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一弦看她一眼，又迅速把目光瞥开：“不了。”
“那好吧。”韩槿葵有点失落，把其中一根放回去，然后扯开另一个的糖纸，塞进嘴里。
“唔，”她眼睛一亮，“这是个牛奶味儿的。”
这桶棒棒糖，是他近一月前给她买的，她几乎天天都会带两根在身上。
于是他好奇地问：“你还没吃完吗？”
“什么没吃完？”她用舌头搅和着棒棒糖，糖块磕在牙齿上，清脆地咔啦咔啦。
穆一弦肯定不能说，我买的糖你怎么吃了那么久，只好转口：“我的意思是，吃完了咱们就学习吧。”
“哦，”韩槿葵点点头，也没多想，“我一边吃一边学，不碍事的。”
白天老师发下来的卷子她还没做完，还有给自己布置的练习题。
指了指桌子：“那我开始做题了？”
“嗯……”没有被她嘲笑，让穆一弦松了口气，下意识问，“你先做哪套？”
“数学老师留的卷子。”
穆一弦那同样的卷子找出来：“那我也做这个吧。”
两个人谈话的声音很小，但身边不少人都听到了，心说他们还挺融洽的。
穆一弦很快就发现了，就算是他坐过来，两个人也是各学各的。教室如果吵的话，韩槿葵就会戴上耳机，不吵再摘下来，也不晓得她那耳机里有没有放歌。
都是专注的人，以往坐在前后排，学起习来，周遭很多事情都不太注意。但今天两个人坐在一起，都是高个长腿，课桌又不是很大，手便时不时地碰到一起。
这么明显的触碰，两个人当然都发现了，但都假装什么也没发生的样子。
一个动笔的速度慢了，一个把手肘放下去。
穆一弦还发现一件事，那就是韩槿葵做题真的很快，小题基本不怎么需要演算，卷子很快就翻面。
等到了大题，她也是挑着做，不写过程，只写个最终得数在上面。
穆一弦的存在感太强，韩槿葵也在悄悄地关注他。他会认真地演算，然后把解题过程详细地写在卷子上。
她挑挑眉，倒是和自己做题的方式一点都不一样。
最后一道大题有点难，韩槿葵想了几分钟，才做出了辅助线。等她这道题做完，穆一弦还差了三道大题没做。
棒棒糖早就吃完了，她刚刚做题太专心，忘记把糖杆吐出去，这会儿拿纸巾包了，轻轻放在桌堂里。
一抬头，发现穆一弦那双碧蓝色的眸子正在看她。
“你做题真快。”他由衷地道。
“啊……”忽然被夸奖，有点不知道怎么接话。
“但你考试的时候要是不写解题过程，会扣分的。”他有些担心地说。
韩槿葵解释道：“考试我就会写了。”
“平常不练，考试不会出错吗？”
“大概会吧，但我写题快的话，就有更多的检查时间。”
穆一弦这么一听，觉得她说的还真是很有道理。看了一眼自己工工整整的卷子，他道：“我把解题过程写下来，也算是一种检查了。”
“嗯，无形中还节省了时间。”
这还是韩槿葵转学来这么久，第一次有人和她交流学习上的方法。不说谁对谁错，也没有试图说服对方按照自己的步调来，韩槿葵还挺喜欢这种交流。
数学卷子后，她又开始做物理练习册，穆一弦慢慢做到了数学最后一题。韩槿葵无意中瞥了一眼，见他也做了辅助线，但是按照他这么算的话，过程会很繁琐，数又麻烦，很容易出错。
不知不觉，她自己的题也不做了，就看着穆一弦演算。
让她诧异的是，虽然他花的时间多，但最终的结果是对的。她这个人就是仗着聪明，成绩才好，但其实她不怎么细心的。
冷不丁碰到个算数能力这么强的，韩槿葵还有点点佩服。
穆一弦也是做完后，才下意识往她的卷子上瞥了一眼，然后他不好意思地说：“我的过程太麻烦了，你这种方法，我都没想到。”
韩槿葵对自己说，既然是学习小组，自然要互帮互助，她就教教穆一弦好了。
