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惊讶地道:“你怎么忽然提起这些了。”
云珠公主说的不好意思:“我都嫁人了,与从前相比,当然有些不同了。”
“倒像是一夜之间长大了。”缈缈说:“我知道,你与将军担心的一样,只怕你们不在,我就被人欺负了去。”
“婶婶放心,我可是会一直站在婶婶身边的。”
要云珠公主说,她的婶婶可真是天底下最好欺负的人了,至少相识以来,缈缈一直是温温柔柔的,连说话也是细声细气的模样,好似什么都不会让她生气,至少她就从未见到过缈缈动怒的模样,也就只有在容景面前会凶一些。可夫妻之间的凶,那能叫凶吗?
云珠公主说:“要是表叔与煦儿都不在,将军府里空荡荡的,我还怕婶婶无聊呢!”
“你今日来找我,说了那么多,定然是有什么主意想要找我帮忙吧?”缈缈好笑地道:“我们之间,也不必拐弯抹角的,直接与我说就是了。”
云珠便更不好意思了:“我还是头一回与婶婶提这些……”
“自从你嫁了人,好像都长大了一些。”
“婶婶说这话,倒是与我母后一样,像个长辈了。”云珠摸了摸鼻子,说:“是我自己想的,我想要帮上夫君一些,可我仔细想来,我什么也不会,先前也只会偷溜出宫去茶楼里听书生辩论,至于其他的,唉,我虽然有个身份,却也没什么用处。”
用处自然是有不少,只说娶了公主,温家不知道得了多少便利。
缈缈更好奇云珠为何会生出这种念头:“难道在温家,还有人想要找你的麻烦?”
据缈缈所知,温公子是温家长子,温家是书香世家,温夫人也是知书达理的人,更别说云珠公主身份不低,只要是温家有些脑子,也不会故意刁难云珠公主。至于温公子本人,连容景都亲自调查过,品行也是他点了头的,那自然更加不可能会做什么对不起云珠公主的事情。
“温家人都好的很,当然不是他们了。”云珠公主说起此事,还有些不高兴:“是其他人。”
“其他人?”
“这说来还有些话长。”云珠公主左右看了看,而后摆手将屋子里的下人都赶了出去,她凑近缈缈,压低声音道:“是我那几位皇兄。”
缈缈恍然大悟。
这牵扯的,自然也不只是后宅的事情了。
云珠含糊地说:“有人想拉拢温家,也有人想要刁难温家,这种事情,我是不愿意牵扯进去的,可我夫君身在朝堂,就算是想没关系,也离不了。婶婶可不知道,原来还有人来找我夫君的麻烦呢,他本来还不愿意说,是我自己发现了,逼问了他,他才愿意将此事告诉我。”
缈缈惊讶:“温公子?”
“我夫君这般厉害,今年科举还考中了状元,自然也有许多不如他的,看不过眼,心生嫉妒。”云珠公主说得咬牙切齿:“就比如那杨家的骗子……”
缈缈更加惊讶了:“杨新立?!”
“可不就是他!”
缈缈诧异:“他不是在先前春闱时就没考中?为何还要找温公子的麻烦?”
云珠公主说起来还愤愤不平:“我哪知道他为何非要与我夫君过不去,他没考中春闱,可如今也在帮着我二皇兄做事,唉,我真是太讨厌这人了!”
云珠公主如今说起来还觉得有些犯恶心。
当初她可差点就被这人骗了,原先有多崇拜,这会儿便有多讨厌。本来皇帝已经教训过杨家,她也就不在意了,可偏偏杨家人却几次三番地来她面前找麻烦,杨欣怡这个针对了缈缈的不说,谁知道连她的夫君都被牵连了?
原先有多讨厌杨家,这会儿她更是加倍的讨厌杨家了。
原先云珠公主只讨厌杨家,这会儿连她的二皇兄都讨厌上了。谁让如今的杨家是听二皇子行事,谁知道杨新立故意为难温公子,是不是也得了二皇子的授意?
