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犯愁,耶律彦道:“方才我听见你和沈幽心的话了。你这样做,实在是不厚道。”
慕容雪抬起眼帘,秋波里画出一个大大的问号和惊叹号。
“你对我先是强取豪夺,然后又始乱终弃。”

☆、63

“什么,我强取豪夺,始乱终弃?”慕容雪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惊诧地瞪着一双美目,简直觉得耶律彦的话,不可思议到了极致。
耶律彦笑着反问:“难道不是么?你当初强行要嫁我,可曾问过我是否愿意?”
慕容雪怔了一下,道:“你可以拒婚啊。为了自己的幸福,就是皇命也应该反抗,你看看我当初是如何做的。”
耶律彦微微一笑:“这一点,我的确比不上你。”
“你不拒绝,那就不能怪我。”慕容雪的声音越来越小,虽然在反驳他,但莫名有点底气不足,以前真的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被他这样一说,嫁给他,竟也仿佛有点仗势欺人的意思。
“那你知道我为何不拒绝么?”
“为何?”
“因为我,”耶律彦从她脸上转开了视线,深吸了口气看着窗外,那句话,真是难以出口。
他那别扭为难的表情,让慕容雪以为他有多么大的苦衷,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样子,她都恨不得替他把心里的话给掏出来。
她眼巴巴等了半晌,终于听见他哼出来一句:“因为我也有些喜欢你。”
慕容雪心里怦然一声狂跳,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最艰难的一句说出来后,剩下的就顺溜多了,他再接再厉又补了一句:“所以我不想拒绝。”
表白完毕,他转过脸,触入眼帘的是慕容雪一脸茫然而愕然的表情。和他期待中的激动、羞赧、惊喜等表情差的十万八千里,他立刻有种深深的挫败感,果然,甜言蜜语不适合他,但是,以前开玩笑说她小短腿笨蛋,如今被她惦记着时不时拿出来算账,他觉得还是甜言蜜语比较妥当。没办法,硬着头皮继续吧。
“皇上让我与玉家联姻,我没有拒绝,不是因为喜欢,而是因为必须。”
慕容雪还是沉默,他的确和她不同,不管喜欢不喜欢,都来者不拒,而她会选择抗争。
“我与你的处境不同。处在我这个位置上,已是众矢之的,即便我不争,也不会太平,只能任人宰割。剿匪时,成熙王想借机害我性命,如今又打主意到你的头上,我若是不强硬,不仅保不住我,更保不住你。所以,唯有逆流而上站到最高处,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慕容雪点了点头:“王爷说的有理,是该这样。玉将军家世雄厚,手握兵权,乔贵妃权倾后宫,玉小姐的的确确是王妃的最佳人选。”
“如此说来,你肯理解我了?”
慕容雪点了点头,“我当然理解王爷。不过,既然王爷早晚都要继位,那我就更不能回去了。”她喃喃道:“天哪,一想到我的丈夫会有上百个婆娘,我会疯掉的。”
耶律彦:“”他有那么好色昏聩么?一个她已经叫他焦头烂额,上百个女人,岂不是要他英年早逝?他不悦道:“我是那种人么?”
慕容雪看了看他,明澈的眸中带着几分探究和打量,好奇问道:“你以前也有许多吧。”
耶律彦面色一窘,立刻换了个话题,“你的手还痛的厉害么?”
“哦,方才和你吵架,忘了疼。”
“那我每日都来和说话。”
“可是,一吵完就更疼了。”
耶律彦略一思忖:“那,我弹琴给你听。”
“你会弹琴?”
耶律彦表示当然。
慕容雪拼命按捺着自己的好奇心,口是心非地说:“不了,我还是静养为好。王爷只管去忙。”
“再忙也要照顾你。”这种深情款款的话语,让慕容雪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她爬到床上,面朝里躺下。
但耶律彦坐在屋子里并没有离去的意思,不时找她说话,她装作睡着,闭着眼睛熬到了吃午饭。
结果又是耶律彦亲自喂饭,慕容雪硬着头皮被他灌了两碗饭,撑得昏昏欲睡。然后又被他抱到了床上。
他笑吟吟地替她盖好被子,“要我给你讲个故事么?”
