鸢儿想办法见了纪泽,问起此事,纪泽不敢说没做,只支支吾吾道已经禀告给皇上了,大概皇上什么都没查到便不了了之了。
鸢儿将这话转告给二夫人,二夫人气的连摔几个茶盏。
除了二夫人,纪余弦也在等宫里的消息,本做好了应对准备,然而宫中却一日比一日安静。
只道纪泽并未按二夫人的嘱咐去做,心里不由的暗暗失望。

玉壶山下的赵家,因为新添了婴孩,一家人着实忙碌起来,这忙碌中又带着欣喜,赵升连上山砍柴也越发的有干劲。
女人生了个男孩,取名赵实,结实平安的意思。
如今已经出了满月,母子健康,赵升身上多了担子,每日天不亮便去刘员外家做工,想趁着秋收多挣钱工钱,等到冬日的时候养一家老小的吃喝。
山中天寒,还没到九月,天便冷了下来。
这日早上,刚过了卯时,天还黑着,赵升从被窝里钻出来,轻轻的穿了衣服打算出门做工。
“你等一下!”床上的女人被惊醒,将怀里熟睡的孩子推了推,坐了起来。
赵升回头憨声一笑,“什么事?”
昏暗中,女人脸色冷淡,问道,“你去给我家送信了没有?”
赵升笑容一僵,却道,“俺最近忙,走不开,本想托人去送,又不放心,等俺忙完这一阵,亲自去阜阳!”
女人冷冷的瞧着他。
赵升心虚,怕女人再问什么,一撩帘子忙闪身出去。
女子坐在昏暗中,听到关门声,男人脚步踢踢踏踏的远去了,只觉一股子绝望涌上来,似乎此时终于明白,赵升不会帮她了。
难道她要一辈子呆在这里受穷受苦?
不!
决不!
以前是她懦弱,如今经历了这么多已然明白,一切还是要靠自己才能走出这虎穴。
女人脸上目光透着狠决,手紧紧攥着身下被子。
又过了两日,刘员外家里的一片地收完了,等着另一块庄稼熟了再收,所以给赵升这些帮工放了一天的假。
赵升夜里和妇人说了,不愿闲着,打算明天上山去砍些柴去城里卖。
天要冷了,城里的大户人家已经开始烧炭了。
妇人在如豆的烛火下做针线活,道,“我看你还是歇一日吧,柴不着急砍,家里的米没有了,我看你媳妇这些日子脸色不好,奶水也不如之前充足,你明日进城买些肉来,给她补补!”
提到自己媳妇,赵升立刻应声,“是,好!那明日俺就进城!”
隔着一道帘子,女人在西屋里听着,黑暗中,目光轻闪。
夜里赵升在院子里冲了一下身子,又坐了一会,等着屋里的女人差不多睡着了,才起身回屋里去。
自从女人怀孕以后便不让他再碰,他每日干熬的难受,怕晚上忍不住碰了女人,又惹她喊叫,不仅吵醒孩子,更让他娘跟着忧心。
而且他也怕女人又问起去阜阳的事,所以干脆躲着她,等着女人睡着后再进屋。
夜色深了,山中一片黑寂,连绵的山峦似野兽一样横卧的大地上。
屋子里早已都熄了灯,赵升估摸都睡着了,起身往屋子里大步走去。
撩帘进了西屋,小心脱了衣服躺在床边上,借着月色看了看女人清秀熟睡的脸,一张憨厚黝黑的脸不由的柔和下来,所有的怨气都不翼而飞,满足的拉了被子盖在身上躺下去。
正要闭眼睡觉,突然被子一掀,女人钻了进来,柔软的身子靠在他身上,手探进他薄薄的汗衫内。
赵升一下子僵住,胸口砰砰的跳了起来,睁着眼睛看着床顶,僵直的身体一动不敢动,只听到黑暗中一阵阵喉咙滚动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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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就是除夕了,向过年还在码字的十二致敬,向过年还在看十二文的亲人们致敬,谢谢你们的陪伴!(〃''▽''〃)另外,亲爱的们,情人节快乐!

