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知道了,”许媛回眸瞧着楚檀画,抿唇笑道,“这儿离绯烟宫也近,我还要照顾太子爷就不陪着你过去了。”
楚檀画点头笑:“嗯,我自个儿过去就成。”
从兴圣宫里出来,楚檀画在殿外的竹林里站了好一会儿,琥珀在一旁瞧着,忍不住抿嘴问道:“小姐,是太子爷的病很棘手么?”听看去能。
楚檀画垂眸一笑,转身就往外走:“这个很难说,得开始治了才知道,琥珀啊,你看我是不是变胖了一些,怎么我的小肚子都跟阿媛姐姐的小肚子一样了呢?”
楚檀画一行说一行把小肚子的肉拧出来给琥珀看,琥珀窘,这好端端的在谈太子爷的病,怎么小姐都给扯到这上面去了?
“小姐从前不是不在意这些么?怎么现在说起这个来了?我觉得小姐一点儿也不胖啊,从前看着还很瘦的,大概是前些日子去了外头玩,就长了些肉,不过我还是觉得小姐挺好看的啊!”
楚檀画听了撇撇嘴:“那是以前瘦的时候好看,还是现在胖的时候好看?你说,三王爷会不会因为我胖了就不喜欢我了?琥珀,是不是以后得少吃点儿减肥啊?”
琥珀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愣怔许久,才道:“小姐,其实你根本没必要在意这个问题,你又不是像麻杆一样,也不是壮的像......像温嘉郡主那样,人家温嘉郡主都活的好好儿,小姐是不是太杞人忧天了些啊!”
楚檀画听了点点头:“嗯,对,说的有道理,我肚子饿了,走吧,咱们去绯烟宫吃饭去!”
席间,安冉烨跟粟贵妃两个人都问起安炫之的情况,楚檀画一笑,跟当初回答琥珀时是一样的,说她不能保证治好,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但是瞧着安冉烨和粟贵妃的脸色都不是很好,两个人情绪都低落下来,楚檀画忙又抿唇安慰了几句,才都好起来。
吃了饭,安冉烨牵着楚檀画出了绯烟宫,快要进御花园的时候,安冉烨忽而停下来,见楚檀画诧异看着他,他才叹道:“画儿,你只怕得自己回府去,本王一会儿还得跟粟娘娘到大和宫去,这几日父皇不适,只怕本王还得在朝房里多盯着,就不能多陪你了!”
楚檀画乖巧点头:“恩恩,我知道我知道,父皇病了,得要人陪着,我自个儿回府去就好了!”
安冉烨抿唇一笑,伸手替她理了理额前碎发,嘱咐道:“温嘉如今在静蝶堂里养伤,她最近老实多了,也没砸东西了,你可别再去招惹她了!父皇昨儿偶然提起一句,就问你怎么老把咱们三王府的清单往庆王府送,你看看,这事儿闹的,连父皇都知道了,幸而本王聪明,给你搪塞过去了,你这些日子,少说也从庆王那儿敲了不少钱了,你可别胡闹了,人家那是不跟你计较,若是计较起来,本王可不会护着你的!”
“哟,如今都知道怜香惜玉啦?人家一老实,你就同情人家啦?我偏要胡闹,我偏要闹她!你能怎么着?”楚檀画故意不讲理,故意这般蛮横,其实心里头甜滋滋的,这狐狸对她真是不错,其实他嘴上说不护着她,但是若是真有人拿这个说事儿,他一定第一个冲上去的,这点儿自信楚檀画还是有的。
“本王能怎么着?”安冉烨勾唇,这丫头自从在床榻之上有过一次翻身之后,那性子眼见着就野起来了,竟然还这样说话,他微微挑眉,一手把她捞过来搂在怀里,然后轻声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话,见她忽而满面绯红,才眯眼笑道,“你看看,本王能怎么着!”
楚檀画立刻嘿嘿一笑,趁着四下无人,忙亲亲他的脸颊,扯着他的胳膊轻微摇晃,娇声道:“好狐狸,我再也不敢了!你说不欺负她就不欺负她咯,反正她这会儿在府里也老实,我不去找庆王敲竹杠就是啦!我一定乖乖待在府里,赏花喝茶看月亮!”
