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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几人在煽动百姓闹事,有的甚至将饿了几日的孩子都带了过来,哭闹声、喧哗声、喊叫声响成一片,杂乱至极,根本没人理会初曦说什么。
最前面一粗狂汉子挥着拳头道,“你是济王府的人?那也没用,回去告诉济王,我们一个铜板都没有!”
初曦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冷笑一声,问道,“没银子?那你有什么?”
“只有贱命一条!”粗狂汉子撇过头去,梗着脖子,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神情。
“对,要银子没有,要命一条!”
后面的百姓纷纷跟着附和,喊声震天,引了许多济州城内的百姓远远围着观看。
“好!”初曦突然高喝一声,“来人,将他拿下,立刻处死,他这条命就抵一个铜板!”
初曦一声令下,乱哄哄的衙门前突然静了下来,所有人都愣在那里。
其他几个正煽动百姓的领头人也都停了下来,瑟瑟后退了一步,之前几人不过是虚张声势,一听真要砍头,顿时便没了方才的气焰,连一旁的太守也怔了一下,不知初曦是何意。
刚才还叫嚣的汉子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愣愣的看向少年,嘴角一阵抽搐,“你说啥?一个铜板?难道我们百姓的命就值一个铜板,你们当官的这是视我们百姓为草芥!”
“草芥?”初曦嗤笑一声,冷声道,“你的命都不如草芥!草芥都有它的用处,也从不妄自菲薄,你说自己是贱命,贱命一分不值,那一个铜板可是屈了你?”
粗狂汉子面红目赤的瞪着初曦,突然眼尾一扫身后,咬牙道,“砍就砍,老子眨一下眼都不算条汉子!”
初曦一双寒眸在他面上一扫,厉声道,“你本来就不是条汉子!做事不动脑子,只凭匹夫之勇,你死了固然死不足惜,可你是否想过你年迈的父母,想过你家中殷殷等你回去的妻子,想过你嗷嗷待哺的的儿女?”
今日是她来收账,若换成别人,恐怕他们这些人此刻都在大牢里呆着。
那汉子一愣,呆呆的看着初曦,面上一阵青白交替。
“你的话是真的破罐子破摔也罢,想要威胁府衙也罢,然而说出这种话只能证明你是个懦夫,是条真正的贱命!”初曦身姿挺拔如竹,面容凛然,这一刻看上去竟比那汉子还要高大,“男子汉大丈夫,遇到事情只想着用耍无赖的这种办法解决,还想着带头闹事,你以为你这条命别人真的不敢动,你自己看轻,又如何以为别人会看重?”
汉子后退两步,满脸通红,突然蹲在地上,低吼道,“那你要我咋办?地里收成不好,我娘还病着,我媳妇两天只喝了一碗稀粥,奶都饿没了,我儿子每天饿的哇哇大哭,你们还催命似的要银子,你说我能咋办?”
七尺高的汉子声音哽咽,顿在地上抱头痛哭,一时间人群中哭声顿起,嗡嗡连成一片。
差不多得了,初曦觉得自己实在受不了这种情形,吩咐身后的一个官兵道,“去,把轿子里的账本给我拿来!”
小衙兵瞠目结舌的看着初曦将一群闹事的人都说的痛哭流涕,闻言一愣,忙应了声,一溜小跑的去轿子里将账本给拿了来。
账本一出现,的哭声更大了。
初曦揉了揉耳朵,将账本翻开,大声念道,“济州府大安县青牛乡,李宝欠地租五两,鱼米税十两;李正欠
…。”
初曦念完一页,然后唰一下的撕了下来,几下撕成碎片,随手一扬,开始念第二页。
哭闹的人群渐渐静了下来,瞪大眼睛惊愕的看着初曦。
初曦念完继续撕,连续撕了四五页,衙门前彻底安静下来,甚至连孩子都不哭了,一瞬不瞬的听着初曦念出一个又一个的名字。
太守震惊的看着初曦,看着那些账本的碎片散如秋叶,寒风中脸色惨白如纸,上前阻止道,“大人公子这是作何?”
