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天色不早,风寒露重,娘娘还是回宫歇着吧,别着了凉。”
“我不走。”慕容雪的声音沉静而坚定。
秦树又劝:“圣命不可违。娘娘还是回去吧。”
慕容雪索性沉默。
秦树挠了挠头,正发愁怎么将德妃娘娘劝回去。这时,御膳房送宵夜的太监到了,将托盘送到他跟前:“秦公公,皇上的宵夜。”
秦树正欲接过来。
站立一旁的慕容雪突然抬手一挥,将托盘上的宵夜打翻在地。
瓷碗碎在青砖上,万籁无声中,这一声清脆而响亮的声音,简直将秦树的心都快要吓破了。
打翻皇上的宵夜,这是大逆不道的死罪吧。
紧接着,秦公公的肝胆也破了。
慕容雪飞快弯腰,从地上捡起来一片瓷片,竟然放在了脖子上!
“娘娘。”秦树声音全吓得变了调,腿一软噗通一声就跪下了,喊道:“娘娘快放手。”
慕容雪一狠心划了下去。
可怜的秦公公,这一下是彻底被吓昏过去了,不过昏倒之前,眼前闪过一个人影。
作者有话要说:
今妈:小彦同学,这下玩大发了吧。
小彦:我为她伤心欲绝,结果她和别的男人私奔了,老子能不气么。
今妈:可是人家给你写情书道歉认错了啊
小彦:什么情书,满篇都是别的男人的名字,从头到尾在维护那个男人,叫老子情何以堪啊。
今妈:......
☆、77V章
耶律彦伸手便握住了慕容雪的手腕,可惜晚了一步,昏暗的光线下,他看见她颈下有一道暗色的痕迹已经晕开。
他心口狂跳,那种要失去她的巨大恐惧,再次泰山压顶一般倾压下来,眼前的夜色郁浓如墨。
他抱起她,箭步上了台基,喊道:“宣太医!”
慕容雪只凭一时刚烈勇猛这么一划,事后却有些身子发软,她一向爱惜生命,从未做过这样自残的事情。
耶律彦飞快将她抱进御书房,灯下一看,这才稍稍松口气,那瓷片不够锋利,她也没怎么用力,伤口不深,只是划破了表皮。
他将她放到榻上,拿了块帕子按在她颈下伤口上,这才发现自己的的手在抖,心跳的几乎失控。
看着她苍白美丽的脸颊,他又气又怒,气的是自己被她如此玩弄欺骗之后,居然还是没出息地被她牵动情愫,听到那一声响动便一惊而起。怒的是,她居然为了许泽不惜自残。
慕容雪终于千难万难地见到他,机会难得,也顾不得脖子上的痛,挡开他的手想要起身。
“别动。”耶律彦按住了她。
“求皇上恕罪。”她这一动便牵动了脖子上的伤,痛的眉尖一蹙,眼泪都涌了出来。但流泪并不全是因为痛疼,而是心里憋了许多的委屈和焦虑,此刻寻机释放了出来。
这泪光盈盈的模样让耶律彦心里一抽,却冷冷道:“原来你也知道自己罪孽深重。”
慕容雪点了点头,两颗豆大的眼泪从长长的睫毛上掉下来,“皇上怎么罚我都成,所有事都是我一人谋划,与其他人无关。”
她梨花带雨的样子楚楚动人,他觉得心里的恨意好似有被眼泪冲走的痕迹,但一提到其他人,那恨意立刻浓烈起来,是与那许泽无关吧。他冷笑:“你对他可真是情深意重,为了保他,拿性命来威胁朕。”
“不是。”慕容雪急道:“我说的不光是他,还有丁香佩兰和我爹,他们都不知道内情。所有事情都是我自己一个人计划的。”
耶律彦冷笑:“朕被你玩弄于鼓掌之间,被你戏弄欺骗,你以为朕会信你的话么?”
