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猪皮儿贴上去到叫那个黑面神一手反拧的胳膊,痛的除了大呼小叫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另一个本还享受着,叫这一声收回了的声,这是男人啊,自己可没那爱好。少不得推开赖在自己身上的人,拉开距离,清清嗓子做出正经模样来:“章大人,这却是不好,他们本来就是做这行的,你要他正经,他哪里知道什么是正经。 怕是连这话都没听过!”
那些人一听顿时大喜,忙都围到那人身边:“大人,是啊,这正经从何说起呢?”
史大人明知道对方是男子,可是这长得也太好了,比他那小妾还要美三分,他又沉沦了。
“史大人,在下部觉得在这末位加上您的名字劳累。”
史大人听了这话一把推开自己身上的人,厌烦地撵人:“走走走!老爷是来办差的!”
“我们是犯了哪门子的法?到底还要不要人活了?”
有在这哭闹的,更有那些想着赶紧同人商量着,怎么也要把那个黑面神给撵走,到底不能让那些个大人受到牵连。
可是哪里能派人出去,这边都叫人看住了。有的到自持做官的身份,还要那些叫嚣着,“你们不晓得我是谁么?我爸是xxx!”
差役委婉表达着差事难办,要得罪不少人。史大人在听了那些所谓的“我爸是xxx,我爷爷是某某某!”之类的话后,再次同人商量着:“章大人,这意思意思就好了。这些名牌上的人,都不是你我能得罪的。张家。。。”
“史大人,您不晓得我如今在参张家的人吧?我正愁罪名呢!”那个章大人扫视着那些个差役们,“就告诉他们,只说我章延闿来了!好好办差,除了拿人,我一概不问!”
这些差役一听这话,顿时如狼似虎的冲入各个房间,别的不说,先收银子,再抓人,最后看屋里有什么值钱的一并收了!
官员们本指着有银子留三分体面,不想这些人,银子来者不拒,人一个也不少的拿。
一个个被提溜到外头。
一见面开始还觉得有些个丢人,再后来,那衣冠周整的见了那些衣冠不整的,衣冠不整的见了衣不着体的,也就没了那些个羞辱了。大家斯文的见礼,这个叙了年谊,那个成了同乡,或是老丈人小女婿大侄儿的寻了亲戚。随便扯两句。更多的则是意外惊喜。呦嘿!他怎么也在啊!矮油,原来这个“君子”也好这口啊,大家原来是同道么。
章延闿看着这些官员,只是沉着脸吩咐着差役:“全都记了名儿。让他们本部上司及家人来领!”
章延闿这话一出口,就有人来挑刺儿了:“哎呦,我说章大人,我们有上司的倒还好说,你说这鸿胪寺的人可怎么办?罗大人可在这呢,他找谁去啊!”
“哎!老安,你这是操地哪门子的心啊!”鸿胪寺的人不干了,“我们自然有法子,倒是你,你安鬼子,爹妈早就没了,媳妇没了,儿子也不孝先头去了,你寻谁去?嘿嘿,我听说你家里只有个守寡的儿媳妇,你总不能让你那守寡的儿媳妇来接你这个没了媳妇的老公公吧!”
“曹大人,您还是先掂量着你自个儿吧。听说你家太太是有名的烈货,叫她知道了,还不领着人来踹了你那私寓。(私寓用通俗话就是男外室)”
曹大人惧内,有喜欢的也不敢接回家,只管在外头偷偷的养,可是偏偏曹太太是属狗的,无论你藏的多隐秘,她总能找上来,还领着自家丫鬟婆子组成的“小金莲娘子军”踹了曹大人的温柔乡。
这里一个个嬉笑的不行了。都不当正经的,偏有个人暗暗的道:“我们都好说,只是章大人,您今日来,难道是为了领令弟的?也好,您且把他前儿在银钩赌坊欠我的银子给还了吧!这可不是小数啊!”