安冉烨笑,这丫头能好好待在府里赏花喝茶看月亮才有鬼了!他的话也不过是白嘱咐一句罢了!
“过几日就是清明了,父皇的病只怕那时候还没好,即便好了只怕也是不能出门的,所以还是会派人去皇陵祭奠一下先帝,之前修建皇陵是派本王去的,所以本王想着,若是不出意外的话,这祭奠的人也是本王,所以你好好儿给太子哥哥看病,你要是瞧好了,本王就带你去皇陵那边散散心,那边景色不错,你肯定喜欢!”
去皇陵溜达散步?楚檀画一听眼睛就发亮,这待遇很少见哟,顺道能在皇陵里头留点儿有意思的东西,千百年之后盗墓的人发现了,说不定还能引起轰动咧!
安冉烨看着楚檀画那眼睛发光的模样,便知道她心里又不知在转什么鬼主意,当下便皱眉道:“你去了不许离开本王半步,那可是皇陵,不得胡闹的!”
“恩恩,我知道我知道!”楚檀画嘿嘿一笑,傻傻的模样,其实却已经在想着去之后该留些什么东西才是最有意思的了。tldi。
这会儿已是午后了,春困秋乏,楚檀画想着想着就开始打哈欠,安冉烨见她这样,眸中俱是宠溺的笑:“你快回去吧,这会儿虽不是夏天,可太阳底下站久了也不舒服,本王送你去宫门上了马车,你就自己回去吧!”
楚檀画怕耽误他的事儿,便强打精神笑道:“不必了,你还得去大和宫呢,我自己能回去的啦!”
说罢,也不等安冉烨回答,扯着琥珀便走了。
楚檀画回了府里,也不敢多睡,只稍稍眯了半个时辰,便起来翻找医书查看药草,窝在榻上琢磨安炫之的病究竟该怎么开方子,午后安静,外头的阳光明媚的很,外头院子里新搭的花架子上的花儿朵朵开的都特别的茂盛,偶尔瞄一眼窗外,还挺好看的,楚檀画嘴角就忍不住牵起一丝笑意,看医书看久了也乏,这会儿安冉烨不再身边,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她还真是无聊起来,这一觉得无聊,就特别想整人。
可是,温嘉还在养伤,她这一去,温嘉还有命在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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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七章 让画儿把衣裳扒开瞧瞧
楚檀画内心在纠结,但是实质上已经把医书丢在一边,都下榻开始整理坐皱的裙角了,她还是打算去静蝶堂瞧一眼,绝对不整人,这样的下午,她就是去看看温嘉在做什么就好了,一个人呆着真没意思。
刚要跨出门槛,琥珀就从那头过来了,一看她出来,忙问道:“小姐去哪里?”
楚檀画眨眨眼,没说实话:“我,我出来转转啊!”
琥珀紧走几步赶上来,抿唇道:“小姐是觉得无聊想要去静蝶堂折腾温嘉郡主么?小姐的心思哪里能瞒得过我呢!——这会儿小姐也不必去静蝶堂,且不说王爷交代过不能去,就是没交代,小姐现下也是去不成的!”
楚檀画听了挑眉:“为什么?”
哼,她就是没事儿喜欢折腾温嘉,要是真要去,谁能拦得住?
“方才将军府来人传了消息,说是大少夫人已经把上次送过去的东西卖出去了,问小姐要不要回去拿,还是她替小姐收着?”
楚檀画听了眼睛一亮:“这么快就卖出去了?好好好,咱们这就去将军府,这回来就一直在忙,都还没回去过,这会儿王爷不在,咱们正好回去找她们说说话,然后顺道把钱拿回来!”
说走就走是楚檀画的风格,反正安冉烨只嘱咐过不许欺负温嘉,又没说过不能去将军府,当下立刻吩咐人套了车就去了将军府。
她是熟来熟往,压根就懒得让人通报,直接进去就去了楚粲的院子,在外头还没进去就听见里头有女人说话的声音,她刚一进院落就发现大着肚子的燕晚晴也坐在这里跟水残夏说话,两个人搬了软榻到廊下,都靠在上头晒太阳,看那样子就舒服的不得了。
“哟,这正说着三妹妹呢,怎么你就来了?看来这背后是不能说人的,一说人这人铁定就会出现!”水残夏看见她来,一面起身调笑,一面吩咐丫鬟们去倒茶。
“这可就是银子的魅力了,她一听你派去的人说东西卖出去了钱到手了,这就赶着来了!这原本也不是为了咱们,这是为了你手里的钱呢!”
