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通了之后,跳脱了自己的那女人忿忿不平的思维,很客观的去想了一下,便想起许多的蛛丝马迹出来,从前那时候不知道真相不觉得有什么,可是如今庆王一说,她却有恍然大悟的感觉。
比如庆王把温嘉宠的无法无天,且一直带在身边抚养,而对荣嘉从没有如此上心过,在庆王来京之后,屡次三番为了温嘉的事情周旋打理,费尽心思的为她筹谋,还从旁提点,可是却从未提及过荣嘉一次,好似对这个女儿放心的很,如今想起来,那应该不是放心而是不大上心吧,且单单有一次因为荣嘉的事儿请她跟安冉烨吃饭,就是他们俩蜜月回来的那一次,追根到底,那次请吃饭虽是为了荣嘉的生辰,可全都是温嘉爱吃的菜,就像跟温嘉过生日一个样,且说到了最后还是为了温嘉日后的前程着想,压根没把荣嘉放在心上。
如今把这些细节想起来,也就能看得出庆王对荣嘉并不是特别的上心,甚至比之一般的父女还要漠然,可能真是不是亲生父女的关系。
“你们若都心有疑虑的话,那我倒是有个法子可以分出他们究竟是不是亲生父女,”见众人都看了过来,安冉烨微微一笑,“滴血认亲即可。”
“那不行!那都是电视上骗人的!”楚檀画和安怀异口同声的道,安冉烨一怔,两个人却相视苦笑,这话只有他们俩自己听得懂。
“咳咳,”安怀只得装作清嗓子,半晌才望着楚檀画道,“画儿,若是不用滴血认亲的法子,你能找到法子分辨出荣嘉是不是庆王的亲生女儿么?”
楚檀画抿唇,滴血认亲不靠谱,这样必然会弄错的,而庆王也必然要跟荣嘉做一项测试才能认定是不是亲生父女,毕竟口说无凭,她这些日子看了许多医书,里头也有讲过一些,可是都不是很系统,况且这得从血清学遗传学两个角度出发,要做的工程很大很复杂,只怕一下子还没有十成的把握。
想了半晌,楚檀画才道:“法子是可以找到,只是需要一些时日,而且我还需要楼氏的血样,因此必须得等到庆王爷让楼氏进京之后才能做这个鉴定,而且速度越快越好,还有一点,我要跟着庆王爷去二皇子府亲眼看着庆王告诉荣嘉这件事情还有二皇子的事情。”
她的思考很简单,如果庆王选择舍一个保一个的话,如果荣嘉真是他亲生的,必定会伤心,除非他是冷血动物,其二,她也需要观察,更有许多疑问要问荣嘉,再者,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她要确定荣嘉身上没有带蛊,否则的话,情势将不堪设想,到了那时,后果难料。
“父皇,我跟画儿一起去。”安冉烨显然也是料到了这一点,也猜到了楚檀画的心思,因此出言道。
“这件事情,能不能不要告诉温嘉?她,她会受不了的。”庆王忽而出言道。
楚檀画冷笑:“没人会多嘴去告诉她,她知道或者不知道都是一个样。”
到了这个时候,庆王还惦记着那个蠢东西,也不知温嘉到底哪一点合了庆王的眼缘,竟这般为她着想。
到亲的话。若是不论亲疏,要关心的也该是那个聪明伶俐有些心机且模样也不丑的荣嘉吧,楚檀画微微撇嘴,男人的心思真难懂,特别是这种城府深故事多的男人。
“事不宜迟,为免多生事端,你们两个现在就跟着庆王去二皇子府,”安怀沉声道,“苏德义!”
苏公公又应声进来。
安怀才道:“你带着朕的手谕,亲自带着太子太子妃还有庆王去二皇子府,记得多带几个人去,要保护太子和太子妃的安全,以防不测。朕等着你们回来。”
“是,奴才遵旨。”
苏公公先自出去了,庆王也跟着出去了,安怀这才抿唇看着二人轻声道:“朕知道庆王说的是真话,你们此番前去,必要好好的清理二皇子府,朕前番都已手下留情,此番不必顾及朕,秘密查抄二皇子府吧,另外的事,你们俩自己小心些。”
安冉烨勾唇一笑:“儿臣做事,父皇放心便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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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七章 你又拿本王跟八弟寻开心!
