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送走这群粉丝,已经是一个多小时之后的事情了,路寰抱着硕果仅存的一瓶水喝了三分之一,又递给司远。
然而司先生却非常严肃的表示,他在开车,无论如何不能松手!
路寰看看眼前的红灯和他扶在方向盘上一动不动的双手,默然无语。
但司先生始终一副不为所动的脸,用实际行动表示了你不喂我喝水我就这么渴死的决心……
最后没办法,路寰只好怀着既羞涩又紧张,甚至还隐隐带点儿兴奋的复杂心情给他喂水。
不过毕竟是开天辟地头一次么,她的手有点不听使唤,瓶口总是对不准司远的嘴巴,要么磕牙要么碰嘴唇。
反正司远到底喝了多少路寰是不清楚,只知道结束的时候他的上半身就跟洗了澡似的,下巴脖子上全是水,单薄的夏衫也被打湿,扭扭曲曲的贴在身上。
她只看了一眼,就欲罢不能的别开了头:
哎呦喂,露点!
司先生就这么无比镇定的穿着一身湿衣服开车,眼角的余光瞥见自家女朋友微红的脸后,邪魅狂狷的一笑,“晚上回去脱/光了给你看?”
路寰:“=口=!!!”
所以说司先生,你这两年在国外究竟经历了什么啊,特么的活生生从纯情少年进化为一个大写的“污”字!
第107章 大结局
影视产业最显著的一个特点就是周期比较长,所以哪怕艺人们纷纷有约在身,观众们也得熬过一段等待期才能看到成果。
为了安抚观众和粉丝们的情绪,丰富等待期那乏味的生活,圈内几个人联合发起倡议,说想举办一场演绎会。
倡议被群起响应,一伙儿人又凑在一起商量起来。
演绎会的内容跟晚会差不多,不过以歌手们的演唱、舞者们的舞蹈和演员们演绎的短剧为主,然后幕后的工作也是由各大编剧、乐器演奏家等名手们承担。
上次罢工没赶上,这次高露刚听到风声就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托行李箱的柏立夫。
因为家长们都在忙碌的彩排中,司远和路寰亲自去接的。
过去的两年时间,高露和柏立夫一直都在世界各地各种演出,偶尔有点时间还不够休息的,就连春节都是在外面过,所以这次能回来真是赶巧。
路寰跟小姐妹拥抱之后,把男朋友们甩在身后搬行李,亲亲热热的说话,“这次回来待多久?”
“最晚演绎会结束后第二天下午就要走,”高露难掩遗憾地说,“我和柏立夫的行程排的都很满,比赛、交流会、义演什么的,都没个空闲时候。”
柏立夫还好点,毕竟老了之后照样可以作为优秀的乐器演奏家登台献艺,可舞蹈家的职业生涯太短了,就算因为你坚持锻炼保养得宜,上了年纪之后还能跳动,可毕竟不如年轻人青春活力、容颜娇美,许多高难度的动作也做不了了……
高露眼下正是跳舞的黄金时期,不要说休假了,她甚至连结婚生子都不敢考虑。
她并不是个例,世界上绝大多数顶级舞者和音乐家都是如此,要么干脆终生不结婚,要么结婚了也不要孩子,当年林阿姨要不是刚好因为旧伤复发被迫在家休养,也不会有时间生孩子。
她回头看了眼相谈甚欢的司远和柏立夫,笑嘻嘻的碰了碰路寰,“阿玉啊,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路寰脸一红,“随缘吧。”
“你们早就世界公认了,还随什么缘啊,”高露哭笑不得的说,“以后生了宝宝一定认我做干妈,哈哈!”
一番话说的路寰脸上几乎要烧起来,“再说小心我揍你啊!”
鉴于此次演绎会的由来比较特殊,意义非凡,所以参与的都是华国人,没有一个外来因子,不然的话柏立夫绝对可以被编进去伴奏。
不过即便不能参加,大大方方的坐在家属席上看表演也是非常值得嘚瑟的事情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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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是大腕云集的现场直播,所以对于导播的要求非常高。
说到导播,既然是征集全国之力,那么肯定是业界精英汇聚一堂,怎么算都够用的了。不过随之也产生了一个问题,非常常见的问题。
一个精英能带领一个团队走向辉煌,两个精英甚至能撑起大半片天空,那么三个、四个甚至更多精英……足可以引发一场空前的混乱!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经验和习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一套行事方式和习惯,甚至他们还都有自己的固定合作班子!
于是在第一次彩排时,后台就热闹了,热闹的跟炸了锅似的。
“不不不,3号记位不能这么走!”
“怎么不行,不光3号可以这么来,开场12分钟之后4号机和5号机也都可以这么来一遍!”
“我告诉你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这么一来34到38号机位就都……”
科技再先进,毕竟也不如活人反应机敏。戏剧也就罢了,必定都有固定的走位,甚至几分几秒哪个演员说哪句台词都是固定的,应用那些无人转播机也可以,只要提前输入轨迹就可以。
但主持和歌唱类的就不行了,因为你不确定什么时候观众会有什么反应,尤其是唱歌,歌手一旦登台之后很容易陷入自己的世界,后台喊什么都听不进去,全身心的投入到唱歌和跟观众互动中去。所以你经常会看到一个原本说好会老老实实待在原地唱歌的歌手突然就被现场观众爆发的热情所感染,然后张开双臂呼啦啦的绕场一周跑……
所以现场直播中绝大多数机位还是需要人为操纵,而准备随时应对各种突发状况的导播也可以说是掌握生杀大权的主角儿。
原本大家以为彩排的难点会体现在各参演人员的日程协调和节目安排上,谁承想竟然会在导播的问题上出了岔子。
过来探班的路寰等人去后台看热闹,还没说上几句话的,就看见一群被各大电视台推崇备至的导播们你推我搡的从导播室挤出来,边走边嚷嚷,活像是一群移动的大喇叭。
附近的人全被吓了一跳,路寰几个赶紧退到一边,等他们从眼前吵吵嚷嚷的过去了,高露才心有余悸的拍拍胸口,“好可怕呀,这是打起来了吗?”
