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道:“本公主向来不喜欢欠人情,你给我治病,我付你诊费,你休想以我的救命恩人自居。”
傅卿和见隆庆长公主气哼哼地瞪着自己,就微微一笑:“公主过虑了,您患的是小病,不是要命的大病,根本算不上救命。我治病,您付钱,两不相欠。”
“算你识相!”公主没好气地斜睨了她一眼:“既然你这么知进退,本公主也不是小气的人,景福,再给她一千两,算是本公主给的赏银。”
“是。”
傅卿和接过那一千两银票,恭恭敬敬道:“多谢公主。”
坐在马车里面,傅卿和越想越觉得高兴,这一趟,可真是没有白来。
一万一千两银子啊!
公主可真是阔绰。
傅卿和现在一点也不觉得公主讨厌了,相反她觉得公主钱多人傻是个壕,如果公主能多病几次就好了。
等傅卿和走了,公主就问洋洋得意道:“算她识相,没有以本公主恩人自居,这下钱货两清了。”
“就算如此,可外面的人提起这件事情只会觉得是傅家三小姐治好了您的病。”景福说着有些肉疼道:“公主,您一共给了她一万一千两,这实在太多了。”
隆庆长公主突然想起了什么:“景福,本公主一年的俸禄银子是多少?”
“回公主,您一年的俸禄银子是两百六十两。”
“两百六十两?一年?是不是你记错了。”公主听了,眼睛瞪得老大,有些不敢置信。
“没错,公主,的确是两百六十两一年。”景福又道:“还有您江浙封地上的收入一年才三千两,这还是年景好的时候,年景不好甚至连几百两都没有,加上您在京城旁边几处庄子上的收益,咱们公主府的收入满打满算一年才六千两银子不到。”
隆庆长公主咬牙切齿道:“这么说来,傅卿和这一趟,就刮走了本公主一年的封地、庄户收入,外加一年半的俸禄?”
“是。”景福点点头:“的确如此。”
隆庆长公主的心在滴血。
自己受了罪,出了钱,还帮傅卿和扬了名,让她名利双收,她觉得自己像吞了苍蝇一样恶心。
突然,她“哇”地一声,吐了出来。
看着地上的秽物,公主气闷难当,再次觉得恶心,突然她捂住胸口,眼睛一亮:“景福,我小日子是不是过了两天了?”
“是的,公主。”
公主惊喜不已,激动地站了起来:“我感觉到恶心,呕吐,你说会不会是,会不会我有了?”
景福没有说话,心里却觉得不可能,如果公主怀有身孕,刚才那么多大夫不会一个都诊不出来的。
公主没有等她回答,就自顾自地说道:“快、快去请太医,别请傅卿和,要请会安胎保胎的太医。”
她说着,像想起什么似的,一只手护着肚子,一只手托了腰,小心翼翼地回了寝宫:“快,扶我回去躺着。再帮我买点酸梅、酸枣过来,还有,这事情不许告诉驸马,我要给他一个惊喜。”
隆庆长公主笑得美滋滋的,一脸的憧憬与幸福。
回到棉花胡同,张晓就迫不及待地让傅卿和坐下,他亲自捧了茶盏给傅卿和:“师父,您都累了半天了,该渴了吧,快喝口茶润润嗓子。”
等傅卿和喝茶的时候,他又说道:“师父,你累吗?我叫丫鬟进来给您捶背。师父您热吗,徒儿给您打扇子。”
他殷勤地为着傅卿和转来转去。
傅卿和放下茶盏:“尧之,你有话就直说,别这样拐弯抹角的。”
“啊?哈哈,哈哈,师父果然慧眼如炬,哈哈。”张晓挠着头,谄媚一笑:“师父,那药呢,剩的还有吗?能不能给徒儿看看,我就看看,绝不做其他的。”
傅卿和见了,就笑道:“你我是师徒,我还信不过你吗?别说看看,就是给了你,也无妨。”
“真的?”张晓的一双眼睛瞪得如铜铃那么大,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傅卿和看他那样子就像等着主人喂食的哈士奇,不由笑得眉眼弯弯:“给你吧。”
张晓双手将那小药瓶接了过来,如捧着龙肝凤胆一样小心翼翼,他轻轻拔掉瓶塞,将鼻子凑上去闻了闻。
“嗯。”他拖着长长的鼻音,无不陶醉道:“不愧是由极南之地的天香豆蔻、极西之地的太易炼神草、雪域高原的玉清阴灵花、极北之地的千年寒冰做出来的药,果然好香,好好闻,好诱人…”
木棉十分诧异,小声嘀咕道:“这是厨房昨天刚买的香油,当然香了。”
张晓如遭雷击,当场就僵住了:“木棉姐姐,你说什么,香油…这是香油?”
