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看了一眼他身后的人,为难地道:“殿下带了怎么多的人,若是想要进去,也得将这些人留在外面才行。”
大皇子哪里能同意。这些可都是他收拾安王的精锐部队。
“大皇子殿下,您也别为难我。”当值的侍卫说:“您要是带着这些人进去,那就是逼宫了,若是让皇上知道了,那可是要砍头的大罪。”
大皇子转头看了杨真一眼 。
杨真对着他点了点头。
……
楚斐坐在皇帝寝宫外面,当侍卫急急忙忙跑过来,想要汇报消息的时候,却被他拦在了门口。
楚斐笑眯眯地道:“皇上已经歇下了,有什么事情,等明日一早再来报。”
“王爷,十万火急!”
“什么事情能比皇上的龙体还要重要?”楚斐故作严肃地道:“皇上政务繁忙,好不容易能有机会歇下,你却还要过去打搅,是不是成心想要让皇上休息不好?“
“这……”
侍卫傻眼,也没想到他会这样说。
侍卫顿时急了:“王爷,当真是十万火急的大事!”
“是什么大事?说来给本王听听。”
“是大皇子,大皇子他……”
“大皇子?”楚斐挑了挑眉毛:“大皇子怎么了?”
侍卫看了看屋内,不知道该不该说。
楚斐慢悠悠地道:“若是大皇子做了什么违法的事情,当然也依法处置,若是有什么要了命的事情,就去找太医,如今皇上已经歇下了,你还要去打搅?”
“这……”
楚斐懒洋洋地打了一个哈欠:“依法处置,这事你不清楚吗?”
侍卫得了令,转身又跑了出去。
……
等皇帝听到外头传来吵闹的声音时,下意识地皱起了眉头:“外头出了什么事情?”
大总管匆匆跑了出去。
他原本以为又是安王捣乱,可大总管跑出去后没多久,安王就从外面走了进来。
楚斐摇着扇子,依旧是平日里一派闲适:“皇上,大皇子逼宫造反,我已经帮你把人抓住了。”
皇帝猛地抬起头来,“你说谁……谁造反?”
“大皇子。”楚斐含笑道:“我的大侄子带着一队人马逼宫造反,如今人已经抓住了,陛下,您看这事该如何处置?”
皇帝猛然回过了神来。
他可总算是知道,为何竟然今日楚斐这般奇怪,忽然来了宫中,又故意赖着不走,原来是在等这个!
皇帝急忙下床,披上外衣,匆匆走了出去。
大皇子跪在地上,被侍卫押着,脖子上架着两把刀,他还有些没回过神来。
杨真立在他的身旁,正是其中一个拿着刀的人。
皇帝一出来,大皇子便立刻挣扎了起来:“父皇……父皇,您听儿臣解释……”他一愣,抬头看着皇帝青黑的脸,一时有些呆住:“您没事?”
“朕能有什么事情!”皇帝恨恨地说:“朕倒是想要问问你,你到底在做什么!”
大皇子惊惶地道:“是……是安王,儿臣听到消息,是说安王要造反,安王他……”
大皇子的话忽然又停住。
他仰着头,看着楚斐,再看楚斐与皇帝的态度,如今可总算是回过了神来。
他被骗了。
大皇子颓然坐到地上,望着地面出神,一时冷汗爬了满身,让他连为自己辩解的力气都没了。
从杨真忽然反水,拿刀指着他的时候,他就觉出不对劲来了。
杨真是安王的人,一步一步引诱他带兵逼宫,原来一切都是安王的计划,从一开始,他就入了安王的圈套。
可他是什么时候认识杨真的?
还是他当初平定尧城□□,在那儿认识了杨真,那时候杨真也没上京城来,如何能被安王……对了!是宁朗!
原来是从那么早的时候开始,安王就已经在算计他了!
