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和宫里,宁妃与二皇子相对而坐,正捧茶对弈。
“大哥这次可是自己栽了跟头,可惜父皇仍然不舍得处置他,还帮他把传言压了下去。”
刘彦心中十分遗憾,东宫打死了黄门这么大的热闹,却最终草草收场,在他预期中会出现的各种场景,也全都没有出现。
宁妃也是心中扼腕,但是她知道,刘恒是个眼里不容沙子的,这事发生了就是发生了,就算现在宽容了刘康,刘恒还是不会忘记。
“你该如何还是如何,也别忘了多和你大哥亲近。只要你的节奏不乱,你大哥总会沉不住气,到时候不用你刻意做什么,他自己就会塌下去。以后的路还长着呢,你需戒骄戒躁,谨守忍耐二字。”
对于宁妃的训勉,刘彦落下一子后,点头应诺。
两人继续执子,在黑白场上厮杀。
“母妃还是如此厉害!”
又被宁妃赢了三子,刘彦满是佩服。他的棋技就是母亲所授,可是从小到大,他从来没有赢过母妃过。
宁妃心思缜密,棋路也是环环相扣,不知不觉间就让他落入陷阱,直到被围堵了,才反应过来。在刘彦看来,母亲胸中自有丘壑,若是托身为男儿,不知道会是如何惊才绝艳的人物。
“我儿还需努力啊!”
慈爱的看着刘彦,宁妃笑的温婉。虽然出身不显,但是宁妃从小也是受了良好的教育,长大后饱读诗书,最能沉得住气。忍耐二字,就是她摸索半生得到的智慧,她实在是刻入了骨髓。
“彦儿,你父皇当年也是做了多年的淮阳王,你需以他为榜样。”
刘彦乖顺的点头,认真地听着母亲的嘱咐。
看着听话听懂的刘彦,宁妃心中满是骄傲。
她从小培养出来的儿子,事事优秀,精明能干,她深信,将来总有一天,刘恒会发现,刘彦才是最像他,也是最优秀的继承人。
日子继续平静的过着,随着萌萌腿脚越来越利索,一向深居简出的林喻乔,也转变了生活作息,几乎每天都要带着儿子去御花园溜几圈。
萌萌小朋友成功的战胜了讨厌蔬菜的恶习,给什么吃什么,乖巧的让林喻乔这个做娘的,再也猜不到他爱吃什么了。
“萌萌,母妃让人给你做鲜肉月饼好不好?”
林喻乔看着坐在一边,手里拿着一块灯芯糕啃着的儿子,试探的问着,上次好像见他还挺喜欢吃鲜肉月饼的。
“好。”
萌萌听着母亲的话乖乖点头答应。
渐渐地,萌萌褪去了婴儿时期肥嘟嘟的脸和双下巴,变成了清俊的小小少年,乖巧的坐在那里,周身便萦绕着能使人安静的气场。
“你没有很兴奋!”
挫败的垮下脸,林喻乔也拿过一块灯芯糕。萌萌吃饭很好,点心每天就啃两块,不管多好吃,多了也不会再要。
而且他自己吃菜和挑点心的话,只会挑离自己最近的那盘。问什么,都回答很喜欢。
吃完一块点心,萌萌就跳下椅子,让身边的嬷嬷擦脸净手。
“取红花,取白雪,与儿洗面作光悦;取白雪,取红花,与儿洗面作妍华;取花红,取雪白,与儿洗面作光泽;取雪白,取花红,与儿洗面作华容。”
打理好仪表后,萌萌自己口中念念有声,看着母妃继续吃点心,等着她吃完后,带自己出去逛花园。
“你,你竟然学会了!”
林喻乔瞪大了眼睛看着儿子,觉得好不可思议。她只是经常在萌萌洗脸时,为他念起这首挺有爱的洗脸儿歌,从来没有刻意的教过他,他竟然现在已经自己会背了。
“萌萌好聪明啊!”
惊喜过后,林喻乔再次在心里肯定,自己儿子就是个天才!满心骄傲,抱着萌萌的头搂在怀里,林喻乔又用力亲了几下他的脸。
“母妃,你克制一点,克制一点啦!”
