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檀画正在笑,却见白朗望了过来,那眼中赤/裸/裸的喜欢和沉淀的寂寥就那么猝不及防的撞到她的心口上,那喜欢的神色她明白,只是,他的眼中何以有这样寂寥的神色呢?好似世间万物都入不得他的眼一般,就像是悬崖绝壁之上的一棵万年松,经历风霜雨雪人世沧桑,却没有一人相伴无人在侧,多少年风华过去,也只是一棵树万年不倒,看尽世事变迁。
“白朗,你只见过我一面,也不过就是女子醉态的模样罢了,我看你身份不低,又有钱,何尝找不到好看漂亮的女人醉酒给你看?你怎么偏偏就这么死心眼儿的看上我了呢?”楚檀画心定之后,神色轻松,见他看过来,便忍不住发问,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她对这位白公子充满了好奇,得了机会便一刻不停的发问,“再说了,你怎么等了十年才来掳人呢?你这后知后觉反应也太迟钝了吧?”
其实说实话,暗恋一个人十年,她信;但是,暗恋一个人十年又不肯去找这个人,要么就是假的,要么就是自卑害怕失败不敢去,她瞧着白朗这人不像是后者,倒像是有点前者的意思,是不是这里头有些别的事情她不知道呢?
白朗听了她这话,淡淡一笑,眸光比外头的落雪还要清冽无霜,只是一字一顿道:“我喜欢你,没有理由。”
“你说得对,在下身份不低,有钱,想找什么样的女子没有,要她们醉酒给我看更是寻常事,但是,”白朗看着她,微笑,“但是她们都不是三姑娘你,她们不是你,醉酒就没有意义,在下其实也不是死心眼,只是在某一刻顿悟,这世上只有一个三姑娘,女子再多也是无用。”
楚檀画听着,在心里啧啧一叹,这话要是狐狸说来那就可感人了,不过狐狸不会说这样的话,狐狸说的话比这个甜蜜多了。
“你继续啊。”白朗望着她,楚檀画被他看的莫名其妙,难不成他还希望自己听了有什么反应不成?当下挑眉,让他继续说。
白朗眉间又划过一丝寂寥,不再看她,依旧负手望着窗外,声音淡了许多,不似方才那么炽烈:“等了十年才来找三姑娘,并不是因为在下不想来,而是在下不能来,在下在西域俗务缠身,根本不能走,若是走了,只怕在下跟在下的娘亲就要性命不保,甚至失去家族中的地位,任人宰割了。——所以,在下用了十年的时间,才得到白家继承人的位置,这才马不停蹄的赶来找三姑娘的。”
白家继承人?楚檀画眯眼,她就知道这位白公子不是药草商人这么简单,做个药行的掌柜需要奋斗十年吗?要是做不上药行掌柜母子会性命不保吗?失去家族中的地位,任人宰割,白朗用了这么严重的形容词,这是怎么样的一个家族啊!
楚檀画在心里一叹,这还是一朵棘手的烂桃花。
“所以在你心里,事业和地位比感情要重要嘛!你真是个典型的商人,正应了那句话,商人重利轻别离,怪不得你斤斤计较的执意要抠走我们家的一百两黄金!这跟你的性子完全符合!”
白朗周身都笼罩着一股淡淡的忧愁,听了这话却忍不住翘起唇角,转眸望着她道:“原来你也耿耿于怀啊!”
“我耿耿于怀的是我的黄金,又不是你!”她接口接的也快,就是不想他误会。
白朗淡笑,眸光笼罩着一层薄雾,声音轻轻的飘过来:“在我眼里,都一样。”
楚檀画眨眨眼:“喂,白朗,既然你说你是个商人,又说在商言商,那你们商人不是有句话叫买卖不成仁义在么?咱们做不成买卖,你也不能对我下毒嘛,这有违商人的原则啊!”
白朗的眸光忽而温和下来,看楚檀画的眼神就像在看稀世珍宝一样:“在下跟三姑娘不是做买卖,只是以物换物,在下的心难道不值十年么?至于下毒,竹青毒的作用是在下骗三姑娘的,要是有那样的毒蛊在下也不会给姑娘用啊,早就给别人用了,这样的毒要是现世,这世上岂不是都乱套了么?”
