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冉烨挑眉:“这个你问本王没用,本王也不知道,宓妃也没跟本王说过,你自个儿去问她呗!”
楚檀画当下就站起来,看着他道:“她在哪儿呢?我要去问她。”
安冉烨微微勾唇:“本王就知道你闲不住,正好这会儿本王收拾收拾也该进宫去了,许多事儿还要本王张罗呢,他们可是不知道父皇被秘密送走这事儿,你口风也得紧点儿,素服本王也吩咐珍珠黄金给你备着了,宓妃这会儿应该在内殿守灵,你去了就能找着她!”
楚檀画抿唇,一眼看见榻上放着的素服,她也懒得叫人进来更衣了,自个儿脱了衣裳就开始换:“八弟知道这事儿的实情么?”
“不知道,本王没告诉他,若非必要,本王连宓妃和粟贵妃都不想说的,这事儿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所以,”安冉烨沉眉望着她,“画儿,从现在开始,你最好就当父皇是真的死了,不然的话,总是心里头记挂,反而会露出破绽来。”
楚檀画这会儿已经换好了衣裳,整了整她的妆容和头发,在开门之前深吸一口气,然后眼眶红红的看着安冉烨道:“我知道,这事儿我会。”
见她这么快就入戏了,安冉烨微微勾起嘴角一笑,然后也立刻眼眶红红的看了她一眼,两个人就这么拉门出去了。
结果门一打开,就看见外头站着几个人,冻的鼻子通红的看过来,楚檀画一愣,也不知这几个孩子在外头站了多久了,当下就皱眉看向一旁站着的珍珠,微有一丝不悦。
安桃妆一早看见,忙道:“娘,你别怪珍珠,是我们自个儿不肯回去的,我们......我们担心你。”
最后的话音还未落,安桃妆就扑了过来,抱着楚檀画的身子,楚檀画抱着她小小的身子,却发觉她在微微颤抖,似是要大哭的征兆,她心下一沉,忙问道:“铃铛儿你怎么了?”
“呜呜,皇爷爷不在了......”安桃妆人生里最重要的七年除了她爹妈就是跟安怀一块儿过的,这孩子重情,偶然听闻皇爷爷过世,自然是伤心的。
“呜呜,娘,皇爷爷归天了......”安小狐见姐姐哭了,也哭起来,自动自发的挤开他爹,直接扑进楚檀画的怀里。
在安小狐的印象里,皇爷爷最喜欢他了,是很疼他的一个慈祥的老人。
四岁的他还不懂得什么叫归天了去世了,只是听见姐姐说就是不在了再也不会出现了的时候,他想着就会觉得难过,姐姐一哭,他也跟着哭起来了。
“好啦好啦,别哭了,这生老病死啊是自然规律,谁也逃不掉的,你们快别难过了,来,娘抱抱,娘抱抱就好了啊。”这两个小娃娃哭的她也心里酸酸的。
安小狐吸吸鼻子,带着浓浓的鼻音道:“那,那父王和娘也会归天吗?”
“啊?”
楚檀画一愣,没想到安小狐会这么问,当下眨眨眼睛,她正在想该怎么回答的时候,就听见旁边站着的安冉烨嗤笑一声,然后说道:“小狐儿说得对,父王和你娘到了日子也会归天的,不止我们会归天,这世上的人到了该归天的时候都会归天的,你得学会接受,小狐儿,你是男子汉,你得坚强!”
安小狐一听这话,吓的哭的更凶了,当下抱着楚檀画道:“不要不要!不要父王和娘归天,不要不要!呜呜——”
楚檀画狠狠的瞪了安冉烨一眼,这厮是故意的吧?这厮会不会说话啊!
结果眼睛一瞟,却看见唯一站在旁边没有扑过来的安御邪,噙着一泡眼泪水望着她,想哭又不肯哭的模样看的人心疼,楚檀画心里一叹,狐狸这真是作孽啊,当下就过来把安御邪扯过来,把三个娃儿放在面前,排排弄好,然后一人亲一口,用很轻柔很轻柔的目光看着他们,然后柔声道:“归天其实一点儿也不可怕,知道么小狐儿?你知道归天是什么意思么?归天其实就是归到天上去做星星,那一颗一颗的星星不是你们最喜欢看的么?皇爷爷归天了,白天的时候啊他需要睡觉就不会出来,到了晚上你们想他的时候了,他就会挂在天上看你们,你们就能对着他说说话儿,但是不能想的太多了,他在天上也一样有事情要忙呢,而且你们父王的意思是说,大家以后都会做天上的星星的,不过,那是很遥远的事情了,你们现在犯不着犯愁啊!”