第138章 真假苏月玖


女人纤柔细滑的手将他胸前的扣子一颗颗解开,随即便不再动,只往他身边偎的更紧,穿着单衣的身子紧紧贴着男人,呼吸急促中带着暧昧和娇媚。
赵升愣怔着不敢动,唯恐是自己做了一场春梦,一动便醒。
将近一年的时间,女人从未像今日这般主动过,平日里都是冷言相对,晚上睡觉也是躲他远远的,连话都很少和他说。
他不知道发生了何事,紧张的不做所措。
月色树遮挡,屋子里越发漆黑如墨,等了一会,女人见他不动,似是生了恼意,掀了被子要出去。
手臂突然被按住,赵升急喘了一声,用力的将女人扳回来,呼吸一沉,重重的对着女子欲惊呼出声的嘴压下去。
房内气温骤升,窗外似起了风,一阵急过一阵,吹的破旧的窗棂呼呼作响。
米黄色破旧的床帐挡了房内唯一的烛火,幽暗闪烁不明,男人想撩开帐子看的更清楚,被女子双手抱住肩膀,强壮的身体顿时倒下去。
大概是女人今日配合,男人从未有过的畅快淋漓,这一刻就算是死在女人身上也是心甘情愿的。
狂风中的女人怕吵醒了旁边的孩子,努力的压抑这破口的低吟,心中虽然仍旧厌恶,但身体却如旱了一个秋季的禾苗,渴望大雨磅礴。
良久,窗外风停雨收,男人抱着怀里的女子大口喘息。
隔着两道门帘,似听到东屋妇人翻动身子,床板吱吱作响,女人面上一窘,忙离男人稍稍远些。
赵升又把她揽在怀里,喘着粗气嘿嘿的笑,“你、你想通了?”
既然主动让他碰她身子,就说明愿意和他一起过日子了。
男人心里的高兴比身体更舒畅兴奋,也更踏实了一些。
黑暗中,女人面色看不清楚,似是点了点头,淡声道,“孩子都生了,我想不通又如何,以后我们好好过日子,把孩子抚养长大!”
“那、你真的不走了?”赵升激动的握着她肩膀,本被过重的劳作折磨的浑浊麻木的双眼此时在黑夜里闪闪发亮。
“孩子都生了,我能去哪里?你和孩子在哪儿,哪儿就是我的家!”女人低低的道。
赵升欣喜如狂,只觉是真的做了美梦,嘴角缓缓裂开,他不会说那些动情的话,只低头重重的吻着女人,再次覆身上去。
山中一夜云雨未休,到了天要亮时,才乌云散去,天边渐渐泛白。
赵升比平日起的晚了些,但整个人精神奕奕,似一夜之间年轻了好几岁,又有了壮年人的活力。
妇人起早做了饭,把搀了菜的
粥给女人端进去,自己和赵升只是干饼子泡粥。
赵升脸上带着藏不住的高兴,端起碗喝了大半碗,大口嚼着饼子,越嚼越觉得香甜。
妇人自然是知道他这样兴奋是为何,心里也由衷的替自己儿子高兴。知道他昨晚没怎么睡,又见夜里下了大雨,山路湿滑,遂道,“今日你在家歇一日吧,别进城了!”
赵升却以为妇人说的是昨晚上的事,不由的耳根一红,粗声道,“俺不累!今日有闲,下了雨也不上不了山砍柴,正好进城采买,要不米没了咱们吃啥?”
妇人笑道,“行,那你进城路上小心,早点回来!”
她话音一落,西屋帘子一撩,女人穿戴整齐的走了出来,一身蓝色洗的微微发白的麻布衣裙,头发利落的挽在脑后,虽然生了孩子,却依旧身形纤细,面容白净,似是农户家长相美貌的小家碧玉。
赵升抬头看过来,面上有些羞赧的窘迫,结结巴巴道,“你、你、怎么起来了?”
女人抿了一下头发,垂着头道,“听说你要进城,我想和你一起去,天要冷了,给孩子买点布料回来做些冬天的衣服。”
妇人眼睛一闪,起身笑道,“你刚生产,身子弱,还是别去了,孩子的衣服不着急,等哪日我去买就是。”
女人却只看向赵升,目光温柔,“就让我和你一起去吧,我想亲自给咱们儿子挑选。”
赵升被她这样哀求的看着,只觉浑身骨头都酥了,忙应下来,“好、好,咱们一起去!”