“还是表叔好。”云珠公主叹了一口气:“谁也不敢对表叔做什么的。”
“所以你就来找我了?”
“我也想帮上我夫君。”云珠公主说:“我夫君让我不必放在心上,可我实在是忍不下这口气,只是我除了这个身份之外,却是什么也没有,即使是我想帮,也帮不了什么。再说,说不定还是我连累了温家呢。”
云珠便有了这样的念头。
缈缈心想:她也有些心动的。
因为她也想要帮上她的将军,让她的将军在外打仗时,不必还要为她分心。
就算是离了她的将军,她也不能让别人欺负她,也不能欺负将军府的任何一人。


第85章 第 85 章
缈缈与云珠公主一拍即合。
也不只是云珠公主, 实际上缈缈早早就有过这样的想法。她还在桐州时,接管了家中的生意,每日为生意忙碌奔波,若不是容景出现,缈缈曾以为自己的后半生会这样度过。
到了京城之后,她虽然将桐州的生意交给了那些管事, 可也并不代表是要放下不管了。她心中仍然还有打算,也想过要将那些生意搬到京城里来, 那些是她爹娘留给她的东西,也是她手中的底气。
但是对于将军府来说,银钱再多,也不是必要的。
像杨家这样的或许会因为她手中的庞大家财而让杨新立娶她,可就算是娶了, 也是打从心底看不起她。更别说将军府这样的, 若不是因缘巧合,缈缈连与容景接触的机会都没有。她手中的银钱再多,也多不过皇家去, 容家身为天子重臣, 哪怕日子过的清俭,可以缈缈平日里见着的将军府账本来看,家底也是十分丰厚的。
要想作为一个能担得起将军夫人这一称号的人,还要想帮上容景, 不给将军府拖后腿, 需要做的可不止是那么简单的事。
等云珠公主走了之后, 缈缈便忍不住与容景提起了这回事。
“夫人不必在意这些。”容景诚恳地说:“旁人若是想欺负将军府,那便是我的敌人,若是能护佑自己家人的能力都没有,那我这个丈夫、父亲、主人,做的一定是不够格的。”
“可我也不想只依赖将军呀。”缈缈与他说:“因为有将军在,我已经过得比世上绝大多数的人都要好,可我既然是将军的妻子,也不应当只会躲在将军的身后,是要与将军互相扶持,我也要做个能帮上将军的人才是。再说,我觉得云珠说的话,也是十分有道理的。”
容景的眉头皱得深深的:“若是夫人担心我以后在外行军,看在我的面上,皇上也会多照拂一二,不会有不长眼的人来打夫人的主意。”
“皇上是皇上,你是你。再说,我也不可能事事都去麻烦皇上,煦儿也是我的孩子,若是有人想要对煦儿做什么,我这个当娘的,难道只能眼睁睁看着吗?”缈缈不赞同地道:“有将军在的时候,当然能指望将军,可就是因为如此,将军也会事事牵挂担心着我们,我总不能事事都依靠将军的。”
容景嘴唇动了动,想说依靠自己也并没有什么不好。
可一直以来,容家的将军夫人都不是那样依靠别人生存的菟丝花。家风使然,他也最欣赏这样的人。只是在他心中,他的夫人善良柔软,是天底下最好的姑娘,不应当经受任何风雨磋磨,他也舍不得。
只是……
若是他的夫人也只会依赖旁人,什么也做不到的话,那也不是他喜欢的夫人了。
早在桐州时,他作为林府的护院,每日护卫小姐出门时,便早已经明白这个道理。
容景叹了一口气,道:“好吧。”
只见他垂头丧气的样子,缈缈便觉得有些好笑。她伸手抚平容景紧皱的眉头,笑眯眯地说:“将军想,若是再有如杨家这样的人欺负我,我自己便可以将他们打回去,再也没有人能欺负我了。”
容景勉强翘了翘唇角,可面上却还是高兴不起来的样子。
缈缈便凑过去,在他的唇角亲了亲,声音也软绵绵的:“可我也想帮将军呀。”
容景……容景还能有什么不同意?
