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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高深莫测的笑起来,并不与她细说。
窦雅采却皱了眉,这叫什么话?
夏侯懿眸光微凝,她会扯开话题,难道就不许他扯开话题么?
当下勾了薄唇,笑起来:“我小时候,十岁,爹爹就与我订过一门亲事。”
“啊??”
窦雅采这一惊非同小可,“你小时候订过亲?”
“是呀,十岁时订过亲,爹爹说男子成家才能立室,所以早早的就与我订了亲事,我见过那个小姑娘,比我小了一岁,不过他们家不住在泸州,我也只见过一次而已,后来我家出事,我忙着自己的事情,就再没有管这件事了。”
夏侯懿淡淡的道。
窦雅采却犹如被人闷头敲了一棍子:“你没有去退亲?那小姑娘后来怎么样了?”
“不知道,”他淡淡的吐出三个字来,懒懒一笑,“我家都出事了,他们家自然是忙着撇清关系啊,怎么还可能继续守着?退亲?就没有那个必要了吧?那小姑娘自然是另嫁他人的吧?不过我也没去打听过,也没有特意去退亲,只是带着他们回泸州杀了那个告发的人,后来回来继续筹谋大事,心里哪里还装得下什么小姑娘。”
“不过,你也别往心里去,我不过是想起来,就随口与你说说,权当个笑话听了罢。何况原本的瑞琮不是死了嘛!现在活着的,是瑞王夏侯懿。”
所以,有关瑞琮的一切,都是过往云烟,说散也就散了,他也是今日提起旧事,才想起这件事的,从前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过。
可窦雅采却不是这样的,她初听这话,她能不往心里去吗?她能把这事当个笑话来听吗?
他小时候和人订过亲,天灾人祸之后,也不去退亲,亲事就能不了了之的吗?
好,就算瑞琮死了,亲事也就作罢,但是他的死也不是全然无人知晓啊,比如那个黑衣人,那个黑衣人就知道啊…再有,她跟他好好的,如今凭空冒出来这件事,他小时候和人家订过亲,可她却是个黄花闺女的时候跟着他的呀…
也不是生气,就是心里头膈应的很…
“你你你你!”
窦雅采这会儿结巴的连话都说不清了,你了半天,一个字没说出来。
夏侯懿却笑起来,修长的手指悄悄抚上她颈边的翳风穴,用从前她教的法子力道适中的按了按,柔声道:“困了,咱们睡罢。”
手起手落,被偷按了睡穴的窦雅采头一歪,睡着了。
他兀自低笑:“好好睡一觉,然后把这事儿忘了,听话,乖…”
定要世子亲眼看
定要世子亲眼看待窦雅采睡着之后,夏侯懿收了脸上的笑意,面容复又沉了下来,抿唇看了夏侯沅一眼,确定他睡的香沉,不会醒来之后,他便悄声下了床榻,又转身替窦雅采掖好了被角,整了整衣衫,这便撩开纱帘出了内室。
艾叶和京墨都守在外头,只是京墨站得远,他带来的两个人守在院外,他自个儿守在庭前,没有到门廊上来,芯香和小镯被艾叶打发着去守着药罐子去了,她一个人坐在门廊下外的石栏下瞧着庭前风景。
庭前静静的,无人说话,隐约还能听见几声清脆的鸟叫,大片温暖的阳光落在庭前,给整个络玉阁都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芒,艾叶原本眯着眼瞧庭前那几株盛放的寒梅的,结果看着看着,这眼光就落在京墨身上去了。
京侍卫话不多,多半时候都是静静的,那王府侍卫长的官服穿在他身上也挺拔轩昂的很,听来管家说,京侍卫跟着王爷的时间,比来管家都要长呢,好似还跟王爷是兄弟,就跟那个才死了不久的金梁金将军一样…
艾叶这里正撑着下巴眯眼看着京墨,那原本静静站在庭前的京墨忽而转了头过来,幽深的眸光直直的落在她身上,艾叶没有料到,正跟他的视线撞了个正着,没来由的脸一热,讪讪的移开了视线,眼角余光却瞥到了有人从屋中出来,她一转头,便瞧着穿着纯黑中衣从屋中出来的夏侯懿,忙站起来迎了过去。
“王爷。”
两声不同的声音叠加在一起,艾叶抿唇,心里也不知怎的有些失落,原来方才京侍卫不是在看她,是因为王爷出来了,京侍卫才看过来的,这会儿京墨也从庭前走过来,站在廊檐下,静静的看着夏侯懿。
夏侯懿看了二人一眼,落在京墨身上的眸光略略幽沉一些,然后才对着艾叶温声道:“本王想吃炖的烂烂的鸡肉,你去告诉厨房给本王做一碗来,你等着他们做好了,再取回来,你家小姐睡着,也不需你伺候了。”
艾叶眨眨眼,点头应了:“是,我这就去。”
炖的烂烂的鸡肉?
