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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宫侍应了声,对着初曦道,“大人请随奴才过去。”
初曦对着宫玄点了点头,起身跟在那宫侍身后。
一路进了后宫,穿过重重宫殿和一条又一条的甬道,宫侍才领着她在一座离正殿极其偏远、看上去几乎已经废弃的宫殿外停下。
“大人,就是这里了,奴才去给您开门。”
“不必,你退下吧,本官自己进去!”
那宫侍不知道初曦和上官南是什么关系,本来奉了皇后的命令来打探,此时见这少女气势凛冽,不敢多言,应了一声,恭身退了下去。
院子的木门本来是深红色,经过多年雨水的冲刷,早已褪了色,初曦手放在上面,轻轻一推,木门发出年久失修的咯吱声响,初曦怔了一瞬,缓缓踏入院中。
抬目望去,只见满园黄叶萧瑟,宫殿荒芜,木廊斑驳,根本不像一个妃子住的地方。
初曦越往里走越是惊心,空旷的庭院里不见一个下人,梧桐深深,秋蝉枯鸣,暮色下薄雾缥缈,如冰雪寒霜笼罩,杂草丛生中繁华落尽,死寂的让人以为根本无人居住。
初曦软底的绣鞋踏在青石板上,只觉凉意自脚底渗进来,心一寸一寸的冷下去。
突然前面传来一阵轻微的水声,转过一颗凋谢了的合欢树,初曦便看到女子手提着一桶水,正往房内走去,她一身麻布衣衫,头发简单的挽在脑后,身体似是极为虚弱,只走了几步便停下来,手握着木桶,弯腰低喘。
夕阳余晖透过梧桐枝叶,在她身上洒下破碎的光影,清寂苍凉,风穿过秋叶,无声凋零。
初曦一步步走过去,双腿似灌了铅一般的沉重,弯腰手握在女子粗糙的手背上,胸口酸楚的无以复加,
“上官,我来晚了!”
女子弯曲的身体刹那僵住,桶内清澈的井水倒映出少女许久不见的清颜,清泪一滴滴落在水中,涟漪一荡,那清颜便恍惚难辨。
女子反握住初曦的手,缓缓起身,略显苍白的面上再不见当日的洒脱飞扬,双眸沉寂如雪,淡淡的看着初曦,伸手将她面上的泪痕擦去,扬唇笑道,“你来了!哭什么?”
初曦看着她笑,心中越发酸楚沉重,泪水大滴大滴的落下来,抱住女子的肩膀,哽声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不写信告诉我?”
上官南紧紧的抱着少女,仰头看向遥远的宫外,声音迷茫如夜雾浓郁,“初曦,我输了,我赌输了。”
“他负了你?”
上官南却久久没有回话,良久起身,拉着初曦的手往殿内走,眉目间带着温柔的笑,“来看看我的小公主。”
殿内亦是冷情破旧,内殿中的床榻上,一个粉嫩的婴儿躺在锦被上,睡的正熟,鼻子和嘴都像上官。
上官南将孩子抱在怀里,目光柔和,“她三个月大了,叫如意,你抱抱她!”
初曦点了点头,小心的接过来,只觉的肉肉一团,那样轻软,不敢用力,又不敢放松。
“看到我写的信了吗?我说要做宝宝的干娘,她可同意了?”初曦看着如意,抬头淡笑问道。
“看到了!”上官南目光轻柔慈爱,“我和她说了,她很高兴!”
初曦自怀里掏出一直不曾离身的墨胤放在如意裹身的薄被里,“第一次见咱们女儿,这是见面礼,以后,我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喊她女儿了!”
这墨胤她带在身上,却从来没用过。天洹城势力极大,在西梁也有弟子,这墨胤也算是一道护身符。
上官南自是知道墨胤的金贵,想要拒绝,见初曦斜眼瞪过来,便将到嘴的话又收了回去,笑道,“我替如意谢谢初曦!”
252、君恩无常
见如意睡的熟,初曦小心的把她放在床上,放下床帐,起身静静的看着上官南,“现在可以和我说了吗?”
上官南敛着一双长睫,平静点头,“我都告诉你!”
