在许嫂的等待中。终于把馒头等来了,许嫂异常兴喜的迎了上去,拉着馒头就往厨房走。进了厨房,许嫂便将围裙系道腰上。急切的嘱咐着:“老太太要吃烩面,快些着!”
馒头心里盘算开了,娘以前教导过,烩面靠的是面同汤。光是熬这个汤就要一天的功夫,哪是这小会功夫就能做好地。
许嫂早就开始和面,眼见馒头还站在那不帮忙,口无遮拦的道:“你还拿起小姐的款了?跟老太太来的就了不得了?坏了老太太的饭,我看你怎么交差!”
“大娘。烩面要熬汤的。这么点时候来不及的,明日再做便是。”馒头小心翼翼地解释着。她瞧得出来厨娘的脸色不好。
许嫂摔了面团,啐了馒头一口:“明日做?老太太今日便要吃,你也是伺候的人,这都不知道?你要什么汤?”
“要牛骨熬出的汤才香,若是这个时候能去买。晚上约莫着还能吃上。”
许嫂本来心中就有些不舒服,这又闹个自己不会做地烩面,现在把人找来了,还说要什么汤,还要牛骨。她瞧馒头穿得普通,想着也就是个丫头,作着:“吃个面还这么多的讲究。上好的菜式不要,净拣些上不得台面的乡下东西。就是穿了龙袍,我瞧也不过是个花子!”
许嫂骂了一阵子,心里地气也出了,人也就舒服一些,叹了口气挥着手让出案台:“我知道了,随便弄点应付这顿再说!”都说新贵老爷家不能做事,自己还乐滋滋地跑了来,果然这还没做几天,就这么心烦。
“过会同我一起去集市,看还要些什么,把老太太日常爱吃的都弄些。”许嫂想了想也只能这样,还算是有人知道,要不她今天就想打包走人算了。
馒头赶紧应下,回屋收拾下,又到厨房候着许嫂。
“拿着伞,这天不好。”
馒头抬头看看天,好像也没什么:“大娘,这天还算好,不用了吧!”
许嫂根本就没多说什么,只是吩咐馒头带伞,自己就赶着出去。|| - www.||
京城果然是大地方,街市上到处都是买卖人,馒头好奇地看着街上的一切,什么都觉得稀奇。许嫂领着四处张望的馒头,内心涌出莫名其妙的自傲感,她仰起头,大步往前迈,时不时的指点一二。
馒头其实并不清楚什么样的食材是最好的,在县城有些就是农家挑来,要不就是只此一家,根本就没地方让你选。京城就不一样,伙计热络地介绍着,还能挑选自己满意地东西。馒头实在是很喜欢京城的感觉,所有地人都乐呵呵的,感觉是那么的舒服。想着自己以后要在这生活,突然觉得全身都有中在冬季里泡澡般的舒适感。
不过京城的天气让馒头有些不能适应,晌午的时候还是大好的天,怎么出来买个东西的功夫,天就变了。瞬间就扬起小雨。馒头有些佩服地望着许嫂,多亏了许嫂早先说了要带伞,要不然这些干货就要毁了。
馒头紧紧地抱住干货。撑起油伞。路上的行人并未因为突如其来的雨打乱了自己地步伐,带了伞的撑起伞继续在街上行走,只是步履间加快了些速度;没带伞的要不抢到两边屋檐下等待雨水结束。
快步中,馒头瞟过,一名女子弓着身子从自己身边赶了上来。手中还护着些锦盒,没有一丝想在屋檐下躲雨的态势。经过一群撑伞路人身边时,没有一人愿意与那女子共享一把伞,为她遮挡雨滴。
看着她在雨中狼狈的样子。馒头有些不忍,快跑了几步,追了上去,将油伞高举过那名女子的头顶,想为她遮挡下。只是那名女子的步伐飞快,馒头有些跟不上,显得有些絮乱。
奔走的女子似乎觉得头顶有些阴暗,抬起头往上方瞧了眼,脚下却不停,却见头顶有把油伞。再将目光转向为自己撑伞之人。
馒头也将女子打量了一番。这是个二十出头地女子,涂着脂粉而显得白皙的有些平庸的脸,让人觉得只是平庸。馒头客气的对她笑笑。
女子感激地对她笑笑:“你真是好人!”
头次被人夸是好人,馒头有些受宠若惊,摇着头道:“哪有!”