萌萌伸手推拒着经常太过热情的母亲,嫌弃的看着她手上和嘴角都是油渍。最终人小力微,推不动她,刚洗完的脸上也沾上了油渍。
看着儿子默默的又过去让人给他打水重新洗脸换衣服,林喻乔摸摸鼻子,做人随性一点多好,洁癖神马的真不可爱。
晚上,刘恒来时,林喻乔充满自豪的和他讲述了萌萌有多聪明,会自己背儿歌了。
令林喻乔意外的是,刘恒只是赞许的轻笑,却没有什么吃惊的表情。
难道我儿子不是天才吗?
不满刘恒的平淡,林喻乔摇着他的胳膊。
“二皇子会说话不久,大概还一岁半不到,就会背诗了。萌萌也两岁多了,便是会背几首诗也正常。平日里你也是个不怎么尽心教的,也难为他还能自己学会背童谣。”
听着刘恒的解释,林喻乔一口老血梗在喉咙。
宁妃,你牛,二皇子刚会说话,你就教背诗啦。
想起大家对于刘彦的评价,都是天资过人什么的,林喻乔倒也不吃惊了,人家就是赢在了起跑线上嘛。
不过对她而言,儿子是不是天才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事。萌萌聪明,她自然高兴。要是他天分一般,她也不会强逼着他上进。做个普通的小孩子,也一样很可爱。
萌萌生在帝王家,一辈子都不用为衣食名利发愁,老爹也疼他,将来,他总能找到自己想做的事。
林雨乔想着,只要他长成正派知礼的好少年,他做什么自己都是支持的。
望着林喻乔又重新乐呵呵的给他讲萌萌的趣事,刘恒嘴角轻轻上扬。
她应该确实很爱孩子吧,他并不希望自己儿子的母亲太过争强好胜,让儿子从小就失去应有的乐趣。让萌萌就这样顺其自然,简单快乐的长大,就很好。
月华如水,洒满了庭院。
刘恒从书房里出来时,就看到了月色满地如清霜。
他深呼了一口气,操劳了一日的疲惫感,也被略耳而过的微风吹尽。
去衍庆宫时,刘恒坐在步辇上,没有让人循着往日的路线走,而是绕过太和殿,途径一片清幽的园子。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前进,远远看去灯火通明,随行的侍卫和黄门人数众多,却丝毫不乱,一路只闻脚步声,没有其他的声音。
路过一片阴暗的宫墙时,突然刘恒的思绪被一阵清歌打断。
“想如今、翠凋红落。漫写羊裙,等新雁来时系着。怕匆匆、不肯寄与误后约。 ”
歌声音色纯美,词调却凄怨婉转,在寂静的夜里,歌声和着风吹动枝叶的声音,有种独特的清凉和悠远。
就在刘恒拧眉之时,最前面的几个黄门和侍卫马上提着灯笼看过去。
“前面是何人如此大胆,见陛下车架还不回避!”
被黄门一喝,唱歌的宫女陡然一惊,停了一会儿后,刘恒就见到一个慌慌张张的身影冲出来跪在车前。
“婢子徒自悲伤,不曾觉察,惊见王驾,还请恕罪。”
宫女面色雪白,似有悲意,眉目惊鸿,泪凝于睫上,着一袭香茜色宫衣,身形楚楚。
月色中,众人皆有些被她清丽殊绝的面容撼动,都不觉心神一滞。
见刘恒久不言语,宫女脸上划过两道清泪。
“便是陛下不恕婢子冲撞王驾之罪,与其不堪受辱以致自我了断,婢子能堂堂正正死于陛下罪责,也是心甘。”
俯身行礼,宫女啜泣着说完后,也没有起身,仍然跪在车前。
听着她似有隐情的话,刘恒的眸色不免深幽起来,开口询问她话的详情。
“婢子是罪臣之女,名叫寒玉,建武三十年充入掖庭,现当值于浣衣房,浣衣房的管事陈瑜平品行卑劣,常暗中欺男霸女,婢子蒲柳之姿,也被他看在眼里,频频欺压,意图□。婢子不堪受辱,今夜逃脱出来,宁愿自我了断,也不想受他摆布!”