安桃妆眨眼,一旁一直没说话的丹华走过来给她擦掉眼泪,眸底都是心疼,她紧紧的抓着丹华的手问楚檀画:“娘,那等大家都做星星的时候,有多遥远啊?”
楚檀画一愣,有多遥远?她还真没想过,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安冉烨垂眸看着楚檀画,心里头微微一叹,也蹲下来看着几个小娃儿,把怔怔望着他的兄弟两个一手抱起一个,然后用自个儿的额头轻触两个小娃娃的额头,勾唇笑道:“遥远到你们三个的小脑瓜子想破了都想不到那是多遥远的事儿!好了好了,你们娘说的是对的,反正大家以后都要到天上去做星星的,所以呢这些事儿等到时候挂在天上再讨论吧,这会儿该吃饭的去吃饭,该睡觉的去睡觉,一个个儿的冻的哆嗦还在这儿杵着干什么,等晚上回来,父王和娘陪你俩睡觉,好不好?”
“好哇好哇!”安小狐拍手笑,安御邪吸吸鼻子,没说话。
小孩子的悲伤来的快去得也快,有一件快乐的事情之后他们就不会想不高兴的事情了。
在一旁的安桃妆见此情景,她到底年纪大几岁,也懂得爹娘话里背后的意思,可是听了父王的话却有些吃味,便抬眸道:“那我呢?”
“你?”安冉烨眯眼一笑,对着一旁的丹华努努嘴道,“你不是有人陪你睡觉么?铃铛儿乖啊,别搀和。”
安桃妆郁闷了:“父王,我都七岁了,书上都说了,男女授受不亲啊!”
噗——安冉烨还没笑,楚檀画先笑起来,众人都瞧着她,她忙看向安冉烨,安冉烨勾眉:“这不是本王的事儿,铃铛儿是女孩子,这方面的事儿得你这个做娘亲的去解决,本王送这两个小娃儿去房里了,一刻钟之后在府门口的马车上等你!”
安冉烨走得远了,这边的人还能听见安小狐奶声奶气的问:“父王,什么是男女授受不亲啊?”
然后就听见安冉烨回答:“不是说了吗?这些问题等以后变成星星挂在天上的时候再讨论啊。”
“哦,”安小狐显然不是那么好糊弄的,“父王,星星也分男女么?父王,我和哥哥养的那只小猫儿是女的么,是不是说我以后都不能亲她了?瘦瘦是个什么东西啊?为什么不是胖胖?胖胖的时候就可以亲了么?”
“......”安冉烨无言以对。
楚檀画在这边忍笑忍到憋不住了,这个年纪的小男娃,可不就是喜欢问问题么,十万个为什么,都是他们发明创造的啊。
楚檀画好容易平复了情绪,转眸见安桃妆和丹华也是一脸的笑意,她当下轻咳两声,两个人忙收回视线,安桃妆偷眼看了丹华一眼,被丹华捕捉到,丹华温柔一笑,安桃妆忙移开视线,楚檀画早就看到这一幕了,当下微微勾起嘴角:“关于这个问题,我觉得你们俩睡一块儿没什么,至于为什么,我不解释,丹华啊,你自个儿解释吧,再说了,铃铛儿,就你这小身板儿,估计丹华搂着你也没啥想法,你大可以放心的跟着他一块儿睡,诶,我就纳闷了,你小时候不是见着美男就流口水就扒着人家的身子不放了,怎么这会儿这么矜持了?”