“你——”楚檀画再一次觉得脑充血,这人怎么这么讨厌,怎么也喜欢骗人啊?当下瞪着他,恶狠狠的道,“白朗!你给我说清楚!到底竹青毒是做什么的!你说它不是毒蛊,那我方才怎么会有脏腑之间气血翻涌的感觉,我怎么真的一动怒就会吐血?!”
她这会儿动怒了,一点儿事没有,头不晕眼不花,不耳鸣不脚软。
白朗沉沉一笑:“三姑娘别生气,在下只是随口一说,这么多年,在下也实在是想一逞口舌之快罢了!这竹青毒对旁人是一种毒药,但是对姑娘却是一种解药,姑娘生子之后一定觉得血气不足下雪天常常会吸气便会觉得胸腹之间沁凉无比吧?有时候就跟在雪窝子里面泡着一样,是么?”
“你怎么知道?”楚檀画皱眉,这事儿她连狐狸都没说过的,因为不是什么大毛病,她就懒得说,这生了孩子的人,十个里头有七八个都是这样的。
“在下做了这么多年药商,这个还是看得出来的,这竹青毒是白家特制的,三姑娘用了之后,激出那积郁体内的凉血之后,这症状便会好起来的,三姑娘善通医理,自然知道之后该如何调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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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一十五章 那敢不敢打个赌啊?(求月票)
楚檀画听了他这话,当下心里头也不知是什么滋味,都说医毒不分家,果然如此,没想到白朗仅仅是观气色就能看出来,也算是厉害的了。
她当下自个儿把脉一探,果然那股子凉气已经没有了,心里忍不住一叹,男人都得这么讨厌么,都喜欢骗人!
人家对她好,她也总得回报人家一下嘛,要不然说什么礼尚往来呢,她是最懂规矩的人了。
“白朗,我看你没给我下毒我才跟你说的啊,你别说我没提醒你啊,你把我掳来,我们家那位铁定生气的要死,外加——咳咳,”吃醋的要死五个字她没说出来,还是想给狐狸留点儿脸面,然后接着道,“你把我藏在这儿,他要是发现我不见了,他要是找到你,他非得杀了你不可!你为了小命你不至于犯这么大的险不是么?要不,你把我放回去,咱就当这事儿再没发生过,好不好?你把你家地址告诉我,以后逢年过节,我给你寄点儿东西以示亲近,好吧?”
她不爽,最多阉了白朗了事,可狐狸要是吃起醋来,是真的会杀人的!何况还是白朗这个让他一直耿耿于怀的男人,虽说这么多年没再提及了,但是这白朗再次出现,难保不会掀起新的醋缸子风雨啊!
再者说了,这白朗没下毒,只是把她掳来藏在这里,问题还不是很严重,早早收手的话是可以全身而退的,所以为了社会的和谐与安宁,她不得不出言提醒啊!
白朗听了楚檀画这话,微微一笑:“三姑娘,你是为在下担心么?”
楚檀画一愣,这话怎么听着怪怪的?当下锁眉想了一会儿,点头道:“算是吧!”
白朗的眸光忽而很亮很亮,当下便道:“三姑娘不必为在下担心,可能三姑娘说的是这个告示吧,这还是冰儿拿给在下的,从这上头的话看起来,大玄新皇还很容易吃醋呢!怪不得三姑娘会说新皇会生气,照这上面的说来,他是会杀了我吧?”
楚檀画一眼看见那告示,还很新的,是当初狐狸写的第一章告示,而且就是因为这白朗坑了他们一百两黄金然后她醉酒强吻白朗之后狐狸吃醋吃到不行才写的告示,也不知道这冰儿是从哪里倒腾来的,她当下就一把冲过去从白朗手里抢过来,然后将地炉的盖子打开一下子就丢了进去,眼看着那告示被火燃尽了她才罢休。
“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儿了,提它做什么!反正你拐了大玄的皇后,这回你自个儿捅了大篓子了!这后果你也得自个儿承担!”