“不要。”
他自顾自坐在床边,用手拍着她的肩,竟然像哄婴儿一般。慕容雪很不自在,但又潜意识里不想他停下来,因为她小时候,每次睡觉都是母亲这样哄着她。她不知不觉睡过去,醒来已是下午,耶律彦已经离去。
她莫名松了口气,唤了倩儿进来倒茶。
倩儿笑吟吟道:“王爷对夫人真好,特意请了潇湘馆的当红角儿来给夫人唱昆曲,现正等在外头呢。”
慕容雪一怔。
“夫人想听什么曲子,奴婢给您报去。”
慕容雪正欲开口,沈幽心一脸笑意地走了进来,“****你醒了,表哥想的可真周到,怕你闷得慌,将这两位名角儿请到家里来,包上一个月,给****打发时间。”
一向冷漠的耶律彦骤然变得如此体贴周到,委实让慕容雪吃惊。她走到外间,果然看见两位年轻的女子正候在那儿。
“见过夫人。”
碧月和碧云双双弯腰施礼,这对姐妹,十七八岁的年纪,皆是清灵灵的长相,带着江南少女特有的灵秀。
这一下午,便在一曲《牡丹亭》里度过。
到了晚上,洗漱之后,慕容雪早早的上了床。
倩儿心里犹豫,自己是睡在里面的拔步上呢,还是守在外面呢?若是睡到拔步上,万一耶律彦等会儿来了,自己岂不是很碍事?想了想,她还是选择在门外守夜。
慕容雪虽然躺在床上,却一时睡不着,思绪纷飞。忽然间,房门轻声一响。
“倩儿?”
“是我。”
一听是耶律彦的声音,慕容雪骤然紧张起来,“你怎么又来了?”她以为他上午来过,晚上便不会过来了。
黑暗中,耶律彦的脚步顿了顿,心高气傲的他,听到这种话,早该拂袖而去,可是现在他发现所谓自尊是可以放下的,只要足够喜欢她。
他径直走到床边,OO@@的脱了衣服,躺在了她的外侧。
“你这几日手疼的厉害,我陪着你。”
慕容雪立刻道:“不用。”然后她就听见一句哀怨的抱怨。
“我心疼的厉害,那你陪着我行不行?”
“”
慕容雪惊诧的都想点上灯看看身边的人,是不是耶律彦,他这两天一下子像是变了个人。
这么肉麻的话,他以前是打死都不肯说的吧?
为什么会这样?难道是为了自己而改变?
她赶紧打断自己这个推断,告诫自己,前往不要心软,不能回头。
“安神丸你要不要?”
慕容雪当然想要,可是又怕他像昨夜那样喂给她,便很有骨气地咬着唇不吭。
他伏在她肩上,将她的小小下颌捏住,放进一颗安神丸。
她没想到他今夜这样君子,含了药丸,便翻身朝里,耶律彦和她说话,她也不再吭声。
耶律彦笑了笑,对着她的后背说:“今日我去看了你爹。”
慕容雪立刻便问:“我爹怎样?”
耶律彦笑:“你不是不和我说话么?”
“快说啊。”
“他很好,问起你,我说你也很好,过几日就去看他。”
“那,许泽呢?”
“我怎么知道。”耶律彦的声音酸溜溜的很吃味。
慕容雪情不自禁扭过脸,急道:“你派人去看看。”
“让我亲亲,我便派人去看看。”
慕容雪对这种趁人之危行为很是不满,可是有求于他,也不得不勉勉强强地在他脸上蜻蜓点水了一下。
耶律彦笑道:“我派人去问过,他情形很好。”
慕容雪心里大呼上当,立刻就将脸扭过去了。
耶律彦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发,柔声问:“今日的戏你还喜欢么?你还想做什么只管告诉我。”
“我想做什么,你知道。”
“现在局势紧张,等将来大局落定,我一定带你回江南。”
慕容雪默然片刻,问道:“那等我手好了,你打算怎样?”