她从事的一直都是古典系列,讲究的就是气质沉稳,还真是从没见过工作中就吵吵起来的。
路寰经常在片场跑,导演们脾气上来张嘴就骂的有的是,最初的惊吓过后就迅速习惯了。
她笑着安慰高露一句,一扭头就发现司远和柏立夫两个人都不见了,问高露,高露也不清楚。
“他们俩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高露突然问,“中间偷偷联系过吗?”
路寰一怔,“什么关系好?”
高露说,“从下车开始,我就发现他们一直在后面说悄悄话啊,你没注意吗?”
路寰摇摇头,因为她也被分派了任务,所以一直没注意。
司远跟柏立夫?
这两个人能有什么悄悄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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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大家平时都有事情要忙,不少人都跟高露一样,只在最后两次彩排的时候出现,所以到了最后一次彩排当日,现场真是热闹非凡,几乎整个娱乐圈有头有脸的人物都出现了,远比某些电视节电影节音乐界颁奖典礼到的人都全。
适合上台展示的就上台,不适合的就去幕后,实在连幕后也找不到机会出手的,就老老实实蹲看台,为前来的各路媒体提供生人模特,然后等着散场的时候给粉丝们签个名合个影什么的。
路铮当然是独唱,路寰是做幕后,而徐曼,徐曼竟然唱京剧啊喂!
当初艺人们自告奋勇的递交节目表单的时候,徐曼的决定简直吓坏了一大帮人!这会儿的京剧就跟博物馆里的老古董差不多,全国上下数上来的京剧演员那都得是保护动物,姑奶奶,咱们跨界也不是这么玩儿的,演戏和唱戏差的可远!
总导演赶紧亲自联系徐曼,委婉的建议她是不是换个别的节目。
结果徐曼当时就给清唱了一小段儿,别说,还真是那个味儿!
就连路寰都不知道自家老妈竟然还有这一首,真是惊碎了眼珠子。
徐曼显然很满意给大家造成的震撼,完了之后笑呵呵的解释,她小时候曾经跟人学过几年戏,后来虽然没有真正走上这条道路,可因为真的喜欢,偶尔闲了也会偷偷唱一段,算是一直没撂下。
不过有个事实没告诉大家,她就只会唱这一出……
多年不曾真正登台献艺,徐曼的技巧虽然略显生疏,但毕竟底子打得好,彩排了几次之后虽然肯定跟专业的比不了,可用来炒气氛是完全够用了。
司远还偷偷的问路寰呢,“阿姨会这个我们不知道就罢了,你竟然也不知道?”
路寰也是满脸羞愧,“我还真是不知道。”
他们一家三口都忙的跟什么似的,平时就聚少离多,偶尔休息了光亲热还不够呢,哪儿有闲心问东问西?
“对了,”路寰突然就想起来,“你跟柏立夫鬼鬼祟祟搞什么名堂?”
司远面不改色的扯谎,“说点男人间的事情,这你也要听?”
路寰脸一红,觉得自己真是越来越玩儿不过他了,“谁爱听。”
但是司远非常民主,坚持要说,“不要紧,你坐近一点,我悄悄地告诉你。”
说话间,热气就已经喷到了路寰的脖子上,烫的她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你,你别靠的这么近!”
“过来嘛,过来我跟你说。”
“哎呀都说了我不要听了,走开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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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导播们争执的结果就是:不是都想按照自己的想法来么,那就谁的都不听!
绕来绕去,导播的担子竟然落到了隋岑头上!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想必有无数人跟路寰一样感到震惊和意外,这能行吗?
路铮倒是哈哈大笑,笑完了之后给她答疑解惑:“你别看老隋这个样子,他原来也干过几年导播的工作,熟悉熟悉问题不大。”
其实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那几个导播都是老手,说不好听的那是一方霸主,谁也不服谁,让其中一个上其他那些肯定不乐意;可要是退而求其次,那就所有人都不乐意不说,被点到名的人也不敢接呐。
思来想去,索性你们谁也别干了,让隋导上吧。
导演和导播两个工种本就有很大的相通之处,隋岑原来又干过,临危受命倒也顶得住。
路寰听后不由得肃然起敬,“他怎么什么都干过啊?”
路铮笑,“老隋年轻的时候没个定性,什么都爱掺和一脚,偏偏他又聪明,人家三五年或许都玩儿不转的,他个把月就溜的跟什么似的,所以经常抱怨说没有成就感,上手之后就又开始撒么下一个目标……”
路寰听后半晌无语,良久才由衷感慨,“唉,那个朝三暮四的男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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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绎会直播当日。
演出时间是从晚上六点半开始,十点半结束,共计四个小时。六点检票入场,六点四十禁止入场。
这次的直播权限早在一个月之前就卖出去了,全世界50多个国家共计200多个频道同时直播,堪称史无前例。
有份参加演出的人们午饭都是在会场吃的,抓紧时间做最后的查缺补漏,随便抬头看见的都是平时经常在各大媒体出现的熟脸大腕儿,你要是一不小心绊倒了的话,没准还能砸在某个影帝身上。
隋岑和总导演都挂着耳麦走来走去,领口夹着迷你扩音器,挽着袖子各种暴躁。
“那谁谁谁,说你呢说你呢,都什么时候了还挂在上面,17号机位怎么在这儿?!不都说了几百遍了么,再往上再往上!等会你是拍裤裆啊还是话筒?”
