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刚刚的一瞬间，她似有清醒，但很快的，局部麻醉又让她睡了过去。
她无知无觉。
不知道她已经离开了那家医院。
她的孩子已经出生，但离开了她，不在她的身边，更不知道有人以为她葬身火海，不知道那发生在医院门口，大楼塌倒的那一幕，不知道多少人为她心痛。
痛失所爱！
她的意识是模糊的，是空白的。
浮浮沉沉。
什么也想不到，什么也想不起来，记忆过往一片模糊。
甚至黑暗。
什么也没有！
时间慢慢的流过——
蒙着半张脸的医生额头上落下的汗被一旁的人擦去，良久后，他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几个人一张离开这间房间，房间里高点的灼亮顶灯熄灭，只留下淡淡的光线。
手术床上，躺在上面的女人没有醒来。
让人搬到了外面的床上。
里面的一切被人迅速的恢复，再也不复之前手术室的模样。
外面的太阳落下，又升起。
床上的女人还是没有醒。
房间里又进来过人，然后见她还没有醒来又出去了。
来来去去的脚步声对床上的女人没有半点影响。
直到外面的太阳又是几升几落，过了很多天，又是一天的黄昏时，床上的女人才慢慢的醒了，睁开了眼，只是她的眼睛是迷茫的，她从床上坐起来，看着周围的一切，眼神依旧迷茫。
她敲着自己的头。
扯着自己的脸。
她觉得透不过气来，胸闷，身上更是不对劲的难受，她找不到原因。
只是迷茫的睁着眼。
只因为，她不记得自己是谁，不知道这是哪里？
好久后，她坐在床上，皱起眉头，一直想着，想得头都痛了，也没有想起来她自己是谁，她为什么出现在这里？隐约的她感觉到她不该在这里，低头看着平坦的腹部的时候，她更是觉得她好像忘记了什么非常重要的东西。
非常非常的重要。
女人摸着自己平坦的肚子，不停的摸着，摸了好久。
可是眼中依旧空洞迷茫。
她想不起来了。
想不起来到底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只是觉得那里不是现在这个样子，似乎是拱起的，她对着平坦的腹部一阵比划，然后，她看到了身上已经结成了黑色的血痂的病号服，眼中有一抹刺痛，不过转瞬又是迷茫。
她的手指划过，划过那一道道的黑色血痕…
女人觉得她的心很痛，一刹那痛得她蜷缩起了身体，蜷在床上，抱着一床的被子。
她是谁？
“我叫什么？叫什么？是谁？这里是哪里？为什么？为什么？”
“好痛！”
“我叫什么呢？是谁？”
她口中喃喃自语着，迷茫空洞。
她把头埋在床上的被子里，不出来，她咬着唇，咬得口中全是涩涩的甜味，好甜，好甜，伸出手，拈了一指的血，她迷茫的看着，比着病号服上的黑色血痕。
“是血，是血——”
像是想到什么，她抓住自己的脸。
脸上一阵怪异的感觉，紧绷的，疼痛感，她双眼一翻，竟又昏了过去。
好半天后，这间房间的门从外面打开，几个人走了进来，掀开她的被子，仔细的检查，最后，几个穿着白大褂的对视一眼，点了点头，又退了出去。
没有人注意到紧闭着眼的女人眼睫颤了一颤。
离此不远的另一间房，魔魅的男人把玩着手中的手托，等房门的门打开，脚步声停下时，开口：“醒了？”
“嗯。”来人正是刚才进那间房检查的几个穿着白大褂的领头人，似乎是医生，也是不久在那间房间动手术刀的人。
“恢复得如何？”
“脸上恢复得很不错，已经完全看不出原来的模样了，不过还需要时间。”
“…”魔魅的男人停下手，片刻又问：“那…”