两人进了偏殿,上官南为初曦倒了水,普通的白瓷杯,陈年旧茶,味道粗淡,初曦也不嫌弃,端起来喝了半盏。
上官南嗤笑一声,“是不是很鄙视我,竟落到这个田地!”
初曦抬眸看过来,冷哼道,“我气你为什么不跟我说?”
上官南双手捧着茶盏,抿了口茶后,干裂的唇瓣才有了几分血色,启口道,“事发突然,当时我还在月子里,碧霄宫突然被封,我的行动也受了限制。如意满月后,我被贬为采女,迁到此处,一行一动皆有人监视,更是没了自由。”
初曦皱眉,“到底发生了何事?”
此时天色已近黄昏,偏殿中更是昏暗,上官南面孔被遮在暗影中,神态难辨,声音有些沉重的道,“此事说来话长,都是由我父亲身边的一个副将引起。”
上官南顿了一下,又轻抿了一口茶,才继续道,“在西梁和南蜀接壤的地方,有一个部落,二十年前,这个部落突然发生动乱,一个外族人,买通族长的内臣,里应外合,将族长一家屠杀殆尽,唯有一个女儿逃了出来。”
“那女子为逃追杀,做了被野兽猎杀的假象,之后翻了两座山,进了西梁。当时我父亲正在边城练兵,恰好就在那山下,身边的一名副将去林子里方便,救了奄奄一息的女人,因那女子身份特殊,不敢让我父亲知晓,那副将便在林子里为她搭了一座木棚,让她养伤。”
“那副将时常去看望女子,带着伤药和吃食,两人一来二去,渐渐生了情愫,私定终身,等到半年后我父亲返回燕京时,那女子已有身孕。”
“那副将自不肯再将那女子留下,找到我父亲,先跪下请罪,说轻薄了一女子,如今已怀有身孕,要一起带回燕京,其中隐瞒了女子的身份,只说是住在山脚下猎户的女儿,父母都已故去。”
“我父亲大怒,找了那女子来,问了她是自愿的才消了些火气,然木已成舟,只得将那女子一同带着,待回到燕京后,还为两人补办了婚事。”
“后来那女子生了个男孩,也算是圆满,谁知她一日不曾忘记族人被屠的仇恨,自孩子记事起就日日提醒他,要他去为族人报仇。”
“二十年过去了,那孩子聪慧,又跟着自己的父亲学了一身的本领,偷偷联络族中旧部,潜回部落,竟真的杀了仇人,夺回了族长的位置。然他野心却不仅仅是想做一个贫穷部落的族长,他偷了他父亲的边城兵马部署图,率族人攻打西梁,几日内便攻下了两座城池,在城中抢夺财物粮食,屠杀西梁百姓,残暴凶狠,无恶不作。”
“消息传来,荣庆王等人联本上奏,弹劾我父亲养虎为患,通敌卖国。”
初曦听的心惊,忍不住问道,“那名副将呢?他为何不站出来解释清楚。”
上官南眼中滑过一抹恨色,“我父亲被弹劾压入大牢时,他就自尽谢罪了,那女子也跟着殉情而亡!”
“蠢货!”初曦忍不住低骂一声!
“是,他的确是愚不可及!”上官南目光凛冽,冷声道,“这样一来,就变成了引咎自杀,再无人能证明我父亲的清白。”
“那皇上呢?他可相信?”初曦皱眉问道。
“那时候我刚生了如意第十天,他没让我知晓,是皇后故意让人将消息透漏进碧霄宫,我当时大惊,想要立刻出宫去,他拦下我,说我若出宫,他就立刻杀了父亲。”
“我不敢再擅动,虽忧心,却也只能盼着他是相信父亲的,毕竟父亲戎马一生,为西梁鞠躬尽瘁,不该被人如此诬陷。”
“他收了父亲的兵权,派兵马前往边城,已成了族长的那个混蛋,听闻他母亲自杀,竟将一切怪在我父亲头上,在战场上污蔑是我父亲给的他边城部署图。消息传回燕京,坐实了我父亲通敌的罪名,我上官一族皆被关入死牢,只等着择日问斩血祭边城百姓。而我,也被削了贵妃的位份,降为采女,关在这静心苑中。”
初曦喉咙中堵着一口凉气,淡声问道,“所以,皇上真的下了决心要杀你父亲?”
