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李南泠的事,赤拉无法完全推脱是李南泠勾引他,毕竟李南泠为了反抗,将他差点扎成了筛子漏。
所以,赤拉此时最恨不得这件事尽快息事宁人,不被萨多珠抓到把柄。
醉酒,是个最好的借口。
至于为什么萨多珠会来,初曦不用想也知道是何人所为。
只是这样一来,救了李南泠,而瓦固要自十三部落分离出去的事却还要另想对策。
初曦揉了揉额角,这件事,某人为了她做出了让步,看来她也要拿出点诚意来才是,如何让赤拉夹着尾巴乖乖的回瓦固去,还真是个问题!
李南泠安然无恙的回府,众人自是欢喜雀跃,连日来的压抑也一扫而光,初曦特意让下人做了满桌子的菜为李南泠安抚去晦气,不再详提。
第二日一早,下来早朝后,乾元帝便将几名朝中重臣召集到养心殿,商议如何应对赤拉。
朝中大臣几乎是分为两派,以成国侯宫湛为首的一些官员,认为瓦固不识好歹,干脆让它分离出去,待被其他部落围攻的时候,自然还回来求大夏的护佑。
以左相鱼雍和吏部尚书陈维为首的官员则坚决不同意赤拉的请求,只怕一旦让它分离出去,别的部落也会生异心,破坏如今好容易得来的安稳。
乾元帝被两方挣的头疼不已,况且现在赤拉刚刚苏醒,需要一段时日养伤,决断也不急在一时,挥手让众人退下。
212、攻人攻心
福熙阁中,江正一边审看公文,一边问道,“张大人对瓦固族之事如何看待?是支持他分离,还是不支持?”
初曦正在书架上找一本书,闻声回头,精致的面孔上缓缓一笑,“朝中两派,支持和不支持,说到底,还是不想瓦固族分离出去,异曲同工而已,既然如此,自是目的越直接,办法是越简单越好!”
江正周正的脸上带着思索的表情,郑重的点了点头,“那张大人可是有了办法?”
初曦找到书,返回自己的桌案前,淡定一笑,“没有!”
江正愕然,不由得笑叹着摇了摇头。
赤拉这伤养了将近二十日,等他能下地,入宫觐见乾元帝的时候,已是秋末。
晨起初曦上朝的时候,天色还未大亮,路两边的花树上都覆了一层白霜,如一夜间梨花初开,铺云万里。
雾重风寒,沈烟轻等在门口,为初曦细细整理好了衣衫,披上锦缎披风才放她出门。
早朝上,关于瓦固族的事仍旧未讨论出结果,而赤拉也开始心急回瓦固,不断上奏请求大夏朝廷尽快给予回复。
下朝后,依旧这些重臣在养心殿聚集,商讨此事。
乾元帝端坐在龙椅之上,面容沉淡,下面众臣争论不休,唯有初曦静立一旁,默然不语。
初曦在想,为何宫玄最近没了动静?
不过片刻,便也明白了其中的缘由。
之前赤拉昏迷之时,宫玄欲釜底抽薪,直接将布根扶上位,后来计划噶然而止,不得不退而求其次,只将赤拉的夫人引来殷都救了李南泠之围。
而当时布根已经有所行动,必然引起了在瓦固镇守的圣都护的注意,再想行反叛之事,短时间内根本不可能。
所以,宫玄如今坐的便是等下去,静观其变,反正,赤拉和他夫人,也是就圣都护的女儿都在殷都,瓦固族那里才应该是最着急的。
“张大人!”一声沉唤将初曦神思拉回,初曦抬头看去,却是成国侯正看着她
“成国侯大人有何指教?”初曦淡笑回应。
“张大人一向足智多谋,这件事不如就交给张大人处理,本侯相信,张大人定会找到两全其美的解决方法。”
成果笑意深深,微眯的眼睛里都是老谋深算。
“下官资质尚欠,怎好做如此重大决断,侯爷高看下官了!”初曦亦回的滴水不漏。
“张大人不必谦虚,之前赈灾科举之事,我等都看在眼中,张大人惊才绝艳,区区一个瓦固有何足挂齿?”礼部侍插口道,话锋一转,声音别有深意的道,“况且若无张大人府上女子刺伤赤拉之事,也许此事早已解决。”
初曦笑了笑,冷眸一瞥,“常大人的意思是我的人不该反抗,就应该让赤拉在大夏、而且是大夏皇宫内为所欲为,还要婢颜屈膝才是?请问常大人吃的是大夏的米,还是捡了昨夜赤拉倒的恭桶?”
