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自己给推销出去了?”邵一墨反问。

“啊?”许微言没搞清楚状况。

他淡淡瞅了她一眼,眼神里明显带了点歧视,半晌说了句:“你要真能口灿莲花,怎么到大学毕业都没把自己推销出去?还是先解决解决你自己的个人问题吧。”

许微言说了半天正口干舌燥,趁着歇气儿的时候捧着个矿泉水瓶子喝水,可一听这话就噗嗤一声,全给喷了出来。

她边咳嗽边发誓,以后喝水的时候绝对不跟邵一墨讲话,这厮有一句话噎死人不偿命的本领。

14情敌

傍晚坐车回家的时候,许微言眼睁睁地看着邵一墨变戏法似的从口袋里摸出一副bicycle扑克牌,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你……”她清了清嗓子,“身上一直都带扑克牌?”

他挑了挑眉当回答。

“没看出来啊,你还有一赌棍的潜质啊哈。”许微言一乐。

邵一墨忍住要掀飞这个脑袋结构迥异与常人的生物的冲动,耐心的给她解释:“练手法。”

“练手法?”她眉头一皱。

“像这样……”邵一墨双手很快地做了一个双翻做示范,“方便随时随地练习。”

说完,他又做了个非常炫的拉牌。

“哇!原来这个不是特技啊……”许微言目瞪口呆,“小时候看周润发演赌王,我一直以为这个是特技做出来的,没想到真能拉出来呀?来来来,来个慢动作我看看……”

邵一墨看了她一眼:“慢了你也看不会。”

许微言白了他一眼,脑子里还在想刚才看到的那一串牌,也顾不上跟他别着来,只是牙齿咬着下唇,一双眼紧紧盯着他的手:“回头我也去练练。”

邵一墨一笑,右手拇指一推,一副牌唰地一声展成一把扇子,摊在了他的手中:“反正没事儿,再给你变个小魔术吧。”

他抽出六张牌在手中展开,给许微言看它们的顺序和颜色都没有什么特别的,三张红三张黑交错开来摆着,然后把牌收在左手上。然后他把手中的牌心朝外,边给许微言看边说:“这张是红色的。”

见许微言点头,他把牌抽出来,背朝下放到了整摞牌的最上方:“红色。”

接下来他从牌的最下方抽出一张牌给许微言看:“这一张是黑色。”

然后又把这张黑色的牌背朝下,放在了整摞牌的最上方。

如此反复六次之后,所有的牌已经被许微言一一检测过,肯定是红色和黑色交错在一起,交叠着握在邵一墨的手中。

邵一墨一张一张把牌从左手移去了右边,边移边对她微微一笑,说:“刚才我一张张给你看过,牌都是红黑相间的。”

许微言点了点头,眼睛一直没有离开过他的手:“然后呢?”

他扬了扬眉:“现在我要让他们分开,然后重新站站队,变成三张黑三张红连在一起。”

说完,他朝右手中吹了口气,然后左手在右手上方虚虚一抹,最终“啪”一声拍在了牌面上。

“看好了!”他右手一翻,用拇指开扇的手法捻开了手中的六张牌。

牌居然真的不是黑红相间,而是变成了前边三张黑色,后边三张红色!

“哇!”许微言又是一阵惊叹,从他手里抢过牌,翻来覆去地检查,“真的重新排列了啊!”

邵一墨点点头:“真的。”

“教我吧!”许微言目光炯炯地盯着他,“太厉害了,我也要学了去糊弄别人。”

邵一墨嘴角一抽,从她手中把牌拿了回来:“这个不是用来糊弄人的。”

“那就去骗别人,一样一样。”许微言笑眯眯地看着他,眼里闪着狡猾的光,“教教我吧,回头我给你介绍一个比王小乐好十倍的!哪怕你就是相中我家呆咪了,我也愿意为了扑克魔术抛妻弃子,拆了呆咪跟大师兄这一对野鸳鸯。”

“抛妻弃子是这么用的么?”邵一墨满脸黑线,“你能不能想点正道?”