女子不在意得笑了笑,瞧了眼馒头怀中的东西,温和的道:“你也是出来买东西的么?”
馒头点点头,她本身不擅言辞,别人问她就答,并不多话、
“姐姐是哪个府上的。改日我亲自还过去。”
“榕树胡同周府。”馒头出来的时候是把住址记下的。
女子在口中默念了一遍,对她笑笑,说道:“莫不是新榜进士?”
馒头好奇地问道:“姐姐怎知?”
“你们定是才上京,世人都是知道榕树胡同都是租出去的。多半都是新榜留京进士暂时居住。”
馒头点点头,静静地为女子撑着伞,一直到岔路口的时候,要不是许嫂在一边提醒,馒头怕是还要一直要为女子一直撑下去。馒头有些为难的看看许嫂又看看那个女子,现在的雨比先前下的更大了。若是让女子就这么回去,那几个锦盒一定会毁了的。
馒头毅然将手中的伞递给女子:“姐姐拿着吧!我与大娘共用一把伞便是了。”
“这怎么成,这都是些干货。淋湿了可就毁了。”许嫂站在一边叫着。使着眼色叫她快些回去,出来都好些时辰了。这时候要赶回去做姜汤,还要准备晚饭。
晚餐的时候,周老太太算是吃了顿满意的一餐。中午想吃点烩面,结果说灶上没有高汤,只得随便垫了点东西。晚上还好有卤面吃,这面做地地道,还真有在家的味道。
周老太太点着面前那盘卤面,满意的道:“这厨子不错,吃得还有些家里的味道。”
周景源赶紧站起身来,欢喜地道:“母亲喜欢就好。”亲自又为周老太太又添了些卤面。
周老太太制止了儿子地动作:“娘老了,吃多了容易积食,你与娘盛些鸡蛋汤便行。”
周碧霞喝干了碗中的鸡蛋汤,软趴趴的伸出空碗递到哥哥身前,讨好地道:“哥哥也帮我盛碗汤吧!”
周景源将汤双手敬给母亲,笑着点着妹妹的脑门:“就你淘气。”
周碧霞懒洋洋地瞧了眼哥哥,脸上嬉笑:“哥哥都与娘盛了,为我盛碗有何不可?”
“碧霞!坐有坐像,大姑娘家的跟没骨头似的,像什么?把胳膊放下去!”周老太太口上是严厉了些,可是看着功成名就的儿子,望着温柔可人的女儿,她只觉得自己居霜多年也是值了。
周碧霞噘了嘴,喝了口鸡蛋汤,不满地哼了两声:“大哥,这厨子还真不错。你在哪寻得地?不似昨日做地淡淡的,一点味都没有。”
周老太太也点头说是,这上了京,到晚上这顿才算是吃上合口味地东西。心里一痛快,对儿子道:“把厨子叫来,好好地赏他!”
周景源也为自己找了个好厨娘暗自高兴,连忙应承着。命人把厨娘带上来。
许嫂谢了赏,又赏了几口酒吃,舌头便大了,迷迷糊糊的夸道:“老太太身边的都是极好的,还是老太太跟前的丫头指点的好!”絮絮叨叨的尽说些有的没的。
周老太太当然清楚,自己从家带来的也就是两个丫鬟,厨娘口中所说的丫鬟便是哪个丫头,这样也好让人以为是丫鬟,省得到时候惹来这么多的麻烦。
她挥了手让许嫂退了下去,起了身说要儿子陪自己出去走走,又嘱咐女儿不可多吃。
周家不大的宅院中,周老太太所谓的走走,不过是绕着屋子绕圈。
“大儿,明日娘便请人与你提亲,人家家大业大,咱们也不闹些虚礼,只按礼便行。”周老太太拄着拐杖,在儿子的搀扶下慢慢的逛着。昨日知道儿子要另娶她人,还是皇亲国戚,她就思虑上了。别说自家家底不厚,就是厚,抬去几千两银子,人家也瞧不上眼。还不如实打实的去,人家瞧的是儿子的前程,自己何须拿儿子做事。
周景源跟着母亲应承着点点头,母亲想到的他也想了,不过他还多了一层意思。便是,自己是个新榜进士,家境估计早就摆在面子上,若是一味托大,御史的本子便要递到内阁去了。
“娘多少也知道京中明面上的事情,娘只吩咐你一句,近而示之远。”周老太太的拐杖声在寂静的初夏晚间,咚咚的敲打在青石板上,也敲打在周景源内心深处。
“只是…”
周老太太停下脚步,轻轻的敲打着石板,清冷的月光照在她过于苍老的容颜上越的阴冷。她冷笑着:“借刀杀人?你会用,我便不会?”
