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小三把人抱在怀里,一下一下的抚摸着林靖单薄又细滑的脊背,借着帐子里有些昏暗的灯光,望着林靖如被露水打湿蝶翼般的睫羽,那睫羽一颤又一颤,掩住了林靖的眼神,却似乎颤到了徒小三的心里。徒小三自己都觉着,何德何能,他能与林靖这样亲密无间的在一起。
只是,徒小三的手一下一下的,又摸到下头去了。林靖扭了下腰,徒小三的手就仿佛生了根一般摸在他屁\\股上,林靖长叹一声,低声问徒小三,“三哥你是不是想女人了?”
徒小三手一抬,啪就给了林靖一记,不是平常玩笑,还手劲挺重,林靖疼的一皱眉,说徒小三,“你这是怎么了?”
徒小三又给了他一下,林靖哗的就恼了,他哪是个吃亏的性子,伸手就要再打回来。就林靖那细胳膊细腿,徒小三让他一只手,他也不是个儿啊。徒小三把人禁锢在怀里,冷冷的说了句,“笨蛋,睡吧!我不喜欢女人!”
林靖给徒小三一句“不喜欢女人”给吓得不轻,也没再追究徒小三打他屁股的事,而是陷入长长的深思。林靖想着,俩人互相解决时,徒小三挺有精神头儿的,怎么会不喜欢女人呢?要说林靖,先前在京里曾被孔国公夫人的娘家侄子骚扰过,当时真把林靖恶心的不轻,后还闹出人命来。林靖对于断袖之事向来有些忌讳,而且,当年为了夏云初,林靖是把陈柒宝的亲爹给剁了的,谁能说林靖不喜欢女人?但,林靖与徒小三在一处,偶尔俩人还互相纾解一下,他却并未觉着厌恶。在林靖的心里,他是喜欢女人的,只是,如果徒三哥是断袖,他虽不喜断袖,却也不会讨厌徒小三。
于是,林靖心胸粉儿宽阔的对徒小三道,“那啥,三哥,你就是断袖,我也不会小看你的,也不会讨厌你,你不用自卑,心里不好受。那些个女人不女人的话,以后我也不说了。”林靖认为,当着断袖,是不好总提娶媳妇的事的。
林靖自诩善解人意,徒小三却鲜没给他噎死,真想再打他屁.股两下。徒小三气的,“我真谢谢你了。”
“谢我做什么呀,咱们兄弟,还不是应该的。”林靖一幅体贴人意的模样。
徒小三心说,我跟这么个笨蛋,生气也是把自己气死。
林靖还做贼似的在徒小三耳际问,“三哥,那你有没有中意的人哪?”
徒小三给他鼻息间喷的热气弄的痒的很,耳朵痒,心也跟着痒痒,心一痒,身体就有反应。俩人就在一张床上,林靖自然有所察觉,林靖感慨,“这一说破,三哥你果然激动的要命啊!”
“是啊,你便再帮哥哥一回吧。”
林靖一面帮着徒小三,一面问,“三哥,你是不是喜欢二青啊?”
徒小三气的险些吐了血,怒道,“我就这个眼光!”
“二青也不算,虽然笨了些,身子结实啊,也身高腿长的。”林靖知道徒小三性喜男后,就开始帮着徒小三寻思对象了。
徒小三气不打一处来,“不喜欢!”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告诉我,以后我好为你留意。”
徒小三直待摊手摊脚的躺在床间方望着帐子顶,轻声道,“其实斯文俊秀,有学识,人聪明,长得好,还有些小脾气的。”
林靖当即道,“成,我晓得了。以后定为三哥你留心。”
徒小三气的没脾气了,道,“嗯,你没事多照照镜子吧。”
“什么意思啊,你是说我给你找不到这样的?”
“不是,找就找个比你好一千倍的?”
