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巴的,你要是不把话讲清楚,以后就不要再登这个门了”润娘只是觉着委屈,这一个两个的都把她当做傻子么一个是一去无消息,这一个就拿着嬉哈的笑脸来搪塞她那么有朝一日他是不是也会为着某个无法言说的原因而放弃自己。
看着她在眼眶里打转的泪珠,巴长霖心头不免酸酸楚楚,支使着妞儿外头玩去,蹲在润娘面前轻握着她的手,微叹道:“那些肮脏的事情,你又何必一定要知道呢”
润娘愤然甩开他的手,站起身俯视着他:“我也不想过问那你们那些阴谋阳谋,我只问你,是不是承之告诉你公主要来的事情?”
巴长霖缓缓立起身,定定地望着润娘:“是,是他让尽快赶回的”
“呵呵,他是怕冒犯了他怕公主么?”润娘明知不是这么回事,话偏偏就是说出了口。
“你真的这么想”巴长霖的桃花眯成了一条细缝,冷冷的眸光箭镞般刺向润娘。
“我怎么想要紧么?反正你们永远把我排斥在外”润娘平淡的语气里满是伤感,对于这种剥夺了她选择权的保护,她实在无法接受。爱一个人不是应该患难于共的么,为甚么紧要关头,她却被人以保护的借口给遗弃了。
橘黄色的夕阳轻薄如纱,笼在润娘的身上透出淡淡的光晕,连她面上细细的绒毛都能看得清楚,巴长霖还记得在卢大兴第一次见她,那时她挺着个大肚子,生起气来小脸会涨都通红,伶牙利齿的不让人沾半点便宜。
再遇见她,她俨然以保护者的姿态挡在家人身前,防范讨好都只是为了这个家。后来他们联手斗汤家整巴悛,他才认识到这个娇娇弱弱的小女人,也是很有些手段的。而真正让他刮目相看的,是巴长霖离开后,她一个字都没有问,甚至不肯在人前泄露半点悲伤,只是默默的接受,然后继续自己的生活,只是在眉眼间偶然会现出淡淡失落。至此他才明白,这个女人是坚强到无坚不摧了
“润娘,你明知承之是怕公主不利于你,又何必非要言不由衷呢”
润娘勾了勾嘴角:“公主真要我的命,我还能逃得过去么”说着叹了一声:“你劝劝承之,公主毕竟是他的妻子,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夫妻之间何必弄得你防我我防你呢”
巴长霖哧笑着摇了摇头:“这位公主殿下被圈在京城,身边也无亲兵心腹,居然还能探查到你的下落,她的手段可见一斑了,不防着一些怕是连骨头都不剩了”
润娘很不以为然的摇头:“女人所求的不过是一个真心疼爱自己的丈夫,我想只要承之真心待她,她绝不会做出甚么对不住承之的事来。”
巴长霖无奈地笑了笑:“润娘,身朝堂很多时候是身不由已的。”
润娘知道长期的心防岂是一两句话就能化解的,况且那些事终究与自己无关,实不必为此起了争执:“罢了,管人家夫妻怎么过呢,咱们且去吃饭是正经。”
巴长霖目送润娘出了屋子,心里蓦地轻快了起来,叫道:“走那么快做甚么,等我一下呀”
火红的晚霞占满了西边的天际,暮色里这小小的院落,又是一片欢声笑语。
弄哥儿已经八个来月了,依依啊啊地能唤娘了,扶着东西也能走两步了路了。可是这丫头却懒得很,不拿点东西逗她,她是一步都不肯走的。
润娘每日里跟女儿说话讲故事,就希望小丫头能多开开口,唉,这丫头是懒出了奇,往往只是发出啊噢之类的单音节,想要让她唤一声娘,嘿嘿,那可是要有很大的诱惑的
