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揽在少女腰上的手臂一紧,微微低头便含住女子柔软沁凉的唇瓣,细嚼慢咽的往深处探去,扫过女子的每一寸甜美,一寸寸吞咽。
初曦美目半眯,幽光迷离,温柔回应,
良久,宫玄才离开少女的嫣唇,顺着她光滑的脸颊,一直吻到耳下,张口轻轻咬住她白嫩的耳垂,声音暗哑的问道,“初曦呢,有什么愿望?”
初曦趴在他肩膀上,望着簇簇盛开的红梅,目中有缱绻的的波光流转,如月华破月而出,半晌,才低低笑道,“活下去,嫁给你!”
宫玄目光刹那间幽深若寒潭,随即用力的抱住少女,似要将她嵌入身体一般的用力,缓缓道,“有本宫在,初曦的每个愿望都能实现。”
初曦不再说话,周围愈发寂静,幽幽梅香中掺杂着烟花盛开后的硝烟味,竟异常的好闻。
欢闹的除夕夜,两人在寂静的梅林中紧紧相拥,谁也不想说话,只想抱着彼此,似突然间白头,都没有什么可畏惧和遗憾。
许久,初曦推了推宫玄的肩膀,提醒道,“夜深了,你该回宫了!”
宫玄淡淡点头,直起身,牵了女子的手,看着她小指上的玉戒笑了笑,这是去年他送给她的长岁礼物。
“今年的长岁礼我放在你房中,另外我已经让人吩咐过去,让那几人不必再等你回去,直接回房休息去吧。”宫玄抚着少女的柔顺的发顶,似吩咐小孩子一般的嘱咐道。
只一夜不在,却似有千处万处不放心。
“对了、”出了林子,宫玄突然开口,“初曦猜一下父皇今年给我的长岁礼是什么?”
初曦漫不经心的回头,“什么?”
男人勾起唇角,笑的意味深长,“一个女人。”
直接剥了衣服送到他东宫寝殿的床上,还是荣禄先发现,给那女子一套衣衫穿上,然后带来见他。
然而,乾元帝明明早就知道他已经很久不在寝殿中住过。
初曦一怔,双手环胸,挑眉道,“皇上这是在挑衅我?”
宫玄嗤笑一声,“不,他这是在逼我。”
初曦笑的开怀,“那就让皇上继续等待吧!”
“其实他不知道,我比他更着急!”宫玄有些无奈的叹了一声。
“那女子呢?”初曦问。
“我把他奖赏给墨巳了。”宫玄声音淡淡,一脸认真。
初曦倏然转头,继而哈哈大笑,这两人,果然是亲生父子,一样的、腹黑!
230、长岁礼
宫玄走了以后,初曦也打算回去睡觉。
走到廊下,突然便见墨巳倚在一颗青樟树下,面容淡淡,一瞬不瞬的看着前面房间的窗子。
心中了然,初曦走过去,轻咳一声,展颜笑道,“大冷的天,又是过节,墨隐卫长不去喝酒睡觉,在这里守着做什么?”
墨巳忙直起身,垂眸淡声喊道,“见过大人!”
初曦瞥了一眼廊下的窗子,正是沈烟轻的房间,两人都是清冷寡言的性子,也许真是天生一对。
初曦刚要说话,就见对面房门吱呀一响,一道清冷淡然的身影走了出来,手里端着什么东西,看样子似是向着初曦的房间去。
“烟轻!”
初曦喊了一声,脚下却没动,依旧站在墨巳身侧。
沈烟轻回身,见到初曦缓缓一笑,方要走过来,就看到了树下的那道墨影,面容顿时淡了下去。
声音也极是清淡,“晚上见你没吃什么东西,我做了一些糕点,晚上饿了吃!”语气一顿,垂眸道,“我先送你房里去。”
说罢也不待初曦回应,转身便走。
似是在躲避什么不想看见的人。
而墨巳自女子出现便直直的看着她,身体紧绷,眼眸幽深沉寂。
初曦也不喊她,只提高了声音和墨巳嬉笑道,“听太子殿下说赏了墨隐卫长一个女人,长的极娇媚可人,墨隐卫长不回去抱美人,在这里吹冷风做什么?”
廊下那道清浅的身影顿时一僵,停了一瞬,继续往前走。
直到那身影消失,墨巳才转头看向初曦,目光冷鸷,“大人何意?”