“哗!”众臣一阵哗然,马上又掩唇埋头,做深沉状,然而一个个皆脸色憋的通红,这位侍郎大人平时看上去温和无害,但要是惹了她,说起话来真真是噎死人不偿命。
礼部侍郎竟敢去找她的晦气,找死也不是这个找法啊!
礼部侍郎常明申面容一白,花白的胡子都气的翘起,却不敢反驳,忙对着乾元帝惶恐的跪下去,“皇上明鉴,微臣绝无此意!”
乾元帝随意的挥了挥手,“爱卿平身,不必惶恐!”
成国侯轻咳一声,淡声道,“启禀皇上,老臣仍觉得此事交给张大人最合适不过,一来,赤拉酒后欺辱张大人府上之人,现在已经澄清,必然对张大人心怀愧疚,张大人出马定然事半功倍;二来,张大人的办事能力微臣等都是有目共睹,相信张大人定能处理好此事。!”
初曦冷笑,确实让她这个和赤拉有私仇人的去最合适,最好一言不合就打起来,打着打着最好再将赤拉打死,然后让皇上为平息瓦固的怒火,直接削了她的官职贬黜出京,会更合成国侯的意。
然而乾元帝最近头风经常发作,连智商也经常不在线,闻言竟然淡淡点头,抬首看向初曦,“侯爷此话有理,那瓦固的事便交给张爱卿全权处理,张爱卿觉得如何?”
“皇上!”江正突然出列。
养心殿中夏恒之、景州都不在,陈维等人缄默不语,只有江正敢这个时候敢为初曦出头,
“皇上三思,瓦固族之事涉及颇深,张大人初入朝堂,恐不堪此重任,何况赤拉若不是光明磊落之人,迁怒于张大人,恐怕会更加难办。”
“嗳!”乾元帝摆手阻止,“朕到觉得此事非张爱卿不可,好了,不必多说了!”
江正等人担忧的望过来,然而事到如今,初曦只得应下,躬身道,“臣定当尽力而为!”
“好!”乾元帝拍着巨大的书桌起身,顿声道,“爱卿若是为朕解决了这件头疼的事,朕重重有赏!”
殿内众人目光看过来,深沉的、忧心的、幸灾乐祸的,心思各异。
初曦垂头躬身,“微臣遵旨!”
出宫的路上,江正依旧担忧不止,“张大人应下,可是已经有了解决的良策?”
“良策不敢说,暂时只能和瓦固那边打好关系!”初曦面上到是一副无谓的表情。
“如何打好关系?可要我派人去打听一下赤拉的喜好?”
“多谢江大人了”初曦笑容清澈,转着大眼睛道,“打好关系嘛,无非就是看看戏、听听曲,唠会磕什么的!”
江正皱了皱眉,低头一笑,“要是如此到是简单了,总之如果有用到本官的地方,张大人尽管开口就是!”
在互相压轧的朝堂上,能得江正一友,初曦甚慰,回头认真的道,“好,若需帮助,我一定向江大人开口。”
江正以为初曦说听书唠嗑拉好关系的事只是开玩笑,然而第二日一下朝,初曦便直奔驿馆,去请赤拉的夫人,萨多珠看戏!”
赶车的依旧是元祐,如今张崖不在,元祐到成了初曦的御用车夫,当然,元祐自是当的不亦乐乎。
马车在驿馆门外停下,下人看到侍郎的车架,忙上前询问何事。
初曦很正式的将请帖递过去,笑道,“将此贴给族长夫人,就说本官要请夫人看戏逛街!”
“是、是!”
侍卫应了一声,忙进去通传。
赤拉一行住在驿馆东北的竹清院,小厮进不去,只好将请帖给了门口的瓦固随从。
那随从看了一眼,语气憨憨的嗯了一声,便进了院子。
哈德正从茅厕方便回来,看到那随从脚步匆忙,开口问道,“什么事?”