巴长霖时常带着新奇的吃食或者小玩具过来哄弄哥儿,起先弄哥儿还卖他点面子,走两步或是叫两声,过得没两日,小丫头就不稀罕了,无论巴长霖怎么逗弄,她都只是眨眨黑水晶般的眼眸,粉团般的小身子却是一动不动。
惹得巴长霖直向润娘报怨:“这丫头,也太斯文了,真是你生的?”他这样问的时候,每每都会招来润娘的一顿狂拧
时序入了三月,园中桃李纷飞,绿草如茵,春风拂过梨花飘落如雪,那架秋千也会随微荡。而墙根下大朵大朵的白色山茶或昂首傲视,或低头含羞,都颇有大家闺秀的气韵。
只是阴阴雨雨的日子较多,润娘才不得不在屋里呆着,但只要一遇上天晴,润娘总会带着小家伙们到花园子里散散日头赏赏*光。
而弄哥儿只要一出了房门,大眼睛里就会放出光彩来,也肯多走两步路,多赏润娘几声娇柔唤。
“弄儿,到娘这儿来”园子的地上铺了厚毡,润娘坐在毡布上,晃着手里的白色山茶引逗着女儿走两步。
小丫头直溜溜地盯着母亲手中的大白花,摇摇摆摆地向前行进,不想走不了两步小小的眉头一皱,矮着身子坐了下,四肢并用的朝母亲爬去。
沈氏在边上守着藤车里的藕小子,随手做着针线,看了这副情景这扑哧笑出了声:“咱们弄哥儿就是聪明,爬着可不是比走着快么”
润娘也不强求女儿,任由她爬进自己的怀里,伸手夺了山茶去,她顶着女儿的脑袋似真似假的道:“臭丫头你倒是会偷懒,学不会走路,还以后谁会要你”
沈氏掩着嘴直笑,眼角瞥见巴长霖面色凝重的走入园了,起身见礼:“巴公子。”
巴长霖向她微一颔首,自怀里掏出个小白瓷盅子,揭开了放到润娘面前:“你瞧瞧这个”
润娘抱着女儿只斜眼一扫,不点儿都不吃惊:“才做出来么?但比我预料的晚了些日子。”
巴长霖一愣,问道:“你知道有人偷师?”
“不是有人偷师,是有人撬咱们的墙角”润娘把女儿交给沈氏:“你把几个小的带回屋里,再把知芳给叫过来。”
沈氏知道他们有正经事说,招呼女儿过来推着藤车,自己抱了弄哥儿牵着妞儿,应声而去。
“如果旁人都能做出这样成色的胭脂来,咱们的买卖可就难做了”巴长霖蹙着眉头,有些焦急地道。
润娘起身在榻上坐了,微微一笑,道:“我都不急,你急甚么,区区一
家悦妍堂你巴公子能放在眼里?”
巴长霖取了案几小炭炉上的的茶壶,给自己斟了一盅热茶,慢悠悠地道:“我是替你着急呢,好容易找到个赚的买卖,再叫人搅黄了,还不得心疼死了”
“放心”润娘立时接过话道:“就算真叫人搅黄了,我也不会心疼死的”
巴长霖见她一点都不在意,挑眉问道:“你有甚么对策说来听听”他话未说完,见知芳也拿了盒口脂走来,行到巴长霖面前,揭开盒盖问道:“巴东家瞧这个颜色可还娇艳么?”
巴长霖就她手中一看,淡粉色的娇红看着很水润:“这个颜色你们是怎么做出来的?”
润娘站在桃花树下,掐了朵桃花,笑盈盈地道:“这个是用桃花做成的”
巴长霖的眉头还是没有解开:“就算咱们有新的颜色,可是人家只要撬的走人,还怕做不出来么?”
润娘低首嗅着手中的花,“知芳,你说说咱们这些日子来,走了些甚么人。”
知芳毫不在意的答道:“也没走甚么人,就是有两三个人被李氏带走了。”
“李氏?”巴长霖挑眉道:“我记得你待她不薄呢,连她儿子也接了来。”
“呵呵---”倚在桃花树下的润娘冷笑数声:“就是因为接了她儿子来,她才怀了怨恨吧。”
巴长霖奇道:“这话怎么说的?”
