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婉玉站起身,微微弯下腰,瞪大了眼睛与他对视着。没成想李雅筠也只是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并不躲闪。楚婉玉的嘴角轻轻弯起,她抬起一只手覆上了男人的眼眸,遮住他那灼人的目光,俯下/身用嘴唇轻轻吻着他的。
原本只是蜻蜓点水地轻触,待她想撤回的时候,后腰已经被人揽住了,男人的嘴唇贴了上来。舌头也伸进了她的口中进行放肆地逗弄,她的手没有撤回,两人却是吻得凶狠。
男人索性抱住她站起身,跌跌撞撞地往里屋摸索。楚婉玉起了坏心思,就是不松手,没想到快要进屋的时候,李雅筠不慎被地毯绊了一下,紧接着就传来一声闷响,外加楚婉玉的轻声□。不过因为嘴巴被男人堵住了,所以那声音几乎是闷在了嗓子眼儿里。
她的后背撞到了里屋的床柱上,想来李雅筠也不痛快,放在她后腰上的手臂估计被刮到了。总算是摸对了地方,李雅筠没了先前的温柔,两只手猛地一甩,楚婉玉就被摔到了床上。
她刚想开口抗议,就瞧见李雅筠轻轻甩着双手,脸上带着几分好整以暇的笑容。她立刻乖乖地闭嘴,还没等脸上露出讨好的笑容,男人已经直接上手,“次啦!”一声,他身上的里衣已经变成了碎布条。
楚婉玉的面色僵住了,还不待她反应过来,男人已经搓了一下手掌,颇有几分摩拳擦掌的意味。紧接着李雅筠近乎饿狼扑食一般压倒她的身上,手掌所过之处,她身上那男人的衣衫便坏到哪里。
李侯府里是春风一夜,不过没几日,外头还是流传出了李家世子夫人是个狠角色,连三个玩意儿一般的美人都容不下,更何况是其他的妾室和通房。一时之间,京都的留言再次着重到了李侯府上。
由于这回的留言传得有些凶猛,楚家另三位姐妹都派人过来问候过了。
“世子夫人,蔡家大少夫人来了!”一个小丫头走了进来,低声通传了一句。
楚珠已经被人引路走了进来,怀里还抱着半岁大的哥儿。姐妹俩也没客气,楚婉玉亲自站起来去迎接她,从她怀里把小娃娃抱了过去,便坐到一旁的椅子上。
逗弄了一会儿小孩子,低头一瞧,哥儿已经睡着了。楚婉玉让人把他抱到床上去睡,两人凑到一起低声说着话。
“大姐姐快要生了,三姐姐有个粘人的夫君在,怕过来了吓着你,便派我这个无事忙的过来瞧瞧。好姐姐,你这会子在京都外头的留言,可不比我差!”楚珠手里捧着茶盏,脸上带着几分调侃的笑意,嘻嘻哈哈的模样,倒像是来看好戏的,根本没有个安慰的模样。
楚婉玉也不在乎,她不由得伸手戳了一下她的额头,低声道:“要不怎么说是姐妹呢?你不就希望自家人都欺负旁人么,现在我努力向你学习呢!”
楚珠瞧见她也不恼的模样,不由得撇了撇嘴,无所事事地便捏起了小桌上的葡萄吃。
“二姐姐,你可跟我不一样。您日后可是这侯府的夫人,总归是贵族圈里的,脸面最是重要。这些事儿,我们做姑娘的时候,不就明白了么?您对于那些妾室看不过眼,悄悄地不让她们近身就是了,弄得京都皆知可不是什么好事儿!”楚珠一边无聊地吐着葡萄籽,一边低声说着。
这几句话不由得让她想起,原先在楚侯府学规矩的时候,竟是不由自主地翻起了白眼。还好她嫁作商人妇,否则这辈子非得被规矩的枷锁束缚。
楚婉玉听着她这一长串担忧的话,不由得笑出了声,轻轻挑起眉头,调侃道:“你也会思虑这么多!女人在外的脸面是靠男人的地位给的,我再是长袖善舞,若李雅筠是个没用的软蛋,也只能徒增笑话!同样的,即使我就是个母夜叉转世,李雅筠若把我当个宝,并且他在外混得风生水起,依然没有人敢给我脸色瞧!这叫夫妻双赢!”
楚珠嚼着葡萄的嘴巴不动了,微微张开了,有些惊讶地看着她。最终在快要快要流出口水的时候,麻利地闭上了嘴巴,乱嚼了两下便猛地吐出了籽,力道之大似乎在宣泄自己心中的不满,丝毫没有名门闺秀的气度。
“得了吧,就几个丫头罢了,你就给我来这么一长串道理。这种时候,你真的比大姐姐还可怕!我知道二姐夫厉害,现如今可不就是五王爷身边的红人么,要不然从哪里冒出这些人巴巴地送货上门?”楚珠冲着她翻了个白眼,显然是有些不满。
楚婉玉伸手挥了挥,似乎想替楚珠撵走烦躁感。这个楚侯府四姑娘,依然像未出嫁一般,脾气说来就来,显然她在蔡府过得不错,几乎没受过气。
“李雅筠不像大姐夫,武将一发火还是挺吓人的,那些想送礼的官员被他一瞪眼就吓跑了。李雅筠是个文臣,主要替王爷结交官场上的人,礼尚往来是避免不了的,自然只有我做这个恶人!”楚婉玉柔声解释着,粗略地将其中的厉害关系理清楚。
倒是楚珠的眼眸一亮,像是想起了什么,脸上不耐烦的神情全部消失了,抿着唇淡淡地笑了。
“好姐姐,这次我来可是身担重任。你知道,我一向就是个没心眼的,下面的话我也不绕弯子直说了。蔡儒锦让我问问,是否能让二姐夫请五王爷一起聚聚?”楚珠手里又换了一杯新茶,揭开茶盖没有先喝,倒是用手指拨弄起水面上漂浮着的茶叶来,脸上带着几分笑意。
楚婉玉自然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脸上的笑意透着几分了然,柔声道:“当然可以,今儿晚上等李雅筠回来,我就跟他说!”