随从忙将请帖递上,并将侍郎大人的来意说了一遍。
哈德面色不虞,随手想将请帖扔了,然而肥大的手指一顿,还是深吸了口气,转身进了房门。
房内萨多珠正倚在榻上吃点心,厚唇一张一合,很快一盘的桂花糕便下了肚子,地上的核桃壳瓜子皮已经吐了一地,对面的床上赤拉正在喝药,只有趁对方不注意的时候,琥珀色的眼睛里才漏出一抹厌恶。
哈德走进来,将侍郎大人请夫人看戏听曲的事说了一遍,赤拉随意用袖子擦了擦嘴角的药渍,冷声道,“想来讨好本族长?哼,休想我放过那个贱人!”
对面萨多珠歪歪斜斜的躺在榻上,随口吐到地上一个葡萄皮,趾高气昂的问道,“告诉她本夫人身体不适,不想去!”
哈德手搭在肩上行礼退下,到了远门,将守门的侍卫还在等着回话,随手将那请帖一扔,直直撩下一句,“夫人不去!”
说罢,高壮的身体一转,回了。
侍卫气愤的瞪了院中背影一眼,才跑着去门口回话。
“不去?”元祐一张清秀的面孔气的涨红,“弹丸之地,臣属之族,竟然如此目中无人,岂有此理!”
初曦抬手阻止了元祐的怒火,淡淡笑道,“记住,对方越是如此之时,我们越要像个大国一般去包容,就像街上碰到一条狗,它冲你叫,难道你会去和它争论?”
叫的厉害,最多一棒子打死!
元后“噗嗤”轻笑一声,“大人此比喻甚是出奇,但也甚是妥当。”
在外面,元祐依然坚持称呼初曦为大人,初曦纠正了他几次,见他执着,便也由着他去。
“那我们现在如何?回府?”元祐问。
“当然不,有时候不用去争论,也不用棒子打,你给它个包子,它就对你摇尾乞怜了!”
元祐皱眉不解,只见初曦自马车中取出笔墨,随意的画了什么,然后重新交给那侍卫,道,“就说侍郎大人此物甚是适合夫人,请她去试身!”
随从拿了那张纸再次返回驿馆中。
元祐瞄了一眼,见纸上画的是殷都女子最平常穿的裙衫,简单几笔勾勒,将长裙的飘逸、雅致、高贵尽然跃于纸上,他不曾见过这种绘画手法,然而却极简单而传神,清澈的眸子中越发多了几分敬慕,不由的赞道,“大人原来还擅长淡青!”
初曦随意的靠在马上上,弯着月牙似的眼睛,漫不经心的道,“学过几笔,算不上擅长。”
元祐眼睛一转,疑惑的问道,“大人画一女子的裙衫给萨多珠,她便能出来?”
初曦胸有成竹的抬了抬下巴,“你且瞧着就是!”
果然不出片刻,门口一道五彩的袍子一闪,一个高挑的女子在几个随从的簇拥下走了出来。
萨多珠十分符合瓦固族人的特征,皮肤黑黄,眼睛在阳光下呈琥珀色,大而深邃,鼻梁高挺,颧骨凸出,下嘴唇极厚,一身彩色的简单交领长袍,与旁边侍女的袍子别无两样,不过是颜色鲜艳了些。
看到萨多珠出来,元祐立刻向初曦投去敬佩的目光。
初曦缓缓一笑,直起身,有礼的道,“夫人来殷都多日,住的可还习惯?”
萨多珠双眼在初曦脸上一瞄,立刻多了几分嫉色,挺了挺饱满的胸脯,“还行,不过我们族长大人来了已经一个多月,族中琐事甚多,你们朝廷尽快给出商议结果,我们好回族里去。”
初曦淡淡一笑,“今日我们不谈公事,夫人来殷都后想必还不曾出去逛过街市,本官今日正好无事,陪夫人逛逛,顺便采买些生活所用的物品。”
萨多珠大眼睛在初曦身后的马车上一瞥,不客气的道,“那走吧!”
“夫人请!”
元祐立刻跳上车,带着一行人往最热闹的街上赶去。
一下车,初曦先带着萨多珠去了绸缎铺,在车上,萨多珠还故作矜持,听着外面的喧哗声忍住不撩车帘往外看,然而下了车进了店铺,看到琳琅满目的绸子、锦缎、各种花绣,立刻直了眼,大步上前,小心的摸了摸顺滑的绸缎,不断的往自己身上比,双眼再移不开。
绸缎铺里有做好的成衣,初曦领着萨多珠往里面走,“夫人这边请!”