出了书房,眼瞧着庆王与苏德义走在前头,安冉烨便凑过来问道:“画儿,本王从前做天狐的时候,就听说过方才那样的状况,若想要知道两个人是不是亲生父子或者父女关系,就会滴血验亲哪,为什么你说不行?为什么说是骗人的?”
楚檀画就知道他要问,方才与安怀两个人情急之下一起说那不行之后,就看见他怔了一下,其实不只是他有这样的疑惑,想必任谁听了都会有这样的疑惑吧,毕竟古时候不像现代有仪器辅助,很多事做起来,并没有那样的准确和科学,若非安怀也曾在现代待过,她也不会脱口而出滴血认亲是不行的这样的话来。
“其实也不能说滴血认亲是骗人的,”楚檀画想了一会儿,抿唇解释道,“这边没有仪器佐证,因此确有几种法子可以验亲,但是都不甚准确,所以也不能够用。”
安冉烨很少听到楚檀画说这些,自是好奇,便问道:“是哪几种法子?虽是不能用,你也给本王说说呗。”
难得见他这般好奇,楚檀画也难得有这样的机会在他面前卖弄知识,心里头特别乐意给他说,因此挑眉笑道:“由于遗传的原因,父子、母子、兄弟姐妹之间的长相、肤色都会有某些相似的地方,比如说你跟八弟,你们俩眼睛就很相似,所以通常通过对外貌长相的对比来确定亲子关系是最基本最原始的方法,但这种方法也只是一种猜测一种判断并不准确,只能作为一种参考罢了。”
庆王与荣嘉的样貌似是没什么相似的地方,两个人的气质也不一样,一个寡淡一个清冷,不过容貌这东西很不靠谱,看看温嘉就知道了,其实楚檀画暗地里思考过的,如果温嘉减肥下来,那模样也是个俏丽女子,且与庆王的模样有几分相似,只可惜肉太多了挡住了脸上的轮廓,所以才会变成如今这个样子的,一般人也瞧不出来,她也是研究了骨骼的走向之后才推断出来的。
安冉烨听了这话,先时点点头,继而又撇撇嘴:“你说就说好了,干嘛把本王和那个臭小子作比较?本王哪里像他了,分明他故意抄袭本王的相貌!”
楚檀画暗自闷笑,没接他的话茬,只继续说道:“还有一种法子就是滴骨验亲,说的是将生者的血液滴在死人的骨骸之上,若血液能很快的渗透入骨则断定生者与死者有血缘关系,否则的话就没有。这种法子很不科学而且很粗糙,人死后的骨髓不管是保存在露天的情况下还是埋在泥土里,它的软组织都会**溶解消失,骨骼表面受腐蚀发酥,且不说血液,你就算滴一滴水也是能渗透进去的,难不成他是大地之母生了水么?所以这个法子更不靠谱,不过这个法子倒是从某种意义上佐证了用血型鉴别血缘关系,不过说这个就扯远了。更重要的一点,就庆王这种情况,也做不成这个。”
因为据庆王所说,那个死囚都已经死了十九年了,这骨头只怕都腐烂了,更不知道往何处找去,还做什么滴骨验亲呢?这个法子提都不用提的。
不过虽说滴骨验亲不靠谱,但是三国时期的吴国人谢承所撰写的《会稽先贤录》就记载有以弟血滴兄骨骼之上认领长兄尸骨的事例;而《南史*豫章王综传》也记载有以子之血滴于父骨之上验亲的事例;后来宋代著名法医学家宋慈便将滴骨验亲收入了《洗冤集录》之中。
安冉烨听了这些,蹙眉道:“照你这么说,那这个肯定是不能用的,难怪画儿你提都不提,可是滴血验亲呢?你还没给本王解释呢?”
楚檀画抿唇一笑,示意他不必着急,然后才慢慢说道:“这最后一个法子就是滴血验亲法了,你知道的,我在那边是医学院的学生,我们把这个法子称之为合血验亲,这种法子认定把小孩子的血和大人的血放在一处,如果能融合在一起,即为父母亲生,若不能融合,便不是亲生的。但是这种方法其实比滴骨验亲还要危险,因为自从有了血型的分类研究之后,这种方法就没有依据了,因为按照我们现代医学知识来说,a型血跟b型血是很容易就能融合的,比如说你若是a型而八弟是b型的话,你们俩一合血,指不定八弟就成了你的儿子了!”