“娘,你——你简直气死我了!”安桃妆一剁脚,跑了。
丹华弯眉一笑:“楚姨,她那不是矜持,是害羞了。”
他说完,追着他的小铃铛儿也去了。
------------------------------
求月票啊求推荐票票,欧耶耶~~
第两百一十章 自此六宫无妃
楚檀画站在原地,看着两个人的背影站了一会儿,然后才抿唇微笑,她跟狐狸就这么一个闺女,自然是要好好儿教的,这丫头性子不坏,也很聪明,有些话不会点破她都能想明白,只是有些娇纵了些,丹华不是凡人是个妖精,或许这就是这丫头的命中劫数,将来,她也不会拘着这丫头,这丫头早晚是要出去历练一番的。
这两个人的情路,只怕难走的很哪。
丹华跟铃铛儿的世界,只怕比她跟狐狸的世界要复杂的多了。
只是,这些话现在不能说,还是得等铃铛儿再大一些她才能说,毕竟人跟妖在一起总是会有一些波折的。
不过,这些事儿还很遥远,眼下也犯不着为这些事情发愁,她自个儿的事情还忙不完呢,当下微微甩甩头,楚檀画深吸一口气,拢了拢披风,然后往府门口走去。
会合安冉烨之后两个人就一块儿进宫了,先皇去世,自然是要正儿八经的举哀设灵,外殿之中要有九九八十一位高僧在外头护持低声念诵往生咒,大臣们不当值的全都要在外头跪着哭灵,先皇去世是国丧,但是也不可停了朝政,因此安冉烨还得在朝房里坐朝理政,几个内阁大臣也都在宫里候着随时待命。
郡王郡王妃命妇还有在京城的王爷王妃都要来吊唁,因此大和宫都是帐幔飘摇,人来人往的,个个儿眼睛都哭的红肿。
楚檀画抿唇进了内殿停灵的地方,她一眼就看见那口楠木做的灵柩,事先安冉烨就知会过她,那里头是个死囚,只是易容成了安怀的模样躺在里头,这会儿她看见了,心里头一叹,这个死囚死后能享受这样的待遇,命真好,不过他自个儿是看不到了。
外殿闹哄哄的,可是吊唁哭灵守灵的人都只能在外头,这内殿安冉烨派了最心腹的人守着,因此没有他的手谕是进不来的。
楚檀画进来之后一眼就看见坐在灵前的宓妃,楚檀画抿唇瞧着她,见她就在贡品那里静静的嗑瓜子,瓜子仁都已经有满满一盘子了,楚檀画心里一叹,说是不跟着去,但是宓妃这心里头多少有些落寞的吧?
她的视线从宓妃身上移到那灵位之上,左边放着的自然是安怀的,右边的却是粟贵妃的,当下她有些回不过神来,就微微愣着站在那里。
宓妃感觉到有人进来了,抬眸一看,见是楚檀画,又顺着她的眸光看过去,垂眸淡笑:“那都是哄人的,姐姐跟着皇上去了,这宫里头总不能平白无故的少一个人吧?因此假托殉葬之名,找个女囚顶替了事,不过这女囚倒也幸运,还能跟这个素不相识的死囚葬在皇家陵寝之中,也算是她的造化了!”
楚檀画慢慢走过去,拿了一个蒲团过来,然后在宓妃身边坐下:“太子爷说了,不会让他们在陵寝里头常住的,总要找个机会弄出来,然后做个金人进去,只是不叫人看见不许人声张就是了。”
宓妃浅浅一笑,还在继续剥瓜子:“是啊,太子爷考虑的周到,这也是正理,总不好叫那些囚犯占了咱们皇家的便宜嘛!”
楚檀画看着宓妃,脑子里却莫名想起几年前在清徐园的时候,她站在荷花小筑外头,宓妃一脸明媚笑意的倚着荷花池边的木栏唱着采莲曲时的情景来,如今这女子还是那个模样,并没有变多少,可是眼睛里头的神采却少了许多。
她心里头沉沉的,便忍不住问道:“宓宓,我有些不明白,你明明喜欢他,能够跟他走的时候,你怎么不去呢?”
宓妃剥瓜子的手一顿,然后又继续剥,沉默良久之后才轻声道:“我没有姐姐喜欢他,姐姐是真爱,而我并没有,否则的话,在清徐园的那十二年我压根熬不过来,再说了,姐姐跟他相濡以沫这么多年,我何苦去拆散他们?我要的是这个男人全然的属于我,如若不能,我就不要了!——再说了,如今有乐儿在挺好的,我才不要跟着他去浪迹天涯,两个女人在一起,根本不是享尽齐人之福,只怕是抱着醋缸跑路,我姐姐以为我跟她争了一辈子,其实她不知道,我压根儿就不在意,所以,我不去。”
楚檀画抿唇,宓妃跟安怀年纪相差了十好几岁,不似粟贵妃跟安怀年纪差不多,何况这三个人之间的恩怨纠葛她也不是很明白,但是听宓妃这样说,似乎也是粟贵妃更在意安怀一些,宓妃确实是不愿与她相争的。
“我懂你的感受,在你心里头,他首先是皇上,再次是你儿子的父皇,之后才是你的男人,所以他在不在,你压根儿不会在意,或许现在难受一点儿,但是你很快就能适应,所以你才果断选择放手了吧?”