“好、好!”萨多珠左右张望,目不暇接,目中满是惊艳。
制好的裙衫,各种花色、样式皆有,初曦让店家拿了一套绯红色的挑丝妆花裙在萨多珠身上比了比,点头道,“夫人身材高挑丰满,这套衣裙收腰效果好,会更显的夫人双腿修长,纤腰婀娜,曼妙多姿。”
萨多珠拿了裙子在身上比了比,看着铜镜中模糊的身影越发欢喜,稍微紧张的问道,“大人觉得这衣裙适合本夫人?”
初曦称赞的点头,“非常适合,简直就是为夫人量身制作的!”
萨多珠听了越发高兴,“那本夫人现在就穿上试试!”
待从试衣的隔间出来,连她身边的侍女也忍不住惊叹出声,店主更是在一旁夸赞不已,萨多珠在铜镜面前不断的侧身、转头,目中更是得意。
“夫人,你看,那套绿色也不错!”萨多珠身边的一个贴身侍女喊道。
“那套蓝色也好看!”另一个侍女跟着喊起来。
萨多珠听的高兴,一套套取来试,足足试了一个时辰,才从绸缎铺出来,身后的侍女抱了五六套各种颜色的衣裙。
萨多珠甩着长长的水袖,挺了挺腰身,“怎好让大人出银子,瓦固虽然不如大夏富足,但本夫人这点钱还是有的。”
初曦笑的真诚,“夫人是客,哪有让客人出钱的道理,能送夫人几套衣服,也是下官的荣幸。”
萨多珠面上得意更甚,“那就多谢张大人了!”
“夫人客气!”
元祐在马车上等的已经几乎睡着,见几人出来,忙起身,瞠目结舌的看着萨多珠顶着一头怪异的发辫,穿着大夏女子的衣裙美滋滋的上了马车。
待萨多珠和几个侍女都上了马车,元祐才由衷的敬佩道,“大人,下官总算知道为何赤拉夫人看到那画着裙衫的纸便同意出来了。”
初曦展颜一笑,瓦固族已畜牧为主,衣衫多是皮裘,早年偏僻的地方甚至还有人裹草叶遮身,直到归属大夏后,才从内陆运些麻布丝绸过去,但直到现在也是富裕的人家才有麻布的衣服穿,而且布料和款式都非常简单,就算是萨多珠这样高贵的人,穿的衣服的样式和随从也没太多区别,只不过颜色更艳丽了些。
萨多珠嫉恨中原女子,一部分是因为她看不上中原女子柔弱的性格,另一方面便是嫉妒大夏女子穿的尽是绫罗绸缎,这这方面,她贵为一族夫人也无法比的上。
不管是马背上长大的,还是水乡里出来,女人就是女人,没有不爱美的。
哪怕她不穿锦缎长裙,偏爱英姿飒爽的短衫,也是因为她觉得那样更脱俗,更漂亮!
萨多珠在赤拉的后院中争宠,就更在意容貌,初曦画的那副画,怎能不让她心痒痒。
“攻人攻心,如此而已!走吧!”初曦跳上马车。
“去哪?”
“胭脂铺!”
去了胭脂铺,初曦亲自上手给萨多珠画了一个欧美人比较偏爱的烟熏妆,并且根据她的眼型化了上挑的眼线,更显妩媚性感,又选了适合她肤色的胭脂,做了调色和立体勾勒,再照镜子时,萨多珠呆了半晌,才小心的摸了摸脸道,“大夏的脂粉果然神奇!”
连胭脂铺的掌柜和一旁挑选脂粉的女子也看着萨多珠愣在那里,掌柜的激动的握着初曦的手,“公子、不,这位小姐,您这妆化的简直是化腐朽为神奇,能不能留在我店里,我给你每个月一两银子的工钱!”
如今殷都各店铺的伙计,干的好的也不过才一个月五钱。
一两银子,多出一倍,这掌柜的果然激动的都开始冲动了!