正文 第五十九章 初入京城(四)
馒头把牛骨汤煨在炉子上,瞧好了火头才回去的。周老太太把她安排在周碧霞的身边,馒头很是满足。周老太太并不喜欢她,想来也是,还未成亲便跑道夫家,名不正言不顺。不过周碧霞,馒头却不怕,周碧霞虽说是嘴巴厉害,心地还是极好的。
周碧霞同丫鬟双儿正无聊的打络子,眼见馒头掀帘子进来,丢开络子吃味的道:“你又跑到灶上去了?都跟你说了多少次要注意体统,怎么就不听?”
馒头双手摆弄着腰间的裙带并不说话,周碧霞就这个脾气,作一通也就好了。临走的前夜,娘再三嘱咐着定要小心侍奉姑舅,还说些家中小姑难伺候的话。周碧霞便算的上时难伺候吧。
“你今日出去了?可见了什么?都有哪些地界好玩?”将馒头拖到炕上按住的周碧霞不再是哪个咄咄逼人,娇蛮无理的大小姐,她娇小的脸上洋溢着小女儿心态。犹如周老太太养在笼中的雀儿一般,挥动着双翅欲欲而
馒头点点头,提起京城大街,她也是满面红光,不过她不擅言辞,说的并不能让周碧霞满意,绕是这样,周碧霞仍不住咂舌,抱怨道:“我若是能出去走走该多好!如今在自己家还拘束着。”她盯着烛火,幽幽得道:“娘今日吃了你做的东西很是喜欢,偶尔为之便很好。家中自有厨娘。你若怕她弄地不好,指点一二即可。哥哥如今是做官的人,你来我们家又不是做丫鬟的。自己不尊重自己,谁能拿你当主子看?”
周碧霞忍不住把心里话倒了出来,这两日母亲与哥哥都训斥过自己,想想却是进了京,母亲同哥哥谨慎地缘故。若在老家,自己怕是早就在外面逛了,哪像现在只能打络子打时间。
馒头这才明白周老太太不喜自己的缘由,不过她平日里做惯了。一日不做浑身都不得劲,如何不做?馒头还想多听周碧霞说几句,那知她瞬间便转了话题。
“京城的天太干,我要洗洗再睡,你呢?”
馒头点点头,今日下雨倒把裙子上溅了好些泥点,看着是有些不舒服。( )
“过几日,有客要来,你穿好些,怕到时娘也要你出去见客。你可有好衣裳?”周碧霞打双儿出去为自己提水净身。
“有是有。”馒头没敢把话说完。那是大姐临走时留给自己的一件衣裳,虽说是旧衣裳,却也是上好的绸缎制成的。
周碧霞示意她去取来。打开包袱一看却是件土黄圆领撒花长身褙子,周碧霞不满意地摇摇头:“这么老气,做的再好又有何用?”
馒头听闻周碧霞不满意,只得道:“我就穿平常的衣裳就好。却是新地。”后一句是馒头加上去的,她深怕周碧霞挑自己衣裳的不是。
“新的也不成!才跟你说了,哥哥现在时京官,好坏是哥哥的脸面。这样,你且穿我那件水红色的衣裳。好歹也撑起个面子。改日请母亲与你做几身衣裳!”周碧霞瞧着那件土黄色的衣裳,再瞧瞧那料子,想来时她大姐在府里赏下的,只是她哪能穿这么个颜色的衣裳出去见人。
馒头忙摆摆手。道:“我真的有新衣裳,不用做地!”