大皇子垂下了头,彻底失去了反抗能力。
皇帝看着他,满脸暴怒,他看着颓废的儿子,一时竟不知道是不是该踹一脚泄气。
可有楚斐在一旁看着,他也必须做出决断来。
皇帝的拳头紧紧攥住,他看着大皇子,半晌,才咬牙道:“来人,大皇子逼宫造反,将他压入天牢……”
侍卫得了令,拉着大皇子下去,大皇子全无半点反抗,任由他们拉着。
皇帝霍然回头,死死瞪着楚斐。
楚斐仍然慢吞吞摇着扇子,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
他说:“皇兄别急,我也有事情,想要问问你。”
……
宁暖发现淑太妃日记中的秘密时,立刻让暗卫将纸条给楚斐送了过去。
楚斐收到东西的时候,他也还在皇帝寝宫门口,等着大皇子过来。
楚斐捏着那一张纸条,将内容看过以后,他吹着夜间的凉风,却不觉得冷,只觉胸膛滚烫,眼中也含着热意。
那是淑太妃察觉太后意图下手时,匆匆留下来的消息。
上面说,先皇也曾经察觉到了太后的不满,偷偷留了一道圣旨,此事只有先皇与淑太妃二人知道,只是淑太妃还来得及拿出来,就先遭了太后暗害。
上辈子到这辈子,楚斐也是头一回知道这件事情。
宁暖已经在信中和他说了来龙去脉。若不是楚安碰巧扯坏了那一页,甚至连宁暖也发现不了。楚安向来乖巧,偏偏在那个时候动手,不偏不倚,也正好抓住了那一道留言。种种巧合加起来,楚斐也忍不住想,是不是佛祖都看不过眼,要帮一帮他。
这道圣旨的存在,连皇帝和太后也不知道。
当楚斐从龙椅底下拿出这道圣旨时,两人脸色漆黑,眼睛瞪得发直,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杨真提刀站在他的身旁,替他护卫。
楚斐将圣旨展开,将里面的内容飞快地扫了一眼。
上面先皇说,唯恐幼子会遭遇不测,因而特地留下这一道圣旨,若是楚斐平安无事,则任由楚斐自己做决断,若是有人威胁到楚斐的性命,则按律法处置,而皇位也由楚斐继任。
这个“有人”,指的自然是太后与皇帝。
先皇早就已经模糊猜到,太后与皇帝不会容忍楚斐的存在,因此特地留下了这道圣旨。他原本以为,哪怕是自己出了事,也还有淑太妃能拿着这道圣旨护住楚斐,谁知淑太妃也没来得及。
不过幸好。
楚斐最后还是看到了。
当这个圣旨出现在众人面前时,太后与皇帝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太后用力攥紧了手中的佛珠手串,用力到佛珠滚落了一地。
皇帝一言不发 。
他与太后明里暗里都出手过不少次,尽管外人不知道,可楚斐那儿定然留下了不少证据。
如今朝中安王势大,只要他有这一道圣旨在手,朝中百官定然也会有大半站到他的身后,甚至是,他想要做点什么,那也是理所当然。
太后恨声道:“早知如此,我就不该心软将你留下……”
楚斐冷静地说:“你也不心软了。”
上辈子,他也死了一回,不但他死了,他的王妃,世子,也全都死了。
楚斐朝皇帝看去。
“如今太子被废,三皇子与大皇子都做了错事,你剩下的那些儿子,可个个都不顶用,哪怕是你如今再重新培养,恐怕也来不及了。”
皇帝瞪着他,双目赤红。
好半天,他才颓然垂下头,如同大皇子失去所有希望一般,这对父子身上竟是出现了难得的共同点。
……
宁暖将东西送走以后,就一直在担心京城里会发生什么。
云山寺距离京城有一段不短的路程,骑上最快的马,来回也要好几个时辰。宁暖心知东西不会那么早送到,可抱着楚安,却也是无论如何也无法静下心来。
她一整夜都辗转反侧,倒是小楚安睡得十分安稳。第二日醒来以后,她便急忙去找慧真大师,想要知道一点什么,看慧真大师也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什么也没听说。
宁暖就只好忍住。
她一忍就忍了许多天。