上官南闭了闭眼睛,声音含悲含怒道,“是我太天真,他开始说无论如何会相信我父亲,让我安心等待,可是到了现在,我又怎会不知,他分明是早已忌惮我父亲手中的兵权,如今兵权已到他手中,他又怎会放过我上官一族?”
初曦寒意入骨,忧声问道,“那你准备怎么做?一直被困死在这里?”
上官南转眸看向初曦,淡声道,“初曦,虽都是穿越而来,我却你和你不同,你相信吗,我拥有上官南的记忆,甚至在这个世界久了,我觉得自己就是上官南。我虽是女子,父亲对我却极好,我不能置他于不顾,况且,我还有了如意,他们都是我割舍不下的牵绊。”
初曦默了一瞬,点头,“我明白!”说罢握着她微微发白的指尖,“放心,我会帮你,现在是什么情况?”
上官南摇了摇头,“不知道,我在这宫里已经没有任何可以信任的人,什么消息也没有。”说罢紧紧的反握住初曦的手,请求道,“初曦,我已经无谓,但是我不能看着父亲这样屈辱的死,你帮我,即便不能还他清白,也救他性命!”
初曦目光澄澈坚定,郑重点头,“放心,我一定为你父亲沉冤昭雪。”
“初曦!”上官南终于忍不住落下泪来,抱着初曦的肩膀,“幸好,还有你!”
上官南身体瘦弱,脸色憔悴苍白,偶尔轻咳几声,初曦不懂医术,却也知道她现在身体非常不好,而这静心苑破旧阴冷,木窗破败,四处漏风,和冷宫无异,天一天天冷下去,在这样的地方住着,再好的身体也会受病。
突然寝殿中传来婴儿的哭声,上官南立刻起身往寝殿中走。
如意醒了,找不到娘亲,正哇哇大哭,上官南抱她在怀里,解了衣服喂奶,面上再不见方才的哀伤和凄冷,只剩一片慈爱和柔和。
然而如意吃了一会,头撇开,仍旧啼哭不止,眼泪成串的顺着粉白的小脸流下来,看的初曦胸口一抽抽的疼。
“怎么回事?”初曦眉头皱紧,担忧的问道。
上官南一边哄着如意吃奶一边道,“宫里的人最会踩低捧高,搬到这里以后,衣食都渐渐疏怠,我月子里受了寒,身体不好,现在饭食又没有营养,奶水越来越少,如意吃不到,便总是这样急的哭闹!”
初曦目光清寒,“皇上呢,他自己的孩子也不管了吗?”
上官南神情凄然,哂笑一声,“边城的战事未平,他大概还在头疼,哪里还想的起我们?”
初曦一怔,看样子上官南并不知道西梁帝现在忙的其实是册封太子的事,她被关在这冷宫中,果然对外面的事一无所知。
如意依旧在大哭,一张小脸哭的青紫。
“你等着,我去去就回!”初曦道了一声,转身往门外走。
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初曦便返回,身后还带着宫人,走进寝殿,道,“收拾收拾,回碧霄宫。”
上官南抱着如意一愣,“碧霄宫?”
“是,你以前不是住在那里?我和你们皇帝说我要住在宫里,就住在碧霄宫,但要你陪着,就ok了!”初曦轻笑一声,“我看他同意的时候挺痛快,看来对你们母女还是在意的。”
上官南垂眸嗤笑一声,默然不语。
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只拿着锦被裹了如意,又拿了一些如意平时换洗的衣服,一行人匆匆出了静心苑。
回到碧霄宫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华灯初上,灯火琉璃,进了宫门,院内楼阁精巧,假山玲珑,红木长廊在珍贵的花木之间蜿蜒,曲水流觞,一派奢华雅致之景,可见西梁帝之前对上官南的确是用心。
知道上官南回来,院子里的宫女和太监迎了出来,见到上官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喊道,“娘娘,您可回来了!”
“娘娘,奴才们担心死您了!”
其中尤其以一个领头的小宫女哭的伤心,伸手去抱上官南怀里的如意,“娘娘,让奴婢抱着小公主吧!”