的百姓全部仰头看向她,压迫下麻木的双眼露出期待的目光,呼吸急促,双手。
初曦不管太守,举着账本对百姓道,“大家都是济王殿下封地上的百姓,济王殿下怎会置大家的死活不顾,此次特意派我来,当着大家的面销毁账本,所有的欠账都一笔勾销,大家回去安心过日子去吧!”
“轰!”传来一阵骚动,百姓不可置信的看着初曦,眼睛中一个个迸发出惊喜的光芒,拥挤上前,而小心翼翼的问道,“大人、说的可是真的?”
连坐在地上的汉子也蹭的站起身,震惊的看着初曦,像个木头似的戳在那,双颊隐隐,眼中却一点点亮起来。
第一百三十四章 回城/
“自然是真的!”初曦缓缓一笑,然后扬手将整个账本都扔了出去,“大家找到自己的那页,自己毁掉吧!”
太守一瞬间面如土色,急忙让人去抢账本,然而账本刚一落地就在百姓争抢之下碎成齑粉,还哪里能拿的回来、
太守一跺脚,怒视初曦,“公子这是作何?公子真的是济王殿下府上的人”
“此话怎讲?济王殿下让我来解决收账之事,我这不是已经解决了吗?而且是皆大欢喜,太守大人难道不高兴?”初曦耸了耸肩,无辜的挑眉问。
“公子这话还是等济王殿下责问下来去跟济王殿下解释吧!账本可是你扔的,跟我济州府衙没有任何关系!”
“噗!”
白狐立在初曦肩上,突然一口瓜子皮吐出,霎时间喷了太守满脸。
“大胆!什么东西?”太守一惊,连连退后几步,抓了一把瓜子皮下来,两眼一翻,几乎气晕过去。
初曦拍了拍白狐的脑袋,“淘气!”,一挥袖子,似笑未笑的道,“这些百姓不只是济王的,更是太守大人的子民,难道太守大人真的愿意看到自己所管辖的地方百姓流离失所,饿殍满地?”
太守顶着满脸的瓜子皮,又气又鞋一边往下拂瓜子皮一边指着初曦“你、你、”了半天再蹦不出第二个字来。
初曦走过去,伸出手在太守的肩膀上轻轻一推,笑道,“济王殿下还没发问,太守大人着什么急?你是这里的父母官,掌握一方百姓的生死,别总是想着媚主求荣,多为百姓考虑考虑,为你的子孙积点德!”
初曦说罢,转身便往轿子那走。
她手只是轻轻一碰,太守却似觉得有万斤压顶之势席卷而来,肥胖的身子不受控制的往后退去,几个踉跄倒在地上,被衙门里冲出来的下属官员忙扶起来。
太守惊怔抬头,看着那少年清瘦卓绝的身姿穿过重重府兵,头也不回的进了轿子。
起轿、掉头,轿子沿着长街而去,围观的百姓纷纷后退,让出一条路来。
衙门前的灾民突然反应过来,对着初曦远去的方向追了十几步,壮年搀着老人,妇人抱着孩子,齐齐跪地,头砰砰磕在地上,痛哭流涕的喊道,“多谢大人!多谢济王殿下!”
喊声震天,响彻整个济州府,衙门前所有的官员立在那,一时间羞愧难当,无一人出声。
初曦坐在颠簸的轿子中,闻声抬头欲掀轿帘,突然手一顿,停在那慢慢滑落,她虽然帮了这些人,但到底是有私心的,所以这一声声涕零的感激,这些跪拜她实在是受不起,况且,此事并没有结束…
想到那个粗狂汉子无奈悲伧的面容,想到那些衣衫褴褛的老人麻木绝望的目光,想到那些面黄肌瘦的孩子,初曦胸口突然异常沉重,缓缓闭上眼睛,遮住里面的不忍,她到底不是圣母,一切皆看他们自己的造化吧!
回到驿馆的时候,二丫正躺在院子里晒太阳,一见她回来,懒懒眼睛的睁开眼睛,“呦,咱们张陌长过足了当大善人的瘾回来了?”
初曦眼睛半眯,磨牙道,“你他娘的再这样阴阳怪气的说话,小爷我不单毁了你的脸,还将你扳了吊到城门上去!”
张涯立刻抓紧衣服,一脸戒备的道,“你到底是不是个女人?”
初曦走过去,低下头阴恻恻的一笑,“你难道没听说过,最毒妇人心!”