送走了楚珠,楚婉玉轻轻松了一口气,这丫头成亲之后,心眼儿还是长了几个。不过估摸着蔡儒锦也惯着她,才导致楚珠始终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
待李雅筠回来之后,楚婉玉便把这事儿说了。第二日晚上,李雅筠便遣人回来传话,不回府用晚膳了,陪着五王爷与蔡儒锦在天香阁用了。
越往后李雅筠就越发忙碌起来,有时候将近凌晨才回来,躺倒在床上眯了一会子就又出去了。
当叛军开进京都的时候,李侯府的局势倒是比沈国公府要好些,至少那些叛军没有喊打喊杀地要冲进来,只是围在外面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贵女是真的要完结了,楚婉玉的番外快了,写到小包子就差不多结束了。
答应的那两篇也会尽快奉上,然后我会去更新宅斗女王,我比谁都着急,挠墙!
希望妞们别抛弃我啊啊啊啊!


192楚婉玉番外(六)

自从五王爷变成了太子,再到登基之后,苍国就是一片长久的国泰民安。原先五王爷身边的近臣,可谓一步登天,节节高升。其中最为明显的便是少将军沈修铭,和谋士级别的李雅筠了。二人恰好是连襟,一文一武,倒是直接成了当今圣上的左膀右臂。
沈国公府和李侯府两家门庭若市,每日接到的拜帖数十张,楚婉玉看到头昏眼花,收到手软。而沈国公府内,国公夫人廖氏心疼孙儿年幼,儿媳事务缠身,竟是身体康健,犹如一把保护伞一般撑住了后院,让楚惜宁安心带孩子服侍夫君。
可怜她楚婉玉注定是个苦命人儿,没有婆母疼爱,没有孩子傍身,有个厉害夫君,偏偏不大好使唤。
丫头手里拿着那些帖子请她过目,她一把扯过来直接扔在了小桌上,面色有些难看,似乎是心情烦躁,声音里透着几分冷意道:“什么东西,先前是拼命往府上塞美人儿,这会子见美人死个干净,又来送帖子!真当这侯府是专收废物的地方!”
她的语气里自然带着几分急躁,话音刚落,秀气的眉头就皱紧了,胃里面涌起一阵恶心感。
外面蝉鸣阵阵,屋子里即使放着冰也显得有几分燥热,楚婉玉的额头上已经布满了一层薄汗,心头的恶心感更甚。她伸出手端起小桌上的凉茶,轻抿了一口,压下胸口处的烦闷感。
“世子夫人,卫家二少夫人来了!”落叶急匆匆地走进来,额角上还挂着汗水,脸上的神色显然很焦急。
楚婉玉连忙从榻上下来,穿起鞋子就搀着落叶的手往外面冲,急声道:“这大热的天气,珍儿可都七个多月的肚子了!”
待她急急忙忙跑出去的时候,楚珍已经扶着人的手,前后都撑着纸伞,慢悠悠地走了过来。舒适的模样倒像是在散步一般,远远地瞧见楚婉玉面色慎重地走过来,脸上带着几分悠闲的笑意。
楚婉玉瞧见她这副悠哉的模样,心底微微松了一口气。姐妹俩携手进了屋,楚婉玉的目光自然地停留在她高高隆起的小腹上,方才烦闷的心情,不由得好转了些。
“今儿被卫子林烦得实在是够呛,珠儿家的笙哥儿正是淘气的时候,去了也不敢近身。大姐姐家里也是一团忙乱,果断只有你这里爽快些,就厚着脸皮过来坐坐!”楚珍小心翼翼地坐到榻上,楚婉玉亲自给她身后垫了个软垫子。
“得了,这不,桌上这些拜帖,看得都眼晕!”楚婉玉挥了挥手,脸上露出几分无奈的笑意。
“你这身子现在走路,是不是容易觉得累?”女人凑在一起,无非是围绕着孩子转。楚婉玉手撑着下巴,脸上露出些好奇的神色。
楚珍了然地笑了笑,低声道:“这会子自然,不过大夫建议多走走。还有两个多月就解脱了!”
楚珍说着这话的时候,脸上虽然维持着得体的笑意,其实心底却带着几分愧疚。毕竟姐妹四个,楚惜宁和楚珠是早已有了孩子,她楚珍若不是卫子林整出毒物不举这事儿出来,估计也早有了。至于楚婉玉,卫子林曾说哄骗李雅筠也吃毒物,结果二人至今没孩子,也不知道是否这个原因导致的。
“二姐夫最近身体还好么?”楚珍轻咳了一声,最终斟酌了一下语气,决定还是关心一下。
楚婉玉没怀疑其他,只认为是普通关心,便不甚在意地点了点头:“挺好的,腿疾已经许久不犯了,替我谢谢三妹夫!”
听了她的话,楚珍的心头更加难受,楚婉玉如此客气,还对卫子林感恩戴德呢!若是当她知道,这么久没怀上,全是她这三妹夫搞得鬼,估计根本不会有谢意了,直接拿把刀去卫国公府!
楚珍动了两下嘴唇,她的心底十分纠结,恨不得直接把这话挑开了跟楚婉玉说清楚得了。要杀要剐随便,反正她现在是孕妇,谁都不敢拿她开刀,总好过心里愧疚。她的眼眸四处乱瞟着,显然有些举棋不定。
“怎么了这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难不成是你那牛皮糖一样爱粘人的夫君,惹到你了?”楚婉玉先发现她的不妥,仔细瞧了她两眼,见她并没有痛苦的神情,显然并不是肚子的问题,便放下心来轻声调侃了两句。
楚珍咬着牙,刚想狠下心来说了,忽然就看到小桌上放着的冰镇山楂,瓷碗挺大的,应该是盛放了不少个,但是现在却仅剩下两个,不由得眼前一亮,心中便有了计较。
“你这个月的葵水来了没?”楚珍脸上的神色带着几分期待,心情一激动,便伸出手去一把握住了她的手,瞪大了眼睛等着她的回答。
楚婉玉被她的架势弄得愣了一下,却还是轻蹙着眉头细细想了一下,有些无奈地说道:“最近实在是太忙了,上个月没来,这个月也就这几日了!忙的昏头了,连信期都不准了!待会子等李雅筠回来,我正好可以装病不管了!”