知芳愤愤道:“她怨咱们苛待了她儿子,在这里白吃白住的不说,还想
咱们把那小子当哥儿一般呢略教训了两次,她就记恨上了。又有人出高价请她,她自然另投门户”
“高价”巴长霖的嗓音不自觉地高扬起来:“咱们给的工钱可是信安府最高的了,再高,要怎么个高法”
“是啊”润娘将手中的那朵小桃花簪在鬓边,笑厣如花:“我倒要看看他们那个高价能拿多久”
巴长霖涎皮赖脸的靠上前道:“你有甚么对策也说来听听呀,叫我怪好奇的”
润娘斜睨了他一眼,凉凉道:“好奇害死猫,知不知道的,再说了,就是告诉了你,你也不明白”说罢扬长而去。
巴长霖呆站在风中,怎么也想不明白,好奇为甚么会害死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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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日,《闲妻非贤》开坑
正文 一六四、应氏胭脂铺
一六四、应氏胭脂铺
应氏坐在自家胭脂铺的角落里,端着青灰瓷的茶盅,凌厉的眸光扫视着客似云来的店堂,面罩寒霜。
自旧年年底悦妍堂开张之后,自己家的买卖就一落千丈,如今应氏也能做出成色差不多的脂粉,价格又比悦妍堂的低上几分,虽然胭脂盒及不上他们的,只要胭脂好,胭脂盒又有甚么打紧
十日前悦妍堂突然关门,应家上下都欢喜雀跃,惟独应氏心存忐忑,始终参不透悦妍堂的禅机。族中长辈都说她多虑,悦妍堂的东家是巴家的六公子,也就一纨绔子弟,做买卖于他而言不过是消遣,既然做的不顺,自然就不做了。
她听了只是好笑,若悦妍堂只是巴长霖开来消遣的,又怎会经营的那般用心,她看过他们的胭脂盒,那可是堪比官窑连个小小的胭脂盒都做到极致,悦妍堂的买卖哪里只是打发时间因此,他决不会就此做罢的。
应氏还陷在自己的思虑中,一名颜色娇艳的年轻媳妇穿过店中人群,引起一众客人的小声议论。
“你瞧她面上气色怎么就那么好呢”
“那脸蛋白透红的,真真是细皮嫩肉的”
......
那媳妇听得这些赞扬,强忍住上扬的嘴角,行至应氏身边附耳低语:
“悦妍堂将隔壁的店铺也租赁了下,比前先前宽敞了许多,只是空荡荡地没甚么人。”
应氏一对柳叶吊梢眉微微挑高,将茶盅轻轻地搁在几上:“那他们在价钱低了多少?”
“不仅没低,新出的一种脂粉还比着先前的价钱高了一些”那媳妇袖中掏了出个雀卵大小的天青色胭脂盒。
应氏就她手上一看,蹙眉道:“不过是颜色淡雅鲜嫩了些,又有甚么特别的”
“娘子细闻闻—”那媳妇将瓷盒送到应氏鼻下:“里头带着淡淡的桃花香呢。而且,这个胭脂即不是扑在脸上也不是抹在唇上,而是抹在眼皮子上的。只一抹上去,眸子立时就亮了许多了”那媳妇不自觉地大了嗓门,弯了眼角眉梢,掩不住的浅笑仿若波光荡漾的春水。
应氏澄澈若秋江的眸光向店堂上一荡,但见店内好些客人都冲着自己跟着的个媳妇指点议论,心下蓦地一凛,暗暗赞叹:“悦妍堂还真是好手段,居然上对手家叫卖来了”
而那媳妇兀自喋喋不休地夸赞着悦妍堂的脂粉,颜色是如何的多,上了妆又是如何的服贴均净。应氏一记冷眼瞪去:“还不进去把脸洗净了,顶着关红脸给谁看呢”
那媳妇话说到一半,突住哽住,旋即明白自己说错了话,福了福身,赶忙转进里头去了,可是终究还是五六个客人出了店门,往悦妍堂而去。
应氏薄面含笑,微凉的指尖拨动着几上温热的茶盅,灿若星辰的眼眸微微眯起,闪过一道光亮,仿若流星滑过夜空。
渐渐西斜的日头透过窗棱斑驳了一墙的光影,知盛坐在炕上,他面前的
炕几上堆满了账本,左手边的算盘噼啪直响,右手则不时的记两笔账。终于,他搁下了笔,看看账本,眉头反倒皱得更紧了。
花园子里,润娘陪着妞儿打秋千,沈氏坐在毡上守着两个奶娃子,淑君则坐在矮几边临贴。
“娘子,账算出来了,你瞧瞧”
知盛将账本奉到润娘手边,润娘只瞄了一眼,踱回榻边坐了摆手道:
“你晓得我一看数字就头晕,你只告诉我,是赔了还是赚了”
知盛还不及开言,一道懒散的声音自园外传来:“这还用问,自然是赔的。”巴长霖穿一身葡萄紫的箭袖锦袍,腰间系条三指宽的錾金腰带,素来慵懒的面上倒显出几分英气来,款款行至润娘身边,撩袍坐下:“只是赔多赔少罢了”
沈氏晓得他们要谈正经事,带着几个小的就回屋里。
“就是赔得多呢”知盛远不如他二人神情轻松,皱着脸道:“若再这样下去,咱们一个月才说要赔八十贯呢”
巴长霖往榻上一歪,瞅着润娘道:“女诸葛,此计行不通啊,可还有它策?”