“这谁的假发?道具组的人呢,问问有没有人掉了假发,别等会儿上台了一溜儿秃头!草一个盒饭你都吃半天了还没吃完,什么,第二个了?你怎么不去shi?!”
“各部门注意各部门注意,听我的口令,最后一次走一遍试试啊,预备……”
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有一个小哥踩着最新款的磁悬浮重力感应“飞船”,以离地面二十公分高的姿态避开地上各种杂乱的障碍,幽灵般的穿梭在现场的各个角落,一遍遍的喊着诸如“开场45分钟倒计时”之类的口号……
倒计时到了最后十五分钟的时候,不知是谁突然大吼一声:“准备好让全世界迎接我们的回归了吗?”
众人先是一怔,然后条件反射的大声回应,“准备好了!”
结果话音刚落,就有人反应过来,笑骂道,“胡咧咧什么呢,咱们什么时候离开过?”
众人顿时哄堂大笑。
角落里有人不怀好意的问路铮,“老路你行不行?”
路铮等会儿要以一首自己的成名歌曲开场,压力不可说不大,担子不可说不重。
说话的人还没来得及笑,就被路铮飞起一脚踹在屁股上,“老子闺女都这么大了,你说行不行?”
话音未落,不少人纷纷起哄,“哎呀太污了太污了,注意影响,这儿还有孩子呢!”
总导演也跟着笑,边笑边死死盯着墙上一溜儿排开的四个挂钟,又联系隋岑,“老隋,导播室情况怎么样?”
隋岑跟他比了个大拇指,“一切准备就绪,你们就尽情折腾吧!”
旁边已经开始倒计时,“10,9,8……”
明明不用亲自上场,可路寰还是不由自主的跟着紧张起来。
路铮也在最后一次调整呼吸,周围人生怕影响他状态,大气不敢出。
结果倒计时都到了五了,他却突然睁开眼,然后猛地把脸凑到路寰身边,“哎呦喂阿玉,赶紧给爸爸一个爱的鼓励。”
一众同行顿时炸了锅:
“老路你这么大年纪了还要不要脸!?”
“真是没法儿看了!”
“你看你看,这凑不要脸的!”
“不是我说,老徐你也不知道管管!”
……
当熟悉的伴奏响起,路铮踏着节奏缓缓走上舞台,观众们发出了震天的欢呼声。
几乎后台的所有人都险些克制不住心中那股汹涌的热情:
看呐,我们还在,我们一直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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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司远把手绢递过来,路寰这才意识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哭成了狗。
她刚要掩饰,却在发现自己并非个例之后也就放任自流,痛痛快快的擦起了眼泪。
演出顺利的不能再顺利,绚丽的烟花在会场上空肆意绽放,将夜空映成了白昼,粉丝、表演者和幕后工作人员们都又哭又笑,因为他们都知道,今夜注定会是传奇,再也不会有任何一场演出比它更精彩了。
路寰已经激动得语无伦次,觉得任何语言都无法表达出自己此刻的心情。
结果等她调整好心情要抒发下感慨时,却发现自己已经迷迷糊糊的被领到了会场后面的花园里。
空气中花香四溢,各色鲜花争妍斗艳,与上空璀璨夺目的焰火遥相呼应,美得惊心动魄。
路寰朦朦胧胧的意识到可能要有什么大事发生了。
她努力睁着眼睛,就见柏立夫突然从某个角落跑出来,将一个精致的木盒交给司远之后,又一路小跑着回到花丛中,紧接着一阵流畅婉转的琴声就像溪水一样蜿蜒开来。
路寰:“……噗!”
可怜的杜坎先生也有点太忙了吧!
司远大概也终于意识到人手方面的不足,可他又没有其他可以当此重任的合适的人选,也只好秉承能者多劳的原则,请柏立夫一人身兼数职了。
他整理下本来就很整齐的礼服,单膝跪下,将木盒打开,放到路寰面前,非常严肃且认真的问,“阿玉,我将全部财产都交付给你,你能答应跟我共度余生吗?”
路寰低头,看着盒子里一大摞各色房契和动产不动产所有权证明上面自己的名字,几乎要热泪盈眶。
好吧,事实上,她确实也热泪盈眶了。
她吸吸鼻子,轻声说,“我要是不答应的话,你岂不是要变成穷光蛋?”
司远老老实实点头,“对,不过你要是答应了的话,我就拥有了全世界。”
尼玛,沉默寡言的男人一旦说起情话来简直是要命啊!
路寰扑哧一笑,“好,那我就许给你全世界!”
