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离清楚地看到那太婆脸上不可置信的神情,险些笑出声来,心道,这下可算是踢到铁板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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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6、似是故人
原来传到草稿箱就可以定时发,小樗晚上有约,试试看是不是真的能定时发送!
漫离坐在马上热闹正看得有味,忽然眼前冒出个熟悉的身影。一身藏青棉袍,魁壮结实,不是石大川又是哪个!
“老妈妈,俺这里有些银子,你先拿去给你小孙儿看大夫吧。”
本来石头是把钱全交给漫离收着的,可是漫离觉得一个男人身上一点钱都没有也太不像话了,因此硬塞给他五六两银子,想着这一路上的住宿和饭钱就让他来掏腰包吧。可万万没想到他居然这么大方,一下全就掏给了人家!
“等一下!”
估计那个老太婆嫌钱少,迟疑了一下,倒给了漫离喝止的机会。围观的人也都被这一声怒喝引去了眸光,漫离坐在马上一下子成了焦点人物,偏偏她即不敢往前走,又不敢下马,取下帷帽瞪向石头:“还不过来扶我下来!”
唉,本来是不想管闲事,坏人饭碗的,可是现在----
虽然也能拉了石头就走,这次行,下次呢?再说依着石头的性子,就算被自己强行拉走了,心里也会不高兴,漫离可不想因着两个骗子让石头不痛快!
漫离一瞪眼,石大川很自然地就低了头从人群中挤过,上前扶她下马。他这副老实等着挨训的样子,看得旁边那些男子心里忿忿不平,这小子亏得长得那么大的个子,居然怕婆娘怕成这样,真是太丢人了!
当下嗤声四起,有几个人嘲讽出声:“真是白长了副好身板,惧内惧成这样!真真是丢了男子的脸!”
漫离懒得搭理那几只沙文猪,径自行到那儒生面前,笑语盈盈地伸手道:“碎瓷片能让我开开眼么?”
跟在漫离脚边的奔儿,直冲那儒生低咆,大有他若不给就要冲上前抢的势头。那儒生手握着瓷片瞅着奔儿不由自主地退了两步,将瓷片递给了漫离。
漫离接过一瞧,底下四个篆字排成一个方形,她只认得一个“制”字,就这个字还是她连蒙带猜认出来的。
不过这都不重要,只要让别人相信她能辩认出真假就行。她时而放到鼻下轻嗅,时而以指轻扣放至耳边听音,时而迎日举起,折腾了好半晌,所有人都在等她的结果。可她却转身问那老太婆道:“老妈妈,你说这个瓶子是你家传了几辈人的,是也不是?”
适才看了漫离的一番举动,老太婆难免有些心底发虚,只点了点头却没有做声。
漫离又问那儒生道:“你说这个瓶子是前朝太祖年的官窑?”
那儒生也点了点头。
“小兄弟,你来说说刚才到底发生了甚么事!”漫离突然走向肃慎小鬼,轻言软语地道。
小鬼微微一怔,还不及开口,那儒生突地叫道:“夫人你这是甚么意思,难道咱们还冤枉他们不成!”
听见他称呼自己夫人,漫离心下还是很高兴的。下意识地摸了摸头上的发髻,其实也就是抓了个鬏,没办法谁让她不会盘髻呢。
“怎么,兄台不敢让他说?”漫离浅笑着望向那名儒生,凉凉的眼眸好似看穿了一切,儒生不自觉地避开了她的眸光,冷哼一声道:“说便说,还怕这些胡夷不认帐么!”
围观的那些人,都被漫离适才的举动给唬弄做了,心里猜测着她的身份,倒也不敢随便开口,只满眼探究地看着她。
“小兄弟,你慢慢的详细地把事情说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漫离扶着小家伙的肩头,温言说道。
“俺们走在路上见这位老妈妈走过来,特地让一让了,就怕磕撞了老人家,可没想到头匹马的马头才过了她的身子,她就跌倒了,瓶子也摔碎了,布和叔叔好心去扶她。那个人----”小家伙伸手指向那名儒生:“他突然跑了出来,指着俺们叫骂说俺们撞了老人家,老妈妈又哭喊了起来,然后便有人围了上来。”
小家伙的语调虽然怪声怪气的,但他语速极慢,众人倒是听得很清楚,那来得早的那几人,听得小家伙的话细想来还真是被他的喊声引来的,因此不由得都向那名儒生望去。
儒生脸色变了几变,陡然扬声凛然道:“小胡夷的话如何信得,他们为了赖掉这笔帐,甚么胡说编不出来!”
