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盘腿坐在床上的路北南明显是有点懵,配着这一头颜色古怪的杂毛让他整个人看上去更像个小流氓了。
低着头的穆州倒是还好,因为没吭声也看不出他此刻在想什么,只是过了大概十几秒,还没等穆州张张嘴刚要说些什么,旁边的路北南却先一步开口说话了。
“唉,你说这箱子锁成这样,我们也没办法打开看看里头有没有证件之类的啊……幸好我自从上次丢过钱包和身份证被你骂了之后,我就长记性随身带着了……要不咱们明天早上一起床就送到派出所去?让他们那边帮咱们联系失主?”
路北南虽然平时看着性格冲动暴躁,真这种时候倒不会太过冒失,而且他从很久以前就习惯遇到事都和穆州商量一下,眼下这种特殊情况肯定也不例外。
而若有所思地盯着那几个古怪的密码锁看着的穆州听他这么说也没有立刻回答,等他缓慢地抬起自己色调有点浅的眼睛后,沉稳惯了的少年先是点了点头,接着这才以一种和往常并没有什么区别的语调冲路北南开口道,“恩,别人的东西最好不要随便打开,一个是*问题,二如果发生具体财务纠纷,到时候我们俩其实也负不起这个责任。”
“恩,我知道我知道……我估计里头肯定也是有什么重要的东西的,不然你说上这么多道锁干嘛啊是吧?万一到时候弄丢了碰坏了我们可赔不起……唉,不过我今晚的换洗衣服该怎么办啊,我可连内裤和袜子都装在那个箱子里了啊……”
本来还坐着的路北南这般说着就烦躁地捂着眼睛叹了口气又直接倒在了床上,等他流里流气抬脚就想踢踢脚边的箱子时,站在床边的穆州先是不太明显的皱了皱眉,又在不动声色的把这个箱子拿得离路北南稍微远点之后,这才弯腰从自己的背包里拿了一些换洗衣服和洗漱用品出来。
而原本还懒洋洋赖在床上不肯动的路北南见状也是一愣,过了会儿只要表情放的稍微正经点,眉眼看着还是挺英俊的少年这才坐起来点撑着头带着点痞味地咧开嘴露出标志性的老虎牙,又在看向穆州后笑了笑道,“喂,你今天特意带这么多东西出来,不会是再就准备好不回去过夜了吧……”
“你说呢。”
听到他这么说,穆州只是抬头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接着又用一种你在明知故问的眼神移开了自径直去干别的事去了。
而被他这副臭屁态度弄得有点郁闷,眼看着穆州背对着他淡定的脱掉毛衣,青涩感和力量感并重的上身线条也完全显现出来之后,盯着他看的路北南先是若有所思地出了会儿神,脑子里也顺势回忆起了今年冬天放假之前,那个班上同学一起出来庆祝,最后他和穆州单独离开却闹出乌龙的晚上了。
现在想想,虽然穆州一直不太愿意和他仔细解释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是那天晚上他的状态真的非常奇怪。
明明之前也没什么忌口,当晚他其实也没喝什么酒精类的东西,可是据当时在场的人形容,穆州不知道为什么脸色就是一整晚都显得非常难看。
最开始似乎还能保持镇定一个人沉着脸坐在那儿不说话,后来实在忍不住了连招呼都没打就独自走了,要不是本来说有事不过来的路北南后来过来找他,一个人躲在厕所里,连站起来回家都做不到的穆州估计一晚上都会保持那样的状态一动不动地坐在那儿。
可当那晚路北南强行打开厕所隔间门,又找到那个已经完全听不进外界声音的穆州时,那一瞬间,路北南差点就以为出现在自己面前的这个眼睛通红的家伙不是自己最熟悉,最亲密的穆州,而是一个残忍冷血到随时都能把他的脖子咬断的野兽。