第108章 番外(一)
司戎,顾名思义,在和平年代仍具斗争意识,取居安思危之意。
不过这个名字公开之后,他就常常被各路粉丝戏称为丝绒小先生……
他出生的时候,路寰和司远都已经三十岁了,爷爷奶奶外公外婆也基本上稳立神坛,除了平均每年一两部作品保持下关注度,时不时的出来挑个大梁,大部分时间都挺闲,而路寰的工作性质也能保证她有足够的时间陪伴儿子成长。
所以说,除了司远偶尔会因为生意太过繁忙而不得不缺席之外,丝绒小先生的成长历程还是非常完满的。
哦,只有那么一小点点的遗憾:
玩伴太少。
本来路寰的同龄好友就不多,唯二的两个一个没有要孩子的打算,另一个干脆就直接跟自己结了婚……
大堂哥倒是有个儿子,但两边隔了千山万水,除非逢年过节,能面对面玩耍的机会实在是不太多。
所以,在这种大背景下,司戎跟刘炬玩儿到一起简直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刘炬是刘琢和瞿鸾的儿子,倒是比司戎还要大两岁,两个小家伙是在路寰过生日的时候认识的。
刘炬就是那种典型的大院孩子,从小舞刀弄枪的,精力旺盛的时常会让人感到头疼。他身边接触的也都是同款类型的人,这会儿冷不丁的看见一个比自己还小一大圈的小弟弟端端正正坐在那里弹钢琴,顿时觉得很新奇。
一张白嫩嫩的包子脸挺严肃的板着,小嘴儿也微抿,端坐在等比例缩小的黑色钢琴前面,非常严谨的演奏着。
司戎才三岁,学琴不久,平时也没有一天七/八个小时的疯狂练习,所以只会几首简单的曲子。不过他基本功扎实,姿势也有模有样,十根白嫩嫩的短指头挥舞起来,倒也有几分大师风范。
今天是路寰的生日,他老早就跟司远说好了,要在今天为妈妈弹奏一曲当做生日礼物是,所以格外卖力。
“妈,他是谁啊?”
刘炬小朋友挺好奇的问。
瞿鸾笑着回答,“就是你路阿姨的儿子,你司戎弟弟。”
“丝绒?”刘炬眨眨眼,下意识的看向眼前一盘香喷喷的红丝绒蛋糕,心道这小弟弟的爸妈是不是不喜欢他啊?好好一个男孩子怎么给起这么个名儿?
这是司戎先生跟刘炬先生具有历史意义的初次会面,很多年之后,刘炬再次努力回忆起跟死党的初见面,憋了老半天,就只能憋出一句话:
“隔得太远了,看不大清,唔,倒是有点儿像倒栽葱……”
回答他的是小司先生愤怒的铁拳。
然后刘炬就开始领着司戎玩儿了。
他那时候已经有几个玩伴,都是瞿家、刘家和瞿磐太太家王家直系旁系的孩子们,数量不多,年龄跨度也比较大,满打满算还没到正式上学年龄还能满地跑的就那么五六个。
瞿家一派已经地位超然且稳固,连带着下面的小屁孩儿们也有那么点儿盛气凌人和排外,乍一见刘炬领进来一个外面的孩子,有俩小崽儿就不大高兴。
“刘炬,他谁啊?”
“对,谁啊,我怎么没见过!咱们这儿可不是谁都能进来的!”
刘炬牵着司戎的手,瞪着踩在滑梯上,略显居高临下的小牛犊子,特别有范儿的喝道,“王二军你给我下来,跟谁说话呢!”
刚还气势汹汹的小壮小子马上哎了声,麻溜儿的爬下来,又难言好奇的问,“刘炬,这到底谁啊?”
他本名叫王尔军,可小孩子们总是分不大清,而且也喜欢恶作剧的乱叫,久而久之,一堆人就都这么喊了。
刘炬冲他哼了声,介绍说,“这是司戎,我姨的儿子!”
王尔军马上拆台,“你就吹吧,你家里就你妈一个女的,怎么可能还有姨?”
刘炬又瞪他,“大作家大导演路寰听过没?那是我妈的干姐姐,我阿姨!”
这会儿文娱圈的处境已经得到进一步改善,尤其是真正有作品得到大众认可的文人,地位都比较超然,所以大家一听是路寰,就都肃然起敬了。
拜了山头之后,司戎又跟眼前的几个大哥哥问了好,然后小胖手一挥,让后面跟着的司机搬过来一摞包装精美的盒子,“妈说带给大家一起玩。”
小孩儿么,心思都还比较单纯,刚还极度排外,这会儿一听有得玩,又都巴巴儿的凑过来。
作为司远和路寰的儿子,路铮和徐曼的外孙,更不要提还有路铭那一大家子亲戚,司戎从来都不缺钱花。
当然,现在的他还没有什么金钱的意识。
吃最好的,穿最好的,甚至就连玩具也都是最新款最好的,往往玩具公司还没正式对外发售,司戎小朋友眼前已经放着一整套新的了。
刘炬他们虽然也享受着常人难以企及的巨大便利,但是在享乐方面真的比较节制,该有的当然不会少,但绝对比不上司戎。
因为他们的家庭本来就很敏感,要是再不懂得收敛,下场绝对很不美妙。
这次司戎带来的是国际eg玩具公司先行款的感应机甲玩具,正式发售最早也要明年下半年,没有过硬的关系和庞大的金钱后盾,那是绝对连摸都摸不到的。
但司戎小朋友不仅能摸,而且还能一下子拿出整整齐齐的几套送人,这就不得不归功于大姥爷路铮路先生……
新款感应机甲其实就是缩减版的机甲战机,采用全金属设计,军用材料打造,那流畅的线条,冷厉的造型,绝对是所有人的最爱。
这款机甲战机外形炫酷,每一个零部件都是可拆卸的,可以根据用户不同需求自动组装成三种不同形态。它采用了指纹和声控识别功能,一人一机,能根据操纵者的口令和热能感应作出相应的动作,反应迅速,行动流畅自然,熟悉之后甚至完全能够组织一场激烈的攻防战。
值得一提的是,eg公司的产品并不仅仅面向幼儿,同系列产品中还有专门面对成人的升级版机甲,不仅功能更多,造型更成熟,当然,价格也更贵。
据说,他们的下一个目标就是研究可载人的正式机甲。
eg公司其实是aeg武/器集团的下属分支,该公司研究开发的大多都是这种带有明显军事属性的,产品的研究方向也总是习惯跟军事发展齐头并进,外界一直都有人怀疑他们根本就是打着开发玩具的幌子进行军/火研发,所以抗议的声音从未消失过。
不过因为eg的玩具实在是精良,不仅小孩喜欢,就连不少军事发烧友也是它的忠实粉丝,销量一直都居高不下……
像这种在价格方面足可跟车子相媲美的烧钱玩具,瞿鸾他们是绝对不会让自家孩子碰的。
开玩笑么,众人的薪水都是透明的,这么一款入门款的机甲玩具就能抵得上他们全家人一年的薪水了,哪儿来的?