这瓶子值钱诸人是深信不疑的,且他们对胡夷心里总存着轻鄙,听那儒生这么一说,自然是信的,当下便交头接耳的议论了起来,那个樵夫打的扮的后生上来就要扭着这几个肃慎人去衙门。
正乱闹着,那个第婆子又哭天抢地的嚷了起来:“再闹下去,我小孙儿哪里还有命在,求各位大爷行行好,赏老婆子几个钱,好让老婆子去请大夫。”
老太婆话音一落,那儒生便从怀里掏了一小块碎银塞到她手上:“老妈妈,我也是过路之人身上没多少银子,这点钱你且拿着给小孙儿请大夫要紧。”
有人带了头,众人自是有样学样,纷纷掏钱出来塞给那老太婆,石头掏了钱正要给老太婆送过去,地被漫离一把拽住,“老妈妈,这点钱能抵甚么用,只要你那瓶子是真的,我愿出一百两银子买这堆碎片。”漫离边说,边就自兜里取了张银票出来。
一时是四下里鸦雀无声,那老太婆瞅着银票,眼珠子不曾掉下来。那名儒生倒有几分镇定:“夫人莫要说笑,这瓶子再怎么值钱,如今碎成这样,也只是垃圾一堆了。”
“这个不劳兄台费心,我自有我赚钱的法子。”说着转向那老太婆道:“只是我还拿不准这瓶子的真假,老妈妈反正也要进城请大夫,不如我们一齐进这城,先请大夫,然后找家典当行验验一这瓶子,只要验准了,这一百两银子我即刻奉上,如何?”
围观的这些人皆是周边村落的庄户,一百两银子对他们来说,那简直就是个天文数字。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这个衣着寻常的小妇人,随便一掏就是一百两银子!再听她的口气,他们心中尽皆认定,这个女人定然不是寻常人家,她身边的那个后生,则多半是她的仆从。
这么一想,那后生对她顺从也就理所当然了。
老太婆先还一脸欢喜,听到后来,脸色就渐苦了起来,到最后只摆手道:“我老太婆日子虽然过得紧,却也不好要这种昧心钱,夫人若是可怜老太婆,赏几两银子可小孙儿看病,就算是积了大德了!”
此时有围观的人道:“老妈妈,人家夫人心甘情愿给的,怎么能叫是昧心钱呢!你带着个小孙儿正是要用钱的时候,老天爷照顾让你遇上这么个心善的夫人,错过了可再没有的!”
老太婆谢过众人道:“多谢诸位了,老太婆真要收了夫人的一百两银子,往后连觉也要睡不稳了。亏大家伙赏了这么些钱,小孙儿请大夫的钱算是了有了,老太婆实在耽搁不起时候,可就先走了。”她一面说一面就颤微微地离去,那儒生赶紧搀扶上:“我也要进城,跟老妈妈一齐吧。”
“多谢,多谢!”老太婆道着谢,由那儒生扶着沿官道而去。
主角都走了,围观的人自然渐渐散了,虽然临走前大多数人都会向那几个肃慎人啐上两口,骂上几声,倒也没人去为难他们。
待人群散去,那个铁塔似的汉子上前,一双深眸先在石大川面上溜了一圈,然后做揖道:“多谢夫人了!”
他在石头上打量的眸光,漫离自看在眼里心下纳闷:“我也是为自己,并不是真心要解你们的围。”她实在不喜欢那汉子眸中对石大川的探究,转向石大川道:“石头,你悄悄地追上那老太婆。”
“为甚么呀?”石大川纳闷地问道。
漫离淡淡一笑:“我要说他们是骗子,你定是不信,所以你自己追上去瞧瞧,看我有没有说错!”
“阿离。”石大川委屈地拉着漫离的手道:“你说的俺甚么时候不信过了!”
“果真?”漫离犹自不信,歪着脑袋问道,她只怕石头嘴上说信,心里却存着疙瘩。
石大川紧绷着脸,黑亮的眼眸里满是委屈:“阿离,你不信俺么!”