耶律彦小心翼翼道:“你不想回王府,我便将华盛别院给你。”这个问题他早就想过,她性子直爽,又喜欢吃醋,在王府里必定不会过得开心。
“好,那我住在华盛别院。”
耶律彦大喜过望,“你的意思是,肯和我重归于好了?”
“你以后不许欺负我,也不许管着我,我想做什么你都要依着我。”
耶律彦欣喜若狂,立刻答应:“好,都依你。”
慕容雪立刻翻个身朝里,“我要睡觉了。”
耶律彦便从床上下来,将拔步上的被褥摊开。
慕容雪听见动静,忍不住道:“你还是回去睡吧,这里有倩儿就好。”
“我难道不如倩儿侍候的好?”
“我不想惹得王妃不高兴,将来不好相处。”
耶律彦立刻道:“不会。有我在,不会让你受一点委屈。”
“那你白日过来,晚上回去好么?你在这里,我反而睡不好。”
“我睡在拔步上,不会碰到你。”
“正是因为你睡在拔步上我才睡不好,那上面又硬又冷。”
耶律彦立刻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她到底还是关心他喜——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老猫小姐,2939015同学的地雷。
为了避免有人骂女主贱,我不得不剧透一下,这是她的新策略。
一剧透,伏笔就没什么意思了,但是我不想看见过激言论,所以提前告知。
此文的男主是谁,发文的时候就写在文案上了,前两章也非常明确地交代了故事的走向,最后还是这两人一对一的和谐结局,接受不能的同学,请及时弃文,以免引起不适

☆、64

她还是爱他的。为了他,可以不顾生死,怎么能说放下就放下,不过是生气他不爱自己,想要逃避而已。耶律彦心里涌生的这个念头,仿佛一股暖流流遍全身,她终于肯回头,数日煎熬折磨好似都到了尽头,窗外虽是严冬,却嗅见了梅花的香味,春的气息。
他情不自禁将手从被子伸过去,握住了她的纤纤玉足,仿佛这样她就再也逃不掉了。
慕容雪骤然一惊,下意识地便将脚趾给勾了起来,他要做什么?
那一双温暖炙热的手掌,掌心里带着薄薄的茧子,轻轻地握着她的脚,然后缓缓地顺着她的玉足往上,那掌心的茧子磨得她肌肤又酥又痒,让她浑身紧张。
耶律彦的手放到了她的小腿上,眼看着还有继续向上的架势,慕容雪急忙出声阻止,“我,我伤还未好,你别胡来。”
耶律彦噗的一声闷笑:“我给你捏捏穴位,叫你放松,你想到哪里去了。”
慕容雪脸上一热,心道你这样摸来摸去,怎不叫人想歪。
“你身子怎么绷得这样紧?”他的手指轻缓而有力地按到了足三里,血海等穴位上,慕容雪一开始有些紧张,后来看他的确是在按摩,便渐渐放松,他手下的力道不轻不重,十分舒服。
她也曾有一次为他按摩过,那时候她怎么也想不到会有今日这一天。一切都仿佛掉了个儿,两人的位置完全颠倒,他正在重复她曾经做过的事,这种感觉让她心里百感交集。
如果他像以前那样多好,对她冷清漠然,无动于衷,那么她决绝离开,连一丝丝的犹豫都不会有。可是他偏偏变成这样,一步一步朝着她心里想要的样子演变,叫她心里如此的纠结为难,进退两难。
她心里如有两个小人在交战。
一个说,你个笨蛋,千万别被一时的温柔迷惑,再回头就是万劫不复。
另一个说,你以为离开就有幸福,你以为你还能如此这般的爱一个人,你以为你就那么好运气,会找到一个和你心心相印的人?
一个说,现在他只有玉娉婷和乔雪漪,将来登基了,会有更多的女人,源源不断,每隔三年便有一次选秀,你就等着在宫里活活醋死吧。
另一个另一个不说话了。
她黯然叹了口气,等回过神来,发现耶律彦手挪到了她的大腿上。她瞬间又绷紧了身体,急忙道:“你做什么?”