她记得,王爷是不爱吃鸡的呀,怎么这会儿出痘连口味都改了,还要吃炖的烂烂的鸡肉?
她虽百思不得其解,但仍是去了。
艾叶走后,夏侯懿眸光沉沉的落在京墨身上,眸中含着一点冷意,也不说话,就那样望着他。
京墨抿唇:“王爷把艾叶支开,是有事要跟属下说?”
王爷不爱吃鸡肉,却说要炖的烂烂的鸡肉,还要艾叶守在那里,分明就是想支开艾叶,有话要单独与他说。
“嗯。”
夏侯懿沉沉应了一声,幽暗眸光落在京墨的脸上,“沅儿拿回来的那些卷宗,你按照原本的样子封存起来,然后放回刑部密房里去,你知道怎么做的。”
京墨答道:“是,属下知道如何做。”
夏侯懿又点了点头,眸底还是裹着寒意:“等此事办完,你自己到府中刑房去领四十板子,让伺候你的人重重的打,记住了吗?”
他心头有怒意,只是控制的极好,不过是从冰冷的语调中听出几分彻骨的寒意罢了。
“属下领罚。”京墨面色波澜不惊,垂了眼眸说了这几个字。
“罚?”
夏侯懿冷哼一声,“你知道本王为何罚你吗?你跟着本王十年,本王与你从小相识,咱们两个一处已经快二十年了,本王从未动你一分,要罚你,本王心里也不情愿。”
京墨跟着他日久,他是将京墨看成亲生兄弟的,如若不然,也不会将王府侍卫长给他来做,对于夏侯懿来说,能负责他的安全能负责瑞王府安全的人,必须是他信得过的人,而且,这个身份相对自由,他有许多事情,更能方便的交给京墨去做。
如今要罚他,他又于心何忍?可是法度如此,不能不罚,何况他所做的事情,也太胆大妄为了些。
“属下知道,属下做错了事,自然该罚,但是属下不后悔。”
京墨抿唇,眸光清冽,“王爷怪属下私自带着小王爷偷入刑部,怪属下不曾将实情直接告知小王爷,而让小王爷身涉险境,怪属下纵容小王爷将卷宗从刑部拿回来,还偷拆金漆封条,这些属下都无话可说,但是属下曾经发过誓,绝不会泄露当年之事,即使对着小王爷,属下也不能违背当初的誓言,何况小王爷是王爷的骨血,当年的血海深仇他没有亲历,他不能明白王爷的感受,他心中对王爷已有怀疑,唯一的方法,就是让他直接去看看当年的事情,那些卷宗,远比属下的回忆有效果,来的更加直接,所以,属下不后悔。”
他对夏侯懿一片忠心,兄弟情义之中更多了些许敬畏和尊重,他对夏侯沅更是爱之切之,既然夏侯沅一心想知道当年之事,他便带了他直接去看那些卷宗,远远比他诉说要来的直白透彻些,何况,他绝不会因为夏侯沅是夏侯懿的儿子就违背当初的誓言,他说过不会泄密,就永远都不会泄密,哪怕是夏侯懿的儿子。
夏侯懿一叹,眸中带着点点幽光,语气稍稍缓和了些:“本王知道你的用心,但是法子未免激烈了些,而且,他毕竟是本王的儿子,是瑞王府的世子,你怎么能拿他的性命犯险?”