但既然是司戎家里的长辈买来送给小朋友们玩的,就谁都没话说了。
于是当天下午,迅速熟悉起来的小伙伴们就轰轰烈烈的开展了一场攻防战,你来我往十分热闹,战斗将结束时粗一统计,共取得了捣碎三户人家的六扇玻璃和四盆盆栽的辉煌战绩,真是可喜可贺!
有来就有往,被家里人集体打了屁股之后,第二天一大早,刘炬就马上好了伤疤忘了疼,又一瘸一拐的喊了司戎来玩。
后者在之前短暂的三年人生中,所接触到的最多就是骑马、坐直升机什么的资产阶级“腐化堕落”享乐生活,对于轰隆隆的装甲车、劈啪作响的枪/械还真是无比陌生。
见他看直了眼,刘炬一边摸着还隐隐作痛的屁/股,一边得意洋洋的说,“带劲吧?男子汉大丈夫就是要坐这个才过瘾!”
司戎也很是激动的点点头,“大姥爷说了,等后面aeg的真人机甲研究成功,就给我弄一台!”
刘炬:“……”
他叹了口气,特别严肃的把司戎拉下来,“我得教育教育你。”
司戎:“啊?”
刘炬龇牙咧嘴的盘腿坐下,努力回忆一下平时跟自家老爹去办公室玩的时候听过的话,前言不搭后语的说,“你的问题很严重啊,享乐/主义要不得!奢靡是万恶的根源……”
原谅司戎一个还不到四岁的孩子,听了这么老半天还能勉强保持清醒就不错了,尤其演讲者本身连自己说的是什么都不大清楚,其中更有大量的语序混乱、用词错误等现象……
刘炬讲的口干舌燥,觉得特别有成就感,结果一低头,见司戎还是满脸的茫然,一整副的圈懵,登时就无力了,“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司戎眨眨眼,特别诚实的说,“哥,我饿了。”
刘炬一愣,顿时就升起一股微妙的满足感,“走,哥带你去吃饭!”
大院里么,都是糙老爷们儿居多,走起来呼呼带风,说起话来更是粗声粗气,就连小朋友们也是整天打打杀杀,哥哥弟弟也不叫,张口闭口“刘炬刘炬”!
作为家里唯一的孩子,刘炬还从没被人喊过哥,今天乍一听,一砸吧嘴儿,哎呦,怪美得慌。
他顿时就觉得使命感和责任感爆棚,肩头的担子足有千斤重,这,这可是担负着喂饱弟弟的重任呐。
刘炬当即一拍胸膛,粗声粗气的说,“放心,有我一口稀的,就有你一口干的!”
说完,他就领人直奔自家老爹的办公区,可去了之后却被告知人家开会去了。
刘炬一摸脑袋,索性领着司戎直奔食堂。
食堂很大,偶尔有家属探亲的时候大家基本上都领着过来,刘炬和小伙伴们偶尔玩脱了懒得回家也经常在这里吃。
他刚进去就有人认出来了,“呦,这不小火炬么,有日子没见,又长高了。”
刘炬一抬下巴,“那是,得多吃饭。”
一群大兵哥哄笑出声,有人朝里面喊了嗓子,“刘团,你们家小火炬来了!”
“刘炬来了,我带你去找你爸?”
一道粗声粗气的嗓子在脑袋顶上炸开,刘炬乖乖问好,“姥爷。”
说话的正是刘炬的舅舅瞿磐的岳父王老爷子。
老头儿年纪不小了,可精神头特别好,撂倒三两个壮小伙子不成问题,刘炬平时挺崇拜他的。
王老头儿嗯了声,习惯性的拍了拍他的脑袋,又看向正仰头盯着自己瞅的司戎,乐了,“呦,这谁家的孩子,白嫩嫩跟个笼包似的!”
几个大老爷们儿轰一声,闷雷似的笑开了。
司戎头一次来这里,里面的人除了刘炬之外那是一个不认识,不过他平时也经常跟着家里长辈去各种场合见世面,待人接物方面也很熟悉,因此并不畏缩。
平时他出门的时候那都是围追堵截,各种航拍器啊摄像机多得是,闪光灯铺天盖地,尖叫声此起彼伏,眼下不过就是一群大汉笑的声音大了点儿,算什么呢。
他很熟练的站直了,不慌不忙的鞠了个躬,奶声奶气的问好,“叔叔伯伯们好,我叫司戎。”
王老头儿他们一下子就乐了,弯下腰逗他,“你是谁家的孩子?今年几岁了?”
司戎见刘炬跟他挺亲昵,倒也不怕他是坏人,“我今年三岁了,我妈妈是路寰,爸爸是司远。”
“哦,他们家的啊,还别说,挺像。”
周围人一听就明白了,司远是闷声发大财类型的,平时比较低调,骤然一提起他不少人还需要考虑几秒钟;路寰出镜率倒是很高,有几次还跟人一起过来慰问演出来着,所以大家都知道她。
王老头儿点点头,“小雀儿的干姐姐来着,是吧?”