楚檀画禁不住叹息,在情爱里头能看的如此透彻的女人,真是不简单,想必宓妃一直未有真正的爱上过安怀,所以才会这般清晰客官的看清他们之间的关系。
宓妃浅笑:“画儿,你说的真好,就是这么个意思,所以我不想跟着去,或许现在心里头难过的很,但是时日一长就好了,让他们两个白头到老去吧,我愿意放手,”宓妃眼里有很柔和的光,“而且,放手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呀!何况,在他心里,最喜欢的还是姐姐,我干嘛不识趣的凑上去呀!放了他们不就是放了我自己么?等你家那位一登基,我就搬到乐儿府里去住着,封个太妃,舒舒服服的过下半辈子就好了!”
楚檀画抿唇,安怀与粟贵妃从此是抛却荣华的逍遥度日,这是一种自在,懂得的人自然乐在其中;宓妃从此是放开心结尊贵荣华的日子,这也是她的自在,未必就不是乐在其中了。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一笑,伸手抓了一把宓妃剥好的瓜子仁边吃边道:“太子爷跟我说了这事儿之后,我还想着快点儿进宫来看你,一路上还想着怎么样安慰你呢,结果一来发现你自个儿想的通通透透的,都不需要我费口舌了!”
宓妃转眸望着她笑:“这样不好么?”
楚檀画边嚼边笑:“好哇,怎么不好?你就是个聪明女人,不会想不开,也难怪八弟的性子是那样的!诶,对了,八弟呢?”
宓妃沉眸:“他不知道这里头的隐情,我也没有让他进来,太子爷说这事儿不能告诉他,事实上我也不想告诉他,所以这痛他必定得缓几天的,他这会儿还在外头哭呢,咱们别管他,哭会儿就好了,”宓妃其实在楚檀画来之前心里头是有些小郁闷的,但是楚檀画来了之后就好了,不过她也不打算明说,只是不再剥瓜子了,也开始吃,边吃边问,“太子爷有说什么时候登基么?这个节骨眼儿上,圣旨都宣了,国不可一日无君哪!”
楚檀画抿唇一笑:“快了快了!”
她这会儿嘴里说快了快了,其实她自个儿也不知道是哪一天,而且说实话,她还没有准备好去当一个皇后,都是帝后是一块儿的,安冉烨那个皇帝肯定是够格的,那她这个皇后怎么搞啊?
登基这件事儿,也容不得楚檀画再细想了,安怀去后第三天,安冉烨就在众臣的提议之下即位登基了。
楚檀画还觉得那册封太子妃的册封礼还历历在目的时候,这恍然之间,她就真的当了皇后了。
看着大和殿上那被百官簇拥着走上御案龙椅穿着明黄服饰的安冉烨,司礼官高呼礼成,看着丞相率领众臣跪拜高呼万岁,楚檀画忽而鼻子微酸,眼眶里有泪涌出来,这个场面太过震撼,让她不得不皱紧眉头抑制那一份感动,她的男人站在那高高的玉阶之上,成了这大玄天下的主人。
登基礼成,便追尊先皇先贵妃谥号庙号。
然后尊各位嫔妃,楚檀画听了一下,宓妃果然被封为宓太妃。
改平安为宝庆,今年便是宝庆元年。
百官对着安冉烨行三跪九拜之礼之后,便算是完成了皇帝登基即位的典礼,接下来,便是遣司礼官册立皇后,宣读圣旨。
安冉烨淡淡一笑:“宣太子妃上殿。”
“宣太子妃上殿——”小顺子的声音传了过来。
旁边的珍珠抿唇一笑,对着她道:“殿下,别看了,皇上宣殿下上殿听宣呢!”
“好。”
——“奉谕,太子妃楚氏,孝敬性成,淑仪素著,躬育众子,备极恩勤。今特以册宝立尔为皇后,自此六宫无妃,独皇后尔,以表朕之深情,特此昭告天下,晓谕海内。钦此。”
“......臣妾接旨。”楚檀画眼睛湿湿的,明明是喜事,可是怎么就想哭了呢?
