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三眼并不是因为什么风水凶房一定要世芸他们搬离这,他是因为其他人,害怕那些人,把以才来了这么一套,他也不想得罪他们。他们若是一定要留在这,倒也是可以,只是以后没那么轻松。
”先生的意思是我们搬到别处去?可是又能搬到什么地方?若是人家不想租房子给我们,我们在京城住在哪里?“一个马三眼不过是明面上的,她敢肯定,她这个时候出去找屋子肯定是找不到的。
钱师爷笑道:”却是这么个样子,我在想,若是真的没地方住,夫人不若住回老大人那。“
钱师爷的意思是,逼他们回去的人是章老爷?可是章老爷为什么要用这么个法子?他知道章延闿不会回去,所以才使了这个法子?可是,又不像是这么简单。
其实,他们并不一定要在外头住,其实他们是有住处的,当初章延闿到贵州兴义县上任之时,章老爷给了章延闿一处宅子,他们是可以到那里住的。当时一进京城,她想着若是案子拖延的时间长,那宅子就要抵出去,现在,也是该搬到那里去了。
”等大人回来了再说吧。“
章延闿倒也同意:”那样就更好,倒也方便一些。这就搬,咱们快些搬,明日晚上你置办一桌酒席,我要请人在咱们家吃酒。“
他们所有的东西并不多,到了街口雇了几辆车将东西一装便走了。
所有人哪里想到这是要去哪里,待看到那两进的院子,各个都愣在那:”这。。。“
”大人,这是。。。。“
”这么大的宅子要花多少钱?还是换地方吧。“
章延闿招呼着人下东西:”这里原来分家时老爷分给我的房产,正好,以后就住在这,屋子应该够住吧。“
钱师爷踏进宅子,四处看了看,”大人,这宅子,那些不晓得您是分家的人,只当您有多少家当,若是要上奏参您?“
章延闿笑道:”让他们参去,咱们先住下再说。哦,这屋子,钱先生您在这,这留下来,你反这间屋子待会收拾下,还是要委屈老来子你们几个了。咱们到时候问大爷借些银子,看看这边上的能不能买下来,到时候再让你们住大的好了。“
这边才收拾东西,第二日,章延闿换了一身衣服带着顺儿跟董维运出门,过了许久,只听见顺儿在外头敲门,迎出来一瞧,却是章延闿拥着一对老人家过来。
世芸不晓得要怎么称呼,只看向章延闿,却不想那位老先生对着世芸作揖:”二奶奶。“
他认识她?可是她对他是一点记忆也没有,这人是。。。
章延闿笑道:”你不认识了?这位是侯先生,侯账房,那年太太让我瞧账,就是侯先生指点我的。“
听章延闿这么说,世芸才想起来,虽然她一点也记不起来那位老先生的模样,只是记得那时候,章延闿颇为庆幸的回来,说那个侯账房一句话也不说,后来又满是佩服的说那个侯先生会双手打算盘,一摞的账本顷刻之间便解决了。
”侯先生。“
侯账房谦谨的道:”不敢不敢。“
章延闿迎了侯账房到书房,这是临时出来的,屋子里除了一张摆酒的桌子什么也没有:”这位是侯先生,今日要住在这,侯先生,这位是钱明钱先生,是我在任上的师爷,这是方进,我的学生。“
世芸在章延闿说侯账房从今日起要住在这,脑海里顿时闪过一道光亮,侯账房。章延闿是要借助侯账房查账么?福建道御史的额外监管的便是户部,承运库等地,他这是要做什么?昨日他说的要做大事就是这个?大哥给章延闿的东西就是让他去查户部?
第182章 查账
酒过三巡,章延闿便悄悄的从袜套中抽出一本书递给侯账房:“侯先生,您老是瞧账高手,您帮我看看这里头可有什么不对劲的问题。”
侯账房翻着账本,一一的瞧着,空闲的右手却是已经在虚晃的打起了算盘,世芸忙出去取算盘过来,可等他回来,只听着侯账房道:“数儿到不错,这账到是做平了的。二爷还有什么觉得不妥的地方?”