“手术非常成功！”
“好，出去吧，钱我会给你打到卡里。”
“那谢谢，先生。”
“再见。”
等到来人退出去后，魔魅的男人残忍的弯起了唇角的弧线。
想要在一起，得看他同不同意。
他的报复已经开始！
接招吧——
那间房间，床上的女人一直昏睡着。
又是不知道多久过去。
她才再一次醒来，不过这次醒来，她的面前站了一个人，一个她不认识的男人，坐在轮椅上，长得非常的俊美魔魅，只一眼就能轻易的掠住人的心神。
女人也有一瞬的恍惚。
看着这个坐在轮椅上的男人，她皱眉，想了好一会，她总觉得她好像在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见过这个男人，只是她的记忆里并没有，难道是错觉？
因为他长得太俊美了？
不可能啊，她一向不是花痴的人啊，怎么会？
突然，她想到什么，为什么她会觉得她一向不是花痴的人？她明明不记得自己是谁了，为什么会一瞬间产生这样的想法，她的眉皱得更紧了。
良久后，她决定问他，对上他魔魅的眼她缩了缩身体：“你是谁？我认识你吗？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而坐在她对面的魔魅男人，早就将他进来后，她醒后的脸色神情变化全敛尽了眼底。
尤其是她那张脸。
他仔细的看着那张陌生的脸，却是长在这个女人脸上，他魔魅的一笑，对上她醒来的眼，说实话，他讶异了一刹，没想到她似乎失去了记忆。
第九十六章 相似的脸
看到齐风和那个卫寒站在她的身后，他们的脸色很沉，沉沉的让人很害怕，她不自觉地又往斯罗的怀里钻了钻，心不停的跳着，可是等看到卫寒望着斯罗的目光沉黑里划过一抹恨意时，她又想钻出来。
还有齐风眼中浓郁的忧郁，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到，她就心疼得不行。
她盯着他，可是她想钻出来，斯罗不允许，一个大手就把她抱着，还低头宠溺的搬过她的头，又替她揉了起来，确实很舒服，可是她心里不舒服。
一想到他们看着她，看着斯罗，她心就难受。
而且那个卫寒眼中为什么有恨？
是斯罗做了什么吗？
她枕在斯罗的双腿上…
“真乖——”她听到斯罗说，不知道是对她说，还是对卫寒和齐风赞她？
她又想抬头。
这回斯罗放开了她，让她站了起来。
“小如乖，要是再不舒服的话，告诉我——”他拍拍她的头说，就像是拍着宠爱的小宠一样。
“哦——”直觉得的她站起来后，就往齐风那里看去，看到齐风面无表情淡淡的没有情绪微皱眉，卫寒更是。
“小如小姐和斯总的感情真好，真让人羡慕…”卫寒眸一闪，突然看着她和斯罗道，齐风也点头，望向他们。
她有些不知所措，想笑想点头，又不知道为何点不了头，更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在意他们的态度。
还是斯罗回答了他们，握住她的手，细细的把玩：“让卫总和齐总见笑了！”
“不知道斯总是什么时候给的婚，都不告诉我们一声，让我们好等，真不够朋友！”卫寒他又道，冷酷的脸上挂了一抹似笑非笑，她也好奇的看向斯罗，从她醒了后，一直也没有问，她和他是什么时候结的婚呢？
她一点印象也没有，为什么她全忘了？
“怎么可能不通知你们呢，我和小如也不过在一起才几个月，结婚是我想了，先只是私底下先办了，还来不及办婚宴，到时一定请两位。”对着她笑笑，斯罗把她的手放在嘴边吻了吻，似安抚，又显示了两人的感情。