漫离一见着石大川狗狗般眼神,甚么都顾不得,满心只想安抚她的笨石头:“我当然信你啊,我不信你还能信谁,我只怕你拿我当坏人看,以为我是心疼两个钱,故意刁难那老太婆呢。”
“阿离是很小气!”
“甚么?”先还倚在石头怀里的漫离,立时瞪起眼,伸手就要去拧石头的耳朵,却被他握住了双手,笑呵呵地道:“可是阿离的心肠是好的。”
“臭石头,也学着这么油嘴滑舌的。”漫离嘟喃,靠在石头胸前着笑得极甜。
“咳咳---”
几声干咳,提醒着他们身边还有人。
“二位,若是不不嫌弃的话,跟俺们结伴而行可好?”那个名叫布和的壮汉眸光地避开石大川,问漫离道。
漫离瞅了瞅自己的老黑马,再看看他们的马车,虽然是敞开式的,可也好过在马背上颠簸。
“就不知是大哥往哪里去?”如果只共一点路,还是算了吧。
布和还未开言,石大川已问道:“大哥是要从燕州出关么?”
布和一愣,旋即点头:“你咋知道的呢?”
石大川先扶了漫离上车,上了马随布和并肩而行:“燕州那条路,俺走了好几回了,常碰见你们这样的马队,所以俺猜你们是想拉了这些东西到关外去卖。”
“大哥,你怎么也俺们俺们的,关内很少有人这么说话的呢!”小家伙坐在车上,晃着脚问随口道。
可边上的布和却端正了神色,凝神细听,石大川毫不为意的笑道:“俺师父就这么讲话的,俺打小听着,自然也就俺们俺们的了!”
布和听罢,眉头不由紧了一紧,张眸看去,越看越觉得石大川很像记忆中的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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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7、喝干醋
疲惫的夕阳沿着树干缓缓的下沉,绯红色的霞光透过树梢的间隙,落在林间的空地上。几个小帐篷,被蒙上了蔷薇色的斜晖。
树暗淡了,云也暗淡了,远处的山峦也渐渐地隐没于黑暗。林间夜风阴寒,漫离坐在一段枯树干上,冷得缩起了身子不住地搓手,她面前燃着熊熊的篝火,却无法烘暖她眉间的愁结。
朝鲁拾了柴回来,见漫离冷得直打抖,“你坐的近前一些么!”
漫离抬眸瞅了他一眼,没有做声,抱着保温杯呷了口温水,继续缩紧身子,向远处张望,石头跟他们打猎也好一会了,怎么还不回来呢?
跟他们同行数日,漫离总算明白这些肃慎人身上为甚么没钱,因为他们根本不用花钱么。白天赶路晚上随便找个地方支个帐蓬,打几只山鸡野味就是一顿,哪有需要花钱的地方。
然而这样的日子漫离却是很不习惯,且不说晚上睡觉时那铺在地上的硬梆梆地的厚毡。这一日三餐全是烤肉,两天下来漫离就觉得受不了。更何况他们喝得自带的马奶酒,一闻那腥味漫离就有做呕的感觉。
可是,石头却享受这样的日子,他眸中透出的光彩是漫离从未见过的,就好像是鱼儿回到了水中般舒适自在。
奔儿的吠叫声随风传来,漫离忙站起了身子,循声迎了上前。数名身形健壮的汉子,从暮色中大踏步走,手里都拧着山鸡野兔,奔儿在他们脚边围转,尾巴几乎不曾摇断。
石大川那灿烂至极的笑脸,以及与他们融洽无间的随意自在瞬时间刺痛了漫离的眼睛,她甚至觉得石头就是他们中的一个,而自己只是一个与他无关的人。
甚至原先很喜欢缠着漫离的奔儿,现在也不大粘自己了,总跟在那肃慎人的身边。
漫离怔忡的时候,朝鲁已冲到了石大川的身边:“大川哥,你今朝又打了甚么好东西了。”
石大川揉了揉朝鲁的大脑袋,递给他一串死麻雀:“喏,这个给你烤着吃!”