“那你真是找不着,得打光棍了。”
徒小三道,“光棍就光棍,光棍不是还有你陪着么。反正咱俩都是光棍,不如就做伴过一辈子。”
“我不自光棍,我是鳏夫。”林靖强调。
俩人这么你一句我一句的,就在徒小三几乎把窗户纸快磨破,然后,林靖就这么傻呆呆的不明白的,睡了过去。
待得第二日徒小三去杭城,林靖送他出城,方折回了海盐。待徒小三这里刚走,嘉善张千户过来送年礼,得知徒小三去了杭城,张千万极是遗憾,道,“这可真是不巧了。”
林靖望着这张千户美若好女的脸庞,斯文俊秀的五官,还有青竹一般的身姿,再一问,也是念过书的,与之交谈,很不笨的一个人。于是,林靖顿时悟了:三哥这是看中张千户了啊。
于是,看在徒小三倾心张千户的面子上,林靖待张千户很是周全。他本是极富学识之人,张千户也颇有见识,故,虽徒小三不在,二人亦是相谈甚欢。林靖还委婉问了张千户对徒小三的看法,张千户道,“林将军,当世英雄也。”徒小三,现化名姓了林。
林靖笑道,“我就说阿瞳你有眼光。”心下很为徒小三高兴。
只是,徒小三回海盐可是不大高兴,他见林靖与这张千户极是亲近,心下顿时不喜,心说,这姓张的来做甚,这小子不会是对阿靖有啥不轨之心吧!
好吧,在刚刚宣布了断袖身份的徒小三眼里,此时,但凡接着他家阿靖一丈之内的男人,都性向待查。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徒小三:这人吧,有一方面特别聪明,必然有一方面特别的笨。
林靖:啥意思,哈!
第 217 章
第217章
自从徒小三与林靖在关外相遇后, 便是当年俩人一个寒州城, 一个锦州城, 也是经常碰面儿的。之后,南下平乱, 虽是被人算计了, 可生生死死的, 都在一处。这一遭,徒小三去杭城给上官走礼, 结果, 就出门十来天, 竟有人敢趁虚而入。
徒小三见着林靖与张千户那一幅说说笑笑的模样, 一口老醋直接从天灵穴灌到了涌泉穴,那叫一个酸的彻底。徒小三一脸醋酸味儿的进门, 道, “张千户过来了。”
张千户还没说话,林靖已是一幅笑靥如花, “可不是么,你一走张千户就到了。原张千户说前儿就回嘉善的,我想着,这大年下的, 他来一趟不容易。况, 你在杭城也不会多留,就留他住下了。张千户可是等你等好几天了哪。”
这话熟稔的,徒小三越发气闷, 看张千户鼻子眼的越发不悦,遂有些冷淡道,“大年下的,嘉善事务也多,你这样留人,岂不耽误了张千户。”
林靖一听,诶,这不对呀!
张千户却是看出徒小三的不悦,连忙抱拳躬身一礼,道,“下官主要是过来给将军拜个早年,将军若无别个吩咐,下官也该回嘉善了。”
徒小三刚要开口说,行啊,那你就回吧。
林靖却是先一步道,“这可急什么,等了这好些天不说,何况如今天色已晚,阿忧你这细胳膊细腿的,走夜路我也不放心。这样,今天将军回来,咱们晚上正该设宴,畅快的吃一回酒才是。”
徒小三心说,谁要吃什么酒,气都气饱了!不过,他到底还没被醋懵,何况,这里头还有林靖的面子,徒小三只得面色微缓,道,“那阿青你就去安排吧。张千户过来,正有事与你说。”硬是把林靖打发下去安排晚饭,他叫了张千户说话,再不肯叫俩人在一处。林靖却是心下一乐,暗想,不知什么时候三哥也这般的会装腔作势了,明明相中了人家张千户,还这般不实诚。
林靖一笑,“那你们好生说话。”便去安排晚宴。
徒小三见林靖笑的跟朵花似的,心说,也不知道是见了三哥我高兴,还是为了这姓张的小子。再看张千户,以往的斯文也成了娘娘腔,先时的俊秀也成了缺少男子汉气概,徒小三打量着张千户,心说,阿靖不会放着我这身高体长的美男子看不到,看中这娘们儿兮兮的小子吧~
好吧,因为N次隐瞒的告白,林靖都像木头一样没反应,不得不说,在与林靖的事情上,徒小三颇是没啥自信。而且,现在还进化出了疑心病的缺点,简直是草木皆兵。也不想想,他与林靖同床共枕多少年,林靖还自认为是宇宙第一直男,何况这不知根底的张千户呢。
徒小三绝不是个笨人,只能说是情到深处,不以自已吧。
林靖安排厨下做了几个徒小三爱吃的菜,还有张千户的一些个人偏好,徒小三爱吃肉,张千户则爱吃鱼,林靖还说呢,“这以后估计俩人吃不到成块儿吧。”
这话偏生叫陈二青听到了,陈二青问,“什么吃不到成块儿啊?”