因为那种血淋淋,带着绝对侵略意味的恐怖眼神,明摆就属于一种危险的野生食肉生物,虽然后来的事实也证明了,那种状态下的穆州的确没比一般的野生食肉植物好到哪儿去。
而只要一想起自己当时是怎么被呼吸粗重,眼睛通红的穆州扯下上衣和运动裤,还被粗暴地压在洗手间冰凉潮湿的地上差点勒断脖子活活杀了的事情后,当时气得使劲踹了穆州好几脚,最后红着眼睛直接破口大骂起来的路北南就特别尴尬地抽了抽嘴角。
现在想想自己的胆也真的挺大的,那种状态下的穆州就和彻底疯了没什么两样,自己那么使劲踹他,万一把他彻底惹毛了肯定更没什么好果子吃。
但是路北南这人平时也横惯了,都危及生命安全了所以也不管什么哥们儿交情就直接和穆州野蛮地动起了手,幸好穆州自己好像也很抵触那种状态,所以挨了路北南两脚之后他反而清醒了一些,之后也相当不容易地渐渐停止了自己那些恐怖的行为。
而那一晚之后,心里各自都觉得有种说不出的尴尬的两人所幸就这一个月就都没有主动和对方联系。
虽然穆州后来私下也给自己很认真很诚恳地道了不止一次歉,但是一旦独处好像气氛还是显得怪怪的,因为涉及到穆州不太想说的*,所以路北南也不好直接问他,但那天晚上他那副要活生生要吃掉自己的鬼样子还是给路北南心里留下了巨大的心理阴影,以至于现在看到穆州又满脸写满纯良温和的样子,他还是莫名有点心里发憷。
“快去洗澡。”
正躺在床上想着这事,侧躺着拿手机玩游戏的路北南忽然就听到穆州在身边叫了他一声,闻言带点困意地应了一声又干脆地接过他给的浴巾,并没有察觉到什么的路北南踩着拖鞋就径直进了浴室。
等目送着路北南的人进去了之后,身上穿着睡衣的穆州也低下头看了眼床边那个箱子,过了一会儿,他再次抬头确认了一下路北南暂时不会出来,接着打从刚刚起就对这个箱子的存在有点在意的穆州还是把它给拿到了床边,又坐在床头将自己的手指往密码锁的上面轻轻地敲了敲。
精密的锁头内部呈现不同倾斜角度的牙花在手指的敲几下发出了特殊的声音,皱了皱眉的穆州慢慢收回了自己的手指,心里却已经有了一点不太妙的预感,以此同时伴随着最近逐渐苏醒的野生植物嗅觉,也让穆州始终对箱子里散发出来的那股危险的同类味道也有点说不出的敏感和……亢奋。
而不自觉回想起自己多年前在病床上见到那个人时,眼神深邃而温柔的男人对年少的他说出的话,穆州本还显得格外平静的神情就变得有点复杂起来。
……
“蒋叔叔,我以后会变成一个怪物吗?”
“不会,事实上这个世界上只存在三种生物,动物,植物还有微生物,根本就不存在怪物这种东西。”
“可……可是我总是想吃那些猫,我控制不住我自己,我最近总是想把他们都用我的味道都骗过来然后一只只吃了……我心里一直在这么想……我也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神情茫然的孩子这般语气无助地说着让人毛骨悚然的话,这些话他不敢和自己的爸爸妈妈说,也不敢和自己的哥哥说,可是在面对这个总是很能看穿他人内心想法的男人时,他却可以没有什么心理障碍的就轻松吐露出来。
而似乎也清楚在他身上发生的这些变化究竟意味着什么,眼神有些无奈,却不知道该怎么和一个孩子解释清楚造成这一切复杂原因的男人只是捏了捏他的脸,又以一种故意吓唬人的口吻勾着嘴角开口道,“给你讲一个故事好不好?”
“什么……什么故事?”
“关于木天蓼祖先们的故事。”
“……祖先?”
“恩,你知道最早地球上出现哺乳动物的时候,木天蓼这种植物的主要食物来源是什么吗?”