楚檀画撇撇嘴,看着那告示燃成了灰烬她才甘心,要是说起来,狐狸成了醋缸子,也是因为这位白朗白公子,这会儿他又提起这茬,她就不乐意了,狐狸吃醋可以,但是就不能再贴告示昭告天下了,否则她又不能上街了。
白朗倒是不知道这些过往的,听了楚檀画的话也只是微微一笑:“在下怎么觉得三姑娘这么兴奋呢,难不成三姑娘想坐山观虎斗?三姑娘莫非很喜欢捅了大篓子的事儿?”
楚檀画一愣,这白朗眼睛真毒,她真的表现的这么兴奋么?咳咳,那不行,她得收敛一点儿!
当下讪讪一笑:“当然不是啦,白公子怎么会这么想呢?我只是在分析而已,我觉得你逃不掉的。”
白朗瞧着女子那不自在的样子,当下垂眸一笑,眸底淌过温柔的流光:“在下为何要逃呢?在下会在大玄皇上发现之前离开这里的,等到大玄皇上发现这里时,咱们早就走了!”
楚檀画听了这话皱眉:“你要带我走?去西域?”
“是,在下的家在西域,在下要带着三姑娘回西域去,不管怎样,三姑娘都必须跟在下去一趟,”白朗抿唇,“而且,在天亮之前,大玄皇上是不会发现三姑娘失踪了的,若是运气好的话,有可能好几天都不会发现的。”
楚檀画站起来,眯眼道:“若是我不跟你去西域呢?”
“三姑娘心里明白,这事儿容不得姑娘,也没有商量的余地。”
见白朗说的这样笃定,楚檀画禁不住沉默,难不成他又要挟了什么人来威胁她吗?还是说,他又会使什么手段?还有,为什么他就那么笃定一定会把自己带到西域去?不过,她现在逃不掉是真的,好像也只有跟着白朗去西域一条路可以走了。
只是,为什么狐狸不会发现她失踪了,又或者,为什么要好几天才会发现?
楚檀画想到这里,忍不住抬眸又问:“你对他做了什么?为什么他不会发现,你为什么这么肯定?”
白朗含笑不语,一旁的冰儿却答道:“在我与姑娘走后,有人易容成了三姑娘的模样带着你的丫鬟和车夫去了将军府,那个人是我们白家的高手,根据我提供的资料早就练熟了三姑娘的各种习惯和说话的方式,简直就是姑娘的翻版,她也是医术和毒术的高手,要想瞒过楚将军和皇上是易如反掌的事情,就算发现不对,等到皇上再顺着线索追过来的时候,公子与三姑娘早就走了!”
楚檀画听了,锁眉半晌,才摇头笑道:“不不不不,你们错了,楚将军也许你们可以瞒过去,但是皇上你们一定瞒不过去的!白朗,你不是说他最快明早发现最晚要好几天才能发现么?依我说,只要那个易容成我的人一回去,不出一个时辰,必然露馅,必然会被认出来的!你信不信?”
“这不可能的!我们为了公子,精心训练了此人三个月,怎么可能撑不过一个时辰?最少也能撑过一个晚上啊!”冰儿有些失态,她是万万不信的。
而且白朗的眸中也带着疑惑:“这么快就能被发现?为什么?”
楚檀画勾唇一笑,得意道:“因为爱啊,我们的爱,你们不懂。纵使学的了我的样貌我的习惯,可是我的爱,就算再精心训练一年,也是学不来的,而恰恰就是这个能让他发现。”
她说完,见两个人都瞧着自己,于是她又挑眉:“怎么?不信啊?那敢不敢打个赌啊?如果我赢了,给我一百两黄金,如果你赢了,我给你一百两黄金,怎么样?”
白朗静默半晌,沉眉一笑:“好,在下跟三姑娘打这个赌!”
楚檀画心中窃笑,狐狸铁定发现,这个赌她赢定了!这样一来,不多不少,她的一百两黄金又能飞回来了。
这边两个人在说话,冰儿却眼尖瞧见窗棂上停着一只信鸽,忙过去看,将鸽子放飞之后把卷筒里的纸条拿出来看,一看之下脸色骤变,忙把手里的纸条递给白朗:“公子,你看!”