楚婉玉边说边笑,原先她也有过一旦连续几日忙乱,偶尔就会信期不准的,此刻也没往别的地方猜想,甚至还心情甚好地开着玩笑。
“落叶,快去请大夫给你们夫人瞧瞧!”楚珍压制住心底狂喜的猜想,转过身对着一旁楚婉玉的陪嫁丫头吩咐,语气里带着几分不容置疑。
“三妹妹,这个不用了吧?如此兴师动众的!”楚婉玉挥了挥手,似乎想把落叶召回来。无奈那丫头听到三姑娘的吩咐,比伺候自己主子还勤快,撒开丫子就跑了。
“女子在这些方面最应该警醒的,如何也不能亏待了自己身子!二姐姐,再忙也得对自己好,不然指望谁?”楚珍连忙按住她的手,一脸严谨地说着,颇有几分苦口婆心的意味。
楚婉玉无奈地笑了笑,轻声应承道:“看不看倒无所谓,也不急在这一时。你现如今的身子,我不是怕请来了大夫,你瞧着觉得晦气么?总归避着些好!”
楚珍此刻哪想到这些,经她这么提醒才察觉,她无所谓地挥了挥手,柔声道:“计较那些做什么!这孩子在肚子里结实着呢,整日被卫子林明里暗里折腾了不少毒物,依然胎动地欢快,可见是个康健的孩子!”
楚婉玉听她用这种无所谓的语气说着,偏生话里话外都是在控诉卫子林,不由得“扑哧”笑出声。楚珍依然一脸淡然的表情,显然早已习惯这些反应。经常出席京都贵妇圈的聚会,楚珍早已看惯了那些贵妇人的表情,比楚婉玉夸张几十倍的都见过!
“你俩呀,还真是天生一对,欢喜冤家!要么怎么说,这月老的红线还是没牵错!”楚婉玉再次轻声笑开了,忽然觉得心底再次涌起恶心感,眉头习惯性地皱起,最近这种感觉十分熟悉。
她十分自然地伸出柔荑,捏了一颗瓷碗里的山楂放进嘴里,三两下便嚼碎了咽下。眼睛都不眨一下,丝毫不觉得酸。
楚珍一直在悄悄观察着她的神情,此刻见她这副模样,心里更加笃定了自己原先的猜想。
“小碧,再上一碗冰镇山楂!你能吃凉的么?夏日吃这个酸冷的,心里头最是舒爽了!”楚婉玉伸手招来一旁的丫头,轻声吩咐了一句,又想起对面的楚珍,便伸长了脖子柔声问着。
楚珍连忙摆手,脸上露出痛苦的神情,轻声道:“夏日吃山楂不好,好姐姐,你若是想吃酸的,有许多替代呢!别再吃了啊,等大夫来诊过脉再说!”
楚婉玉这迹象,自然是怀孕的预兆。楚珍哪敢再让她吃山楂,却又不能挑明了说出口,免得空欢喜一场,只好用瞎话诓她!
瞧着楚珍反应这么大,楚婉玉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有忍着心底的难受,挥手让丫头退到一边去。
大夫总算是来了,屏风遮挡着,二人都脱鞋上塌。楚婉玉露出一只手来,慢慢地等着诊断结果。
“恭喜李世子夫人,这是喜脉,已经有一个多月了!”大夫摸着下巴上的胡子,脸上露出恭贺的神情。
屋子里安静了一下,转而传出一阵阵下人磕头的恭贺声。这可真是大喜的事情,李侯府自从迎娶了世子夫人,这么几年下来,好久不见这样天大的喜事了!
楚婉玉像是被电击了一样,先是愣在当场,转而浑身酥酥麻麻的。那是一种狂喜之后,带来的难以置信和兴奋感!
整个屋子里,最先镇定下来的应该是楚珍了。她算是有经验的,况且现如今李侯府的男主人又不在场,这注意事项还是得问问。况且楚婉玉先前还吃了许多山楂,估计已经吃了有几日了。
“大夫,您瞧瞧我姐姐的身子如何?胎儿在腹中如何?”楚珍急于知道答案,这个问题就有些直白了。
“不瞒夫人,世子夫人最近还是需要静养。并且少吃冰冷刺激的东西,特别是性凉的。老夫待会子列个单子出来,单子上的东西一律不能碰!还请哪位跟我去开方子抓药,怀孕前期用些性温的药保胎最好!”那大夫显然是个中高手,一听楚珍的话,便直奔重点,细细叮嘱了一番。
“落叶,跟着大夫去抓药!”楚珍轻轻扬起了声音,让落叶跟着。
待屏风撤下之后,楚婉玉还处于愣神中,她的手已经十分自然地放到了平坦的小腹上,似乎在仔细感受着里头的小生命一般。
楚珍瞧着她魔障一般的神情,不由得心底一松,略微一感慨,心底倒是涌起一股难言的感动。楚珍慢慢地站起身,周围的下人都有些害怕地聚了过来。毕竟这个怀胎七月的孕妇,挺着大肚子,笔直地站在榻上,高度形成的视觉差显得有些吓人。
楚婉玉也被她惊动了,下意识地仰起头盯着她看。楚珍竟是抬起一条腿,想要迈过二人之间阻挡的小桌。当场众人的脸都吓绿了,楚婉玉也顾不得什么,连忙挣扎着要起身,却又不敢大动作惊到楚珍,真是左右为难。
楚珍的嘴角一直噙着一抹笑意,此刻瞧着倒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她的动作尚算麻利,楚婉玉还在慢慢起身的时候,楚珍已经两条腿都站到她这边了。楚珍转头看了看身后的小桌,自己也不由得松了口气,还好桌子够小,不然她这次冒险肯定以失败告终。
楚婉玉正好也站直了身子,瞧见她平安无事的模样,不由得轻松了一口气,刚想张口训斥。便被楚珍抱住了,可怜两个人都是孕妇,正是小心翼翼看护的时候,却是站在榻上,抱得正欢上演一幕姐妹情深的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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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妞提说想要看李雅筠洞房的事情,所以楚婉玉番外最后一张会写那场戏。
如果没有异议,那也将是本文的最后一章正文,明后天我会开始加上作者有话说的番外!