尽管他心里认为京墨没有做错,但是他也必须这样说,不过,若换了是他,面对当时那样的情况,他也会这么做的,即便面对挨板子的结果,大概也会和京墨说一样的话,他做错了,他也不会后悔。
“王爷,如果再来一次,属下还会这样做的!”窦雅开夏沉。
京墨忽而抬眸,定定的看着夏侯懿,眸光仍旧那般坚定,他这辈子,护定了夏侯懿,也护定夏侯沅,若是有危险,他愿意用自己的性命换他们安全。
夏侯懿瞧见他的神色,不由得又是一叹,心中冷意渐消,摆摆手道:“罢了罢了,此事也不必再说了,你做事极有分寸,本王是知道的,所幸也无事,小惩大诫,你只记着便是了。”
京墨抿唇,看了夏侯懿一眼,见他脸色潮红,满脸痘疹,有心想说几句安慰的话,但想起他素来的性子,还是咽了回去,只改口道:“昨夜,吴侧妃和金夫人来过了。”
“嗯,本王知道,”
夏侯懿瞟了京墨一眼,见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不由得拧眉,“她们来,不是问安,是有事?”
京墨答道:“吴侧妃和金夫人一同来,确实是得了王爷和王妃回府的消息然后赶来问安的,但是金夫人还有另外的事想求王爷,属下遵照王爷吩咐,没有让她们进去,只是不知这事来管家有没有与王爷说过,也许来管家觉得不是什么大事便没有说呢。”
夏侯懿最不耐烦听到金氏的事情,所以曾嘱咐过来福,一概有关金氏的事情不必与他说,让来福自己看着办便是,就连吴氏,若不是大事,也可以不必来告诉他,他心中厌恶这两个女人,便让来福只把内宅之事告诉窦雅采即可,他是一概不管的,只是窦雅采这几日都跟他在一起形影不离,来福也寻不到机会说什么。
“本王知道她们来过,但不知所为何事,也实在不愿意见她们。”
夏侯懿挑了眉,“听你这话的意思,莫非有大事?”
京墨抿唇:“关于处置永安侯金兆钧的公文下来了,金家十五岁已上男丁充军,十五岁已上女子没入奴籍,金兆钧本人于五日后斩首,金家算是败了。金夫人一得知这个消息,便赶来求王爷,说是不求脱罪,但求能保住金兆钧一命即可,吴侧妃看她可怜,也在一旁求情,让属下通融一二,让她们二人面见王爷,求王爷好歹顾念往日情面,去求一求皇上饶了金兆钧不死。王爷吩咐过,不许任何人打扰,所以属下没有放她们进来。”15464930
“原来如此,上官桀也算是下了决心了,果然他很疼上官泰,竟真的让金兆钧死啊,”
夏侯懿啧啧一叹,金兆钧的案子也总算是有了结果,听了京墨的话,唇角挂上冷笑,“金兆钧作恶多端,死了也没有什么可惜的,本王凭什么要救他?金氏也不想想,她自己的性命能不能保住,还妄想保住她爹的性命?吴氏倒是有点意思,吴佑添明明是太子的人,她倒是替金兆钧来求情,这可真是个笑话,她的心思,倒是越发难猜了些!”
吴氏表面上安分守己,可他总觉得吴氏暗地里好似会有些算计,这闹腾之后又太过安静的人,肯定是有问题的,金家完了,金氏已是强弩之末,可吴家却还有个吴佑添撑着呢,太子不倒,上官桀不死,吴佑添这个丞相之位,也稳当的很呢!
“那这件事,王爷打算怎么办?金兆钧的死,对我们其实没有任何影响,我们大可置身事外的,何况金兆钧死了,四王爷也少了一份依仗。”
夏侯懿微微一笑,施施然转身进屋:“朝堂之事,与本王无关,本王有病,且养着呢,这闭门谢客不理俗事,总得有个远离红尘的样子嘛!”
他打算怎么办?
自然是继续闭门躲懒,他出痘呢,不能轻易见人的,现在谁死了都跟他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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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氏金氏又来了
吴氏金氏又来了窦雅采一觉醒来,天都黑了,她茫茫然从床榻上坐起来,外室桌案上点着一盏灯烛,昏暗的烛光透过纱帘照射进来,便越发的幽暗了,床榻上早已放下幔帐,从她这里看出去,外头就跟没有点灯一样,昏暗的很,只能勉强看清屋中的陈设轮廓。
她揉了揉惺忪睡眼,眸光一扫,便落在身侧的夏侯懿身上,见他熟睡,她瞧了一会儿,忽而就生了满心的怒气,她是被他偷偷按了睡穴才睡着的!