安冉烨皱眉瞪她:“你又拿本王跟八弟寻开心!”
楚檀画望着安冉烨咯咯一笑,扯着他的胳膊搂在怀里,温声道:“别生气嘛,就是随意打个比方呀,又不是真要你们俩合血,再说了,我也只是告诉你,这滴血验亲一样不靠谱罢了,若真是这样,我岂不是成了八弟的娘亲了吗?哈哈哈!”
这种滴血验亲的法子也曾在宋代的法医著作里头记载过。不过这种方法没有科学依据,古代常用而现代已经不可用了,毕竟亲子关系的血液不一定能融合,而非亲子关系的血液倒是有可能融合的。
安冉烨一脸的郁卒,她这个笑话一点儿也不好笑!
他牵着她走了半晌,望着前头庆王的背影,敛去心头杂思,抿唇轻声道:“画儿,方才听你这么一说,本王也觉得要分清他们究竟是不是亲生父女好像很复杂,你能完成么?”
楚檀画眯眼一笑:“嘿嘿,要是说别的我可不敢夸口,虽说这事儿很难办,但是兴许是能找到法子的,我等把查抄二皇子府的事儿完成了之后就去找医书看,一定能想到法子的,虽说没有各种仪器设备,但是也不一定要一条路走到黑嘛,有时候变通一下就有法子了啊!”
安冉烨见她不似之前在安怀面前那样愁容不展,便挑眉问道:“你这样兴奋,是不是已经想到法子了?”
“这个嘛,”楚檀画嘿嘿一笑,“保密,现在还不能说,等我回去查了医书办法成熟之后自会告诉你的!”tz7w。
安冉烨斜睨了她一眼,勾唇一笑,这丫头眉飞色舞的必是想到法子了,偏偏还要卖关子不肯说,只不过难得见她这般得意,且让她得意几天就是了。
两个人这边正说着话,千步廊就已经走完了出了宫门来,两个人一出来就听见庆王与他的管家吩咐:“老洪,你即刻修书一封到北地府邸里去给楼氏,就说本王请她上京来参加太子与太子妃的册封典礼还有之后的宴席,让她用最快的速度进京来,还有,给密函给瑞将军,让他派两个人秘密监视楼氏不要让她跑了,王府的一干事宜就由曹氏先代管吧!”
“是,老奴即刻就去办。”虽不知庆王爷是个什么意思,但是老洪也没有多问,即刻就去了。
楚檀画瞧着庆王,忽而觉得他整个人就如一棵孤松一般立在那里,一身的孤寂,没有人能走近他的心里,也没有人能靠近他的身边,似乎这一生,也唯有一个燕南双靠近过他,得到过他的温暖。
她禁不住低低一叹,就为了这个燕南双,庆王可称得上是痴情的,毕竟初恋都是刻骨铭心难以忘却的,可是也因为燕南双,庆王也是比天下男儿都要薄情,他把自己和庆王府分的清楚,把自己同自己的儿女分的也很清楚,或许这些俗世的东西从未进过他的心里,在他的眼里根本不算什么,没有了燕南双的世界也没什么好值得留恋和关心的。
直到庆王上了马车,楚檀画还在呆立不动,安冉烨转身瞧她,扯扯她的衣袖,轻笑道:“画儿,看什么呢?”