期间,楚斐那边一直没有传出过什么消息来,宁暖心中有着猜测,知道他已经在着手准备,可什么也不知道,到底还是让她放心不下,就连慧真大师那儿,原本每日都能有从京城里来的消息,如今竟然也没有了。
宁暖一连好几日都没有睡好。
慧真大师宽慰她,告诉她此事顺利,她才勉强镇定了下来。
宁暖等了许多天,在终于快要到等不住就要回京城时,安王府派了人过来,是楚斐身边的汪全。
如今应当叫汪总管了。
汪全一声“皇后娘娘”,直接将宁暖叫懵了。
等她恍恍惚惚坐着马车回了京城时,才发现京城的天都变了。
大皇子逼宫造反,被关入了天牢之中。皇帝忽然退位,与太后一起去普陀山礼佛,将皇位传给了楚斐。而楚斐已经登基为帝,旁人见到他,已经不再是称呼他为王爷,而是吾皇万岁了。
宁朗升了官,杨真升了官,祝寒山也升了官,理由是在大皇子逼宫时立了大功,朝中不少官员都有了变动,原先站在大皇子身后的官员大多都讨不着什么好。
新皇登基,如今京城里头、宫里头都忙成一团,宁暖才刚下马车,就被拉入了皇宫之中,几位宫人在她头上脸上身上忙活,宁暖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的身份是真的变了。
等再见到楚斐时,她抓着楚斐的衣服,半天说不出话来。
还是楚斐明白了她的意思,连忙道:“阿暖,你放心,等忙完了,我定将所有事情都完完整整告诉你。”
宁暖挑眉:“全部?”
“全部!”楚斐连忙保证:“我何时瞒过你?”
宁暖这才放下了心。
楚斐连忙讨好地凑了上来。
“阿暖,你瞧,我原先答应过你的如今可全都做到了。”楚斐攥着她手,握在手心里,只觉得胸膛如同藏着一颗太阳一般,温暖滚烫:“从今往后,可没有人再敢欺负我们了。”
“……”
宁暖终于没忍住,对着他弯了弯唇。
她道:“那王爷……不,陛下要答应我,一定要将这事情从头到尾,原原本本的告诉我,不能有半点隐瞒。”
“那是当然!”
-完-
作者有话要说:
一口气完结目标达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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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郁桃做了一个梦。
她梦见沈度在与她成婚不久以后,撕掉了装模作样的深情假面,非但心中有个白月光,还与柔弱表妹纠缠不清,外头更是有数个好妹妹,家中姬妾成群,还对公主情根深种,数遍周遭,没有哪个女人与他清清白白。可谓是行走的种马,移动的春|药。
当郁桃醒来以后,看着与自己恩爱无边的新婚夫君,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沈度:夫人你听我解释!梦里那个真的不是我!
男主穿书成了龙傲天,避开原著路线以后娶了心上人,日子过得和和美美,夫人忽然梦见了原著剧情,从此开始了夫人每天都怀疑我要出轨的修罗场。
万人宠的娇气小可爱X背了口好大锅的男主
第174章 第 174 章
此时的时间线, 已经到了楚斐登基的好几年后。
杨真顺利做了将军, 宁朗也得偿所愿娶到了她。祝寒山前途大好, 与薛明玉日子过得和和美美,两人又生了一个小女儿。就连江云兰也在琢磨着与宁彦亭出门去远游。杨真原来的那些山匪手下将商队越做越大, 而江家旧部也在做海外的生意。
所有人都过得很好,唯独楚斐最近有些烦恼。
如往常一样下了早朝,将烦人的声音都抛到脑后, 楚斐也如往常一样去了皇后的寝宫。
他一踏入殿门, 便听到从里面传来奶声奶气的读书声, 一大一小两道声音叠在一块儿, 顿时让他青筋直蹦。他走进去,果然见两个粉雕玉琢的小团子捧着书在读, 而宁暖坐在他们旁边,也拿着一本书。
楚斐走过去, 一把将她手中的书抽走, 耳旁立刻响起了两道惊呼声。
楚斐回头瞪去:“你们不跟着太傅上课,为何又要和你们母后在一块儿?”
