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祝寒山这个未来还不知道前途会如何的人,更让人想拉拢的自然是兵部尚书薛功礼了。
“可皇上也帮忙?”宁暖问;“几位皇子都想拉拢王爷,皇上竟也不反对?”
“他乐得看见我那几个侄子斗得出个胜负来,最后能赢的,自然也是最厉害的。”
“那王爷是如何打算?”宁暖:“王爷一直拒绝,恐怕会惹来皇上不悦。若是反而引来皇上的怀疑就不好了。如今几位皇子争斗的越发厉害,王爷手中既然有着让人惦记的东西,若是迟迟不给出答案,恐怕几位皇子也会盯上王爷。”
这种事情,楚斐自然也知道。
当他与两个书院交好时开始,便已经想过了这个可能。青山书院和白鹿书院里头最受重视的,可不止有那些未来会考中功名的学生,还有许多京城里的世家子弟。身为京城里最出名的两家书院,几乎全京城的少年郎都在这儿,这些人背后,有的人已经站了队,可还有些人,就像薛功礼一样,一直是中立。
只是这都到嘴里了的东西,再让人吐出来,他也不愿意接受。
“阿暖,不说,这个,那你呢?你与太后她们相处的如何?”
宁暖如实道:“正如王爷说的那样,太后她们似乎也不喜欢我。王爷在的时候,太后与皇后对我很是热情,等王爷走了以后,她们便换了态度。”
“她们竟是连这点也不愿意装了。”
“太子想要拉拢王爷,太子妃也向我示好过,出宫之前,还邀我下回去宫中陪她。王爷不松口,想来是想要我来劝王爷了。”
“可阿暖和我是一条心,哪里会被他们骗住。”楚斐得意。
宁暖莞尔。
等他们到王府时,王府里头已经有了好几个送礼的人。都是几位皇子派来的,他们都想要拉拢安王,便都想到了偷偷送礼来,用的也都是同样的借口。快过年了,过来送年礼。
楚斐见惯了好东西,只轻描淡写地扫了一眼,便语气淡淡地让管家将这些东西收入库房之中,又命管家如同往年一样备下年礼,不偏颇任何人。
值得楚斐在意的,还有另一件事。
按着他上辈子的记忆,过了年,再过了春闱,春天过去后不久,青州那边便会有情况了。
故而趁着杨真和宁朗都在京城的时候,他去找了他们好几回,与他们仔细说了关于青州的事情,重生的事情只有宁朗和他知道,而宁朗上辈子浑浑噩噩,竟是连青州那边发生的大事也只是隐约有个印象,不知具体如何。楚斐便借口是自己的人手听到了一些消息,叮嘱杨真和宁朗回去以后,便要早些开始做准备。
所幸如今也快要过年,他往宁府跑得勤快,竟也不算是太过显眼。因着他每回都要带上宁暖,外人提起时,反倒说是宁暖想家,而安王宠溺王妃,事事都顺着她。
让宁暖平白得了一些好命的话。
至于书院那边,快过年了,也总算是开始放假了。兴许是因为这个缘故,连原先缠安王缠得紧的几位皇子都放松了一些,不再来纠缠。楚斐也长舒一口气,只等着过了年,再撩起袖子应对。
他们成婚的日子是在年前,因着也没过多久,京城里洋洋洒洒落了好几回雪,家家户户都挂上了红灯笼,王府里头的下人刚将大喜的红灯笼揭下,便又开始忙碌过年的事情。而宁暖也忙得焦头烂额,不但要准备世家往来的年礼,甚至到了年底,连王府里头的那些账目也要清算了,诸多事务缠身,虽然有管家和香桃协助,可宁暖第一回上手,也有些慌张。
在热闹和慌乱里头,总算是到了新年。
第119章 第 119 章
作者有话要说:
卧槽我这金鱼脑袋又给忘了,快睡着时忽然想起来,垂死病中惊坐起,赶紧起床来替换QAQ我以后一定要定个闹钟的呜呜呜呜
抱歉让大家等久了,我明天加更补偿大家吧QAQ今年的新年注定也过得和往年不同。
宁暖头一回在宁家之外的地方过新年, 而她身为安王府的女主人, 也有许多要事情要操持, 甚至人情往来也有不少。