侯账房的话带给了世芸以及钱师爷方进老大不小的惊讶,他们所见过的算账高手都是拨弄了算盘的,却没想到,这一位只是瞧着账本,另一只手不过是虚晃记下拨算盘的动作,就把这一本的账算了个剔透。
“是,这帐平了,我才觉得有些不妥。”
侯账房笑了笑,将账本递还给了章延闿:“二爷那几日瞧账本还是多少有些收获的。”他这话显然是对章延闿的赞同,也就是说这个帐册里头有猫腻。
章延闿忙道:“先生这么说我就放心了。可是我不过是才瞧了几日,并看不出里头的门道,还请先生这位算帐高手教我。”
侯账房摇摇头:“二爷不把这账本的来历说清楚了,老朽绝不碰。”
“原来先生已经晓得了。”他将账本递给了钱师爷,“先生也看看。没错,这不是一般商户的账本子,而是内承运库。”
钱师爷咦了一声,翻着账本,仔细的看了看,这。。。“东翁,这,内承运库是皇上的内库,这上头。。。”
章延闿摸摸着鼻梁:“这是我抄出来的,叫人发现了要告我个渎职。便用寻常的东西代替了,倒不想让侯先生瞧了出来。”章延闿坐直了身子,“还请先生教我。”
侯账房笑道:“你然能想到叫我这个查帐高手来找纰漏,难道旁人就不会找做帐高手做到滴水不漏么?”
“先生。”
侯账房拿起账本子走到烛台前点燃。
章延闿一见他这样,忙道:“先生,你。。。”他希望从账本子里瞧出点什么来,这下烧了可怎么瞧。
侯账房将燃烧着的账本丢在地上,看着红色的火苗舔噬着账本,“二爷,要知道这世上有查帐高手,就会有做帐高手。这就是矛与盾的关系,这天下没有第一流的矛,也没有无坚不摧的盾。”
是啊,这话说的不错,既然做帐高手再高明,也有更高明的查帐高手。
“可是。”侯账房将话锋一转,“这账却不跟矛盾那些个死物一样,是不能从账本里查。要查,就要开库房。实物查点。钱先生,您是做过师爷的,晓得这账除了账账相符之外,这账实也是要相符的。”
钱师爷点点头。他弄了钱粮这么多年,最是晓得这账本里头的门道。账本或许能看出问题,但是再怎么瞧,还不如一个实物。
侯账房的大胆倡议让章延闿倒吸了口气,开库房,可是这库房不是一般的库房,而是当今圣上的承运库。他虽然是有职责监管却没有权利开库查验。
方进拍了桌面:“恩师,既然恩师已经打算从这承运库下手,就不妨做大一些,即使没有,也要打草惊蛇,敲山震虎!”
钱师爷含笑着摇摇头:“非也非也! 这不是做了无用功? 若是要做,就要一击必中。东翁您说是不是?”
章延闿笑笑:“先生所说正是我心中所想。只是。。。”
“只是觉得这里头奇怪是不是?”世芸突然插了口。
众人的目光都转向了世芸,章延闿双眸中闪烁着明亮的光芒,他忙端了凳子请世芸坐下:“夫人请坐。只是奇怪什么?”
“只是奇怪,既然是有做帐高手做了账,为何你却瞧出了不对劲?”
世芸的一句话引得章延闿起钱师爷同侯账房的一致鼓掌,章延闿仰头吃了一口酒,喜道:“正是,正是,我所想的就是这样。侯先生也知道,我不过是六年前听侯先生讲过几天如何看账本便能看出这里头有门道。难道不觉得奇怪么?所以,我更认为这里头有门道。”
有人故意引章延闿将目光落在承运库之上,是逼着他要开库验证自己所想的是不是符合,从而揪他的错。除了张家的人,还会有谁,处心积虑的引得章延闿上当。
钱师爷点着头:“正是。这么一来却是又一桩好事。既然有人这么处心积虑的去做,定然是这里头有问题,我们何不将计就计?”
章延闿点了头,却是一脸的为难:“先生,可是有一桩,我要如何将计就计?”