“是啊。”半夏道:“小姐带信来让我泡一只崭新的毛笔,装小半药瓶香油给李护卫的啊。”
张晓双眼瞪大更大,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他惊愕地望着傅卿和:“师父,半夏姐姐说的是真的?”
傅卿和噗呲一笑,乐不可支地点头:“是啊,就是香油啊。”
“那极南之地的天香豆蔻、极西之地的太易炼神草、雪域高原的玉清阴灵花、极北之地的千年寒冰,在哪里?”
“根本没有这些东西啊,我随口诌的啊。”傅卿和理所当然道:“我不这么说这小半药瓶香油怎么能卖一万两银子呢?”
“师父,你…你…”张晓长大了嘴巴,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傅卿和哈哈一笑:“我这是劫富济贫,公主有的是钱,我却没有钱,你千万别觉得师父是骗子。”
“不!”张晓神色郑重道:“师父您怎么会是骗子呢?这是明码标价,公主自己愿意的。”
“可是,您怎么用小小的香油治好了公主喉中的痈疮呢?我从来都不知道香油还有此等功效啊!”
“香油不过是个幌子,用来骗公主与那群太医的。”傅卿和道:“真正的起作用的是那只毛笔。”
“毛笔?”张晓这才反映了过来:“对啊,还有毛笔,为什么毛笔到了您的手中也变得那么厉害?”
“你看!”傅卿和拿起毛笔,轻轻拨开上面的毫毛,露出银光闪闪的一根针。
“居然是这样!居然是这样!”张晓哇哇大叫地指着毛笔,然后崇拜地望着傅卿和:“师父,你真的好聪明,能拜你为师,弟子三生有幸。”
这世上哪有什么仙药,全是诌出来的,而傅卿和不过是把针藏在毛笔里面,用针划破公主喉中的痈疮,然后用勺子把脓刮出来的。
看上去好像很厉害,实际上却非常的简单。如果罗院使知道真相的话,恐怕老血都要吐出来吧。
先治好了郑姨奶奶,后治好了隆庆长公主,傅卿和的神医的名头越来越厉害,但是也非常的神秘。
不知道是谁故意散播谣言,说傅家三小姐医术虽然不错,但是诊金太贵,出诊一次至少一百两银子,治好了就要一万两诊金。
这谣言传得太快,以至于根本没有人来请傅卿和上门治病。
八月下旬之后,锦医堂突然就冷清了下来。
傅卿和也不着急,她最近这一段时间就是在家里制制药、看看书,不是陪傅太夫人到处去转转,就是进宫跟皇后聊天。
九月初的一个下午,傅卿和正跟傅太夫人在院子里赏菊花,突然杜管事来报:“老太太,三小姐,淮王殿下到了。”
此话一出,傅卿和与傅太夫人纷纷从对方眼中看到吃惊,淮王怎么会来?难道是傅卿璃出了什么事情?