“不知道。”
“豹子,老虎,还有很多小型猫科动物,他们特别迷恋木天蓼的味道,而通常野生木天蓼也用这种特殊的方法来完成自己的捕猎,不过这主要还是因为那时候的自然环境斗争很很激烈,所以大家也都保持着绝对的生存竞争意识。”
“这就和你们班级里也会有这个小同学不喜欢那个小同学一样,其实这都是很正常,因为个体在群体之间永远存在激烈的竞争,可生物之间的矛盾并不是永远存在的,环境一旦改变,天敌关系也会消失,木天蓼和猫科动物其实也是这样,一开始你们虽然因为环境问题成为了特殊天敌关系,但是之后整体自然环境改善了之后,木天蓼对猫科动物也就不存在这种危险性了,至少你到目前为止也没有真的伤害过那些小猫不是吗?”
“你的那些和野兽一样的想法只是因为你的祖先们给你留了点特别的本能,让你对猫科动物甚至是携带猫科动物基因的人类都会逐渐产生了诱捕和猎杀的欲/望,可所谓的本能其实根本不足以改变一个人的本质,毕竟我这样的人居然还能好好活在世上的这点就已经是对这件事最好的反驳了,你说对不对,穆州?”

第93章 第五颗种子

这一夜穆州和路北南睡得都不算安稳。
虽然两个人中学的时候就一起住校,但两个大小伙子正正经经躺一个被窝睡觉还是头一次,路北南开始一门心思玩手机的时候还不觉得哪儿不对劲。
等穿着睡衣的穆州也躺到他边上后,鼻子边上隐约嗅到股挺淡的草木味的路北南先是有点疑惑的撇了眼自己旁边这位作息一向规律得像老头子的穆同学,想了想还是凑到他旁边闻了闻,又嘀咕着来了一句。
“是我今天鼻子出问题了吗,你身上这是什么味啊,怎么我以前都没注意……”
路北南说这话的时候神态倒是还算正常,看上去似乎并没有被这种味道影响太大,只是有点莫名的被吸引住了。
而听到这总是后知后觉的家伙忽然这么问自己,大概清楚他为什么会有这个反应的穆州也只是保持着自己一开始的睡姿侧躺着沉默了一下,想了想还是带着点试探地问了一句道,“闻了有什么感觉?”
“恩?好像还不错啊。”路北南摸着自己发痒的鼻子有点不由自主地吸了吸鼻子。
“猫也很喜欢。”
“……啊?这是什么意思?”
“你之前不是总问我为什么那些猫会那么喜欢黏着我吗,就是因为这个,我们家的人都这样,一般在亲代与子代之间遗传,算是一种与生俱来的本能。”
因为刚刚一个人认真地想了会儿最近发生的事,所以这次穆州倒是并没有和之前那样因为对路北南太过隐瞒,而是简单地和他透露了点自己家里面的情况。
而之前除了隐约知道他家里有几口人,平时也没什么机会接触到的路北南听他这么说,只有些匪夷所思地问一句道,“不是吧,还有这种事?你之前怎么从来没告诉过我,原来还能这样?你爸你妈你大哥他们都这样?”
“恩,再往上一代去也基本都是这样,不管以前是多骄傲独立也不喜欢依赖人的野猫,只要碰到我们就会开始变笨,变傻,变得很好骗,说什么就信什么,还会非常的听话,久而久之,被彻底驯化的他们就会从凶残的丛林食肉动物变成只会靠可爱的叫声和乖巧的姿态来获得主人悉心照顾的宠物,而他们曾经用来捕猎的爪子和牙齿也会一并跟着退化掉,是不是听上去有点恐怖的?”
“额……还好吧,不过听上去是有点不对劲啊,我怎么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呢……要不你把暖气开高点……”
被穆州这字里行间总好像在暗示着什么的样子搞得有点不好接话,莫名觉得这种事其实有点超出自己理解范围的路北南歪着头沉默了一会儿,面无表情盯着他看的穆州也没急着往下说。
等思索了几秒后,路北南似乎也察觉到了穆州这是想和自己坦白些事的意思了,所以其实没太听明白他刚刚是什么意思的路北南也只是若有所思皱了皱眉,又显得有点好奇地勾着嘴角看着近在咫尺,神情却有点紧绷的穆州问了一句道,“诶,穆州,我要是现在问你关于之前那次的事,你也会全部一五一十地回答我吗?”