太子殿下赏的女人他不敢明目张胆的扔出去,但也问清楚哪来的让人送哪去,这女人分明是故意的!
初曦抱臂看着他摇头轻叹,“你就这样每天的看着她,能把她看出来?”
墨巳好看的丹凤眼微微一窒,添了几分落寞,轻声道,“不能!”
初曦倚着粗大的树干,看着上面叶子已落,枝丫蜿蜒,挺拔苍劲,透着廊下暖色的灯火,莫名的沧桑感。半晌,才转头认真的问道,“你可知道烟轻的过去?”
墨巳点头,“知道!”
“可会嫌弃她?”
墨巳眸子一缩,冷声道,“若是嫌弃,现在我便不会站在这里。”
初曦勾唇暖心一笑,斜眼看他,“那还等什么,她是个蜗牛,缩在壳里不肯出来,你难道就这样等一辈子。”
墨巳不解的看着她。
初曦耸肩,挑眉道,“你主子是咋追女朋友的?有时候,就是要主动强硬一点,知不知道?”
“我、我只怕她对我无意。”行事果断冷伐的墨隐卫长语气踌躇、带着不确定。
如果她真不喜欢他,强硬对她来说就变成了伤害,就像那日,只会让他们的关系更远更冷。
初曦拍了拍他肩膀,“你有没有想过,烟轻性子虽冷,但对每个人都很周到温和,偏偏对你这样冷淡,到像是逃避什么。”
墨巳眸中升起一抹希冀,猛然转头看她,“你的意思,她对我、”
点到为止,初曦不再多言,挥手往前走,
“加油吧,年轻人,幸福是要靠努力争取的!”
墨巳嘴角抽了抽,无语的看着女人的背影,很快又陷入沉思,争取…
初曦进房的时候,沈烟轻正出门。
已是深夜,节日的喧哗渐渐安静下来,却依然有鞭炮声,断断续续的自四面八方传进来。
“早点休息!”沈烟轻面色温淡,看不出任何异样。
“烟轻,手指不小心被割破了一个口子,是不是整个手掌就不要了?”初曦歪着头,突然开口问道。
“什么?”沈烟轻错愕转头。
淡淡光影下,初曦转身直直的看着她,“受过一次伤,是不是整个人生都要舍弃?”
沈烟轻愣在那,一双倔强的眸子中渐渐有水汽氤氲,却强忍着不肯泄露一丝情绪,让人忍不住心疼。
初曦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朵红梅,上前轻轻插在女子没有任何饰物的墨发上,女子素净淡雅的面容立刻便多了几分娇美温婉。
“烟轻,要勇敢!”
一路恍惚的往自己房间走去,看到倚在门口的那道身影时,沈烟轻猛然停住,微微一顿,继续若无其事的往房间里走。
却被男人伸臂揽住。
沈烟轻眸子里滑过一抹冷意,淡声道,“太子殿下不是赏了墨隐卫长女人,何苦再纠缠?”
墨巳冷峻的丹凤眸中却渐渐有了笑意,不动声色的试探道,“你在意?”
沈烟轻僵了僵,躲开他的手臂快步向房门走。
只见面前墨影一闪,沈烟轻来不及反应便直直撞进一个坚硬的胸膛,随即身体被紧紧抱住,那样用力,不留半分余地。
沈烟轻羞恼的睁大一双清眸,挣了挣,冷声道,“放开!”
墨巳双臂似铁,微微俯身,清俊的面孔贴近女子的鬓发,坚定的道,“不放!”
“墨巳!”女子恼羞成怒,咬牙低喊。
“沈烟轻,我喜欢你!”墨巳急速的说了一句,廊下大红灯笼的光晕照在男子冷峻的面容上,微微泛着红光,一向泰山崩顶面色不改的隐卫长声音竟有些发颤,将女子又往怀里搂了一下,薄唇缓缓移到女子耳边,这一次,声音缓慢的道,“沈烟轻,我喜欢你!”
女子挣扎的身体猛然顿住,有些惊慌失措的看着镂空木门上倒影着廊外花树的剪影,她曾经有过一段青梅竹马的感情,一直以为会和常科就那样平平淡淡的到老,之后在山上遭辱,母亲去世,常科登门退亲,那么多事后,她已心如死灰,当时他和柳真在一起羞辱她,她只觉得自己可笑,怎么会那么久都看不清一个人的真面目。
对于墨巳,从一开始便知道不可能,所以从不往深处想。
她这样破败的身子,连有那么多年感情的常科都不能接受,何况别人?