193楚婉玉番外(七)

“二姐姐,我好开心,你终于怀上了!”楚珍小心翼翼地搂住楚婉玉,声音里是十足的庆幸和兴奋。心底担忧的大石头总算是落地了,竟是红了眼眶。
楚婉玉微微愣了一下,转而反手揽住她的后背,抬手轻轻拍了两下。分开的时候,瞧见楚珍是真的落泪了,楚婉玉倒是被吓到了。
“这是怎么了,姐妹之中,虽说我是最后一个有的,也不至于激动成这样吧?我这个当娘的都没哭,你瞧你这个姨妈倒是真情流露一回!”楚婉玉反应过来之后,脸上露出几分无奈的笑容,连忙掏出怀里的手帕轻轻替她擦拭着眼泪,声音温和地劝慰。
楚珍点了点头,慢慢地坐回了榻上。待姐妹俩都坐安稳了,那些丫头婆子才算是放下心来。
楚珍接过锦帕细细地擦拭着眼角的泪水,轻轻吸了吸鼻子,对上楚婉玉的目光,倒是不闪躲直接迎了上去,充满底气地道:“这有什么,有了身孕的人原本就多愁善感,爱使小性儿。跟珠儿那时候相比,我这算是贤淑大方的了!”
楚婉玉被她逗笑了,无奈地点头。最后楚珍要走的时候,楚婉玉也没跟她客气,直接躺在榻上没出去送。
待到晚上李雅筠回来的时候,他前脚刚跨进后院的大门,后脚就有无数的下人来向他恭贺。平日里那些躲得远远的下人,这回倒是精乖,知道世子爷和世子夫人盼望孩子已久,恭贺只有讨好的份儿。
李雅筠自然是红光满面,吩咐人赏了府上众人金豆子,讨个喜庆。
他推门进屋的时候,便瞧见楚婉玉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地上放着个铜盆,落叶就半蹲在一旁,此刻抱着楚婉玉的一双玉足放在膝盖上,双手正在替她捏脚。李雅筠瞧着她一派怡然自得的模样,脸上不由自主地带了几分笑意。
他轻手轻脚地走近,落叶瞧见他似乎想要慢慢起身行礼,却被他打了个手势制止了。只见李雅筠蹲□,将衣袖挽到手腕以上,眼神示意落叶的手拿开。
楚婉玉被捏得很舒服,脚重新被放回盆里,有人的手正撩着水往她的脚面上撒,水温适中。让她浑身懒洋洋的,整个眉目都舒展开了。
“爷还没回来么?”她仰着脖子,轻轻睁开眼看着头顶上的房梁,声音淡淡地问了一句。
只是这回却并没有得到回答,楚婉玉不由得皱了皱眉头,轻轻坐直了身体低下头,一眼便瞧见面带笑容的李雅筠。
男人此刻两只手都浸在水中,正慢慢地揉捏着她的脚踝。此时对上楚婉玉的眼神,他也不显得拘谨,依然像个被教导过的丫头般,细细地按着。
夫妻俩很默契地都没有说话,一个专心地捏脚,一个安心地享受。直到铜盆里的水温变得低了,他才捧起她的脚,拿起一旁的布巾,细细地替她擦拭着水珠。
当他抱着她上床的时候,楚婉玉习惯性地伸出双臂搂住他的脖颈,脸颊紧贴着他的胸膛,听到胸腔里那有规律的心跳声。“噗通!”“噗通!”一下一下,清晰地透过她的耳膜传到心里。男人的怀抱一如既往的温暖而宽厚,仿佛是这世间最安全的所在地。
“世子夫人,小人先恭贺你有喜了!”靠近了床边,李雅筠再不敢像往常一般把她丢到床上,而是慢悠悠地放到上面。当然还不忘耍嘴皮子,脸上带着笑意,顺势就俯下/身亲吻了一下她的面颊。
楚婉玉轻轻地笑开了,待李雅筠要起身的时候,抬起手也捏了他一下脸。娇声道:“同喜同喜!”