最重要的,身为皇亲国戚, 她还得跟着楚斐一块儿进宫去参加家宴。
除夕这天,香桃捧来了一身由数个绣娘花费数日才赶在年宴前匆忙制成的华服,每处细节无一不是精致, 与宁暖平日里的风格差了许多, 却是楚斐最喜欢的华丽张扬的类型。
这也是楚斐要求的, 他特地下了命令, 务必让人一眼瞧出他与宁暖是一对儿,因此两套衣裳细节也是差不多的款式, 当真是一眼便能瞧出两人关系非同一般。宁暖没有办法,只得答应了他的要求。
她平日里素来不爱颜色重的, 可穿上以后, 却也光彩夺目,楚斐见惯了她素淡的模样, 骤然穿上一身华服, 竟是有了堪比新婚当日的惊艳感。
等镇定下来以后, 他便美滋滋地道:“阿暖这般好看, 等到了宫中, 谁也比不上你。”
“这也太出头了一些。”
“这难道不算是好事?可不就得让所有人都知晓, 你是我的妻子,让那些人嫉妒去吧。”楚斐说:“再说, 那些人比不上你,那也是该他们自己反省,难不成还得怪你吗?”
还没出门,无脑护妻的安王便已经先想好了借口。
宁暖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
两人乘坐马车去了宫中,宫中已经筹备了一天,许多人也都已经来了,热闹的很。尽管如此,楚斐和宁暖一块儿出场时,却还是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两人相携到位置坐下,很快便有人端着酒杯来找楚斐说话。关于两家书院的事情,如今还没有说出一个结果来,一找着了机会,几位皇子便立刻蠢蠢欲动起来,连忙抓紧机会过来与他套关系。
楚斐离开以后,宁暖独自坐在位置上,便感觉四面八方有无数目光落到了她的身上,或探究或猜疑。她没有抬起头来,面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沉默地等着楚斐回来。
“王妃婶婶!”静和公主远远瞧见了她,立刻挣开了旁边宫女的手,欢快地朝着她跑了过来。
宁暖也记得她,瞧见公主今日盛装打扮粉雕玉琢的模样,也不由得莞尔。
静和公主蹭到了她的身边,“王妃婶婶,我好久没见到你啦!上回我听母后说你和安王叔叔一块儿进宫了,只可惜那时候我还在上课,这才没有见到你,原来我还想要去找你,可是母后不愿意让我出宫,安王叔叔也没有进宫,我到现在才见到你呢!”
宁暖摸了摸静和公主的脑袋,轻声道:“若是公主殿下不介意,下回也可以来安王府来寻我。”
静和公主眼睛一亮,刚要点头应下,却又很快撅起了嘴巴。“可是母后不让我出宫。”
静和公主年纪小,又是皇后最小的孩子,平日里最受宠爱不过,皇后也十分紧张她的安危。如果不是楚斐有时带她出宫,她也根本没机会出宫,更别说一个人带着宫女太监出宫去安王府找人了。
宁暖轻轻笑道:“那我回去以后,和王爷说一声。”
静和公主这才高兴起来。
她又抱着宁暖的胳膊,亲亲热热说了许多话,姿态亲昵,甚至比对王妃都要热情。几位皇子的王妃自然也来了,她们的视线也落到了这边。
等楚斐好不容易把烦人的人甩开,回来时便见静和公主占了自己的位置。他挑了挑眉毛,伸手将静和公主抱了起来。
静和公主下意识地蹬了蹬腿,回过神来时,自己便已经站到了地上,她转过头,就见安王忽然出现,坐到了自己方才坐的位置上。
“安王叔叔,你也来啦!”静和公主高兴地挤到了两人中央:“我也好久没见过你啦!方才王妃婶婶答应了我,说是下回让你找我一起出宫。”
楚斐朝宁暖看去,宁暖则有些无辜地眨了眨眼。她方才只说回去以后会和王爷提,可却还没答应呢。
只是话到了静和公主的嘴里,便是她已经率先帮着楚斐答应了下来。
楚斐无奈:“你整日想着出宫,皇后也不说什么?”