“没什么。”林靖还不与陈二青说,把饭食交待下去,陈二青连忙唤住林靖身边的侍从,道,“叫厨下做一锅梅菜炖肉。”这个是陈二青的最爱。林靖笑,“二青你这菜真是百吃不厌。”
陈二青道,“亏我认识你这些年,连那个张千户你都想着,就不晓得叫厨下给我炖锅肉。”
林靖道,“倒不是没想着,我看你近些年有些发福,还是少吃肉的好。”
陈二青一拍圆润润的腰围,道,“这哪里是发福,这是威武。阿青你难道没见,但凡有钱的,做大官儿的,哪里能没个肚儿呢。要我说,三,嗯,将军就太瘦了,该多吃肉,才威武哩。”
林靖摇摇头,“你再威武下去,马都骑不来啦。”
“怎么可能,我现在的武功,不说咱们军中第一吧,也在前三之列。”陈二青这倒不全是吹牛,他十年前就跟着徒小三收保护费、闯荡江湖了,而且,历经这些年的风雨,依旧活着,这就不是寻常本事。陈二青武功的确不错。
林靖笑笑,问起陈二青在杭城的事可还顺利。
陈二青道,“顺利的了不得,不论是徐将军,还是纪将军,就是总督大人也亲自见了咱们将军。还说了好一会儿的话呢。先时咱们在杭城交下的朋友,听说将军来了,都纷纷请咱们将军吃饭哪。”
林靖道,“没了?”
“没了,就这些个啊。”陈二青道。
林靖啧啧两声,心说,这个陈二青,要不是有些运道跟了徒三哥身边,就这个资质,哪辈子能当上官儿啊。林靖问,“咱们送了那么多年礼,各位大人就没赏赐?”
陈二青连忙道,“有,有。连总督大人都赏赐了,纪将军、徐将军、还有卓千户,都给了东西。另则咱们那些个老交情,也各有年礼相送。”
“单子呢?”林靖问。
陈二青道,“在将军那里哪。”
陈二青又道,“将军见那杭城还有小春笋,给你带了好些回来哪。”
“如何这会儿就有春笋了?”
陈二青道,“这不稀奇,杭城这么大,也不全是冷风朔气的。有些个地方,倘地气略暖些,周边再有竹林,年前就能钻出笋子来。便有农人拿到城里来卖,将军见了,直接让我包了园。足有好几斤哪,一斤一两银子,你说说,这笋可金贵不?”虽则大家早就脱了贫,但陈二青苦出身,最知民生艰辛,这两银子一斤的笋子,陈二青想想,自己都舍不得吃。他吃的肥猪肉才不过几十个钱一斤哪。
林靖没觉着一两银子一斤笋有啥金贵,他道,“三哥也爱吃春笋炖肉。”让厨下去做了些。他又问了些杭城的事,待得傍晚,摆起接风宴,大家很是畅快的吃了回酒。连林靖都吃了好几盏,他是个心细的,还留心徒小三与张千户之间的动静,张千户分寸拿捏的得当,见此次林副将(徒小三)待他有些冷淡,便也没上赶着贴徒小三的冷屁.股,然后,张千户则多是与林靖说话,于是,徒小三的冷屁.股就愈发的冷了。
陈二青则是吃的欢脱,尤其今天开封了总督府给的好酒,陈二青连连道,“这酒的确好。”频频跟徒小三等人敬酒。
林靖吃了三两盏后,徒小三便不叫他吃了。徒小三道,“喜欢明儿再吃,晚上吃多了酒,到时胃里又不好受。”让厨下把素馄饨给林靖端上来。
林靖尝了尝,倒不知这是什么菜,只觉入口清新恰当,很是不错。只是尝不出是什么馅来,林靖道,“这是什么馅儿的?”