说罢,伸脚一醅那竹椅吱呀吱呀晃了晃,登时向一边倒去。
张涯全部精神都集中在衣服上,不妨她脚下,惊呼了一声跟着椅子跌在地上,脸朝下,满身狼藉。
“套车,打道回府!”
初曦心情突然好了起来,吹了声口哨,笑着喝到。
一行人沿着官道返回,进了北府城门的时候天色还早,长街上人群熙攘,各种叫卖穿插其中,一派繁华之景。
前面赶车的二丫忽然停了下来,直直的看向街边上的一个首饰铺。
初曦撩开车帘,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铺子中一身着藕荷色长裙的带着两个丫鬟正站在花梨木的架子前挑选簪花。
“谁啊?”初曦一拍张涯肩膀,眼睛一扫店里的女子。
张涯猛然回神,看着远处的人群,目光却不知落在何处,笑笑道,“前工部侍郎的长女,我母妃在世时曾为我指定的正妃。”
初曦眸子闪了闪,见那女子一身妇人打扮,问道,“现在呢?”
“现在是司马府长公子的夫人。”
初曦霍然转头看他,他的未婚妻嫁给了仇人,这么狗血?
“就是南宫崇那个不成器的儿子南宫柷?”初曦挑眉看他,“你回来说是为了私事,难道是为了她?”
张涯,“明日是我母妃的忌日,我每年这个时候都会回来。”
他虽如此说,眼睛却不断的往那首饰铺里瞟,初曦眉梢一挑,跳下车便往店里走。
张涯一愣,一把拉住她手臂,低声道,“做什么?”
初曦睨他一眼,“让你继续留着希望或者、死心!”
两人进了店,立刻有小二上前热情的道,“两位要点什么?”
初曦掏出几钱散碎银子递到小二手中,摆了摆手。
小二会意,笑着退下,不再打扰。
初曦走到那挑选簪花的架子后,随意的翻了翻几个步摇,看了看身后背对着架子假装欣赏玉瓶的张涯,轻轻一笑,隔着架子对那突然低低开口,“少夫人最近可好?”
女子长相清丽秀雅,一双眼睛顾盼生辉,闻言四下一望,轻笑道,“公子可是同奴家说话?”
“正是!”初曦比一般女子高挑,隔着木架镂空的格子,对着那女子含笑点头。
女子微微一愣,斜眼过来,“奴家并不认识公子。”
初曦拿起一个玉镯在手中观看,压低声音道,“少夫人可还记得大皇子锦王殿下,我曾经在锦王殿下手下办差,所以记得夫人。”
“啪”,只听清脆的一声,那手中的一个珠玉簪花掉在地上,她身后的两个丫鬟忙过来捡起问道,“少夫人怎么了?”
那女子推开两个丫鳜面色微微有些发白,垂眸道,“公子认错人了!”
说罢便带着下人往外走。
第一百三十五章 当时年少
初曦走过去一拍他肩膀,叹了口气道,“有些事隔的远总是看不分明,所以需要一脚把那层迷雾踹开,现在可死心了?”
隔着首饰铺的雕花木窗,隔着川流不息的人群,张涯犹自看着那女子离去的方向,目光有些恍惚,神思穿越了十五年的光阴,刹那间回到年少,淡淡的开口道,
“那一年我刚行了成人礼,父皇封我为锦王,并特意为了我举行了一次狩猎。我不爱拘束,躲开侍卫,独自一人追着一只兔子进了山林,正要举弓射箭,她突然不知从哪跑出来,也不怕弄脏了衣裙,跪在地上像抱着绝世珍宝一样的抱着那只兔子,睁着一双漆黑的眼睛惶恐又好奇的向我望过来。“
“那时的她梳着双鬓,脸蛋圆润粉嫩,眼睛比兔子还红,问我能不能不要杀了那只兔子。见我答应后,顿时破涕为笑,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我呆在那竟看入了迷。我将她抱到马上,带着她和那只一起兔子出了山林,那一日我一只猎物都没猎到,却认为得到了最宝贵的东西。
“从那天起,她便经常和她父亲一起进宫,我们一起读书习字,一起弹琴下棋,一起喂兔子,我母妃和她母亲是远房表亲,对我们的事也是默许的,只等那那年冬月她行了及笄礼后,便让父皇下旨将她许配给我。”
“后来我和母妃遇袭以后,我虽然逃到了大夏,但也受了重伤,加上母妃的死,令我一蹶不振,足足修养一年的时间才能重新振作起来,然后第一件事便会是回来找她!”