大点的楚安不高兴地道:“今日太傅有事告假。”
小点的楚宣也附和说:“是母后让我们过来的。”
楚斐一转头, 看着宁暖的表情立刻变得可怜巴巴起来。
宁暖无奈从他手中将书抽了回来, 说:“祝大人今日不来, 索性我也无事, 替他们检查功课罢了。”
“他们早已经将书背下来了, 不过是想要趁机与你亲近。”楚斐信誓旦旦地道:“你可别被他们花言巧语给骗了, 他们骗得了你,可骗不了我。”
宁暖:“……”
每回他一来, 楚安和楚宣就知道后面自己会被赶走,此时也自发站了起来,两人齐齐冲着他做了一个鬼脸,在楚斐发作之前,又嘻嘻哈哈地跑了出去。
“陛下何必要和两个孩子斗气。”宁暖说:“如今大皇子和太子也不过是几岁稚童,等再些年,他们也要出宫去建府,到时候,我连见他们都难,陛下竟然连点醋也要吃?”
“那岂是再过几年,分明就是十几年。”楚斐不悦地道:“那两个家伙整日缠着你,让你连与我在一块儿的时间都没了,若是再等几年,那还得了?”
宁暖失笑。
楚斐还在念叨:“早知道,只要生楚安这一个就够了,为何还要生第二个。”
宁暖笑道:“那陛下也不担心百年以后,这皇位无人继承?”
楚斐顿时噎住。
当初楚安在抓周时,一把抓住了一块大金子,从他会走路会说话时候起,就展现出了得天独厚的财迷特质,如今整个皇宫的人都知道,大皇子殿下最爱金银财宝,旁的什么都没兴趣,为此楚斐差点急秃了头,幸好后来又再生了一个楚宣,他才忙不迭把还在襁褓中的楚宣立做太子,从小教导,生怕这个也不负责任的说要不当皇帝。
提起这个,楚斐又更加哀怨。
宁暖看了他一眼,一眼就看出了他刚才又受了什么气。
“那些大人又催陛下选秀了?”
“可不是嘛。”楚斐抱住她,语气更加不满:“我都有了你,如今太子都有了,以后这皇位也有人继承,还要选这么多妃子做什么,岂不是又得看人斗来斗去?平白给我添不少麻烦。”
宁暖失笑:“那陛下也得好好和几位大人说。”
“我哪回不是好好说了,可他们就瞄准了我的后宫。”楚斐叹气:“他们是什么心思,我还能不明白?真以为把人送进了后宫里头,就能万事无忧了?往上数,多少人白白葬送在了宫里头,他们竟然也不心疼自己的女儿。”
“那陛下打算怎么做?”宁暖问:“若是陛下每回都要推辞,这些大人们也不会甘心的。”
楚斐道:“他们不甘心又如何,难道天底下还能找出来第二个比你聪明,你比漂亮,比你还让我喜欢的人?”
宁暖忍不住笑:“可别打趣我了。”
“我这哪里是打趣,分明是真心话。”楚斐一本正经地说。
宁暖只好道:“那陛下既然不愿意,自然也要想办法,让几位大人休了这个念头才是。”
楚斐不由得陷入苦思冥想。
要是早让他知道做皇帝要这么麻烦,他可不想做你。如今不但每日都要处理朝政,连出门游山玩水也做不得,还有诸多杂事要烦忧,就连几位大人谁起了摩擦,也都要他来评理。这也不说,就连他的后宫之事,可都有人来操心。
早知道做皇帝这么麻烦,他还不如继续做一个闲散王爷呢。
楚斐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想当初他做闲散王爷时,哪里会有这么多的烦恼,他娶了王妃,那是普天同庆,还有谁会说半句不是,即使是有,也能被他一句话给堵回去……
楚斐忽而一愣。
他那时候是怎么说的来着?
楚斐灵光一闪,忽然有了主意。
他抱着宁暖亲了一口,连连赞道:“阿暖,你可真聪明。”
宁暖还没反应过来,他就已经快步走了出去,还大声地喊着汪全的名字。
“汪全!汪全!快给朕把太医叫来!”