燕晚晴有身孕,就没起身,却也跟着水残夏调笑,望着楚檀画一脸促狭的笑意。
楚檀画哼了一声,径自走到软榻上坐下,觉得阳光打在身上暖暖的,她一路过来也累了,于是也不讲究就直接躺倒在燕晚晴身边,拿着缎面枕头靠在头上,撇嘴道:“我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们不说有点儿大嫂二嫂的样子来招待我,反而合起伙来打趣我,这嫁了人的女人就是亲近不得!”
水残夏把丫鬟泡的清茶端过来给她喝,听见这话,抿唇笑道:“这话真是奇了,你这不是把自己也连带着骂进去了么!那你说咱们亲近不得,那你起来,那边儿坐去,别挨着咱们好了!”眼个看姐。
水残夏笑,也坐在软榻上,故意伸手挠楚檀画,两个人笑闹成一团。
“不要不要!好姐姐,唉哟,别闹了,好痒好痒呢!”楚檀画最是怕痒,闹不过水残夏,只得一面喘气一面求饶,两个人笑闹之间,衣裳都扯乱了,不过这儿也没外人,丫鬟们都各自忙去了,琥珀也自去找相熟的丫鬟说话去了,也没人看见她们这样。
“哟,这好大一块儿红肿是怎么了?这时节也没有蚊虫呀,纵是有,也不能咬成这样啊?画儿,你也不去擦药么?”燕晚晴只是笑看着二人在身边打闹,她眼尖,一下子看见楚檀画不小心被扯开的衣襟里那雪白的锁骨下面一点点的地方有一红红的印记,以为那是蚊虫叮咬。
燕晚晴一问,楚檀画低眸一看,脸顿时红了,连忙把衣襟拉好,紧紧的捂着不许人看了,水残夏早就一眼看见了,当下便哈哈大笑道:“大嫂这还瞧不出来么?这时节衣裳穿的不少,蚊子哪能咬到那地方去呢?这个啊,只怕是某个人弄上去的吧,诶,画儿,你脸红什么呀?我瞧你啊,才不是这么害羞的人呢,有必要在咱们面前害羞么,要害羞回家给三王爷看去!”
水残夏这样一说,燕晚晴就明白过来了,都是有甜蜜夫妻生活的人,自然不用多说,见楚檀画垂眸害羞的样子甚为可爱,便伸手摸摸她的脸颊,抿唇笑道:“罢了罢了,你也别调笑她了,你好歹还是大嫂,这样哪里有大嫂的样子?人家是来拿你卖东西得来的钱的,你快去拿了给人家,好好儿的笑她这个做什么,我就不信了,难不成你身上没有?要不然,也让画儿把衣裳扒开瞧瞧可好么?”
水残夏一听就站起来,也有些羞恼:“你都是要当娘的人了,怎么也说话这样不着调!罢了,我也不跟你们闹了,我这就去拿钱去!”
“哟,这个还不能说,一害羞直接生气羞恼走了,不过画儿你这个样子还真是我见犹怜,难怪三王爷这般疼宠你!”燕晚晴瞧着水残夏的背影,还在打趣楚檀画。
“晚晴姐姐你别说了!”楚檀画觉得脸热热的,被人看见这个已是不大自在了,燕晚晴这样说,她就更不自在了。
燕晚晴看着她这模样大笑,之后道:“画儿你可别害羞,其实大嫂跟大哥最近也是甜蜜的不得了,你别看她管着整条花街,那在外头自然是没话说,可在咱们面前,面皮比你还薄呢,没说几句话就得脸红,你若是在家里长住你就知道了!”
楚檀画一心想着岔开话题,便带着笑望着燕晚晴道:“爹呢?大哥二哥怎么不见?”