妇人微微皱了皱眉,见自己儿子这样高兴,也没再说什么。
临走前,女人在屋里给孩子喂足了奶,见门帘放着没人进来,才控制不住低头在孩子脸上亲了亲,目中盈泪。
不管如何,这也是她身上掉下来的骨肉。
只是,她命里不该有他!
“孩子,你别怪娘狠心!娘也是迫不得已!”女人抱着儿子暗暗掉泪。
妇人在院子里对着赵升低声嘱咐道,“进了城,看好了她!我觉得有些不对!”
“娘!”赵升不愿听,皱着眉头道,“她说了从今和俺好好过日子,以后再也不提回阜阳,不走了!”
就是因为女人突然改了态度,妇人才觉得不对,见自己儿子不愿听她说,只叹气道,“反正你听娘的就是,一定要看好了她!”
“知道了!”赵升不耐烦的敷衍了一句,抬头见女人走了出来,立刻换了笑脸道,“咱们走吧,天黑之前还要赶回来!”
“嗯!”女人点了点头,看向妇人,“实儿我已经喂了奶,能睡两个时辰,等他醒了,你喂他些米糊,别喂多了。”
妇人笑着点头道,“放心吧,有我看着呢!你们两个路上小心!”
说罢嘱咐自己的儿子道,“路上要是不好走就背着你媳妇,她身子弱,你多照顾些!”
赵升憨笑点头,“俺知道!”
开了院子的木栅栏门,赵升和女人一前一后往外走去,妇人送出去,等两人的身影走的远了不见了
才返身回屋看孙子。
山路的确不好走,尤其是女人久未出门,身体虚弱,走不远便要停下歇歇。
赵升搀扶着,偶尔背着走一段,等了山了官道,路才好走,人也渐渐多起来。
进了盛京城,已经将近午时,赵升指着繁华的街道,憨声笑道,“你看这城里好不好?”
女人勉强的笑,“好!”
“走了一路,你饿了不?俺去给你买包子吃,包子里面都是肉,可香了!”赵升拉着女人的手闻着包子味过去。
女人不屑的看着没有见识的男人,心中厌恶更重。
到了包子摊前,赵升两眼盯着包子,咽了咽唾沫问道,“老板,这包子多少钱一个?”
伙计过来笑道,“一文钱一个,大馅肉包子,您来几个?”
赵升掏出银子,将买米和买布的钱拿出来也还只剩两文钱,递给伙计,“来两个!”
“好咧!”
伙计接了银子,装了两个包子递给赵升,“您拿好!”
赵升接过包子,一股脑全塞在女人怀里,笑道,“你吃!”
女人的确饿了,拿了个包子一口咬了半个,抬头见赵升直勾勾的看着自己,问道,“你吃什么?为什么不多买几个?”
“不用,俺以前进城经常吃,都吃腻了,等会买几个馒头吃就好!”男人咧着嘴憨声道。
女人知道赵升说谎,见他看着自己笑的样子,觉得他可恨,又觉得他可怜,把另一个包子给他,“你吃吧,我吃一个就饱了!”
“你吃,俺不饿!”赵升又将包子推了回去,带着她去米店里秤米。
赵升身上的银子不多,只能要那种最便宜碎米,看着伙计鄙视冷漠的态度,女人只觉脸上一阵烧热,离赵升远远的站着,唯恐别人知道两人是一起的。
称了米出来,两人又去看给儿子做棉衣的布料。
一家绸缎布正在甩去年旧样子的绸缎,在店铺前摆了一片,引了许多人挑选。
赵升和女人也过去,想看看有没有便宜又好的。
“哎呦,别挤!”
“你踩我脚了,怎么看的路?”
“这块给我包起来,快,我就要这块,谁也别跟我抢!”

铺子前围的都是妇人,像是不要银子似的在那哄抢。
赵升不敢上前,只在外围上往里面观瞧。
女人以前是大家小姐,何曾见和别人争抢过这种便宜布料,心中一阵阵发酸,脸上羞红,转身欲走。
赵升拉着她,笑道,“俺在前面挤,你跟着俺就行!”