这里开口,那里就有应和的:“正是。我这也有呢!哎!我还看到章家老三呢!他可是常客。”
正说着话,差役们提溜了三个光溜溜的人过来,还没靠近,就听着那人大呼小叫的:“松开松开,没看见,这是我嫡亲的二哥。”那人虽叫人光着提溜出来,却依旧是傲慢不已,一见到章延闿,便大呼小叫,“你还不过来跟这些王八蛋说清楚,快把我放了!”
章延闿皱着眉毛,只是不理会章幼闿。
章幼闿见章延闿不说话,脾气上来了,这个庶生的哥哥居然不听他的,胆上长毛了。他上前便踹了章延闿一脚:“你聋啦?我让你把我给放开!你信不信我回头告诉太太,让老爷赏你板子!”
“大人,真是您亲弟弟啊,这事有些难办。”差役凑到跟前同章延闿说了几句话,这话没说完,那管事的扑将上来,抓住章延闿:“既然你是他的哥哥,你赔我的金凤,你赔我的人。我好好养的人,就把他这么的弄死了!”
那人的身后有两个人抬了具裹了席子的尸首出来,众人纷纷往那边看去。
“金凤!”也不晓得谁认出了那具尸首,众人一拥而上。只见那具尸首光溜溜的,白嫩嫩的肌肤上青紫交错,伤痕触目惊心。
叹息声,惋惜声接连而起。那个安大人是哭得最凶的,无非是自家花了多少银子,花了多少的银子,硬是没让自己沾边,倒便宜了那用强之人。
安大人的痛不欲生让人追究起凶手来。
待人指着章幼闿之时,本来是犯事的官员们突然化身为民做主的楷模,只要章延闿说话。
“到底是谁?”
章幼闿被章延闿突然的发话吓得缩了头,他不曾想那个平日里被自己欺负的抬不起头的庶子,断然一呵,居然比舅舅还要威严。
“嗯?”章延闿哼了一声。
章幼闿忙道:“我没有,我没有。”
“没有?你那日在酒楼还说要上了金凤,消了他的傲气,定是你鸡奸了金凤!”
“我没有!”
“各位官也,你们可要为我做主啊。你们是从屋里头抓住他的,当时,我家金凤。。。 金凤啊,我的金凤啊!你死的好冤枉啊!”
差役硬着头皮道:“大人,我等进去的时候。。。”当时只觉得香艳,一个男子按住另一个男子,只是被压在下面的男子早已是有出气没进气了。
章延闿的面色越来越沉。
“章大人,你倒是给个准信儿,到底要怎么办?”
“自当是秉公办理!”
“如何办?”
章延闿眼睛在那些看热闹的官员中扫了一眼,走到一人跟前,拱手道:“大人为刑部官员,熟读本朝法典,还请大人教我。”
倒没想到章延闿会找上自己:“斩监候!”
章幼闿的脸都白了。只抱着章延闿的双腿:“二哥,二哥,我真的没有,不是我下的药,是我表舅先下的药,也是他先上的,那些都不是我弄的。是他们,我真的没有。“
“你胡说,明明是你自己做的!“那两个当下否认。
章延闿呵斥那两人:“掌嘴。本官还未问你们!”
衙役上去就给了那两个人两罪并,打的那两个自小娇生惯养的家伙只有喊疼的份。
章延闿收拾了那两个,盯着章幼闿:“表舅?”
章幼闿被衙役的动作吓唬住了,忙道:“我表舅是我曾外叔祖的孙子。”他为了显得有分量些,说的格外的清楚,“是黄次辅的孙子。”
“这位大人,这又当如何?”
“凡恶徒伙众将良家子弟抢走强行鸡奸,为首者立斩。为从者,俱拟绞监候。若系和同者,照律治罪。”(参照《大清律例》)
章幼闿已经完全的傻了,这是要自己的命啊。他大叫道:“你不敢,你敢动我一根汗毛,我就让太太打死你这个庶子,你敢判我斩监候?”
他脾气起来谁也拦不住,抓住章延闿便打:“表舅,表哥还怕他,打,打死他握顶着。”
那两个 哪里敢上啊,只看着章幼闿一个人打章延闿。
那些个官员们见章延闿完全没了模样不由的哈哈大笑。
章延闿忙向后头的院子跑去,官员们只听得章延闿大呼小叫声。
“我是朝廷命官,你打朝廷命官要杖责,哎呦,我要判你斩立决!”