朝鲁欢天喜地的接了过去,可是漫离却飞奔开,扶着树干干呕了起来。她小时候被公鸡啄过,所以特别地讨厌、害怕带羽毛的飞禽。可是他们几乎天天都打山鸡鸟雀之类的东西回来,漫离一直忍着,每次他们拨毛破肚,她都离得远远的。
而漫离此时的干呕,除了对禽类的厌恶恐惧,多一半是委屈。素来对自己细心体贴的石大川,到现在也没发现自己对鸟禽的厌恶反感,实在让漫离很是伤心。
“阿离,你咋了?是不是吃坏了啥东西?”石大川追上来扶着漫离关切地问道。却被漫离用力地推开,瞪了他一眼,径自进帐蓬去了。
石大川愣愣呆站在原地,正要追上去,却被布和他们拉了去做事。他虽然想跟在帐篷去看看漫离,可想着她正在气头上,但不如等会烤好了肉再去赔不是,虽然他并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
漫离坐在帐里等了半天,石头也没进来,外头反倒传来他的阵阵笑声。登时间漫离只觉万般的委屈,热泪涌上眼眸,一发不可收拾,头埋在两膝间哭到浑身发颤,偏偏没有一丝的声音。
“阿离,俺知道你不喜欢大块大块的肉,俺特地给你留了几只烤麻雀----”石大川手里托着盘子,钻进帐来,却见漫离呆呆地坐在角落里,灰白的脸上泪珠静静滑过。
这可吓坏石头了,忙放了盘子上前蹲在她面前,握住她冰冷的手问道:“阿离,你咋了,身子不舒服么?”
石大川担忧的面容映在漫离红肿发涩的眼眸中,只是模糊一片,数月之前,这个男子还会细心地给自己准备糕点蜜饯。可这才过了多久,他便开始忽略自己了。
漫离冷冷瞪视了他一会,暗暗咬了咬牙,将手从石头温暖的大掌中抽出,侧转过身,拿后脑勺对着他。漫离明知要求石头的世界只围着自己转,有点无理取闹,可是陷入情爱的女子又哪里还有理智可言。他的温暖让漫离渐渐脱掉了坚硬的外壳,将从不曾展现人前的柔软奉在他的糙暖的大掌上,只是那样的柔软绝对需要百分百的呵护,受不了半分的忽视。
漫离的疏冷吓得石大川手足泛冰,这样的漫离是他从未见过的,黝黑的方脸上满是惊惶,“阿离,你不痛快打俺骂俺都成,只别不理俺啊!”
对石大川的焦急漫离视若无睹,背对着他坐得笔挺,她简简单单的冷漠吓坏了石大川。漫离会凶他、打他、骂他,可就是不会不理他,这样的漫离好像是不要自己样子。石大川吓慌了,他简单的脑子又想不出别的办法,只得挥起蒲扇似的两手啪啪地抽起自己的耳光:“阿离,俺错了,俺真的错了!”
巴掌声一起,漫离立时就回过了身,伸手拉住了石头的胳膊。石大川在惶恐之下,手下自是用上十分的力道。因此虽只打了一两下,可他黝黑的脸上终还是浮起红肿的指印。
再加上他水汪汪的、可怜兮兮的、纯良无害的黑眸委屈巴巴地瞅着漫离,漫离早是心疼的发酸,捧着他的脸直埋怨:“你看看都打肿了,你手下还有没有一点分寸啊!”
“阿离,你别生气了好不好!”石头借机将漫离抱入怀中,委屈巴巴地哀求。
其实漫离又哪里会真的生石大川的气,只不过一时间觉得委屈才拿拿性子,“我没有生气啦,只不过是身子有些不舒服。”
石大川虽然有点呆可是不傻,漫离不舒服的时候,总会像只小奶猫儿似的粘着自己,哪里会像刚才那般冷冰冰的。可是漫离不肯说他也不敢再问,只是下意识地圈紧了怀中的人,好像只有这样,才抚平适才冷漠可他造成的惊吓。
漫离在他怀中感觉到他有些急促的心跳,灼热逼人的体温,以及两臂上恨不能将自己揉进身体的力道,久久不撒手,自己真的吓到他了吧!