“就是母后不答应,我才要来找安王叔叔。只要安王叔叔开口,母后就不会反对了。”静和公主道。
正巧,那边也发现了静和公主的消失,连忙派了人过来寻。静和公主只得起身回去,她朝着楚斐叮嘱了一番,让他一定要记得此事,这才依依不舍地牵着宫女的手回去。
等她回了皇后那儿,宁暖才开口道:“公主天真烂漫,知道的也不多。”
“当然,我知道,这后宫里头,我最喜欢的便是她了。”楚斐说:“也就只有她和我亲近些。”
宁暖垂眸。
楚斐又说:“她虽然是我侄女,却也不是我的孩子,真要说起来,哪里有自己的孩子,可爱,阿暖,你说是不是?”
“……”宁暖抬眼,悄悄地瞪了他一眼,这才又无声地垂下了眼眸,假装什么也没有听到。
随着太后的出现,年宴也总算是开始了。
知道太后不喜欢自己,楚斐也识趣地没有像是其他人那样往太后和皇帝面前凑。他与宁暖坐在下面,面前是宫中的舞姬。那些舞姬个个年轻貌美,身段柔软,不少人看直了眼,唯独楚斐在认真地低头剔鱼刺。
他头一回伺候人,好不容易将一块鱼肉的刺剔干净,夹到宁暖碗中时,却是明显地长舒了一口气。
宁暖不禁笑道:“有香桃在,王爷也不必亲自动手。再说,我也不会被鱼刺卡到。”
“这哪能一样。”楚斐不禁坐直了身体,一本正经地道:“事情无绝对,万一有什么意外,这可怎么办?本王不亲自动手,哪能放心交给一个丫鬟?阿暖,你说是不是?”
宁暖轻笑,又轻声说:“王爷还要注意一些,旁人都看着王爷呢。”
楚斐朝四周看去。正如宁暖所说,周围有不少人偷偷摸摸打量着他,自然也将他方才剔鱼刺的动作收入眼中。有不少人眼底都带着震惊。
楚斐毫不在意地道:“那便让他们看去。”不过是被多看几眼,哪里有阿暖吃得高兴来得重要?
他说着,又夹起一块鱼肉,如临大敌一般,重新和它对付了起来。
宁暖也只好没有再说什么。
舞姬换了好几波,每个皇子也都到太后和皇帝面前讨好卖了乖,大家都填了肚子以后,众人才纷纷起身。太后年纪大了,早早便觉得累了,因而很快便起身带着宫女回了寝宫。而剩下众人则移驾御花园,宁暖和楚斐待了许久,才总算是要分开了。
她与女眷们站在一块儿,而楚斐也被其他皇子拉走。皇后对她的态度不算热切,甚至可以说是冷淡,太子妃也如是,其他几个皇子妃互相看看,却是拿不定主意,正要试探时,静和公主却挤开众人,拉住了宁暖的手。
她等了一晚上,可总算是找着了机会,也顾不得皇后偷偷递来的视线,恨不得整个人都黏在了宁暖的身上。
太子妃率先笑道:“公主殿下可是头一回这般喜欢一个人。”
大皇子妃也应和道:“早先便听闻安王妃还得过慧真大师夸赞,那是慧真大师也亲口夸过的有福之人,方才我在宴上看到安王,安王眼中可只有安王妃一人,旁人谁也入不了安王的眼,如今就连慧真大师也这样喜欢安王妃,倒真如慧真大师所说,安王妃可实在是个有福之人。”
皇后面色淡淡。
静和公主昂起下巴,道:“谁让王妃婶婶长得最好看。”
众人一噎,瞅了瞅宁暖,一时说不出话来。
哪怕是她们不愿意,却也不得不承认,安王妃的容貌的确是出众,安王便是尽挑了先皇与淑太妃的优势长,在皇族之中,无论哪个皇子都比不过他,而安王妃与他站在一块儿,倒像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光彩压过了所有人。
凡是女人,都忍不住对容貌有些在意,在场众人也不例外。众人视线酸溜溜地在宁暖脸上扫过,心里头都有些羡慕。
宁暖状若没看见其他人的视线,轻声说:“听王爷说,皇后娘娘当年才是艳冠京城,在公主眼里,想来谁也不及皇后娘娘。”
静和公主立刻道:“母后自然是最好看的!”