-------------------------------------
嗳哟,求月票啊,求推荐票票撒,大么么~~话说再过两天二十八号就是月票翻倍啦,记得支持紫紫哈,诶黑
第两百一十一章 完全是冲着她来的
珍珠替楚檀画捧着皇后的金册金印,见楚檀画自个儿抹泪,忙低声道:“殿下,这会儿该上去跟皇上一块儿接受百官朝拜了。97小说网”
“哦,好。”楚檀画这会儿回过神来,知道这会儿不能失态,忙悄悄抹掉眼泪,一步步走上玉阶,到了玉阶顶上与安冉烨并肩而立。
安冉烨勾唇笑着看她一眼,与她并肩执手而立,然后他转眸看着阶下众臣,声音却低沉的温柔宛若情人之间的耳语:“又哭做什么?朕真是拿你没办法,册封太子妃的时候睡着了,如今册封皇后倒是哭起来了,画儿,你还真是常给朕惊喜呢!”
“朕?”底下的大臣们高呼皇上万岁,高呼皇后吉祥,可是那声音也盖不过他的温柔细语。
看着她略微有些诧异的眼眸,安冉烨眯眼轻笑:“是啊是啊,从此之后,朕就是皇上了,自然自称是朕啊,怎么,还没反应过来呀?”
楚檀画对着他嘿嘿一笑:“反应过来了,只是心里头很感动,我没想到——”
“你没想到的事儿多着呢,”安冉烨打断她的话,沉声笑道,“六宫无妃只是一个开始,其实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在他们眼里或许是个神话,但是在朕这里,不过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罢了,朕已经下旨,让你与朕在大和宫里同寝同/居,凤寰宫那个地方不好,离朕太远,何况朕也不想让许皇后搬出去,那儿就是她的冷宫,谁还管她呢,所以你就跟朕一块儿住好了,其余的太妃太嫔自会有她们的住处就是了。”
楚檀画心里头欢喜,抿唇一笑:“好啊,我也不想住在别的地方,不然见你的话还得等你宣召,实在是太麻烦了,我喜欢一觉醒来看见你在身边,或是知道你就在身边,这样比较好。”
安冉烨勾眉深笑,转眸看着阶下众臣,却听着她这话轻声一笑:“朕每次起来上朝的时候你还在睡呢!——画儿,你可知,君王之爱是什么?”
楚檀画听了,微微敛眉很认真的在想,心里忽而想到一个答案,才清声答道:“君王之爱,就是勤政爱民,善待兄弟。”
安冉烨摇头,勾唇邪邪一笑:“不对。君王之爱便是与你一夜十次翻云覆雨之后再去早朝,这才是人间极乐事,翻云覆雨时嘛!”
“你——”楚檀画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答案来,又羞又恼之间耳根子一热,等下瞪了他一眼,拂袖而去,“我去看看几个娃儿的寝宫收拾妥当没有,你上朝吧!”
安冉烨望着她的背影笑,笑够了一转眸,见阶下众臣都在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当下脸一沉,对着一旁的小顺子道:“发什么呆呢!叫他们站好议事!”
皇后登基大典当场拂袖而去,皇上还笑的挺高兴的模样,这大概是大玄开国以来头一回吧!
小顺子忙收回视线,扬声道:“众臣排班议事!”
安怀还在停灵之中,登基大典也弄得很简单,安冉烨就此从太子府搬到了宫里,为了新帝即位,因此大和宫还稍稍整修了一下,然后才让楚檀画住进来的。
安御邪和安小狐年纪还小,虽有皇子所,可是在皇宫北侧,里大和宫挺远的,楚檀画不愿意让两个小娃儿离她那么远,因此就把大和宫的偏殿让人收拾出了两间屋子出来给二皇子和三皇子住下,然后安桃妆自个儿挑了华羽宫住下了。
宫里该裁撤的人都给裁撤了,该留下的人都留下了,苏德义是太监不能出宫,他跟了先皇一辈子,所以自请要去给先皇守陵,安冉烨也同意了,宫里如今各个太监的名册都在小顺子手里,后宫宫女的名册都在珍珠那里,如今新换了掌事的人,所以当真是所有的人都在忙,安冉烨要顾着前朝的事儿,楚檀画是皇后,后宫的事儿自然全是她管,压根就不能闲着,陀螺似的忙了两三天之后总算是在黄昏的时候坐在殿中能够喘口气了。
“殿下,外头有人传话进来,说将军府请殿下去一趟。”
楚檀画正坐在那儿歇口气呢,就看见黄金挑帘进来,跟她说话。
楚檀画皱眉:“我这儿刚闲下来呢,怎么又有事儿啊,你去回了吧,我这会儿可没空参加他们的聚会,再说了,先皇去了,我这会儿正国丧呢,不能集会取乐不知道么?”