第108章 暗示

已经久不见客的傅太夫人自然亲自将淮王迎进门,一行人见过礼,分宾主坐下之后,淮王才道:“之前傅家分家之时,本王曾经跟太夫人说过,有时间一定到新府拜访,没想到这一耽搁就是几个月,今日冒昧登门,还望太夫人莫要见怪。”
要去人家家里拜访,肯定是要提前送帖子的,以防止主人家不方便待客,当然,他是淮王,就算不投名帖,别人也绝对不敢将他拒之门外的。
傅太夫人就算心里见怪,脸上也绝对不敢表示出来,她笑着道:“殿下说笑了,殿下光临寒舍,老身欢迎尤嫌不足,岂敢见怪。”
是不敢见怪,并不是不见怪。难道自己竟然这么不受人欢迎吗?
傅太夫人这么想,那阿和呢,她也这么想吗?
淮王皱了眉头,朝傅卿和望去。
傅卿和坐在傅太夫人下首,并不说话,只低着头捧着甜白瓷的茶盏做出一副认真倾听的样子,低眉敛目,尤如开放在枝头的花,虽无言语,却令人心折。
淮王的眼神不由就顿了顿:“太夫人,本王此次前来,一是为了恭贺太夫人乔迁之喜,二是想请三小姐给王妃看病。”
“怎么王妃贵体有恙了吗?”傅太夫人问道。
随着傅太夫人问话,傅卿和也抬起了头,眸子显露出感兴趣的样子。
“是,之前一直咳嗽,后来服用太医的药就好了,不想搬出宫到了王府之后,这病又犯了,这几天又请了太医,也服了药,可是情况非但不见好转,反而越来越严重。”淮王皱着眉头,显得有些忧心忡忡:“三小姐妙手回春,享誉京城,本王此次来,就是想请三小姐去给王妃治病。”
傅太夫人道:“三丫头的确有些医术,但若说是妙手回春,却是殿下过誉了。既然是王妃玉体染苛,三丫头自然义不容辞的。你去给王妃看看,若能治好,自然皆大欢喜,若没有把握,千万不可以逞能。”
最后一句话,却是对傅卿和说的。
傅卿和知道,这是傅太夫人的一片关怀爱护之意,她点点头:“老太太,放心吧,我知道的。”
“治病讲究医缘,本王不是那不讲道理之人,还请傅太夫人放心。”淮王站起来道:“不说其他,就是看着次妃的面子,本王也绝对不会为难三小姐的。”
傅太夫人点点头:“既如此,三丫头,你跟淮王走一趟吧。”
淮王府坐落在皇城西边的西安门大街上,离皇城东北边的鼓楼大街有不小的一段距离。
马车走了半个时辰才停下来。
淮王府很气派,也很漂亮。
令傅卿和诧异的是,淮王府与隆庆长公主府以及皇宫都有些不一样,皇宫、隆庆长公主府是典型的北方园林,讲究对称、四平八稳、恢弘大气。
而淮王府虽然也很大气,但是在细节处又十分讲究,琉璃瓦、汉白玉石、雨花石、大理石…光石头的搭配就很特别,一花一草的摆放位置都是经过设计的。
可以说淮王府即有北方园林的格局,又有南方园林的情调,令人赏心悦目。
淮王见傅卿和打量着王府里的布局,眸中不时露出赞赏之色,他就不由笑了笑。
“早些年我去江南游历,就发现江南那边的人物风俗与京城很不一样,却也十分有趣,于是在建造这座宅邸之前,我翻看了很多江南的建筑图谱,又找了一些设计园林的能手问询,才设计出这座府邸,如今看来,效果还很不错。”
傅卿和有些讶然:“江南的园林的确与京城大不同,殿下能去各处游历,见多识广,所以才能设计出这么精致、匠心独运的宅邸来,很厉害。”
傅卿和的赞赏令淮王心情舒畅,他微笑道:“是啊,正所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出去游历的确能增长见识,三小姐,你去过哪些地方吗?”