润娘斜睇着巴长霖:“本来就不是立杆见影的计策---”
“娘子,这赔得也太厉害了,咱们经不住呀”一个月八十贯钱的赔着,知盛着实有些焦急了,毕竟家里一年也不过才六七百贯的田租进项,买卖再这么做下去,一点田租还不得全折在这上头
润娘剜了知盛一眼:“这点子事就经不住了,天长日久的咱们赔不起,难道一两个月咱们也赔不起么再说了,你傻了,八十贯又不是全要咱们赔---”说着她夕阳晕染得分处柔和的眸光,斜斜的向巴长霖瞥去。
“我可不可以退出啊”巴长霖哭丧着脸:“赔钱的买卖我不做成不成啊”
润娘笑盈盈地注视着他:“本来我还真没有立杆见影的法子,不过见着了你,我倒想到了个法子,可以让咱们立马赚钱”
“甚么法子”知盛急声问道。
巴长霖则是全神戒备:“你且说来听听”
“你先答应”偏偏润娘却逼着他先应承下来。
“你要我答应甚么?”透过润娘淡淡浅笑,巴长霖直觉着不是好事。
“你别管,只管答应就是,反正不会买了你”
润娘不肯说,巴长霖就越发不敢答应:“你不说明白,我是不会应承的。”
“那---”润娘摊了摊手:“咱们就熬着吧但愿大妹子她们的殷勤能挽回咱们的买卖”
知盛看他二人还有心情开玩笑,急得不行:“巴公子,你就先应下吧,娘子还能把你怎么着呢”
巴长霖乜斜着桃花眼:“天晓得她会想出甚么损招来,我才不应承她---”他话未说完,阿三领着个小厮进来禀道:“应家娘子到卢大兴找公子谈事情呢。”
“应家娘子?”巴长霖询问地看向润娘:“那是谁?”
润娘倒是猜着了,却故意摇头:“你欠的那些风流债,我怎么能知道”
这两个人对买卖毫不在意的态度,知盛看着实在发急:“就是应家娘子抢了咱们的买卖”
“那她找我做啥?买卖都让她抢去了”
“我的巴相公你就去见见吧”知盛实在是急得不行,拉了巴长霖就往外赶。
“等一等”润娘叫住巴长霖,又向知盛道:“换件衣衫,咱们一齐去。”
应氏坐在卢大兴二楼的雅间里,几上是已经微凉的茶水,她已经在这里等了有小半个时辰了,却还不见巴长霖的身影,她几乎要相信本家长辈的论调了,悦妍堂于巴长霖而言,不过是闲暇时的消遣。
亏得她在来卢大兴前去一趟悦妍堂,殷勤备至的伙计,花样繁多的脂粉,那可是拉开了架势,准备好好斗上一场应氏扶了扶鬓上的金钗,想起先前在悦妍堂被那媳妇巧手一扮,铜镜里自己登时添了七八分颜色。有这样的手艺,偏还对悦妍堂忠心耿耿,不论自己如何劝说她改换门庭,她都不为所动。自己甚至故意贬低悦妍堂,那媳妇却还是满面微笑。
应氏不是傻子,只那么两盏茶的工夫,便认识到与其和悦妍堂斗得两败俱伤,倒不如联手合作,偌大的信安府还容不下两家胭脂铺么?
只是这个巴长霖是甚么意思,故意这么冷着自己,难道是想独吞整个信安府若是如此---
应氏略眯了眯细长的眼眸,嘴角勾起抹冷冷的弧度,我应家倒也不怕
“应娘子”
一声轻暖的低唤,引得应氏随声望去,但见一个身着清素襦裙,面容闲淡的年轻妇人自外缓缓行来。
应氏只当巴长霖随便差了个妾室出来打发自己,倒真是有点恼了,冷声责问道:“你们家公子呢?”