想起那些以为她葬身江流的日日夜夜,想起那些为她所受的煎熬痛苦,他恨不得将她的心拿出来看看。而他为她伤心欲绝,肝肠寸断之时,她正和那许泽一路同行,笑语欢颜。
他心高气傲,眼高于顶,生平第一次被人如此玩弄欺骗,且还是被他放在心尖子上的人,这种怒恨,可想而知。
慕容雪怯怯抬起眼帘,被他的眸光看得打了个寒战,这般如冰刀霜剑般的眼神,仿佛要将她千刀万剐,她知道他一定恨死了自己,于是豁出去道:“皇上杀了我解恨便是。”
耶律彦咬牙道:“那岂不是太便宜你了,朕要慢慢折磨你,以解心头之恨。”不知不觉间,压在她脖颈上的手,力道也重了些,她疼的眼皮一抽,低声道:“皇上你要怎么折磨我都行,只求放了他们。”
她越是护着他们,他越是生气。在她心里,那些人比他重要百倍。
她伤他的时候,毫不手软,对他们,却豁出命去袒护。
嫉恨之火,烧得他心口胀痛,他咬牙道:“你的那些同党,都不会有好下场。”
慕容雪急了,忙抓住他的胳臂,“他们不知情,一切都是我自己擅作主张,皇上要打要杀都只对着我一个人来。”
耶律彦心里怒极:你是算准了我不舍得打,也不舍得杀是么?
这时,秦树带着太医孟成玉匆匆进来。
孟成玉提着药箱,还未行礼,便被耶律彦急急叫到榻前,“看看伤口可要紧?”他松开手,将压在慕容雪颈下的帕子小心翼翼拿下来。
孟成玉查看之后,从药箱里拿出来止血膏,用银器挑了抹在慕容雪的伤口上,又给她包扎好,在颈下缠了几道薄棉纱布。
“禀皇上,德妃娘娘的伤不碍事,每日换一次药膏,大约五六日便结痂好了。”
“可会留下疤痕?”
“不会。”
“嗯,退下吧。”
秦树一旁看着,心道,皇上您这是何苦呢,早见了德妃娘娘,不就好了,非要闹成这样才肯见面。如今德妃伤了自己,您又难受担忧的不行,还怕她脖子上留疤不好看,可真是自己找罪受。
自从新帝登基,一直都是沉稳严肃少年老成的模样,俊颜玉面,却不怒而威,今夜这般失控的神色,秦树倒是第一次见,惊奇之余,心里倒觉得很正常,毕竟新帝才二十几岁,平素的沉稳高深高高在上反而让人觉得阴冷忌惮。今夜这样,就像是终于走下了神坛,露出了凡人的喜怒,反而叫人亲近了些。
秦树和御医一走,耶律彦便道:“你若是再做出类似今日之事,便永远也别想见到你爹。”
慕容雪呐呐道:“皇上若肯见我,我何至于此。我最怕疼了。”
耶律彦气道:“倒是朕的不是了。你见朕不过是为了别的男人说情,我为何要见你?”
慕容雪急道:“并非说情,而是解释误会,许泽和我一路同行,根本是偶然,不是预谋。他是我走后许多天才追上我的,皇上若是不信我的话,自去问神威镖局的沈威,还有路上同行的镖师。我与他虽然一路同行,却清清白白,根本没有任何苟且之事。”
耶律彦冷哼:“他觊觎皇妃,其罪当诛。”
慕容雪反问:“那我当初觊觎皇上,是不是也其罪当诛?”
“你和他自然不同。”
“不,他和我一样,他是这世上的另一个我。他在灵山寺第一次见到我,一如我在一味酒楼第一眼看见你,从此一败涂地。他对我全心全意,没有半分保留,一如我对你,他为我不计生死,那怕没有回应也无怨无悔,心甘情愿,正如我对你。”慕容雪说到感动处,忍不住潸然泪下,“我从未爱过他,却心有戚戚,不忍伤他。因为看见他,如同看见我自己。”
她从未爱过他,这一句话终于将耶律彦心中怒焰平息,不过却仍旧不满,“你不忍心伤他,却忍心伤我。”
慕容雪道:“我没有要伤你,只是想让你认为我死了而已。这样就不会再来找我。你当你的皇上,我过我的日子,本来我在你身边也就可有可无,你登基之后,会有无数的美人环绕身边,根本就不需要我。”
“你怎知我不需要?”