“嗯——”卫寒眸闪了闪：“那先恭喜两位了——”说着看向她，她只觉被那冰冷的眸光一鸷，不由后退。
“小如小姐你是怎么认识斯总的啊？”卫寒忽然转向她问，深黑的眸深沉。
“呃？”她愕了愕。
她想不到他会突然转问她，她什么都记不起来，又怎么回答他？
她咬了咬唇。
“齐总，卫总，你们也不能光问我们吧，先给我们介绍一下你们身边这位小姐…”这时，斯罗接过了她的话，开口，目光灼灼的望向了齐风和卫寒的侧后处。
那里不知何时站着一个女人，一个有一点眼熟的女人，她直直的盯着那个女人看，那张脸有几分熟悉，可是她还是不知道为什么熟悉。
或者说想不起来。
在哪里见过——
那是一个美丽有几分温婉味道的女人站在卫寒和齐风的身边，隔着几步的距离，女人也看着她，对她笑笑，非常动人，年轻又婉约优雅的女人。
她看到斯罗灼灼的目光渐现魔魅，这是她很少看到的，难道这个女人和斯罗…他们认识？
她想开口问，想了想，她决定等下悄悄问他。
他为什么那样别有深意一样的看着那个美丽优雅婉约的女人？
齐风没有说话，她发现他从出现开始就很少说话，表情也很少变化，除了最早见到她时，那一瞬间的浓浓深情外，一直就是淡淡的，好像，好像他并不在这里，他的心不在这里。
但她仍是时不时想要看他，没有缘由。
可是他似乎不耐，皱眉，没有了先前的情感，看她就跟看陌生人一样。
她心一窒，他这样的表现很正常，可她就是觉得他应该不是这样的，他应该是笑得邪魅的，他应该…她看着他，她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应该——
她觉得他自从来到这里，就变得奇怪，奇怪的觉得…
斯罗的问话，仍是卫寒回答，指着那个婉约优雅美丽的女人开始了介绍：“斯总，你说的这位是这次宴会的女主角，许氏的千金许曼小姐！”他介绍完。
“你好，斯总，早就听说过你了，以前我可是你的影迷。”美丽婉约优雅的女人许曼便优雅的上前几步，走到斯罗面前，弯下腰，伸出一只纤细白皙的手。
她看着她，又是一句她听不懂的话，什么影迷？她看着斯罗伸出手握住那只手。
“许小姐——”斯罗魔魅的笑着握了握，松开：“你很漂亮，也很像一个人，有没有人这样说过？”
像一个人？
像谁？
听到斯罗的话的她不由自主的看着许曼的脸，还有斯罗奇异的眼神，齐风一瞬间波动的神情，还有卫寒沉下的脸色。
“谢谢斯总夸奖！”许曼神情有一瞬变了变：“至于说像谁没有听过。”任谁说像谁都不是愉快的，不过不愧是出身世家的大小姐，又是国外回来的，连那笑的弧度都没有半点改变，还是那样得体，优雅。
“好说，好说——”
“不知道斯总说的，许曼长得像谁…”许曼眸一闪，优雅的问。
“像谁？那得问我们齐总了，是不是啊齐总，这位许小姐长得可真是像是不是？”斯罗却不说像谁，只是看了许曼，又意味深长的看向齐风。
齐风的双手突然握紧，脸色阴鸷又发白，然后眸中闪过痛苦：“斯总说笑了。”
声音很轻，很嘶哑。
好像压抑了非常多的东西才能让他开口。
他说完直盯着斯罗，眼神浓重。
“我有没有说笑，大家都清楚不是。”斯罗不以为意，还是那样魔魅的笑，抓着她的手，一根根地把玩她的手指，并不管卫寒和齐风变青的脸：“许小姐你应该听说过齐总的夫人吧？”
“听说过。”那个许曼笑着注视了一抹齐风回答，说着，她顿了顿，有些迟疑：“不过听说齐总的夫人…”
她没有说完，但是在场的人知道的都知道她未完的话是什么意思。
她不好意思笑笑。
齐风和卫寒沉默，气息一刹那森冷。
“嗯，很对，你知道吗，你长得就跟齐总的夫人很像，齐总卫总难道没有告诉你？”斯罗扫了一眼已是铁青色的卫寒和齐风。