皇后的唇角抿了抿,到底还是翘了起来。
众人便很快顺着静和公主的话提了当年皇后的风姿,话题又很快转移到了别处。
倒是几位皇妃记得关于书院的事情,还想要和宁暖搭话,试图借着安王对她的宠爱,让她能劝住安王。只是宁暖谁的话也不接,专心陪着静和公主,几位皇妃几次想要提起,都被她岔了过去,因而一整个晚上,都没有找着机会。
而另一边,众皇子坐在一块儿,楚斐与皇帝坐在一起,手里头捏着玉杯,被暖风吹着,还有些昏昏欲睡。
他只听着这些人说,却是一句话也没有插进去。
也不知道是谁又说起了明年春闱,直到听到祝寒山的名字,楚斐才总算是提起了一点精神。
“今年秋闱,是一个叫祝寒山的学生得了解元,听闻明年春闱,京城里的人也在说,会是这祝解元能得头筹,祝解元已经和薛家定下了亲事,这薛功礼,下手可真是快。”
“若说是动作快,到底还是不如皇叔快。”
楚斐眯起眼睛,朝说话的人看去,是大皇子。
大皇子说:“皇叔早前弄出了一个补助银,里头就有祝解元的名字。想来祝解元一定会记着皇叔的帮助,京城里头,可是有不少学生,都在说着皇叔的好。”
众人便纷纷朝着楚斐看去。
楚斐懒洋洋地道:“他一和薛家定了亲,便早早就将补助银还给了本王,如今可和本王一点关系也没有了。”
“皇叔是雪中送炭,情谊自然不同。”
“本王也不过是惜才,那祝寒山家里头破的连衣服都打补丁,实在是看不下去,这不正好,他考上了解元,不论未来会如何,以后都是给皇兄效力。”楚斐朝着皇帝道:“我给皇兄送了这么大一个人才,皇兄也不感谢感谢我?”
皇帝无奈:“你又看中了什么?”
“臣弟瞧着,今年番邦进贡的那匣子宝石可实在稀罕的很,想讨来给臣弟的王妃做首饰。”楚斐笑嘻嘻地道:“皇兄不会连这点也不答应臣弟吧?”
皇帝从来不会再这点苛待他,自然是立刻应了。
他身旁的太监总管立刻将东西取来了,楚斐接来,让汪全收好,视线在在场众人身上扫了一圈,忽然叹气道:“实不相瞒,那书院的事情,也实在是愁人的很。”
众人眼睛一亮,立刻打起了精神,纷纷坐直身体朝他看了过去。
楚斐状若苦恼地道:“如今书院里的学生是不少,两个书院发展已久,本也不该我来操心,只是近日,我又发觉……”
几位皇子急切地道:“发觉什么?”
楚斐看了众人一眼,面上为难了一下,才说:“能进书院里头的学生,实则也已经都是考中了秀才,可能考中秀才,也已经很是不容易。还有更多人,因着家境贫寒,连学堂也读不起,像祝寒山这样的,甚至还有许多不如他的。”
众人互相看了一眼,三皇子试探道:“皇叔说的,不是青山书院,也不是白鹿书院?”
“自然不是。”楚斐说:“我心里有个打算,是想办个启蒙班。”
“启蒙班?”
“京郊许多农户,因着家境贫寒,连给孩子启蒙也做不到,哪怕是咬牙能供出一个,可也就只有一个而已。”楚斐唏嘘:“普天之下,还有许多人,连字也不认识,让我瞧了,实在是心疼的很。”
众人又互相看了看。
“照皇叔说的,这启蒙班,又要怎么办?”四皇子说:“那些农户连书院也上不起,这启蒙班的费用,自然也是出不起的。”
“正是。”楚斐颔首:“所以我在想,若是免除了他们的束脩,想来定能让那些人都能读书。”
“那皇叔又是如何打算的?”大皇子主动道:“若是皇叔缺银子,可别和侄儿客气。”
其他皇子也是这般应和。
楚斐笑眯眯地道:“那我便厚着脸皮应下了。”
皇帝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道:“此事不如交给太子来办。”
太子面上一喜,其他皇子脸色却微微有了变化。
楚斐想也不想的反驳道:“这可不行,若是交给了太子,那我不是又没事做了?”