周碧霞把馒头拉到妆奁前,上下打量着她:“你到时也涂点脂粉,素面朝天也不好。真搞不懂你,好好地姑娘家,便不爱这些,整天净往厨房跑。”
“我长得又不好,打不打扮都一样。还是不要了!”馒头有些不自在的坐到妆奁前。铜镜在烛火的照耀下,出昏黄的光亮。镜面上的人模糊不清。
见她自己都那么说,周碧霞也不多说,推开了馒头,自己坐到铜镜前,散开头,细细的打理着,口中念叨:“有这么一头好头,却不知道打理。”名穿红着绿的丫头半跪在榻前高举银盆,银盆中放有热水,郑玉梅的双手包着帕子浸泡在热水中。
珠帘外一名仆妇弓着身子回着话:“周老太太二十七岁守寡,性子冷漠孤僻,爱吃面食,口重;姑娘年十八,还未说人家,嘴上毒,天**玩…”
“可是实情?”榻上的贵人,轻轻地哼出声来,慢慢地伸直双腿,自有丫鬟上前为她捶腿,她满意的哼了声,换了个姿势继续闭着双眼。** **
躬身站在珠帘外的仆妇应着:“已打听清楚了,说是从老家跟来的,还未成亲。长姐原先是南渊伯家地丫鬟。”
“呵呵!咱们这位未来的姑爷可真是聪敏过人!”榻的另一边靠着个少女,她是郑玉梅的本家堂妹,名唤玉蕊。“继续说,姑娘还等着听呢!”
郑玉蕊丢开手中的九连环,盘腿端坐在榻上,拣了个蜜饯放入口中,饶有兴趣的瞪着仆妇说下去。
珠帘前的仆妇见本主不开口,也不敢多说一句。
郑玉蕊干笑道:“七姐,你的人好大地脾气,我都使不动?”
郑玉梅懒洋洋地将手拿出来,道:“没听十姑娘说什么?”
仆妇赶忙述说一遍:“周老太太甚是不喜欢她,也不叫她道跟前,成日里就在厨房打下手,时不时的还要帮着出去买物件,跟丫鬟没两样。”
一旁侍立地丫鬟立刻赶上前来,去了包手的帕子,取了干帕子一点点的吸干手上的水渍。一双手白里透红。细嫩柔软。丫鬟轻轻地按着双手,心里不由羡慕,好一双柔荑。
“七姐。伯父这回可帮咱们说了个好人家?连陈世美都出来了!”郑玉蕊轻松地说道。
郑玉梅依旧紧闭双眼,却抬起手一挥,环立在四周的女仆悉数退下。偌大的屋子只留姐妹二人。
“七姐,有何莫不开脸地?”
郑玉梅终于睁开了双眸,轻轻地扫了眼郑玉蕊,不在乎的道:“他就是有心当陈世美,也没包青天来办他!”
闻言如此,郑玉蕊娇笑着道:“既然如此。姐姐把那人送我玩玩可好?”
“有何玩头?”郑玉梅甚感无意思,一个乡下丫头,送到自己眼前都觉得渺小,还拿她来玩。笑话!
郑玉蕊爬在小几上,伸出手推了自家姐姐一把:“七姐,玩玩又有何妨?倒也试试妹妹的手段如何?”
郑玉梅双眸流转,撑起身子托起妹妹的下巴,玩味的道:“十妹,如今就不怕其他姐妹笑话?”
“七姐,你的月妙会抓老鼠么?”郑玉蕊丝毫不恼。笑靥如花的道。
见郑玉蕊一点反应也没有,郑玉梅松开郑玉蕊的下巴,又歪回去,随口道:“没见过。妹妹问这个做什么?”
“稀奇!伯父常教导我们姐妹地是斩草除根,手起刀落,可那日我见姐姐的月妙抓老鼠,妹妹我却觉得别有一番滋味。”
郑玉梅听她这么说顿时来了兴致,坐起身子,拣了颗葡萄,并不急着吃。而是放在鼻前细细的闻了闻,在面颊上滚了滚才撕去外皮,顿时汁液流了满手,郑玉梅并未送入自己口中。而是递到坐在自己对面的郑玉蕊唇边。
郑玉蕊张嘴吞进口中:“猫抓老鼠,并不急着弄死老鼠,而是不停的玩,玩到老鼠跑不动,躺在那等着猫来吃。姐姐,你我弄死个人不过举手之事,只是这乐趣便少了很多,玩玩…”
“好妹妹。这锦衣卫副使夫人的位置不让你坐。还真是可惜了你!”郑玉梅听了,满意地点点头。成日窝在家中,一点意思都没有,这些个丫鬟玩得也没意思,是该换个玩法了。
郑玉蕊不服地冷笑道:“若不是伯父不让我们姐妹练手,我还真想跟九姐姐过过招,看谁能玩的过谁!”