“是有听说过。”许曼依然笑。
“哦——”这一声哦，斯罗可说是意味深长。
“斯总，该进去了。”齐风卫寒一致开口。
而确实该进去了！
“好，进去吧，不过，我还真是想念卫婉啊——”示意左司推他，斯罗抓住她的手，睥了所有人一眼，首先里面而去，齐风和卫寒则在他说出的‘卫婉’两个字时定住。
她也是！
又是卫婉！
她到底是谁？
为什么会令他们这样？为什么会让齐风那样痛苦，连卫寒也是？
她突然迷茫了。
心一阵阵的痛，她跟着斯罗进去，她不敢回头，不敢去看他们脸上的神情…像是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东西要冲出来一样，钻心的疼，钻心的痛！
她跟着斯罗。
那个许曼跟着齐风和卫寒朝里面走去。
里面是白灼的光线，宽敞的大厅，往来如云的宾客，男的女的，漂亮的，美丽的，帅气的…谈笑声，交谈声一起交织，穿着西装马甲白衬衣的侍者穿梭于人群里。
手中端着各色的美酒香槟…
她跟着推着斯罗的左司一起往一边行去，齐风和卫寒还有那个美丽优雅的女人许曼则是朝另一边，她心里有些失落，还有一丝不舍，只是不知道这抹不舍是为谁？
她看到他们朝着前台而去。
最后，他们两男一女都站到了前台搭好的台上，原来今天的宴会主角是齐风卫寒还有那个许曼。
是为许氏和卫氏齐氏三大集团合作举办的宴会！
她和斯罗停在了用餐区的旁边，看着台上。
台上，齐风和卫寒都讲了话，许曼站在他们中间，白灼的灯光打到他们的身上，三个人都是那样优秀…好像天生就该站在一起的，不知为何，她突然觉得上如干涩，心隐隐的刺着。
许曼的目光一直注视着卫寒和齐风，优雅带笑。
看着，看着，她的眼前好似出现了一幕，也是许曼，又好像不是，和他们一起。
等她想看清，已经什么也没有了。
不自觉的抓住衣角，咬唇，皱眉。
平伏下心中的空洞。
“她是谁啊？为什么你一直看她？”她转头，看到斯罗的目光也在台上，端着一杯玻璃高脚杯，灼灼的不知道在看什么，也是在看许曼吗？她开口问，说不清道不明为什么她给她感觉熟悉？
“她？”好像早就料到她会问他，斯罗对她招了招手，要她蹲下，她蹲下身，他拍了拍她的头，才慢慢回答：“一个女人罢了，一个长得相似的女人…”
她不懂，她抬头望着他。
“有没有觉得她熟悉？”他问她。
“…有。”她有些迟疑。
“…”斯罗没有说话，深深的看她：“怎么个熟悉？”
她想了想：“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对这一点，她一直不解，便老老实实告诉斯罗。
“想不起来，不记得，难道我以前真的见过？”她直直的看着他，她不是第一次见到那个许曼？
“…真的想不起来？”
“那齐风卫寒呢？”
她摇头。
他摸了摸她的头，忽然笑了。
“别想太多，她和你无关。”最后，他宠爱的笑了笑说。
“哦…”无关？
真的无关吗？
“饿了没有，想不想吃东西，要是饿了，旁边去那里吃，知道吗？或者告诉我，我叫人给你弄！”他没有再看台上，对她指了指旁边食物区，好似特意带她来就是为了吃一样。
她倒是高兴了，她正无聊呢。
“嗯，好！”她高兴的回答他，倒像是把之前的郁闷抛到了一边去。
也不管什么熟悉不熟悉，什么许曼，卫寒，齐风都不去想了。
“我去吃东西。”她站起身来，就想去。
等斯罗笑着挥了挥手，她马上冲去了旁边的食物区，拿盘子找起自己喜欢的吃的东西来。
背对着所有人的她看不到几双跟随着她的目光——
也没有人看到背过身的她，眼角落下的那一滴泪。