“殿下,我去的最远的地方就是秀水庄,女子毕竟跟男子不同,出门的机会太少了。”
是啊,前世她除了给人看病,就是给人看病,很少出门游玩,这一世就更别提了,出门的机会更少了。
如果能到处走走看看就好了。
淮王听她语气中有淡淡的向往,又想起她之前一直在秀水庄住着,就多了几分心疼:“我在京城郊外,有一个院子,那是我特意从江南请的营造师傅建造的,全是江南园林的风格,你要是想去,随时可以去。”
傅卿和听了,有些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淮王也意识到自己言语不妥,就解释道:“次妃最近心情烦闷,你若是愿意,不妨陪她去庄子上住几天。”
傅卿和却打定主意,以后离傅卿璃远远的,她摇了摇头:“多谢殿下美意,我想次妃更想让殿下陪她去。”
不待淮王说话,傅卿和就问:“王妃的寝殿在哪里?咱们快些过去吧。”
显然,她是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了,没想到她对自己防备心这么重,淮王叹了口气,显得很失落。
刚走到淮王妃寝殿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阵阵咳嗽声。
淮王在前,傅卿和在后,两人走了进去。
“殿下,您怎么亲自过来了?自打臣妾病了,府里的事情都要淮王与次妃妹妹操心了。”淮王妃说着又咳嗦了两声:“我这病越发严重了,万一过了病气给你可怎生是好?”
虽然如此说,可是她望向淮王的眼神也充满了绵绵的情意,看的出来,她很喜欢淮王。
淮王走到雕龙凤呈祥紫檀大床边,轻轻握了王妃的手,声音轻柔地安慰她:“你这不过是偶感小恙,又不是什么大病,不会过病气的。我请了傅家三小姐来给你看病,你放心吧,你的病很快就能好了。”
听了淮王这么说,淮王妃脸上先是露出感动与羞涩,接着闪过一丝惊异,这惊异里还带着几分担心,虽然一闪而过,傅卿和额却看得分明。
她柔声说道:“殿下,臣妾这病一直是韩太医看的,他看得很好,现在换人,会不会不太好?”
虽然声音很柔软,但是她表达的意思却很清楚,她不想让傅卿和给她治病,傅卿和心里讶异,自己跟她从来就没有见过面,她为何会不喜欢自己?
“他若看得好,你的病早就好了,何至于拖到现在?”淮王松了她的手,坐到床上,脸色虽然没变,语气中多了几分毋庸置疑:“三小姐医术之高明人尽皆知,连母后、隆庆姑姑的病都是她治好的,你这个小病对她而言不过是轻而易举。”
他顿了顿又道:“你难道不想快点好?”
淮王妃闻言脸色一僵,一双手紧紧抓住了身旁的寝被。
她何尝不想快些好,可是身子不争气。就算她好了又怎么样,淮王事事处处都依着傅卿璃,自己处处要让她一头。
虽说自己是正妃,傅卿璃是次妃,可这淮王府里谁不知道自己这个正妃是皇帝塞给淮王的,而傅卿璃却是他心头爱,是他亲自到父皇母后面前求的。
那傅卿璃仗着淮王宠爱,仗着她有一个得皇后喜欢的神医姐姐,处处跟自己做对。
如今,淮王又叫了她姐姐来给自己看病,焉知这不是傅卿璃的主意,焉知这傅家三小姐没有包藏祸心?
