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朝,你好,上次奶茶店门口,我觉得我说的可能还不够清楚。我不明白为什么你迟迟没有认我,但我可以确信你就是我幼时救下的那个男孩子。我最近几天仔细回忆了一下当时的情况,又回忆起了很多细节,也许这些细节可以向你证明我没有说谎。
当时现场哀嚎声一片,我内心很惶恐,很多人都被埋在废墟底下。我找到了你,在你耳边一直叫你醒一醒,我轻轻拍打你的肩膀,没多久,你就醒过来了。你睁开眼之后对我说的第一句话是,‘是你救了我吗?谢谢’。你对我说的第二句话是,“你叫什么名字?你救了我,我会报答你。”
这些,你回忆起来了吗?】
舒尔手里紧紧握着手机,等待着回复。
但是今天可能流年不利,不仅仅是刘烟,就连霍朝,也没有给她任何回复。
舒尔惴惴不安。
她不会是被他们全部拉黑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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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舒尔发送了信息的刘烟,以及霍朝,都在书耳回归后的第一场家宴现场,忙着应酬,以致于没有时间查看手机。
霍朝不是舒家人,但是书耳特意邀请了他。
不管怎么说,书耳能够这么顺利地回到舒家,霍朝功不可没。
书耳手里拿着果汁,一脸游刃有余地和家里的亲戚打着招呼,然后收获了一大片好评。
“老舒,你女儿真漂亮!”
“气质真好!”
“裙子好看!”
书耳应付了一大群陌生的,和舒家父母关系或近,或远的亲戚之后,才终于有了几分喘息的时间。
她巧笑嫣然地走到霍朝身边,朝他举杯示意。
霍朝配合地举起酒杯,两人酒杯相撞,发出清脆的砰的一声。
书耳面上的笑意越发明显,一口将杯子里面剩余的果汁都喝完了,霍朝捧场地喝完了酒杯里的红酒,“恭喜。”
书耳招招手,示意霍朝跟上。
两人到了一个安静的角落。
一到没人的地方,书耳就松懈了几分,她整个人姿态随意的靠在窗上,“哥哥,我脚疼。”
霍朝低头看着书耳脚上踩着的八公分水晶鞋,无奈,“跟太高了。”
书耳一脸无辜,“可是好看呀。”高跟鞋一穿上,气质一下子就显现了出来。说完,书耳转了转眼珠,笑眯眯地问,“哥哥,我刚才好看吗?”
霍朝愣了一下。
刚才书耳踩着高跟,穿着礼服从二楼往下翩翩走来的时候,确实瞬间惊艳到了他。
但也只是瞬间。
相比之下,他更喜欢私底下的她,活泼率性,看上去更真实,更随意,更自在。
但是在众宾客面前的她,虽然表现的进退有度,游刃有余,但总觉得不是真实的她,就像是戴上了一副完美的面具一样,是个假人。
所以刚才的她好看是好看,但是他还是更喜欢现在撒娇懒洋洋的她。
霍朝没回这句话,他将空了的酒杯随手一放,认命地蹲下身,“等会还有一次讲话,我先给你揉揉脚。”
送上门的好事书耳自然不会拒绝。
她开开心心地把一只脚上踩着的高跟鞋随便一甩,然后将后脚跟微微刺痛的脚放在了霍朝的膝盖上。
“哥哥,痛死了。”书耳一边说着话,一边涂抹着漂亮指甲油的脚趾活泼的动来动去。
霍朝用手给她按摩脚底,看到指甲油的颜色,他挑了挑眉,问,“怎么不是上次那种绿色了?”
