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半阖着眼睛,嗓音淡漠冷冽,“她人呢?”
“安珂送她回家了。”
静了静,他才淡淡的开腔,“她怎么样了?”
风行顿了片刻,才笑问道,“哪方面?”
墨时谦没说话。
那头过了一会儿,才聊聊的笑着,“身体方面自然是没什么问题的,精神的话…只能等你自己回来安慰了。”
“嗯,我回兰城之前,游轮上的监控,她接触过的人,吃过的东西,喝过的东西,全部都给我找出来。”
“这个没问题,不过…”
“什么?”
“你那同父异母的哥哥跟嫂子人还在兰城,这件事情是你的便宜爹直接操控,还是…他们夫妻一手导演出来的?”
墨时谦好一会儿没有说话。
如果是他们,那么事情会棘手很多,因为Eleven才是Clod—Summer的总裁,劳伦斯家族的准继承人,他的话语权只低于股东大会。
几秒后,他才淡淡的道,“他们夫妻不会插手的。”
【话别说的太早,你就是有过的女人太少,才会以为女人都是忠贞不二的。】
这话里的意思…
他闭上眼,冷笑,是在暗示他…事情没有看上去的那么简单?
……
等墨时谦的飞机回到兰城,已经是深夜了。
李妈知道他这个时间到家,特意提前准备好了夜宵。
男人还在玄关处换鞋子,她就迎上去小心的问道,“先生,厨房里煮了夜宵,我去给您端一碗?”
他站直了身躯,往客厅里面看了一眼,淡淡的问道,“欢欢呢?”
提起池欢,李妈就叹了口气,“池小姐从早上回来到现在,一整天都没有吃什么东西,就喝了几口水,我十一点的时候还去卧室敲过门想送点动吃的,里头也没动静,可能是已经睡着了。”
墨时谦嗯了一声,“端两份夜宵送上去。”
“哎,好的。”
行李箱随手搁在玄关处,包裹在黑色西裤里的长腿径直就上了楼。
卧室里很安静,没有开灯,一片漆黑。
他也没有打开天花板上的灯,借着走廊的光线,直接走到床前,拧开了床头的台灯。
橘色的光线并不明亮,但很柔和。
女人侧身躺在床上,长长的青丝铺枕。
脸也被长发遮掩住,看不清楚她面上的神色。
墨时谦在床上站了好一会儿,半响,他才伸手抚摸上她的长发,低低的叹息声在黑暗中若有似无,“欢欢,起来吃点东西,嗯?”
柔软而冰凉的手握住了他的那只手,她的脸还是露出了长发,一双眼睛在柔和的光线中看着他。
他低眸注视着她,低沉的嗓音淡淡的道,“我回来了,你不起来抱抱我?”
被子里的女人如蛇一般的从里面出来,缠住了他,埋首在他的胸膛。
墨时谦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池欢的手臂圈着他的脖子。
他把她抱到沙发上坐着,依然让她坐在自己的身上。
刚好,李妈端着夜宵扣响了门。
“进来。”
李妈端着银耳莲子、馄饨、小碗粥,几个小菜和一叠小笼包送了进来,放在他们跟前的小桌子上,
“先生,还有什么需要的吗?”
“没有了,你回去睡觉吧。”
“好的先生。”
李妈退了出去,离开的时候不忘带上了门。
卧室里又安静了下来,食物里飘出氤氲的白色雾气,温暖得让人饥肠辘辘。
墨时谦用筷子夹了一只小笼包,喂到她的唇边,“李妈说你一天没吃东西,张口。”
她看了他一眼,还是张嘴咬住,静默的吃着。
他低头看着她,不动声色的问道,“为什么不吃东西?”