寒玉知道自己姿容绝色,如果一直陷在深宫冷院,早晚难逃受辱的厄运,不如赌一次大的。
果然,听了寒玉的话,刘恒十分恼怒,之前他已经有过一番大肆清扫后宫的举动,查出的行止不端的黄门都处理了,没想到浣衣房还有漏网之鱼。
刘恒相信,在这个后宫里,像宫女说的陈瑜这样的人,应该不止一个。看来,上次清缴的力度还不够,才过没多久,就有不轨之徒又死灰复燃了。
他们既然暗地里仍然色欲熏心不肯罢休,那他就再来一次力度更大范围更广的清缴。
本来想去衍庆宫的,想到接下来还有要布置安排的诸多事宜,刘恒命人暂且安置了寒玉,又回了正清宫。
就在刘恒处理宫事时,关于寒玉的身世和所有动向,都已经被调查出来了。接过暗卫送来的调查手札,刘恒看着里面的几行字,沉思中,指节无意识的敲打着桌面。
“张氏寒玉,父故刑部尚书张亮,建武三十年因谋逆处斩,女眷没入掖庭。…”
这个宫女,竟然是张亮的后人,刘恒十分诧异。
他是知道张亮的,此人出身武将,军工起家,素来果敢有豪情,历任骠骑将军,车骑将军,建武帝登基时也是立下了功劳。
建武十一年,历任豳、夏、鄜三州都督。建武十七年,进金紫光禄大夫、相州都督。建武二十年,出任邛州都督。建武二十六年,原尚书侯君集谋反被杀后,张亮任刑部尚书,参与朝政。
张亮在被以谋反罪查获之前,一直都很受建武帝的信任,在朝中颇有人脉。但是本人一向说话直爽,得罪的人也不少。曾经因为公然陈述废太子之过,而颇受各方瞩目。
刘恒还是少年时,张亮就是权臣,是仅有的几个当时没有因为废太子的权势而疏远他的人。不因他势单力孤而轻视,反而主动结交,刘恒心里也喜欢他的豪爽。
如今他一手提拔的相州牧张金树,就是曾经张亮荐给他的门人,那时候他还刚离宫开府,只是淮阳公,既没有依仗,手里也没有能用的人。对于张亮曾经给予过的支持,刘恒一直也是感激的。
可是建武三十年的谋反案开始的太突然,结案也很迅速,建武帝雷霆之怒,朝上无人敢为他说话。而刘恒那时候也势单力薄,不敢开口为他陈情。对此,刘恒一直心有愧疚。
对于张亮所谓的谋反罪,刘恒一直是不信的,后来登基后也查证过,确实是诬告。只是他即位后,碍于三年不改父道的限制,也碍于建武帝的体面,一直不能公开为张亮平反。
张亮在大是大非上没有问题,只是有一个毛病,好女色。做了相州都督后,便弃了故妻,新娶继室李氏。
李氏美貌又善媚,很得他的欢心。只是李氏好巫觋,家中各种相士,道士常来常往。
彼时,张亮的老家荥阳,屡屡被人传言是“形胜之地,不出数年有王者起”,因为有人发现了“有弓长之君当别都”的图谶,张亮也私下里与相士谈论过这些敏感话题,被人暗中知晓后,就向建武帝告发了。
并且随后建武帝又收到消息,说张亮私下里畜养了三百壮士为义子,加上谶言的影响,建武帝一心要将张亮除之后快。
趁机朝中与张亮有旧怨的大臣就向建武帝进言,“张亮有义儿三百,畜养此辈,将何为也?正欲反耳。”
于是,建武帝便以谋反之罪,将张亮下诏处斩,籍没其家。因为确实除了谶言和义子的事没有别的证据,所以建武帝也不敢久拖,迅速结案。
刘恒考虑到近几年也不能替张亮翻案,故人只有余孤一女,便想补偿一二,因而决定厚待寒玉。
第二日,听说刘恒封了一个浣衣房的宫女为四品女官,在昭仁殿管理内府藏书的消息,皇后既诧异又欣喜。
终于,林氏独宠的日子要翻篇了么。
这个突然崛起的叫寒玉的女官,在后宫一时之间也成为了话题人物,将随后又一轮宫女黄门大清洗的消息压了下去。
而林喻乔也很快的听说了这个消息,看着江嬷嬷,清明,谷雨等人脸上皆是忧心不已,不觉一晒。
“你们瞎担心什么呢!对我这么没有信心吗?”
她暂时还是没有压力的,以她对刘恒的了解,一见钟情的桥段根本不会发生在他身上。就是她自己,当年也是费了很大的力气才被他看进眼里,进而放入心里的。
“可是,娘娘,听说这个叫寒玉的女官,确实姿色过人呢!”