“好,斩立决!”章幼闿打了章延闿几次没打到,随手拔出一边一名衙役的腰刀,紧跟进去,对着章延闿便刺去,“那我就先杀了你!”
“三弟三弟,别动刀,有话好好说,别动刀。三弟你真砍?”
“救命啊!啊。。。”
一声凄惨的叫声后,紧跟而来的官员们见到的是章家兄弟分别倒在血泊中。
两人一动不动。
“杀人了!杀人了!”
第一百九十章 霹雳
已经打过二更的更,章延闿还没有回来,芳儿两个孩子早就睡眼朦胧,却强撑着,世芸放下针线,推了她两个:“去睡吧,不用等了。
芳儿忙揉揉眼表示自己不困。
“去吧。没事了,我也要睡了。”芳儿这才应了,却是捧来水服侍世芸梳洗。
脚才放到水盆,就听着外头的门叫人拍得作响,还有人在外头大呼小叫:“去看看怎么了?”
芳儿正要出去,大鞭子在外头叫人,芳儿忙跑去开了门:“大鞭子叔。”
大鞭子只站在外头:“夫人,外头说是老大人府上的太太来了!”
章太太来了?这个时候?世芸忙穿了鞋迎出去。
门才一打开,守在门口的精贵便叫人一手推开,打头的章太太带着一伙人直往院子里冲。她只站在院子当中,冷冷的扫将一眼:“那个王八贱种呢?还不给我滚出来?”
世芸走到拐角正听到章太太的话,眉头不由一皱,这是怎么了?大晚上的来找茬?她收回不快,迎了过去:“太太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章太太对着世芸的笑脸,她只觉得这个笑脸异常的刺眼:“给我淬王八老婆!”
很快,一个媳妇便站出来,对着世芸面上狠狠的淬上一口。
世芸厌烦的别过头,那个媳妇她认识,不是别人,就是那日章家派来接她回老宅却叫世英截去的人。胖婆子的女儿!
只是章太太...章太太对他们是不好,可是她却从没见过她这样。她也不好抹去面上的口水,只是收起笑容:“太太这是怎么了?我做错了什么么?”
章太太道:“我不同你说话,把那个王八蛋给我叫出来!”
章太太口中的王八蛋想来就是章延闿,章延闿做了什么?
“太太,爷没回来!”
“你想瞒我?你们去给我搜,把他给我拖出来,若是敢不来,就地给我打死!”
章太太一下令,身后的人立即朝里间奔去,只是董维运带着老来子几个人往口里一站倒将那些人给招了个严严实实的。
被人挡了,章太太不悦,那些个章府里来的下人也是不依,在人的带领下便要猛闯,可是哪里是董维运老来子他们的对手,几个人一手揪住一个狠狠的一撞,再伸腿一踹,就倒下一片。
章太太突然扑向世芸,先是掰过世芸的脸狠狠的淬上一口,接着双手死死的揪住世芸的头发:“好啊,如今就来欺宜我了啊。老爷还没死呢,我娘家还有人呢!你们要害死我儿子,把那个王八羔子黑了心肝的混账种子给我交出来!不交,老娘今天就结果了你给我儿子赔命!”
世芸被扯的头皮生疼,伸手护住头皮:“太太这话是怎么说的?”
“二奶奶,二爷今日把三爷给砍了,三爷如今只有出气了!”女子说着说着突然哭了起来,“我的三爷啊,你怎么就摊上那么个黑心肠的哥哥!”
胖婆子的女儿哭起来很大声,声音震得街坊四邻都爬起来。章家的门院大开,只瞧着里头一个老女人抱着个年轻的媳妇扯着头发。再仔细的听听。那个章大人居然把自己的弟弟给杀了!
芳儿见章太太一上来就对世芸无礼,偏偏簇水几个人都不上前,自己寻了平日里扫地的大扫帚,抡起来没头没脑的朝章太太打去:“别欺宜我家奶奶!”
