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高嫁,本来出身就不高,如今也不得周公子都喜欢,虽是正妻,却是在周家抬不起头,周家没有一个人喜欢她,哪怕是原先还对她有些好脸色的周夫人,如今也对她百般挑剔。
宁晴在宁家时,也算是受全家宠爱,不论是二夫人还是老夫人,都为她费了心,谁知嫁入周家以后,却是事事都不顺心,让她只觉得委屈。
老夫人眯了眯眼,道:“只要你生下了周家的长孙,哪怕是看在孩子的面子上,周公子也不会对你太差。”
宁晴出身虽不高,可到底是正室,她肚子里出来的孩子,也是嫡子。哪怕是周家再过分,也是重视血脉的人。
宁晴泣不成声:“可周公子根本就不愿与我……奶奶,我该怎么做才好?”
“蠢,你娘就是这样教你的?”
宁晴说:“我娘让我忍着。”
老夫人闭目不答。
宁晴又忍不住道:“可是相公他……他日日都宿在别人房中……”
老夫人叹了一口气,无奈地看了她一眼。
宁晴深吸了一口气,才又轻声道:“他那侧室,肚子里似乎已经有了……”
老夫人这才变了脸色。
老夫人道:“你附耳过来。”
宁晴面露欣喜,连忙凑了过去。
自这日起,她便在老夫人院子里住了下来。老夫人身上还有着诰命,她愿意为宁晴出头,周家自然也要掂量几分。只是递了消息过去以后,周家却迟迟没有派人过来接,却是送来了许多安慰的礼品,恰巧周公子出了一趟门,只说是回来以后再来接她。
宁晴便安心待在了宁家。
如今宁家上下都在忙碌着准备宁暖的婚事,她待在宁家,自然也是将这看得清楚。她忍不住去打听宁暖的动静,听着安王送来了什么什么礼物,又听丫鬟说宁暖的嫁妆里有着什么什么,她每回听着都眼红。
她本以为自己嫁得也已经是很好,谁知宁暖竟然还能嫁给安王?
周公子虽然是礼部侍郎之子,可安王是皇上亲弟,正得圣宠,哪怕是周公子再厉害,又哪里能比得过安王?
再瞧瞧安王出手大方的模样,还没有成婚,便让人每日都送东西过来,实在殷勤。她与周公子成婚前,周公子态度便有些冷淡,又哪里比得上安王?再说,安王府里头便只有安王一人,等宁暖嫁过去了,太后在宫中,而王府里所有人都听她的,更没有什么婆婆来与她计较。
宁晴看在眼里,暗地里偷偷绞着手帕,心中嫉妒不已。
宁暖怎么这么好命?怎么什么好事都让她给占全了?
幸好幸好,宁朗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哪怕是宁暖再厉害又如何,到时候,她哥哥还是个会拖后腿的。从小到大,宁朗惹出了多少麻烦事,即使到现在也没见得好,如今还跑到了青州,也不知道在外面做些什么,总归也不是什么好的。
宁朗紧赶慢赶,一路驾着快马从青州到了京城,到达京城时,竟是比原先预计的还早了两天。
他心里头憋着一口气,到了家门口,也不管守门的如何惊喜,将马一丢,便急冲冲地跑了进去。
“娘!爹!阿暖!”宁朗大喊道:“你们人呢?!”
江云兰闻声而来,顿时惊讶:“你回来的这般早?”
“我一接到你的信,我就回来了。”宁朗连忙抓住了她,追问道:“娘,你信里头说的是什么意思?阿暖定亲了,是与谁定亲了?你是不是在信里头写错了?我怎么瞧着,瞧着好像是……”
怎么会是安王呢?
江云兰说:“就是安王。”
咣当!
哪怕是提前了数天有所准备,宁朗也宛如被当头棒喝,一下子懵了。
江云兰叹气道:“阿暖亲眼瞧中了安王,我能怎么办?自然是答应了。”
“可阿暖……阿暖怎么会瞧中安王你?”宁朗百思不得其解:“她分明是瞧不上安王,不过是从青州回来几天,怎么就……就和安王好上了?”