楚檀画回神,脸上还带着戚戚的神情:“没什么,看到庆王爷那样,忽而一点感触罢了。狐狸,你说,父皇说庆王薄情,你也会觉得庆王薄情么?是不是世间男儿对于不爱的人都是这般薄情?想来那个楼氏也怪可怜的。”
“楼氏可怜,庆王便不可怜么?”安冉烨低眸淡笑,他的小画儿这会儿倒是为别的男人伤春悲秋了,不过庆王这个人就像谜一样,难得看透,可看透之后却对这个男人无甚感觉了,也因为不知该怎么评价吧,他见自己的话让楚檀画一脸的迷惑,便轻声解释道,“你说他薄情,本王倒觉得他是多情的很,他只是不想伤害无辜的人罢了,不投入感情,将来分开的时候,才不会痛苦万分,本王想着,他应该是被燕南双伤的太狠了,所以害怕再受伤,因此不再付出感情。”
楚檀画先是一怔,再细细一想,发现安冉烨说的是对的,他看的比她透彻啊。
庆王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不会对楼氏动心,因此不碰她,不给她感情,迫于北地望族的压力,不得不找人替代了他,但是对荣嘉和楼氏依旧是淡淡的,却给了这两个女人足够的庇护和荣华富贵,这样做也算是一种补偿了,毕竟他是人不是神,人都会有七情六欲都会身不由己,他已经在他的能力范围之内做了最好的安排了。
他被情伤过,所以轻易不再去爱,以为不再爱就不会再受伤,难怪他能那般冷情的说出荣嘉的身世,想来出了无可奈何还是无可奈何。
所以荣嘉长成如今这样,可以说庆王是要负责任的,但是,也是荣嘉咎由自取,她这一步步走过来,庆王是因,而她自己有了执念然后才是这样的果。
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可是,按照安冉烨的说法,那庆王对荣嘉的宠爱岂不是显得很突兀么?
“狐狸,你说庆王害怕受伤不再付出感情,可是他为何对温嘉这般宠爱呢?要我说,温嘉还不如荣嘉万分之一呢,啊,难道?”楚檀画想到这里脑中忽而闪过一个念头,自己都有点儿被吓着了,“难道说温嘉的生母并不是那个无名的小妾,而是另有其人?”
安冉烨抿唇一笑:“还算聪明,本王稍稍一说你就想到了,其实,在庆王说荣嘉的身世的时候,本王就想到了,庆王对温嘉这般溺爱必有缘由,只是他不说也没人知道,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温嘉的生母必然不是那个无名难产死去的小妾,至于生母是谁,这个无迹可寻,咱们也只能猜测了。”
楚檀画眨眨眼睛,忽而有一个大胆的想法:“你说,温嘉会不会是燕南双的孩子?”
“你开什么玩笑?”安冉烨一脸的惊骇,显然被楚檀画的这个想法吓到了,“你看燕晚晴跟温嘉像是姐妹花么?再说了,温嘉是平安三年出生的,而平安二年燕南双就跟许易之生了燕晚晴啊!本王倒是觉得庆王那样的人,不可能只有一段感情的,他戎马一生,难道没有一两个红颜知己么?或许这庆王耐不住寂寞跟红颜知己有了孩子,却不能公布这孩子的生母是谁,红颜知己又死了或是怎样,留下这孩子,庆王便上了心,从此溺爱至今。”
楚檀画眨眨眼:“嗯,还是你说的比较靠谱,可是庆王的感情史一向神秘的很,外人谁也不知道,咱们也只能在这儿瞎猜罢了,温嘉的身世究竟是怎样的,搞不好真只有庆王一个人知道了。”
她心里其实还有个很恶毒的想法,会不会温嘉也如荣嘉一样,是个死囚的孩子,可庆王偏偏恶趣味,一个放在京城里头散养,一个带在身边溺爱着养大,然后一个嚣张跋扈不讲理,一个冷清寡淡难接近,用以实现庆王报复这个无良社会对他的折磨,咳咳,她确实是想太多了。
“你说的不错,这事儿还真只有庆王心里头最清楚了。”安冉烨抿唇一笑,便牵着她上马车,庆王的马车走了,他们得赶紧跟上去。
。楚檀画上了马车之后撩开车帘一看,却见马车外头高朗并太子府的一些人都骑马跟着,愣了一下,便问道:“狐狸,你怎么把高朗都一并带着了?”
安冉烨眯眼一笑:“这是为了你我安全,顺便查抄二皇子府的时候用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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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八章 若是再来一次
楚檀画听了这话,忽而心念一动,忽而眯眼凑过来道:“你是不是想把二皇子府的金银财宝都搬回太子府去,所以才叫了高朗来?”