耶律彦笑道:“大腿上也有穴位啊。”
她双手不能乱动,只好扭着身子,大声道:“不要。我不要。”她才不会上当。
耶律彦探着半截身子趴在她的身上,压得她动弹不得。她早已熟悉他情动的样子,听见他急促的呼吸便知道事情不妙,他若是强要,她此刻也无力反抗。可是他还是忍住了,将手在她腿间摸了摸,哑着声道:“阿雪,给我生个儿子吧。”
慕容雪并着两腿,又羞又急:“你先放手。”
他的手又往里探了探,哄着她:“你先说好不好?”
“好。”她被迫无奈只得答应了声好。
他严肃的说:“这一次可不许说话不算。”
“嗯。”
他这才心满意足地放了手。
慕容雪立刻调整成全副武装的状态,马上掉头朝着床里面,说道:“我好困,你不要找我说话,也别碰我。”
她这幅如临大敌的样子,倒是比新婚之夜还紧张。耶律彦看着她侧身曼妙起伏的曲线,脑子里全是将她抱在怀里翻云覆雨的画面,简直折磨的他快要失控。他站起来,在屋里来回转了几圈,才将身上的□熄灭。
此刻的昭阳王府,玉娉婷坐立难安,因为耶律彦连着两夜没有回隐涛阁就寝。关氏道:“小姐莫急,王爷定是有什么要紧事,这段时日,皇上不是考虑着对西凉用兵么?或许王爷是被皇上派遣了差事。”
玉娉婷道:“那也不应该彻夜不归啊。”
度日如年的等了半个时辰,梅莹进来道:“小姐,陈安回来了。”
玉娉婷立刻道:“叫他进来。”
片刻之后,进来一位四十许的男子,正是玉贵山的亲信,被玉娉婷派去打听情况。
陈安上前施了一礼:“参见王妃。”
玉娉婷急道:“快说。”
“王爷这两日留宿在谢直的府邸。”
“谢直?”玉娉婷听到这个名字,依稀有点熟悉,但又不记不得在哪儿听过。
陈安提醒道:“谢直的夫人沈幽心是王爷的表妹。”
玉娉婷恍然大悟,原来是他。奇怪,耶律彦为何要住在谢家?
这时,梅莹小声道:“小姐,有句话奴婢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你说吧。”
“奴婢这些日子和珍珠玉环一起闲聊,听说当初这位沈小姐,曾经在王府住了三个多月,直到出嫁前才回到沈家。”
“当真?”
“是,奴婢还听说,当时很多人都以为王爷对这位表小姐有意,打算娶她。谁知道后来竟然嫁给了一位出身低微的游骑将军,且还是这位沈小姐乳母的儿子,真正是叫人惊诧。”
玉娉婷隐隐约约好似也听过这样一回事,但当时并未在意。因为沈幽心若是耶律彦喜欢的人,大可直接派人上门提亲,堂而皇之的娶进来,何必这样金屋藏娇。
她心里一直耿耿于怀的是慕容雪,不光是因为她的容貌,还因为她的身份。赵真娘当时风头正劲,和乔雪漪在后宫不分上下,再加上她生有文昌公主,将来老皇帝驾崩,她可以留在后宫荣升太妃,而乔雪漪却要去鸿恩寺清修。那时,慕容雪和赵真娘联手,自己岂不是要落了下风?所以,她便一直在乔雪漪面前说起此事,叫乔雪漪先下手为强,除掉赵真娘,或者慕容雪。
对于沈幽心,她一直都未放在心上,后来沈幽心出嫁,她更是觉得耶律彦和沈幽心之间没什么。但越是不防备,却越是叫人疏于提防,耶律彦好端端的为何连着两晚上留宿谢家,她百思不得其解。
一旁的关氏道:“小姐,会不会王爷将沈小姐嫁给谢直是个幌子?”
余下的话她没有直说,但玉娉婷懂她的意思,大约是说耶律彦和沈幽心有私情,将她嫁人不过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可是,玉娉婷觉得这不大可能。明明有光明正大的路途可以修成正果,没必要这样偷偷摸摸。
再说,耶律彦无论如何也不至于在谢家,当着谢直的面和沈幽心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这时,陈安又道:“昭阳王今日将潇湘馆的两位唱昆曲的新秀红角儿包下,送到了谢府。”
玉娉婷拧起眉头,“昆曲新秀?”