许微言不干了:“我怎么不正道了?我这叫为了理想不惜一切代价!多崇高的思想道德境界啊我……”

“收拾一下东西吧,准备下车。”邵一墨把扑克牌收进了兜中,拍拍衣角站了起来。

“那你什么时候教我?”许微言跟在他身后问。

邵一墨清冽如水的目光在她身上从头到脚一扫,最后说了句:“回头买副牌自己练去吧,这个教不会的。”

“师父领进门,修行靠个人。这个我知道。”许微言说,“可我好歹得入个门吧?”

他被她缠的烦躁:“再说吧,再说。”

许微言舌头一吐,抿着唇笑了:“这就算说好了,回头我就去找你啊。”

她一说完,正好车到站。邵一墨也不等她,径直大踏步就下了车。

许微言缩了缩肩膀,偷偷笑了笑,也跟着下了车。

下次学习的时候一定要把王小乐也带上,跟帅哥同学进行第一次亲密接触!她心里暗暗琢磨着。

一想到花痴王小乐一见到帅哥就会随时随地冒出来千奇百怪、层出不穷的蓝猫淘气三千问,许微言就忍不住想捧腹大笑。

邵墨墨童靴!我许微言是不会因为你会魔术,就轻易忘记小团圆事件、格硬盘事件、绿坝娘事件、看房子事件和吃辣椒事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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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每次想到耿嘉城对前女友念念不忘比较郁闷之外,许微言的这阵子的日子过的其实很是悠闲幸福。她天天勤勤恳恳如同一只小蜜蜂似的飞在销售部,中午跟小林子一起吃顿饭,偶尔还会遇到王晓初,于是午餐就演变成三人谈。

这天午餐时间再次遇到王晓初的时候,小林子忍不住感慨:“一个女人等于五百只鸭子,真的是五百只啊!”

许微言看着王晓初的背影,回头问小林子:“哎我以前听说,做秘书这一行都讲究个沉默是金么?怎么王晓初是这么大一话篓子?”

“不知道。不过她也就跟咱八卦八卦花边新闻,你什么时候听她说过件正事儿。”小林子摇了摇头,“她呀心里明白的很呐,该胡扯的一点儿都不落着,不该说的捂得严实着呢!”

许微言一撇嘴:“是么?”

“傻了吧你!”小林子冲她肩膀上一拍,目光里带着同情,“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你还得加强学习,加强学习。”

下午许微言她们经理要送一些杂乱的材料给董事长秘书室,东西多,秘书钱佳一个人拿着太吃力,就叫了许微言一起帮忙。她心里琢磨着能在公司里见一见耿嘉城,乐滋滋地扛了小箱子就跟着钱佳上了楼。

董事长秘书室就在耿嘉城办公室外头,左侧单独辟出来给特助秦方宁,右侧是格子间,里头坐着四名助理秘书。

钱佳要找的,其实就是右侧格子间里的助理秘书冯小悦。

许微言交了东西之后,眼神儿就一个劲儿朝耿嘉城办公室方向瞟,可那门就是死死闭着,纹丝不动。最后钱佳要下楼,她借口去趟卫生间,让钱佳先下去,自己溜进了二十六楼的卫生间。

可就这么守株待兔也不是个办法。许微言对着镜子傻笑了半天,最后朝自己脑门上一戳:“等到了也不能说话,见了也是白见!还是晚上回家慢慢看好了,下楼!”

说完就出门朝电梯口走去。

谁知道电梯没来,倒是来了个林婉怡。

其实林婉怡是来找耿嘉城谈完信和中天合作的事情的,希望在中天承建市政府规划的本市最大的广场时,能够由己方承接原料供应。

自从经济危机以来,几乎容埠的所有房地产商都遭到了不大不小的打击。中天算是运气比较好的那一批,单说完信之前合作的最大头华氏,因为没有预测到经济危机,一早买下了十来片地皮准备开发,结果到最后却资金无法跟上,一直无期限地拖延了下去。华氏遭受重创,一蹶不振,强撑着挣扎到了08年末,最终还是无力回天,无奈之下宣告了破产。