睡之前他们在说什么来着?
她揉揉有些疼的太阳穴,说起他十岁时就订亲了,说起他那个未过门的比他小一岁的小媳妇,说起他没有去退亲,就因为瑞琮死了,活着的是夏侯懿,他还说什么,人家不可能守着他,肯定是嫁人了等等之类的话,一副漫不经心的笑模样…
偏偏她听的满心的酸意,正拈酸吃醋的时候,他倒是轻描淡写的来了一句困了睡罢,还不待她反应过来,就被摁了睡穴睡着了…
她这会儿记起来,怒意不减反增,他竟然不耐听她的唠叨,也不与她解释解释,还真得就只当个笑话一样,说了就完了,然后还睡的这样香沉,也不与她说说那个小姑娘是谁家的,姓什么叫什么,长的什么模样,难道这些不该与她说清楚的吗?
她眸光灼灼的瞧了身侧的夏侯懿一眼,刚想扑过去把他弄醒,却听见屋门吱呀一声响,有人悄声进来了,还轻手轻脚的进了内室,分明是怕吵醒了床上的人,她皱眉,暂且放过了夏侯懿,撩开幔帐露出一个头向外看去。
“艾叶?你进来做什么?找我有事?”
见进来的人是艾叶,窦雅采倒是有一丝诧异,又见她蹑手蹑脚做贼心虚的模样,心底浮现一丝疑惑。
艾叶悄悄进来,本来就怕吵醒了窦雅采,猛不丁听到窦雅采说话,她又正巧走到床边,一眼瞧见窦雅采只露了个脑袋出来,直接就被吓了一跳,还好她反应快,立刻用手捂住了嘴巴,那声尖叫就没有喊出来,没有吵醒床上还睡着的人。
“小姐,你醒啦?饿不饿?我给你去弄点吃的。”
艾叶悄悄走过来,趴在床沿低声跟窦雅采说话。
窦雅采撇撇嘴,回头看了夏侯懿还有夏侯沅一眼,见两个人没反应,便也慢慢趴下来,望着艾叶道:“别打岔,问你话呢,你进来做什么?”
她这边还睡着,也没有唤她进来,她大可去休息,还这样鬼鬼祟祟的进来,不是有事是什么?
艾叶一叹,又低声道:“是京侍卫,他说王爷吩咐他将那些卷宗拿去刑部放好,但是他又不方便进来,说这里毕竟是小姐的屋子,他不能进来,所以便央我将那些卷宗拿出来给他,我又不知道什么卷宗不卷宗的话,只说等小姐你醒了问了小姐再拿出去给他,他偏偏说什么事不宜迟,定要我进来拿,还说我进来之后在内室书案就会看见那些卷宗,卷宗上有金漆封条,好认的很,我没了法子,这才悄悄进来的,没想到把小姐你给吵醒了。”
“他真是这么说的吗?”
窦雅采敛眉,看来夏侯懿已经吩咐过京墨了,要去把这些偷拿出来的卷宗换回去,其实京墨说的也对,确实是事不宜迟,早放回去也早一刻安心。
“是啊,京侍卫就是这么跟我说的,可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卷宗,只好悄悄进来看看,原本想着若认出来就拿出来给他,若认不出,就只好等小姐醒来再说了。”132do。
艾叶说话的功夫,窦雅采已经下了床榻,走到书案前,将那半掌高的卷宗拿起来,随意将手中的白帕子覆在上面,复又走回来,抿唇道:“既如此,还是我亲自拿出来给他吧。”
她若是没醒也就算了,如今既然听见了这话,也怕艾叶不明就里,弄不清楚这件事,便直接拿起那些卷宗撩起纱帘出了内室,直接便出去了。
京墨正在门廊下等着呢,眼见着屋中原本昏暗的灯烛忽而亮了起来,正自疑惑间,便见窦雅采一身素色衣裙走了出来,他一愣,忙行礼:“王妃吉祥。”
窦雅采客气一笑:“京侍卫不必多礼。”
她话音刚落,在屋中重新点了灯烛的艾叶就跟着出来了,见二人说话,艾叶便抿唇垂手侍立在一旁。
窦雅采将手里的卷宗递给京墨,抿唇笑道:“这是京侍卫要的卷宗,都在这里,艾叶不知道,我便拿了出来,如此,还要麻烦京侍卫跑一趟,送回刑部密房去了。”
京墨点点头,连同着覆在上面的白帕子一齐接过来:“是,属下这就去处理。”