“爹说过几日就是清明,上次在娘坟前待的日子太短了,在你还没回来的时候就启程去了那边,说是你要是问起告诉你一声就可以了,他说他没事儿,叫你不必不必担心,”燕晚晴说到这里一笑,然后才道,“这些日子太子爷不是病着么?你大哥跟夏夏成婚之后就回去做事了,是跟着三王爷的,这会儿朝中忙得很,所以他也不在家,你二哥是忙着药行的事儿去了,这会儿是谈生意去了,我自个儿呆着无趣,便过来找夏夏说说话,正巧你就来了。”
水残夏是孤儿,不知自己生身父母是谁,也不知自己生辰几何,只是大概知道一个岁数,燕晚晴与她差不多大,而她的性子又是跟楚檀画一样活泼爱闹的,不像燕晚晴这般沉静,所以家里大事小事燕晚晴做主的居多,这二嫂倒像是大嫂似的,水残夏又不喜欢听人家叫她大嫂,觉得叫老了似的,所以燕晚晴便只唤她夏夏,楚檀画就只还叫她夏姐姐。
两个人正说着话,水残夏拿着一个绣着荷花的香囊就过来了,走到跟前递给她,抿唇笑道:“卖了二百两黄金,这人一点儿也没压价,直接都拿走了,咱们一人一半,这里头是银票,都给你!”
楚檀画眼睛一亮,赶紧拿过来放在袖口里:“这么多!”
这不是两个钱串子么?看见钱都眼睛冒光的,都掉钱眼里头了!燕晚晴想着,又在一旁笑道:“说来也真是奇怪,你们俩是我见过的天底下最脸薄的两个人了,居然一个做花街的生意,一个替花街做那东西去卖,你们俩做这些事儿的时候就不会害臊么?不过这东西可真是值钱,对了,你俩试过没有?”
“没有!!”两个人异口同声的回答,燕晚晴听了,也只是眯着眼睛笑。
楚檀画撇撇嘴,撩起裙纱盖住自己的脸,闷闷的声音从里头传来:“当初夏姐姐来说了,我是真的好奇,就想做一个,我自己没试过,但是......总之,效果是一定有的,绝对物超所值。”
她说这话的时候,想的是前几天疯狂的那一夜,看安冉烨那模样,应该是感觉很好的,她想起还没用完的那一瓶西施受宠丹,下了一个重大的决定,嗯,回去一定要把这药藏好,不然让安冉烨找到,她就逃不掉了。
“晴晴你别看我啊,我纯粹是想赚钱,以前老有客人问,可是我有的那些药都不好,也和别家的重复了,卖不出什么价钱,我才找画儿去做的,我把那一匣子都卖了,你别这么看着我,我才没那个......我才不需要用那个呢!”水残夏红着脸辩解,结果越说越脸热,干脆在丫鬟新拿来的贵妃榻上躺下来,把手帕学着楚檀画的样子盖在脸上不说话了。tlci。
燕晚晴不答话,掩嘴轻笑。
这会儿正是下午最容易困的时候,阳光暖暖的,空气中飘着不知名的花香,三个女人一时无话,躺在榻上想心事,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也真是惬意自在的很。
楚檀画想起一件事来,便把盖在脸上的裙纱拿下来,这才发现阳光已经照到脸上来了,怪不得暖融融的,又觉得刺眼,便闭了眼睛问道:“方才我进来,你们俩还说背后是不能说人的,你们俩在背后说我什么了?来,这会儿没事儿,说出来让我听一听。”
水残夏与燕晚晴对视一眼,水残夏抿唇道:“我们俩方才再说,若是太子有什么不测的话,谁最有可能会被立为太子,晴晴说她觉得是三王爷,我却觉得很难讲,因为三王爷底下还有几个成年的皇子,也都被封为郡王了,而且个个都不错,看皇上的意思,也挺喜欢他们的,在朝中虽不如三王爷根基深厚,但是朝野上下口碑还是不错的。”
“你们俩可真八卦!”楚檀画撇嘴,“今儿上午我才去瞧过太子爷的病,不会有什么问题的,要真是有,我这一世英名就真是毁了!”
“八卦是什么意思?”水残夏眨眨眼,问道。
“就是你现在的样子啊!”楚檀画望着她笑。
燕晚晴听了楚檀画之前的话,却蹙眉道:“画儿,凡事没有绝对,你看二皇子便知道了,他部署那般周密,可有一天想过自己会像现在这般凄惨么?你的医术没有问题,但是难保不会出现别的变故,凡事需要前三后四,在你这个位置上,你不能不想清楚!”