想起这些事情,淮王妃不由心酸难当。
她强迫自己把眼泪逼回去,抬起头来,对淮王柔顺一笑:“既然是次妃的姐姐,又是淮王亲自请来的,就让她来给臣妾看看吧。”
就这一句话,傅卿和可以判断,淮王妃与傅卿璃之间有龃龉,而且几乎到了势同水火的地步。
傅卿和走上前去,给她行了礼,丫鬟搬来凳子让傅卿和坐下,又拿了号脉的枕头垫在淮王妃的胳膊下面。
傅卿和给她号了脉,又看了她的舌苔,最后问了她一些问题。
怪不得之前的大夫没有治好淮王妃的病,她这是真寒假热导致的咳嗽。
所谓真寒假热,就是指病人受了寒气,所以生病,但是表现出来的症状却又是热症的症状,一不留神就会误诊为热证。
按照热症来治,就会开一些寒凉的药,寒上加寒,病也自然会越来越严重。
“王妃,您这是受了寒气所以才导致的咳嗦。”
王妃愣了一下,然后道:“可是我并没有感觉到冷啊,我感觉身子很热,而且还总是口渴啊。”
她会有这个反应,在傅卿和的意料之中,不过傅卿和没有想到她会如此平和,傅卿和以为她会很生气,斥责自己胡说八道。
这时候,傅卿和才发现,淮王妃的确是个很温柔的女人,她的温柔不是装出来的,而是她的教养、她从小到大的环境,养成了她这种温柔的性格。
她皮肤很白,脸圆圆的,说话的时候有两个浅浅的酒窝,年长的人都认为她这种长相面若满月,以后会很有福气,生活也会很顺遂。
傅卿和突然间就她就多了几分好感。
“之前的太医是不是告诉您,您夏天受了暑气,所以现在发出来了,说您这是肺热导致的咳嗦,开的方子里面是不是有竹叶汤,牛黄膏这类寒凉的药物?”
淮王妃想了想,然后道:“你说得对,韩太医的确是这么说的,你是怎么知道的,是殿下告诉你的吗?”
傅卿和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韩太医给您开的,都是寒凉的药,如果你真的是体内有热,吃了他的药应该很快见效才是啊,就算不能痊愈,至少也会有一点作用。可是您现在,不仅没有好转,反而更严重了,您难道不觉得奇怪吗?”
淮王妃脸上就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傅卿和知道,淮王妃心里是不信任自己的,她也不愿意自己给她看病,自己若是给她号了脉开了药,可能她前脚走,后脚淮王妃就会让人把药泼了。
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傅卿和决定将病理一点一点解释给淮王妃听,只要她弄懂了病理,就算她不信任自己,也会觉得自己说的有道理,而服用自己的药的。
“三小姐,你的意思是说,韩太医其实诊错了,我心里是有寒,而不是有热,对吗?”
见傅卿和点了点头,淮王妃又问道:“可是我真的没有感觉到冷啊,我是杭州人,本来以为京城既然在北方,夏天定然不会比南方热的。没想到,京城的夏天竟然比杭州还热,入夏之后,我就一直觉得热。生病之后,也一直觉得热,不仅热,还口渴,喜欢喝水,脸也经常发红。”
“三小姐,如果我患得是寒症,怎么会觉得热呢?”
傅卿和就道:“王妃,既然您觉得热,那为什么还要盖被子?你觉得体热,却又喜欢盖被子,这说不通啊。”
“还有,您虽然口渴,却不喜欢喝冷水,只喜欢喝热水,对不对?”
淮王妃听了先是惊讶,慢慢又露出郑重的神色。
傅卿和就知道,自己说的,她听进去了。
“王妃,您夏天觉得热,所以就用了很多的冰,这些冰太寒凉了,已经慢慢入侵到您的体内,因为夏天热,所以,你当时并不觉得冷。我猜,你在七月底的时候,恐怕出过一场热汗,然后又吹了冷风,这寒气就越积越多。”
傅卿和耐心解释道:“等到八月,天气不是那么热了,你体内的寒气就开始发作了,所以,您才会咳嗦。”
傅卿和说的一点没错。
夏天淮王妃觉得热,的确用了很多冰,几乎是白天夜里都离不开冰盆。
七月十五傅卿璃进宫,七月底的时候,傅卿璃说小厨房送给她的东西有问题,话里话外说小厨房的人是受了淮王妃的指示。