“呵呵。”张涯冷目轻笑,“我千辛万苦的躲着南宫崇的眼线回到北府,看到的却是她坐在轿子里被抬往司马府。原来我和母妃出事以后,他父亲怕受牵连,急着撇清关系,不惜将女儿以妾的身份嫁给南宫柷。”
“那夜我偷偷潜入司马府,当时想着只要她肯跟我走,纵是千难万险我也不会和她再分开。可是,当我看到她不是惊喜,而是惶恐的眼神时,连说一句话的勇气也没有,连夜离开北府回到大夏,从此再也未去找过她。”
张涯深吸了口气,低笑一声,继续道,“不过还好,这些年,她为南宫柷生了儿子,南宫柷的原配病逝以后,她也从妾的身份变成了正妻,也算苦尽甘来了!”
张涯平静的说着这段往事,初曦却分明在他的声音里听到了微微的哽咽,当年的他想必一定丰姿神秀,年少轻狂,风光无限,同时,母妃淑德,父皇慈爱,心爱的姑娘也恰好喜欢他,人生得意,莫过于此。
老天总是喜欢在你快意的时候给你开一个措不及防的玩笑,从此,一切都物是人非。
虽然不知道在张涯出事之后,那个姑娘经历了什么,但她如今毕竟已经是南宫柷的妻子,当年的事知道也好,不知道也罢,如今这样的态度,却是不想和当年的人、当年的情再有任何牵扯了!
然而,何为苦,何为甘,只怕也只有当事人自己知晓了!
初曦不着痕迹的叹了口气,搭着他的肩膀轻笑道,“行了,伊人已去,何必徒留,这种伤春悲秋的事实在不适合你,等回去,小爷再给你介绍个姑娘,保证也是和兔子一样温柔,也会眼红。”
张涯瞥她一眼,不屑的道,“等你把自己嫁出去再说吧!整天混在男人堆里,看将来谁敢娶你?”
“呸!”初曦啐他一口,“小爷我风化正茂,干嘛要嫁人?”
“要嫁也得有人肯娶!”
“关你屁事!“初曦一脚踹过去,“看你就是找打!还不去把我鞭子赎回来!”
张涯跳出店门躲过那一脚,一边往人群里躲一边道,“粗俗、野蛮,宫玄智慧过人,但这看人的眼光实在有待提高!”
初曦伸手将肩上的白狐扔了出去,磨牙道,“狐兄,去给我咬他,生死不论!”
于是本来应该感慨悲伤的一场往事,最后在几人打闹中收场,结束。
几人赎了鞭子回到别院的时候,宫玄并不在,下人来报,济王府来人将他接走了。
张涯倚着穿花门懒懒的道,“某人干的好事,有人去给收拾烂摊子了!”
初曦斜他一眼,眼睛骨碌一转,抬腿就往外走,“我去看看,二丫,照看好狐兄。”
到了济王府门口的时候,宫玄正好自里面走出来,衣袂舒卷,步态雍容高华,济王跟在后面,满面笑容,态度谦和,到似下人一般。
见到这副情景初曦便也不急了,抱臂倚着门口的石狮,等着某人出来。
宫玄看到那道清浅的身影微微一愣,目光顿时变的柔和,唇角不自觉的勾起,随即不着痕迹的掩去,回头淡声道,“殿下请留步,张某告辞!”
“是,张公子交代之事本王一定全力照办!”
“那便最好!”宫玄微一点头,转身出了济王府大门。
停在石狮旁,宫玄看着少女,俊容含笑,拉了她的手往长街上走,“回来了?如何?”
初曦睨他一眼,慢吞吞的道,“何必问我?你的暗卫难道没有向你禀告?”一出北府,她就知道有人跟着她,知道是他的人,便也由着了。
宫玄脚步缓了一下,转眸看她,低声笑道,“我是想问、初曦有没有思念本宫?”