书耳今天指甲油用的是喜庆的大红色,闻言,书耳拉长了语调,哦了一声,“原来哥哥你喜欢绿色啊?你早说啊,我…”
书耳话还没说完,霍朝就不轻不重地拍了下她的脚背,“别胡说。我不喜欢。”
书耳的大脚指欢快地翘起来,“不喜欢就不喜欢。”
霍朝按摩了一会,说,“换只脚。”
书耳乖乖地换了另外一只脚,她将脚放在霍朝的膝盖上,从上往下看着霍朝。
今天是家宴,但是他打扮的较为正式。
穿着一身白衬衣西装,白衬衣有几个纽扣没扣上,所以看上去多了两分随意。他做了头发,上了发胶,前面的头发微微往上翘,露出了饱满的额头,他鼻梁高,她这个角度看下去,可以看到他卷长的睫毛,还有笔挺的鼻梁。
其实男主这张脸是真的能打。
她穿书这么久,还是觉得男主长得最好看。
书耳转了转眼珠,问,“哥哥,那个舒尔,她最近联络过你没有呀?”
霍朝忙着按摩,头也不抬的回,“没有。”
书耳哦了一声。
这时候时间差不多了,书耳作为今晚的主角,不能离场太久,霍朝收回手,问,“脚舒服一点没有。”
书耳语调软软的,“舒服多了,哥哥最好了。”
霍朝嗯了一声,他站起身,拿出手机准备看一眼时间。
他们差不多该回到场上去了。
说不准舒家父母都在找他们了。
霍朝一按亮屏幕,原本他就想看一眼时间,但是就这一瞬间,他就看到了舒尔发给他的那条信息。
这时候,书耳也看到了,虽然没有备注,但她直觉这个就是舒尔,“这谁?”
霍朝沉默了两秒。
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自己可能有麻烦了。
他刚才才回答书耳说舒尔没有联络过他,但是现在他就收到了来自舒尔的信息,打脸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霍朝头疼的捏了捏眉心,实话实说,“舒尔。”
书耳和霍朝面对面沉默了两秒之后,书耳撅起嘴,“所以,哥哥,你刚才是在骗我?”
霍朝,“没有。”
这两个字显得有些无力。
这时候,舒克打和刘烟刚好携手走过来了,刘烟看到了书耳,,“小书,原来你在这偷懒呢?快来!哦,原来霍少也在。”
书耳凑近霍朝,咬牙切齿地轻声说,“哥哥,等会再跟你算账!”
说完,她面色如常地朝他们走去,“爸妈。”
霍朝朝舒家父母点头示意。
双方打过招呼之后,舒家父母带着书耳上了家里特意为了今晚的家宴搭建的台。
舒克打握着话筒,说,“小书流落在外十七年,今年终于回来了,她之前姓书,书本的书,我想着让她换回我的姓,所以今天请大家来,也算是做个见证。”

第39章 公主病

“为了和之前那个女孩有所区别, 所以我女儿正式改名为舒佳耳。佳, 是北方有佳人的佳。”这也是一开始舒父舒母就和书耳,不,现在应该是舒佳耳, 说好了的。
书和舒读音相同, 书家父母还故意给书耳取了和尔同音的耳, 两个女孩子读音一样,很容易弄混, 搞不清谁是谁。
所以这次舒家给书耳改姓的时候干脆把她的字也改了,多了一个佳字。佳,意思是美好的,也算是舒家父母对舒佳耳的一种美好祝福。
舒父这段话说完, 台下响起了各种掌声, 不管其他人心里是怎么想的, 至少面上所有人都很热情都很欢迎。
至此,舒佳耳也算是正式回归了舒家。
家宴结束之后,宾客纷纷散去, 霍朝也准备离开了。舒佳耳虽然还想再跟他好好算算账, 但单独让霍朝留下来太打眼了, 宾客还没走完,有几个亲戚还在跟舒母聊天,她刚回来, 还是先低调一点。所以舒佳耳只能等着过几天再跟霍朝好好清算。
一下子改了姓, 还改了名, 舒佳耳其实也不是很习惯。
书耳,应该真的彻底是过去式了吧。
家宴结束之后,现场会有保姆来打扫干净,她给自己拿了一罐旺仔牛奶就回房间了。她估摸了一下时间,觉得霍朝应该到家了,就给他发了个视频通话。
“书耳儿。”
这是独属于霍朝的称呼方式,只有他在念她原本名字的时候,会下意识加个儿。
舒佳耳恍惚了一瞬,过了两秒,她才纠正说,“哥哥,我改名了,叫舒佳耳。”
书耳和舒佳耳虽然是同一个人,但显然又不完全一样。
书耳会让每天霍朝用单车接送上下学,但是舒佳耳家里有司机,不再需要霍朝了。
但除此之外,好像也没什么区别?她还是作天作地的小公主,还是那个可爱惹人爱的小耳朵呀。
霍朝这一次也沉默了两秒,说,“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书耳嘻嘻一笑,她转了转眼珠,没打算放过霍朝,“哥哥,你有胸毛吗?”