“是,名叫碧云碧月,是一对姐妹。”
玉娉婷恍然大悟,看来耶律彦去谢家是为了这两个女子。她妒火中烧,将手里的一个暖炉啪的一声扔到了地上,险些砸住陈安的脚。
梅莹道:“这才新婚,便闹出这样的事情,将小姐的脸面放在那里?王爷若是喜欢那两个戏子,带回到府里便是,何必养在外头,倒像是小姐容不下人似的。”
关氏见玉娉婷脸色已经沉得要下雨,忙道:“或许,王爷是怕小姐不高兴。”
玉娉婷厉声道:“陈安,将府里的暗卫派出去,盯着王爷的动向,一旦有事即刻叫梅莹来告诉我。”
“是。”陈安告退,出了隐涛阁。
梅莹给玉娉婷倒了一杯铁观音,“小姐喝杯茶消消气。”
“他竟然如此荒唐。”
玉娉婷反手便将茶水打翻了,气得浑身直哆嗦,方才当着陈安的面,她不好发作,忍得心尖都是疼的。
关氏道:“小姐息怒,何必为那两个戏子生气,王爷素来冷情,以前送到王府的女子,从未有超过三日的。王爷不过是图个新鲜,他背着小姐,说明心里很在意小姐,怕小姐知道了生气。”
梅莹道:“他若是在意小姐,又怎么会去找戏子。”
玉娉婷本就气急,被梅莹这几句话更挑起的恼怒不已。
关氏见状,抬手扇了梅莹一巴掌,骂道:“你个多嘴多舌不知好歹的蹄子,主人的事,岂有你挑拨离间的份儿?”
梅莹捂住脸,委委屈屈地不敢再吭。
关氏斥道:“再多嘴生事,看我不将你送到老夫人面前,好好收拾。”
梅莹低头嘤嘤了两声:“我也是为小姐抱不平。”
“闭嘴,滚下去。”
关氏将梅莹赶出去,这才叹了口气道:“小姐别气坏了身子。这王侯之家那个不是三妻四妾,便是老爷,府中还有四个姨娘。小姐需想开些,那些外面的东西,不过是过眼云烟,这王府里的女主人,可是只有小姐您一个,将来母仪天下的,也只有您。”
玉娉婷咬牙道:“我知道,可是他总该给我留几分面子,这才成婚几日。”
“小姐只是猜测,可未必王爷是为了那两个戏子才留宿谢家,还是查明了再做打算。”
“还用得着查么?”
“即便是真的,小姐也只当是不知道,男人么,那个不是花花肠子,若是较真,只会自己辛苦。嫁给帝王,地位才是最重要的。”
玉娉婷恨声道:“不错,地位才是最重要的。”
“小姐便是心里有气,也不能和王爷翻脸,只当什么都不知道,哄得他高兴,早些生下儿子,便万事大吉,收拾那些女人,还不是弹指之间。”
玉娉婷想了想道:“不行,此事我不能坐视不理,一来传出去我颜面无存,二来,万一外面的女人先生下孩子,便是将来的隐患。明日我要去谢府一趟。”

☆、65

关氏道:“小姐是打算?”
玉娉婷道:“我要将那两个戏子接到府上,放在眼皮下也好收拾。而且王爷面前,也显得我大度贤淑。”
关氏忙道:“小姐万万不可。”
“为何?”
“王爷既然没有告诉小姐,便是不欲让小姐知晓。小姐若将此事挑明,王爷便知道小姐派人探查他的行踪。如此一来岂不是互生嫌隙?小姐万万不可冲动,须得从长计议。便是外头女人生了孩子也无妨,皇上如今迟迟难以决断,正是因为王爷无子,不论是谁生的孩子,只要是王爷的孩子便会让皇上放心。只要王爷登基,小姐为后,届时那些女人孩子,还不都是小姐手心里的蝼蚁。”
玉娉婷想了想觉得有理,愤愤道:“我就是咽不下去这口气。”
关氏劝道:“小姐需忍耐。眼下最要紧的是王爷的储君之位,其他的皆可徐徐图之,切不可闹得后宅起火,叫对手钻了空子。”
玉娉婷勉强被关氏说服,满腹怨恨地熬了一夜,翌日一早起来便对着梅莹发火。
“凤尾簪上的珍珠掉了一颗你都没发觉,眼珠子是石头做的么?”