在陡然暗下去的灯光下消逝！
这个时候，台上三个人讲话完毕，大厅里，灯光一暗，整个大厅响起了优美的音乐声，在所有人的目光下，许曼突然向一直立在一边的齐风伸出了手邀请。
“齐总，请你跟我跳一曲舞。”她的目光在卫寒和齐风之间转了转，最后望向齐风，笑吟吟的开口，姿态优雅从容。
相似又不同。
许曼自信优雅的声音传出得老远，射灯打在她的身上，很美丽。
在场喧嚣的一切突然极静，所有人都看着台上。
台前，对着面前那一张脸，对着那伸向自己的白皙的手，齐风有些恍惚，就连一边的卫寒也皱起了眉头，不自觉地他们都似乎在她的身上看到了某个影子。
许曼等了良久——
台下的人也等了良久。
斯罗坐在轮椅上，魔魅的目光锁着他们，锁着那一张射灯下的美丽婉约，又有几分陌生不相同的自信的脸，他把玩着手中的手托，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是嘴角那一抹魔魅的弧度慢慢扬起。
正找着吃食的某一个人也转身看向台上。
齐风伸出了手，握住了许曼的手。
音乐声里，他们相拥着滑下舞池。
她回身，继续埋在食物里。
她的侧脸在不明的光线里，渲染得看不清…
齐风和许曼的身影成了这个宴会的焦点，所有人的目光都追随着他们，有大胆的女人也把目光放到卫寒身上，可是，卫寒太冷酷，都不敢上前真的去邀舞。
而卫寒看着齐风和许曼舞动的身影，他一个人站在角落的，形成一团冷凝的影，这个叫许曼的女人确实有几分相似。
也许这样也好！
至少齐风可以试着走出来——
对此，卫寒并不反对！
毕竟卫婉已经没了，谁都没有办法回到过去，一直活在过去，人还是要朝前看的，只是，真的如他所说，他捂住胸，为什么还是要痛呢？
他以为他已经好了，他也做得很好。
都过去了那么久，要是她还在，早就回来，早就找到了。
捂着胸口，抬着，看着那一抹相似的身影，其实还有一个相似的，他把目光扫向全场，目光冰冷的凝在那个坐在轮椅之上的魔魅的男人身上——
斯罗也举起了手中的玻璃高脚酒杯，对上卫寒的眼。
“你说那个女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他问着他身后的左司，目光玩味，藏着暗夜的冷光。
“听说刚刚不久前从国外留学回来。”左司温润如玉冷淡的目光也锁着卫寒，有一些别的东西在里面涌动。
“哦？”斯罗不置可否。
摇晃着手中的美酒，任那红色的酒液在玻璃高脚杯中旋转，挥发，弥漫出酒的醇香，他把杯子放在鼻下，轻嗅，然后，轻抿嘴间，回味喝下：“好酒！”
“好好调查一下。”
看着卫寒的斯罗，突然发现他的目光往他的身侧而去，那里…他也侧头，食物区里，那个女人正找着东西吃，他神情闪了闪：“你说她是真失忆还是？”
“…”左司也跟着看过去，看到她吃着东西，好像非常满足的样子，眸一闪，没有回答。
真也好，假也好，对现在的她来说都是最好的。
本该幸福美好的生活突然消失。
变成了一个连自己曾经的丈夫，自己的枕边人都不认识的陌生人，不管是清醒还是不清醒，都不是能轻易接受的。
对她，太残忍。
忘记了过去，也好！
至少快乐！
“她这样很快乐！”左司最后说。
“快乐？”斯罗挑了挑眉，看着食物区里，吃着东西，一脸满足的她，再看着舞池里拥着那个许曼跳舞的齐风，他眸中魔魅的光闪过，低头看着自己的腿，手划过，那一只知觉麻木的。
“可我最恨他们快乐！”
齐风，卫婉，是他们让他再也站不起来，那么他们为什么还能快乐？
左司皱眉，斯罗又要做什么？