于是完信砸在华氏中的钱也就打了水漂,一时间资金供应出现严重短缺,公司陷入前所未有的窘境中。

所以这一次林婉怡来找耿嘉城,主要是想凭着私交,把完信从破产边缘给拽回来。

这一接触,林婉怡就对耿嘉城动了心。

除了保密做的无可挑剔,他身上几乎聚集了所有好男人的优良品质,更可贵的是居然不曾传出任何桃色新闻——要知道,这对一个过了三十岁的成功男人来说,简直就是一个几近绝灭般的存在。

林婉怡在二十六楼看到许微言的时候,跟许微言的反应一样,略微怔了怔。可她反应的更迅速,很快就朝许微言点了点头:“你好。”

许微言见她从耿嘉城的办公室里出来就憋了一肚子气,可还是微笑着跟林婉怡打招呼:“你好。”

“我们这是第三次见面吧?”林婉怡边进电梯边对身后的许微言说,“还不知道小姐怎么称呼呢!”

“我叫许微言。”许微言伸手摁亮十三楼的指示灯,又回头问,“您去一楼么?”

“对,谢谢。”林婉怡只是感谢了一声。

于是许微言又帮她按亮了一楼的指示灯。

电梯下行的过程中,林婉怡不再说话,双手交握在身前,眼神却透过光可鉴人的电梯壁一直停留在许微言身上。

许——微——言?耿嘉城几次在自己身边接电话的时候,好像“小言”这个名字就曾重复的出现。前两天在市中心的停车场里,仿佛也就是身侧这个许微言从耿嘉城车上走了下来吧?

是新欢还是旧识?自己头次见她的时候耿嘉城也在,要是早就认识的话,他们俩不应该是那样的反应啊。难道……

她的嘴角略微勾了起来。

这位许小姐的手段还真是高,居然不声不响地居然就跟耿嘉城套了近乎。

林婉怡轻轻咬了下唇,不动声色地把目光收了回来。

不多时电梯就到了十三楼,许微言朝林婉怡微微一笑,轻轻点了点头就出了电梯。

她一出电梯就直拍胸脯顺气,满脑子都是这个林婉怡怎么天天往耿嘉城办公室跑?她越想越烦躁,连平日里跟小林子用来八卦的事儿也想了起来,然后就越觉得这事儿绝对有猫腻。

要没问题,一大公司家总经理没事儿天天跑你办公室干什么?

要没问题,一女人没事儿就朝你抛媚眼装崴脚算什么?

许微言皱着眉去翻手机,手都按了快捷键一,可还是又按了退出键。

吃醋也要选对时机——这个时候,只会让耿嘉城觉得烦躁。

她伸手一下一下捏着自己的脸:小不忍则乱大谋,许微言,要静观敌变!
15日更
事实证明,许微言根本就不是能憋住的那种人。

她好不容易憋了两天,最后还是败给了自己,上午不到十点就躲去休息室给呆咪打电话诉苦:“重大情报,出现情敌了。”

“怎么样的怎么样的?”呆咪明显是唯恐天下不乱的主儿,“早该来了!按照看言情就来中文小说的套路,你跟你家大叔步入婚姻的坟墓之前,必然会遭到第三者的突然插足。当然,剧本安排还是各色各样的,不过有一点很重要,小三最后都是炮灰,所以你放心,大叔肯定是你的。”

许微言有气无力地说:“强调两点啊。一是我暂时还没打算跟耿嘉城步入婚姻的坟墓呢,再就是你怎么知道我就是主角儿啊?没准在人家眼里头,我才是一小三呢。”

“哎,不可能啊。买东西都有一先来后到的好不好?你先认识你家大叔的!要不……你酝酿酝酿,跟你家大叔表白了得了。”呆咪嘟囔。

“重点不在这儿!”许微言叹了口气,“我跟耿嘉城的问题在于,他一直就拿我当他女儿看。我琢磨着我要把这层给捅了,他赶我出门儿的可能性都有。”

“为什么呀?”