梅莹陪着小心不敢吭气,忙换上另一只玉蝉翡翠钗。好不容易将她的发髻侍候妥当,关氏一脸喜色的走进来:“小姐,王爷回来了。”
玉娉婷一听,立刻推开梅莹,亲自迎到门口。
撩开珠帘,便见到耶律彦已经走到檐下,他穿着一件藏蓝色外氅,疾步而来,身上带着一股冬日的寒气,更显得人清冷俊朗。
他抬眸看过来,目光冷而清澈,玉娉婷心里的焦躁顿时便被冰下去了几分,本想质问的话,也变得软绵绵的成了娇嗔。
“王爷昨夜去了哪儿?妾身担心了一夜。”
耶律彦边往厅里走,边解开外氅的带子,口中道:“你担心什么,我不是让管家捎了信儿给你么?”
“可是不知王爷去了哪儿,我还是不放心。”
梅莹双手来接耶律彦的外氅。耶律彦看了看梅莹,眸光有些异样。
这一丝额外的打量让玉娉婷心里有些不舒服。梅莹的姿色不过中上而已,还比不过珍珠玉环,不知为何,耶律彦今日多看了她好几眼。
净手之后,玉娉婷亲自给他递上茶水。
耶律彦抿了两口,正色道:“有件事要告诉你。”
“什么事?”玉娉婷心里一紧,心道莫非是要挑明那两个戏子的事?打算弄进府里来?
耶律彦道:“这两日我未回来,是因为出了事。慕容雪被成熙王的人拿住,严刑逼供让她写下置我于死地的供词。”
玉娉婷赫然一惊,急忙问:“可曾得手?”
“没有。”
玉娉婷拍了拍胸口,万分庆幸道:“那就好。”
“看来皇上已经时日无多,所以成熙王迫不及待想要下手,不想这次弄巧成拙,如今这份供词不仅在我手中,手下人也被我拿住。”
玉娉婷喜道;“恭喜王爷,这可是大喜事一件,王爷赶紧进宫去见皇上,以免夜长梦多,人证有什么闪失。”
“不会有闪失,人关在华盛别院,看的很紧。”
“不但防备被劫,还要提防自尽,王爷还是小小为妙,及早交给皇上最为妥当。”
耶律彦点头:“你说的对,明日一早,我便进宫,将人证物证都呈给皇上。”
玉娉婷心情大好,和扳倒成熙王这件事一比,那两个女戏子的事,简直不值一提。成熙王一直是耶律彦的竞争敌手,这一次扳倒他,皇位非耶律彦莫属。玉娉婷仿佛看见皇后的后冠已经在面前闪光,欣喜之色在眼眸中流转,容色格外光艳。
耶律彦见她眉目生辉,眼波里皆是掩饰不住的欣喜若狂,不禁想,自己在她眼中,应该就是个母仪天下,权倾后宫的踏板吧。
他的心情不由自主沉下来。没有人喜欢被利用,更没有人喜欢感情里带有功利心,他更是如此,当初对慕容雪不冷不热,无动于衷,也是因为一直猜疑她对自己的喜爱不过是利用他逃避进宫而已。直到后来,他才看见她的真心。
他看着沉浸在喜悦中的玉娉婷,淡淡道:“这两日冷落你了。”
玉娉婷嫣然一笑,“王爷这两日必定辛苦劳碌,时候不早,叫人备了水,洗洗早些安歇吧。”
“也好。”
玉娉婷立刻吩咐梅莹去备水。
屋里温暖如春,前几日耶律彦在梅馆采摘的梅花此刻养在梅瓶里,依旧芳香袭人。耶律彦凝睇着这丛梅花,心里闪过慕容雪的笑靥。他唯有登上最高处,才能给她想要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