总能打听到一手消息的芒夏,小心翼翼的看着她的脸色,开口补充道。
“有我好看吗?”
听说是个大美人,林喻乔骄傲的撩了一下头发,发上的步摇随之晃了一下,端的是容色撩人。
她现在生完孩子后,身材前凸后翘,没有了少女时期的青涩感觉,眉眼更添风情,笑起来又带着清甜,妩媚而不失青春,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她有时候都要爱上自己了。
所以这个阶段,正是自信心爆棚的时候。
“娘娘自是美艳绝伦,其他人哪能企及,只是这个寒玉确实来路蹊跷,娘娘要多加注意啊。”
方嬷嬷忍不住劝道。
她心里暗自着急,虽然贵妃娘娘很美,可是陛下看了这些年,再美的女子也不新鲜了,所谓家花没有野花香,又出现一个充满新鲜感的美女,难保陛下不会变心。对后宫女子来说,只凭美貌可不能稳妥。
江嬷嬷也和方嬷嬷不谋而合,同样有了紧迫感。想着三皇子也渐渐大了,贵妃是时候再怀一个皇子了。
只有儿子,才是女人最大的依仗。
“你们真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被身边人的态度感染,林喻乔也不禁有点紧张了。
吃过一盏糖蒸酥酪,她才平复下自己的心绪。目前对于刘恒,她是很放心的,之前她怀孕的一年多,他都撑下来了,没道理现在自己突然垮了。
所以晚上刘恒去衍庆宫时,林喻乔一点也没有表现出来,照样和平常一样。
过了几天后,午间,刘恒想起要资料需要查阅核实,便从御书房出来,去了昭仁殿的藏书楼。
看着门口“天禄琳琅”的牌匾下,站着一个宫装丽人,刘恒一阵恍然。然后才想起来,他确实之前把寒玉安排到这里了。
风和景明,阳光从窗棱中照进来,绯衣佳人绮颜玉貌,风姿天成,甚至在她凑近奉茶时,刘恒还能闻到她身上惹人绮思的甜香。
“这段时间过的还好吗?”
看到寒玉,刘恒便想起张亮,心中有些亲切,故而和颜悦色的问道。
“谢陛下惦记,婢子一切都好。感念陛下恩情,无以为报。”
偷偷看了一眼刘恒清俊温文的面容,寒玉心头一阵阵狂跳,面颊绯红,垂首应答。她本来只是想着逃离浣衣房,没想到陛下如此英俊年轻,心中悸动不已。
凭借她的容貌,一定能够让陛下心动的。寒玉面上嫣然而笑,衣袖下,十指暗暗握紧。
到了昭仁殿后,她也打听到了如今后宫的现状。目前只有林贵妃独宠,其他人都是经年在潜邸里就伺候的老人了。后宫美人匮乏,正是天赐良机,把握这个好机会,她就能出头了。
感觉寒玉行止颇为知礼,刘恒就起了兴致,开口与她聊了几句。
通过聊天,刘恒还惊讶的发现寒玉谈话间颇有见地,十分和他心意,不禁感叹着,寒玉到底是名门之后,气质浑然天成。
简单聊了几句后,刘恒即命人取过自己要看的书籍,安静的坐在窗边看起书来。寒玉也和李思来一起退到一边,各自沉默的伫立。
捕捉到寒玉偷偷看着陛下的目光,李思来眉间一动,看来,这后宫要变天了。他暗中想着,这寒玉女官姿容绝色,受宠也是不远了。
一直到傍晚,看刘恒还是专注于书中,寒玉身形一动,忍不住想开口刷下存在感,劝他歇歇。
想着提前卖个好,以后也结交一份善缘,李思来便悄悄挤眉弄眼,用眼色示意寒玉,引起寒玉注意后,他嘴形无声的蠕动。