白朗接过那纸条一看,也是脸色一变,看完随手揉成一团丢进地炉之中燃尽了,然后才抬眸略带些歉意看着楚檀画道:“三姑娘,只怕今夜要在马车上歇息了,在下家里有事,所以得连夜赶回西域,这会儿不能丢下姑娘,只好带着姑娘一路同行了!——冰儿,备车!”
“啊?”楚檀画一愣之后才反应过来,“那非走不可么?”
“非走不可。”
“那,那西域好玩儿么?”她是坚信狐狸一定能够来救她的,所以干脆放松心情就当跟个豪华团游山玩水了,因此才问出这样的问题的。
白朗一愣之下脸上挂起淡笑:“还行,跟这边不一样,三姑娘可以瞧瞧。”
楚檀画便站起来,拿起一边立着的黄油纸伞当先出了门:“那走吧。”
白朗不知她为何转变这样大,一愣之下忙跟了上来:“好,走。”
屋子里只有一把黄油纸伞,楚檀画也不给他撑伞,只自个儿一个人打着,她在前头撑伞慢慢儿的走,是不是还驻足观望一下,或是走进雪地里去看看那各式各样的竹子,然后又慢慢儿的从雪地里走到青石路上来。
白朗没有打伞就慢慢儿的跟在后头,他也没有与她并肩走着,就一路跟着,她停下他也停下,她四处观望他就站在那里瞧着,她去瞧竹叶他就拂去身上的雪花,等她开始走的时候他又跟着走,但是从始至终,白朗的脸上都是淡淡的笑容,觉得就这么跟着她走,也恍若在梦中一般。
“你这园子真好,赶明儿我男人把我从西域接回来,我也要在宫里盖一个这样的园子,冬天的时候坐在这里看雪,很不一样的感觉呀!”
听她提起我男人三个字,他脸上的笑容一僵,当下有些黯然:“那,在下把这个园子送给三姑娘如何?”
“我不要!我不会要你的东西的!”楚檀画也不回头,只是脆声一笑,“这是你的园子,你自个儿好好留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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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一十六章 这个不是正确答案(求月票)
安冉烨在上书房里见完大臣,处理完今日的朝政之后,便想起楚檀画还在后宫忙着,他知道这几日她都是从早忙到晚的,很是心疼她,等大臣们一走,他就在御书房坐不下去了,随手将主笔一丢,站起来道:“小顺子,随朕去东暖阁瞧瞧,看看皇后在做什么?”
小顺子一愣,抿唇半晌开口道:“皇上,您不是跟张大人说了么?一会儿就把这些折子批完送到朝房去呢,这会儿——”
安冉烨一眼瞪过来:“朕要做什么什么时候轮到你插嘴了!朕现在改主意了,不成么?”
“皇上请——”小顺子一哆嗦,不敢再说话了,他这个位置尴尬的很,得注意着皇上的方方面面,又得提醒皇上别忙昏了头,又不能得罪皇上,比从前当个跟着王爷和太子爷的跟班可学问大着呢。
安冉烨当下便出了上书房一路往东暖阁而去,刚出来就发现外头还在下雪,微微皱了皱眉头,然后就进了东暖阁,扫视一圈之后竟没发现楚檀画的身影,当下就有些不悦,挑眉问一旁的宫女:“皇后娘娘呢?”
那小宫女还是头一回跟皇上说话,有点儿紧张:“奴婢不、不知道。”
“不知道?”安冉烨眯起眼睛,眸中闪过危险的目光。
小顺子见势不对,忙给那小宫女使眼色:“皇上问你话呢,你是东暖阁里服侍的人,难不成还不知道皇后娘娘去哪儿了?你珍珠姐姐,你黄金姐姐呢?”
那小宫女这会儿才好了一点儿,看了小顺子一眼,才道:“回皇上的话,珍珠姐姐去内务府查这个月的月例银子去了。方才晌午之后,黄金姐姐来跟皇后娘娘说了什么之后两个人就出去了,但是那会儿奴婢没在跟前,不知道娘娘出去做什么,别人也不敢问,只知道娘娘出宫去了。”
“出宫去了?”安冉烨微微皱眉,这么大的雪有什么事儿非得出宫的?他敛眉想了一会儿,一转眸望着小顺子道,“你还愣着做什么?这眼看着天都擦黑了,你还不去让小粒子问问他家主子去哪儿了?”