楚檀画抿唇,前三后四,她懂,这就跟下围棋似的,就是说做事情要想到这件事做下去对日后的影响,甚至要想到第四步的影响去,就是要人思虑周全。
“好吧,这事儿我只对你们讲,别人我从未说过的,”楚檀画抿唇,慢慢的道,“若是太子有什么不测,能够被立为储君的,很有可能是三王爷,所谓长幼有序,他的可能性最大。——不过,我从前也问过三王爷这样的问题,王爷说,太子之位他压根没放在眼里,做不做太子,对他来说都一样,没有什么不同,至于晚晴姐姐说的要想清楚,我想的很清楚了,这一生无论他是王爷也好太子也好皇帝也好,或是庶民也罢,我总是陪着他走,陪着他度过一切困难就是了。”
最后一句话说的两个女人都是一阵沉默,燕晚晴望着她笑:“画儿,三王爷有你真是他的福气。”
楚檀画也笑,眼里幸福展露无遗:“那个,其实,我能遇上三王爷也是我的福气。”
水残夏见两个人互相望着笑,鸡皮疙瘩起了一地,受不了的哆嗦了一下,伸手去那碟子的糕点吃,忽而想起一件事来,望着燕晚晴道:“你不跟画儿说说庆王找你的事情么?我觉得她应该要知道啊!”
楚檀画听了却大惊:“你说什么!庆王找过晚晴姐姐?去做什么啊?他说了什么?是关于你娘的事儿么?”
水残夏听了笑:“你别着急,你慢点儿说话,你问这么多叫她怎么回答呢?你先听她说说那天的经过吧,听完了你就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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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八章 你是我最缠绵的伤口
燕晚晴一笑,望着水残夏道:“你看看你一说就把她激动成这个样子了,其实啊,真的没什么,庆王不过是去我吃了一顿饭而已,跟我说了几句话,没得两个时辰我就推说肚子疼,庆王就把我送回来了。”
“就这样?”楚檀画听了有些失望,还以为能得到一些别的消息呢!
燕晚晴微微一笑:“是,就是这样。”
这边正说着话,水残夏的丫鬟却进来说梦覃楼那边有事要请她过去,水残夏跟两个人打了一声招呼,便离开了。
楚檀画见时候也不早了,便也站起来道:“晚晴姐姐好好儿养身子吧,我也要回王府去了。”
燕晚晴望着她,抿唇道:“你不想知道我娘与庆王的事情了么?”
楚檀画一愣,有点没反应过来:“你,你不是说不知道么?怎么又——”
燕晚晴浅笑,眸底带了一丝伤感:“我是不知道啊,可是跟庆王吃饭的时候,他瞧着我的样子,说我跟我娘年轻的时候一个样子,他说到伤心处,就猛喝酒,之后不用我问,他自己就都说了出来。”
“那你方才怎么不说?”
燕晚晴苦笑:“夏夏在这里,我怎么好说呢?这毕竟是我娘与庆王的往事,我不想别人知道,我娘远在西域,可庆王却还在京城里,如今大家都有各自的生活,又何必再因为过去的事情而闹的满城风雨造成各自的困扰呢?”
“嗯,你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楚檀画重新坐下,抿唇道,“你若是不想告诉我,也可以不说的。”tmdj。
燕晚晴微笑:“不,我在这里没有朋友,只有画儿你与我亲近,何况这事儿知道了对你有好处的,我是想要告诉你的,我其实不想你因为温嘉的缘故而对庆王有偏见,庆王这个人,比我想象中,要重情的多,即便过了这么多年,他提起我娘还是伤感而又怀念,其实我听了他们的故事,心里头也为他们惋惜,只能叹一声造化弄人了。”
楚檀画被燕晚晴这番话说的好奇,其实她也觉得庆王并不是很难相处的人,他似乎有很多的苦衷,虽然表面上云淡风轻的,可实质上,他是个心思很细腻,思虑很周全的人,当然了,也是个有故事的男人。
“当年,庆王跟你娘,究竟是怎样的一段情?”