女人不情愿的点了点头,站在赵升身后。
“俺也是买料子的,让一让,让俺给儿子挑一块吧!”赵升涨红了脸,嚷嚷了一声让人群里挤。
女人跟在他背后,半低着头眸光一闪,伸手在赵升前面那妇人腰上拧了一把!
“哎呦,谁掐的我?”那妇人细眼大嘴,水桶腰,蹭的站起身来,扯着嗓子嚷了一声,回头目光落在赵升身上,手里还拿着布料,劈头盖脸的对着赵升打过去,“你这色鬼,家里没老婆,出来讨老娘的便宜!”
“老娘长的好,也不是给你摸的,我早就看你不对劲了,一直挤,一直挤,原来是冲老娘来的!”
“你个杀千刀的色鬼,打老娘的主意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模样!”
女人骂骂咧咧,本是丢脸的事,她却把声音嚎的要撑破天似的,好让别人知道,她也是有男人惦记的。
赵升哪里被妇人这般骂过,一张脸通红,慌张的摆手道,“不是俺、不是俺!”
“不是你是谁,就你在我身后!你早就看上老娘了还不承认!”妇人揪着赵升的衣服扯着嗓子的大喊,“大伙快来看看,这混账揩老娘的油,被老娘抓个正着!”
周围本来就有很多人,此时呼啦全围了过来,对着赵升指指点点,有气愤填膺的妇人更是拽着赵升撕扯打骂。
“真的不是俺!俺没碰你!”
“俺有老婆!”
赵升吓傻了眼,只知道重复这两句话。
本跟在赵升身后的女人一点点退出去,看着中间被围攻窘迫的不知所措的赵升,嘴角勾了抹冷笑,左右看了看方向,快步往左面走。
赵升被众人推搡辱骂,一张脸由青到红,由红到紫,急的寻死的心都有了,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憋的一张黑脸更加铁青如墨。
店铺的伙计出来,见出了事,忙帮着分解,赵升又道了歉,才让那妇人息了火气。
妇人傲娇的瞥了瞥赵升,挺着胸脯走了。
赵升从人群中挤出来,再抬头,便发现自己女人不见了!
男人比方才被人冤枉围攻更急,脑门一下子出了一层汗,米也不顾不得要了,抓着路人问道,“看见俺媳妇没有?”
“你媳妇是谁?没看见!”路人看傻子似的看着他,一把将他拂开。
赵升越发的着急,脑袋都紧张的开始僵硬,一边找一边询问,
“大爷,您看到俺媳妇了吗?长的这么高,特别好看!”
“你看到俺媳妇了吗,穿着蓝布的衣服。”

他一路问过去,慌的六神无主,只觉天都要塌下来了。
此时女人并没有走多远,一开始躲在一个铺子后面看赵升的反应,见他真的往这边追了过来,才急急又开始躲避。
她心里明白,赵升不可能帮她去阜阳送信了,所以她要自谋出路。
第一件事就要先离开赵家,只有离开赵家的控制,她才能想办法回阜阳去。
然而她毕竟又是个没出过门的女子,心中惊慌,逃命似的往前闯,唯恐再被赵升抓回去,那以后就再没有像今日这般能逃走的机会了。
她这样慌乱,反而引起了人们的注意,赵升眼睛穿过人群,见前面的女人似是自己的媳妇,顿时追上去,
“媳妇,你要去哪儿?”
“俺在这里,你跑什么?”
“媳妇,你站住!”

女人听到了赵升的声音,越发的惊恐慌乱,一边回头看着,一边往前慌不择路的跑,一头撞在一女子身上。
就听旁边丫头喝道,“急着去投胎是不是?瞎了眼睛往我们小姐身上撞!”
“沁香!”被撞的女子低喝了一声,转身欲上停在路边的马车上去。
女子正是兰知绘,受城中王掌柜夫人邀请去参见生辰宴,马车停在此处,去旁边的古董店里买了一副贺寿图,如今正准备去王掌柜府上。
撞上来的女人却一把抓住她的袖子,死死的抓着,惊恐道,“救我,求求你救救我!”