“是是是,奴才这就去办。”小顺子也不知道皇上这是怎么了,从前找不着皇后娘娘的时候也没这样着急过呀,今儿这是怎么了。
小顺子不知道的是,安冉烨这会儿心里有很不好的感觉,他自个儿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就觉得楚檀画这么一声不吭的出宫去了很奇怪,往常出宫去不是都会说一声么?怎么今儿这么悄无声息的就走了呢?
安冉烨在东暖阁里等了一会儿,就见小顺子带着小粒子风风火火的来了,他手里的天青色的茶盅里的茶早就凉了,他却不肯放下,只是把茶盅放在手里摩挲,那温润的砂质的感觉似乎能带给人一丝的安心。
“奴才给皇上请安。”小粒子忙过来给安冉烨磕头,他正忙着呢,就听见小顺子说皇上找他,忙赶着就过来了。
安冉烨垂着眼皮继续摩挲他的天青色茶盅:“朕问你,你家主子去哪儿了?听那小宫女说,珍珠不在,你家主子跟着黄金出去了,你可知详情么?”
“奴才知道奴才知道,”小粒子忙道,“奴才去宫门口问过了,那儿守宫门的侍卫说是将军府派人来说小少公子病了,要请主子去瞧一瞧,说是外头的郎中瞧不好,因此主子就去了,而且黄金还问主子要不要告诉皇上,主子说只不过是去将军府,一两个时辰就回来了,用不着告诉皇上,而且还说皇上若问起来侍卫们自然会告诉皇上的。”
“哼,她还等着朕问!”听说楚檀画只是去了将军府给楚文轩瞧病,安冉烨的心便稍稍定了下来,楚老二夫妻两个都去了西域,这会儿只怕正在回程之中,这楚文轩病了他也不能拦着画儿不让她去呀,再说了,他在宫里憋闷了一天,这会儿干脆也去将军府看看楚文轩顺道再把楚檀画接回来好了,想到这里,安冉烨便抬眸道,“去备车,朕也去将军府瞧瞧。”
他话还未落,小顺子忙一脸喜色的进来道:“皇上不必去了,皇后娘娘回来了!”
“是么?那好,朕瞧瞧去!”安冉烨听闻,赫然站起来,手里的茶盅都没来得及放下,还溅了不少茶水在龙袍之上,不过他也懒得在意,刚往门口走了两步,就看见有人挑帘进来。
楚檀画望着面前的男子展眉一笑:“狐狸,我回来了!”
安冉烨勾唇,看了她一眼,微微眯眼,复又转回去坐下,然后笑道:“你舍得回来了?朕还打算去将军府找你呢,文轩怎么样了?可要紧么?”
楚檀画微微一笑:“没什么要紧的,那孩子总是病,也不是一回两回的了,我瞧了之后就好了,然后跟爹说了会儿话就回来了。”
“没事儿就好,改日朕再带着太医去瞧瞧,”安冉烨见天色不早了,便吩咐人传饭,然后牵着楚檀画的手坐下,笑道,“上次你说也该给那边去信报个信儿,总是不通信息也不好,楚老二都跟那边熟络的不得了了,可你自个儿还不肯写,朕替你写了,你这回去将军府怎么没带着去呢?不是说叫楚老二想法子给你送过去么?朕方才进来的时候就在看见了,还放在桌案上的,怎么,忘记了啊?”