“……你问吧,我尽量都告诉你。”
虽然心里很不适应,但是抿着嘴唇的穆州还是很诚恳地回答了,可惜看他这样,知道他其实还是不太想让别人知道自己有些事的路北南只是叹了口气,又冲他安抚地笑了笑道,“算了算了,等你下次想说再一次性和我说吧。”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吗?”
“还好吧,等你愿意说再说吧,我妈早和我说了,让我别去好奇那些不该我好奇的事,人活的糊涂一点其实也没有坏处。”
路北南这般说着就又想起他妈妈了,他手机屏保上现在还是他妈妈年轻时候的照片,可惜早几年就去世了,现在除了他也没什么人会惦记这个可怜的女人了,而这般短暂地出了会儿神,路北南还是冲神情略显不解的穆州无奈地笑着道,“我尊重理解爱戴我哥们这还需要理由吗?瞧你那一本正经的样儿,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我真的没放在心上……不过这么一说的话,难怪你老是被那些猫跟着了,其实这味还真的挺好闻的,可我又不是猫,我是人啊,怎么也会觉得这味道不错真奇怪……诶,不过你说有人身上会有狗喜欢的味道吗?那得是什么味道?肉骨头的味道吗?”
说完自己也有些被逗乐了的路北南显然是没把穆州的话特别当回事,这般随口打趣着就往暖和的被子底下钻了钻,一看就个精力特别过剩,四肢还特别发达的家伙。
而本来其实想偷偷暗示点什么的穆州见他这幅智力已经开始不自觉下降的傻样儿,顿时也没了和他深入聊下去的打算了,只能想着下次时机合适再和他说彻底清楚,两个人随便又说了几句话就各自准备睡觉了。
不过临睡前,他们还是讨论了几句关于箱子里到底装的会是什么东西的问题,穆州听路北南在那儿胡乱瞎猜也没发表什么意见,但是心里已经隐约察觉到这箱子的来路可能不太对的他现在最想做的反而是赶紧般路北南把自己的箱子找回来,再把拿错了的这个给赶紧送走,总之不要让他们俩惹上不必要的麻烦就是最好的。
毕竟根据路北南刚才的描述,当时和他拿错箱子的那个人目的也未必单纯,机场那时候虽然人来人往的,但硬是冲着他撞上来又正好拿错箱子的发生概率本来就不大。
不过有关这个奇怪的箱子里面到底装着什么危险的秘密,穆州其实并不是特别好奇,事实上如果不是因为意识到路北南可能已经卷入到一件奇怪的事情中去了,他都不会有那个心思去管。
可是现在这种未知的情况就算是他让路北南立刻把这个箱子给随便丢在外面,那些因为箱子也许会接连而至的麻烦也早晚会找上接触过箱子的路北南,这一是因为路北南亲眼见过那个箱子的主人,二也是因为他自己的箱子还在那个身份不明的人手上。
所以倒不如让路北南把这个箱子暂时留着,哪怕是到时候他们真遇上什么逃不掉的麻烦了,也好有个能快速的脱身的筹码在,再找他哥穆霄看看这箱子里到底是什么东西。
年纪虽然不大,思维方式却已经能看出来很受谁影响很深的穆州这般暗自思考着也没和身边的路北南解释太多,毕竟连他自己都不确定好怎么做的事,他也不想说出来让路北南和他一块烦恼。
不过对此路北南看上去也没有想太多,只是皱着眉显得有点迷糊地又嘀咕了好麻烦啊还要跑来跑去之类的话就趴在枕头上睡着了。
等注视着他彻底放松下来的睡颜就这么出了会儿神,许久松了口气的穆州也在收回视线后帮他把被子往上拉了拉这才一起跟着闭上眼睛睡着了。
这一夜,外头的小雪一直下到凌晨左右才渐渐停下。
睡前被路北南开高了,本身也有点排气管损坏的暖气时不时就有水滴下来,大量湿气上升凝结在屋子的天花板上,伴着此刻不够通风的室温,一时间倒把这小小的旅馆房间内部弄得和人工温室一般。
温度和湿度在冬天这样本不利于植物发芽的特殊环境下保持住了一个微妙的适宜程度,无形中也促成了某些在恒温状态下被迫陷入休眠的生物的苏醒。