“方才小人伺候得可还满意?”李雅筠脱去身上的长袍,依然还在跟她玩闹。
“自然是满意的,满意到日后若是爷不来伺候我,我恐怕会难以入眠!”楚婉玉仗着自己是功臣,嘴巴上也是一点都不饶过。
夫妻俩逗了会儿嘴皮子,就熄了灯。黑暗中,男人宽厚的手掌慢慢地摸索着覆盖到她的小腹上,过了片刻,似乎听到他一声若有似无的叹息。
“每当有人家请我去吃孩子的满月酒什么的,我就会在心底想,我的婉玉什么时候能有身孕呢?什么时候我们李侯府也能请别人吃一回?好阿玉,你总算是满足了我这个愿望!”李雅筠的声音显得有些低哑,话音刚落,他就慢慢偏过头靠近她的耳畔。
温热的吐息就喷在侧脸上,男人那发自内心的话语,让她的鼻子有些发酸。在京都的贵公子之中,现如今李雅筠的地位绝对是数一数二的,只是他的愿望却这样简单,想要个孩子。
“李世子乃当今皇上面前的红人儿,风流倜傥、仪表堂堂,一个孩子——”楚婉玉伸出手臂,慢慢地摸索到他的脸,轻轻地摩挲着。说到此处,她的声音微顿,似乎带了几分犹豫,斟酌了片刻才道:“放眼整个苍国,你若想要孩子,有的是想替你生的人。为何——”
她的声音轻轻扬起,语气里带着几分急躁,只是她的话还没说完,嘴唇就被男人的手指堵住了。
“呵呵。”他先愉快地轻笑出声,爽朗的笑声甚至带起了胸腔的震动。
“原先卫子林那厮,在我面前显摆他娘子怀孕时,整日都说情绪不定。这回我自己也总算见识到了,如果要想找其他人跟我生孩子,当初为何我们夫妻二人,要费那般周折杜绝送来的美人儿?”李雅筠从她的小腹上缩回了手,转而搂着她的肩膀,慢慢地向着她挪动了几分,两个人靠得更近一些。
“况且我李雅筠,这辈子只想要跟你所生的孩子。”男人稍微挪动了一下肩膀,换了一个更舒适的位置,轻轻说了这么一句。
语气里是十足的认真,只是声音被压得低,仿佛就在耳边的呢喃。
楚婉玉轻轻“嗯”了一声,便把头往他的怀里靠了靠,轻轻闭上眼睛。
今晚,在楚家姑娘和姑爷中,最后一对有了孩子的夫妻,并没有像想象中那般狂喜到上蹿下跳。他们只是安宁地相拥而眠,默默地依靠着对方,感受彼此身上的温暖。共同期待这个孩子的诞生,以及他们日后为人母为人父的欢愉。
九个多月之后,李侯府新生的小少爷珏哥儿满月。当日,李侯府门前车水马龙,好不热闹!后院聚满了内眷,楚婉玉身着一身暗红色的罗裙,头上插了支翠玉金步摇,显得越发精明干练。
难得的是,楚家其他三位姑娘都把孩子带了过来,楚珠家的笙哥儿最大,已然能跑能跳了。此刻他拉着摇摇晃晃的好姐儿,硬要往珏哥儿那里挤。楚珍家的明哥儿也不过几个月大,此刻正睁大了眼睛四处乱瞟着。表兄弟两个人摆放在一起躺着,倒是瞧着有些相像。
中午的酒席散场了,李雅筠又把三个连襟和楚昭、薛茹都留了下来。一大家子凑在一起留用了晚膳,热闹的场面倒是比过年还热闹了几分。
四个连襟外加楚昭这个长辈聚到一起,那可真是有得一喝!卫子林早就被撂倒在酒桌底下了,趴在地上开始找他的毒物,也无人理会。
其他四人依然一杯接着一杯,面上是喜气洋洋地谈笑风生,其实拿着酒杯的手都使了几分力道。这几个酒桌上的高手,今儿似乎要卯足了劲儿把其他人也撂倒!
“等会儿,我出去一下!”李雅筠拱手对他们作揖,便起身匆匆出去了。
剩下的三个低声笑了几句,便十分机警地停下了酒杯。待李雅筠进来的时候,看见桌上的酒一点没动,不由得挑了挑眉头。
“来,三妹夫,这可是你们李侯府,我们这些客人不能欺负了你。必须得把你等来了,才能接着喝!”沈修铭的脸上还是开心的笑容,丝毫看不出醉酒的模样,显然是早就练出了酒量。
一旁的楚昭和蔡儒锦看着,暗暗觉得心惊,低头看了一眼酒杯,都在心里暗叹:这在生死沙场锻炼出来的酒量,果然不同凡响。
其他几个明显都有了些许的醉意,李雅筠的脸上勉强维持了几分笑意,他不时地抬头往外看。直到酒坛子空了,又有下人上了新酒,他才微微心安。
过了一炷香的时候,先出来的有些走路不稳的李雅筠。几个在外面等得正焦急的小厮,一下子凑了过去,脸上都挂着讨好的笑意。
“李世子,楚侯夫人和几位少夫人都已经准备好了,就等着里头几位爷呢?不知他们......”其中一个看起来很机警的小厮先行开了口,话没说完,不过意思却是及时表达到了。
李雅筠站在门口吹了片刻的冷风,神智清醒了些,摇了摇头似乎想将脑子的晕乎晃走。听到这些小厮的问话,脸上露出几分胜利的笑容,淡淡地说道:“他们都在里面,只是要多找几个人扶出去,喝得有点多都睡了!”
最后的语调里是十足的得意,任那些小厮面面相觑,他背着手往后院走去。
到了屋子里,楚婉玉还没回来,显然是在送这些醉得不省人事的客人。自然瞧见自家三位姐妹外加伯娘面如沉水的脸色之后,连忙躬身道歉。
“没事,二姐不用道歉,今儿高兴!我二姐夫得偿所愿,我也不用整日被娘子拿脚踹,怪我给他吃了奇怪的......”没想到卫子林倒是撑着一口气睁开了眼,摇摇晃晃地扑向楚珍的怀里,嘴里喋喋不休地说着话。
楚珍眼睛一瞪,一听这厮酒喝高了,竟是要把自己给卖了,连忙伸手捂住他的嘴。
卫子林挣扎了两下没挣开,腆着一张笑脸双手抱着楚珍的肩膀,就要低下头亲她。站在门外准备离开的楚惜宁和薛茹,以及来送客的楚婉玉都已经僵住了,所有的人都不淡定了!
楚珍的面色一下子变红了,连忙猛地用力推开他。这一推使了力气,卫子林喝高了胃里面正翻涌着,被她这么一弄,就直接趴到在地,开始吐起来!
楚婉玉好容易才送走了那些妖魔鬼怪,回到主院的时候,一推门便瞧见李雅筠只着了一件里衣,头发松散着还带着水汽,显然是刚沐浴结束。
他也有点喝高了,此刻却抱着珏哥儿,手指一下一下地戳弄着小娃娃的面颊。
楚婉玉瞧着他喝红的脸,面色也有些不好看,再一瞧珏哥儿睡得正熟,此刻却有被他戳醒的预兆。便轻轻从他怀里抱过了孩子,递给一旁等候的奶娘,挥了挥手让他们抱着孩子到后院去睡。
“大姐夫那样好酒量的人,都喝得人事不知了,你却还有心思逗儿子玩儿。说,是不是又耍了手段?”楚婉玉从旁边的铜盆里,拧干了锦帕,轻轻替他擦着脸。动作虽是极尽温柔,语气里却带着几分恶狠狠的。
李雅筠一把拉住她的手腕,微微使了个巧劲儿,便把她拥入怀中,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
“知我者,婉玉也!后来我自然是顶不住的,便让人换了他们的酒水,不同的酒水兑在一起,神仙也得倒了!今儿我儿子满月,当然我得是第一!”男人边模模糊糊地说着,边低下头张嘴啃咬着楚婉玉的脖颈。
满室春光,李雅筠在抱紧楚婉玉的腰肢,时隔将近一年再次进入她的身体时,感觉似乎停不下来了。那醉醺醺的感觉,甚至比美酒都容易让他醉。
楚婉玉的藕臂紧紧抱住他有力的后背,尽情地沉浸在他所带来的□之中。他们是夫妻,这辈子注定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从十指相扣起,他们就永远都不会分开!