润娘略微一愣,便知她弄错了自己的身份:“我家可没甚么公子。”说着将她茶盅里的茶水倒了,重新斟了盅热茶奉上:“应嫂子,这茶不烫不冷,喝着正好。”
应氏兀自盯着润娘,一时间猜不透她的身份。
润娘在应氏对面落了坐,又给自己斟了盅茶,轻呷了两口,抬眸向应氏笑道:“应嫂子应该知道悦妍堂可不止巴公子一个东家呢”
应氏精明的眸光再次将润娘一通打量,突然她脑中灵光一现:“你是周家娘子”
应氏自然晓得悦妍堂是巴长霖与周家合伙开的,可是巴长霖的身份太硬了,因此信安府许多人都直接忽略了周家,一提悦妍堂只记得东家是巴长霖。
最早,应氏就是因着悦妍堂是合伙的,才敢断定巴长霖是认真要做买卖,可是却也没有把周家放在眼里,以为悦妍堂当家主事的是巴长霖。
润娘轻转着手中的茶盅,面上笑厣如花:“应嫂子的一番做派,妹子很是佩服,可惜此次嫂子找错了人。巴公子虽是悦妍堂的东家,却是只认分红其余一概不管的”
应氏看着这个比自己小着好几岁的年轻寡妇,左眼上的柳叶吊梢眉挑了挑:“我凭甚么信你?”
“嫂子是聪明人,这还用我来说么?”润娘一双笑眸直直地落进应氏的眼中。
应氏唰地红了脸,是啊,这里是卢大兴,若不是巴长霖点头,她又怎会坐在自己面前应氏调整了几个呼吸,再次迎上润娘浅笑的眼眸:“我来,是想同悦妍堂谈谈合作的事,不知周娘子可做得这个主么”
对于应氏的挑衅,润娘一笑置之,旋即反将一军:“这一番较量,润娘自认是大败亏输,应嫂子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来求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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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日,《闲妻非贤》开坑啦
正文 一六五、同类人
一六五、同类人
盈盈地笑眸,疏淡的语气,漫不经心的神色,应氏了然轻笑,看来这个周家娘倒与自己是同一路人,连谈判的姿态都如此雷同。
旧年汤家的事应氏虽不明就里,可悦妍堂的铺子明明白白是汤家的。能从汤家那里赁到地段那么好的店铺,凭着这一点,悦妍堂就足以令她刮目相看,况且她打从开始就没想着要同悦妍堂对着干,合伙才是她的最终目的:“先前的确是我失礼在先,我这里以茶代酒,给周娘子赔不是了。”
应氏举起茶盅一饮而尽,茶盅落下时,却发现润娘只是浅浅地笑着,并未举盅,纤细的手指绕着茶盅的口子划圈。
应氏面上的微笑挂不住了,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她本想着自己先赔了礼,碍着礼节对方总会给三分薄面。可没料到这个女人虽没有驳回自己的话,却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看来还真是小瞧了这个看似斯文秀气的小娘子了应氏调整了两个呼吸,正待要开口,润娘低着垂眉,眸光落在茶盅,轻飘飘地道:“润娘却不觉得应嫂子有做错了甚么,商场如战场,本来就是各凭本事混饭吃。润娘思虑不周,叫应嫂子胜了一局,来日再战,润娘必定小心应对”
应氏眯起细长的眼眸,凝视着润娘:“周娘子,咱们做买卖的人家,只是求利可不是为了那口闲气”
“应嫂子看我像是争闲气的样子么?”润娘波光流转的眸光仿似两汪翠玉,透出丝丝袅袅的寒意。
应氏还在做最后的努力:“周娘子,偌大的一个信安府也就你我两家胭脂铺,钱是赚不完的,你我何必非要斗上一场不可”
润娘轻笑出声,抬起一双波光荡漾的眸子:“这一场争斗好像是应嫂子
先挑起的吧”
应氏细长的眸中射出两道凌厉光簇,虽然她不愿斗,却不表示她就不敢斗:“既然如此,我应家奉、陪、到、底”最后四个字,铿锵有力地砸在润娘面前,润娘眼不稍眨地目送应氏出了雅间。
应氏前脚出去巴长霖后脚就进来了:“你为甚么不跟应家合作?”