安冉烨忍不住一笑,屈起食指敲了敲她的额头,然后才挑眉笑道道:“你这丫头真是掉进钱串子里去了!父皇说了查抄二皇子府,那些东西查抄了都是要充公的,你想什么美事儿呢还搬回太子府,你真是想让言官参奏本王一本么!也不动动脑子想想。——本王叫高朗来,其实主要还是怕荣嘉会用蛊毒害咱们,多些人也好应对嘛!”
楚檀画揉揉额头,其实并不疼,她是故意这么做做样子的,果然就见安冉烨一脸心疼的凑过来给她揉揉,她这才撇嘴一笑道:“那蛊毒又不是人多就能抵抗的住的,你就是再来一百个人,不懂那毒蛊的作用也是白白送了性命,一会儿你还是跟紧我,由我先查探一下二皇子府里有没有毒蛊,咱们再进去,我想着,二皇子府中应该是没有的,否则早就跑光了,不然就父皇那几个人怎么守得住他们呢?”
安冉烨想了想也是,皱眉抿唇道:“你这样说起来,那安素简是从哪里得到的这个毒蛊的呢?他们既然可以利用毒蛊来杀死咱们,为何不对守在二皇子府外的人动手呢?”
楚檀画眨眨眼:“据我推断,可能安素简一心想要的只是杀了咱们,或许是等着事成之后再回来救荣嘉,毕竟这边一出事,他还未到达太子府就会被发现逃走了,因此必须得保证二皇子府一切看起来与往常没有什么不同才行。”
安冉烨听了点头,这话说的很有道理,安素简应该也是这样想的,他正要说话,马车便停了,也不知谁在外头道:“太子爷,到了。”
楚檀画跟着安冉烨下车之后,就见庆王已经站在府门口等候多时了,见他们下来,抬步就往里走,安冉烨站在原地没动,蹙眉道:“庆王请留步,还是让画儿看看这里有没有蛊毒的好。”
庆王脚步一顿,回眸看着他们二人,眸光幽深,看不出喜怒,淡声道:“荣嘉不会藏蛊,她也不会用蛊,且楼氏也不会用蛊,是因为楼氏身边的一个乳母曾接触过西域神秘的蛊术,懂得养蛊的法子,这毒蛊也并不是说有就能有的,那乳母只有一只,且那乳母前两年就病死了,想来定是荣嘉找了楼氏要,楼氏才会给的,所以你们不必担心毒蛊的问题。”
庆王说完便往里走去,楚檀画便也跟着进去,安冉烨一把拉住她:“画儿,你相信他的话,不打算再看看了?”
楚檀画抿唇一笑,反手扯着他往里走:“进吧,他完全没必要撒谎,而且我看过了,周围没藏毒蛊,那些在外头守着的人,个个气色都挺好的。”
当初安素简出事,安怀就褫夺了他的王爷封号,且将他囚禁在府中不得外出,但是还是留了伺候的几个下人的,这会儿本是春光明媚的季节,可进了二皇子府却是一派萧条景象,花草树木没人照顾,凋谢的凋谢,枯死的枯死,杂草疯长,野草滋生,萧瑟寂寥的很。
转过照壁,便到了内院,其实二皇子府是很大的,可为了便于看守,便封了许多地方,只许两个人住在这最大的主院之中,一行人刚一进去,楚檀画就看见荣嘉穿着家常旧衣坐在石凳之上。
最后一次见荣嘉还是好几个月之前,在楚檀画的记忆里荣嘉郡主一直是个眉眼之间横亘着冷意的寡淡女子,因为她的难以亲近且说话常常让人听着不舒服,以至于楚檀画从没有正眼瞧过她,如今这内院里头只有一隅有太阳,而荣嘉正好坐在阴影里头,听见有脚步声传来,她便抬眸望了过来,在那一刻,楚檀画看清了荣嘉的容貌。。
很清秀的瓜子脸,若是卸下戒备与冷意,应算是容貌上等的女孩子,这样细看,容貌之上确实没有与庆王相似的地方,但是还是个很好看的女孩子。
荣嘉在看见他们这一行人进来之后,忽而皱了眉,眸中俱是波澜,最后眸光定格在她与安冉烨两个人的身上,等他们走近了,她站起来,喃喃的道:“你们俩果真没死......”