瞿鸾跟一众老头儿们都非常熟悉,小时候还经常串门子瞎闹腾来着,连带着大家对她的朋友圈也略有耳闻。
司戎愣了会儿,突然问,“小雀儿是谁?”
王老头儿先是一愣,然后哈哈大笑起来,“也是,你不知道。”
说着就伸手去捏人家白白嫩嫩的小脸儿。
旁边刘炬插嘴,“那是我妈的小名,哎姥爷你干嘛呢!”
王老头儿讪讪的缩回手去,老脸微红,“咳,这个,小孩儿皮肤还就是挺嫩哈。”
他见司戎小小年纪就落落大方,说起话来也是思路清晰、一板一眼口齿清楚,因此非常喜欢,就忍不住去捏了人家的脸。谁承想他的手上满是老茧,司戎年纪小,一天中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室内活动,小脸儿嫩的跟水煮蛋似的,他这么一掐,就明显出现了两道红印子……
旁边有人嘲笑王老头儿,“你个老不休,自己的孙子长大了又去祸害别人家的!”
王老头儿脸上火烧火燎的,见司戎没哭也没闹,又多了几分喜欢,“吃完饭爷爷带你去坐装甲车好不好?”
司戎眼睛一亮,“真的?”
王老头儿笑着点头,“男子汉大丈夫,一言九鼎。”
刘炬在旁边跳脚,“我也去我也去!”
没多会儿,刘琢来了,一群人就又凑在一起吃饭。
大兵哥们平时训练艰苦,风吹日晒的酱油鸡似的,就连刘琢这个文职人员也拥有一身小麦色皮肤,这会儿冷不丁塞进一个雪白干净的司戎,别提多扎眼了。
食堂里都是大锅饭,不怎么好看,可是荤素搭配的挺好,关键是量大,管饱。
王老头儿正经挺喜欢他的,吃饭的时候还特意问,“会用筷子吗?”
司戎想了想,伸出嫩生生的小爪子比划下,“这样的筷子。”
他年纪太小,普通筷子肯定是没戏了,家里人都是给他用那种儿童专用的练习筷,可这会儿哪里找去?
王老头儿就给他要了个圆头勺子和钝头叉子,“这个行不行?”
司戎乖乖点头,“行。”
结果往凳子上一坐,一群人又笑喷了,他太矮了,坐下之后桌面干脆直接到下巴,两只小短胳膊完全是扑在了桌面上。
刘琢笑着让人去办公室拿了几个靠垫,这才把问题解决了。
司戎倒没在意那个,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珠子好奇的看个不停,各种新奇,他还从没见过这么多人一起吃饭!
呵,那么大的馒头!
呀,这么大的碗!
当天晚上,回到家的司戎很兴奋的跟自家爸妈汇报说:“哥家里有几千人一起吃饭,锅子辣么辣么大~!”
司远&路寰:“=口=!”
第109章 番外(二)
又过了三年,路家终于如愿盼来了姑娘,真是可喜可贺。
小姑娘名叫路安,小名阿宝,取一生平安顺遂之意。
外界粉丝们知道之后,半晌无语,瞅这一家人,男孩子是一生别忘了奋斗抗争,女孩子就是平安顺遂,咱不带这么搞两极分化的。
至于这个为什么姑娘要跟妈姓,也是两家人商量后的结果。
本来么,孩子就是两家人的后代,都跟着男方姓不大公平,而且路家这边盼女孩儿盼的眼珠子都绿了,所以司远就主动提出让姑娘跟着妈妈姓。
于是尤其是路铮一家人,终于破天荒的觉得这小子还不错哈……
路安那可真是众星拱月长起来的,要星星不给月亮,市面上有的稀罕玩意儿她绝对有,就算是市面上没有的,一家人也能想尽办法给弄来。
一开始路寰难免担心,生怕这姑娘这么养下去会给养歪了,别的不说,万一她长大之后自己赚的钱支付不起日常开支,那不坏了么!
但包括司远在内的一干人等都非常淡定的表示,女孩儿就是要娇养嘛,而且咱们一家人赚这么多钱干嘛的,不就是为了让后代有个好的生活环境么,要是辛辛苦苦一辈子反而要后代吃糠咽菜,那图什么呢?
好在路安小朋友天性不坏,周围人也不是一味的无原则溺爱,她倒也知书达理、进退有度,路寰这才放下心来。
有了小妹妹之后,司戎非常努力的表达了自己的喜悦之情,但路寰简单的总结之后,发现基本上就是一个最大的主题:
终于有人可以足不出户的陪我玩儿了!
后来路安长到三两岁,两条小短腿儿也管用了之后,司戎就开始带着她找刘炬他们玩。
第一次去的时候,路安穿着件鹅黄色的a字连衣裙,踩着薄荷蓝的小凉鞋,软乎乎的头发小心的拢到头顶,最后用一只同样薄荷蓝的丝绸坠珍珠的蝴蝶结绑住。
她的皮肤特别白,胖嘟嘟的脸上两只黑漆漆的大眼睛眨啊眨,看见陌生人也不害怕,不过小手还是习惯性的抓着司戎的两根指头不放。
刘炬他们一看,喜欢的心都痒痒了,一个两个抓耳挠腮的凑上来叫妹妹。
司戎把路安抱在怀里,特别认真的说,“这是我妹妹。”
刘炬跟他讲道理,“那你还是我弟弟呢,你妹妹就是我妹妹。”
王尔军没他这么多歪道理,也伸着脖子在旁边点头,“就是就是!”
司戎想了下,特别勉为其难的点点头,“也行吧,不过你们得叫阿宝妹妹,只有我能直接叫妹妹。”
亲的和外的,总得分清楚了。
“行行行!”