侯账房突然笑了:“二爷,这是件极为简单的事。”
简单? 承运库他们能做什么?没有人,没有权能做什么?
侯账房道:“二爷在外头时间长了,京城的事想来不是那么了解。我说一件事出来,二爷肯定是有法子。”
章延闿一听忙请侯账房快些说:“还请先生指教。”
侯账房摆着手,“指教不敢。这是我听来的,二爷且听听。”侯账房顿了顿,“建昌侯虽说是太后的弟弟,宫中的恩宠不断,手底下又有无数的店铺房产良田,但是却有些入不敷出。所以,太后总会赏些东西出去,但是这太监送赏赐却是有讲究的。送早了,建昌侯还没起来,叫齐了,建昌侯是有脾气的。但又不能送晚了,太晚了,当铺是要关门的,当不出钱来,太监是得不到赏钱的。所以,这时辰就要挑对了。而且,为了得赏钱,要有耐心,等着钱从当铺里拿出来。”
章延闿笑道:“那是谁家的当铺?想来也是晓得规矩的,哪里真敢要建昌侯的东西。”
侯账房不由的拍着手,笑着道:“二爷果然是一点就通。这当铺不是旁人家的,正是建昌侯自家的本钱。诸位,你们想想,谁家敢把自家的当铺开在建昌侯同寿宁侯家的后门?”
宫中赏下来的东西,送到了建昌侯自家的当铺,建昌侯家的当铺在把东西卖到那金玉铺子,到时候再由宫中之人采买入宫,一样东西建昌侯家赚了几道子的钱。
“可是,这却不能成为什么罪证啊。”
“确实算不得什么。可是,却晓得这承运库里的东西的猫腻。也晓得了张家的规矩同习惯。只要知道了这个,难道还找不出旁的东西来么?”
章延闿点点头。建昌侯这一倒一卖,赚了几道的钱,若是他在宫中赏赐建昌侯东西之时,见承运库封了,所有的东西造册,所差之物以及日后所进之物便一一对应,这就成了张家的罪证。而且,若是再用上手中的那件东西,渲染大波自然掀起。
章延闿的耐心等待是有效的,不过是十几日,太后便赏赐了建昌侯玩物数件,照例是进了建昌侯的当铺,再然后卖到了那金玉铺子,再然后,负责采买的太监“照例”看中了这几样东西,采买入宫。
只是这一次,似乎并不那么顺利,福建道御史章延闿带着人在内承运库清点物品,已经将承运库封上,所以东西一概不得入内。可是,让太监觉得庆幸的是,这位章大人似乎根本就没发现这一头,而就这么过去。
太监又悄悄的观察了数次,在后面的几次赏赐中,章延闿毫无举动。他似乎整个人都沉浸在户部那浩如烟海的账册中。
他似乎发狠的要从帐本里找出些端倪来,可是,浪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后还是没有任何的头绪。户部的那些个胥吏们叫章延闿折磨的满腹的牢骚。在第三次盘查了近十年的户部及各库的账册后,胥吏们终于再也忍不住了,纷纷推了手中的事情,只是不愿意再做:“章大人,这都算了三遍,一个数也没有差,您到底是要做什么?”
章延闿似乎不能接受这样的结果,还要再查。
可是哪里还有人愿意去听他的,再说上面也有人交待下来,不许他们帮衬章延闿,他们便更是磨磨蹭蹭的不愿意。章延闿只得自己动手。白天在户部除了算账,他还要尽可能的多抄写账册出来。他有些后悔当年没能同侯先生多学一些算账的技能,一切只能慢慢的摸索。
那些户部的堂官加上那些个胥吏都抱着瞧热闹的心思看着这位一下一下的拨弄算哦,成日里偷偷摸摸的抄着帐本,再偷偷摸摸的带出去的章大人。
从户部到各库,所有的帐本都是细心的做过大,能让人看到的早都是做平了的,根本就瞧不出问题来。这位大人还想要在账册中发现问题,怎么可能。
众人都在盯着章延闿的动作。
细心的人发现,这位御史大人这几日总是在盯着几本帐本,反过来调过去的总是一样样的算着。他似乎发现了什么,好像是为了证实自己的想法总是在查证着什么。
顺后的查证让一些人慌了手脚,又让一些人放宽了心。
章延闿这一日又是到了点灯的时候才回到家中,一进家门他便将今日抄来的账册交给侯先生,这时候横云担忧的过来:“大人,您没同奶奶一同回来?”