元祐坐在门口,忍不住轻笑一声,化腐朽为神奇,这话不知道是骂萨多珠还是称赞萨多珠。
好在萨多珠此时正沉浸在自己“绝美”的妆容中,并未在意。
初曦在语无伦次的胭脂铺掌柜的手中将手抽出,展颜笑道,“多谢,不过,我已经有工作了,而且不太好辞职!”
三品侍郎,的确是不太好辞职的工作。
“这样啊,那真是遗憾!”掌柜的满脸失望,直到初曦等人出门,还不断的招手,“小姐若辞了工,一定要来我这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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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3、看戏
去了胭脂铺,又逛了首饰铺,萨多珠满载而归,初曦荷包已经憋下去。
此时天色已暗,元祐回头瞄了一眼车上正往头上戴一支翡翠金钗,兴奋异常的萨多珠,又看了看正拍着已经僵了脸的初曦,心中不禁犯起一抹心疼,压低声音道,“大人,回去吗?”
“不回!”若是现在就回去,那她的银子不是都白花了。
元祐皱眉,“还去哪!”
“悦来茶馆!”
元祐恍然,对了,今天初曦的目的便是请萨多珠听曲的。
到了掌灯时分,街上的人渐少,小摊小贩依旧高声吆喝着,而茶馆门前,却是车水马龙。
悦来茶馆在殷都算不上什么高档的茶馆,但是里面的茶便宜,大堂干净宽敞,主要是里面唱曲说书的都很精彩,因此每日也是人流不断。
悦来茶馆是一座两层茶楼,类似于酒楼的布局,只是大堂中间设了说书唱曲人的台子,左右两侧是喝茶的桌案,上面二楼凭栏的地方也设了贵宾席。
几人进去的时候正赶上晚饭的时辰,喝茶的都回家去吃饭了,茶馆里就寥寥几人。
初曦带着萨多珠进了茶馆,也不上二楼,直接在一楼找了个靠近台子的地方坐了下来。
几人刚一坐下,站在柜台后的掌柜便冲小二使了个颜色,小二会意,上前哈腰询问道,“几位喝什么茶?”
初曦起身,“我去看看你们这茶干不干净?”
小二忙道,“绝对都是上好的茶,您若不放心,可到茶房一观!”
“行,前面带路!”
初曦回头对着萨多珠点头示意,然而跟着小二去了茶房。
一进门那掌柜的便上前道,“您可来了,您特别交代排练的那场戏几人都化好妆准备了一下午了!”
初曦递上一个钱袋,点头,“辛苦了,现在就上场吧,另外准备点吃食端上来,就百姓最爱吃最常吃的零食点心,多预备几样!”
“好咧,马上就给您端上去!”
初曦点了点头,一撩帘,出了茶房。
回到桌子前,初曦坐下,莞尔笑道,“本官已经看过,茶都是新茶,水也干净,夫人放心用就是!”
萨多珠本来对初曦有极大的成见,然而一下午下来,见此人彬彬有礼,体贴大方,而且凡事都已她为主,心中的芥蒂淡了不少。
而且两人又同为女子,初曦给的化妆首饰建议也的确十分真诚中肯,更是多了几分亲切。
闻言忙点了点头,“好!”
很快小厮将茶水点心都端了上来,各色时令水果、糕点,甚至还有殷都有名的小吃,摆了满满的一桌。
萨多珠逛了一下午,又是试衣又是拭首饰,早已饥饿难耐,闻着糕点散发出的香气,更是不住的吞咽唾液。
初曦将一盘枣泥糕推过去,“夫人尝尝这个,殷都有名的糕点,香甜可口,软糯适中,还能养颜美肤,最是适合女子食用!”
“哦?”萨多珠惊奇的看着那盘枣泥糕,也不用筷子,直接用手抓起便往嘴里放,两口便将一大块枣泥糕塞进了嘴里,一边去拿第二块,一边点头,嘴里含糊的道,“的确好吃!”
初曦在马车上时便见这位瓦固第一夫人眼睛总是瞄着小吃的摊子,果然,这还是个吃货!
此时戏台上的表演开始了。
只见台上布置十分的华丽,还有下人着太监、宫女的服饰,似是宫里的戏,第一出场的人物着凤袍,身后宫女簇拥,看上去应该是个“皇后”。
“皇后”自白,“本宫哥哥乃大将军,掌管五十万兵马,上阵杀敌,战功累累,连皇上都要敬重三分,这后宫又有谁敢不敬我!”