“没有胃口,”直到将一只小笼包都吃了下去,她才抬起脸看他,抿着唇,最后还是问了出来,“你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
深夜里很安静,外面是还没有融化的雪,室内舒服的暖气。
墨时谦唇上勾勒出了几分寡淡的笑意,“不给你打电话你就胡思乱想?我收到消息就回来了,只来得及给风行打了个电话让他先帮我处理。”
在飞机上,自然是不能打电话的。
男人又夹了个小笼包喂给她。
这一次,池欢没再张口,抬眸对上他漆黑的眼睛,看了好半响,“你什么都不问我?”
他淡淡的,“我会查清楚的,你不要多想,嗯?”
又静了一会儿,她又问道,“那你不问问…我跟裴易到底有没有发生什么吗?”
墨时谦看着她,没有说话。
薄唇抿得有些紧,下颌的线条也微微的紧绷了起来。
卧室里陷入了短暂的死寂。
池欢低低的道,“你不问我,是觉得我跟他发生了什么吧…就像之前,我觉得你跟贝丝发生关系了,所以不敢开口问你。”
“欢欢。”
问?
要怎么问呢?
他相信这不是她的本意,这也更不是她的过错,她跟他在一起之后,不断的招致无妄之灾。
他收购了她的经济公司,却也忘了,这不过是更方便劳伦斯利用和差遣她身边的所有人。
她看着他,委屈的道,“你又不打电话给我,回来也不问我,那我要怎么告诉你,什么都没有发生呢。”


第258章:他没碰你最好,碰了的话,我废了他

在飞机上的那十几个小时,他早已经反反复复的想过这个问题。
其实越想,越没有出路。
像是困兽想要挣扎出笼。
池欢不是他,他也不能要求她像他一样。
只是…
谁都不是圣人。
这根刺到底还是扎入了他的心底,只是如果她不说,他亦不会在她面前疼。
池欢说这句话的时候,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他的脸。
然而男人英俊的脸上,不过是多出了一层疏淡的笑意,“张口。”
她还是张了口,任由他喂她又吃下个小笼包。
她的腮帮子被包子涨得鼓鼓的,男人才不温不火的道,“他没碰你最好,碰了的话,我废了他。”
池欢看着他漆黑得不见底的眸子,咽下口中的食物,有些干涩的问道,“你相信我吗?”
其实她…
也只是凭着常识判断大概没有发生什么。
她是经历过情事的女人,纵情后身体会有些什么样的感觉她自然是清楚的,早上醒来后她除了头有些昏沉,身体并没有其他的异样。
下身也更加没有…过的痕迹。
何况衣服也是好好地穿着。
但这些都只能说明应该没有发生什么,没法斩钉截铁的说一定没有。
只是她心里偏向这样的猜测,有了“证据”,自然更愿意相信什么都没有了。
墨时谦没再继续喂她吃小笼包,拿起粥碗,用勺子喂着她吃,薄唇掀起几分不明显的弧度,“你说没有,我当然相信。”
池欢张口吃下他喂得粥,心里松了一口气。
但压着的那块石头还是没有完全搬走。
莫名的觉得…
这件事情没有这么容易过去。
……
灯火阑珊的六星级酒店。
温薏靠在在落地窗前的躺椅中,手指滑动着ipad的新闻,蹙眉托腮,看着窗外若有所思。
正出神,头顶响起男人低沉的嗓音,“还不去睡?”
她头也不抬,“你先睡吧,我现在不困。”
一只手伸了过去,将她手里的ipad夺走,随时就扔进了不远处的沙发里,冷着声音异常不悦的道,“这些乱七八糟的破事也值得耽误时间不去睡觉?”
温薏没有抬头,前面的玻璃在外面夜色的映衬下能隐隐看清楚他们彼此的轮廓,她兴致缺缺的道,“你想睡就睡,管我干什么,难不成没我你还睡不着了?”
男人听着她敷衍惫懒的嗓音,压抑的不悦直接爆发了出来,冷冷的讥诮着道,“没你我当然能睡得着,但没你我一个人没法做一爱,温薏,你整天忙着替劳伦斯家鞍前马后,倒是把满足丈夫基本需求这点给忘得干干净净了?”