只是每夜入睡前,看到窗外那道身影,她心也会乱,也会不由自主的心跳加快,然后转过身去,强迫自己不看,不想。
她已经拒绝的很清楚,为何,他依旧不懂?
此时竟这样直白的说出来,让她如何回应?
沈烟轻平静下来,淡声道,“我说过,我配不上、”
“我不听!”墨巳猛然出口打断她的话,碰上这样固执的一个女子,简直磨灭了他半生的耐心,咬牙道,“问问你的心,再回答我!”
“我的心告诉我,我们不可能!”女子语气倔强,甚至带了几分赌气。
男人终于气极,微微将怀中女子推离,捧着她的素美的脸颊恨声道,“我告诉自己给你时间,慢慢适应我,慢慢忘记过去,可我现在明白了,你这样的笨蛋永远都自己走不出来,所以,我改变主意了!”
说罢,看着女子微愕的表情,冷哼一声,低头吻住女子湿润的嫣唇,这一次比上次要熟练的多,直接撬开贝齿,霸道的扫荡。
沈烟轻羞怒不已,奋力的推打他。
男人不顾女子的挣扎,不顾薄唇被她咬破,不顾女子又开始流泪,气喘吁吁的低吼道,“再哭,我现在就要了你!”
果然,怀中女子顿时僵在那里。
男人得逞的笑了笑,将女子面上晶莹的泪珠一点点吻掉,然后张口含住女子微肿的唇瓣,唇舌却温柔下来,细细品尝她的甜美,一下下缠着她回应。
“沈烟轻,你躲不掉,上天入地,我也要你!”
沈烟轻闭上眼睛,两行清泪缓缓而下,只是这次再未挣扎,挥手一拳垂在男人宽阔的肩膀上,恨男人如此逼她,恨自己为何要妥协。
墨巳一双好看的丹凤眼中尽是笑意,揽紧怀中女子,吻的越发用力。
——
初曦进了内室,洗澡披散着长发出来,才想起宫玄说送了她长岁礼,就放在房内。
桌案上没有,妆台上没有,软塌上也没有,初曦微一挑眉,掀开床帐,果然,床上放着一个紫檀木描金漆盒,看上去,竟然还很大。
会是什么?
难道是一箱金银珠宝?
虽然太子殿下不会这样直接庸俗,但万一两人心有灵犀感知到了她的需要呢?
初曦跪伏在床边,一手托腮,一手轻轻的敲着那个木盒,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忽闪着期待的光芒,凑到木盒边上细听,到底有没有金子的回声。
半晌,失去耐心的少女,猛然将盖子打开,然后惊愕的怔在那里。
皱了皱眉,将里面的东西取出来,竟然是一套做工精致的蜀锦刺绣宫装,衣裙下面是一双同色蜀锦缎面的绣鞋,木盒的格子里还有一套玉钗首饰,另有胭脂水粉一套。
什么意思?
要她穿女装?
有些不解的将裙子收进木盒中放好,初曦在床上打了几个滚,将要睡着时,突然想起,按照往年的规矩,明日夜里会有宫宴。
一个人睡竟然有些不适应,初曦天还未亮便被鞭炮声吵醒,之后再睡不着,勉强挨到卯时,起身穿衣,犹豫了一瞬,还是穿了平日里的男袍。
开门出去,天刚蒙蒙亮,宫墙外已经传来欢闹的喧哗声,迎着早晨薄雾和弥漫的硝烟气,初曦大声喊道,“起床了,过年了!”
沈烟轻突然端着一盘花生糖果从西面廊下走过来,轻声笑道,“就差你了!”
“嗯?”初曦愕然的挑眉,就见旁边的花厅内,李南泠、李巧玢、元祐和白狐开门走了出来,都穿着新衣,手里拿着红红的鞭炮,一团喜气洋洋的道,“大人,过年好!”
初曦笑的肆意飞扬,“过年好!”
鞭炮声四起,震耳欲聋,院内红梅团团盛开,喜庆迎春,新的一年,终于来了!