于是一小群半大小子就“阿宝妹妹”“阿宝妹妹”叽里呱啦的叫开了。
路安还小呢,也不知道这群人在争执什么,只是看着一张张打脸用力凑过来,愣了会儿,咯咯的笑开了。
部队里有各种款式的大兵哥,还有无数令人眼花缭乱的器械,各种炮火齐飞简直壮美,司戎平时就非常喜欢跟着刘炬一起瞎跑,有事儿没事儿的凑过去跟人要弹壳、要模型。
这会儿一群小子里突然多了个牛奶雪糕似的粉团小妹妹,大家伙稀罕了一阵子之后,王尔军突然问,“那以后带着她,咱还能去看打枪的么?”
刘炬二话不说往他脑袋上糊了一巴掌,“怎么不能,看我妈就知道了,她一个人能打翻一群人呢,每次比武大会的时候她都拿冠军!”
话虽如此,路安毕竟太小了,耳膜也脆弱,只要她过来,司戎和刘炬他们就不去动静大的地方,只是跟她摆弄模型或是坐在小车里疯跑。
时间一长,小女孩儿的爱美和打扮没学到多少,路安小朋友倒是把各种现代化兵器认了个七七/八八,偶尔在各种媒介上看见还能脱口喊出它们的名称。
这天,一群人拿着各色仿真玩具颜料水枪打攻防战,结果一扭头的功夫,司戎就发现妹妹不见了。
他一下子就急了,人都没了,还打什么仗啊!
“哎呀小蛋糕你怎么还不躲起来啊,”刘炬正拿着全自动望远镜锁定目标呢,结果冷不丁第一个映入眼帘的就是自己的好伙计,“还有三十秒二军他们就要发起总攻啦!”
因为自己队伍里还有阿宝这个战斗力基本为零的萌物,所以敌方首领王尔军很是大方的表示会让他们三十秒钟。
司戎着急的说,“阿宝不见啦!”
“啥?”刘炬嗖的从掩体后面跳出来,爬到旁边的沙堆上举目四望,“阿宝妹妹,阿宝?”
没动静。
这里是军/区大院外围的空地,因为不远处就是训练基地,四面还有里三层外三层的警卫员,没通行证连进都进不来,安全系数绝对位居全国前列,大家一直都没怎么担心过。
eg公司最新研发的高仿真等比例缩小太阳能装甲车缓缓驶过来,后面还有弯腰低头隐秘前行的王尔军。
刘炬居高临下的冲他开了一枪,大声喊,“军/事演习取消,先找人!”
精心策划了好几天的王尔军不大乐意,伸出脑袋喊,“干什么呢干什么呢,为啥取消?”
“阿宝不见啦!”
于是一群小牛犊子又在作战总指挥刘炬的分派下,对这一带展开了地毯式搜索。
也就五分钟后吧,他就远远的看见引发大乱的阿宝正蹲在墙根底下跟什么人说话,背上还扛着同是eg出品的仿真微冲。
他松了口气,赶紧用对讲机呼叫队员,自己更是一马当先的冲过去,“阿宝,你一个人跑这里来干嘛?”
穿着迷彩作战服,蹬着中筒作战靴的路安依旧蹲在地上,扭头冲他招手,“我跟小哥哥玩儿。”
“什么哥哥?”刘炬一溜小跑过去,却见她对面蹲着另一个瘦瘦小小的姑娘,见自己过去还有点害怕的往后缩了缩。
“这个哥哥。”路安说着,又指了指地上的玩具,“小哥哥只有一个人,我跟他玩。”
地上放的是一款早已经过时了的玩具,做工一般,而且也没什么挑战性,就是一圈圈的变颜色跑火车,然后每到一站会有一个小型的机器人跳出来播放进站通知……
刘炬又瞅了瞅,很无奈的纠正,“那是姐姐,唉算了,走,你别跟她玩了,咱们继续打仗去。”
因为路安周围除了女性长辈亲属之外,竟都是些大大小小的汉子,所以在称呼方面难免有所疏漏,时间一长,阿宝姑娘就形成了这么一种意识:
没长胡子的要叫哥哥,跟爸爸差不多大的要叫叔叔、伯伯,跟爷爷外公差不多的要叫爷爷……
也就是说只要没有硕大的胸部这一显著特征,她不分男女!
路安犹犹豫豫的站起来,见对方有那么点儿不舍的看着自己,就问刘炬,“我们能带她一起玩么?”
刘炬还没说话,接到消息的众多小伙伴就呼呼啦啦赶来了,司戎过来上上下下打量她好久,这才放下心来,“阿宝,不可以乱跑的,知道么?”
路安很认真的点点头,又指了指看上去随时都会哭出来的小姑娘,说,“我没有乱跑,我跟小哥哥玩。”
刘炬仰天长叹,再次纠正,“她是女的,要叫姐姐。”
王尔军挤进来看了眼,“哎呀,这不那谁的孩子么,阿宝,别跟她玩儿,走走走,哥哥们带你拆枪去。”
说着,一群真正的小哥哥们就连拉带抱的把人弄走了。
走到半路,路安忍不住回头看了眼,就见那个小姑娘正眼巴巴的看着自己,满脸的羡慕和失落。
司戎也不认识那个看上去跟自己妹妹差不多大的小姑娘是谁,不过见刘炬他们都一脸的抵触,也就隐约意识到可能是不同派系的孩子。
果然,晚上去刘炬家里吃饭的时候,他偷偷告诉说,“她爸是杜秦,可坏了!当初就是他带头作乱,杜爷爷人倒不错,可生的儿子不靠谱,他太坏了。”
司戎哦了声,然后又问,“杜秦是谁?”