“石头,我只是吃那些肃慎人的醋。”漫离迟疑了好久,才试着以埋怨的口气解释道:“你啊,有了朋友就把我撇一边了!这些日子白天你就跟那甚么布和聊天,聊得忘乎所以。晚上就跟他们喝酒吃肉,天天都等我睡下了才回来。你说啊,你哪里还记得我啊!还有啊,这么多天了你都没发现我讨厌鸟禽之类的,还拼命地烤来给我吃!臭石头,你是不是不想要我了!”
漫离本意只是解释一下,不想越说越觉得委屈,好容易止住的眼泪又啪啪地往下掉,气急之下张了嘴往他的肩膀咬去。
石大川愣着直出神,连日来自己的确是同布和他们聊得甚是投契,就是同他们一齐打猎、睡帐蓬他都很高兴,他几乎觉得自己生来就是过这样日子的。
可是他没想到漫离竟然那么不喜欢这种日子,“阿离,对不起。俺现在就跟布和大哥辞行去,明朝天一亮俺们就离开。”虽然很舍不得可只要漫离不喜欢,他放弃起来就毫不犹豫。
“石头。”漫离猛地伸手拉住起身要走的石大川,心里满满的全是酸酸楚楚地感动,这些日子石头有多开心,她看得清清楚楚。可就因自己的几句抱怨,他便毫不迟疑的选项择离开,“跟着他们走吃住都有人包,又有马车坐,这么大的便宜你都不晓得占,真是个石头脑袋!”
漫离拽着他的胳膊借力站了起来,倚在他怀里轻嗔薄怨,淡淡的鼻息轻拂在石头刚毅方正的下巴上,熏得他的黑脸阵阵泛红。
“大川兄弟,总躲在帐里做甚么,跟俺们吃酒去!”帐幕一揭开,布和就愣住了,哎哟了声退了出去,在外头高声笑道:“这天还没晚呢,大川兄弟你也太猴急了些吧!”
坐在篝火边的那几人听得这话,也都笑道:“怪道呢进去就不出来了,原来是抱媳妇去了,这是欺负俺们没媳妇呢!”
“你们莫要胡说!”众人正笑着,就见石头摔着帐幕冲了出来,脸上通红一片,不仅是羞得还是气恼的神色。
布和他们当下就愣住了,肃慎人性情粗豪直爽,也没有中原的那些礼仪教化,又知道他二人是夫妻,因此在他看来拿石头夫妻俩来取笑一下,也没甚么打紧。况且他们也时常当面打趣石大川,他虽会红脸,但也不会真的着恼。
可没想着今朝居然着恼了,他们不由讪讪地别过了脸,心里皆暗自道,中原人的心思还真是奇怪,好好的怎么就恼了!
漫离跟在石大川身钻出了帐子,扯了扯他的衣襟道:“你啊,这有甚么好恼的!”说着便向布和行礼:“石头这是跟我生气呢,又不好冲我来就向各位大哥撒气,还请各位大哥多担待些。”
这些人都是一根肠子通到底的,听了漫离的解释心里反倒高兴,这说明石大川还真拿他们当兄弟看,因此一齐挥手道:“不打紧的不打紧的,大川兄弟气要是还不顺的话,俺们陪他练练拳脚也是成的。”
漫离盈盈一笑,道:“果然是关外的汉子气量大呢!”她边说边就向篝火堆行去,走到一半回头向石大川笑道:“怎么,还恼我呢?”
布和推了推他的肩膀,摆起兄长的架式道:“你一个汉子跟自己媳妇置甚么气,是真汉子就该给自己媳妇跌个软。再则说了,你这小媳妇这么娇滴滴地,你也舍得恼她!”
石大川张嘴欲辩可就他那拙嘴笨腮的,连半个字都说不出来。他只得悄叹了声,跟在布和身后向篝火堆行去,反正漫离的百转心肠,他是怎么也猜不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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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8、夜战
虽然肃慎人的生活方式与漫离讲究的精致生活相差很远,可谁让石头喜欢呢。可就算喜欢,石头为了她也毫不迟疑的选择离开,那么自己为甚么就不能试着去接触那一帮大老粗呢?
虽然是为着石头才靠近些许,可只稍稍一接触漫离就发现,他们看着是粗鄙无文的莽夫,骨子里却是十分的绅士。譬如自己一走过来,他们就把最好的位置让了出来,看她喝马奶酒喝得勉强,特地去打了水来烧。
就是自己刚才随口说石头恼自己,那些人还真当了真,一直在七嘴八舌的教训石头。
“大川兄弟啊,可不兴这样的啊,人一娇滴滴的小姑娘,你得多让着她一些啊。”
“可不是么,媳妇是讨回家宝贝的,可不是给你出气的!”