安冉烨勾唇冷笑:“已经将近三天三夜了,他还没回来,你就该猜到出事的是他而不是本王。”
荣嘉似是早已料到会是这样,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眸中暗潮翻涌,她现在的情绪也是很不稳定的,在看见庆王的时候还微有一丝诧异,半晌,才低声道:“父王是来带我去见皇上的么?”
楚檀画和安冉烨转眸看着庆王,他们是来监视的,有些话必得庆王自己说出口才行。
庆王一直看着荣嘉,脸上终是有了一丝松动的表情,望着荣嘉低低一叹,才清声道:“本王上次就告诫过你,不要一味的由着他的性子来,你偏偏不听,你怎么能让你娘把那毒蛊弄来给他养着呢?如今他丢了性命,你,你还能有什么?”
“......父王说什么,什么丢了性命什么意思啊......”荣嘉有些怔怔的。
楚檀画咬唇半晌,见庆王说话慢吞吞的,这要是把事情说完岂不是要好几个时辰么?她这会儿性子急,又见不得荣嘉这个样子,想起当初她的刁难就生气,忍不住开口道:“安素简行刺太子没有成功,是我发现了他身上的毒蛊,哼,我也算是好心,替他引出毒蛊暂时救了他的性命,你也真是狠毒,居然让他用身体养蛊,你没见过董真儿那个鬼样子吗?最后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可惜到了父皇跟前,他还是喊打喊杀的,残留的蛊毒侵入脑髓,活也活不长了,父皇因此大怒,狠狠骂了他一顿,就赐了自尽,庆王所说的丢了性命,这下你懂了吧?”
楚檀画连珠炮似的说完,荣嘉呆愣半晌,忽而瘫软在地,掩面痛哭,那模样甚是凄凉。
“我何曾没有劝过?可是,他说我要是爱他,就该助他一臂之力,我不愿看着他在此孤独终老,总是要搏一搏的。这样被人囚禁,一眼望不到头的滋味,你们何曾懂得?你们如今春风得意,怎么会知道落魄至此的滋味?”
楚檀画微微眯眼,冷声道:“那也是安素简咎由自取,若他安分守己,不谋害他人,怎么会有这样的下场?”
荣嘉望着楚檀画含泪苦笑:“你一生下来什么都有了,何曾体会过被人冷落的滋味?文妃娘娘在宫中不得宠,连带着二爷也不得皇上喜欢,他不过是相貌平凡,能力不比任何人差,为何总是得不到公平的对待?明明是老二,却过得连几个郡王都不如,文妃娘娘在宫里不得脸,二爷在外头表面上得人尊敬,但是内里有几个人是真正从心里头尊敬他的?他自小温良恭俭,换来的也不过是皇上偶尔的赞许罢了,渐渐大了,越发不得皇上喜爱,无非就是因为他的容貌不随皇上,不像个所谓的皇子罢了,他心里不服,又有什么错?别人不给的自己去争取,又有什么错?或许这一次我放他走去是错,可是我不后悔,若是再来一次,我还是会这样做的。”
“你真是不可理喻!”庆王皱眉冷声望着荣嘉。
“我不可理喻?”荣嘉淡淡的苦笑,边说边默默流泪,“二爷说过,这世上只有我最懂得他,他不愿意在这里默默无闻的老死病死,若是那样的话,他宁愿轰轰烈烈的死去,哪怕在皇上心里划上一道口子,流血会痛,即便皇上恨他,那他也是无憾了,总比不记得要好的多。”
楚檀画望着荣嘉,浅浅一叹,人家都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想来安素简说荣嘉最懂他,可能也是因为荣嘉心里头可能有着同样的伤痛吧?自小与二皇子定亲,被文妃接到京中的庆王府住了十多年,及至出嫁,她都未曾在庆王身边待过多久,这样孤寂的心自然能和安素简走到一起,两个人惺惺相惜,一对可怜又可恨的人凑到一起,你除了唏嘘一声命运无常,还能说些什么呢。
“你们一个偏执一个愤世,倒是也般配,这世上的事儿本就是这样,世事难两全,说到底,你遇上安素简也算是你的幸运,不过我们此次前来,除了要告诉你他的死讯,另外还有一些事情要做,且还有一些事情要通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