“不能打扰。”
明白了李思来的意思后,寒玉知晓这是刘恒的习惯,感激的一笑,继续低头等待,不再想着出言提醒了。
又看了半盏茶的时间,刘恒才停下来,示意李思来将后面他没看完的书都一起带走,就离开了。
后面的几天,刘恒又陆续去了昭仁殿几次。
“你父亲是朝之良将,社稷之福啊。”
聊到张亮,刘恒看着寒玉感慨的说道。
寒玉是张亮被休弃的前妻之女,一向与父亲不甚亲近,后来张亮娶了继室李氏,便更加在府里不受关注。
感觉到刘恒对于父亲评价颇高,寒玉便搜肠刮肚的说着一些父亲的事情,引得刘恒目光频频看过来。
“婢子父亲若是九泉之下知晓陛下对他如此看重,必然也瞑目了,若有来世,也必会承君之意,抵死报君。”
眼圈微微泛红,寒玉向刘恒垂首,以示感激。动作行云流水,姿势甚为优美。她的宫装腰部束的紧紧的,勒出纤腰楚楚,胸前鼓囊,身条如嫩柳扶风。
又嗅到了那股让人身体燥热不已的甜香,刘恒敛眸,罢了谈性。
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他便起身而去。
恋恋不舍的目送着刘恒的背影,知道他是要去贵妃的衍庆宫,寒玉咬着下唇不觉眸色一黯。
也许,她该主动点采取行动,这么等着,太煎熬了。
从小寒玉就不受父母重视,为了能过得好一点,继母来了后就努力讨好继母,自是学会了一套察言观色的本事。后来随着父亲获罪,自己被收入掖庭,也是下力学好各种规矩,以求得到管事嬷嬷的青睐。
后来她的努力终于得到了回报,刘恒继位后大清后宫,一批行止不端的宫女黄门都被问了罪,其他人也补到各个宫殿里,浣衣房缺了人,管事嬷嬷便把她补过去了。
终于如愿脱离了掖庭后,日子却没有她想的那么好,浣衣房的管事陈瑜贪恋她的姿色,屡屡用各种手段逼迫引诱,想让她委身于他。
但是寒玉一向是个有志气的,怎么能看上陈瑜那个没多大点权势的老太监。为了借机逃出去,她提前早就打听好了刘恒的车驾经过路线,每日只要远远看到灯火依仗,就找地方过去等着。
等了半个月后,她终于才有了面圣的机会。不负她的苦心,她的歌声引来了刘恒的注意。
为了引诱刘恒,她特意在脖颈和手腕处涂了媚香,那是当年她在掖庭时一位大嫂送的。大嫂与她同为罪官家眷,平日对她很是照拂,也是她给了寒玉信心和目标。
“玉儿,你这么美,不该在这里受苦的,将来有机会一定要出去,若是被陛下有幸遇见,说不定你也能做娘娘了。到时候,也望你能照拂我。”
大嫂的话犹在耳边,摸着当初从宫外带进来留作念想的东西,寒玉想着,既然上天没有辜负她的等待,让她顺利被陛下发现了,那么,接下来的事,也一定会让她如愿。
听说刘恒经常去昭仁殿见寒玉女官后,林喻乔到底也有些心焦,但还是努力找各种理由劝解自己。
“平心而论,没有寒玉女官时,陛下也经常去昭仁殿看书的。”
林喻乔皱着眉,不想再听江嬷嬷等人的阴谋论,努力为刘恒辩解道。
只是她能按住自己宫里的人,却不能无视皇后和后宫其他人幸灾乐祸的嘴脸。一个个的都是一副她就要变成昨日黄花的即视感,让她每天请安都很煎熬。
“到底是哪里来的妖精,想要和我抢肉吃!”