章太太冷不防叫芳儿打了,尖锐的扫帚刺刑过面颊,章太太不由吃痛的松开手去捂脸。胖婆子的女儿虽再在哭号,可是见到自家太太叫人打了,一个机灵爬起来,冲过去将芳儿一推。
她年纪小,哪里经得住胖婆子女儿那么大力的推搡,一屁股跌在地上半日爬不起来。胖婆子女儿见机扑上去对着芳儿连抡了十几个耳光。
簇水横云见芳儿挨打,忙上前夹住胖婆子女儿不让她再打。
世芸脱了困,微微抡了头发:“太太说的是什么,什么叫二爷把三爷给杀了?”
章太太不听这个还好,一听又要扑过去,世芸微微一倒躲将过去,只是叫道:“老来子去老宅,把老爷请来,只说太太魔怔了!”老来子听了便往外头走,偏偏到了门口同人撞了个满怀,来人在地上打了两个滚儿,也不起身,直接向章太太爬去:“太太,太太,三爷醒过来了,三爷醒过来了!”
章太太听得儿子醒来了,也舍了世芸,急急忙忙的走了,可是到了门口,却指挥着跟着自己来的人:“去!给我砸,通通的都给我砸了!若是我儿有什么个万一,我让你们偿命!”
只见章家的人冲进各屋噼里啪啦的砸了小半会儿,这才走了世芸没拦着他们,放任他们砸。
芳儿忍不住跳起脚:“奶奶,你怎么不让人拦着他们,这坏了多少东西啊!”
世芸微微一笑只是嘱咐顺儿:“去,看看各屋都少了什么,没了什么,列个单子,明日上老宅要去!”
“奶奶。”芳儿不甘的叫了一声。世芸看着脸被打肿的芳儿,问道:“快去敷敷脸,消了肿,好孩子难为你了。簇水快带了她去。”
簇水要拉芳儿,却叫芳儿甩开了手:“最可气的就是二位嫂子,看着奶奶被欺宜也不帮奶奶!”
世芸不由的笑了,摸着芳儿的头道:“小受大走!你还小不懂,去吧!你放心,她打了我,砸了咱们的东西,我要让她一点点的都还回来!”
芳儿是不懂什么叫小受大走。她只是信了世芸后半截话。横云走将过来:“奶奶,今日二爷到......”横云有些说不出那地方。但世芸已经晓得意思了,她现在想知道的就是章延闿的安危,章延闿现在怎么样了。
朝廷最近有两大新闻,一是都察院奉旨整治官员风气,整处了一堆的官员来,尤其是章家兄弟,庶生的哥哥把嫡出的弟弟光溜溜的提溜出来;这第二么,还是有关章家兄弟的,那便是章家兄弟两个私斗,两个齐活重伤。
“还打听到了什么?”世芸听着老来子几个转述外头的传闻。章延闿前几日出去就没有回来,她寻不到人,只觉得要出事,可晚间,章太太闯了来,口口声声要打死章延闿给章幼闿偿命,她这才晓得其中的事情。章幼闿都到了家中,章延闿人呢?这都已经整整五日了,还是没有章延闿的消息。
老来子摇头,他们也就能打听出这些事来顺儿跌跌撞撞的奔将进来:“奶奶,奶奶,不好了,不好了。”
世芸微微的皱着眉:“慢慢说,哪里还像个大管事的样子?”
顺儿来不及同世芸说这些,喘口气急急的道:“我到了侯府打听消息,侯爷跟前的杜大爷告诉我,二爷出大事了。今儿一早翰林院的孔大人参二爷庶子杀嫡子犯上!”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细细的说了。”“三爷一醒,刑部的大人就去问话了,结果三爷说他本来是吓唬二爷的,结果二爷从怀里摸出匕首来,只说就是这个时候杀了三爷,旁人也不会相信是他做的。三爷说自己一害怕就 ...,”
那个时候只有他们兄弟二人在那个院子里,发生了什么事情旁人都不知道,事情经过只有问了这两人。章幼闿先醒了,自然就是先问。
世芸问道:“那爷的消息?,,这些日子章延闿的事闹的沸沸扬扬的,可是就是没有章延闿的消息。
顺儿摇着头:“没。”
还是没有消息?世芸抿了口:“你问了当日的情形么?”