吃了饺子出门的时候,街上已是人山人海,比肩接踵,处处张灯结彩,一派喜庆祥和之景。
大街小巷噼噼啪啪的是鞭炮声不断,杂耍的队伍在拥挤的人群中穿过,无论是富家小姐还是普通女子都穿了鲜亮的新衣,走上长街,欢声笑语不断。
初曦他们一行人,看了杂耍,逛了庙会,又买了一堆杂七杂八的东西,回到别院时已过了申时。
众人玩的尽兴,回来后依旧不觉得疲累,兴奋的讨论着一天的所见。
初曦独自回到房中,先去洗了一个澡,然后开始梳妆。
长发自左耳边挽起,自那紫檀木盒中挑了一个海水纹青玉簪固定,右耳侧的长发编了精致的发辫,绕过后脑束在左侧,剩余的长发则披散在身后,竟已长度及腰。
初曦看着铜镜中的自己,踌躇一瞬,还是又挑了一个镂空镶梅花形红玉的簪子别在发辫上,细细的碎珠流苏垂在鬓间,素雅中立刻多了一抹俏丽。
之后便打开水粉胭脂开始化妆,她眉型极好,不是特细的柳眉,也不十分平直,眼尾处轻弯,灵动而英气,脸颊白皙清透,只略施粉黛,淡染胭脂,唇点朱红,镜中的少女明眸善睐,面如清莲。
初曦对自己没有退步的化妆技术还算满意,起身去换衣。
宫玄送来的是一套蜀锦绣鸾纹金线滚边宫装长袍,衣袖宽大,自腰间收起,衬着女子腰身纤细,下裙绣着繁复的图案,刺绣精致,裙角镶嵌名贵的南珠,明艳奢华。
穿着好后,初曦仰面躺在床上,看着床帐上的水纹随着光影缓缓流泻,想着等下进宫后,那群同朝为官的官员们看到她穿了女装会是如何反应?
昨夜本就没睡好,此时躺在床上竟有些迷糊,时辰还早,只眯一会,等天黑再进宫,也省了许多麻烦。
这样想着初曦闭上眼睛,似睡未睡间,突然脚被人握住。
初曦睁开双眸,猛然起身,便见宫玄单膝跪在地上,一手握着她的脚,一手拿着绣鞋,正给她往脚上穿。
他墨发如缎,头顶上的玉冠散发着温润的光泽,一身玄色绣龙纹锦袍垂在暗红色的绒毯上,如霞云上的一笔水墨晕染,男人半躬着腰,姿势坦然,似是在做一件做了上百回的事。
缩了缩脚,初曦忙俯下身去,“我自己来!”
少女的脚掌细嫩光滑,冰肌玉骨,宫玄紧紧握在手中,不允许她退缩分毫,然后动作轻柔细致的为她套上绣鞋。
一抬头,便看到女子明媚灵动的面容,四目相对,一人眼中惊艳,一人眼中略有害羞。
“干嘛这样看我,又不是第一次见?”初曦转着黑白分明的眸子,眸低却分明有些窘迫,忙转移话题道,“对了,你怎么知道我穿衣的尺寸,这衣服挺合身。”
宫玄勾唇轻笑,抬手自初曦的肩上滑下,在胸前一顿,一脸认真的道,“这里、”
滑到腰间,“这里、”
继续往下,“这里、都是我每日亲手量一遍的,初曦每处的尺寸还有人比我更清楚吗?”
初曦脸颊羞红,比脸上的胭脂更盛,咬牙瞪着他,“宫玄!”
这样一本正经的耍流氓,除了太子殿下也没其他人了。
宫玄起身,双臂支在床上,将少女困在两臂之间,转头看了看窗外的天色,长眸幽幽看着初曦,殷红的薄唇轻启,“初曦自己化的妆容?”
初曦点头,“是!”
“那需要多长时间?”
初曦不明所以的看着他,“半柱香。”
宫玄轻轻点头,低喃道,“那来得及!”
“什么来得及?”初曦刚问了一句,便觉唇上一凉,随即唇瓣被含住,男人覆身压了上来。
床帐层层放下,初曦被吻的迷糊,突然脑子中蹦出一丝清明,一把抓住男人解衣扣的手,微微喘息道,“时辰快到了!”
这衣服穿起来极繁琐,穿一遍她就已经头大了。
宫玄吻着少女,手下不停,低声喃喃道,“等下,我帮你穿!”