“放手!哪来的疯子!”沁香过来打女人的手。
女人却仅仅抓着不放,看了看将要追过来的赵升,“扑通”一声给兰知绘跪下,“有坏人抓我,那人是坏人,抓我去做他的老婆,求小姐救救我,求您了!”
兰知绘眉头一皱,仰头看前面果然有一黑面粗壮的男子急匆匆跑过来,神态焦急,脸色不善。
“他果真是来抓你的?你又是何人?”兰知绘问道。
“小女子是好人家的女儿,落难再此,被坏人抓到,求小姐发发慈悲!”女人跪在地上,痛哭流涕。
见那男人马上就要追上来了,兰知绘道,“起来,跟我上马车上去吧!”
“是、是!”女人得了应许,如溺水之人得了浮木一般,连滚带爬的上了马车。
“小姐、你知道她是什么人?怎么就让她上车了?”沁香急声道。
“不过是个女子,能怎么样?若真是歹人,再把她赶下去就是了!”兰知绘不以为意。
“小姐,你就是太心善了!”沁香叹了一声。
“别啰嗦了,快上马车吧!”兰知绘让沁香抱好了新买的贺寿图,腰肢款款的上了马车。
沁香也吩咐车夫快走。
马车自人群里穿过,男人已经追上来,发现女人又失去了踪影,急的团团转,见人便问。
马车里女人紧紧的贴着车厢坐着,双目睁大,大气不敢出,仿佛喘气也能被赵升听到似的。
直到马车拐了弯进了另一条街,听不到男人呼喊的声音了,女人才放松下来,瘫软的倒在马车上。
兰知绘优雅端坐,倒了一杯茶给女人,淡笑道,“他找不到你,不用害怕了!”
女人接了茶咕咚咕咚喝了下去,跪在地上,磕头道,“多谢小姐救命之恩,小女子永生难忘,将来必报答小姐!”
兰知绘不在意的浅笑,“举手之劳而已!你是哪里人,出了什么事?”
女人如实道,“小女子本是阜阳人,家中自小为小女子和盛京纪家结了亲,一年前我进京成亲,不想在玉壶山下遭山匪抢劫,下人皆被杀死,嫁妆也被一抢而空。小女子、小女子身受重伤,后来被一山夫救回家中,身上的伤数月才好,我本对救我的人感激不尽,不曾想那山夫的一家人却要小女子嫁个那山夫。小女子家中还有父母,已经定了婚约,怎么可能再嫁他人,所以今日趁进城便逃了出来。”
女人将被山匪强了身子和赵升成亲生子之事全然不提,只道一年都在那山夫家里养伤,如今方愈。
兰知绘却听的渐渐变了脸色,急忙问道,“你是阜阳人?你姓什么,叫什么,和哪个纪府有婚约?”
女人道,“小女子是阜阳苏家人,姓苏名月玖,是同盛京纪府长公子有婚约,我娘亲和纪夫人定的娃娃亲。”
兰知绘猛然愣在那,直直的看着女子。
女人见兰知绘面色有异,小心问道,“小姐难道认识小女子的家人?可否请小姐送封信去阜阳,让小女子的家人来盛京接我?小姐若能帮我,等小女子父母来了,定重金相谢!”
兰知绘却一把抓住她的手,惊声问道,“你方才说的可是真的?”
女人吓了一跳,脸色微白,以为她问的是自己同赵升成亲生子的事,心中一慌,忙解释道,“自然是真的!当时小女子被山匪砍了几刀,一个月才醒,之后身体一直不好好,断断续续到现在、”
兰知绘只震惊的看着她,已不见方才的端庄淡定,不可置信的摇头道,“你是苏月玖?你怎么可能是苏月玖?”
女人一怔,惶惶点头,“小女子的确是!”
话音却有些发虚。
“那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是苏月玖?”兰知绘急声问道。
女人越发惊讶,讷讷道,“我父亲是苏文谦,我母亲是白靖柔,小姐若不信,写信给我父母,他们来了一认便知!我没有必要撒谎骗恩人!”