温薏抬起他,看着站在她身侧长身如玉的俊美男人。
这男人在外面怎么优雅怎么来,回来一到她的跟前,就变得恶劣又下流了。
她其实很想说一句,没我你完全可以跟拇指姑娘做。
不过想一想后果,她就又还是忍住了。
她眼睛一转,扯开话题,问道,“池欢的事情,是爸让做的?”
男人冷嗤,俯身伸手就要去抱她回主卧,不温不火的道,“你既然闲到连这些都关心上了,不如回去跟我睡觉,还能让你享受。”
温薏伸手就捉住了他的手,又问道,“我只是不明白,爸为什么这么做,”她仰着脸,冲他服软一笑,“你既然知道,那就告诉我嘛。”
也许是她难得服软的态度,男人还是中途作罢,没有将她抱起来,而是搂着她跟着在躺椅上躺了下来。
温香软玉在怀,男人心头那股盘踞多日的戾气终于沉下去几分,手指卷起女人的长发把玩,靠着她柔软的身体,慵懒的的淡声道,“你不明白什么?”
“弄这么一出,要说挑拨离间的话…这段数比拉里家整得还Low,而且就算真的成功了,墨时谦对池欢心存芥蒂,可是…他得先跟你们全家翻脸吧,这不是得不偿失吗?”
“嗯,是这样。”
“那…不是你爸?”
“可能。”
“不是你爸谁有谁敢动墨时谦的女人?难道是你?”
“你无聊还要把我想得跟你一样无聊?你以为我也退休了没事儿做还去捣鼓别人女人的那点破事?”
温薏,“…”
她在外温婉的嗓音此时格外的嗔恼甚至不耐,“那你说啊。”
“墨时谦会干什么?”
“他肯定会查监控,查是谁给池欢下药了,又是谁把池欢从她自己的房间搬到了裴易的房间,然后压新闻,在媒体面前还她清白。”
“嗯。”
“所以呢?”
“所以爸是想干什么?”
男人低头看她一眼,淡淡的笑,“你倒是挺相信池欢是清白的,万一她就真的是趁自己男人出国偷吃了,结果被记者捉住了呢?”
温薏沉默了下来。
几秒后,她扯着唇,轻懒的笑,“当然,我们女人看女人,向来比你们男人要准。”
………
第二天,早上。
墨时谦连夜赶飞机回来,通宵未眠,但即便如此,他还是不到七点就醒了过来。
睁开眼,微微低头就看到了怀里女人恬静的睡颜。
她的脸靠在他的胸膛上,身子柔软而温暖。
他伸出手,指背刮在她满满都是胶原蛋白的,触感滑腻的脸颊上。
直到听她亲口说什么都没有,他才尝试着去想——
如果她真的被别的男人染指…
眼底掠过浓稠的黑暗和冰冷的杀意。
……
池欢醒来的时候,身边的男人早已经起床了。
她的睡意一下就消失不见,很快的起床洗漱换衣服,下了楼。
昨晚又下了一夜的雪,厚厚的白雪覆盖了目之所及。
她还在楼梯上就看到客厅的沙发里坐了好几个人。
墨时谦,风行,楚惜,还有两个她不认识可能是律师模样的年轻男人。
墨时谦垂着,背对着她,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
只隐约听拿着笔记本的男人用汇报的语气道,“墨总,我们已经按照您的吩咐仔仔细细的查过监控,也尽可能的对池小姐吃过和喝过的所有东西进行残物化验…但目前为止,还没有化验出任何的药物存在,所以暂时找不到池小姐被下了什么药,或者…是否被下药。”


第259章:依赖你,不代表只能依赖你

男人的声音冷漠得没有丝毫的温度,“找不到?”