霍朝:…
这话题转换的速度有些太快,以致于霍朝心里浮起一抹不祥的预感。
难不成舒佳耳还在介意舒尔发给他的那条信息?所以要拿他的胸毛出气?
不怪霍朝会这么想。
之前他见了舒尔一次面,舒佳耳就把他的手指甲全部涂成了绿色。
再来一次,她要拔光他的胸毛,也不是没有可能的,虽然他并没有那个东西。
每次他觉得舒佳耳已经不可能会更作的时候,她都会再一次刷新他的世界观。
霍朝一手抵着下巴,斟字酌句,“你问这个做什么?”
舒佳耳将手机用支架支撑起来,双手撑着自己的下巴,眨巴着眼睛,乖巧地看着视频里的霍朝说,“没什么,就是很好奇,就问问呗。”
霍朝已经大致摸清舒佳耳的套路了。看舒佳耳这个态度,估计是真的惦记上他的胸毛了。
霍朝很谨慎的回答说,“你说有就有,说没有就没有。”
舒佳耳哼唧了一声,不满地说,“胸毛这个东西,是客观存在的,怎么可能我主观觉得怎么样就能怎么样呢?”
霍朝从善如流,“你是公主,你说是什么就是什么。”
舒佳耳没忍住,眼睛都笑得弯的起来。
霍朝可能是被她作出经验来了?知道什么回答能讨她的欢心。
不得不说,被人称呼公主,尤其那个人还是霍朝的时候,这种感觉真是不错。
舒佳耳转了转眼珠,又问,“哥哥,那你有腿毛吗?”
霍朝觉得头疼。
今天就逃不过腿毛胸毛这个话题了是吧?
霍朝:…你下次自己看吧。
他也不知道该回答有还是没有,他也不敢说,还是让她自己看吧。这个答案是最挑不出错来的。
舒佳耳嗨呀了一声,“哥哥,你放心,我不会对你做什么坏事的。”
霍朝信她才有鬼了,“你没买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吧?比如那个什么胶,什么脱毛膏的?”
舒佳耳忙摆摆手,“虽然我确实有那么想过,但我还没买呢。”
“书耳儿!”
舒佳耳笑眯眯的,“是舒佳耳。”
霍朝捏了捏眉心,“别闹。舒尔发那条短信来没说什么,我平时确实没跟她联系。”
“噢。”
霍朝也不知道舒佳耳是信了还是没信。
他转而提起了另外一件事。
“我过几天要出远门一趟,大概国庆假期结束之后回来,你刚回舒家,别太折腾了。到时候我不在,没人给你兜着。”
虽然霍朝之前说他没她想象的那么无所不能,但他的行为和他那句话可完全不一样。
舒佳耳听到这句话之后一愣。
男主要出远门了?
书里好像没有这个剧情?
不过现在剧情线都不知道已经崩到哪里去了,肯定不会按照书里那样来了。
一想到可能有好几天作不到男主,舒佳耳心里还有点小遗憾和小不舍。
“哥哥,你去哪呀?和谁一起去呀?”