江云兰叹气:“我哪知道。”
宁朗又着急地道:“那娘,你和爹怎么就答应了?”
“阿暖都点了头,我和你爹还能如何?逼着她嫁给一个她不喜欢的人?”江云兰说:“阿暖一向是有主意的,这回不是安王逼迫,她也是自己瞧中了安王,娘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宁朗:“……”
宁朗怎么想都气不过,连坐也没坐,又转身往外跑。
江云兰连忙叫他:“你干什么去?”
“我去找安王!”宁朗头也不回地道:“我去打他一顿!”
江云兰:“……”
宁朗跑出去时,正好与杨真擦肩而过,杨真回头看了他一眼,顿时纳闷,想了想,也没有追上去。她抬头看了一眼宁府的牌匾,抬脚走了进去,没成想,还没有踏进门槛,就被守门的拦住了。
杨真:“……”
宁府守门的问:“你是谁?”
杨真指了指自己,道:“我是你们家少爷的朋友。”
守门的连忙去通报,很快,江云兰便急匆匆地走了出来,她骂了守门的一句:“往后见着了她,便不要拦着,这是你们大少奶奶!”
宁府守门:“……”
他看了一眼穿着男装的杨真,脸色变得复杂起来。
旁人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想法,江云兰拉着杨真,亲亲热热地往里头走。
“刚才朗儿回来时,我就想着,你会不会也跟着一块儿回来,如今倒好,倒是真的一起来了。你爹还没见过你呢,正好让他见见。”
杨真乖顺不已,无论她说什么都应下。
她坐在堂屋里,上来送茶的小丫鬟都偷偷拿眼神打量着她,猜测她的身份,还有的小丫鬟躲在遮挡物后面,偷偷红了脸。杨真坐了没一会儿,春桃便来寻江云兰,江云兰便说:“既然你和朗儿一起回来了,那便住在朗儿的院子里吧?”
杨真点头,没有反对。
江云兰又说:“你若是觉得无聊,等朗儿回来以后,便让他带着你去京城里逛一逛,要是你不想出门,阿暖还在府中,也可以去找她。”
杨真也点头应下。
她跟着丫鬟去了宁朗院子里,瞧着宁朗院子里的一切,却是好奇不已,便四处查看起来。
等宁朗回来时,还有些意兴阑珊。
“我去了安王府,谁知安王竟然还不在府中。”宁朗失望道:“我将他府里头都找了一遍,竟然真的没有找到他,也不知道他去哪里了,竟然让他逃了过去。”
杨真不禁打趣:“你赤手空拳就要去打他,难道他还不会还手?”
“那是从前,我练了那么多天,可和以前不一样了。”宁朗得意地道:“如今他可不一定能打得过我,再不济,还有你呢,我们两个一起上,他肯定不是你的对手。”
杨真没接话。
宁朗又说:“不如我们晚上偷偷去安王府,晚上他肯定是在的。”
杨真转移话题,问:“你口中一直提起的那个祝寒山是谁?”
宁朗恍然,连忙说:“等明日我再带你去见他,我都忘了和他说起你。”
杨真点了点头。
“还有我爹,我爹也没见过你。”宁朗兴冲冲地道:“你从来没有来过京城,明天我就带你去四处走走,京城和青州可是有许多不同,你肯定没见过。”
杨真应下。
“还有,等阿暖与安王的婚事办了,就是过年了,不如今年你与我待在京城吧。”宁朗说:“我娘肯定是要我留下来的,总不能让你一个人回去。”
杨真想了想,也应了下来。
宁朗高兴的不行,又带着她介绍自己院子里的一切,无论什么都能被他说出花来,杨真本就好奇,听得也是入迷。
等到了黄昏时,宁彦亭也回来了。
他一回来,就听说宁朗回来的事情,顿时也高兴了起来,便直接来宁朗的院子里寻人。他心里头着急,也没有让人通报,便直接走了进去。
“朗儿!我听说你回来了,还带回来了……”宁彦亭的话刚说到一半,瞧见屋中的景象,顿时面色一僵,剩下的话一下子咽了回去。
宁朗大惊,急忙放开杨真,面红耳赤地道:“爹,你怎么连招呼也不打一声,就直接进来了!”