“要想在和谈里占着便宜,就得以打促谈,如今咱们处在劣势真要同应家握手言和,只怕往后咱们就得屈于应家之下了。而我----”润娘起身行至窗前,看窗外暮色四合,晚风拂起她鬓角的碎发,吹送来一句极淡却极坚定的话语:“绝不屈居于人后”
巴长霖瞬间恍惚,以至于分不清眼前的女子是周家的那个小寡妇,还是在齐王府杀伐决绝的齐元公主。陡然间想起朝堂上的那些尔虞我诈争斗,一股冰寒充斥于四肢百骸些浑身都劳乏:“你又何必要强到这个地步,一桩买卖能赚钱就成了”
润娘听出了巴长霖语气中疏冷,心中满是无力与悲伤,回转身有些焦急地解释:“我只是我希望坐在主事位置上的是咱们悦妍堂。”
苦涩的笑意自巴长霖的面上飞闪而过,“那你有甚么对策,如果照着原先的计画,就算赢了也压不住应家。”
“所以,我想请齐元公主来给咱们撑场面,若公主都买咱们悦妍堂的脂粉,整个信安府还有谁会不买,而他应家自然也会猜测咱们同公主的关系,如此一来,他在气势总会矮咱们几分---”
润娘看着巴长霖渐渐阴冷的眼眸,心头一阵阵的苦笑,情爱与生活,终究自己选择的还是生活。与悦妍堂的发展相比,巴长霖也是可以失去的润娘不想说这一切都是为了弄哥儿为了周慎,她明明白白地看到自己的心,她需要用成功来保护自己,因为从始至终她都只相信自己除了家人,她并没有谁不可以失去
巴长霖的脸色沉到了极点,面上再没有平日的嬉笑,冰冷如刀的眸光直劈进润娘的眼眸:“真是好手段,你难道一点都不介意公主的另一个身份么?”
为了区区一个悦妍堂,这个女人就可以化敌为友么那么利益再大一些,她又可以不择手段到哪种地步?巴长霖忽然觉得自己好笑,自己为了逃离纷争选择留在她的身边,连当家人的位置都不要了,以为从此以后可以过简单温暖的生活。结果,她为了小小的一家胭脂铺竟可以不计前嫌到这个地步
润娘何尝看不透他眸底的失望,只是她已经无法再全心全意的依赖一个人了,强压下满腔的苦涩,故作冷漠地道:“另一个身份于我而言一点意义都没有,只要她是当朝公主就成。”
“好,我会如你所愿”
掷地有声的话语将润娘的心砸了丝丝的裂缝,看着拂袖而去的巴长霖,润娘虚脱地坐在圈椅上,大颗大颗的温热泪水砸在白玉般的手背上。
巴长霖办事的效率极快,不过三日,齐元公主的銮驾就到了信安府,住在卢大兴内,倒把知府大人吓得不轻。因此卢大兴的外头不分黑日白夜的都有衙役守着。
齐元公主到信安府的第二日,就着人来请润娘,那些路人看着公主车驾特来接周家娘子,羡慕者有之、嫉妒者有之、忿忿者有之,而更多的则猜测周家与公主的关系。
其实也不难猜,周家与巴家是合伙开了悦妍堂,而公主又住在卢大兴,巴公子请周娘子来做陪也没甚么稀奇的。而稀奇的是,过不多久公主竟与周家娘子把手同游,还在悦妍堂逗留了许久,出来的时候公主侍婢的手上多了个小小的包袱。
应氏乍听到这个消息也焦急惶惶,然脑子一转,便不在意了。倒叫报消息的人一头雾水。
润娘与齐元公主回到卢大兴已是掌灯时分,她二人一到门口,刘继涛与巴长霖就从里头接了出来,巴长霖向前一步,伸手想去拉润娘,同她赔不是。却发现润娘的眸光落在刘继涛身上:“公主,我有几句话想同驸马说。”
齐元公主瞅了瞅满脸阴郁的巴长霖,领着一帮子婢仆进店去了,走了两步发现巴长霖没跟上来,招手笑道:“小六咱们先进去”
巴长霖虽然很想守在边上,可是人家做妻子的都对大大方方的走开了,自己要是守在这里岂不是显得太小家子气了。当下只得一步一挪地往里头去,还不忘嘱咐他们:“里头备了酒菜,你们赶紧的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