章延闿不解的看着横云。
钱师爷道:“晌午老大人家来人,说太太接夫人同小姐到府里,这个时候还没回来。我们以为东翁也会过去,想着会一同回来!”
章延闿摇摇头:“我不晓得啊!我这就去接她们!”
第183章 寻人
章老爷已经歇下,却叫前来回话的下人叫醒。章延闿来了!这个时候?他坐起身子,披了衣裳问道:“什么事?”
“回老爷。二爷非要说二奶奶同大姐儿在我们这,要接人回去。”
章老爷看了一眼仍旧躺着的章太太,推了推她:“你把二奶奶同小丫头接到家里来了?我怎么不晓得?”
章太太不耐烦的转过身子:“困了,别烦我。”
章老爷在丫头的伺候下起身,正穿衣裳,就听着外头闹哄哄的。
“走开,我来见我父亲的,你个下人挡什么?你是要离间我们父子之情是不是?”
“二爷,老爷同太太已经睡下…”
“睡下?睡下了,我就同你说,我的妻女呢?你们既然已经都歇息了,还不让我妻女回家?我还要睡觉呢!”
“二爷,二奶奶同大姐儿真不在我们这儿。”
“压根就没来过。”
“是是是。压根就没来过。”
“没来?那我家的人是睁眼说瞎话了?起开,我去见老爷太太。”
章老爷只披了外衣,推开门走将出去,“二小子,你大半夜的到这里闹什么?!”
章延闿看着章老爷,肃立身子:“回老爷,我家的下人说,府里的人把我媳妇同闺女接来了。现在也晚了,他们伺候老爷太太一日了,也该回去了。既然太太不舍得那车钱,儿子自个儿来接便是了。“
”不是同你说了么?二奶奶同大丫头没来这。“
章延闿心里一凛,面上却不动:“老爷,儿子晓得您心疼孙女,但儿子是分了家的,儿子再浑,这规矩还是晓得的,太太本来就对儿子瞧不顺眼,您这样,旁人只当儿子要夺了三弟的家产。”
“放你的娘的屁!”章太太在屋里听着章延闿的话,从床上爬了起来,人还没出来,到先骂上去,“二小子,我对你哪里不顺眼了?你不要以为你做了官儿,你信口开河!”
章延闿却不理会章太太的斥骂,走到章太太的跟前:“太太,还请太太让我把媳妇跟闺女接回去。”
“我说了不在这。”
章延闿面上越来越阴沉,口中却极为的谦卑:“太太?儿子平日不孝,太太有气只管对着儿子发便是,只是太太也别拿儿子媳妇跟闺女出气。那孩子再怎么也是老爷的亲孙女?”
“二弟,你在胡说什么?什么叫太太拿大侄女儿出气?”插话的是章家的二姑娘章淑闿,她同大姑娘章仲闿到现在还待字闺中。她是听说了章延闿大晚上的来闹事,特地赶来的,章延闿大晚上的跑到这闹事,已经将章家的人都吸引了过来。各处的灯烛都点了起来,一个章家到是灯火通明的。
章延闿摊手道:“既然太太不拿我媳妇同女儿出气,还请太太叫我带了他们回家去,我累了一日了,只想早些歇息,老爷太太只当心疼儿子可好?儿子还要留着这有用的身子为朝廷效力。”
“你那是什么混帐的话?你做了官儿,如今就瞧不起太太?你是要忤逆?”
章延闿冷冷一笑:“二姐,你这话可别说这么难听,什么叫瞧不起?从来就只有你们嫡出的瞧不起我这个庶出的,我哪敢瞧不起太太同你们的?你们把我媳妇跟闺女藏起来,难道就不许我来质问了?天底下还有这样的道理?”