顺儿说道:“杜大爷也说不清楚,说当日的官员都说爷要法办三爷,结果......”顺儿选择不说,“孔大人是有名的直臣,这事如今不好办,要奶奶早耳做了准备。”
不好办?早日准备?那个孔大人是有名的硬骨头,一辈子最遵循的就是礼法,只要说到礼法,便一头的走下去,为了这个他敢跟先皇死谏,这样的人,谁能板倒他?就是张家的人也不敢对他如何。章延闿要怎么办?
庶子杀嫡子的罪过有多重,世芸是晓得的,只要这个罪名坐实了,章延闿就是一个死。
“你还要再往侯府跑一趟,先问问清楚那日到底有什么人在场。”
顺儿忙应声出去。世芸无力的垂下头来。
章延闿,章延闿,你这个时候又在哪里呢?章幼闿已经醒了,你呢?你现在怎么样了?你若是醒了,也就可以自己辩解?可偏偏现在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说到底,都怪自己前些日子做的太过了,大家都晓得他们跟嫡母嫡子嫡女不合,如今出了事,最大的嫌疑人就是他们。该忍一忍的。世芸焦急的等待着消息,第二日,世芸已经听到了圣载,皇上震怒异常,下旨将章延闿押往刑部受审。
能受审就意味着章延闿已经醒了!醒了就好,醒了就好。醒了就可以为自己辩白。不是章幼闿说什么就是什么的。可是接下来的消息让世芸再次跌回谷底。
“二爷认罪了!”
正文 第一百九十一章 设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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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芸顿时心中一慌,难道真的是他做下的?不可能,他不可能认下的,她还是知道章延闿的,就算是他做的,他也不会承认的,这可是生死攸关的大事啊。WWw.YZUU点她勉强镇定心神:“还有什么?”
“有人上折子说要重塑礼法。”
重塑礼法?这是要拿章延闿祭刀:“是那个孔大人?”
顺儿摇摇头:“不是。而且…”顺儿有些迟疑,他不晓得这个要不要告诉世芸,直觉告诉他这话不能说,可是不说的话…
“而且怎么了?”
顺儿,死死的闭上双眼,鼓起了天大的勇气:“皇上准了!”
准了?圣上准了,这就是说章延闿死定了!这事情要怎么办?皇上不是还要靠章延闿对付张家的么?现在没法子了,便要舍弃章延闿了?
世芸只觉得眼前一片漆黑,她心里焦躁不已,一点头绪也没有,唯一知道的就是为章延闿喊冤:“我去敲登闻鼓!”
一直坐着不发一言的钱师爷突然命人拦下世芸:“给夫人沏杯酽茶来!”
簇水端来了茶水,钱师爷亲自送到世芸手中:“夫人,吃杯茶。”
这个时候哪里还有工夫吃茶,她摇着头:“我吃不下。”
“夫人,您许久没有吃茶了,还是吃一杯,缓一缓。我有话说,听了我这话夫人再去也不迟。”
世芸接了茶杯,毫无力气的道:“先生请说。”
世芸如同抓住最后一根稻草般,急切地看着钱师爷:“先生您定有法子是不是?是什么法子?”
钱师爷只是让世芸吃茶:“夫人,你且吃了茶,慢慢的吃。你心情平缓了,我才同你说。”
她依言吃了茶,却是一口喝干。
钱师爷摇着头,再倒了一杯茶递给世芸:“夫人,慢慢的吃,一口口的来,茶是品出来的,不是一口喝的。”
钱师爷平缓的声音让世芸感到镇定,看着世芸慢慢的吃了两口茶,钱师爷这才说话,只是他一开口到让世芸吃了不小的震动。
“夫人,恭喜大人脱险。”
世芸不由哑然一笑。顺儿的消息虽然不好,但是也晓得章延闿如今醒了过来,还能说话。可是,这又算是什么喜事?“他都认下了,还不是一个死?又有什么好的?先生您熟读刑律,这难道还不晓得这庶犯嫡是多大的罪过么?“
“夫人向来聪慧,为何这次反而看不透这其中的玄妙呢?”钱师爷端了茶抿了一口。
玄妙?自己没看透?