“我当然知道。”
耶律彦出其不意地吻住了她的唇,说是亲吻,咬啃更为合适,慕容雪呜呜发不出声来,唇上被他用力啃咬地火辣辣的疼。她伸手使劲地推着他的胸膛想要推开他一些,呼吸空气,可是却被他将两只手都压在了头上。
他整个人都压在了她的身上,饱满的胸部被他压得生疼。她几乎觉得自己快要窒息而死时,他突然放开了她。
她娇嫩的唇红如樱桃,上面还带着一抹血。他咽下口中血腥,仿佛这样便将她的血融进了自己的体中。
慕容雪气息微急,胸脯在他身下起伏出美妙旖旎的曲线,他腹下一热,立刻起身走到书案前,深吸了几口气,来平息即刻便想将她占为己有的欲念。
“所有事情都是我一人所为,求皇上放了他们。皇上要我做什么都行。”
“你在朕面前,还有信誉可言么?”耶律彦冷笑,心上一阵阵抽疼,她在别院对他说过的那些话,答应他的事,原来都是为了逃跑而欺骗麻痹他而已。自己那时欢欢喜喜地憧憬着她为自己生个儿子,想着自此以后和她恩恩爱爱,将她宠到天上。甚至还想过,她屈居在玉娉婷之下,自己要加倍补偿,绝不叫她受一点委屈,生下长子就立为太子。
如此种种,都被她践踏在脚下,抛下他弃如敝屣。
他一拳击在书案上。
慕容雪一阵心虚,咬唇道:“这一次若再食言,便让我不得,”
“你再说,朕便立刻将他们都杀了。”耶律彦一回身发现她跪在地上,骤然心里又是一软,道:“起来。”
慕容雪却不起身,仰着脸问道:“皇上怎么样才能放他们?”
“你有资格和朕讲条件么?起来。”
“皇上不答应,我就不起来。”
耶律彦气极,这世上胆敢和他讲条件,威胁他的人,也就是她了。
“你越是这样护着他,朕就越是想要他的命。”
慕容雪又委屈又失望,突然站了起来,冷着一张小脸道:“那好,我也不求你了,大不了大家一起死,我绝不独活。”说着,居然气冲冲地拂袖而去。
耶律彦气得眼前一黑,真是反了。
门口的秦树看着德妃娘娘小蛮腰一拧,那豆绿色绣金边葡萄的裙边在金砖上一闪,人已经蹬蹬下了台基,顿时目瞪口呆。
天哪,德妃娘娘竟然敢给皇上甩脸子......
作者有话要说:今妈:还得瑟啊,妹子炸毛了吧。要适可而止啊小彦同学
小彦:她难道不应该来安抚安抚我受伤的心么,从头到尾都没关心过我,这些日子过得怎样。三句话不离许泽,气死老子了。
今妈:她以为你过得挺好的,有大胸美人陪着。
小彦:冤枉,老子一直守身如玉啊
☆、78V章
慕容雪气呼呼地回到懿德宫,洗完澡正准备睡觉,殿外传来秦树略嫌尖细的声音。
“皇上让奴婢给娘娘送了两个人来。”
慕容雪还以为耶律彦又送来了两个宫女,便对佳音道:“叫进来吧。”
片刻之后,丁香和佩兰各含着一包眼泪,跟着秦树后面,走了进来。
慕容雪激动地站起来,“你们怎么来了?”
秦树立刻陪着笑脸道:“是皇上让奴婢送来的。”
慕容雪并未露出对皇帝领情的意思,只道了一句:“有劳秦公公。”
秦树一走,丁香佩兰便放开了,一左一右抱住慕容雪嚎啕大哭起来,“小姐你没死真是太好了。”
丁香看着慕容雪脖子,问道:“不是说小姐的伤都好了么?这脖子上是怎么回事啊?”
慕容雪忙道:“没事,是不小心划破了皮。”
“小姐你养伤的时候,怎么也不给奴婢们传个信儿回来,奴婢们还以为小姐遭遇了不测,都哭死了。”
慕容雪问道:“什么养伤?”
丁香抹了一把眼泪道:“小姐你不是被江流冲走之后大病一场,一直在京城外养伤么?”