徒小三笑,“不能告诉你,反正你是没吃过的。”
林靖笑,“如何还卖起关子来?”
徒小三笑而不语。
张千户瞧着这俩人却是暗暗纳罕,原本上次来海盐,他也听说过徒小三身边有个秀才文书的事,原未将林靖放在心上。偏生这次过来,未能见到徒小三,反是叫林靖留了下来。按理,徒小三不在,城中也轮不到林靖主事啊,偏偏这海盐大大小小的事,都是林靖做主。这倒不是张千户对林靖有什么意见,只是,官场有官场的规矩,如总督不在,必然是把城中大事交托巡抚的,总不能总督交给自己的心腹幕僚吧。心腹是心腹,官场归官场,这完全两码事。
张千户按着林靖的意思在海盐住了下来,与林靖交往后愈发吃惊,他原想着,这秀才文书既给掌海盐之事,自然是个有本事的。只是,张千户没想到,林靖的本事不是一般的大。自军中训练到县中政务,林靖皆能处理的井井有条。张千户扪心自问,他能不能做到林靖这样的游刃有余?再与之交谈,张千户是个由文转武的,而且,他也称得上少年英才了。结果,一向自信的少年英才.张,在林靖这里,才相信,天下英雄万千,人外有人,山外还有山了。
张千户对林靖的观感很不错,原以为林靖便是徒小三的心腹幕僚,只是如今看二人之间的默契,张千户认为,二人之间的关系,绝不仅止于寻常幕僚,瞧徒小三待林靖的亲密,岂是寻常主幕之间能有的?
此时,张千户才明白,为何以林靖之才,却是愿意给徒小三为幕了。并非说徒小三才干寻常,徒小三当然也非寻常人能比,只是,这位林副将(徒小三)为将还罢了,论学识,论为人,却是远不及李文书(林靖)矣。
张千户对二人的关系有了更加准确的判断,待得第二日,他便告辞回嘉善了。他过来给上官请安拜年送年礼,自然不会空手而来,张千户备的礼颇为丰富。林靖给他的回礼亦是丰厚,当然,这回礼的名儿自是应着徒小三的,只是看徒小三当时那脸色,张千户觉着,不会是林副将(徒小三)舍不得给他这年礼吧。
只是,他再三推却也不合适,管他呢,张千户与徒小三第一次见面时的观感还好,如今对徒小三的评价却是降了又降。张千户暗想,要不是看着李文书(林靖)的面子上,他都不稀罕过来跟这抠门儿的上司打交道。
至于徒小三,他巴不得张千户赶紧滚蛋。
于是,在林靖的搓合下,原本好端端的徒小三与张千户,就这么相看两相厌了。
待张千户走了,林靖还说徒小三,“你这也忒冷淡了些。”
徒小三道,“我哪里冷淡了,还要怎么热情啊,要不要把他供起来啊。”
“你这是怎么了,说话阴阳怪气的。”
徒小三哼一声,不理林靖了。不过,这人吧,也是一物降一物,哪怕林靖于□□上死活就是不开窍,性子也不大好,徒小三待他就是没脾气,然后觉着他家阿靖千好万好。要不你看,他特意给阿靖带回来的笋子,总共也没几根,阿靖就记着他爱吃笋烧肉,立刻就叫人炖了给他吃。这就是心里有他。
徒小三非但自己对张千户不大友好,私下里还与林靖说张千户的坏话哩,徒小三道,“那张千户,我是看他心眼儿太多,怕你吃亏。”
林靖道,“你是真不喜欢张千户啊?”
“喜欢什么啊!”徒小三都没听明白这话。
林靖悄与他道,“头去杭城前,你不是说你断袖了么。我看张千户不错,上回他过来,我没见过,你还与我夸他了呢。我以为,你对他有意哪。”
徒小三说林靖,“你那是什么眼光!我眼光有那么差!”