林喻乔心中激愤,却更加清楚,越是这个时候越要按兵不动。她如果对寒玉反应太激烈,反而会加深她在刘恒心里的印象,说不准没有的事也要被她折腾出来。
而且现在刘恒还是照样常来她的衍庆宫,某些夜间运动也正常,她还不到紧张的时候。
晚间在床榻上,林喻乔忍不住无声的将情绪都通过缠绵发泄出来,生猛的啃着刘恒的脖子,格外卖力的和他翻来覆去,恨不得一口气将他榨光。
被她的主动引燃被理智压住的欲*火,刘恒掐住她的腰,大开大阖的进出,眼睛都烧红了,汗滴也一颗颗的滚下来,落在她透着粉红的雪肤上,晶莹又诱人。
她的指甲挠着他的后背,些微的痛意更是让他欲罢不能,直到梅开三度后,刘恒才餍足的从她身上翻身。
女人之间,最大的好胜心就是男人,其次是美貌。
一直忍耐的林喻乔也有些想要见识一下绯闻中的女主角了,更加想知道,她们之间到底谁更美。
谁知没等她按捺不住,寒玉就自动送上门来了。
一日,就在林喻乔带着萌萌在御花园里的池塘边看锦鲤时,刚好“巧遇”了同来御花园的寒玉。
“这是锦鲤啊,不是我们平常吃的鱼,不好吃的。”
想起自己小时候也玩过锦鲤,林喻乔蹲在萌萌身边,侧过脸看着他说道。
手里拿着一把江嬷嬷给的喂鱼的食物,萌萌一把一把的撒下去,望着聚集到眼前的鱼群微笑。
“母妃总是容易想到吃的。”
听了儿子的话,林喻乔捂着胸口被打击到,悲桑的看着儿子。
这谁家孩子啊,这么不可爱。她哪里有总是想到吃的。
她的演技太浮夸了,萌萌瞥了一眼,就继续看鱼了。林喻乔又一次掉血,无限怨念的看着他。。
二头身的小包子专心的看着锦鲤,侧脸看起来仍然有些婴儿肥的嘟起来,长长的睫毛留下一道暗影,可爱到让她把郁闷都看忘了。
把脑袋凑过去偷亲了下萌萌的侧脸,在他转身看向自己时,林喻乔急忙把头伸回来,装作什么都没干只在看鱼的样子。
萌萌把身体转过来看了她一眼,就又转回去了,然后过了不久又被偷亲。
“母妃。”
看着耸着肩膀正在偷笑的人,萌萌无力的垮下脸,跺着脚眼睛亮亮的看着她。
“哈哈,高兴点嘛!”
一把将萌萌抱在怀里,林喻乔继续笑着亲他。
“母妃,我长大了!”
推拒着母亲的狼吻,萌萌小脸气鼓鼓的。
自从有一次刘恒因为他背完一首诗夸了他一次“萌萌长大了”后,他就时刻把“长大了”挂在嘴边。
“你才不到三岁啊。”
亲着他胖乎乎的小手,林喻乔的牙根又有点痒了。
一个略微包子脸的小正太一脸气急败坏的叫着他长大了,简直更萌了。
不过想着儿子到底有自己的思想了,不再是她能搂在怀里肆意揉捏的小宝宝了,林喻乔亲了几下就放开了萌萌。
她不得不伤心的承认,儿子越长大性格越不可爱了,总是拒绝她的亲昵不说,竟然还是个喜欢安静,讨厌游戏的小孩。
她精心为儿子挑选的陀螺,蹴鞠,弹弓,秋千,最后都只有她自己偶尔玩几下。虽然她玩的时候江嬷嬷等人都很囧的看着她,可是她明明是想着自己玩的很开心的让萌萌看到,吸引他的兴趣。
不过萌萌体会不到她的良苦用心,对这些玩具压根就不怎么看,可是对学习却很有兴趣。
念着过几个月就要给儿子开蒙,刘恒前一阵就开始晚上教萌萌背《笔阵图》,为以后练字打基础。他每天都背的很起劲,很快就能背完一章。
使过各种手段都没能引诱儿子对玩具多看一眼,林喻乔最终也投降了,但是她还是保持着每天都带萌萌出去逛园子玩半天的习惯。
外面好歹还热闹些,总是安静的呆在屋里,以后再长成个小书呆怎么办。
“娘娘,那边是寒玉女官!”
正在跟萌萌闹着,林喻乔突然感觉到芒夏在身边小声的说。
她抬起头,就看到远处一个穿着绯色宫装的姑娘越走越近。
等她不慌不忙的站起身来,整理好衣服和仪容,寒玉也走进了。
“昭仁殿宫人寒玉,见过娘娘。”
端正的行完礼,寒玉袅袅婷婷的站在一边,看着林贵妃的相貌有些惊讶。她虽然知道传言说贵妃相貌极美,但是总以为传言有夸大作用,没想到现在见到本人,真的是品貌不俗,人间尤物。
同时,林喻乔见了寒玉也是暗自心惊。她这一世对自己的相貌十分自信,从来没见过对手,没想到如今竟然真的见识到何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了。
虽然她和寒玉春兰秋菊各有长处,并不能明显地分出高下,但是寒玉比她年轻些,正是含苞待放的时候,丰肌弱骨,蛾眉皓齿,看起来很吸引人。
当下,林喻乔心里就已经拉响了警报,看着寒玉有些楚楚怜人的笑容,眼底一片冰冷。
这是来跟她宣战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