上官南手臂一闪,躲开她的双手,目光凉凉的在她面上一扫,冷哼一声,大步向着正殿走去。
那宫女面上闪过一丝难堪,却很快掩饰过去,抹着泪,忙跟了上去。
初曦走在后面,看了那个宫女一眼,暗暗记在心上。
身后的宫人点头哈腰的跟在初曦身后,“大人,房间奴才都让人打扫过了,在饭厅里已经摆了晚膳,您看您还有什么吩咐的?”
初曦点了点头,摆手让他们退下。
寝殿内,软塌绣枕,翠玉屏风,珍珠为帘,沉香木的雕牡丹大床上悬着软纨冰蚕丝纱帐,帐上遍绣石榴缕金樱花,灯火一闪,红粉相映,精巧奢华。
初曦见这碧霄宫一景一物都是穷工极巧,想必西梁帝曾经也是爱极了上官南,只是君恩无常,里面又有太多的东西掺杂进去,早已迷了真心。
上官南将如意放在床上,屏退了下人,环顾四周,目中一片悲怆,冷然笑道,“曾经,我以为这些足可证明他对我用心了,现在想来,两世为人,我竟还如此幼稚!”
女人遇到了情爱,哪个又不幼稚?
初曦叹了一声,“以后呢,你怎么打算?”
上官南看着床上熟睡的如意摇头,“只要能和如意在一起,怎样都可以、咳、咳”上官南说着突然咳了起来,怕吵醒了如意,忙用手捂了唇,转过头去,极力的压低声音。
初曦倒了一杯茶给她,为她拍了拍后背,“明日让太医来看看,怎么咳的这么厉害?”
“没事!”上官南大口咽了几口茶,缓了口气,转移话题问道,“你今夜真要住在宫里?”
“真的!”初曦点头,“刚才去找你们皇帝的时候,我已经和宫玄说了,他现在已经去了为他安排的行宫。”
“宫玄?太子殿下?他和你一起来的西梁?”上官南错愕的问道。
“是!”知道瞒不下去,初曦轻声道,“宫玄是受了西梁帝的邀请,来参见太子册封礼的。”
“册封太子?”上官南身形微微一晃,目光凄冷,“皇后的儿子?”
初曦微微点头,“是。”
上官南转过身去,手臂撑着桌案,仰头,深深吸气,良久面上才恢复平静,转身笑道,“走吧,我们去吃饭。”
宫人见风使舵的本事最高,见上官南又回到碧霄宫,以后也许会重获宠爱,而初曦又是大夏的重臣,西梁帝尚且礼让三分,吃穿用度上自是不敢怠慢,极尽奉承恭敬。
吃了饭回到寝殿,奶娘已经喂过如意,小姑娘吃饱又睡觉了。
初曦看的惊奇,“她每天都是这样睡?”
上官南笑笑,“是,她还太小,偶尔醒来会玩一会,大部分时间都在睡。”
她坐在床边为如意整理衣服,语气温和,动作轻柔,初曦懒懒倚着床柱看着,挑眉笑道,“你竟然会做这些,若是以前有人告诉我,我肯定不信。”
“之前也不会做的,搬到静心苑后,没有下人,我不做,谁又能帮我,慢慢的,自己都学会了!”上官南静静的说着,或者,没有爱情以后,如意成了她全部的依托,母爱总能是使人坚强。
两人许久不见,自是有许多话要说,倚靠在矮榻上,初曦说了这将近两年发生的事,包括李南泠、包括沈烟轻的婚事,小璃的身世,还有那场宫变。
说到李南泠时,上官南目中生了几分冷意,“那个女人,之前我就觉得不对,但也没想到竟这么狠,她也真是傻,鱼楣自己都没能嫁给夏恒之,又能帮她什么?”
初曦不愿再提她,淡笑而过。
烛火幽幽,秋夜清寂,两人说着话,不知不觉已是深夜,初曦起身去隔壁暖阁歇息,临走时,回头道,“上官,待你父亲被救出来,你就带着如意和我一起回大夏吧。”
上官南垂眸片刻,抬头道,“我会考虑。”
见她如此,初曦心中微沉,到了现在,被辜负,被欺骗,上官对那人也许已经寒心,却终究没有彻底死心,否则为何还要犹豫?