钱师爷笑道:“难道夫人也相信三爷是大人蓄意所伤?”
她不相信有能如何:“他已经认下了!”他认下了就是没有什么可是了,无论是不是蓄意都已经不重要了。试问,谁还会为了一个认罪的死囚犯案呢?
“那为什么夫人还要去瞧登闻鼓为大人含冤?”
“我不信!”
钱师爷笑意更浓了:“是啊,夫人不信,我也不信。可偏偏是大人认下了,这才有疑点!夫人,我虽跟着大人时日不长,但却总为大人所作所为折服,这才愿意天涯海角都追随大人。每每看到大人那些胆大包天的作法,学生虽是有些提心吊胆,可大人每次都能将事情完成。这是学生是最佩服这一点。细细的琢磨起大人平日里的所作所为,学生总结出一些来。”钱师爷停了话,笑着看着世芸,示意她去猜。
世芸站起身福了福:“还请先生赐教!”
钱师爷忙道不敢:“其实夫人也是看的出的。大人平日里所做最讲的就是兵行险招,出其不意。大人作为之事从不按常理出牌。”
中了举的,都一门心思的卯足劲儿考进士,只当那是唯一的正途,只有他放弃会试,去做个教谕;也只有他被外放到从未出过举人的兴义县甘之若饴…他的所作所为看起来都是那样的兵行险招,却样样出其不意。样样都取到意外之喜。
“若是按着寻常人的想法去想大人所做之事,定是样样凶险。”
“你是说他是故意认下的?”
钱师爷笑着点着头:“正是这样。学生本来也不明白,可是反过来一想,却是大不一样。夫人,同样是出事,为何三爷是回家,大人却不知所踪?直到今日才有消息?夫人,如果不是有人故意隐瞒了大人的事情,为何我等打探了多日也打探不出大人的消息?”
是啊。到底是谁?
钱师爷只笑,继续说着自己的思量:“夫人再想想,这次的事情是怎么起的?这事谁错在前?三爷受重伤,是派了御医去的。这是惊动了皇上的。可是老太太甚至大张旗鼓的还找上门来,是谁给了她那么大的底气?次辅大人么?次辅大人的孙儿这次也牵连在里头,次辅大人自己都来不及了,能为老太太撑腰?”
就是这话,皇上是晓得章幼闿在那做的事,章太太非但不感到羞愧,反而跑到家里来闹,就算是她要闹,次辅大人怎么可能让她闹。只有一个可能,有人在纵容,还是皇帝?
“夫人这些日子也打探了不少的消息,夫人就没想过,为何有人偏偏把这样的事情扯到了嫡庶上头?夫人何等聪慧,难道这都看不出来?夫人再想想,为何大人会一言不发的认下这桩事来?忍气吞声这可不是大人的作法。”
她是怨过过章延闿为何为认下,却没有想过章延闿为何会故意认下。
不仅仅是章延闿故意认下,而是这整件事的背后有只黑手在推动,逼得他不得不认下。认下罪状,是为了暂时保住性命,保住性命是为了待来时的反击!
这个黑手不是旁人,怕就是张家的人。借了这个由头弄掉章延闿,却叫旁人认为与他家无半点关系。好手笔,这才叫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先生说我们要怎么做?”章延闿认罪只能暂时保住性命,章延闿能做的只有认下罪状,等待时机,而他们这些在外头的人要做的便是为他创造时机。
钱先生笑了笑:“人家怎么做,我们就怎么做。”
朝政奏章延闿庶子杀嫡子,那么就要把他引到大义灭亲,是什么逼得章延闿不得不这么做,保命,这个不能提,你提出来了,总有人能反对你。要找出一条,就是说破了天,也是章延闿有理。这要如何去做呢?
这不是简简单单的跟着人做,而是要火上浇油,要把事情闹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