站在一边的章仲闿已经听出了名堂,她站出来问着章淑闿:“若是留了二奶奶同湘儿,你们就该同二弟说一声,怎么能一点言语也没有?”
章淑闿没想到大姐也这么说自己,她急着直跺脚:“大姐,你也帮着那个庶子说话?我做什么要把那种人留这儿?”
章仲闿瞧着妹妹的样儿,晓得妹妹说的是真话,朝着章延闿道:“二弟,你也听到了,二奶奶今日是真没来家里。”
“大姐,可是我家的下人却是说了,是府上来的人接的,若不是,她能带着孩子不啃一声?难不成我家的下人信口开河?”
“难道我们会骗你不成?”
章淑闿冷笑道:“说不定二奶奶早就瞧不上你,带着孩子跑了!”
“二妹!”
“二女!”
章延闿眯起双眼盯着自己那个信口开河的二姐:“二姐,你在府里怎么晓得她跟人跑了?是你怂恿的?还是你叫人截了她们去的?”
章淑闿没想到章延闿居然把屎盆子扣在了她的脑袋上,暴躁的道:“你胡说什么?她跟人跑了,怎么是我的事?你要坏我的名声是不是?”章淑闿说着便要冲上去跟章延闿拼命。
章延闿一把抓住章淑闿挠过来的爪子,狠狠的一甩:“二姐,你这个样子叫人看见了像什么样子。呵呵,三弟有一句话说的到很对,二姐,你还是留在家里,别嫁人了,省得亲家到时候觉得我们章家没礼数,教出你这样的女儿来!”
章淑闿被亲事闹的很火大,一开始是挑选人选,好的人家瞧不上她父亲的身份,差的人家,她同母亲也瞧不上,好容易有了人选,又因为这个庶弟同张家交恶,那家也不再提亲事,她的亲事又这样落了下来,她已经二十多了,再这样下去,还能说什么人家?难道真要跟姐姐一样,当一辈子的老姑娘?
她内民主的火叫章延闿挑起,又要再扑过去,而这里章太太也来气了,大半夜的,这家伙闯到家里来一通大吵大闹,还七七八八的说着那些刺心的话:“我撕了你的嘴”!
章延闿侧身躲过章淑闿的扑挠:“太太既然觉得我说的话真不中听,就让我接了媳妇跟闺女回家。”
“把他给我拿下,我就是把你闺女留下了又怎么了?我这个做太太的还不能使唤你媳妇了?在外头那么多年,也该是她尽孝的时候了。”
“太太年岁已高,若是想要有儿孙承欢膝下,还是早些接了三弟妹进来才是,抢旁人的儿媳妇孙女算什么事?”
章太太气的直接自己就要上去打人。
却被章老爷拦下:“大女,扶你母亲跟你妹妹进去!”他拉扯着章延闿往书房去了。
章延闿从章家出来,看着身后合上的大门,心里千回百转,门房的老冯方才悄悄的告诉他,世芸同湘儿真的没来,他开始以为太太在否认想强行留人,却不想这是真的。
如果真的没有来,那世芸同湘儿被谁接走了?那个接走世芸同湘儿的人为何要这么做?出于什么目的?
自己查户部帐册的打草惊动,惊动了对方,而对方要拿世芸同湘儿做人质?
“东翁?”钱师爷看着章延闿带着董维运回来,后头没肿眼着半个人,只觉得诧异,没将夫人接回来?
董维运急道:“夫人跟大姑娘压根就没叫老大人府上接过去。”
没接,那是有人冒名,这是…“大人,难道…难道建昌侯晓得大人的意图,要逼大人就范?”
章延闿疲倦的搓着脸:“若是逼我就范还好,至少她们现在没事。”他怎么想都没想到建昌侯会贸然的走出这么一步,他以为…他怎么就能以为建昌侯是个善茬呢?他已经看了大舅兄给的东西,怎么忘记了建昌侯是什么样的人?建昌侯能为了五百两银子将南京指挥使幽杀,自己参他,是要他一家的命,他怎么就做不出来这样的事?都是他,都是他大意了!