“你竟然还愿意主动做事了?”
“如今我可和原来不一样了。”楚斐说:“我已经有了王妃,我的王妃最喜欢我照顾这些读书人,我还等着启蒙学堂开了,好去让王妃夸我两句,若是让太子做了,我王妃去夸太子,这怎么办?”
皇帝一时哑然。
他心中觉得有些不对,可楚斐面上便是这般理直气壮的模样,再说平日里,安王表现出来的,便是宠妻无度的模样,这为了讨要夸奖才去办事,还当真会是他做出来的事情。
楚斐还说:“几位侄儿这番好心,皇叔定然会记得,等我这启蒙的学堂开了,定会在百姓面前好好夸夸你们,想来百姓也会感激你们一片好心……不如,我就在门口立个碑?”
众人:“……”
……
在宫中待过了子时,钟鼓齐鸣,闲谈的众人才纷纷起身,宁暖再和楚斐见面时,便见他脸上笑眯眯的,显然心情很好。
拜完了年,说完了吉祥话,众人才陆陆续续出宫去。
路上到处都是被风吹散的爆竹屑,在回府的路上,马车里,宁暖才总算是将好奇问了出来:“王爷是遇到了什么好事?”
“自然是遇到了好事。”楚斐说:“再过几天,就有人给我们送钱来了。你前不久不还说银子不够?正巧,以后有的是人给我们送银子。”
“王爷又做了什么?”
“阿暖,你可冤枉了我。”楚斐笑眯眯地说:“我可什么也没有做,是他们非要送给我,这银子都主动上门来了,我哪里有不接的道理,你说是不是?”
“……”
楚斐又从怀中掏出一匣子宝石:“我还顺手要来了这些,回头再让人给你做一些首饰。我瞧你梳妆台上的东西少的很,旁人不知道,还以为我亏待了你。”
“……”宁暖顿时无奈。
她梳妆台上的首饰可不算是少,更别说他们王爷还时常送给她新的。只是楚斐张扬惯了,凡是戴过的,颜色黯淡些的,不够华贵的,便统统当做没有,经由他的眼光精挑细选下来,可不就相当于少得可怜了?
宁暖接了宝石,想了想,又说:“今年哥哥在京城,我还要回家里一趟,等他走了,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瞧见他。”
“自然是会便陪你回去,你想要在宁府里待多久都好,不如便直接住到那座宅子里。宁朗回青州以后,也不知何时才能回来,哪怕是运气好,你也得等上数月。”楚斐说:“想来明日还会有许多人来拜访,还有许多事情要忙,又得辛苦你一番。”
宁暖笑了笑:“这算什么辛苦。”
回了王府,时间已是不早,可京城里头还热闹的很,家家户户都点着灯,所有人都睁着眼睛熬着夜,等着天明的到来。宁暖脱下华服,换了一声轻便的衣裳,这才去找楚斐。
今日日子特殊,两人也不想着公务,便倚在一块儿,各自随手拿了一本书看,简单的很。王府下人们纷纷过来说吉祥话,楚斐与宁暖也毫不吝啬,早早准备好了金银锞子打赏,众下人喜笑颜开。
而香桃和汪全得了应允,也跟着跑了出去,王府里头的下人笑闹成一团,隔着门还能听见外头传来的笑闹声。
今日日子特殊,两人便也不觉得打扰,听在耳朵里,也觉得热闹的很。
等熬到了破晓,楚斐又急匆匆出门上朝会,他平日里可以偷懒,今日却是万万不行的。香桃捧来新衣裳,这衣裳也是按着楚斐的吩咐新作的,是和他审美一样的华丽。
宁暖也不介意,等换好以后,又听外面传来了噼里啪啦的爆竹声。她连忙出了门,才刚打开门,便被守在外面的香桃吓了一跳。
宁暖顿时无奈朝她看去,张了张口,可声音全被爆竹声音盖住,香桃也没听清她说了什么。
好不容易等噼里啪啦的声音停下,香桃才笑嘻嘻地道:“小姐,你方才说了什么?”