“我……”宁彦亭看看他,又看看杨真,一下子怔住:“你……你们……”
宁朗咳了一声,不好意思地冲着他挤了挤眼睛:“爹,你……你知道的。”
他知道什么呀!
他儿子怎么和一个男人在亲热?!
宁彦亭只觉得天降雷霆,一下子劈在他的脑门上,整个人都懵了。
杨真还是那副男装打扮,她与宁朗站在一块儿时,瞧着还比宁朗更英气几分。因着常年练武的缘故,她身姿挺拔,站着的时候看起来比宁朗还要更有几分气势。
宁朗挠了挠头,又对他道:“爹,你找我干什么?”
宁彦亭:“……”
宁彦亭恍惚道:“我听说你回来了……朗儿,你身边这位公子是谁?”
宁朗顿时不好意思:“爹,难道娘没有和你说,她就是我媳妇儿啊。”
宁彦亭:“……”
宁彦亭深吸了一口气,踉踉跄跄地出了门,打算去找自己夫人去讨说法。
等他出去了,杨真才后知后觉地道:“你爹是不是把我当成男人了?”
“……”
宁朗顿时变了脸色,立刻追了出去:“爹!爹你听我解释!”
宁家上下所有人都知道了,他们少爷带了一个男人回来,还是他们夫人亲口承认的大少奶奶!
宁彦亭听完了江云兰解释,又听完了宁朗解释,再听宁暖解释玩,再瞅瞅杨真,心里还是忍不住嘀咕:难不成他儿子还有他不知道的喜好不成?
不然找了个媳妇儿,怎么瞧着比他儿子还像是男人?
再听听宁朗的介绍,哟,还打过老虎呢!
宁彦亭看看身体单薄的儿子,再看看孔武有力的儿媳,每回杨真一抬手,他总要心肝一颤,生怕那巴掌就落到了宁朗的身上,将他的儿子打下去半条命。
第二日,宁朗便带着杨真出了门,两人先直奔安王府,又听说安王不在,宁朗顿时失望,然后才带着杨真四处逛了起来。
他听江云兰说,说是祝寒山已经搬到了京城里,便和江云兰要了地址,带着杨真去见他自己的朋友。
祝寒山见着了他,也是欣喜不已,说了一番寒暄话以后,目光才落到了杨真身上:“这位是……”
宁朗说:“她就是我从前在信里面和你说过的人,就是青龙寨的山大王。”
祝寒山恍然大悟。
宁朗的朋友,他自然也是给了好脸色,正要对宁朗的新朋友问好时,又听宁朗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说:“我与她已经拜过天地,我比你还大一些,你应当要叫她嫂子。”
祝寒山:“……”
祝寒山面色微动,视线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下杨真身上的男装打扮。
杨真主动解释:“我是女人。”
祝寒山这才长舒一口气,回过神来时,却发觉自己已经出了满身冷汗。
“我先前寄给你的那老虎皮子,就是她在山上打来的。”宁朗兴冲冲地说:“她可厉害了,一拳头就能打死一头野猪呢!”
祝寒山连连点头,却是在心中生出了与宁彦亭一抹一样的担忧。
宁朗已经是有好几个月没回来,再加上一个从未来过京城的杨真,祝寒山便主动带路,带着他们在京城里逛了起来。京城里头,与宁朗相熟的人不多,可认识祝寒山的人就多了,他中了解元以后,所有书生们都认识了他,主动与他交好,如今在路上见着了他,便也主动过来打招呼。
宁朗介绍时,自然也没忘记炫耀一下自己的媳妇儿。
遇着了祝寒山,杨真还愿意主动解释,可遇着了其他不相干的人,杨真便连开口的欲|望也没有。那些书生们便带着满脸的奇怪走了。
书生们也实在是八卦的很。
等几人在京城里走了一遭,宁彦亭再遇见自己的同僚,便有同僚不动声色地打听:“听说宁大人家的公子回来了,还带回来了一个男人?”