他伸手把人揽入怀中,说:“夫人不必勉强,若是有我帮忙的地方,务必要亲口告诉我。”
“我还真有一件事情要找将军帮忙呢。”缈缈笑眯眯地道。
容景有些困惑地低头朝她看去。
……
隔日,军营之中。
容景并不住在军营,所有将士们都知道,自从有了将军夫人之后,他们的大将军再也没有在军营里住下过,都是每日一早从将军府赶来,再等天黑之前赶回去。甚至他们还可以从这频率里推断出将军府是否发生过什么大事,比如将军夫人快要临盆时,容将军便恨不得连军营都不愿意来了。
容景每回出现在军营时,都是骑着自己的棕红色大马,身上兵甲穿得整齐,他驾着马疾驰而来,身后披风被风吹扬起,猩红色的一片在风中起伏,威风的不得了。军营里所有将士都能瞧见。
只是今日,容将军骑马时十分小心。
马匹几乎以散步般的速度慢悠悠地来到了军营里,甚至比平日里还晚了不少时候,等容景翻身从马上下来,众人才看见他怀中还抱着什么。
副将凑上前一瞧,一下子笑出来:“这不是我们小将军嘛!”
容景目光沉沉地看了他一眼,僵硬的手换了一个姿势。
“将军怎么将小将军带过来了?”副将说:“难怪将军今日骑马这样小心。”
容景没吭声,只将遮在容煦脸上的布拉了下来,露出了小儿子白嫩嫩的脸蛋。
他也不想的。
只是今日一早,云珠便来找缈缈,两人一道出门了去。平日里都是缈缈待在府中照顾容煦,缈缈一出门,他也要来军营,容煦便一个人留在家中。虽然家中也有下人照看,可缈缈却不放心,临出门前,想了一圈,便将容煦塞到了他的怀里,让他好好照看。
容景要来军营,自然也是把小儿子带到军营里了。
可他骑上马时,刚准备以平日里的速度架马疾奔,却又被缈缈拦住,怪他对儿子太过冷酷,也怕把煦儿吓着。没有办法,他便只能骑着马,慢腾腾地从街市中央穿行而过,还怕风沙伤了小儿子柔嫩的脸,把他护在怀中,半点也不敢露出来。
容景很是头疼,低头对上容煦的笑脸,心中想:夫人到底是想错了,他们容家的男人胆子哪里有这么小?
“我就不该带他过来。”容景说:“他这样的小孩,到军营里干什么。”
“将军也别这样说,左右如今无事,将士们也只是每日训练,小将军到了这儿也没有危险。”副将乐呵呵地说:“小将军迟早要跟着将军到军营里来的,早些来见见世面也好。”
容煦这才几个月大,他能懂什么?
容景不以为意,直接抱着儿子进了自己的帐中。
容煦乖得很,不哭也不闹,到了自己从未来到过的陌生地方,也只是睁着圆溜溜的眼睛好奇地打量四周。容景将桌上清理出一块空地,而后就将他放了上去。容煦便乖乖趴在他手边,不时与进来的人的视线对上。
凡是今日进来汇报公务的人,说话时,视线都忍不住往容景手边的孩子瞟去,连说话时都心不在焉的,走出去时还恋恋不舍。
不过半天过去,几乎是满军营的人都知道了,容景带着小儿子到了军营之中。全部将士们都好奇的很,有些空闲的,便拐着弯想要绕到这边来亲眼瞧瞧。
容景对此一无所知。
直到楚行兴冲冲地冲了进来:“容将军,我听说我的表弟来了?”
容煦似有所觉地从桌子上抬起了头来。
与小孩的视线一对上,楚行顿时眼睛一亮,连忙道:“婶婶呢?婶婶竟然也同意表弟过来吗?”
容景头疼不已。
“你怎么知道的?”