见兰知绘这般惊愕,女人越发的相信她是认识他们苏家的,心中不由的窃喜。
兰知绘跌坐在马车上,惊的说不出话来,胸口砰砰直跳,如果眼前的女子说的是真的,她是苏月玖,那纪府中的少夫人又是谁?
这世上总不可能有两个苏月玖!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女人惶恐的看着兰知绘,不明白自己是苏月玖她为何这般失态?
兰知绘直直的看着女人,上下打量她,半晌,才低声道,“你说你一年前是进京来成亲的?”
“是!”女人老实点头。
“那你可知,一年前也有一个叫苏月玖的女子进了盛京,一个月后,嫁进了纪府,如今正是纪府的少夫人!”
女人一下子呆在那。
“不、不可能,我才是苏月玖,我是真正的苏月玖,怎么会、”
女人慌张摇头。
“你说你是苏月玖,你们两人必有一人是假的!”兰知绘看着她道。
“我是真的,我真的是苏月玖!”女人抓住兰知绘的手臂,急切的道,“她一定是假扮的!”
“可是,她身边带了一个你们苏家的奶娘,成亲时,苏家人也都来了,她若是假的,你家人怎么会认不出?”兰知绘疑问道。
这一问,女人也懵了,怎么可能,她父母怎么会认不出她?
而且,奶娘不是和那些下人一起都死了吗?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在山中这一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兰知绘审视着女人的表情,直觉她没有撒谎,她若没撒谎,那纪府里的少夫人就撒谎了!
她突然想起,苏家小姐和纪余弦成亲时,似是病了,据说整日躺在床上,自己娘亲都不见。
兰知绘倒吸了口气,当时不觉得如何,现在想来的确蹊跷。
还有,纪府少夫人会武功,言行奇怪,根本不像个大家小姐,难道真的是假扮的?
相比起来,眼前的女人更像苏小姐!
兰知绘心中狂跳,忍不住有些莫名的兴奋,突然想知道,如果纪余弦当宝贝似宠爱的夫人是假的,会怎么样?
那女人骗了纪府的人,骗了天下人,让纪府成了一下笑话,纪余弦会如何处置她?
此时兰知绘已经确定眼前的女人就是苏月玖,或者下意识里,她也更愿意相信她是苏月玖!
“小姐,你带我去纪府,我要见见那个假的苏月玖,当面对质,自然就清楚了!”女人迫不及待的请求。
她被山匪抢劫,落在山中一年,和一个山夫成亲生子本就已经让她抑郁难忍,如今被告知有人假扮她嫁入了纪府,做了一年的纪少夫人,这让女人心中愤恨不已,恨不得现在便去纪府拆穿了那个骗子,甚至杀了她!
怨恨的同时,心里隐隐又升起了希望,如果她才是真正的苏月玖,那现在的纪府少妇人应该是她,那个假的被赶出去,是不是她还可以继续做少夫人?
经历了这一年的事,她本以为自己不能嫁入纪府了,如今不禁雀跃激动起来。
“你先别急!你只身一人去纪府对峙,万一她不承认如何?现在最重要的是你写信给家里,让你的父母来盛京城,到时候谁真谁假,你父母见过之后,自然分晓!”兰知绘已经镇定下来,淡声笑道。
“好,我现在就写信!”女人急忙点头。
兰知绘也没了去拜寿的心思,让下人将贺寿送去,吩咐沁香赶快回坊里。
回了羽衣坊,兰知绘带着苏小姐进了后阁,沁香不知发生了何事,心里怨自己小姐怎么随便把人带回来了。
待回到后阁,兰知绘将苏小姐的事说了一遍,沁香震惊的半晌说不出话来!
“此事事关重大,苏家父母进京之前,万万不可走漏一丝风声,明白吗?”兰知绘郑重交代道。
沁香忙点头,“是,奴婢省的!”
说完又愤愤道,“奴婢早就看那个纪府少夫人有问题,原来是假的!假扮少夫人,真是好大的胆子!”
兰知绘交代苏小姐道,“你信中先不要提山匪抢劫之事,只说有急事,要你父母尽快来盛京城,来了之后,我会派人将他们接到羽衣坊,这段时间,你也先住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