章延闿心里难受的很,他怎么就那么大意,就为了那个虚幻的东西,将自己的妻儿赔一干二净?建昌侯在逼他停手。哼!他算错了他建昌侯,而他建昌侯也瞧错了他,以为他这么就害怕收手了?就算是赔了个一干二净,他也要让建昌侯一家陪着他一起一干二净!
章延闿起身环视着围绕自己的人:“孟先生,钱先生,这戏咱们还是要继续的演,不过,也不能叫张家的人那么好受。”大舅兄给他的东西要提早用了。
第二日,所有的人都晓得都察院的章御史直指十年前有个叫曹祖的人告建昌侯虐杀僧奴,意图谋反,然则案子未审,曹祖却在大牢中暴毙身亡。他在其后列出数条疑点,甚至提出要开棺验尸。
朝廷上下已经习惯了这位章御史的矛盾指向张家兄弟,大家甚至都认为这案子就是不用审也晓得是张家的人做的,可是,知道又能怎么样,你又能做什么?
寿宁侯到不是怕章延闿揪住这个过了十年的案子,那个曹祖是太后亲自命人处死的,他一个小小的御史能对太后如何?就算是皇上又能对太后如何?他所担心的是这背后的事,章延闿在户部库房查帐那么些日子,却是着眼与刑部旧案,他这个时候搬出刑部的旧案,是不是也是同样的障眼法?那他的真正的目的在什么地方?这个叫他千方百计隐藏起来的目的是一击必中之地。那又会是什么?
章延闿并未等到建昌侯有什么表示,反而等来了章老爷,只说叫他回家,他本不想去,却不想章老爷一改往日在同僚之家的沉默不语,直接揪住他的耳朵,将他扯回家中。
而在章老爷的书房中,章延闿见到了一个人,这个人着实让他感到惊讶,他没想到这个人会出现章家。
第184章 来客
出现在眼前的这个人居然是当今的次辅,章太太的外叔祖黄体元。
“怎么,不认得老夫?”
“孽子,还不快给曾外叔祖行礼问安。”
章延闿躬身:“下官章延闿见过次辅大人。”
黄体元听得章延闿自称下官,心里晓得今日的说辞怕不是那么的容易。都跟你把亲戚的关系撇清,他要用官阶压他么?
黄体元笑笑:“不必多礼。颖斋啊,你有什么事就去吧,我同他说说话,不用你伺候。”
这是叫章老爷回避。章老爷担忧的看了儿子一眼。他的续弦虽说是次辅大人的外侄孙女,但自己同他见面的机会屈指可数,像这样,到他家里来,也是头一次。却不想是因为章延闿而来。次辅大人见他是因为他这些日子总盯着户部的帐?这个孩子怎么这般糊涂,张家的事皇上都没办法,他一个芝麻绿豆官儿犯得是什么劲儿。
章老爷应将下来,却是道:“还请外叔祖指点他一二。”
黄体元听了这话又是一笑,他倒是想提点,可是,对方却不乐意。
“坐吧。”
章延闿只是躬身表示谢意,却没坐,而是拱手问道:“敢问次辅大人前来有何要事?”
黄体元不由笑道:“难不成我是来找你聊天的?想同我说话的人多的是,还轮的到你去?就这一会儿的工夫,你晓得你要耽搁我多少的事?我一天只能睡两个时辰。要见多少放任的外官,就是我亲弟弟要见我,也要事先说好。”
章延闿不置可否的点头。
黄体元笑了笑:“说句玩笑话。恒臣啊。你虽只是个七品官儿,如今却是名震朝野的人物了,我怎么能不来看你?你不想见到我?听说你住在羊肉胡同,你夫人还在街上卖面?”
章延闿道:“已经搬家了。老爷分家的时候分了个小院子给我,原本是留着我上回捉拿进京卖了打点的,结果没用上,前些日子便搬了过去。”
“你也做了六年的官儿了。十万雪花银说不上,一二百的积蓄总该有吧。却不想你只能住在那样的地方。清贫如此,难怪圣上如此看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