“就是就是,你身子长得那么壮,可不是在小媳妇面前逞威风用的,是为着护着她呢。”
“”
那些肃慎汉子你一言我一语的,把个石大川教训得哑口无言。虽然他低着个头,可坐在他对面的漫离依旧感觉到他的无奈,却一点帮他的意思都没有,拿着根烤麻雀,浅笑着凑在朝鲁耳边问道:“朝鲁,你们肃慎汉子为甚么那么疼媳妇啊?”
朝鲁很奇怪地看着漫离,反问道:“疼媳妇不对么?”
漫离声音一哽,讪讪地低头各扯麻雀腿,可对眼前这些大老粗的印象却是好上加好。虽然说疼老婆件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可就是在那个妇女翻身得解放的时代,也没几个男人真真的,打心眼里疼老婆的。
更不要说在这个时代,虽然漫离不太清楚这里妇女的社会地位如何,可就凭当初那个刺使大人看见石大川哄自己,气得山羊胡乱颤的样子,隐约也能猜到在这里女人的位应该高不到哪里去!
可这些肃慎汉子,疼老婆却疼得理所应当,虽然目前为止还只是说说而已,可女人天生就是听觉动物。
“朝鲁,你不是肃慎人么,怎么会取个中原的名字?”漫离啃着麻雀腿含含糊糊地问道,这个问题她好奇很久了。
“俺没有取中原的名字呀?”朝鲁眨巴眨巴大眼睛回答道,对于这个女人的突然亲近很是不习惯,连日来她可是一直冷冷的坐在马车上,阴沉着张脸好似谁欠她的钱似的。
“啊?”漫离愣住了,“我还以为你姓曹名鲁呢。”
“你胡说啥呢,俺可是孛儿速族的!”朝鲁给了她一记白眼,神情间很是不悦,好似漫离的话侮辱到他了。
“你们不是肃慎人么?怎么又变成了---”那个新名词漫离一时还学不会,可看小家伙那一脸的不高兴,自己要是随便发个音,估计他真能气得不搭理自己,漫离索性就以沉默代替。
朝鲁见她对自己的部族感兴趣,强压下心头的不悦,解释道:“肃慎也分好些个部落,俺们孛儿速部落是肃慎最古老的部落!所有的部落都是从俺们这里分出去的!”提到自己的部族,小家伙的眼眸里满是自豪。
“那你的名字是甚么意思啊?”漫离拿起保温杯,拉着小家伙继续八卦。
“是石头的意思----”
小家伙话才说了半句,漫离噗地喷出一口水来,引得众人都朝他们看了过来。朝鲁只当她是取笑自己的名字,怒气勃勃地站起身,质问道:“咋地,你瞧不起俺的名字?”
漫离一手抹去嘴角的水渍,一手连连摇摆,最后指着石大川道:“你知道我叫他甚么么?”
这几天漫离一直坐在马车上装哑巴,就是吃饭的时候也默不做声,再不然就是躲到帐子里吃去。刚才虽当着布和的面唤了一句石头,可朝鲁他们并未听见,其实就她故意装淑女的那细声细气,布和也没听清她开头那两是啥字。
因此这会大家伙都瞅着她看,漫离忍了忍笑,招手向石大川道:“石头,过来坐。”
漫离的嗓音虽然不大,然而这会林间悄静地只剩篝火噼啪的声音,那一句石头众人可是听得清清楚楚的,他们微微愣了一下,登时哄笑了起来:“朝鲁啊,你那句大哥还真没叫错呢!”
朝鲁也呵呵的傻笑,显然他对能和石大川叫同一个名字很是高兴,惟有石大川睁着双大眼一脸解地望着漫离。
漫离捂嘴笑了两声,走到石大川身边坐下,指着朝鲁道:“他名字在肃慎语中的意思就是石头!”
石大川微微一愣,旋即也笑了起来:“那以后俺这块石头可有伴了。”
突然间,他的笑容僵在了脸上,跳起来将漫离护在身后,凛然喝问道:“甚么人,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