慕容雪恍然,原来耶律彦对外是这样解释自己失踪了两个多月。
佩兰道:“小姐,你落江之后,皇上不知有多伤心,在怨江边站了一夜找寻你,然后病了整整三天,又亲自画了画像四处张贴。”
丁香也道:“是啊,那几天,皇上可真是瘦的都没了人形。后来,他经常去别院的屋子里,一坐就是半天,对着屋里的东西发呆。”
所谓爱屋及乌,恨屋也及乌。丁香佩兰看到慕容雪对耶律彦那么好,都不能打动他的铁心石肺,不知道多替慕容雪气愤。尤其是一对比许泽,更显得耶律彦的冷漠无情,所以很支持慕容雪回江南寻找第二春。
然而,这一次慕容雪落江之后,耶律彦的表现却让这两个人感动了。原来他不是不爱慕容雪,只是没有表达出来。这种深藏不露的爱,顿时让丁香佩兰倒戈相向了。一见到慕容雪,便纷纷替耶律彦说好话。
慕容雪从两人口中听到这些,的确很震惊。她没想到自己“死”后耶律彦会如此伤心,更没想到他会这样不遗余力地找寻自己,怪不得自己如此周密的计划,最终还是被他寻到。
想到他那些日子的痛苦,和得知自己和许泽在一起的震怒,他今日的所作所为也都有情可原了,自己的女人和别的男人私奔,这种事无论是那个男人都无法容忍,尤其他如今已经是天下最尊贵的帝王。虽然是个误会,可也重重地伤了他的尊严。想到这儿,慕容雪越发的为许泽担忧,耶律彦究竟会怎样处置他?
丁香见她闷闷不乐一脸愁苦,便问道:“小姐你怎么了?”
慕容雪将两人领到寝殿,关上门,小声将自己诈死逃走又被抓回来的事情悉数说了一遍,想让她们给自己出出主意。
丁香和佩兰听到事情的真相,眼珠都快惊掉了。
慕容雪挤出一丝干笑:“你们帮我想想办法,现在他不仅不让我见老爷,还要把许泽置于死地。”
谁知道她一说完,两个丫头不仅不帮着她想办法,反而众口一词地指责她。
丁香气道:“小姐你真是太过分了,害我们伤心了这么久,眼睛都快要哭瞎了。”
连一向老实敦厚的佩兰也道:“难怪皇上生气,要是我啊,不把小姐打一顿屁股再饿上三天才怪。”
丁香马上道:“佩兰你心太软了,要是我,马上就打入冷宫啊,居然这样欺骗皇上。”
两人都觉得受了欺骗,那些天为了慕容雪真的是哭的肝肠寸断,气恼之下,胆子也大了起来,说话毫不留情。
慕容雪委屈地咬着唇,“你们是不是被他收买了,为什么都帮着他说话。”
“皇上可没收买我们,是小姐你不对。”丁香气哼哼道:“居然拿生死来欺骗玩弄皇上的感情。”
佩兰也义愤填膺道:“小姐应该立刻去向皇上跪地请罪。”
“我去过了,这伤口就是我刚才划的,我打算以死谢罪呢。”慕容雪指着脖子上的纱布,大言不惭都用了“以死谢罪”四个字。
丁香不信:“小姐你是做做样子而已吧。”她太了解慕容雪了,不知道多爱惜自己的性命。
慕容雪正色道:“我真的划了,不过你也知道我怕疼,划得不深。”
“皇上不气才怪呢,居然和许公子私奔。这要是在我们村里,是要沉塘的。”
慕容雪气得拿手指戳着丁香的额头:“没良心的死丫头,我可不是私奔。都怨你,要不是你去要什么定钱,许泽根本就不会知道一切。”
“总之,这件事是小姐不对。”
“对,小姐这事做得不大厚道,皇上真是够宽宏大量,居然还帮小姐掩盖。”
“现在我想见老爷一面都见不到,你们还帮着他说话。”慕容雪一肚子委屈,结果被两个小丫头霹雳巴拉地一顿批驳,很没面子地趴在被子上,伤心起来。
丁香和佩兰忙又安慰她。
“小姐放心,皇上他就是想用老爷来吓唬吓唬你,就像你抹脖子吓唬吓唬他一样。”
“对啊,老爷一定不会有事的。”
“可是我没见到,怎么放心啊。”从生下来她都没和慕容麟分开这么久,而且还不知道他的安危现状,心里担忧又想念。
“那小姐去求皇上啊。”
“对啊,小姐去求他。”
慕容雪哼道:“你们以为我没去求么,他连面儿都不肯见,今天,还是我抹了脖子,才逼得他见了我。”
丁香很无语地说道:“小姐,您这招可真是太烂了,王爷如今都当皇帝了,谁敢在皇上面前耍横啊,您还以为他是咱们回春医馆街口的张屠夫呢?”