类似于种子破土的奇妙声音在黑暗中像一到秋天就会自动炸开的小豆荚里一般响起,看上去总是不具备太强大的力量,然而在大自然中时常能轻松顶开头顶千斤巨石的种子胚芽也从地板上不断地朝着天花板攀升蹿高。
不过因为这些动静本身也不算太大,所以并没有立刻惊醒床上还沉浸于睡梦中的两个人,期间也觉得有点热的穆州皱着眉缓慢地翻了个身却没有醒过来,钻在被窝底下仰着肚皮睡得正熟的某只‘大猫’则在舔了舔自己没有毛的肉垫后往身旁热源的地方自动靠了靠。
一直到接近凌晨三点半的时候,无形中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的生命诞生过程的房间内才终于重归平静了。
可等到穆州和路北南再一起从睡梦中醒过来的时候,亲眼面对眼前这离奇神秘到不可思议的一幕,这两个到底年纪都不算大的少年人却都有些错愕,甚至是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了。
“穆州……我……我这不是在做梦吧……”
此后的很多年里,穆州再次回想起当时那神奇的一幕也几乎觉得自己简直在做梦,因为作为一棵从小生活在城市里的木天蓼类人,其实他也从来没有体会过野生环境下那种草木生灵深深扎根于土壤,野生植物们完全释放天性地生活在一起的感觉。
可是那一瞬间,他的眼前真的充斥着各种各样的同类,他们以多姿多彩的生命形式在一夜之间占据了整个房间的生存空间,天花板,暖气,地板,甚至是床头柜上的玻璃杯里都能看见各种奇异的植物的舒展枝叶,抽条疯长的新绿色身影。
此外应该还有不少已经趁着他们昨天晚上睡着的时候跑掉了,毕竟那扇睡前还关得好好的,这会儿却大开着的窗户就是最好的证明。
而直到路北南有些焦急的询问声在耳边响起,脸色不太好的穆州才终于从自己混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紧接着他先是摇摇头回了句没事又赶紧下了床。
可是现在再来查看那个作为罪魁祸首的箱子明显也已经来不及了,因为原本从外头被锁得好好的箱子已经大开着躺在地上,除了里头还残留着的几颗蔫头蔫脑的杂草,其他趁着昨晚偷偷长出来的植物早已经跑个没影了。
等穆州蹲下来查看了一下那个锁头已经损坏的箱子,又亲眼看到里面那些用来封装种子的牛皮标签纸袋后,到这时他也忽然明白过来昨晚让他觉得一直很不安的那种感觉是来源于什么了。
植物走私犯,是一种近两年来才兴起的新兴犯罪团伙,这些人主要从事就是将一些外来入侵植物私自买卖到各个国家的买卖,从而帮助部分境外不法分子达成破坏生态,掠夺土地的目的。
穆州还小的时候就听他哥提过这类的事情,但因为从来没有亲自接触过所以他也没有立刻能想到这点。
眼下这种情况,不出意外正是一次大型的非法植物走私,路北南在机场应该也是被走私犯掉包了东西,所以才阴差阴错的把这个箱子辗转到了他们手上。
偏偏现在这些来路不明的植物种子居然全部因为未知的原因而发芽了,那么如果接下来他们不能及时把那些逃跑的植物都找回来的话,这座城市本身的生态环境就只能凶多吉少了。
想到这儿,也意识到这件事情真的是有点棘手了,脸色不太好的穆州也没办法立刻和路北南解释现在这是什么情况,直接让他先去把窗户给赶紧关上了,两个人又一块小心地配合着用毯子和毛巾把这些暂时还没来得及跑掉的植物都给连根带叶抓回了箱子里。
期间虽然有些危险的植物很不配合地产生了一些恶心的臭味和尖锐的倒刺,但是可能是因为真正有威胁力的那几个早就已经聪明的选择逃跑了,穆州和路北南一起合力抓住屋里的这些并不算特别困难,加上这些刚进入生长期的低等植物其实特别强大的攻击力,所以越再抓住反而越容易。