情之一字,是每个人的在劫难逃。
初曦笑笑,“晚安!”
253、破镜再难圆
次日一早,初曦两人刚用过早饭,宫侍便进来禀告,皇后来了。
初曦和上官两人对视一眼,起身迎了出去。
远远的,便看到皇后在一众人的簇拥下正款款的向着正殿走来,身着芙蓉色绣金凤碧霞络纱裙宫装,头戴紫金凤衔宝玉金冠,妆容明艳,光鲜照人。
上官南半垂着眸,面容清冷,淡声道,“本应是臣妾去向皇后娘娘问安,只是臣妾还在禁足中,倒劳烦娘娘跑来一趟看望臣妾了!”
萧皇后对上官南的冷淡并不以为意,面含柔笑,亲切的执了上官南的手,“妹妹说笑了,你我姐妹,何需那些礼数?何况皇上忙着册封太子的事抽不开身,本宫作为后宫之主,来关心一下妹妹也是应该的!”
上官南低着头,面上又冷了几分,抽回了手,转过头去一言不发。
萧皇后面上闪过一抹尴尬,笑意却不减,“妹妹脸色不好,是不是生病了?”
“劳皇后挂心,臣妾安好!”上官南不冷不热的回了一句,坐在椅子上,也不招呼皇后落座。
皇后身侧站了一着浅绿色宫装的女子,柳眉杏眸,面容清秀,身形袅娜纤巧,一副柔弱谦卑的神态,走到上官面前,小声道,“上官姐姐,妹妹一直都很担心你,向皇上求了几次情,还好,现在姐姐又回来了!”
上官南冷笑一声,“真是让怡嫔费心了!”
怡嫔一张俏脸发白,杏眸盈盈欲泣,软声道,“妹妹刚进宫时,受人欺负,全仗上官姐姐照拂,妹妹都记在心里,你在静心苑被禁足,妹妹也是着急的很,每日食不下咽,夜不能寐,只盼着早日能见到姐姐。”
“怡嫔对上官妹妹确实一片真心,为了妹妹日渐憔悴,连本宫都要动容了!”皇后在一旁帮衬道。
初曦听着这些虚情假意、做作矫情的话简直头疼不已,真心佩服上官南竟忍了这么久,宫玄若是给她找这么两个人每日在耳旁念叨,她非得把皇宫都给拆了。
“来人,给皇后娘娘上茶!”见上官南也是处在爆发的边缘,初曦忙清喝了一声。
皇后闻声顿时转过头来,雍容笑道,“你看本宫,只顾着和上官妹妹说话了,实在是失礼!这次来,本来也是来看望尚书大人的,不知尚书大人在这里住的可习惯?”
初曦勾唇一笑,“习惯,多谢皇后娘娘关心!”
“尚书大人客气!没想到尚书大人和上官妹妹竟是旧识,实在是缘分。”萧皇后笑意更深,在画壁雕窗的大殿内环顾一周,对着上官南道,“这碧霄宫可是宫里最精巧华美的一处,就连本宫的重华宫都比不上,妹妹不知,前些日子还有个刚进宫的美人,仗着自己受了皇上几日专宠,便不知天高地厚的想住进这碧霄宫来,皇上自然不肯,她就来缠本宫,实在是不识大体,把皇上惹烦了,冷落了些日子才消停。”
皇后话音一落,上官南脸色却又白了几分,初曦端茶的手一顿,抬眸冷冷扫过来,这话明着是夸赞皇上心里有上官南,然而上官南被禁足在静心苑,西梁帝不曾去看过,身边还有纳了新人,那几日专宠,着实刺痛了上官南。
“皇后娘娘从进来便一直在说话,舌头实在是辛苦,不如喝点茶休息一下!”初曦淡笑一声,目中却一片冷意。
萧皇后干笑两声,“不必了,看到上官妹妹安好本宫便放心了,就不久留了,改日再来看妹妹。”
“上官姐姐保重身体!”怡嫔温温婉婉的道了一声,跟在萧皇后身后出了大殿。
上官冷冷的看着两人的背影,手掌紧握,指甲扎进掌心,几乎沁出血来。
初曦握了她的手,一点点将她的手指松开,星眸冷澈,语调低沉,“现在还不是正面冲突的时候,再忍耐段时日,待将老将军救出牢狱,新仇旧恨我们一起算。”
上官南面色青白,凄然一笑,“她们如何我并不在意,不过是得意小人,我上官南还不放在眼中,我恨的是,他、”
曾经深情的誓言,现在都变成了无形的刀刃,刀刀见血,剑剑穿心!