“不同的题，做辅助线的切入点也是不一样的，比如这道题……”最开始两个人靠的还不是很近，但随着韩槿葵拿了一支笔，在纸上写写画画的，穆一弦低头看着，他们的脸就挨得很近了。
他能闻到她头发上馨香的味道，和衣服上的香味不一样。她说话声音不大，语速却很快，他必须要很专注，才能跟上。
鬓角有一缕碎发原本是被掖在耳郭上，慢慢滑了出来，大概是有点痒，她无意识晃了两下。
穆一弦鬼使神差地就想帮她把头发掖回去，手都举起来了，韩槿葵却啪嗒放下笔，很自然地撩了下头发，然后侧头问穆一弦：“听懂了吗？”
第二十章 二十朵葵花
他在意识到自己刚刚差点做了什么后， 猛地憋了一口气。
韩槿葵更诧异了：“很热吗？你脸红什么？”
悄悄地往后挪， 一下， 两下，穆一弦无辜地说：“听懂了，谢谢你。”
“嗯， 你再找几道题练练，我继续写物理题了。”
因为今天给他讲了题， 最后留给她学英语的时间就不多了。穆一弦发现她基本上都是在背单词， 生怕别的同学听到似的， 凑过来小声问：“你基础很不好？”
韩槿葵以前从不知道她的耳朵竟然这么敏感，他一靠近讲话， 气息轻轻扑过来，让她浑身一个激灵，像是撞了鬼一样，往墙那边靠。
穆一弦见她那双乌黑的眼睛骤然瞪大， 还没搞清楚是怎么回事，她和自己中间就隔了很宽的距离。
女生控诉地看着他，然后……穆一弦呆呆地歪了下头，表示疑惑。
她咬咬牙， 心说真是撩人不自知。
缓缓呼出一口， 她总算是找回了理智，只是神情略有不自然：“嗯， 基础就没好过。”
穆一弦听出了她的话外之意，疑惑地说：“那你是怎么考上省实验的？”这所学校的分数线可不低。
韩槿葵答道：“距离中考两个月的时候， 突击了一下英语，最后考了102分。”
中考英语是120分满点，102看似不低，但和尖子生差远了。比如穆一弦，他中考英语118，就大作文和小作文各扣了一分。
她补充道：“但是我的数学、物理和化学都是满分。”
穆一弦：“……”失敬了，再见。
靠突击上来的英语，自然不如其他稳扎稳打的同学，上了高中后，就原形毕露了。加上韩槿葵以前对学习并不上心，什么历史政治，从来都不背，考试能及格就不错了。
为此，省实验那边的老师也是操透了心，找她谈话过很多次，也像现在似的，给她安排了一个文科好的小伙伴。
想到梨鸢，韩槿葵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淡去，眸中的光仿佛也熄灭了。
穆一弦清清楚楚地看到了她的变化，那浓郁悲伤，渗透她层层的盔甲，让他的心揪了一下。
虽然他很快就恢复了正常，但还是冒出了一个想法。他不希望，再看到她难过了。
打起精神来，穆一弦说：“词汇量很重要，但是你光背单词也是不行的，语法也要抓起来。”
韩槿葵不由得想起了她那惨不忍睹的完形填空，委屈地扁了扁嘴。
穆一弦连忙安慰道：“距离高考还有一年半呢，来得及！”
像是为了证明他说的话一样，这天晚上回到寝室，他还熬了个夜，帮韩槿葵整理了一下他的英语笔记。
同寝的三个男生，有一个是林景峰，这人回到寝室就戴着耳机打游戏，基本上是听不到其他人说话的。
另外两个男生就跑过来问穆一弦：“小王子，和女校霸一起上晚自习的感觉怎么样啊？”
穆一弦笔头不停：“什么怎么样？”
“我见你们还挺融洽的。”
穆一弦不吭声，任由他们自说自话：“说不定女校霸是真心喜欢你哦。”
“长得漂亮，成绩又好，我觉得你可以考虑下，接受她。”