“你故意来闹我,也不怕我罚你。”宁暖无奈。
香桃嘿嘿笑了一声,知道她不生气,又拉着她往外走,王府门口,王府管事带着下人换桃符,贴春联。这春联也是楚斐亲自写的,讨了吉祥如意的意思。
等做完了一切,宁暖便坐在屋子里,等着楚斐从宫中回来。好在他辈分大,今日只需要等着其他人上门过来拜年便是,如今文武百官都在朝会,因而宁暖也得了空。
王府里头也忙碌的很,厨房里头热火朝天,大厨子忙个不停,数样吃食被端了出来。小丫鬟们也都换上了新衣裳,笑闹声不停,香桃频频往外看去,宁暖无奈,只得让她跑出去,只留几个性子安静的丫鬟在身边。
等楚斐回来时,家中一些小丫鬟凑在一堆儿玩牌,宁暖坐在一旁看着,而香桃已经从几个小丫鬟手中赢了不少年。
汪全看得手痒痒,掏出钱袋便要冲过去,却被楚斐一把拉了回来。
“你还没瞧见?”楚斐指了指宁暖:“本王可不帮你,若是不拉着你,省得你连今年例钱都输光了。”
汪全顿时瞪大了眼睛,众小丫鬟也才反应过来,登时不敢置信地朝宁暖看去。宁暖连忙撇过了头,只当自己什么也没有做,很快,香桃便被小丫鬟们恼羞成怒地围住了。
终于也有人陆陆续续上门拜年来,大把金银锞子散了出去,等一日结束,也是精疲力尽。
第120章 第 120 章
第二天一早, 管家便早早准备好了马车, 等两人一起床, 便往宁家赶去。
江云兰早早便准备着了,在家中翘首期盼, 总算是等到了他们过来,一进门,宁暖就被塞了满手梅花形状的金锞子。
“娘。”宁暖无奈。江云兰可不就是把她当小孩了?
“阿暖, 你快进来。”江云兰喜气洋洋地道:“你哥哥, 还有杨姑娘, 都在家里头等着你呢。”
宁暖往屋子里走, 进了堂屋,却见宁朗的脸色有些不是很好看, 见了她,才勉强勾了勾嘴角, 做出高兴的模样。
宁暖顿时纳闷:“哥哥这又是怎么了?”
“还不是宁晴那没眼色的丫头。”江云兰没好气地道:“咱们不说这个, 提她干什么?白白让人生气。阿暖快过来,娘可是等了你好久呢。”
宁暖连忙在她身旁坐下, 而楚斐也被宁彦亭拉了过去, 和一众男人待在一块儿。在闲聊时, 宁暖才总算是知道先前发生了什么。
说起来, 宁朗先前虽然已经与杨真拜过了天地, 可那时是在青州青龙山上, 既没有双方父母点头,也没有三媒六聘, 而杨真跟着宁朗回来,也是用了宁朗朋友的名义。与宁家关系不的怎么亲近的,还纳闷杨真为何大过年的也还在宁家。
宁晴也是如此,见着杨真时,她便脱口而出问了出来,话里话外都是她一个外人不应当在别人家过年。杨真还没有说什么,宁朗便先发起了脾气,将她痛骂了一顿,吓得宁晴赶紧躲到了老夫人那儿。
直到现在,宁朗的脸色也还不好。杨真家中无人,若非如此,他也不会特地将杨真带到京城里头来。宁晴不长脑子问了那一番话,可不就是戳了杨真的伤心处?
却见他沉着脸色,杨真还面无表情得剥着橘子,面色淡定的很。好不容易等宁朗缓过来以后,他便又赔着笑脸去找杨真,让杨真给自己一个名分。若是他和杨真是明媒正娶,怎么还会有不长眼的人来这儿挤兑杨真?
等宁暖听完了所有,再去看他时,宁朗已经追着杨真出门去了。
江云兰无奈道:“我瞧你哥哥,真是半点长进也没有,还好杨真稳重,你哥哥也听她的话,哪怕是你哥哥不听话,她也能管得住,把你哥哥交给她,我心里头也放心。若是换成了旁人,我还要担心,是不是耽误了别人家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