作者有话要说:口味重,慎读!
杨红花番外
自从上回杨红花和骆睦要和离,结果闹出了好一场大戏之后,这骆府夫妻俩和离的差事,便无人肯沾边了。谁都不愿意没好处,还要落得一身腥。
外人虽不管了,这夫妻俩之间却是越闹越凶,三天两头便有人命出来。无非是骆睦宠着谁了,杨红花若是不高兴了,便捉了那人来弄死。她的心里目标明确,不和离?可以,大不了大家都不开心!
最终是闹得骆府人丁萧条,管事儿的都跑得差不多了。连招下人进来都十分困难,即使招进来了,也是那种家里穷得揭不开锅,也没经过调/教的。
这日,夫妻俩晦气地又遇上了,两人的面色都十分难看。
“骆睦,你不想见我我也不想见你,我们彼此就不要见好了。明明这个时辰我该逛花园的,你也来做什么?”杨红花高高扬起下巴,脸上是毫不掩饰的鄙夷,声音里也是极尽嘲讽。
骆睦被气得浑身发抖,自然是跟她吵起来了。双方伺候的人早就习以为常地退到了一边,果然说不到两句话,两个人就开始撕扯开来了。
杨红花虽然是弱女子,不过这几日天气不好,骆睦的腿疼得更加厉害,所以杨红花便占了上风。
“啪!”一声脆响,杨红花毫不客气地给了骆睦一巴掌,立刻他那张小白脸上,便显现出红红的五指印。
骆睦一下子摔倒在地,他抬起头没有像往常一样站起来就掐,而是用一种极其冰冷的眼神看着她。
杨红花似乎被他的眼神刺到了,但却依然强忍住心中的犹疑,站直了身子回望他。
“杨红花,你等着!”骆睦恶狠狠地丢下这一句话,便转身离开了。
几日之后的夜晚,杨红花正在心底感到舒爽,这几日都没遇到骆睦那个扫把星,实在是太爽快了。正当她脱了外衣和中衣,准备躺倒床上歇息的时候,忽然感到一阵头晕目眩。她摔倒在床上的时候,有人推门而入,迷迷糊糊中,她只来得及瞧清楚来人身穿一身黑衣,便直接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她是在床上,被一个男人做着活塞运动给弄醒的。她的意识还很不清醒,手脚酸软,只有下/体传来撕裂一般的疼痛,张开嘴却是嘶哑地发不出声音,也不知多久没喝水了。
埋头在她胸脯间啃咬的男人,终于抬起头。杨红花总算是看清楚了,那男人肥头大耳,满脸横肉,唇齿间还流着口水,甚至有几缕银丝从她的胸脯上连到他的嘴角,恶心到想吐。可惜她现在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任他在身上驰骋。
男人似乎是察觉到她醒了,竟是直接将厚嘴唇伸了过来,湿哒哒的舌头挨个舔遍她的脸,那动作就像八百年没上过女人一般。最后他伸出咸猪手,掰开她的嘴巴,直接将舌头伸了进去,一会儿死命地吮吸啃咬着她的舌头,一会儿又发了疯地往她的嘴里灌着唾液。
杨红花感觉浑身都不好了,那种恶心感从毛孔里散发出来,却是连呕吐的动作都没法做。
男人那肉嘟嘟的肚子抵着她的小腹,压得她快喘不过气来。男人的动作越来越快,直到她感到一股热流涌进她的下/体,只是那男人依然趴在她的身上喘着粗气,就是不肯出来。
“大爷,我们姑娘头一回接客,您可悠着些,已经过了好几个时辰了!”外面传来女人捏着嗓子的叫喊声。
身上的男人才骂骂咧咧地退了出来,又舍不得地亲了一口杨红花,才开始穿衣裳。杨红花勉强偏了一下头,逼迫着自己死死记住这个男人那张丑陋的脸。
杨红花耗费了大半个月才弄清楚事情的来由,她被骆睦找人卖了,卖到这个低等的妓院。
“原本卖你进来的那位爷,是让你接脏活累活儿,不过好在你人长得漂亮,又识时务,妈妈我也是会疼人儿的,尽量把你培养成头牌!”这是老鸨的原话,当时她翘着兰花指,看着打扮地露骨风骚的杨红花,满眼冒红光,似乎已经看见了成堆的金银。
杨红花好容易才把她哄走了,脸上的笑容消失得干干净净,变得极其阴冷。她杨红花竟会被卖到妓院,被人糟蹋了,她根本就没想过死,要死也先得让骆睦尝尽这世间的痛苦!所以她非常识时务,迎合男人,伺候男人,像一个真正的妓女一般,委身他们让他们尝到快感,才一步步从那个母狗一般的生活逃离开,变成了难见到的名妓。
杨红花离开了有大半年,骆睦整日在府上活得悠哉悠哉!银子随便花,女人尽管睡,再也没人来找他的茬。杨府是彻底断了联系,骆府现在由他做主,自然不会有人追问杨红花的下落。
这日晚上正当他准备躺下歇息的时候,忽然一阵头晕,心底便“咯噔”了一下。再次醒来的时候,并没有发生什么恶劣的事情,只是躺在一张沁满了香味的绣床上,一瞧便知是女子的闺房。
“骆睦,你醒了?”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紧接着青帐被撩起,杨红花那张艳丽的脸便出现在视线中。
骆睦简直吓瘫了,他想喊叫却是发不出声音来。