放下笔，穆一弦开始撵人了：“别胡说八道，我们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两个人对视一眼，耸耸肩，走了。都为人家整理英语笔记了，还解释，以前也没见你对哪个女生这么好啊。
睡前，穆一弦躺在床上看了会儿手机。他微信里人多，给他发消息的也多，他都是选择性地回复。
比如那些给他发早晚安的，他就从来都不回，问习题的话，偶尔会回。
手指往下划了很久，才找到了韩槿葵的聊天框。两个人的聊天记录，还停留在他给她带水果的时候。
戳进她的向日葵头像，进入她的朋友圈，发现她的相册封面是一片绚烂盛放的粉白色木槿花。
至于朋友圈，倒是没设置三天可见，但也只有寥寥几条，干净得很。
放下手机的时候他还在想，现在他们是一个学习小组了，以后韩槿葵会不会主动给他发消息呢。
……
第二天晚自习，他照旧是坐在彭志的座位上，然后把整理好的英语笔记，递给了韩槿葵。
她接过去翻了两下，连连惊叹：“整理得有条理，又详细。”他不光汉字写的好看，就连英文都这么飘逸，笔记就跟印刷出来似的。
穆一弦其实还为韩槿葵制定了一套学习英语的方法，对她道：“你先熟悉熟悉上面的句式和语法，以后我再帮你把几个大块讲一讲，方便理解。”
这可真是解了韩槿葵的燃眉之急，她真心诚意地道：“谢谢你，以后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你尽管说。”
穆一弦刚要说不用谢，身后想起了一个矫揉造作的声音：“小王子……”
他转头，见蒋樱彤站在他身后，微红着脸问：“这周六我生日，想邀请你来参加我的生日宴……咱们班有好多同学都去呢，除此之外，有几个高年级的学长也会来。”
韩槿葵抱着穆一弦的笔记，饶有兴致地看他要怎么回答。
“不好意思，这周六我有事情，就不去了。”
韩槿葵不由挑眉，这个拒绝，就没之前几个那么有技术含量了，很敷衍呀。
蒋樱彤着急地咬咬唇：“那我把时间串成周日也行，反正都是我最好的朋友，他们不介意的。”
穆一弦还是不松口：“都有安排了。”
“啊……”蒋樱彤明显很失望，“什么安排啊。”
“学习。”
韩槿葵都快笑出声来了，学个屁的习，怕是又要躲到哪里去，回复人家女生的情书吧。
被拒绝了个彻底，蒋樱彤纵然不甘心，也只能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等她走后，韩槿葵拍拍穆一弦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大忙人啊。”
穆一弦把她的手拿下去，有些不好意思：“你就别打趣我了。”
韩槿葵不喜欢蒋樱彤，她只是好奇：“一个生日宴而已，为什么不去？”
他淡淡地说：“一次不拒绝，就会换来一次次地纠缠，麻烦。”
那一瞬间，韩槿葵心说，如果我和小王子表白的话，他是不是也会这么干脆利落地拒绝呢？
刚冒出这个想法，她连忙摇头。想什么呢，我又不喜欢他。
蒋樱彤只是个小插曲，韩槿葵很快就重新看起了他的英语笔记来。有女生按捺不住走过来，以学习的名义接近穆一弦，问的还是一道数学题。
穆一弦倒是认真地看了下，然后说：“这题我也不会，不如你问问我同桌吧，她数学成绩好。”
女生诧异地看了一眼韩槿葵，她刚好也瞥过来。
“不，不用了，我有点想法了，再回去想想。”说话的时候，就连连后退，好像韩槿葵是瘟神一样。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笑盈盈地问穆一弦：“同桌？”没记错的话，他正经同桌，应该是薛柏轩才对吧？
穆一弦微微怔愣：“晚自习的同桌，难道就不是同桌了吗？”