宁彦亭:“……”
……
宁府里头住进来了一个男人,还是大少奶奶,宁晴在老夫人的院子里,虽然没见过,却也是听说了,下人们之间传来传去,老夫人院子里下人与其他下人们平日不在一块儿,连听着消息的时候,也只听到了一半。
等消息传到宁晴耳中,她震惊不已,心里头却也是激动的不行。
那宁朗果真不是个好的,非但不学无术,如今还喜欢上了男人……宁暖嫁的再好又如何,宁家往后注定是无后的,她的大伯父与大伯母竟是被灌了迷魂汤不成,这样出格的事情,竟然也是答应了,没有半点反对!
男人与男人可生不出孩子,宁家注定无后,那这偌大宁家,还不是她兄长的?!
宁晴的心思活络开来,一时之间,竟是有了无数底气,也一改先前缩在老夫人院子里的习惯,竟是主动开始在宁家走动,模样却像是个主人家。
非但如此,她还给自己的爹娘写了信,说了宁朗的事情。
宁晴在宁家走动,使唤起丫鬟来,也不将自己当做客人,碍着老夫人的面子,许多下人便听了她的吩咐。江云兰最近忙着脚不沾地,却是没有工夫搭理她。
宁晴自觉已经是宁家的主人,使唤起下人时,也很是不客气,更是敢往宁暖的院子里去了。
宁暖纳闷不已,不知道她忽然过来,又是什么意思。可瞧瞧宁晴趾高气扬的意思,她心里头也觉得好笑的不行。
“听说暖姐姐要嫁给安王了。”宁晴酸溜溜地说:“安王可是个王爷,能嫁给安王,暖姐姐可当真是高攀了。”
宁暖不答。
宁晴又叹气:“只是大堂哥素来做不成事,以后也帮不了暖姐姐太多,以后也不知道安王会不会介意。”
“介意什么?”
宁晴深深地道:“大堂哥向来会惹麻烦,可别到时候还连累了你才是,若是惹得了安王厌弃,往后可没有人能帮你。”
宁暖恍然大悟 。原来她是憋了那么多天,终于没憋住,过来说风凉话了。
香桃愤愤:“堂小姐说话可要注意些,若是堂小姐不会说话,奴婢就去喊夫人来了!”
宁晴笑了一下:“难道我说错了不成?”
香桃正要反驳,却被宁暖拦了一下,宁暖说:“堂妹说的是宁朔堂哥吧。”
“什么?”
“堂哥偷窃考题的事情,如今京城里头的人可都没忘呢。堂哥已经被革去了所有功名,以后也不能再参加科举,往后也不知道该做什么才好。”宁暖说:“想来周家也是瞧不上一个普通人的。”
宁晴顿时涨红了脸。
她怒道:“那你哥哥又有哪里好不成?!哪怕宁朗去考科举,他也考不中!我兄长哪怕是不去当官,自然也比宁朗厉害!”
宁暖轻笑,不回她的话。
宁晴冷静下来,又冷笑道:“你也不过是在这儿说的好听,宁家上下,又有哪个人不知道宁朗的事情,他宁朗还想要继承宁家,往后可别让宁家毁在他手里才好!”
“我兄长如何了?”
“你还要假装不知道?”宁晴昂起下巴看她:“大伯父和大伯母也是糊涂了,宁朗带了一个男人回家,他们竟然也不反对。哪怕是你嫁给了安王,可宁朗不学无术,往后宁家后继无人,安王如今是喜欢你,可时间久了,宁朗成了拖累,他心里自然介意,别瞧他如今天天送东西来,往后哪怕是你捧着东西到他面前,他也不愿意看你一眼。”
宁暖:“……”
宁暖不禁道:“你说我哥哥……带了个男人回来?”
“可不就是?”
宁暖:“……”
宁暖想了想,问:“这话你和我哥哥说过吗?”