“别担心…”
齐风快乐吗？
此时的他是快乐的，从卫婉出事到现在，这是他第一次恍惚的觉得她好像回来了。
这种感觉很微妙。
只是他找不到她。
不知道她在哪里，为什么回来了却不见他，直到他看到许曼，看到她那一张脸，那么相似，可是感觉不对，他在她的身上感觉不到卫婉的气息。
他失望，她不是她！
卫寒也说不是她！
他明白，但是仍然想看到那样相似的一张脸。
齐氏卫氏和许氏有了合作。
哪怕就是一张脸，不是一模一样的，但只要能让他看到她，就好，他可以把把当成是她，他知道卫寒林苏都担心他，他不能倒，他还有很多事没有做，饮鸩止渴也好。
看到那个跟在斯罗身边的小如时，他有一瞬间觉得是她。
那么熟悉的感觉。
就像是她还在他身边的感觉。
可是还是不是她。
他在那个小如的身上找不到半点相似的痕迹，连许曼那张相似的脸也没有，那一刹那的感觉来得快去得快，根本让他来不及抓住，让他无法确认。
谁才是她？
也许他已经疯了！
她早就不在了，他却不相信这个世上会没有她。
拥着眼前这个有着和卫婉一样面容的女人，恍惚间，他是不是可以当作她回来了？陪在他的身边？他从来没有离开过，他和她还是那样的幸福美好？
被齐风的目光一直盯着的许曼，脸越来越红。
那份大胆自信变成了小女人的娇媚。
独独的竟又有了几分卫婉的味道。
她想开口，想问他在看什么？
却在他那样似含了无限深情的目光下说不出话来——
“齐总——”他为什么一直看着她？难道她真的那么像他的夫人？许曼是聪明的也是理智的，她知道这个男人眼中的忧郁，深情似乎包含着很多东西。
“叫我齐风吧。”齐风邪魅的凤眼扬了扬，有了一丝久违的邪魅。
顿时，令许曼心跳了跳。
他笑起来原来这样好看。
“好，齐风——”她马上开口唤。
齐风忽然希望这个舞能一直跳下去。
他的婉儿还在！
酒酣耳热，嬉笑谈笑，醇酒美人，跳舞的跳舞，谈笑的谈笑，吃东西的吃东西，宴会进入高潮，她却吃得再也吃不下去了，她背对着大厅，端着满满的被她吃光的盘子，隔开了所有的人，一个人站在大厅一角的小阳台上。
夜风吹过来，吹在她的脸上，又是秋天了…
里面的笑声一声声传出来。
她闭上眼睛。
嘴角上扬。
模糊中，谁也看不到她的表情。
回过身来，隔着布幔，她能看到大厅里隐于一角的斯罗，早就被人包围，似乎在和人交谈，魔魅的笑一直不断，在他的身边围满了男人女人，他的笑声传出老远。
狂野而放浪。
有些许熟悉的笑。
有些许印象的寒意。
就算她在他身边，也早就被挤开了，似乎是感觉到她的目光，斯罗看了过来，对她笑笑，又转回了视线。
他的身边很热闹，不需要她。
她也能看到舞池里被人围着的齐风和那个许曼，他们一直不停的拥着跳舞，她看得到许曼脸上娇羞的笑，看得到，慢慢的在齐风那面无表情的脸上绽开的淡淡的浅笑。
融在他那双邪魅的凤眼里，直刺着她的心，刺眼。
她不明白，为什么她看到他和许曼一起跳舞心那样难受，甚至心酸酸的想哭。
仰起头，她想把那酸酸的感觉逼回去。
手指沾过，指尖上是一滴泪。
好酸，好涩。
他也不需要她！
“为什么哭？”突然一个声音响起，一个人影映入了她的眼帘，她一怔，看着走过来的人，卫寒…他怎么会会在这里？会来这里？他是在和她说话吗？
她怔在那。
“为什么一个人在这里？”他又开口，目光沉沉压向她。
她心里一滞：“你是在跟我讲话吗？”
“这里只有你。”他说。
除了和她说话还能跟谁？
她也明白了，有些窘迫的笑：“卫总，你怎么来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