“不只是我知道,所有人都知道了,大家可都想亲眼瞧一瞧。”见容景没有反对,楚行才走过去,把容煦抱了起来。
他原本身子骨弱,连重物也提不得,经过这么多日的训练之后,这会儿抱起容煦来也十分轻松。小孩乖得很,哪怕是只在满月时见过他一面,早就不认得他了,到了陌生人的怀中,也并没有挣扎。
晋王府中他排第二,底下还有一个小妹妹,可妹妹小时候也没有这样乖的。楚行抱着他的动作十分熟练,也忍不住道:“表弟也太乖了一些,若是让外人抱走了,连哭也不会哭一声。”
“他那哪是乖,只是胆大包天。”
“表叔,我可不可以带着他到外面玩去?大家可都想亲眼见一见呢。”
人就在军营里,哪里也跑不了,军营里安全的很,容景巴不得有人替自己照看孩子,连忙摆了摆手,应了。
楚行更加高兴,把容煦抱在怀中,一溜烟儿地跑了出去。
没了小孩在身边,反而让容景处理公务时也方便不少,没了人在旁边吸引走下属们的注意力,他处理公务时的进度一下子变快了。
等到正午,将公务处理完,容景才想起被抱走的小儿子。小孩饿的快,在家中时一日要吃好几顿,出门前喂了一顿,到这会儿他可是连半滴奶都没有喂过。容景变了脸色,若是让缈缈知道他亏待了小儿子,说不定回去以后还要被夫人揪着耳朵骂一顿。
容景连忙起身去找人。
他找了一圈,非但没找到楚行与容煦的身影,还发觉连训练的将士们都少了不少。
容景随手抓住一个副将:“我儿子呢?”
“将军是问小将军啊?”副将乐呵呵地道:“小将军饿了,楚公子带着他去火头营里找吃的。”
“那其他人呢?”
“他们都去看热闹啦!”
容景:“……”
容景寻着人找了过去。
火头营里,无数士兵围在一块,正中央便是抱着容煦的楚行。
等容景挤进人群里时,便看着楚行正端着一口粗瓷大碗喂容煦,碗中装着的是热腾腾的羊乳,容煦躺在楚行怀里伸着手,捧着大碗喝得吨吨吨的。
等一碗羊乳喝完,容煦打出一个奶嗝,人群之中顿时爆发出一阵鼓掌与欢呼声。
“不愧是小将军,一口气喝了两碗奶!”
容景:“……”


第86章 第 86 章
容煦来军营里被抱着逛了一圈, 得到了莫大的欢迎。
整个军营的将士的心神都被他勾引了过去,趁着中午休息时,所有人都恨不得亲眼见见他们小将军的模样。
容煦喝奶,被将士们围着看着纷纷鼓掌庆贺。
容煦的小拳头不小心打到了抱着他的楚行,围观的将士们也纷纷道:“不愧是小将军,这么小就已经这么厉害, 果然是虎父无犬子!”
容景:“……”
容煦连话也不会说,只会呜哇呜哇地叫, 落到这些将士口中,变成了:“不愧是小将军,声音洪亮,中气十足,一听就健康的很!”
容景:“……”
等容景重新把小儿子抱到怀里的时候, 都感觉他变重了不少。
多出来的全都是其他将士送给小将军的马屁。
他的脸色有些僵硬, 看着楚行离开时还一步三回头,有些恋恋不舍的样子。容景纳闷地低头与小儿子的视线对上,左看右看, 儿子还是那个儿子, 并没有多出一朵花来。
他今日出门前,本来给容煦换上桃红色的小衣服,却被缈缈临时给换了下来。今天的容煦穿了一身墨绿,颜色沉稳, 落到容景眼中, 难免过分无趣。
穿红色的小儿子尚且还能看出几分可爱, 不穿红色……
容景纳闷地戳了戳容煦嫩嫩的脸蛋:“你是给人灌了什么迷魂汤了?”