许微言忍不住鄙视呆咪:“我靠,道德上来讲这叫。耿嘉城那么死板,他肯定脑子里转不过这个弯儿来。”

“妈呀,你不说我还没想到,你一说我明白了。”呆咪惊叹,“二二你的观念太超前了,你家大叔指定跟不上。那怎么办吧,你总不能放任你家男人跟别的女人勾勾搭搭眉来眼去吧?”

“怎么说话呢啊,怎么说话呢!”许微言每次都会被呆咪给折腾的抽搐那么一下,“耿嘉城跟一柳下惠似的纯洁,你想什么呢!”

呆咪明显不相信:“切。你家男人可是三十又二了,你要抓就赶紧抓牢了,别等他跟别人对上眼儿了你才后悔。再说了,你不能像我对大师兄那样对你家男人,没事儿还能玩个吃醋呀什么的折腾折腾。他什么女人没见过呀,你得努力把亲情化成爱情,平平稳稳的那种,让他觉得离不开你。”

“哎,你这话说的,我就眼睁睁看着他跟那女人在一起?”

呆咪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你傻呀你!我的意思是,你得怀柔,怀柔。在那女人的奸计得逞前,把自己的奸计给得逞了。”

“具体说说,怎么办?”

“我也说不好。不过我觉得吧,与其你跟他三天一大闹,两天一小闹的,还不如甩手别搭理。”呆咪说,“你就当不知道。不过你得对你家男人好,用温柔腻死他。对了,这招有个弊病。”

“哎你说话怎么还来一大喘气儿啊,赶紧一次性说完了!”许微言有点烦躁。

呆咪顿了顿才说:“人都是失去了才知道珍惜。所以啊,搞不好你家男人一开始反应不过来,投入别人的怀抱了。然后他才会发现,原来没你这日子是没法过的。于是他好马吃了回头草,重新来投奔你了。”

“你这不说一废话么!”许微言哭笑不得,“照你这么说,万一耿嘉城跌在温柔乡里不出来了,那我怎么办?不成,你这主意太馊了!”

“我这是理论,没实践依据。”呆咪嘿嘿一笑,“主意得你自己拿。再说了,我这辈子就遇着过大师兄一个对眼儿的,虽然当年阅情书无数,可那毕竟是没上过心的事儿,算不得准的。”

挂了电话以后许微言耷拉着脑袋朝外走,迎面就遇上了王晓初。

王晓初正皱着眉头打转,一见许微言就松了口气,把手中的一个大资料袋和一台笔记本电脑一股脑儿塞给她:“帮我看一分钟,我去洗手间一趟。昨儿晚上冷气吹的时间长了,着了凉。”

许微言手里还拿着手机,两只胳膊曲起来,抱着被王晓初塞过来的东西,慢慢挪到不远处地小圆桌旁,把东西全放在了圆桌上。放好以后她随手拎气资料袋子一看,封面上什么都没写,里面鼓鼓地放着一叠东西。

她正要把袋子翻过去看一看背面,王晓初正好从洗手间里出来。她一见就远远地叫许微言:“哎,微言!”

“啊?”许微言回头去看她。

“没事儿!”王晓初微微一笑,走过来把资料袋子叠放到笔记本上面,然后抱起笔记本朝许微言一笑,“谢谢啊!”

许微言笑着摇头:“怎么这么多东西,你要去哪?”

王晓初眉头一皱,有气无力地说:“我能去哪呀,这些都是我上午要做的东西,你瞧我手里这些,死沉死沉的。”

“这一上午能做完么?”许微言问,“效率太高了吧?”

“上午做不完还有中午啊……”王晓初朝她耸了耸肩,“每到月底就得连轴转,整个财务部从上到下都忙的要死,连饭都顾不上去吃。”“哎那中午我去吃饭的时候帮你带一点?”许微言问,“你要什么?”