黄金没动,瞅着她道:“殿下,是二公子派来的人,还有马车,都在宫门外候着呢!”
楚檀画本在喝茶,一听这话一愣,忙放下茶盅,抬眸问道:“二哥派来的人?二哥不是带着晚晴姐姐去了西域说是要去找那些珍奇的药草回来么?按说去了十多天了,这会儿也该回来了,莫非是他们回来了叫我去看药草的?”
黄金抿唇道:“殿下,都不是,来人说是小少公子病了,楚将军请的郎中都没有办法,要请殿下去瞧一瞧。”
“什么?文轩病了?”楚檀画一愣,紧接着皱眉,楚文轩说来也怪,这几年这孩子总是会生病,但是都不是什么大病,每次都是那夫妻两个大惊小怪虚惊一场的,但是到底是楚旸的儿子,她也不能说不去看,何况那孩子模样俊秀的很,就是身子弱了一点儿,最近这一两年她也在给那孩子调理身子,想到这里,楚檀画便站起来道,“那就出宫去瞧瞧吧,更衣。”
黄金一面服侍楚檀画更衣一面问道:“殿下,珍珠姐姐去内务府查看过几天要发放的月例银子去了,皇上这会儿在上书房和几个大臣议事咱们这会儿出去,殿下要奴婢去说一声么?”
“不必了,咱们出去宫门口的侍卫们自然知道的,再者,为这么个小事儿打扰皇上总是不好的,反正也是去将军府,瞧瞧小公子就能回来的,快得很,走吧!”
楚檀画心里头记挂楚文轩,这会儿要是遣黄金去跟安冉烨说一声,难免惊动他,到时候他又问东问西的又要派遣太医跟着一块儿去什么的,不仅耽搁他议事,也耽搁了她去将军府瞧病,因此直接更了衣就出门去了。
这几日的大雪就未曾停过,且正是冬天最冷的时候,将军府的马车自然比不上宫里的华丽宽敞舒适暖和,到处漏风,楚檀画只能用披风紧紧裹着自己,这冷风偶尔吹一吹,马车又走的极慢,楚檀画便有些犯困,本来冷是不该睡的,可是她这些日子就没怎么好好的踏实睡过觉,这会儿上下眼皮就耷拉在一起都快打架了,就在快要睡着的时候,忽而马车停了下来,楚檀画没防备顺着惯性一头撞上车壁,要不是带着兜帽呢,头差点就被车壁撞出一个大包来。
楚檀画当下就皱眉,拉扯一旁睡死过去的黄金:“黄金,别睡啦别睡啦,快起来起来,咱们到将军府了!”
结果扯了半天黄金没反应,楚檀画这下便觉得蹊跷奇怪起来,而且外头赶车的车夫一点儿动静都没有,也没人叫她下车,黄金半天又没动静,她心里头渐渐起了疑惑,便把手伸到黄金鼻端去一探,脸色一变,眯眼禁不住在心里头冷笑,这真是欺负到头上来了,在她眼皮子底下,居然还有人敢对黄金用毒!
只是,黄金中的这毒不需要解药,不过是昏迷不醒,昏睡十二个时辰之后便会立即醒来,期间不用任何解药就好,若贸然用了解药,不管是什么成分,立即会以毒攻毒反而会要了黄金的性命。
楚檀画自然明白这其中的道理,片刻之间她就想到了,这个下毒的人目标必然不是黄金,而是她!
这个人的目的,无非就是清除闲杂人等引她下车来罢了。
楚檀画想到这一点之后,便沉了沉眸色,然后挑开车帘下了马车,果然如她所料,这辆马车已经不再喧闹的街道上了,而是在一个寂静无人的小巷子里,这样的小巷子京城里多得是,且一天无人经过的更是多得是,更别说是这样冷的不想出门的下雪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