容煦圆圆的眼睛无辜地看着他,看了半晌,乐呵呵地咧开嘴笑了出来。
若是其他将士在这里,说不定又要夸一声小将军英俊不凡,可落到亲爹眼中,容景叹了一口气,道:“唉。”
到了下午,容景便不敢把孩子交给其他人了,其他将士们也开始训练,也幸好他已经处理完了自己的公务,不用再担心容煦会让其他人分心。
本来平日里的下午,容景一般是会巡视整个军营,又或是跟着其他将士一起训练。可今日有容煦在,他反而做什么也不方便,容景想来想去,最后还是抱着容煦走了。
他出军营时,副将也不禁失望:“小将军就这样走了?”
容煦躺在他的怀中,乐呵呵地冲着副将挥手。
容景:“……”
自从自己做了将军以来,容景还是头一回这样的空闲。
他抱着容煦回了家中,找了一圈,没找到缈缈的身影,才想起来缈缈与云珠一道出门去了。容景叹了一口气,只能回了书房里。
他拿出一本兵书,低头问小儿子:“爹给你念书?”
容煦依旧乐呵呵的,挥着小拳头叫了一声,他还不会说话,容景便当做他答应了。
他翻开兵书第一页,慢吞吞念了起来,也不管容煦能不能听得懂,遇到晦涩的地方,自己停下来思考一番,中间也不解释,等一本兵书念完,他才把书放下,把儿子重新抱了起来。
容景问:“听懂了没有?”
容煦满脸无辜地看着他。
不用说,肯定也是不懂的。
容景叹气:“唉,你怎么这么笨。”
容煦:“……”
小儿难教,兵书他也念不下去了,又抱着儿子满将军府的乱走。还是管家看不过眼,提议道:“将军要不要带小少爷去城中逛一逛?”
容景急忙停下脚步:“城里?”
“夫人平日里也并未带小少爷出门过,京城那么大,小少爷还没看过呢。”
容景思索一番,觉得有几分道理,便又抱着儿子出门去了。
容煦从来都不怕生,到了军营里不怕,到了大街上就更加不怕了。他好奇地睁着眼睛看着四周,注意力不时被路边的新奇玩意儿吸引走。
只是他爹与他娘不一样,并不会注意他的好奇,大刀阔斧地往前走,不曾为任何一样东西停留。好在小孩的注意力转移的快,路过了这个,很快他便被新的东西吸引走了注意力。
容景只在糕点铺子与首饰铺子停留了片刻。
他在糕点铺子买了缈缈喜欢吃的点心,顺便拍掉了小儿子想要乱动的手。糕点铺子里的香甜气息一下子将容煦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令他垂涎欲滴,只是他爹却严厉地告诫道:“你还小,还不能吃这个。”
容煦只能委屈巴巴地收回了手。
而后容景又去首饰铺子给缈缈挑了一套首饰。他也不懂这些,只管让首饰铺的娘子挑出最好看最贵的那一套。他的夫人生得好看,戴什么都好看。
在首饰铺里的时候,容景才多看了小儿子一眼。
他拿了一个小簪子,在儿子头上比划了一下,有些蠢蠢欲动,对上儿子茫然的眼睛时,想起缈缈平日里的警告,这才又失落地放了回去。
等买完了东西,他便提着两样东西,抱着容煦,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了一圈,巡视完了京城的安保之后,眼见天色不早,这才心满意足地回去了。
到家时,缈缈果然已经回来了。
他眼睛一亮,立刻走了过去:“我给夫人买了一套首饰。”
“首饰?”缈缈抬起头来,伸手从他的怀中把容煦抱过来,一边问:“将军今日不是去了军营里,怎么有空给我买首饰了?”
提起军营,容景便不禁板起了脸。
“在煦儿能够习武之前,还是不好将他带到军营里的。”容景说:“他一进军营,连楚行都跑过来,特地将他抱出去给人看,有他在,所有将士都无法静心训练。”
“他们也只是好奇而已。”缈缈哭笑不得:“他们从未见过煦儿,又那么崇拜将军,当然是想要亲眼见一见煦儿,说到底,那也是因为将军的缘故。”
容景不赞同地道:“当初我跟着我爹进军营时,也从未这样过。”
缈缈心说:煦儿年纪这么小,过个几年,他也不会记得此事。
她又问:“我听管家说,将军后来带着煦儿出门逛街去了?”