郑玉梅起身走到银盆边,净了手,责道:“好个不知羞的丫头,有本事,进宫同大姐比试。”
“我倒是想,只是家里不给我这个福气罢了!”一想到同是郑家的女儿,自己只能嫁给小官,郑玉蕊便觉得心有不甘,凭什么大姐成了皇贵妃,自己却要拿青春苦熬。
“那你便对西边的斗一斗,这几日也太静了些。”郑玉梅丢了帕子重新坐回榻上,端起小几上地香茗,轻轻的啄了一口。
馒头醒来现自己身处暗室,周围黑洞洞的,她摸索着试探自己究竟在何处,这是间极小的屋子,只够她蜷缩着身躯。她不清楚自己是怎么到了这里,只记得睡得很沉,也很香甜,好像很久都没睡得这么舒服。
摸索着终于找到了门,馒头扶着门慢慢地站起身来,想开门,拉了几下,都没有拉开。馒头失望的滑落在地,这是怎么了,自己怎么会被关在这里。她记得四姐说过,大户人家都有间暗房,若做错了都会丢到那里面。她想起这两天周老太太瞧她的眼神,她不由得颤抖着,莫不是自己又做错了什么?
暗房很暗,外面似乎又在下雨,可以听见雨打在瓦片上的声音。馒头觉得越来越冷,因为紧张身子越冰凉。
在一片死寂中,馒头想起娘讲过的那些鬼故事,它们吸取独自一个人的精血。她感到那一阵阵从门缝中透过的阴风就是鬼要来到地前兆,娘当时讲的时候不就是这么形容的吗?
馒头紧张的张望着四周,将身子尽量地往墙壁靠,她需要找个能让自己依靠的地方。馒头一时找不到重心,倒在了地上。眼前一花,好像有东西在瞧着自己,揉揉眼,再仔细地瞧一瞧,双手在口中虚抓一番,除了墙,什么都没有,难道是鬼?
她的心怦怦直跳,头也烫起来,耳朵里响起了嗡嗡声,似乎有东西正慢慢的向她靠近。她感到压抑,感到窒息,她再也忍受不了了。她不顾一切的朝门边爬去,大声尖叫起来。
她奋力地拉开那道束缚着自己的木门,疯狂的往外奔。哪怕是因为一时不择路摔倒在地,她也毫不犹豫的爬起来,只要是有路她就走。
狼狈地身影落在一直站在暗处地两个人的眼中,两道黑影戏谑出一阵轻笑。高挑地黑影轻轻一挥手,两道黑影立即跟上了上去。
“姐姐,回去歇息歇息,明日小妹再请姐姐来看戏,如何?”
郑玉蕊的娇笑声,在微凉的雨夜中,格外的阴森。
正文 第六十章 京城罹难(上)
郑玉梅的主屋依旧灯火通明,外间的雨再大也与主屋无关。四周的窗户早就放了下来,屋里有一丝闷热。郑玉蕊嫌热,睡不着,拉着郑玉梅下棋。
精雕的棋盘上,错落着黑白相间的棋子。棋子是拿大理石制成,在明亮的烛光下,出类似于玉一般的柔光。
郑玉梅并不擅长此道,不过五十余子,自己已险象环生,她不耐烦的落下一子。不过才下了一子,郑玉蕊紧跟其后落了颗白子。顿时郑玉梅所持黑子困死一片,郑玉蕊拾起被自己围死的十余枚黑子,追促着姐姐再下。
看着白压压的棋盘,郑玉梅变得有些不大耐烦,这都快四更天了,妹妹出戏不知道还要唱到什么时候。她推开棋盘,走到窗前,望着外面的雨,叩击着几案:“妹妹的戏唱到哪出了?”
郑玉蕊打量了下棋局,说道:“迷途而已。”
郑玉梅对妹妹给自己带来的答案并不满意,等了一个晚上,所谓的看戏,就是让那个臭丫头在雨地里乱跑?“妹妹这又有何意思,我要的是斩草除根,而不是戏耍。”
“姐姐何必焦急。您不觉得这样很有意思?”郑玉蕊摇起莲步,风姿摇曳地来到姐姐身边,将手轻轻地搭在姐姐的肩上,平静的道,“给她希望,又让她看不到出头之日,姐姐觉得呢?”