林靖道,“我还不是为了你。”
“那你也得给三哥挑个好的啊。”徒小三憋下一口气,引导林靖。
“我就是照你说的挑的,长得斯文俊秀,还有学问。”
“那我也说了,得找个比你强一千倍的。”
林靖噎了徒小三一记,“那你就等着打光棍吧!”
“打就打,反正有你陪着一道光棍!”
于是,两个光棍就这么热热闹闹的准备过年的事啦~~~~
作者有话要说:PS:发现很喜欢写节日啊,自己心情都会跟着飞扬起来~~~~继续零点前的更新,大家晚安~~跟着石头一起,一定要零点前睡觉啊~~~~不要熬夜~~~~
第 218 章
第218章
将近年关的时候, 关外王知府的一个儿子还过来送了回年货, 王大郎不是一人来的, 他是与有福一道来的。徒小三看他们都是浑身的大皮袍子,想到关外到杭城, 何止千里之隔, 不禁道, “你们怎么来了?”
有福一幅有钱土财主的打扮,左右瞅瞅, 见都是自己人才道, “三哥你们这一走, 都大半年了, 我们不放心。小四、小牛子他们都不放心,这眼瞅又要过年, 咱们趁着做些老参鹿葺的生意, 顺道跑一遭。过来瞧瞧三哥、阿靖、还有二青,也跟你们一起过年, 免得你们冷清。”
徒小三道,“我这儿一点儿不冷清,你说你们这大老远的,叫人怎么放心。”
“没事儿, 谁还敢打咱们的主意, 我们带了两百人的商队一道南下的。”有福从怀里摸出个油纸包,里面裹了好几层,打开来, 是一叠的信,道,“这是阿腾、阿念、小牛子、还有那啥念青王妃写给阿靖你的。”
徒小三嘴巴抿了抿,想着小四也该给自己写信的,结果,有福把这一叠信拿出来后,就没再拿信了,徒小三心说,徒小四这没心肝儿的,怎么也不记得给你哥我写封信啊。王大郎却是个细致人,连忙道,“小四写了一箱子信给三哥,他写的信太多了,怀里揣不下,就放箱子里。那箱里在车的最里头,我去瞧着搬下来。”
“这不急。”徒小三假假道,“他就是写信也没什么正经事,无非是些口水话。”
王大郎看着徒小三可不似不急的,因为,林靖看信时,徒小三都恨不能把脖子伸人家信前头去了。王大郎一笑,出去先令人卸车,把徒小四的一箱子信给徒小三搬了下来。
徒小三见着那一尺见方的小箱子,不禁乐了,道,“小四这是要改行考秀才啊。”
有福道,“三哥你不晓得,你在时不觉着如何,你这一走,我们可想你了。咱们兄弟这些年,生生死死的都在一处,何曾这般分离过。我听小牛子说,小四做梦都叫哥哪。”
徒小三的手不自觉的放在那装信的红木箱子上,轻轻的抚摸着,笑,“我总在你们身边,你们何时才能独挡一面?快与我说说,关外可好?”
有福笑道,“三哥你只管放心,小四管的可好了,他如今可是今非昔比了。寒州城有阿腾阿念,锦州城有咱们兄弟,龙城那里,有石总督,都顺顺当当的。就是咱们的生意,也是越发兴旺的。”
徒小三问,“可还太平?”