“别想喊了,我喂你喝了哑药!骆睦,你害得我好惨,所以那些痛苦我会千倍百倍地送回给你!”她的嘴角勾着一抹笑意,手里抓着青帐的一角却是用力地几乎扯下一块来。
她轻轻拍了拍手,便有两个肥头大耳的男人走了进来,那两个男人衣衫虽然干净,但是却很破旧。
“姑娘,真的要我们哥俩这么做?这男人还真没玩儿过!”其中一个男人腆着一张脸低声问道,却是十分畏惧杨红花,并不敢靠的太近。
“玩儿吧,尽情地玩儿吧!只要别玩儿死了就成!京都不是也有相公馆么?还都是达官贵人才能进去的,这回我可是请你们玩儿的。瞧瞧这位爷,细皮嫩肉的,说不准比女人还带劲儿!”杨红花用眼角扫了一下床上的骆睦,脸上的冷笑越发阴冷。
她后退了一步,似乎并不准备离开,而是近距离观战一般。那两个男人明显有些犹豫,待杨红花从袖子里摸出几张银票之后,立刻对视了一眼,脸上露出恬不知耻的笑容,直接把裤子一脱,就冲上床去把躺在床上的骆睦扒个精光。
骆睦根本就喊叫不出来,只知道屁股后面似乎都炸开了一般疼痛。两个男人几乎不间断地在他身后驰骋,而杨红花自始至终就沉默地站在不远处观战。
骆睦再次被人发现的时候,已经过去大半个月了,他横躺在墙角,身上没有衣衫的遮蔽。原本白皙的肤色,却布满了咬痕和抓痕,以及各种奇怪的痕迹,似乎与野兽搏斗过一般。只是当衙门来人查探的时候,他已经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不过几日,有一件大事儿传了出来,一家发展正好的妓院,忽然半夜着火,几乎大半的客人都没逃出来,就连老鸨都不能幸免。
火光映衬着一个女人的身影,她蒙着面纱,手脚有些不方便行动。老鸨此刻就晕倒在她脚边,她的手里抓着点燃的火把,一一点亮旁边的草堆。
当周围都被火海包围的时候,杨红花抬起头看了一眼黑沉沉的天色,心中忍不住想笑。
再给她一次生命又有什么用?没有托生成金贵的嫡姑娘,一步输,步步输。最终沦落成青楼妓女,并且在报仇之后还得了麻风病!
她穿着大红色的罗裙,满头的珠钗步摇,静静地站在火海里。火舌一吞,这个女人便慢慢变成了灰,一点痕迹不留。

194楚婉玉番外 (成亲.终章 )

楚侯府里到处都挂满了大红灯笼,双喜字更是随处可见。里里外外的丫头婆子来来往往,好不忙碌。楚婉玉坐在绣床边,妆容已经画好了,她明显有些紧张。
楚惜宁走进来的时候,就瞧见她手里紧紧地攥着锦帕,脸上的表情有些僵硬。卢秀就在一边低声劝慰着什么,不过老夫人生怕好好的一个姑娘,又被她教坏了,早就遣了人候在一旁,催了三四遍让她离开。
卢秀早就哭红了眼眶,拉着楚婉玉的手就是不肯离开,瞧见楚惜宁来了才松开手。
“大姑娘,您懂得多一些,再跟玉儿讲讲。老夫人那边离不开人,我先过去了!”卢秀转而又轻握了一下楚惜宁的手,才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楚惜宁瞧着卢秀有些佝偻的背影,感慨颇多,却是强行收回视线。慢慢地坐到楚婉玉的身边,伸手将她额前的碎发顺了顺。其实楚婉玉的一切妆容发髻都弄得有条不紊,她只是想借由这种温和的动作,来抚慰此刻楚婉玉焦躁的心情。
“想必寻常夫妻之间的事情,祖母和二婶都已经找人教过你了!”楚惜宁抬头瞧着内间只余她们姐妹二人说话,便也不客气,轻轻压低了声音,肃着一张脸。
楚婉玉想起前几日晚上,老夫人身边的穆嬷嬷亲自来教导她这方面的知识,不过总归有些话是说不出口,便递给了她一本册子,让她晚上独自一人的时候,偷偷拿出来看。
想到这里,楚婉玉的脸一下子红透了。楚惜宁是过来人,哪有不明白的道理。轻咳了一声,驱散心头的尴尬,勉强振奋起精神来。
“那些就不用我再跟你多说了。这回你嫁的夫君不同,侯府世子,配上你的人品不算是高攀,加上李世子的特殊身体情况,应该算是你低嫁了!”楚惜宁直接转入正题,声音再次压得低了些,生怕让旁人听了去。
姐妹俩出阁之前一直住在一处,楚惜宁这几句话,楚婉玉自然明白。她的面色也渐渐平静下来,秀气的眉头轻轻蹙起。从这门亲事定下来之后,卢秀发的那场大火,让这亲事成为了禁忌,楚侯府内自然是无人敢提起。
此刻,楚惜宁提了出来,姐妹俩的心头都不大好受。
“你嫁过去之后,一定要看清时局,想好自己要站在哪边。不过自古以来,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想......”楚惜宁瞧着她沉默的模样,也不准备强逼,便轻声说出自己心头的思量。
只是话还没说完,手已经被按住了。楚婉玉轻轻抬起头,低声道:“这些事情我已经筹谋过了,多谢姐姐替我担忧了。马上就要嫁出去了,姐姐还是多说些吉利话祝福我吧!”