“就我自己。”
舒佳耳忙理直气壮地说,“那你带上我呗。我也想出去玩玩。”
“不是去玩的。”
“哦,那你忙你的,我玩我的,总之你得带上我。”
国庆假期还有那么多天,一想到可能四五天都见不到霍朝,舒佳耳还有点不习惯。
舒佳耳双手合十,和他讨价还价,“哥哥,带上我吧,好不好?我乖乖的,绝对不会捣乱的。”
霍朝拒绝了。她乖乖的,不捣乱那才是有鬼了。
但是第二天,舒佳耳还是成功和霍朝一起登上了去往b县的高铁。
所以说,磨一磨,没有什么事情是做不成的。
舒佳耳坐到位置上之后,摇晃着双腿,心里大概猜到了男主去b县的原因。
其实相处的越久,舒佳耳就越觉得男主没有书里描写的那么…傻。
看,这次舒尔又跟他说了些有的没的,他还会自己亲自赶到B县做确认,估计是怕又弄错了吧。
舒佳耳觉得,她这种作天作地的好日子可能快要到头了,所以趁着这最后几天,她还是使劲作吧。
这么一想,舒佳耳就去掰霍朝的衣领子了。
霍朝被舒佳耳这一出就弄懵了,也没躲,就这么看着她,“又要做什么?”
舒佳耳理直气壮地看着他,“我看看你到底有没有胸毛。”
霍朝头疼,“你怎么突然迷上了这个?”
“不是,就是好奇。”
其实也不是好奇,就是故意跟霍朝闹着玩,故意作他。
边上都是乘客,霍朝为了不让自己和舒佳耳上明天的热搜头条,只能选择实话实说,“没有。”
再不说,霍朝就怕明天的微博头条都是#震惊,某高中女生竟然在高铁上对某男生做这种事情#
#惊讶,某高中男女生竟然在高铁上…#这种了。
其实舒佳耳早就猜到霍朝没有胸毛了。华国男生,有胸毛的是少数。
她又把主意打到了霍朝的小腿上,她出其不意弯下腰,掀起霍朝一部分裤腿。
然后她看到了霍朝腿毛纤长的小腿。
舒佳耳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到了曾经看到的一句话。
“腿毛长的男生肾好。”
啧。
舒佳耳装作自己小脑袋里压根没开过车一样放下了霍朝的裤管,淡定地直起身。
霍朝被闹得没脾气。
“闹够了。”
舒佳耳用力点点头。
她凑过头,用一种赞美的语气说,“哥哥,你的腿毛还挺长的。”
霍朝:…谢谢夸奖。
舒佳耳心情舒畅,她从包里拿出一包卡通版面膜给自己贴上,贴完之后,她顶着一张卡通脸,不忘霍朝,“哥哥,我带了好多面膜,你要来一片吗?”
“你说呢?”
舒佳耳嘻嘻一笑,今天她已经玩够了,就不再折腾霍朝了,就没非要霍朝也带上印着卡通样式的面膜。
舒佳耳贴着面膜休息的时候,霍朝拿出笔记本看东西。
从京市到b县很远,中途还要转班次,路途遥远,这段时间刚好可以用来学习和充电。
其实有时候改变一些习惯,比如突然想要上进了,也就是一个念头之间的事情。
霍朝突然不想再像之前那样浑浑噩噩下去,其实他也就在某个瞬间,突然有了上进的想法。
这个想法来的突然,也许还和那时候的书耳说的话有关。
但到底因何而起已经不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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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到b县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十几个小时。
他们一大清早出的门,现在都已经晚上十点了,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大部分睡得早的人都已经陷入了香甜的梦乡。
舒佳耳坐高铁做的屁股都痛。她悄悄地揉了揉自己的小屁屁,好在这个点只有路灯,人不多,不注意看没人注意到她这个小动作。
坐了太长时间高铁,她整个人都很疲倦,只想着自己怎么舒服怎么来,所以也不介意做些类似揉屁股的不雅动作了。
霍朝注意到了她揉屁股的小动作。
“还走得动么?”
舒佳耳时刻维持着自己的人设,闻言,她把头摇的像是拨浪鼓,撒娇说,“哥哥,我累,我一点都走不动了。”
说完这句话之后,舒佳耳有些恍惚。其实作的时间久了,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公主病的人设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了。一开始她自然都是故意这么公主病的。
为了故意折腾男主,报复女主,为原本的悲惨女配找回场子。
但是渐渐的,她喜欢上了这种被人放在掌心宠爱的感觉。
也许她在霍朝面前表现出来的,才是真正的她呢?
只不过以前因为家庭的原因,她太过压抑自己了,一直掩藏着自己的本性。
这么一想,好像也不是不可能?