宁晴狐疑看她:“自然没有。”
“那你不如跑到他面前,说给他听听。”宁暖诚恳地道:“或者说给我的嫂子听,也是一样的。”
若是他们听完,恐怕宁晴也不能再如现在这般得意洋洋的待在宁府里头了。
不说宁朗,杨真也是护短的。宁暖心说,杨真一拳头能打死一头老虎,不知道宁晴能不能挨得住她的一拳头?
作者有话要说:
之前答应了加更的OVO咳,两点前还有一更,大家别等,明天早上看就行啦
第113章 第 113 章
宁晴自然不敢去宁朗面前说。
只是她说这番话的时候, 香桃也在场, 香桃哪里能让别人这样欺负她们小姐, 转头便将此事告诉了江云兰。江云兰闻言,冷笑一声, 便让宁朗自己去处理此事。
宁朗听闻时,还吃了一惊:“宁晴怎么会在我们家?”
香桃便将之前宁晴的事情说了一遍。
宁朗顿时大怒:“她日子过不下去,不回自己家, 来我们家作甚?老夫人也是, 竟然还为她出头!她住在这儿, 若是安安分分也就算了, 如今又跑去阿暖面前说我坏话?”
香桃添油加醋地告状:“可不是嘛,小姐还没有嫁给安王, 堂小姐便说小姐以后会过的不好呢!”
这可就点了宁朗的炮仗。
他最怕的就是妹妹过得不好,自打听说宁暖要与安王成婚以后开始, 心里头便一直担惊受怕的, 恨不得亲自找到楚斐打一顿,只是这几日, 他每日都往安王府上跑, 却一直没找到人, 这才作罢。可如今宁晴却说阿暖过不了好日子?!
宁朗勃然大怒, 立刻便去了老夫人院子里。
宁晴还正在老夫人面前卖乖, 忽然听见丫鬟急急忙忙拦人的叫嚷声, 她一愣,正要再在老夫人面前上一上眼药, 下一瞬,屋门从外面被人踹开,宁朗怒气冲冲地走了进来。
对上他的视线,宁晴下意识地一缩,后又挺直了脊背,怒斥道:“你大胆,竟然敢擅闯老夫人的院子?”
“这是我家,我往哪里走,便往哪里走,还用得着你管?”宁朗朝着身后人招呼了一声:“把她给我拉出来!”
宁晴大惊失色,往他身后看去,却看见了好几个陌生面孔。是宁朗特地从江云兰那边要来的丫鬟。
那些丫鬟领命拉住了她,拽着她强横地往外头拉。宁晴努力挣扎,可她一人,哪里是这么多丫鬟的对手,连忙求救地朝着老夫人看了过去。
老夫人皱起眉头,道:“你这是做什么?”
“我替老夫人管教管教她。”宁朗说:“她一个出嫁了的姑娘,不好好待在周家做什么?再说了,这儿也不是她娘家,她有家不回,偏偏要到我面前来添堵,我要是不做点什么,岂不是还对不起她?”
老夫人闻言,很是不悦。
她自然也听到了最近府里头的传言,宁晴行为有些乖张,她自然也是知道的,只是宁晴的想法与她也是一样,在她心中,宁家迟早也是宁朔的。虽说宁朔遇着了科举舞弊的事情,可她的孙子是有大财的人,不过是落魄一时,迟早又能重新回来。
宁朗找了个男人,这宁家还能交到他手上不成?
“晴儿留在这儿,是我答应的,难道我说的话也不能算数?”
宁朗冲她笑了笑,“老夫人的话,自然是算数的,宁晴在我家待了这么多天,我哪里说过不行?她要是不往阿暖面前凑,说阿暖的不好,我又怎么会赶她走?阿暖还没过门,她便说阿暖不好,阿暖这般聪明,又岂会像她一样遭周家烦厌?”