231、爷来怜惜你
初曦妥协的结果便是,两人再进宫时,正听到怡心殿中太监尖细的声音唱喝,“皇上驾到、娴贵妃驾到!”
文武百官齐齐起身行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乾元帝在左首第一席的空位上淡淡一扫,笑的雍容,“众臣平身!”
百官谢恩起身,还未落座,便看到太子殿下带着一女子进了大殿。
霎时间,所有的目光都聚集了过来。
“这、这是尚书大人?”一些老臣震惊的保持着站立的姿势,目瞪口呆的看着一身华丽宫装,面容绝艳的少女。
夏恒之向来浅笑的面孔微微凝滞,凤眸一沉,目光从少女的清颜渐渐落在两人紧握的手上,垂眸落座,一丝酸楚自胸口漾开,梗在喉中,竟有些呼吸不畅。
景州亦面色沉了沉,撩袍而坐,浑身散发出来的气息越发冷肃。
宽大的衣袖下,宫玄紧紧的握着少女的手,进了大殿一路缓缓向着前方走去。
大殿内一时鸦雀无声,各种目光看过来,毕竟都是同朝为官的官员,在朝堂上,她向来是少年老成,威信颇重,此时这样以女子的姿态出现在众人面前,还和太子殿下如此亲密,初曦不禁有些窘迫,挣了挣手腕,低声道,“放开!”
宫玄神色从容高华,似未听到少女的话,只紧紧牵着她走到金阶之下,微微躬身,“儿臣贺父皇新年之喜!”
初曦忙跟着道,“皇上新年快乐!”
说罢,初曦恨不得咬了自己的舌头,这是能给皇上说的词吗?
垂着头,狠狠瞪了宫玄一眼,都是他害她出丑!
乾元帝似未发现两人的异常,依旧笑的淡定,“不必多礼了,都坐!”
“谢父皇!”
宫玄直起身,不顾初曦恼怒的目光,不由分的拉着她回到自己的席位上落座。
皇上这是默认了两人的关系?
以前虽有太子和这位女尚书的传言,但到底没放在明面上,如今这样公示在众人面前,到底是何意?
在座的群臣混迹官场许久,上位者的一举一动都关系着朝堂的变化,不得不考虑周全。
一时间大殿内百官神色各异,猜测不已,有的官员甚至偷偷瞄向左相,之前,鱼家大小姐可是被传是太子妃的不二人选,如今看来怕是有变动了。
鱼相面色阴沉,长袖下双拳握起,青筋隐隐爆出。
陵王宫湛不动声色的在几人面上一扫,和成国侯对视一眼,勾唇浅浅一笑。
而此时偏殿中,众女子的目光也是有意无意的瞟向鱼芷,不敢明目张胆的幸灾乐祸,纷纷接头窃笑。
鱼芷面色微白,娴静淡雅的面容依旧维持着端庄,只是皓腕间的白玉手镯轻轻晃动,泄露了女子悲痛到了极致的情绪。
鱼楣狠狠瞪了身后的那些女子一眼,扶住鱼芷的手臂,低声道,“长姐如今可看清楚了,你的太子殿下真的被那个贱人抢走了,不过没关系,楣儿很快便帮你夺回来!”
鱼芷倏然回头直直的看着她,面色一点点沉下去,嫣唇轻颤,许久,才轻缓的道,“好!”
而偏殿最前方的席位上,梁王妃亦一瞬不瞬的看着少女,紧紧握住身边女子的手,面容微动,“茹姑,每次看到那姑娘,我都觉得似曾相识,你有没有觉得她眉眼和我有些像?”
茹姑紧紧低着头,“王妃想多了!”
梁王妃缓缓摇头,沉声道,“十六年了,你说她过的好,不让我去打扰她,这么多年我便不管不问,然这两年,我却总是梦到她,粉粉嫩嫩的一团,在我怀里哭,当初的确是我太狠心了。”
茹过头垂的更低,“王妃也是迫不得已,都这么久了,不要想了。”
“茹姑!”梁王妃面容保养的好,依然可见年轻时五官的惊艳,此时目露悲戚,哽声道,“孩子是你送走的,你知道她在哪里,让我见她一面吧。”
“王妃这是何苦?十六年相安无事,王妃何必节外生枝?”茹姑摇头苦劝。
梁王妃转过头去,用帕子拭了拭眼角的泪,“终是我欠了那孩子。”
茹姑轻叹一声,倒了茶给梁王妃递过去,“王妃也是为了王爷,为了整个梁王府,不必自责!”