佩兰道:“是啊,小姐你这是忤逆大罪,皇上对您可真是纵容,就凭你这一条就够卷铺盖去冷宫了。”
慕容雪不服气道:“我是先礼后兵的,他一直不肯见我,我着急了才出此下策。”
丁香:“小姐您也就是仗着皇上喜欢你才出这种烂招,要是皇上不喜欢你,您就尽情地抹脖子吧,看血流尽了,皇上见不见你。”
慕容雪撅着嘴,虽然不服气,但又觉得丁香佩兰说的也有些道理。
佩兰道:“小姐,拜托你换个招式吧。自残这种方式,损人不利己,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啊。”
丁香点头:“小姐,你想想男人什么时候心最软,不,耳朵根子最软?”
慕容雪眨了眨眼:“什么时候?”
丁香和佩兰无语地互看了一眼,然后齐齐地叹了口气,抓狂地问:“小姐你到底嫁过人没有?”
慕容雪一下子反应过来这两个丫头在说什么,当即脸都红透了,羞愤地嗔道:“你们出的才是馊主意。”
丁香斜了她一眼:“那小姐您下次还继续抹脖子吧!”
佩兰道:“拜托你还是抹脚脖子吧。省得以后脖子上一棱一棱的都是疤,可难看死了。”
慕容雪:“.......”
两个丫头齐齐不理她了。
慕容雪撅着嘴道:“其实我最担心还是许泽。”
佩兰叹气:“唉,可怜的许公子,这回真是小命难保,拐皇妃私逃,可不是死罪么。”
慕容雪脸色都变了,“不是拐。”
“反正皇上眼中,都是一个性质,而且,小姐你和他一路同行数日,可真是跳进黄河洗不清呢。”
“胡说,我们是清清白白的,有十个保镖作证。”
丁香道:“阿弥陀佛,幸亏有十个保镖陪着,不然小姐你也死的妥妥的了。”
慕容雪:“......”
如今这两个丫头,好像心眼都偏到耶律彦那边了。
过了几日,慕容雪脖子上的伤就好了,只有一道粉色的伤痕。若不细看,便掩在衣领下看不分明。
耶律彦原本想着,自己将丁香佩兰送过去,已是示好的意思,谁知道他一连等了七八天,都不见慕容雪来见他。且看这架势,他若是不先低头,她绝不会先服软。
最终,他还是先拉下脸,叫了秦树去宣德妃。
秦树心道,皇上您终于忍不住了啊,奴婢还以为您打算一辈子都不见德妃娘娘了呢。
慕容雪听见被宣的消息还没什么反应,丁香佩兰立刻热情洋溢地各自忙活开了,丁香去开衣柜找衣服,佩兰去挑首饰。
慕容雪无精打采道:“我又不是去邀宠,打扮什么。”
丁香佩兰立刻劝她:
“小姐,这可是个好机会,你难道不懂以柔克刚的道理么,如今老爷和许公子可还在皇上手心里捏着呢。”
“小姐,你若是真是想要救出许公子,就去对皇上施美人计吧。”
“是啊,枕头风最管用了。”
丁香佩兰一唱一和,将慕容雪说得脸上一阵阵热浪滚过,一边不服气一边又觉得这两人说的有理,而且最最关键的是,目前自己实在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以死相逼这一招都用上了,也不见耶律彦吐口,她心里真是纠结。
过了小半个时辰,耶律彦才等到姗姗来迟的慕容雪。本来已经等得心烦气躁,想要发火的耶律彦,一看见眼前的慕容雪,顿时满腹火气都消了,从小腹升起了另一种火气。
她穿了一件掐腰窄袖的绯色宫装,曲线毕露,胸高腰细,凸凹有致,婀娜多姿,竖高领上左右各绣了一朵姚黄魏紫,衬着一张粉嫩小脸,皎洁如月,双眸如水。脸上不知是天然的红晕,还是巧施了胭脂,薄薄的一抹,如飞霞映照。