初曦一怔,面上微红,讷讷道,“不过一晚上而已。”
宫玄握着她的手紧了紧,眼睛注视着前方,面容浅淡,声音却低沉如风拂耳畔,“原来只有本宫一人辗转反侧无法入眠。”
初曦脸一黑,这个男人平时看上去高冷凉薄,若真调起情来,还真让人无法抵挡,忙转移话题道,“济王找你来做什么?我们的计划难道他不知道?”
“嗯!”宫玄一点头,“我给他的纸上只说了收账一事,并未说后面之事。”
“那现在呢?他同意了?”初曦挑眉问道。
宫玄勾唇一笑,“十万两银子和太子之位,初曦觉得济王会怎么选?”
初曦笑容狡黠如狐,“况且还为他赚了个仁义爱民的好名声,简直赚大发了!”
“嗯,他最需要感谢张陌长!”
“哪里,主意明明是太子殿下出的!”
“重要的还是张陌长一番先抑后扬、气势凛然的震慑之言!”
“靠!你这暗卫好八婆,这个都讲!”
“。。。。。。。”
------题外话------
炮灰换了个封面,小妞们还喜欢否?
第一百三十六章 引君入瓮
傍晚的时候开始起风,到了夜里三更时分便飘起了雪粒子,风卷寒雪,刮的窗子咯吱咯吱作响。
司马府大少爷南宫柷的青黛院主楼内,寝房的门突然一响,随之,一股寒气扑进,房内烛火闪烁,纱帐飞扬。
床上的女子腾的拥被起身问道,“是谁?”
花隔上的纱帐一掀,南宫柷摇摇晃晃的走了进来,带着一股酒气,眯眼嘻嘻笑道,“娘子别怕,是我!”
女子神情一松,紧接着眉头又皱紧,披上外衣撩开床帐下床,见男人翻箱倒柜的找东西,忙将房内的其他烛火点燃,问道,“深更半夜,夫君在找什么?”
南宫柷眯着一双醉眼回头笑道,“娘子的陪嫁在哪,先借我一用!”
女子一怔,撇过头去,冷着脸道,“夫君几日不曾回来,原来又去了那种地方!若让父亲知晓,少不得又是一顿责骂!”
烛影下,南宫柷面色阴郁,强自按下胸口的火气,仍旧维持着轻笑,走到床边搂着女子的腰身,诱哄道,“父亲那里若问起,还劳娘子替我遮掩一下,我也不全是赌输了,尤贤弟那里急着用银子,我把身上的银子都借给他了,你的嫁妆不是还有一些,暂且借我一用,过几日我便还你!”
女子看来是被骗过多次,并不相信,面无表情的道,“我的陪嫁不是早就让你输光了,哪里还有!”
南宫柷闻言立刻沉了脸,不耐烦的道,“就那几千两银子,你糊弄谁呢?赶紧给我找!”
女子绷着脸,坐在床边上,扭头不理。
南宫柷冷哼一声,起身走过去,“哐”的一声打开柜子,将里面的衣服一件件扔出来,上上下下一顿翻找,突然手不知道碰到何处,柜底出现一个夹层,南宫柷眼睛一眯,将夹层打开,自里面取出一个三层雕牡丹花纹的紫檀木首饰盒,打开后,三层内均是上等的玉镯金钗翡翠。
南宫柷眼睛顿时一亮,面上露出兴奋的红光,彻底醒了酒,抱起木盒便往外走。
女子面色陡然一变,忙拦上来,惶然道,“这个你不能拿走,这是我外祖母留给母亲,我母亲又留给我的!”
南宫柷一把将女子推开,皱着眉冷声道,“等我赢了就还给你,怕什么!”
“不可以!”女子眼睛通红,紧紧抓着男人的衣袖,双唇颤抖,“你把我的东西都输了,拿什么还?你是府里的大少爷,为何不去帐房里要,偏要动我的陪嫁?”
“真是啰嗦!”南宫柷手臂用力一甩,不耐烦的道,“去帐房里拿银子你难道又要让爹骂我?行了,不就是用你点银子嘛,难道你的不是我的?”
女子脚下不稳,直直向后仰去,头磕在床柱上,一阵晕眩,眼睁睁的看着男人打开房门,身影快速的消失在浓浓夜色中。
木门打开,被狂风刮的砰砰作响,侧室的丫鬟被惊醒,起身过来看,见到穿着寝衣倒在床下的女子顿时一惊,忙跑过去将她搀扶起来,“少奶奶你怎么了?”