楚婉玉的眼眸里透出几分坚定的目光,说到最后,脸上露出几分淡淡的笑意。
楚惜宁拍了拍她的柔荑,轻轻眯起了眼睛笑了起来,点头应承着。
“噼里啪啦!”外面震耳欲聋的锣鼓声、鞭炮声传了过来,并且声音越发的清晰,显然是离得越发近了。
楚婉玉戴上凤冠,披上红盖头,便被喜娘搀扶着往前院走去。
只是还没到前院,一路上便有人开始传开了。
“来迎亲的并不是李侯府的世子,而是李二少爷!还是个十三岁的奶娃娃呢!”不时有嬉闹的声音传来,即使被周围的鞭炮声掩盖住,她还是听得一清二楚。
似乎周遭的嘈杂声全部都被屏蔽掉了,只剩下这几句话始终萦绕在耳边,直击心底。搀扶着她的喜娘是李侯府那边派过来的,此刻也只是沉默地搀扶着她,连一句道喜遮掩的话语都没有。
被红盖头遮住视线的楚婉玉,轻轻蹙起了眉头,却是一丝异样都没有露出。依然迈着小碎步往花轿那边走着,原本该热闹拦着新郎官不让进门的楚希琪,由于来迎亲的根本不是真二姐夫,也不敢闹得太过,意思一下就让楚婉玉上轿了。
花轿抬得很平稳,偶尔被风吹起的轿帘,楚婉玉依稀可以瞧见外头抬轿子的人都比李家二少爷年长,看样子应该是未见面夫君的友人了。
楚侯府嫁这位二姑娘,名声并不是太好听。虽然楚、李两个侯府极力压制,流言却还是传得沸沸扬扬。在楚惜宁出嫁两个月之后,这位二姑娘就急着出嫁,其实是为了冲喜。李世子眼看都病入膏肓了,更有不少人恶意揣测,楚婉玉嫁过去是要守活寡。
拜堂的时候,礼官那尖细的嗓音传遍整个大堂,只可惜没等他发挥过瘾,李世子在二拜高堂的时候,还没跪下去就吐了血出来。唬得当时围观的宾客,嬉笑的脸色来不及收,全部都僵住了,显得极其诡异。
李侯爷和李侯夫人的面色也不大好看,李侯夫人连忙从主位上站起身,要去搀扶李世子。
“世子爷都成这样儿了,这堂也没法子拜了。只能对不住儿媳妇了,去找只大公鸡来!”她挥挥手,便轻轻扬高了些声音吩咐道。
“不碍的,不能让我的妻子进门头一日就受了欺侮!”李雅筠明明眼看着要晕,嘴角处还沾着血迹,却是强撑着一口气站起身,握紧了手中的红绸,轻轻扯动了一下。
男人的声音有些沙哑,却是努力扬高了,在场的宾客都听见了,自然有不少夸赞的。李侯爷见他还能坚持,连忙制止了李侯夫人的安排。笑话,他可不想这么轻易得罪楚侯府。
楚婉玉察觉到来自对面人的扯动,心中稍微定了定。暗自想着这李侯夫人还真是迫不及待,这堂都没拜完,就先摆起了婆婆的谱来,要当众给她这样大的下马威。
二拜高堂由于李雅筠身子不适,就这么糊弄过去了。等在那里半晌的李侯夫人,不由得暗自咬了咬牙。混账东西,也不知真吐血假吐血,偏偏这个时候,就是不想参拜她这个继母吧!
好容易拜完了堂,就直接送入洞房,自然没有人敢让李雅筠出来陪酒。万一这位世子酒没喝两口,血就吐上三升,这喜事就直接变丧事了。
喜婆让李雅筠挑了红盖头,二人喝了合欢酒,便带着人悄悄退下了。
待新房里只剩下他二人的时候,李雅筠便半躺在床上,轻轻闭着眼睛。大红的喜烛,映衬着他那张略显苍白的脸,显得更加孱弱,仿佛风一吹就倒了。
楚婉玉瞧着他这样睡得有些困难,便轻轻扯过锦被,将床上的花生、桂圆等物全部扫落在地。
“世子爷,先把外衣脱了再睡吧?”楚婉玉伸出一只柔荑,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压低了声音似乎怕吓着他。
李雅筠慢慢地皱起了眉头,还没待他睁开眼,却是猛地坐起了身,直接从口中喷出一口血来!
血迹直接溅在了楚婉玉的喜服上,衣袖上用金线绣成的凤凰,就这么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被染成了血红。两个人都愣了一下,李雅筠剧烈地咳嗽起来,他轻轻抬手捂住嘴巴,只是血迹却还是慢慢地透过他的指缝漏了出来。
楚婉玉很快反应过来,慌张地想要起身找锦帕,却又被过长的裙摆绊倒了,狼狈地摔了个狗啃泥,沉重的凤冠直接掉落在地上,带着她的满头长发披散开来。剧烈的咳嗽声忽然停顿了一下,整个屋子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安静。然后男人的咳嗽声继续,楚婉玉轻咬着下唇连忙从地上爬起,使劲儿地拽断了几缕纠缠着凤冠的青丝,红着脸在原地转了两圈。
她的思绪似乎一下子停止了,那是羞愤的!她能察觉到自己此刻的狼狈,没有凤冠的束缚,发髻都散开了,披头散发的一定很狼狈。穿着带着鲜血的喜服,被摔了一跤,浑身皱巴巴的,她几乎可以断言,这天下间再也没有比她还蠢的新娘子了!
总算是勉强镇定下来,想起自己怀里就藏着锦帕,再次转身想要快步走回床边,却是直接扑了过去,然后整个人就压倒在李雅筠的怀里。
李雅筠的咳嗽声再次停住了,楚婉玉根本就不敢再抬头,死死地将头埋在他的胸口处,十分没出息地装鸵鸟。然后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拿着锦帕小心翼翼地摸索着他的嘴角,细细地替他擦拭着。
一只手握住了楚婉玉四处乱动的手,怀里的女子忽然僵了一下,耳边传来男人略显戏谑的声音:“想摸我的脸,得先看清楚再摸。你这般闭着眼睛摸,摸不出感情的!”
那人的声音带着些许的低哑,像是会蛊惑人心一般。楚婉玉便乖乖听话地扬起了脖子,然后她便瞧见了这辈子最难以忘记的一张笑脸。
带着些许的讥诮和温和,不亲近也不远离,就这么淡淡地笑着,似乎在等她主动靠近。
当然从那一晚开始,楚婉玉就明白,她的夫君是天下间最难以欺骗和难缠的人。因为李雅筠自己就是最大的骗子和最胡搅蛮缠的男人!
当然,他愿意拿一些小事情骗楚婉玉当情趣,他也只纠缠楚婉玉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