“墨总,虽然我们根据监控基本把池小姐碰过的和有可能碰过的东西都找不出来了,但也难免有漏掉的,或者是某些气体类的药物…最稳妥的方式是直接抽取池小姐的血液或者胃部分泌物直接化验。”
顿了顿,有些小心的看了眼男人的脸色,把笔记本的监控画面房转移,正对着男人的方向,“而且…看当晚的监控,池小姐并不是被人迷晕了弄过去的,而是…自己走过去的。”
池欢往下的脚步一下就顿住了。
全身的血液几乎冰凉,震惊而不可置信。
笔记本的屏幕放着监控的画面。
池欢站得太远,看不清楚,但沙发里的墨时谦却能看到整个画面和经过。
游轮上整个晚上都是灯火通明的,走廊里偶尔有人路过。
画面模糊并不高清,但足以看清楚事情的经过。
凌晨两三点,池欢从自己的房间里出来,走到对面的门前,伸手敲门。
裴易大概是睡着了,她敲了足足半分钟的时间他都没开。
但她丝毫没有要停止的意思,持续不断的敲。
在这个过程中,有个男人路过,神色怪异的看了池欢一眼,只是喝醉了,大约有些神智不清楚,没有过长的停留,走了过去。
又过了半分钟,门才被打开。
裴易睡眼惺忪,且原本一脸的不耐烦,只是在看清楚敲门人的脸,才挑了挑眉,有些愕然的看着她。
两人简单的进行了两三句对话,只是监控只有画面没有声音。
跟着,池欢就进去了。
然后直到天亮,都没有出来。
至于这几个小时里发生了什么,外人不得而知。
墨时谦盯着笔记本的屏幕,没有说话。
他不说话,其他人更不敢说话。
原本以为是很容易就能查清的事情,一下子入了死局。
他脑海中浮现出的就是劳伦斯淡淡然又意味深长的那句话——
【一句话都没问过,什么都没了解,你就笃定了是我让人陷害她?时谦,一个女人值得你这么信任?】
【话别说的太早,你就是有过的女人太少,才以为女人都是忠贞不二的。】
风行的手指间捏着茶杯,淡淡的看着,未发一语。
除刚刚汇报的另一个助理道,“不是听说有一种迷烟,只要拍下人的肩膀,就能让人失去意识…然后听从别人的指令…”
风行一眼睨了过去,满脸嫌弃。
那人的声音逐渐弱了下去,讪讪的道,“我也是听说嘛…”
“要真有那玩意儿,我能控制美国总统,这些丝毫经不起逻辑推敲科学依据的东西,街上的大叔大妈信一信也就算了,你是多没文化才说得出来?”
“…”
墨时谦垂着眉眼,淡淡的道,“哪些人接触过池欢?”
“很多,但都只是聊天,连肢体接触都基本没什么,时间最长的就是裴易了,好像一直坐在一起聊天,后来又一起回了房间…最后接触过的就是那个送蜂蜜水的职员了,不过她不止给池小姐一个人送了,公司旗下的艺人和其他的职员都有送,那杯水也化验过了,只放了点有轻微催眠效果的安神药,跟其他人是一样的。”
墨时谦冷漠的视线停留在笔记本的屏幕上,俊美的脸面无表情,只是声音阴沉得逼仄,“裴易呢,他怎么说。”
“裴易说他喝醉了,只隐约记得是池小姐半夜敲他的门…对于其他的事情,记忆很模糊。”
男人下颌的线条慢慢的更加紧绷了起来。
直到这个时候,池欢才抬脚落在下一级阶梯上,朝他们走了过去。
这下,终于有人眼尖的发现了她,有些尴尬的出声,“池小姐。”
墨时谦微微的抬眸,没有回头,只是淡淡的道,“你们先回去吧。”
两个手下率先起了身,“那墨总,我我们先走了。”
“嗯。”
风行漫不经心的视线自墨时谦身上掠过池欢的身上,收起交叠的长腿,也站了起来,没说多的,只淡淡的吐出一个字,“走。”
这个字自然是跟楚惜说的。
两人也跟着离开。
池欢走过去的时候,男人已经将笔记本合上了。
他看她的眼神温温和和的,“厨房准备了早餐,乖,去吃点。”