第二日,早朝时。
又有官员上奏折,提起要给开始选秀的事情,几位老臣刚要颤颤巍巍跪下,却听龙椅上的皇帝先叹了一口气。
楚斐忧虑地道:“众位卿家,也不是朕不答应你们,只是朕……唉……”
几位大人互相看了一眼,又面露喜色。
难不成是他们陛下终于肯点头选秀了?
几位大人心中诸多想法飞过,还不等他们说出来,却见一太医走了出来。
这太医原先也是王府里的太医,随着安王摇身一变成了皇帝,王府的太医也变成了宫中的御医。
太医木着脸,用沉痛地语气道:“陛下有疾。”
众官员:“……”
楚斐语气沉重:“众位爱卿也听到了,并非是朕不愿意,只是太医也看过,朕实在是……”
众官员:“……”
除宁彦亭面色青黑,杨真、宁朗与祝寒山憋着笑之外,众位官员只觉胸口憋了一口老血,有无数话想说,却无法说出来。
陛下啊!
您要是有疾,那皇后宫中出的两位皇子又算是什么啊!?
在这个时候,数年前骤然得知安王妃有喜的太后与前任皇帝的复杂心情,跨越了时空,也传递到了几位老臣的心中。
第175章 第 175 章
得了安王的指令, 宁朗赶了十几天的路, 可总算是到了青州。
还没进青州前, 他便早就知道了所有关于青州的事情,知道这儿民风彪悍, 还有一个山匪帮派,这次他过来,听安王的意思, 就是让他和那些山匪交好。
看见了写着“青州”二字的石碑, 宁朗这才整整衣服, 表情严肃了起来。
到了青州, 他先到青州城里的一处客栈安顿了下来。楚斐早早便派人在这儿做了准备,跟着他过来的那些人则隐到了暗处, 只有他一个人住了进去。
宁朗也不介意。
放好行李,他便背着手, 满脸好奇地出了客栈, 在青州城里头逛了起来。
他从前只在京城里待过,也不知道别的地方是什么模样, 与京城的繁华锦盛不同, 青州处处都是淳朴的痕迹。这儿的百姓大多都是靠打猎为生, 路边摊贩上卖得也有许多兽皮兽肉, 与京城好不一样。
宁朗的注意力很快就被路边摊上一笼动物崽子吸引了过去。
摊主笑眯眯地看着他:“这位公子不是青州人吧?”
宁朗目不转睛地看着笼子里的幼崽, 闻言点了点头, 又问:“你怎么知道?”
“公子模样瞧着,就与我们青州人不同。”见他好奇这笼子里的幼崽, 摊主便将笼子提了上来,放到他的面前,让他看的更清楚一些。摊主夸道:“公子可真是好眼光,这可是我费了好大力气,才总算是找来的老虎崽子!”
“老虎?!”宁朗顿时双眼放光。
笼子里的虎斑猫幼崽软绵绵地叫了一声:“喵~”
宁朗一愣:“这叫得怎么像只猫?”
摊主面不改色地道:“公子不是青州人,想来是没见过老虎了?”
“是没见过。”
“那公子就不知道了,这老虎崽子,小时候可都是这么叫的。”摊主说:“这虎大十八变,等这小崽子长开了,这叫声就是嗷呜嗷呜的,身形也会比现在高大许多,就是公子您所知道的老虎的模样了。”
宁朗犹豫:“真的?”
摊主又接着道:“等这小崽子长大了,公子想拿他当做坐骑,当做宠物,那可都可以,公子想想,您要是出门时身边跟着一个老虎,那可得多威风啊?”
宁朗意动。
摊主上下看了他一眼,又吹捧道:“我瞧着公子玉树临风,却是缺少点霸气。”
“霸气?”
摊主拍了拍笼子:“有了这老虎,公子岂不是连这缺少的一点霸气也有了?”
宁朗低头看看笼子,对上虎斑猫圆滚滚湿漉漉的眼睛,顿时心都软了,他再想想这老虎崽子长大以后威风凛凛的模样,再想想自己身边跟着一头老虎的神气,在京城,这可是独一个。
宁朗立刻掏出了钱袋子:“这老虎崽子要多少银子?”