“挺太平的。只是咱们关外地方大,几条官路都是日夜有咱们的人巡逻,边儿上的土匪早叫咱们收拾干净了。只要是买了咱们平安旗的商家,就没有出过事的。以前但有商贾在咱们关外做生意,总是战战兢兢的,现在都说,虽则要说些银子买平安旗,但也值啊,不用担心吊胆的了。”自从关外三城大一统,这平安旗的生意就越发的兴旺了,故,有福说来,那真是头头是道。
这也是关外财源的一个重大进项,基本上就是一出关,就跟徒小三他们以前做土匪时卖护身符似的,现在改名儿了,改叫平安旗。商旅买个平安旗,那一路自然就平平安安的。至于不买的,那就得听天由命了。
除了平安旗一事,还有林靖三城连锁的太平客栈,那真是再太平不过的客栈了。当然,这客栈并不是强制性入住的,住不住都随你,主要是,林靖品味高,把个客栈收拾布置的,那真是,寻常商贾想住,估计都定不着房。
另外,关外大小生意,当然,太小的那种路边摊什么的,也就是交些个管理卫生费,一月不过一二百钱罢了。其他生意,现下也不必交朝廷的税了,税收早就掌了徒小三、林靖一伙的手里了。
所以,关外现下就等于,财源、军队,早便易主了。
至于朝廷知不知晓,徒小三、林靖一伙早连石总督都收买了,何况其他人。其实,主要也是关外在朝廷的认知里,一直是有些土产(人参、鹿葺)的蛮荒之地。只要关外按时上交宫里的参葺供奉,关外能收支平衡,朝廷就要念佛了。不然,他报个旱涝雨雪灾的,朝廷还得搭钱哪。
听着有福与王大郎一五一十的说了些关外之事,徒小三才算彻底放心了,待接风宴备好,大家一起热热闹闹的吃了回酒,有福、王大郎一行便在海盐住了下来。
结果,俩人年前竟做成了一单大生意。有福同林靖道,“这沿海常闹倭匪,听说有钱的大都搬府城去了。怎么竟还有这样的大财主啊!”
“怎么了?”林靖一面翻看着年下的邸报,随口问了有福一句。
有福把屁股底下的椅子往林靖身畔拉了拉,道,“阿靖,说来你都不信。咱们带来的参,不是有几支百年左右的老参么,这样的老参,在咱们关外,能有一千银子,就是造化了。在杭城,不过是卖了三根出去,还剩两支,原是想着,给你和三哥留着的。可前儿三哥说你们这儿有两支总督大人给的,参这东西,药性也是有年限的。我就想着,把这两支也出手。唉哟喂,可真是见着财主了,杭城那里的财主出价五千,结果,嘉善那小县,竟有人出价七千。”
“这样的老参,可遇不可求。”说这一句,林靖道,“是不是张千户买的?”
有福点点头,“我听手下管事说,买参有那家是个千户。”
林靖微微一笑,没说什么。有福一向机伶,道,“你说,会不会是那个什么张千户打听了我们住在三哥这里,才来买参的吧。”这是官场常见的贿赂手段,并不稀罕。
林靖摇头,“你们才来几日,他如何会知我们之间的关系呢。来往三哥这里的人多了去,他知道哪个亲,哪个疏?断不会因此就冒失的花上万两银钱的。他买这参,不是走礼,就是自家留着用。”
“那个张千户,可真够有钱的。”有福咂摸着嘴巴道,“他家那管事,拿出上万银子,眼睛都不眨一下。”
林靖笑,“他家原是商户出身,做的是茶丝生意。如今他是嘉善千户,家里自然是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了。”
有福道,“这商户出身,也可以做官啊?”
“你先前也做官做了好几年的人,如何连这个都不晓得了?只要不是贱籍出身,都可科举做官,只是,做官后,家里便不可经商了。”林靖好笑,想起什么与有福道,“你这也是来一趟江南,挑些土物回去吧。”
有福道,“这回原就想着贩些丝绸回去的,年下价太高,待过了年再说。”
林靖道,“上等丝绸还是得到杭城、江宁那一带去寻,若是寻常丝绸,县里就有织户。”
有福道,“就寻常丝绸便可。那些上等丝绸太过贵重,而且,实在太有限了,真正上上等的,也轮不到咱们。还不若就弄些寻常丝绸,特别好销。”
林靖道,“年后我让蒋县丞陪你走一遭,介绍几家大的织户给你。”
有福应了,他是准备住到年后清明的,顺带弄些明前茶回关外。甭看海盐是个县城,因前今年对倭的两场大胜,年前海盐的庙会也热闹的了不得。有福无事,还与王大郎出去逛了逛哪。只是,年前闽地却是传来了被倭寇劫掠的消息,沿海一带颇有县城遭秧。
徒小三道,“这些倭贼,忒是可恶。”
林靖道,“我这话说的没良心,不过,还是庆幸不是咱们这里遭秧。哎,看来章总督是走不了啦。”徒小三去杭城拜年,就听人说章总督今年任满,不知会不会调任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