不过这个过程注定还是会有些糟心的事情发生的,因为哪怕是路北南这种从小到大都有充足斗殴经验的刺头,在被一棵未成形的小型灌木连抽了脑袋好几下,又被一朵红色肉瓣的花差点强吻之后也快崩溃了。
而眼看着动作敏捷又利索的穆州一把抓着这俩破玩意儿的根部,又飞快地一股脑塞回最开始的那个箱子里去,后背已经全是汗的路北南见房间里长得和韭菜似的一茬茬的植物大多都已经被抓回去了,这才筋疲力尽地坐在地上喘了口气又断断续续地开口道,“这……这……这些都是什么玩意儿啊!一朵花居然还会耍流氓?他是男的女的啊怎么这么变态……”
“好像是热唇草,看不出性别……你被她蹭到嘴了吗?可能有剧毒。”
穆州皱着眉说出的话让路北南瞪直眼睛赶紧用力地擦了擦嘴,确认自己应该没被热唇草亲到之后,这小子才稍微松了口气,只是今天早上这一连串匪夷所思的事情还是把他弄得有点回不过神来。
这般想着,打从昨晚就觉得哪里不太对路北南也坐起来迟疑地看了一眼身边的穆州,因为他总觉得在这件事上穆州一定知道些什么,不然他也不会从之前开始就一直对自己遮遮掩掩的。
等过了会儿把房间大概收拾了一下的两人也总算是能找个机会坐下来好好讨论了一下今天这件事了,而果不其然,穆州虽然还是对他有所隐瞒的样子,却也相对诚实地开始和他解释了一下造成眼前这种情况的原因。
“你说这箱子里装的原来都是种子?而且还都是危险植物的种子?”
“恩,我看里面那些袋子和标签上写的,应该不会错,而且如果我刚刚没看错的话,有几个最危险的好像不在这儿,可能天没亮就已经跑到外面去了。”
“特别危险?能有多危险?”
“只要时间足够环境合适,长到一定程度,他们就会吃人。”
“吃……吃人?那你怎么之前怎么都不告诉我啊?真吃人啊……是我知道的那个‘人’吧?”
“恩,但我之前也不知道里面具体装的是什么,刚刚才真的确定的,可能是这间房间的暖气有问题,所以把他们弄得都提前催芽了。”
植物还能危险到吃人这个事显然又有点超出路北南的理解范围了,他甚至开始觉得自己这趟离家出走走的比人家唐僧西天取经还曲折离奇,不然怎么才一个晚上就弄出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呢,而这么一想,顿时有点欲哭无泪的路北南只能显得有些有气无力地冲穆州开口道,“那……咱们现在再去报警之类的还有用吗……警察能管这种事吗……”
“没用了,可能之前去找……会有用,但现在那些植物都已经逃出去了,不管是警察还是其他人要找到他们都很困难,那些危险植物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他们被叫做特殊危险植物也不是完全没有理由的,野生丛林生活是他们最擅长的。”
这般回答着路北南的问题,皱着眉的穆州这次自己也有点不淡定了,毕竟这次这件事要是让他那位地植办公务员出身的大哥知道了来龙去脉,肯定一辈子都不会允许他和一块闯祸的路北南再见面了,这么一想瞬间沉默下来的穆州也在认真思索了一会儿忽然开口道,“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至少有两个人应该就能做到,因为我知道的这些有关危险植物的知识也是他们教给我的。”
“谁啊?”
路北南这么一问,青涩的脸上也有点疑惑和不解,而抬起淡色的眼睛若有所思看了他一眼,穆州将视线落在脚边的那个隐约还有东西想不断逃出来的箱子上后才抿了抿嘴唇开口道,“我之前和你说过的,那个当初救了我一命的那个长辈,我师傅,还有我师母,他们俩就能做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