女子扑在床上,放声大哭起来。
第二日雪一直下到晌午才停。
街上寒风萧瑟,行人稀少,却唯有一个地方仍是人声鼎沸,热火朝天。
离的很远就听到里面传来吆五喝六、夹笑带骂的叫喊,从门前一过,筛子撞击的声音跟随着一片或惊喜、或恼怒的呼喝,带着一股烟熏火燎的臭气从门里蹿出来。朱红的木门前站着两个短衫短袖打扮的小厮,鞠躬哈腰的迎来送往。
此时一面容颓唐的男子自里面走了出来,管事面容带笑的跟在后面,奉承道,“大爷您慢走,有空再来玩!”
男子面色阴鸷,重重的嗯了一声,抬手遮目看了看天色,转身往西街上走。
待他走远,那管事才收了笑,脸色沉下来,不屑的冷哼一声。
旁边的小厮笑道,“这位爷又输钱了?”
管事一撇唇,冷声道,“欠了咱庄里十万两银子,若不是看他是司马府上的少爷,十条腿也给他断了!”
小厮嘿嘿一笑,“刘管事别上火,有硕大个司马府在那摆着呢,总归是跑不了!”
管事阴着脸色,重重哼了一声,转身进了门。
南宫柷出来玩不喜欢带下人,天气寒冷,心中郁郁,也不叫马车,一个人慢慢往府里走,想到南宫崇厌恶嫌弃的目光和妻子哭哭啼啼的脸,眉头拧的越发紧,脚步也缓了下来,转头见旁边是霖雨阁,抬步走了进去。
小二认得他,赶忙过来招呼,南宫柷皱着眉,一声不吭直接上了二楼,要了两碟小菜,要了一壶酒,自顾喝了起来。
酒壶见底的时候,南宫柷已经有些微醉,想着欠下的银子,心中越发烦躁,拿起酒壶将最后一口直接倒进嘴里,刚要喊小二上酒,就见济王楚韶带着几个人上了楼梯,正往窗边的桌子上走去。
因楚云舟的关系,楚韶和司马府隔阂颇深,平日里见了也当作没看见,今日,济王却反常的了过来,笑道,“南宫公子怎么一个人在这喝酒?”
南宫柷对楚韶的感觉却很微妙,从他记事起,南宫崇便不待见他,读书也好,习武也罢,从来对他不管不问,然而对于楚云舟却异常关爱,甚至超过了他这个亲生儿子。
因此对于楚韶,南宫柷便有了一种同病相怜之感,内心深处反而有几分亲近。
此时起身笑道,“原来是济王殿下,失礼了!”
“哪里、哪里,南宫兄不必客气,本王只是看南宫兄一人在这里喝酒,似是有心事,才过来多问一句!”济王语气关切,似知己好友一般的寒暄。
南宫柷面容一暗,不自然的笑了笑,“一点小事,不足挂齿。”
济王目光一闪,一撩锦袍坐在他对面,微胖的脸上挂着笑道,“正好今日本王也无事,就陪南宫兄喝两杯如何?”
南宫柷瞥了一眼和济王一起来的人已经在隔壁坐下,轻笑道,“殿下的人还在旁边等候,在下怎么敢耽误殿下?”
“无妨!”济王抬手示意南宫柷坐下,一拿酒壶,见是空的随手扔在一边,立即吩咐道,“再来两壶酒!”
侍奉在一旁的小二忙应了声,很快送了两壶温热过的上好女儿红过来,放在桌子上,躬身退下了。
济王亲自给南宫柷倒了酒,微微笑道,“一早就想和南宫兄坐在一起喝几杯,却苦于没有机会,今日却是巧了,能在这遇到,来,本王先干为敬!”
“殿下太客气了!”南宫柷忙端了酒,一饮而尽。
桌子临窗,楼外天色阴沉,寒风凛凛,阁内暖意融融,酒肉飘香,桌前两人相谈甚欢,从秋猎一直说到昨天的大雪,竟如许久不见的故人一般,两壶酒渐渐见了底,南宫柷醉意更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