玩了一整天,又是汗水又是土的,下班回来的瞿鸾正在帮路安洗澡,刘炬特地去外面看了看,见老妈和妹妹还没出来,这才继续说。
“其实我也不大清楚,就是听别人说的,说他早就跟咱们的爸妈认识,可不对盘儿了,我远远地还看见过他,啧啧,长得鬼气冲天的,听说回家还爱打人,也不管家。”
司戎回忆了下白天见到的,那个小姑娘确实瘦瘦小小的,衣服也不是很整洁,头发也乱糟糟的,浑身上下没有一点被疼爱的迹象。
他是个有妹妹的好哥哥,连带着对跟路安年纪相仿的小女孩儿也有些爱屋及乌的意思,当即说,“虽然这么说,可坏也是她爸爸坏,如果只是因为这个就被排挤,回家之后还要挨打,也太可怜了。”
刘炬一愣,顺着他的思路一想,也有同感,不过马上又说,“那有什么办法,她又不是我妹妹,也不是你妹妹。”
“哥哥!”
正说着呢,路安已经洗完澡出来,小脸儿被水汽熏得粉扑扑白嫩嫩,黑头发湿漉漉的散着,跟颗挂了海藻的汤圆团子似的。
她怀里还抱着一只纯手工雕刻的木质鸭子,踩着小拖鞋,笑嘻嘻的往这边跑。
不过跑到半路就让瞿鸾一把抄起来,“哎呦乖阿宝,干妈给你吹吹头发啊,不然要生病。”
路安咯咯笑了几声,乖乖坐在她腿上玩鸭子,又脆生生的问,“哥哥,你们在说什么?”
司戎摇摇头,“没说什么。”
在刘家吃过晚饭,瞿鸾才让家里的司机送了兄妹两个回去。
回家之后,路安照例流水账似的跟自家爸妈说白天吃了什么、玩了什么,末了竟然又问,“爸爸妈妈,我能跟小哥哥玩么?”
路寰和司远面面相觑,“什么小哥哥?”
司戎已经无力更正了,只好在旁边解释,“她今天看见一个小妹妹一个人在墙根底下玩,就跑过去陪她,但她是杜秦的女儿。”
“杜秦?”
路寰一时间愣住了,没有立即回答。
杜老爷子只有一儿一女,长女早些年就远嫁了,老爷子原本对这个儿子寄予厚望,可谁承想他就长歪了,自己前途尽毁不说,还连累了杜家。
现在杜老爷子年迈,逐渐从权力中心退出来,杜秦的情况又摆明了是后继无人。而当初他姐姐的婚姻本也是一场政治联姻,对方看中的不过是杜家的权势,这会儿杜家衰败,婆家对杜小姐的态度也一落千丈……
为了给杜秦留个后路,杜老爷子做主让他娶了一个门第稍低一点的中立派的姑娘。可谁知道勉强结婚之后,小两口是三天一大吵两天一小吵,生下来的女儿也是爹不亲娘不爱,时间一长,保姆也敢明目张胆的敷衍了,经常把孩子一丢就自己玩自己的。
如果是别的小孩儿,不要说是跟她玩了,就是带到家里来作客都可以,可却偏偏是杜秦的女儿!
路寰叹了口气,摸摸女儿的小脑袋,“你为什么想跟她一起玩?”
阿宝眨眨眼睛,小眉头皱起来,“阿宝有好多玩具,也有好多人一起玩,可是她一个人,玩具也旧旧的,好可怜。”
路寰笑笑,“那,妈妈考虑下好不好?”
当晚,哄着儿女们睡了之后,路寰就给瞿鸾去了电话,瞿鸾听后半晌无语,良久,长叹出声。
她们都早已为人母,过往的恩恩怨怨虽不敢说早已随风散去,可上一代的爱恨情仇,总不能迁怒到下一代身上。
瞿鸾忍不住感慨出声,“杜老爷子年轻时也是一方枭雄,何等英雄气魄,就是年老之后也让人不敢轻视,可谁承想生的儿子不争气,女儿也不中用,杜家算是毁在这一代手里了。”
路寰虽然跟杜老爷子不熟,但那老一辈的丰功伟绩也听了不少,刨去个人恩怨来看,确实让人敬佩,“杜秦和太太这样,老爷子就不管吗?”
瞿鸾说,“你不知道,自从杜秦败了之后,老爷子的身体状况就一落千丈,不仅把身上的重要职位全部辞掉,只挂着几个虚职,连门都很少出了,一来是保养身体,二来也是图个自保。你想,他毕竟是功臣,只要他还活着,上面总要看在他的面子上对杜秦网开一面。之前杜秦不听他的劝说,一意孤行,老爷子好不容易找的媳妇儿也不珍惜,老爷子气得不行,对他的事情就不再理会了。”
自己也有个女儿,路寰难免由己及人,“那他就不管自己的孙女了?”
瞿鸾想了想,说,“这倒不能,杜家青年一代已经完了,杜老爷子也不是那么甘心认命的人,毕竟都是自家血脉,想来他能做的也只有好好教育下一代,不敢奢望别的吧,好歹也别让人欺负了。你放心吧,我找机会跟杜老爷子透个气儿。”
几天后,就听说已经许久不曾露面的杜老爷子突然雄起,暴打了杜秦,又将儿媳妇痛骂一顿,然后争取来了孙女的抚养权,自此以后祖孙二人相依为命……
路寰听后终于松了口气,想了想,忍不住轻笑出声。
旁边正在练大字的阿宝听见她的笑声,好奇地问,“妈妈,你在笑什么?”
路寰看看她,扑哧一笑,一边给她擦脸上的墨迹一边说,“我笑你啊,小花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