女子瘦弱的身体在微风中越发单薄,身上散发出悲凉哀伤的气息,似秋日最后旋在风中的落叶,不甘凋零,却又已无枝可依。
初曦紧紧握着她的手,轻声道,“如意该醒了,看不到你又要哭了。”
女子恍惚绝望的眸子里渐渐有了几分暖色,微微点头。
两人回了寝殿,刚一进门,就见昨日迎接上官南回宫时哭的最伤心的那个小宫女正抱着如意,手里端着一碗牛乳。
“你做什么!”上官南急喝一声,疾步走过去,一把将那碗牛乳打翻在地,紧紧将如意抱在怀里。
“砰”的一声,瓷碗摔在桌子上,牛乳溅了小宫女一身,将她吓了一跳,跪在地上惶恐的道,“娘娘恕罪,奴婢看小公主醒了,找不到娘娘正哭闹,就端了牛乳想给公主喝。”
如意受了惊,哇哇大哭,上官南顾不上那宫女,忙摇着手臂哄她。
初曦上前冷然问道,“奶娘呢?”
小宫女跪伏在地上,“奶娘昨日夜里受了风寒不敢接近小公主,怕传染了小公主。”
“滚出去!”上官南突然低喝了一声。
“是、是!”小宫女起身,惊慌的往外走。
“彩月!”上官南转身又喊住她。
“奴婢在!”彩月腿一软,立刻跪在地上。
“以后没有我允许,谁也不许进这房里!”
“是、是,奴婢知道了!”
待彩月退下关上房门,上官南紧张的神情微微放松下来,哄着如意吃奶,低声道,“初曦是不是觉得我太过草木皆兵了?”
如意手脚乱抓,瞪着一双黑漆漆的眼珠好奇的看着初曦。
初曦握着她软糯的小手,眯眼笑道,“以后找不到娘亲就等一下,不要哭哦!”
如意看着初曦和她说话,奶也不吃了,握着初曦的手指往嘴里放。
“那个彩月背叛过你?”初曦一边逗弄如意,一边抬头问道。
上官南看着两人玩的开心,面上也漏出浅笑,淡声道,“我也不能确定。你知道我身体为什么这样差?为什么我的武功也没了?”
初曦面上笑容一僵,霍然抬头看她。
上官南道,“如意要出生的时候,我闲来无聊偶尔会给如意做小衣服,那时候我的身体便开始不好,经常头晕,浑身无力,我只当是快分娩的反应。搬到静心苑后,连如意的衣食都会被克扣,我只能将自己的衣服给她改做,之后那种无力的感觉便又来了,那个时候我心中太乱,并没在意,直到后来越来越严重,甚至内力也渐渐消失,我才知道自己中毒了,毒就在我平时缝制衣服的绣花针上。”
“那些绣花针都被剧毒泡过,我本就不擅长针线,经常会扎到手上,针上的毒液便顺着血液渗进去,一点点摧垮了我的身体。”
“针线都是我从碧霄宫带过去的,而能进我寝房的人,只有彩月,我虽不能确定一定就是她,但也再不敢相信任何人,至今想起,我都会十分后怕,幸好没生如意时,我觉得不舒服就立刻不做了,否则毒若伤了如意,我一定会疯了!”
初曦听的通体冰寒,这后宫女人的手段,果真的歹毒至极。
突然,初曦心又提上来,都说女人的奶水便是血水,如意吃了那么久的奶,会不会也中毒?
上官南摇头道,“没有,我生下如意后,这毒似乎只会侵蚀我本身,如意她并没有什么异样。”
初曦却不敢大意,想到上官南夜里咳的厉害,派人去请了太医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