宁晴呼吸一堵,险些背过气去。
老夫人也沉下脸来,她还想要说点什么,可宁朗却不愿意与她多说,命丫鬟们拽着宁晴,自己在前面带路,直接往外头走去。老夫人连忙让人追上,可竟是全都被他带来的男人挡了回去。
杨真冷冷地扫了众人一眼,她在青龙山上号令众山匪的气势一出,竟是将所有人都吓在了原地,冷汗连连,不敢乱动。
宁朗做事一向混账,心里头又憋着火,哪里会给人留面子。他将宁晴赶上了马车,也不去二房的宁家,而是直接去了周家。
他在周家的大门口,直接将宁晴从马车里拽了出来,当着所有人的面,扬声道:“你们少奶奶在别人家赖了那么多天不愿意走,如今我可帮你们送回来了,往后别再厚着脸皮到别人家来。”
周家守门的互相看了一眼,连忙跑进去去喊主人。
宁晴狼狈地低着头,不愿意让人瞧见自己的脸。
她何曾丢过这样的人!
虽说是她负气出走,可老夫人愿意替她出面,周公子也答应好了,一回京便亲自去接她。她本来应该是在宁家待着,等周公子来便是,可如今倒好,却是被宁朗赶了回来!
周夫人闻讯而出,见状也是诧异不已,她看了周围一圈,瞧见有数人在围观,身子晃了晃,连忙被身旁的丫鬟扶住。周夫人看着宁晴,目露嫌弃,她认出了宁朗,口中也是好声问道:“宁公子,这是出了什么事情?”
“你来问我?我倒是想来问你呢。”宁朗说:“我妹妹马上就要出嫁,你们周家的媳妇,却跑来我妹妹面前说她日后会过得不好,她赖在我家数日不走,心里头还这般阴暗,这人我们宁家是不敢收了,既然你们周家不派人过来接回去,我就亲自跑一趟,给你送回来。”
周夫人面上无光,闻言又恨恨地瞪了宁晴一眼。
围观众人也是哗然,冲着这边指指点点。
“大堂哥。”宁晴低声求饶:“我求求你,别在这儿说,我去和暖姐姐道歉……”她只感觉周围无数视线落到她的身上,仿佛针扎了一般难受,宁晴不敢抬头,不用抬头,她也知道周夫人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怎么会这样呢!
宁朗:“人我也给你送到了,周夫人以后还望多多管教,别让她再跑到我妹妹面前来。这也不是我们宁家的人,周夫人哪怕是再不满意,也别让她跑到别人家里去。”
这是要与宁晴撇清关系了!
都说一笔写不出两个宁,先前老夫人为宁晴出了头,周夫人还以为宁家虽是分了家,可心还是齐的,她顾忌着宁彦亭,顾忌着安王,原来还打算对宁晴的态度好些,谁知道……这宁公子都亲口与她撇清了关系!
周夫人的目光犹如淬了毒一般,狠狠地瞪了宁晴一眼,才勉强露出笑脸,道:“让宁公子笑话了,往后我定会好好管教。”
“这样就好。”
宁朗左右招呼了一声,示意大家回去,又自己钻进了马车里面。杨真回头看了宁晴一眼,只瞧见她狼狈的被周夫人拉了进去,然后也上了马车。
“就这样算了?”杨真说:“不用我打她两拳?”
“她哪里能扛得住你的拳头。”宁朗嘿嘿笑了两声:“往后她可不敢再跑来阿暖面前碍眼了,要是她敢再回来,周夫人也不会放过她。”
“她接下来的日子恐怕会不好过。”
“若是她安安分分地待着,老夫人愿意替她出头,也就算了,可她偏偏不罢休,非要跑到阿暖面前说闲话,她自己不安分,也不能怪我做得太过分。”宁朗说:“要是等我回了青州以后,她又跑到阿暖面前说什么,还有谁给阿暖出头?再说了,我们都分家了,要是她再借我们家的名头做事,往后要是连累了我们家怎么办?可不能给阿暖添麻烦。”
杨真点了点头。
等回到宁府,二夫人早已经听到了消息,上门来讨说法来了。
对上二夫人,那就是江云兰的事情了。
“晴儿不过是暂住几日,你是她的大伯母,竟然连这点也容不下?”二夫人质问道:“宁朗这样将晴儿赶了回去,往后她该如何在周家立足,别人又会如何笑话她?”
江云兰翻了个白眼:“关我什么事?”
二夫人狠狠咬牙:“晴儿的名声可就是被这么毁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