眉间点了一朵梅花妆。真真是动人妩媚到了极致。
“皇上万福。”慕容雪上前施礼,这一弯腰,那胸前的曲线便完完全全地暴露在他眼皮下。
他无意识地咽了口唾沫,道了声免礼,无端地觉得喉咙很干。
慕容雪也很不自在,被丁香套上这么件衣服,美其名曰衣领高,好挡住脖子上的伤痕,可是这腰身也着实太紧了些,呼吸间都觉得胸口撑得慌。
她本来一路上都不情不愿的,可是到了乾明宫门口,丁香威胁道:“小姐要是不介意许公子的死活,那就和皇上硬碰硬吧,看谁死的难看。”
无奈,慕容雪只好换上了一副比较平易近人的脸色,语气也放柔了许多,低眉顺目地问道:“不知皇上叫臣妾来有何吩咐。”
耶律彦心里一喜,她自称了臣妾,可见是已经接受了德妃这个身份,可比前几天强多了,一口一个我,全然也没把这一品妃位放在眼中,殊不知他为了封她为德妃,和朝中那些迂腐老臣费了多少口舌。
“你过来。”
慕容雪走到他跟前三五步停住了,不解他是何用意。
耶律彦又道:“近前些。”
慕容雪又犹豫着上了两步,比耶律彦一拽,便拉到了怀里,然后伸手便去解她的衣扣。
慕容雪又惊又羞,忙挣着想要推开他的手,以前在书房里也被他强着要了一回儿,不过那是隐涛阁,只有他们两人,如今可是御书房,窗户外站在无数个侍卫,叫人听见,她也没脸见人了。
可是他力气大,容不得她反抗,将她两条胳膊一夹,单手便将她的衣领解开了。然后挑起她的下颌仔细看了看。
她这才发现他是要看她脖子上的伤,不是她想的那样,顿时便松口气。
敞开的衣领,露出雪白滑腻的肌肤,还有一股让人心荡神怡的幽香,他按捺不住一口便咬了上去。
慕容雪脖子里细细一疼,吓了一跳,正欲挣扎。
耶律彦放了她,哼道:“朕想咬死你。”
“咬死便咬死吧。”她脸色绯红如霞,目光盈盈如水,明明还是一副倔强生气的小模样,却无端端地生出一抹勾魂摄魄的风情。
耶律彦喉结一紧,眸色暗了下来,看着她的眼神,是她极熟悉的一种,她浑身都紧张起来,情不自禁地后退了两步。
果然,耶律彦将她打横一抱,便走到了屏风后面的暖阁里。
狻猊铜炉熏着淡香,她被放在秋香色的被褥上,慌乱不堪。丁香和佩兰的话在耳边萦绕,可是她已经太久没有和他亲近过,全身僵硬,如临大敌。
“你答应过的事,没忘吧。”耶律彦在她耳边低声逼问,气息急促。
“我忘了。”她这会儿除了装糊涂不知道还能怎么办,闭着眼睛不敢看他,抱了视死如归的心。
“那我提醒提醒你。”衣领被他解开了更大的空间,整个美胸都暴露在空气里,他炙热的唇贴在上面,不放过一寸雪肌。
有这么提醒的么,她这会儿真是后悔死了,“美人计”改成“走为上计”行不行啊。
耶律彦解着她的衣服,方才还觉得她这一身衣服好看,此刻却埋怨这衣服太紧不好脱。
慕容雪心不在焉地想,这会儿他意乱情迷,是不是诱供的好时机?于是,赶紧抓紧机会,迫不及待地问:“我爹在哪儿?”
“京城。”
慕容雪松了口气,又小声问:“那许公子呢?”
可惜她低估了耶律彦,即便在这热血沸腾的时候,他也没有减低一丝一毫的敏锐,手下一停,瞬间便沉了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