王晓初一叹气:“不用麻烦你啦!我早都总结出经验教训了,办公室里囤积着点心呢,午饭是不指望了,就盼着下午能早点完工,早点回家就满足了。”

跟王晓初分开之后许微言晃晃悠悠朝前走,边走边想刚才呆咪说的话,越想越觉得心里没底。

按许微言这六七年来对耿嘉城了解,别说让他主动把两人关系掰扯近了,哪怕是她主动告白,搞不好都会被他当成愚人节游戏,哈哈一笑,然后拍拍她的脑袋,说一句小孩子别胡闹。

可她要真告白了,指不定哪天耿嘉城就能给她弄出一相亲对象来,乐呵呵地催她嫁了别人。

不为别的,照前两天的架势看,就算为了那死了七年的周渔,他也会这么做。

许微言对耿嘉城是再了解不过了,单看早些年他休息的时候在家里打游戏就能看出来,他简直有令人抓狂的固执和执着——一个游戏,如果没法打通关他绝对不会放弃,甚至通关之后还会重新去研究琢磨技巧窍门,重头再来一次,用最简单便捷和迅速的方法达到目的。

这样的男人,不爱便也罢了,一旦认定了那个人,就很难再更改。

比如周渔。

那个许微言永远都无法取而代之的周渔。

那个在他最爱最爱、恨不得把全世界都捧给她的时候却翩然离去的周渔。

那个七年前和许微言的父母坐在一辆车上的、奔赴饭店做他最美丽的新娘的周渔。

那个珍藏在他书桌里的大红色结婚证上,笑的灿若桃花的周渔。

那个他名义上的妻子——周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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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许微言一进职工食堂就看到靠窗边的第一个沙发上,背朝着自己的那个熟悉的身影。她微一挑眉,暗想他怎么也来职工食堂,边侧转了过去。

可才走两步就听到李师傅扬声叫自己:“小许!”

她转头一看,正好就和扭过头来的耿嘉城对上了视线。

李师傅其实也没什么事儿,跟许微言一起打了饭,顺便坐在一起聊了几句。两人坐好没多久,许微言就看到耿嘉城对面坐着的女人朝自己这面走了过来。

“李小姐!”那个女人对李师傅一笑,“耿董请二位过去一同用餐。”

李师傅一愣,可很快就压低了声音问:“秦小姐,你知道是什么事么?”

秦方宁摇摇头,可很快就给了李师傅一个安心的微笑:“应该是没有什么事儿的,大概是想了解了解工作情况。”

许微言低着头扒拉碗里的饭,扒拉了一会儿抬头朝耿嘉城一看,就看见他朝自己温和的笑。

她一龇牙,心想大不了日后公司里的人背后说自己是靠耿嘉城才进了中天,最多也就是自己没什么本事罢了,又不是怕被捉奸,怕个什么怕!

这么一想,她也不扒拉米饭了,抬头朝耿嘉城的方向眯眯一笑。

真坐到耿嘉城对面,许微言才彻底明白什么叫做“没事儿”。

耿嘉城边吃饭边随口问着李师傅一些底层销售的信息,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他倒是悠闲自在,只是苦了李师傅,小心翼翼唯恐触了他的霉头。

没多久耿嘉城也仿佛看出李师傅的不自在,笑着说:“放松放松,我就是想了解了解你们近来接触的客户大多是哪一类的,全当做个内部调查,给日后的开发方案做个参考。”

他说话说的冠冕堂皇,许微言忍不住默默鄙视他,内部调查还用得着你一boss来问么?

果然,没多久耿嘉城就把话头转到了许微言身上:“怎么样,工作累不累?”

“我叫许微言。”许微言听他问的自然熟稔,主动报了个家门以示撇清关系,然后朝他点了点头说,“不累,有很多新东西学,挺有劲儿的。”

李师傅仿佛也看出耿嘉城停在许微言的身上长了点,开口插了句话:“小许很认真,学的很快。”

耿嘉城点了点头,眼神里含着笑看了许微言一眼,隔了好久才说:“能认真就是好事情。”

许微言偷偷给了他个白眼。

可她才把眼神收回来,一转眼就看到他的秘书秦方宁把停在自己身上的视线转了回去,边用手捂了嘴,轻轻低下头去。

秦方宁只是轻微捋了捋鬓边的发,再抬起头来的时候神色如常,并没有露一丁点儿好奇的神色,甚至让许微言以为刚才自己看花了眼。她边低头挖米饭边想,跟王晓初比起来,这才叫秘书啊,就这份目不斜视的定力就不是王晓初那个八卦女能比的。