见问,燕晚晴一笑,眸中似乎也是在想象:“庆王喝了酒,望着我的眸光就很柔和,就像是在看我娘一样,他说,他是胜景四十三年遇见我娘的,那一年,他们都是十六岁,那时候他还不是庆王,我娘那时候还在京城里,她去庙里上香,那山上有许多毒蛇出没,可我娘不怕,她自小功夫就很好,从来不怕这些东西,可是那天恰好庆王也去庙里上香,结果不慎让毒蛇给咬了,那时候也正是春天,桃花盛开,漫山遍野的粉红花瓣,很漂亮的,庆王那时候还是个将军,我娘救了他,两个人就这么认识了。”没着个后。
十六岁是情窦初开的年纪,意气风发的少年遇到貌美如花的少女,不管是日久生情还是一见钟情,这应该都是一段美好的感情。
听着燕晚晴的描述,楚檀画几乎都能想象那样的画面,禁不住问道:“那后来呢?”
燕晚晴笑:“庆王说到这里的时候就已经醉了,他说了好多与我娘的往事,很多很多,他们在一起七年,那回忆不知道有多少呢,他说他陪着我娘下河摸过鱼,我娘陪着他到处爬山上绝壁之巅,两个人几乎走遍了整个大玄,我当时听着,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你知道么?我爹与我娘在一起十几年的日子,远没有庆王与我娘在一起的时候丰富刺激,我爹跟我娘从来都是平平淡淡的过日子,没有什么回忆,只是一个人说话,另一个人总是能猜到对方要说什么,就跟有心灵感应似的,常常笑成一团。”
“我记得我爹常说要带我娘出去走走,娘总是说,她就喜欢在家呆着,她喜欢爹和我都在身边的感觉,我那时候觉得娘好懒,如今才知道,她跟庆王在一处的时候,已经把大玄都走遍了,到处都是她跟庆王的回忆,让她怎么跟爹说笑呢?还不如待在西域,一面坐在院子里晒太阳,一面听我爹教我诗书来的自在惬意。画儿,你知道么?听到这一段的时候,我心里难过的很,不只是为了我爹难过,竟也为了庆王难过......”
楚檀画闻言一叹:“我懂得的,你娘其实很幸福的,年轻的时候,能遇到一个人陪着她走遍世上每一个地方,之后的岁月,又有一个温润如水的男子,肯陪着她过平平淡淡的日子,你娘应该是这世上最幸福的女子了,这一生能遇上这两个迥然不同的男子,已经比很多很多人都要幸运的多了。”
不是有这样的说法么?但愿这一生,能遇到两个男子,一个惊艳了时光,一个温柔了岁月。
燕晚晴的眼眶有些红,声音也不自觉地带了一丝颤意:“可是你知道么?庆王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应该算是我爹的情敌,可是他说着和我娘的那些回忆,我看着他说到最后一个人红着眼睛默默的站在窗边的模样,我心里竟然难受的不行,当时我也同你是一样的感觉,我娘这一生,能遇到庆王和我爹这样的男子,真的是她的幸运,不过,她也比常人多了许多的煎熬吧......其实我看见庆王很难过,他似是哭了,我只能假装没有看见,心里却因为他这样而很难过......”
楚檀画亦是一叹:“那时候他们一定很相爱,回忆太多,相爱太深,才会在分开之后念念不忘,在很多年以后想起来,那些怨愤的回忆会全都不见了,只会记得那些美好的事物,庆王一定很爱你娘,不然,也不会在你面前提起你娘就这般伤感,可是,我不明白的是,既然这般相爱,为何不能一直走下去呢?你说他们只在一起七年,那七年后,究竟发生了什么?”
燕晚晴抿唇,望着楚檀画的眸底隐有水光,她吸吸鼻子,才道:“他们在一起的第四年,韩家被人诬陷,犯了事儿,先帝就下旨将韩家逐出京城,流放到了北地永不许再进京城,我娘是家中独女,北地孤寒,父母双亲都双双染病去世,之后我娘就在江湖上闯出了侠女的名头,后来庆王就一路追了过去,自请驻守在北地,陪着她了几年,北地与西域发生战事的时候,庆王屡立战功,在三年之后,也就是平安一年,皇上登基之后被封为庆王,而就在那一年,庆王与我娘就分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