暗夜无人,他将金漆封条重新弄好之后,就直接送去刑部密房。
艾叶也不知那卷宗是个什么东西,只听到小姐说什么刑部密房,她便瞪大了眼睛,好奇的盯着那些卷宗,心中猜度卷宗的来历。
京墨拿了卷宗,又对着窦雅采点点头,行了一礼,转身便走,窦雅采凝了眸光,等他走出门廊,她却又追了上去,停在门廊下,略带些歉意道:“京侍卫,沅儿年纪小不懂事,若有得罪你的地方,请你原谅,你跟王爷情同兄弟,我也是很敬重你的,并没有把你当做普通侍卫。”
夏侯沅之前说起如何套话如何让京墨带他去刑部看卷宗的话,言辞闪烁的很,又没有细说,知子莫若母,她便知道夏侯沅肯定是对京墨使了什么手段,如今知道了京墨的身世,又知他是夏侯懿的好兄弟,自然心生歉意,有些话便脱口而出了。
京墨脚步一顿,抿了抿唇,反身时,眸中光色盈亮:“王妃言重了,小王爷待属下很好,说不上得罪的话,属下也…很喜欢小王爷。”
这是有多么口是心非的话啊,窦雅采一叹,她话已说了,京墨对夏侯沅偏见甚深,看来这个结只有他自己来结了,反正是他得罪了人家,也不是她得罪的。
当即抿唇,笑了一下,刚要启唇说话,却听见庭院门前,有人声吵嚷传来。
“你们让我进去!我有话要跟王爷说!你们让我进去!”
窦雅采拧眉,门廊边三人齐齐都往庭院门口望去,便只见吴氏拢着素色的披风立在庭院门口并不说话,而吵嚷不休的人正是金氏,金氏穿着一水儿的鲜亮衣裙,倒是少见的打扮起来了,她头发还短的很,戴着假发,眉毛倒是长了些许,模样也恢复了从前的几分柔美温婉。
此刻的金氏,对着不许她进来的两个侍卫,声声呼喝,口口声声说要见夏侯懿。
京墨眉目一凛,大步踏了出去:“属下出去看看。”
艾叶一见吴氏和金氏又来了,眸中顿生厌恶:“她们怎么又来了?昨夜闹的还不够么?这永安侯是自取其辱,如今要死了就死了,还来求什么情呢?永安侯还害过小姐,他们金家个个都不是好人,王爷怎么肯帮金氏呢?真是不知好歹的东西!”
艾叶怒极,也顾不得上下尊卑,也不管金氏还是府中的小妾,直接便骂了出来。
窦雅采原本拧眉瞧着外头,听见艾叶的话,转眸道:“金兆钧要死了?什么意思?”
金兆钧好好的关在牢中,不是说他的案子得等到年后才能审理,就算是处斩最快也要等到秋后,为何说要死了?
艾叶抿唇道:“刑部这两日才下的公文,永安侯的案子结了,说是过几日就要处斩,这金氏得了这个消息便急了,昨夜跟吴侧妃两个人过来,说是要跟王爷小姐请安,实则是想来求情的,我后来问过守着门口的侍卫大哥的,金氏口口声声便期望王爷看在往日的情分上,进宫替永安侯求情,说是不求脱罪,但求活命就行了,切,王爷怎么会搭理她呢!”
窦雅采轻轻应了一声,眸光复又落在外头的金氏身上,四王爷远去封地,四王爷党的人顿失依仗,在京城为官的只怕不好过,如今上官泰旧‘病’复发,太后自然是不能轻纵四王爷的人,别人没有犯事也就罢了,金兆钧却是留不得的,太后定是想快刀斩乱麻,先除掉一个是一个,就连秋后都等不到了,直接结了案,便只在年后处斩,果真是雷厉风行的很。
金氏来求情,其实根本就是无用的,夏侯懿不会见她,可是…窦雅采的眸光落在静静站在那里的吴氏身上,她们两个分明已经决裂,上次听吴氏的口气,也似乎不屑再跟金氏为伍,可为何如今还要跟着来,而金氏好似也不反感?雅一采然点。
她微微眯了眼,不管旁边絮絮叨叨数落金氏的艾叶,直接便往院门走去,京墨去了这么久,她们两个还在那里吵嚷,可见京墨去是无用的,他还要去处理卷宗的事,无谓在这里久耗。
艾叶一愣,停了话头,忙跟了上去:“小姐,你出去做什么?”