她没有如他所说的去了厨房,反而在他对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一双清明的眼睛直视男人的双眸,扯了扯唇,静默的笑了出来,“你们刚才的话,我都听到了。”
墨时谦无声的看着她,静静的,却又太深,像是看不到底。
过了很久,他才温和淡然的道,“这些事情,我会解决,你不必操心,去吃早餐。”
池欢还是坐着没有动。
半响,她唇上绽出几分笑,“墨时谦,我依赖你,只是因为我们的关系,因为我可以依赖你,我愿意依赖你,或者说,这是维系我们之间的关系的绳子之一…但这并不代表,我只能依赖你。”
他看着她,眼神不觉深了几分,却还是没有说话。
早上在家,她自然是没有化妆的,一张清净得没有任何掩饰的脸,就好似他们此刻的坦诚也没有任何的遮掩。
“如果你单手可以解决所有,那么我可以站在一边看着,可是如果你不能,或者…你明明遇到了困扰,却不一个字都不愿意跟我说…”
最后一个字,她拉得有些长,然后才淡淡缓缓的笑,“你是觉得我脆弱到什么都不能面对,还是我从来都没有走进过你的心里,所以你不愿意分享一点?”
可以里又安静了下来。
外面的声音是死寂的。
墨时谦看着她的脸,他的声音是平和的,淡然的,“池欢,我了解你,所以相信你,因为你父母的婚姻关系,所以在你看来,男人跟女人之间,忠贞是最重要的,这是你当初选择莫西故,也是后来选择我的原因。”
池欢看着他平淡如水的面容,一下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相信她,的确是相信她不会背叛他。
只是这相信,出于他这三年多的时间里,对池欢这个人的了解跟认知。
出于纯粹的理智判断。


第260章:行李箱里的戒指——我爱你

可是现在,同样的现实摆在了他的眼前。
他从来不是感性,或者感情用事的人。
男人的声音平静得波澜不惊,只是一双眼极深的盯着她,“你告诉我,前天晚上零点以后,你为什么会去敲裴易房间的门?”
他的态度很温和,也没有质问的意味。
如果非要准确的形容,大概只能称之为,询问。
可即便是这询问,也还是生出了说不出的疏离。
也是…是他有了半分怀疑她,而这怀疑,又过于的冷静了。
池欢摇头,“我没有。”
“你有,欢欢,监控画面显示,是你主动的敲了他房间的门。”
他说完,将那一段调了出来,笔记本的屏幕转向她。
这次池欢看清楚了。
半夜从房间出门,走到对面去敲门的那个女人,的确是她自己。
她瞳孔微微的扩大了点,心口蓦然堵住了。
跟着,面上一点点的露出茫然。
刚才听他们说,她还觉得是他们弄错了,可亲眼看到监控画面,她基本可以肯定,里面的人就是她自己。
她…明明睡着了,她的记忆里根本没有任何她曾醒来的场景。
为什么…
她抬眸,看着对面的墨时谦。
他一双眼睛也看着她,冷静而深沉,“不记得了?”
“我…我不记得我起来过。”
她睡着后,醒来就是早上了。
他沉稳而条理分明的问道,“前天晚上的事情,你后来再回忆的时候,有觉得异常的地方吗?”
这个“异常”,早就昨天白天,她就仔仔细细翻来覆去的回忆过了。
她摇着头,“当时只是听裴易说他的房间在我对面,觉得很凑巧。”
当时脑子里一闪而过这个念头,但也很快的过去了。
虽然凑巧,但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凑巧。
男人低低沉沉的嗓音淡然清晰,“你完全想不起来,你去敲裴易房间门的事情了?”
她沉默了下去。
回忆,一片空白。
最后低低的道,“是。”
墨时谦站了起来,“去餐厅吃早餐,这两天在家休息,等这件事情过去再说。”
“你要出去吗?”