郑玉梅诧异地望着自个远房妹妹。这不是郑家人地作风,给了敌人机会,就是为己挖尺坟墓。她同这个妹妹一样。不是郑家嫡亲小姐。自打郑承宪,她那个名义上的伯父的女儿进宫,承蒙圣恩,她便和几个远方姊妹住进了郑家。
在这里她们学到地不是一般大家闺秀所谓的琴棋书画,她们要懂的是计谋,是狠心。她们就是为了维系郑家,扶持皇贵妃;拱卫皇贵妃所生皇子为太子而存在的。
郑家给她们锦衣玉食,她们则要狠下心来。她同这个妹妹直打五年前分到一处。便成为一体。五年来,她们所学到的唯一一条便是斩草除根。$$$$
如今,这个妹妹却放任那个丫头,她究竟要做些什么
“姐姐,何必自己亲自动手。这事本就是他们周家的事,姐姐操那份闲心做什么?就让她自己走,是死是活都与姐姐无关。”
郑玉梅有点懂了妹妹的意思,自己已经给了周家三天的功夫,可是那个丫头还好好地活着,她忍不住动手了。身在这个家,她听过太多地故事,见识过太多的事情。留着这个“糟糠之妻”,便是自己的心腹之患。
他们周家不忍心,她郑玉梅可不是慈悲之心,除去个丫头,又能把她怎么样?她也有好一段时间没染过鲜血了,想着那血淋淋的场面,她内心深处似乎有点激动。对!她就爱血,她最爱的就是见血。最喜欢听到那些人留着鲜血向自己求饶出的哀嚎声。
她想起,在自己十岁那年,父亲讲自己送入郑家的时候,十几个跟自己差不多大的女孩子都站在院子里。那时候有只小白兔出现在她们的面前。那只兔子很可爱,她们都喜欢上它了,抢着要抱它。她不记得自己有没有抱到那只兔子,只记得,清楚地记得,在郑承恩温和的笑容中,郑承恩亲自拧断那只兔子地脖颈,头与身子的分离。血溅了一地。女孩子们尖叫。有的昏倒,只有自己默默地没有吱声。只感觉到了一丝快乐。
“彩屏,给那丫头个出路。”郑玉蕊见郑玉梅陷入沉思,淡淡的吩咐一声,回到榻前,收拾好棋盘,期盼地道,“姐姐,再陪我下盘棋如何?”
郑玉梅没有理她,走到自己的卧房,独自宽衣歇下,她不再管妹妹要做什么,只要到时候能给自己个满意的回复,其余的都不重要。
没人陪着下棋的郑玉蕊,依旧坐在榻上,双手各执一色,自己与自己下起了棋。郑玉蕊的下棋的速度很快,只是顷刻,棋盘上便下了三十余子。那棋盘上,明显地是场黑强白弱的棋局。
黑子攻势依旧凌厉,白子毫无扭转余地,似乎可以丢弃认输。\\\\\\郑玉蕊依旧在下,她有意消减了黑子的攻势,白子看似有了喘息的机会,她立即进行反扑。
这不是周家,在摸黑地转了以圈后,馒头确认这不是周家,周家好像没有那么大的池塘,也没这么大。自己已经转悠的很久,为何还没有迈出这座宅院一步。心中的恐慌,脚下的慌乱,在雨中,馒头不知道摔下多少次,她不敢出一声,爬起来再跑。只要有路,她就走;只要是门,她就闯,为何自己还是困在这里,无法出去。
馒头粗声喘着气,这是自己第四次经过这个地方,她知道不能再这么盲目的跑下去了,可是脚下却不敢停下,深怕自己被鬼怪抓了过去。
前头似乎有丝光亮,若离若即,是鬼火?馒头害怕了,她想退缩,可是她不敢。她终于停下了脚步,连连的喘气中,馒头一直盯着那丝光亮。
盲目的跟从着点亮光,来来回回,几经跌爬,馒头还是无法追上那个亮点。感觉就要眼前,一下就飞地老远;那抓也抓不住地光点,总是引诱着自己向前再向前。
雨地里奔走了大半夜,可是依旧找不到路,她差点便要放弃希望,就是那盏若明若暗的光亮又燃起了她求生地意志。
再走两步,再走,就要靠近了,可是那个光点停留了片刻,就再也找不到,消失在自己地眼前。
馒头猛的扑了过去。想把那个光点抱在怀中,祈求它不要再动了。脚下颓然一空,她便摔了出去。“骨碌骨碌”的滚了老远,直到背部碰到墙壁,才停住了她地滚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