嗯哼，韩槿葵宠溺地笑笑：“行，同桌就同桌。”
穆一弦：“……”挺正常的一个称呼，怎么从她口中说出来，味道就变了呢，一定是我的错觉。
看了几页笔记后，韩槿葵一边背单词，一边看穆一弦做英语卷子。
她本来以为他做题挺慢的，在看到他读一遍题，就能自信写下答案的时候，完全不这么想了。
虽然每道题都只有四个选项，但她就是觉得，哪个都像正确答案，纠结得都恨不得抛铅笔了，心好苦。
人比人，气死人呦。
察觉到韩槿葵在看他，穆一弦停下来，问：“怎么了？”
她托着腮，悠悠叹气：“你是个混血儿对吧？”
“嗯。”
“你学英语，难道有什么种族天赋？”
穆一弦那双碧蓝色的灵动眸子，先是四处瞄了瞄，然后才凑过来，小小声地韩槿葵说：“不是的。”
这次他虽然很近，但不是冲着她耳朵讲话了，所以她表现还算自然。
见她面露疑惑，穆一弦腼腆地笑笑：“我从很小就开始补习英语了，在这一科上下了最多的努力，哪有什么种族天赋，都是偶像包袱。”
韩槿葵差点儿没喷出来。哈哈哈这大可爱，也太实在了。
就算是他说在英语学习上有天赋，自己也会深信不疑的，他还解释一下。
关键是，说起自己有偶像包袱的时候，都那么羞耻了，也不肯撒一下谎。
她眼中的笑意越来越盛，黑曜石一样的眸子，晶晶亮亮。专注看向他的时候，像是揉碎了星光，又像是深海中的漩涡，恨不得将他吸入其中。
穆一弦也尴尬了，转头写卷子去，不理韩槿葵了。
他越是这样，韩槿葵就越想逗他。轻轻扯着他的学生服外套，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说的声音说：“小王子，小偶像？你理我一下啊。”
穆一弦小幅度地摆了摆胳膊，闹起脾气都这么可爱，搞得韩槿葵的心都要化了。
“什么事。”他硬邦邦地说。
韩槿葵用书挡住半张脸，露出的双眼笑意弯弯：“教我背单词呗，我也想有偶像包袱。”
穆一弦：“……”这习是学不下去了。
第二十一章 21朵葵花
韩槿葵心知肚明小王子不想理她， 但还一个劲儿地盯着他瞧， 最终他只能动了动薄唇：“下次的吧。”
她也怕把人逼太紧再溜了， 这么好的老师上哪找去，于是心满意足地笑笑：“那咱们可就约定好了哦。”
晚自习和他一起学了几天，韩槿葵不少知识盲点都被补全了。许多语法和句式， 穆一弦根本就不需要讲得很细致，她就能掌握。毕竟她本来就不笨， 只是基础太差而已。
英语这种科目， 靠的就是长时间的积累和练习， 韩槿葵稍微摸到了一点学习方向后，对于她那明显拖后腿的英语成绩， 也就不怎么着急了。
像穆一弦说的那样，还有一年半高考，留给她的时间，足够她冲刺了。
两个人一学起习来， 对周遭事物都不关心，不知道论坛上又飘了不少关于他们的帖子。
不过韩槿葵就算是知道了，也懒得戳进去，里面无非就是说她和小王子晚自习同桌， 勾搭起来更方便， 奸情的火花迸溅。
班级里不少女生很眼红韩槿葵，但是她们又没办法直接拆散他们两个。于是借着小王子为韩槿葵辅导英语的由头， 有人在课后，会以问问题的名义， 给穆一弦发消息。
之前说过，这些消息，他都是选择性回复的。周六这天，他收到同班女生发来的一道英语题，他回复了答案选项，并且简单说了下解题思路后，就没准备继续理她了。
那女生明显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先是表达了感谢，又夸奖了他一番，然后才旁敲侧击地问起韩槿葵来。
“老师成立的学习小组对你们有没有帮助啊，我看你和她总是讨论问题。”