“嗯,晚上回来,有事给我打电话。”
池欢跟着站了起来,垂着眉眼,十根白净的手指绞在一起,“好。”
墨时谦转身离开,没一会儿就响起了车子引擎的声音。
她站在沙发前,透过窗户的玻璃看着外面花园的雪景,良久才迈开了脚,朝着厨房走去。
简单的吃了点早餐看,准备回书房的时候无意中看到玄关处的行李箱——
那还是他昨晚带回来的,一直放在那里没有收拾。
她看了一会儿,还是走了过去,抽出拉杆往楼梯的方向推。
然后叫了个保镖替她提上了二楼。
她自己又把行李箱推去了衣帽间,放平,打来,准备把里面的衣服一件一件的拿出来,然后放回原本的位置。
衣服之外,还有笔记本,一些生活用品等零碎的东西。
整个行李箱都是整整齐齐的摆放着,她把衣服放回去后,拿起笔记本准备放回他的书房,还没站起来,眼角的余光瞥到了一个红色的锦盒。
她的动作一下就顿住了。
有些东西,总是相似的。
她把笔记本又重新放了下来,慢慢的伸手,将那锦盒捡了出来。
手感高级,柔软。
她低头,视线在上面顿了良久。
最后,还是抬手打开了。
透明而坚硬的璀璨,被镶嵌在铂金上,在试衣间明亮的光线散发着光芒。
【如果有漂亮的鲜花,和昂贵的钻石,你就肯披上婚纱吗?】
池欢拿着它细细的抚摸了一遍,无意中在戒指环内摸出了浅浅的刻痕。
她举起来,一个字母一个字母的辨认。
几个简单的单词。
她闭上眼,鼻尖突然涌出一阵酸涩,再睁开眼睛的时候,眼泪猝不及防的掉了下来。
打湿在锦盒上,一滴红色变深了。
最后,她把戒指盒合上,放回原本的地方,笔记本也覆盖了回去,他放衣服的那一边已经被清空了,这一侧则什么都没动。
池欢站起来,重新将行李箱合上。
………
别墅外街道的转角处。
黑色的古斯特蓦然踩了刹车,就这么突兀的停在借口,轮胎在雪地上划出短促的冲痕。
驾驶座上的男人微微垂着头,看不清他黑色短发下的神色。
唯独他握着方向盘的手指格外的用力,关节泛出阵阵的白,手背上的青筋更是一点点的暴露了出来。车内是静默的死寂,更是黑沉沉的压抑和逼仄。
信任?
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信任,如果有,那只能叫一厢情愿。
他从来只相信分析和判断的结果事实。
她没有被下药,她也不是被迷晕了被人背过去塞到裴易的床上的。
她自己走过去,敲开了裴易的门。
她说她什么都不记得了。
一个晚上加一个白天的时间,已经足够他的手下把整件事情仔仔细细的彻查出来。
可什么结果都没有。
有的只是她半夜敲门的监控画面。
墨时谦摸了根烟出来,又找出打火机,啪的一下点燃,含在唇间重重的吸了一口,高挺的鼻梁下喷出青白的烟雾。
他的侧脸性感,冰凉,又有些阴暗。
手机震动,响了好一会儿,他才拿出手机点了接听。
来电话的是风行。
“她怎么说?”
墨时谦没拿电话的手指间夹着烟,烟头忽明忽暗,嗓音低沉黯哑,“什么都不记得了。”
静了会儿,风行才淡淡的问,“那你怎么想?”
他怎么想?
墨时谦抬眸看着前方覆盖着街头的白雪,“我看到监控里,和狗仔偷一拍的照片,她跟裴易坐在一起聊天,聊了差不多几个小时,相谈甚欢,她很开心。”
他的声音自始至终都很平缓,可这平缓却丝毫无法认为他是真的平静,只是将汹涌的暗涌压在了深海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