安冉烨说的是给庆王的信,这些年庆王那边只能从楚家这边了解楚檀画的情况,这么多年过去了,楚粲和楚旸也早已放下了心结,跟庆王那边相处的挺好的,唯有楚檀画依旧是那个样子,不亲近也不疏离,就那么不冷不热的僵着,其实她自个儿是觉得没必要太亲密的,因此也不怎么把这事儿放在心上,只是楚留应老是在耳边念叨,然后当年的事情她又全部都知道了,心里头觉得庆王和韩霓裳其实很不容易,渐渐撤下了心防,但是却不肯自个儿写信,非要安冉烨代笔。
安冉烨这事儿问的本是极小的一件事情,若是真的楚檀画在这里,必定会很自然的随口答说忘记了,因为她本来就是忘记了,无须作假或是犹豫。
但是这会儿在他面前的是个假的楚檀画,这个冒牌货就算学会了楚檀画所有的表情和习惯,但是依旧不知道这样秘密的皇家秘事,楚檀画之所以笃定安冉烨会很快发现这个假货的原因也是在这里,因此她这么多年跟安冉烨在一块儿,两个人的相处的契合度是很难模仿的出来的,想要骗一下下可以,但是多说几句话一定露馅,何况安冉烨这般聪明,所以她才判定这个假货连一个时辰都撑不下去。
而事实证明,楚檀画的判断是正确的。
安冉烨一说完,‘楚檀画’就愣了一下,很明显的犹疑了一下,然后才笑道:“是啊,我忘记了,下回去将军的时候再带上就是了。”
这一丝丝的犹疑若是换了旁人只怕就会忽视,然而安冉烨是不会错过这一细节的,他从楚檀画进来感觉还不错,怎么一说起话就哪里怪怪,随口几句家常话却觉得她表情也怪怪的,似乎是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好像还在思考着怎么回答一样,而且他抓着她的手的时候也感觉很不对,若是换了往常她必定会扑过来亲亲他,可是这回怎么有点儿不情愿有点瑟缩的样子?
而且,这个手摸起来骨节之间还有些老茧的感觉,似乎是常年磨剑的手,但是老茧又像是被人割掉了之后长的新皮,嫩是嫩,但是却不是楚檀画该有的触感。
安冉烨想到这里微微皱眉,眼底存了一丝防备,脸上却还是带着笑意,假装随口问道:“画儿,你还记得你生铃铛儿的时候,朕进来屋里,你跟朕说过一句什么话么?”
‘楚檀画’这会儿愣神只有几秒钟的功夫,然后就笑道:“我说了那么多的话,哪里会记得呢?不如你说给我听听呀。”
安冉烨皱眉,她是装的还是真不知道?
他决定冒一次险,当下眯眼笑道:“画儿,你总是叫我狐狸,你知道我的皮毛是什么颜色的么?”
那一次床笫之间,他的画儿那样坏笑着问他这个问题,他便答了,是银灰色的。
‘楚檀画’这会儿愣神有点久,怪不得来的时候主人就吩咐过了,万事要小心,这个皇帝还真是不好对付,问题都是这个刁钻古怪偏偏是她从不知道的!但是她必须要作答,当下一咬牙,笑道:“狐狸如今是皇上,皮毛当然是明黄色的呀,因为狐狸是天子嘛!”
坦白说,这答案答的真是不错,不过可惜了,这个不是正确答案。
安冉烨手里本就拿着酒盅把玩,一听这话,眸中冷意迸现,嗖嗖两声破空之声,他的飞刀钉入那‘楚檀画’的琵琶骨之内,同时喝声道:“小顺子,把她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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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一十七章 上夹棍(求月票)
安冉烨看着五花大绑跪在面前的女子,眸中都是冷光:“胆子很大嘛,敢混到朕身边来,还敢冒充皇后娘娘!看你这样应该是易容不是长得像皇后娘娘嘛!小顺子,去检查她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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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冉烨已经将飞刀钉入了那女子的琵琶骨之中,这样一来,再深厚的内力也是使不出来的,他眯眼瞧着着女子,心里头却在盘算,究竟是谁把画儿带走了呢?京城里的人自然没有,楚檀画即便没有武功,但是她一身毒术了得,寻常人也难近她的身,这会儿有人冒充她混进来肯定是蓄谋已久了,必定是很了解她的人才能做的出来,更重要的是,这个人必定得对楚檀画很有兴趣才行,这个人能费尽心机的弄个假的来拖延时间,应该就是很看重楚檀画,楚檀画应该没有生命危险,这个人只怕看重的是她这个人吧?
可是,整个大玄还有谁敢跟皇上过不去呢?画儿的身边他看的很紧,几乎没人能够渗透进来,再者说了,谁敢不怕死的招惹他安冉烨的女人?除非——慢着——安冉烨想起来了,有这样一个人,他一定敢,而且,以他男人的角度来看,这个人必定对楚檀画念念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