他话音刚落,旁边忽然传来一阵笑声。
摊主满脸喜色,刚要张口说出价格,顿时脸色一慌,闭上了嘴巴。
宁朗转头看去,就见一个眉目俊秀的英气男子站在自己旁边,杨真原先正在低头看着摊子上的货物,听到了他和摊主的对话,一个没忍住,这才笑了出来。
宁朗顿时纳闷:“你笑什么?”
杨真摆了摆手,道:“没什么。”
摊主面色一松,这才放下了心来。
宁朗继续问道:“这老虎崽子要多少银子?”
“我瞧着公子十分有眼缘,不如就要五……”摊主看了杨真一眼,又改口道:“三百两吧。”
宁朗是头一回出门,江云兰担心他,给他备了不少银钱,如今三百两银子他也是说掏就掏,半点也不犹豫。三张一百两的银票轻飘飘地落到了摊主的手中,而那只老虎崽子也归了宁朗。
宁朗高兴不已,有了这老虎崽子,顿时街也不逛了,路上在肉摊买了一些生肉打算回去喂老虎,然后便欢天喜地地抱着崽子回了客栈。
只是他很快遇到了难题。
小崽子对生肉抗拒的很,哪怕他是拿小刀切成了碎末,小崽子也丝毫不受诱惑,嘴巴紧闭,喉咙里发出可怜兮兮的呜咽声,一双大眼睛湿漉漉的,很是可怜。宁朗着急的不得了,后来还是客栈送来了他的晚膳,他拿肉汤沾了沾,小崽子才愿意张口。
过了一晚上,小崽子肉眼可见地颓了下来。宁朗原先可没养过老虎崽子,着急的不得了,一大早便抱着小崽子出门去寻昨日的摊主,只是他到了那处摊子前,那处摊子早就换了主人,卖的也不是动物了,而是一堆兽肉。
“这位小公子,要不要来尝尝我这刚猎来的熊肉?这熊掌可是美味无比,公子不如买一个回去尝尝……“
宁朗在青州城里找了一圈,却是无论如何也找不到人,还是手下过来寻他,说是今日是要去拜访那青龙山山匪头子,他们早前下了帖子,耽搁不得,宁朗只得垂头丧气地抱着小崽子上了山。
路上,他还心惴惴的,低头对着小崽子自言自语:“我听说那山匪头子可怕极了,身壮如熊,力大如牛,还好饮生血,一言不合就要打死人,你看我肩不能提手不能抗的,他一拳就能把我打趴下,要是真的出了什么事情,你可得保护我啊。”
小崽子弱弱地叫了一声:“喵~”
宁朗更加担心:“你说你长大了以后,当然是威风凛凛,可这还没长大呢,都是老虎,应该也有一点那个……霸气吧?”
“喵~”
宁朗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等他进了青龙寨,见到了数个虎背熊腰的山匪,更是抱着自己的小崽子缩成了一团,等进了堂屋以后,本以为会见到一个比外头那些还要更加威武雄壮的彪形大汉,谁知里头主位上却坐着一个模样俊朗的年轻人,和周围那些山匪比起来,不像山匪,倒像是个书生。
宁朗忍不住左右看了看:“人呢?那山大王竟然还没有来吗?”
杨真也惊讶:“竟然是你?”
“你认识我?”
杨真颔首,点了点头他怀中的小崽子:“你竟还真将这只猫崽子当做宝贝了。”
宁朗想起来了,他就是在摊子旁边笑出声的那个陌生路人。宁朗张口反驳;“这可不是猫崽子,这是老虎崽子,以后可是要长成老虎的。”
杨真没忍住,一下子笑出了声来。
宁朗纳闷不已,却是连周围山匪也笑了出来。
有个山匪毫不掩饰地道:“从外头来的人,真是一骗一个准,拿只猫崽子当做老虎崽子,竟然也有人信了,老虎崽子是长这幅模样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