窦雅采头也不回:“难道你想让她们两个把王爷吵起来吗?不如我去打发了她们,免得她们不知进退!”
到了院门前,窦雅采也不理金氏吴氏,只望着京墨道:“京侍卫,这里有我,你且去忙你的事情吧,你不是还要出门替王爷买药么?”
她不来,也无人替京墨解围。
京墨反应也快,忙就应了:“是,属下这就去。”15499838
谁知一阵风来,谁也没有注意,那覆在卷宗上的白帕子被掀起一角,露出几段金漆封条来,这一幕又正好被立在一边的吴氏看在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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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死这两个女人
疼死这两个女人只是京墨身形已动,那卷宗在吴氏跟前只晃了一眼,两个人便已错身而过,吴氏只看清了是一些卷宗,然后好似又黄色的封条,却一时想不起是何物,只是望着京墨远去的背影出神,直到京墨消失在夜幕之中,吴氏还是皱眉瞧着。
窦雅采见吴氏望着京墨的背影出神,也不知那封条隐约被她看到的事情,只是不喜吴氏看京墨的眼神,又见她来了之后,金氏立在一旁微微扬眉瞧她,竟不似从前那般惧怕她的眼神,心里微微讶异,面上却带了疏离的笑。
“二位昨夜来了,已然碰壁,今夜何必又来呢?”
吴氏微微一笑:“王爷身体欠安,我们理当前来探视的,王妃也该知道,我和金妹妹,好歹一个是王爷的侧妃,一个是王爷的小妾,虽说地位不及王妃,但是王妃也不能不让我们见王爷吧?”
“当初我执掌内宅之事,也从没有阻拦过王妃见王爷呢,如今,王妃又何必挡着我们?”
夏侯懿出痘的事早就传遍王府,她跟金氏作为夏侯懿的侧妃和小妾,确实有理由前来探望的,吴氏这话咄咄逼人,但是也不是没有道理。
窦雅采怒极反笑,吴氏这话,真真算是颠倒黑白了!
“吴侧妃这话说的,我都不知道该如何说了,在吴侧妃眼里,王爷是会任由女子摆布的人吗?王爷就只有这点子出息吗?我与他说不见你们,他就不见你们?你们也不好好想想,你们往昔做过些什么事情!再者说了,你们来看王爷,王爷就该感恩戴德的让你们看吗?你们未免太高估自己了,你们好意来看,可王爷见不见,那是王爷的自由,难不成他自个儿的府邸里,还有强买强卖的道理?”
窦雅采一席话说得吴氏沉了眉眼,微微冷了声:“多日不见,王妃私逃回府之后,倒是越发的伶牙俐齿了呢!”
窦雅采不理会吴氏话中的冷嘲热讽,只微微笑道:“你还好意思提起你当初执掌内宅之事,你若是肯阻拦我见王爷倒是好事了,至少你还是有良心的,可你当初啊,是根本不屑做这种‘好’事的,你做的,都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呢!”
冷嘲热讽谁不会,大家一起来啊…
吴氏今夜来是有事,本就不欲与窦雅采打嘴皮子的仗,这会儿听见她这样说,重重哼了一声,转眸抿唇看着金氏道:“金妹妹,王爷不见咱们,这事儿跟王妃说也是一样的,反正这内宅的事儿,王妃也是应当知道的,何况这样的大事,她总是要告诉王爷的,不可能瞒着王爷一辈子,你只管放心大胆的说!”
窦雅采微微眯眼,心道,终于说到正题了…
勾眉,目注金氏,淡声道:“令尊的事情,我听说了,你也应当知道罪有应得四个字,你还想要替令尊求情,你这是陷王爷于不义的境地,王爷是绝不肯应你的,到时候吵嚷出来,别说你好不容易保住的命会保不住了,就连瑞王府都会被你牵累,你这又是何苦呢?不如安安分分的好好待着,也免得被令尊牵累,倒是毁了金家的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