穆一弦斟酌片刻，回复道：“目前还看不出来。”
“要是没效果，你趁早和老师说，别浪费自己的时间。”她看似关心，实际上就是在挖苦韩槿葵拖累穆一弦。
他面色沉着，不动声色地道：“她也辅导我数学和物理的。”
提起这个，女生有些义愤填膺：“你这两科本来就不差啊，还用她辅导，我看她接近你，就是居心叵测。”
“你怎么知道她是这样的人呢？”
“其他人都这么说啊！私生活不检点什么的，刚转来就瞄上你这个校草了。”
穆一弦“善良”地道：“其他人是什么人？有根据吗？”
女生这会儿早就忘记和同学们的保密约定了，只想着表现自己。这两年来，穆一弦从没和她发过这么多条消息！
于是她信誓旦旦地道：“就是318寝室的人啊！”
穆一弦打破砂锅问到底：“318的谁？”
女生咬咬牙，心想我要是不把证据摆在小王子面前，他肯定要被那个韩槿葵给迷惑了！一个不检点的女生，怎么配得到我们心尖儿上的小王子？
“你等等，我去问问。”
没几分钟，女生发来一句话：“318的蒋樱彤从她省实验朋友那听来的，消息非常靠谱。”
穆一弦盯着她的话，眼神微冷地想，蒋樱彤是吗。
期中考试之前，他就分析过论坛上的帖子。最开始站出来回帖的人，明显对韩槿葵很熟悉，可她刚转来，能有什么熟人？
林景峰是不可能诋毁她的，剩下的就是七班，或者韩槿葵同寝的人了。
穆一弦这个人，平常虽然不爱八卦，但是他记性非常好，薛柏轩有次提过，韩槿葵住的是混寝，四个女生四个班。
如果是那三个女生散播韩槿葵不检点的谣言，消息应该从其他班开始传起。当时穆一弦就怀疑，是七班的人做的这件事了。
碍于即将期中考试，他又找学姐把论坛上那些流言蜚语压了下去，便没有揪出那个人来。
而今，他有很大的把握，认定蒋樱彤是这场留言的始作俑者了。那么接下来，要怎么让她澄清呢？
……
蒋樱彤今天生日宴，上午就出门了，和朋友约好吃饭唱歌。
她班内班外都有熟人，还认了个高年级的哥哥，也是学习不怎么好，整天惹是生非那一挂的。
吃饭的时候，包厢中热热闹闹，大家给她送上了礼物，给她唱了生日歌，让她吹蜡烛，切蛋糕，但蒋樱彤一点都不开心，因为她最想要那个人没有来。
那位高年级的哥哥名叫詹泽，长得不说穆一弦，比林景峰都差远了。小眼睛塌鼻梁，头发烫得流里流气的，走路摇摇晃晃，还罗圈腿。身上穿的衣服，脚上踩的鞋子看着倒是不菲。
要不是看在他有钱，在高三也比较能说得上话的份上，蒋樱彤也不可能认他当哥哥。
她给大家分蛋糕的时候，詹泽就没骨头似的靠在椅子上问：“老妹，你班那个小王子呢，怎么没来？”
蒋樱彤笑容僵了一下，心里有点冒火。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但她还得保持优雅，微微一笑：“他说这两天有事情，没办法过来，但是已经和我说过生日快乐了。”
穆一弦当然是没说过，但其他人又不可能找他去查证。
詹泽拉长着声音，不屑地道：“能有什么事啊？辅导你们班那个女校霸啊？”
他和林景峰不一样，不学习整天闲的要死，天天泡在论坛上，自然知道韩槿葵和穆一弦晚自习是坐在一起的。
一共说了没几句话，刀刀往蒋樱彤心上戳，她嘴里的蛋糕都变得苦涩了。
从韩槿葵转学过来，她就看她不顺眼，此刻便阴暗地道：“大概是吧，老师这么一安排，倒是成全那女的了。”
詹泽坏笑：“她还真要泡师大附高的校草啊。”
蒋樱彤轻哼：“前男友一堆的人，大概是个男人就行。”
说着，她眼珠滴溜转了下，看向詹泽：“哥，我觉得你也可以试试啊，那韩槿葵虽然不检点，但是长得漂亮成绩又好，玩玩而已，你又不吃亏。”