第40章公主病

霍朝在当地的酒店里开了两间房。
时间不早了, 两人各自回房修整。
第二天一大早, 舒佳耳虽然一开始来的时候说大家各玩各的, 但是她到底还是眼巴巴地跟在了霍朝后头,和他一起吃早餐。
反正舒佳耳决定今天就缠着霍朝了, 他去哪里,她也跟着去哪。
b县不大, 但这个不大是相对于京市而言。
舒佳耳没有继承原身的记忆, 以为b县一个小县城肯定就和小镇差不多大小, 但事实上不是的,b县经过这几年的灾后重建,高楼林立, 一片欣欣向荣。
她对b县两眼一抹黑,哪里都不认得。为了防止霍朝发现不妥, 舒佳耳决定了,今天一天她就夹紧尾巴小心做人,能不说话就尽量不说话。
霍朝看舒佳耳今天这么乖巧,有些意外地挑起眉,“今天怎么了?这么安静, 一句话都不说?”
书耳手里拿着一个馒头,像一只小仓鼠一样一点一点啃着,随便找了个借口,“昨晚没睡好。”
霍朝想了下, 摸了摸她毛茸茸的脑袋, “是不是想你奶奶了?”
原身在b县生活了整整十七年, 这里有着原身和至亲的所有记忆。所以霍朝以为舒佳耳是睹物思人了。
舒佳耳含糊地嗯嗯了两声,“哥哥,我今天不怎么想说话。”
要是霍朝问她xx路怎么走,以前地震的地方在哪里,她怎么说?
她也不知道啊。
为了避免可能遇到的尴尬情况,一句话不说是最好的。
在酒店吃完早饭之后,舒佳耳就跟着霍朝一起出了门,一出门,她就知道自己有些想太多。
霍朝一开始是打算就自己一个人来的,早就找好了当地向导,全程有专车接送,哪需要她来指路?
舒佳耳上车之后松了一口气,不过她还是能尽量少说话就少说话。
在车上的时候,司机一直在主动找话题,活跃气氛,“你们是京市来的呀?那离b县很远的,你们来这里走亲戚吗?b县这几年改变很大,你看,发展的多好。”
舒佳耳和霍朝都没什么聊天的心思,司机一个人自说自话,倒是自嗨了一路。
“你要去当初地震的地方是吧?一转眼地震都过去十年了,时间飞快啊。我不是这里本地的,没有经历那一场大地震,据说死伤惨重。哎。”
没一会儿,司机就停了下来,“就在这里了。”
这一片有住宅区,也有商场,完全看不出十年前地震过后满目疮痍的模样。
时间是最好的良药,可以抹去很多痕迹,但心里的伤痕,却不是那么容易抹去的。
霍朝朝司机说了一句,“你在这里等着”,就和舒佳耳一起下了车。
舒佳耳好奇地四处看着,这里她也是第一次来,没想到这一块地带这么繁华。
因为还在是假期,所以路人脸上倒是没多少上门的紧张和匆忙感,偶尔有几个孩童牵着父母走过,脸上带着开心愉悦的笑容。十年前的地震,还有多少人时时放在心里呢?
霍朝率先朝一个小区走去。
今天他只是来这里找找曾经的回忆的,事实上他已经请了专业的侦探社来调查十年前的事情,靠他自己调查肯定不现实。
虽然事情过去了很久,但他想,肯定还是有目击者看到他是如何得救的。
其实有些小细节当初不觉得,事后仔细一回想,才惊觉漏洞很多。
当年他睁开眼的时候,看到的是一个穿着干净的小姑娘,她的笑容在阳光照射下有些不真切。
他问了一句,“是你救了我吗?谢谢。”后来,他又加了一句,他会报答她。
他的承诺,自然是终生有效。
前提是,确实是她救了他。
当时霍朝年纪小,再加上心里不够平静,没发现不对,但接到了几次舒尔的短信之后,他仔细地回忆了几遍那时的一幕幕,越想越觉得不对。那个小姑娘看上去太过干净整洁了,她的笑容也太轻松了,倒是和周围环境有了一些格格不入的感觉。
舒尔说的是真的吗?