她正想着,兜里的手机突然震了起来。她偷偷从桌下翻开来一看,立刻就坐不住了,顾不得什么,直接对耿嘉城说:“耿董、秦小姐、李师傅,我有急事儿,得先走一步,你们慢聊。”

说完,许微言站起来轻轻鞠了一躬,起身就朝外跑。

回办公室拿了包请了假,一直到上了出租车,许微言才有空给耿嘉城打电话:“大师兄,啊不,呆咪他男朋友被人打成了重伤,她都哭的不行了,我得去看看。你别担心我。”

“知道了。”耿嘉城说,“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打电话给我,身上带钱了没有?用不用我帮你联系一下医院?”

“我包里有卡。”许微言抿了抿唇,“好像呆咪送他去医院了,我还没来得及问在哪就先给你打电话了。我不跟你讲了,回头要有什么地方遇到麻烦了,我再给你电话,就这样了啊!”

挂了电话许微言又打电话给呆咪。呆咪哭的不行,连说话都是抽抽噎噎地:“在二院,大师兄在急诊室,我跟邵一墨在外头等着。刚才有个护士过来说他们没有空病房,都住满了。”

“医院……都住满了?”许微言抓狂,“靠他们这还是医院么,生意怎么这么红火?大师兄怎么样了?”

“我不知道……”呆咪呜咽着说,“送进去还没出来。他浑身都是血,一张脸上全是血,全是血……”

“别哭别哭啊,别哭,我马上就到了。”许微言劝她,“你别慌,大师兄正是年轻的时候,挨两拳不会出事儿的。你放心啊,别哭了。”

呆咪不说话。她低低地抽泣声通过听筒传过来,一声又一声,清清楚楚地落进许微言的耳朵里。

她心疼呆咪,鼻子也有点酸,声音中就带了些暗哑:“呆咪你别哭,真没事儿的,放心吧。”

呆咪低低地“嗯”了一声。

一路上许微言都没有挂电话。她一到二院急诊室门口,就看见呆咪缩在急诊室外的椅子上,眼泪扑簌扑簌往下掉,右手还握着手机放在耳畔,左手一下一下抠着短裤底边,隔一会儿抬起手背去擦擦脸上的泪。

她走过去轻轻抱住了呆咪。

呆咪浑身剧烈地抖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脸埋在许微言怀里,很快就打湿了她的衣服。许微言轻轻拍着呆咪的背,轻声哄她:“别哭了,别哭了别哭了,你看,现在没事儿了。呆咪,没事儿了。”

“都怪我多事儿。”呆咪的声音闷闷地从许微言怀里传出来,带着哽咽,“我没想到他们有那么多人,我要知道他们有那么多人我就不喊那一嗓子了,大师兄也不会成现在这样……都怪我多事儿。”

许微言一听,把呆咪扶了起来,坐在她旁边劝她:“别哭了别哭了,上午我跟你打电话的时候还好好儿的,怎么一眨眼就出事了?怎么回事?”

16又攻
在呆咪抽抽噎噎、断断续续地叙述中,许微言终于搞清楚是怎么回事了。

原来就在她跟呆咪挂了电话后不久,呆咪跟大师兄一起出去玩,谁知道路上坐公交车的时候就遇着小偷了。当时车正在站牌处停着,呆咪心直口快,见有人偷东西直接就叫了出来。那个人当机立断就跳下了车,车上的人都还没反应过来,那个人就跑了个没影儿。

呆咪跟夏正一两人也就没往心里去,该干嘛干嘛,最后在桃源公园下了车。

谁知道,就在那一辆公交车上,居然有五个人跟那个小偷是同伙儿。这五个人跟在呆咪和夏正一身后一直进了桃源公园,见两人慢慢走到了僻静处之后,就渐渐围了上来,嘴里不干不净地说着话,更有人伸手去摸呆咪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