詹泽其实有点动心，但他还是摆摆手：“算了，我可没小王子那么好看。”还有一个原因，他觉得说出来没面子，那就是忌惮林景峰。
别看自己都高三了，林景峰才高二，但人家就是师大附高公认的校霸，不光家境自己比不了，就说打架，自己遇上他，也是被虐菜的份儿。
林景峰那么向着韩槿葵，他可不想触这家伙的霉头。
蒋樱彤心中已经彻底被阴暗所占领了，她越想越觉得自己的办法可行。如果韩槿葵能和其他人在一起，就不会再来骚扰小王子了。
于是她一个劲儿地怂恿道：“哥，你长得也就比小王子差了那么一点点，对自己的颜值有点信心啊。”
别管是真话还是假话，听得詹泽都挺高兴的。
蒋樱彤再接再厉：“反正她是个男人就行，你要是肯追她，她一定不会拒绝的。”
詹泽后来虽然说：“让我考虑下。”其实心里已经相信蒋樱彤的话了。
想到在论坛上看到的照片，韩槿葵长得是真的漂亮，又是大榜第一，这种女朋友，带出去得多有面子啊。
而且在师大附高这种地方，绝大部分同学一门心思读书，就算是谈恋爱，撑死也就是拉拉小手，亲个小嘴。
他坏笑着想，要是韩槿葵能和他在一起，两个人岂不是还能嗯嗯哼哼？
看来等下周，他要去高二那边走一趟了。
蒋樱彤见詹泽眼神活络，心中也期待极了。
……
周一升旗仪式开始前，同学们陆陆续续往操场走。穆一弦远远就看到韩槿葵了，她照旧是一个人，戴着耳机，头微微低着，隔绝周遭一切的模样。
想到他周六打听到的事情，穆一弦主动等了她一会儿。
韩槿葵察觉到有人在看她，下意识抬眼，正好和穆一弦四目相对。
两个人隔的虽然不远，但是伴着广播中放出的音乐，不少同学行色匆匆，时不时便挡了她的视线。
韩槿葵脚步顿了下，然后摘掉耳机，朝着穆一弦绽放出了一个颇为灿烂的笑容来。
穆一弦偷看人家被抓，强撑着和她对视，是他最后的倔强。
不知怎么，韩槿葵只要见到他局促，就会很开心。
五官极漂亮的女生迈开腿走过来，站在比她高了十几厘米的男生面前，自然地道：“早呀。”
东方朝阳初升，给他的侧脸镀了一层温柔的光晕。差点被她的笑晃花眼睛，他也尽量稳着声线：“早。”
都是要参加升旗仪式，他们并排往同一个方向走。
这一刻的感觉太舒心，穆一弦想了想，还是没提起蒋樱彤，免得破坏气氛。
但他的好心，韩槿葵显然没get道，只见她有点可爱地背着小手，侧头晃了晃脑袋，揶揄地问：“上周说好了你要教我背单词呢，什么时候开始？”
穆一弦：“……”真想让她自己背去。
不等他说话，韩槿葵就哈哈笑了两声。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他知道她并不是爱笑爱说话的人，在其他人面前，颇为高冷。
此刻见她无忧无虑笑得那么美，穆一弦只觉得有玻璃珠子落在他结冰的心湖上，叮叮当当，清脆悦耳。
他忽然就很想将她此刻的笑容，一直一直地保存下去。
升旗仪式结束后，教导主任走上领操台，让高一、高二、高三，期中考试的前十名，全部到国旗底下集合。
韩槿葵上次考了大榜第一，但是她并不清楚集合是要做什么。
正疑惑，穆一弦从她侧后方说：“要照相了啊。”
薛柏轩与韩槿葵同排，还以为穆一弦是在和他说话，转头不胜唏嘘地道：“对啊，可惜你上次考了第十一名，不然也有你的一份。”
韩槿葵不动，班主任已经在催她了，她只好迈开步子，往国旗下面走。
她站定后，顶着四面八方汇聚而来的目光，岿然不动。
底下有人在窃窃私语：“这就是女校霸吗？隔着有点远，看不清脸，个子倒是很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