接下来便是是秀女进宫等着封妃。
高高的座椅上,“皇后”一身凤袍,头戴凤冠,一身的珠光宝气,趾高气昂的对下面的嫔妃尽兴训话,而此时另女主则以新妃的身份跪在最不起眼的角落里。
画面一转,后花园中众妃赏花,皇后依旧在后宫飞扬跋扈,对一个名刚进宫受宠的嫔妃赏了“一丈红”!
女子下半身被打的血肉模糊,着实吓坏了宫中一众嫔妃。
而女主受惊吓后,为防皇后将自己也示为眼中钉,故意装病推脱侍寝。
某一日,女主在后花园中赏杏花,被皇上看来,两人一见钟情…
开始萨多珠的精神还全部集中在吃上,直到戏台上“皇后”赏了新晋的嫔妃一丈红,她才渐渐才了兴致,毕竟这样的事她也干过。
直到之后,已经完全入了戏里,女主和皇上在后花园亲亲我我的时候,甚至气的要侍女上去掌掴女主,被初曦急忙拦下,才想起戏台上是演戏。
茶馆里其他人对这种逼真的表演方式也甚是稀奇,看的津津有味,甚至元祐也被吸引进来,坐在一旁忘乎所以的观看起来。
茶馆里表演的这出戏自是按初曦给戏本子演的,而初曦则是将甄嬛传改编了一下,将华妃的戏份直接给了皇后,朝代背景则改成了前朝。
毕竟即便初曦有那个胆子,茶馆的老板也没那个胆子拿大夏的某位皇帝做戏,让人表演,那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第一场戏表演完,天色已经黑透,女主已经过上了受宠的日子,和皇上每日如胶似漆,而皇后受了冷落,对女主恨之入骨。
萨多珠意犹未尽,不断的要求再继续演下去,直到掌柜的亲自过来解释天已经太晚,演员还要回家,明日再继续,萨多珠才只能作罢。
回去的路上,萨多珠一直在回味方才的情节中,一会觉得皇后就不该让女主进宫,一会又骂女主就是个狐媚子,故意在后花园勾引皇上。
送萨多珠回了驿馆,临走时,萨多珠还站在门口不断的提醒初曦明日一定要再带她去看戏。
初曦笑着摆手,“放心吧!明天见!”
萨多珠也学着初曦的方式摆手作别,“大人明天一定要来啊!”
不知道的人看着还以为萨多珠在大夏又找了意中人。
直到马车走远,初曦才揉了揉笑的发僵的脸颊,长长舒了口气道,“这应酬赔笑的事还真是辛苦!”
元祐稳稳的架着马车,轻轻一笑,“看大人笑的真诚,连我都以为是发自内心的。”
初曦叹了一声,“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元祐看了她一眼,眼中满是柔和的笑意,想起今日在茶馆中看的戏,笑容一敛,试探的问道,“大人以后也是要做皇后的吗?”
初曦自口袋里掏出个核桃在马车上敲碎了,捡了核桃仁放进嘴里细嚼,双腿一晃一晃,漫不经心的道,“放心,本官做了皇后才没戏里那么恶毒!”
夜色中,元祐清秀的面孔微微一黯,这是承认了?
还未等他继续消化这句话的意思,就听旁边的人继续道,“我会在选秀前先将皇帝阉了,敢宠幸别的女人,得问问本小爷同不同意!”
某人又一嚣张起来,小爷的自城就上了口。
元祐一怔,突然有些开始同情起太子殿下来,半晌,才讷讷开口,“做皇帝的哪有只有宠幸皇后一人的,三宫六院都是必不可少的,其实、做皇后也没那么好吧!”
最后一句含在口中,低低出声,一出口便被风吹散了,不知初曦有没有听清。
初曦挑眉看着他,脸上满是自信,张扬的道,“那我们打赌吧,我就要做宫玄将来唯一的妻子,他若纳妃,我就”她大眼睛一转,“随便你处置!”
元祐轻轻一笑,没有回应。
夜风凉爽,吹在脸上格外的舒服,初曦伸了个懒腰,见路边上一家面馆的灯还亮着,道,“我们去吃点东西吧,光陪着萨多珠了,肚子现在还空着,回去就别让烟轻再去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