就算是真的,当年那个小姑娘,真的就是他的救命恩人吗?
这才是他亲自来到b县,并且请了专业的侦探社调查事实真相的原因。
霍朝走在前面,看着小区里不知名的小花,陷入了沉思。
霍朝不说话,舒佳耳也不想说话,气氛一时有些安静。
这时候,小区里有个遛狗的老年人走过。
这条狗看上去很老了,走路蹒跚,走一步停几步,牵着它的老人家也很老了,脸上都是老人斑,手掌枯瘦,满是皱纹。
这是再普通不过的一幕。
老人和狗。
舒佳耳甚至和这个老人对视了一秒钟。
正当舒佳耳想要移开视线的时候,老人突然叫了一声,“你是小书耳!”
舒佳耳心一跳。
不是吧?
这样都能遇到原身的熟人?
老人家停了下来,脸上带着和善的笑意,“小书耳,你不是去京市了吗?是回来看你奶奶的吗?”
舒佳耳点点头。
老人家叹了口气,“哎,来我家喝口水吧?你现在也无处可去了。”
舒佳耳没说话,倒是霍朝问了一句,“怎么无处可去了?她奶奶不是…”
老人家看了霍朝一眼,“你不知道吗?她和她奶奶住的房子是租的,现在人去了,小书耳也去京市了,这房子可不就退租了?现在已经住了别人了。”
霍朝对舒佳耳以前的生活很感兴趣,答应了老人家的邀请,舒佳耳没办法,也只能跟上了。
老人家看到沉默的舒佳耳,也不觉得奇怪,原身以前就是这么不爱说话的,自卑,内向,敏感,只和奶奶亲近。
老人家家里还有个老伴,一看到他们,就忙进厨房给他们泡了两杯水,“天热,喝口水,家里也没小孩,零食不多,只有一些番茄黄瓜。”
舒佳耳抿唇笑了下,“没关系的奶奶,我就喜欢吃番茄。”
女主人哎了一声,“那我去给你洗几个。”
落座之后,老人家有机会好好打量霍朝了,刚才在小区里没来得及好好打量,现在一仔细打量,才发现这小伙子长得是真俊俏。
老人家打趣,“你是小书耳的好朋友吗?”
舒佳耳这才有了点聊天的兴致,否认说,“不是的,他是我哥,我自己认的。”
老人家哦了一声,他发现小书耳去了京市之后整个人倒是变得活泼了许多。
“那你哥哥陪你一起来看你奶奶?”
舒佳耳听到这句话之后心里有些愧疚,她来这里是跟着凑热闹的。不过现在,她倒是已经打定主意,决定等霍朝知道舒尔就是他的救命恩人之后,她就去奶奶墓前好好看看她,要是可以的话,顺便给她烧点纸钱,让她在那个世界过得好一点。
舒佳耳摇头,“不是的,他来找他小时候的救命恩人。”
老人家恍然,“救命恩人啊。是十年前那场地震吗?”
舒佳耳点点头。
这时候,老人家的老伴插话说,“小书耳那时候不是也救了一个男孩子吗?怎么不见那个男孩子来报恩?”
女主人这句话一出,不仅仅是霍朝,就连舒佳耳自己都吃了一惊。
原身小时候居然也救过人?
谁啊?
这就是没有继承记忆的坏处了,什么都不知道,两眼一抹黑,全靠别人告诉。
霍朝挑起了眉,“书耳儿,你救过一个男孩子?”听多了老人家对舒佳耳的称呼,霍朝也干脆叫舒佳耳以前的名字了。
舒佳耳只傻笑不说话。
不是她不想说话,而是她自己也不知道这是个什么情况。
“说起来你这孩子也是实心眼,那么危险的情况都敢冲,差点自己都没了。”
听到这句话之后,舒佳耳突然想到了自己后背上的伤口。
她一直都很介意自己后背那道明显的伤痕,觉得那道伤影响了背部的美感。
所以,她后背那道伤有没有可能是因为救人而留下的呢?
舒佳耳不适合问问题,她毕竟是当事人,就连她自己都问“发生了什么”,不是显得太奇怪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