“没错。”说到这个,容景又高兴起来:“我给夫人带了首饰,还有夫人最喜欢吃的点心。”
“那煦儿的呢?”
容景微微皱起眉头:“我问过他,他并未开口,我也不知道他喜欢什么。”
容煦:“……”
容煦委屈巴巴地把脸埋进了娘亲的怀里。
缈缈无奈地白了他一眼,把儿子抱在怀中安慰了一番。
“那夫人呢?”容景在她身旁坐下:“夫人今日与云珠一块儿出去,是否还顺利?”
说到这个,缈缈脸上便露出了笑意。
“顺利,我本来以为这会很难,没想到却比我想象中的简单多了。”
她与云珠出门,便是为了与其他世家夫人交好的。后宅的用处可大的很,枕头风的威力也十分大,若是能与世家夫人交好,变相的,也是给自己的夫家增加助力。
缈缈到了京城以后,便安心养胎,后来容煦出生,更加专心的照顾容煦,对于其他世家,只有逢年过节互相送个礼而已,起初与云珠一起去赴宴时,还有些紧张,生怕其他人会瞧不上自己。但她倒是低估了自己的分量,光将军府这个后台在,谁也不敢小看自己。
之后的事情就变得容易许多,她成功地与那些世家夫人搭上了关系,今日交流甚好,众人甚至还约好了下回再聚。
许多事情可都比缈缈想象之中的简单许多。当初她回桐州的时候,也以为一个人过艰难的很,可后来也发现,一个人撑起门楣也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难。现在到了京城,做一个合格的将军夫人,也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难。
缈缈轻声说:“也是因为将军,我才没有被为难,他们都是看在将军的面上,想讨好的也是将军。”
“我也不过只是一个开头,之后会如何,全是靠夫人自己的努力。”容景摸了摸她的头,轻声说:“夫人不要看轻了自己,夫人很厉害。”
缈缈笑眯眯地应了一声,心中却觉得自己实在是运气好。
自从重来一回之后,她的运气就好的很。
她最大的运气,便是遇见了她的将军。
三人一道用了晚膳,晚膳之后,缈缈便吃了容景带回来的点心。是京城里最出名的那家点心铺子,果然也是缈缈最喜欢的口味。
容煦还是个小孩子,早早便睡着了,被奶娘轻手轻脚地抱走。
在拆头上首饰的时候,缈缈才想起来什么,又道:“我看煦儿与将军在一块儿,相处的也很是不错。”
容景有些不赞同地说:“尽给我添麻烦。”
“将军口中这样说,可心里分明也是很喜欢与煦儿待在一块儿的。”缈缈道:“再说,不管将军同不同意,之后还要请将军多照看煦儿呢。”
容景眼皮一跳,便有了不大好的预感。
果然,他听缈缈说:“我还答应了云珠,明日要与她一块儿去出城去寺中上香,带着煦儿不方便,海底再让将军照看一日。”
容景:“……”
到底是自己的儿子,哪里有什么不同意的。
让他更加不情愿的是:“你整日与云珠待在一块儿,她已经是成了婚的人了,为何还总是缠着你。”
“将军总不会还吃云珠的醋吧?”缈缈将耳坠摘下,所有的首饰便全部摘完了,她才坐到了容景身边去。“云珠是侄女,将军身为长辈,怎么能吃小辈的醋。”
“……”容景抿了抿唇,严肃道:“我没有。”
缈缈笑盈盈地看着他。
“是温公子。”容景道:“她已经是成了婚的人了,还整日与你出门,就算是我不说,温公子肯定也要说。他们新婚燕尔,才刚成婚,正是感情好的时候。”
缈缈唔了一声,靠近了他。
她伸手轻轻揽住了容景的脖颈,乌发披散在肩上,烛火的光线昏暗,朦胧地照在她的脸上。容景只要微微垂下眼,便能看见自己夫人柔美秀丽的面庞。离得近,看的更清楚,也比平日里更好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