此时宴席已开始,丝竹声四起,大殿内灯火鼎盛,舞姬甩着水袖翩翩而舞,百官情绪高涨,觥筹交错,一片君臣同乐之景。
娴贵妃一身紫金色宫装,头戴飞凤金冠,妆容冷艳,端坐在乾元帝身侧,突然满面笑容的道,“咱们尚书大人换了女装还真是美人一个,坐在太子殿下身边甚是相配,不知殿下是不是好事将近了?”
此言一出,殿内顿时安静了几分,喝酒的喝酒,谈笑的谈笑,却都竖起了耳朵听着这边的动静。
元祐坐在众臣中间,似乎还不太适应这种场合,被灌了几盏酒,面上已有些醉酒的红晕,听到娴贵妃的话,手中的酒盏一抖,顿时撒了一半出来,神情恍惚的看着第一席位上的少女。
初曦被宫玄拉着坐下后反而坦然下来,喝酒吃肉,十分惬意,桌案上的酒菜大半都进了她的肚子。
听到娴贵妃的话,唇角勾出一抹冷笑,随即冷笑漾开,变成慵懒的笑,抬头看向娴贵妃,“贵妃娘娘可是准备好了大礼?”
众臣皱了皱眉,被问及婚事,一般女子不是应该矜持的默然不语,哪有如此向别人讨要大礼的?对,她本就不是一般女子,不是女子该干的事她干的多了,也不差这一回,这样想着好像也并没有什么违和,喝的半晕的一些老臣,心里又平静了。
只有长颜冷冷瞥了一眼少女的背影,不知廉耻!
娴贵妃雍容一笑,笑的意味深长,“自然会有大礼!”
宫玄将少女被酒浸湿的袖边挽起,又给她倒了一杯牛乳茶,将她面前的酒盏换下,才不急不缓的道,“本宫的婚事,父皇和母后自会商议,待定下日期,会通知的贵妃娘娘的!”
初曦看着那杯牛乳茶皱眉,抗议道,“我不喜欢奶腥味。”
宫玄睨她一眼,“解酒的,必须喝!”
宫玄的话本就有暗指她不配过问之意,此时两人又旁若无人的说话,娴贵妃眸色顿时一沉,侧头见乾元帝似未听到一般,只倚着龙椅,淡淡看着下面的舞姬起舞。
“话虽如此,但皇上让我掌管后宫事宜,若是操办婚事,还是需要我来张罗。”娴贵妃精致的护甲轻扣着茶盏,漫不经心的笑道。
初曦放下手中的奶茶,抬头笑道,“贵妃娘娘想多了,太子殿下和微臣的婚事自有礼部、司礼监去安排,贵妃侍奉好皇上才是本分!”
说她不够资格,只是个侍奉人的妾?
娴贵妃凌厉的斜了一眼初曦,刚要发怒,就见宫玄一双寒眸冷冷的瞥过来。
心头一凛,娴贵妃本能的闭上嘴,又觉得当众失了脸面,心中不忿,轻轻摇晃乾元帝的手臂,妩媚的开口,“皇上、”
乾元帝自殿中的歌舞上收回目光,拍了拍她的手,笑道,“看舞吧,这可是你最喜欢的踩云舞,朕专门让人司乐监安排的。”
娴贵妃这才缓了颜色,端正坐姿,再不理会初曦。
而大殿内暗暗听着几人对话的大臣们却又是一惊,听这意思,难道太子殿下真要大婚了?
左相垂眸静坐,严正的面孔隐在灯影下,越发难看。
宴过一半时,乾元帝头风发作,和娴贵妃离席回宫,宴席便早早的散了。
过了年后,初五上朝,初曦又开始忙碌起来。
还未到上元节,元祐便被派去了开元府监督修坝一事,走的那日早晨下了大雾,出了大门,元祐上马车时突然回头看了看隐在浓雾中的别苑,漏出一丝迷茫之色,半晌,才重新登上车,吩咐车夫道,“走吧!”
到了上元节那日,朝中沐休,初曦和沈烟轻、李南泠几人在院子里挂了各种灯笼,天色刚一黑,灯盏一盏盏亮起,映的园子一片琉璃之色。
见初曦和白狐都在园子里玩耍,李巧玢悄悄进了初曦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