她跟傅卿璃解释,最后不知道为什么却吵了起来,傅卿璃说淮王妃容不下她。
淮王妃又急又气,偏又不如傅卿璃嘴巴会说话,不管自己说什么话,到了傅卿璃口中都会变成别有用心,淮王妃气得直哆嗦,她心里想着淮王一定会了解她的,她派了人去等淮王回来。
没想到淮王当天晚上却去了傅卿璃的房中,她在庑廊下站了半夜,吹了半夜的凉风。
这件事情,除了贴身服侍她的侍婢,没有人知道,这两个人都是她从娘家带过来,从小就近身服侍的,所以,她们绝对不会说出去的。
那也就是说,傅家三小姐,的确是个医术高超的神医了。
淮王妃出身江南,虽然不是大族,却也是诗书门第,她也是幼承庭训,从小受到正统教育之人。
她跟傅卿璃不对付,所以,一开始她很抗拒傅卿和给她看病,可是当她听完傅卿和的这一番话之后,她选择了相信傅卿和。
她觉得傅家三小姐说话有理有据,跟次妃傅卿璃虽系姐妹,却不是同一种人。
“既然如此,还请三小姐开方子吧。我这病,就要拜托三小姐了。”
“王妃说哪里话,太过客气了。”傅卿和笑着谦虚了两句,就开了温热的药来给淮王妃驱寒。
淮王坐在一边,一直没有说话,他的目光一会看看王妃,一会看看傅卿和,十分的关注。
他觉得王妃真是个大度而又贤惠的人,而这一次,阿和又给王妃留下了很好的印象,以后阿和进门了,她们一定能和谐相处的。
淮王的眸中多了几分满意。
下人给淮王妃煎好了药,傅卿和看着她服了下去,又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就让她多多休息。
淮王妃点头对傅卿和表示感谢,傅卿和就用只有她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这淮王府是淮王亲自设计的,里面融入了好多江南的园林风格,王妃真是好福气呢。”
傅卿和的话一落音,就看到淮王妃眼眸中闪过一丝讶然,她微微一笑,显得有些羞涩:“三小姐不仅医术高超,而且蕙质兰心。”
“王妃过誉了。”
淮王就站了起来:“既然如此,王妃你歇着,本王送送三小姐,晚些再过来。”
淮王妃望向淮王的眼神就有些不舍,但她还是道:“恕妾身不能起身,恭送殿下。”
出了王妃的寝殿,淮王请了傅卿和说话。
他们来到另外一个宫殿,宫殿很大,看样子像是淮王住的地方,中间的待客的大殿,两侧是起居室。
淮王让了傅卿和在大殿的椅子上坐下,就问:“刚才当着王妃的面,实在不便问,如今王妃不在,三小姐,你将王妃的情况告知我吧。”
原来淮王是担心王妃的身体,看来他们二人感情一定很不错,是不是因为这样,所以四妹妹傅卿璃之前才一直郁郁不得志呢?
“殿下,您过虑了,王妃的病虽然重,但还没有到不能医治的地步,殿下请放心,王妃吉人自有天相,自然能康健无虞。”
淮王听了,就松了一口气,做出放下心来的样子:“三小姐,你还记得小绿吗?”
小绿?那是什么东西?听着倒像是宠物的名字,是小狗吗?
傅卿和不知淮王为何会这样问,就摇了摇头:“殿下恕罪,我并不知小绿为何物。”
淮王见她一脸的茫然,心里就有一股说出来的失落。
“小绿是你之前送给我的啊,就在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说送了它给我作伴。”
淮王的语气有些唏嘘:“时间过得真快,这都八年过去了,你不记得,也属正常。”
淮王就吩咐身边的宫人:“去,把小绿抱过来。”
“是。”
宫人应声而去,很快就折了回来,他怀里多了一只乌龟。
那乌龟是青绿色的,比碗口稍微大一些,看不出来是什么品种。
淮王双手接了过来,那乌龟就在淮王怀里爬了几下,淮王用手逗弄它,它的头就追着淮王的手转来转去。
可以看出来,这乌龟跟淮王很亲昵,许是淮王经常喂食的原因。
淮王将乌龟放到地上,朝傅卿和面前推了推,面带笑容道:“小绿,去三小姐那里。”
乌龟呆呆愣愣地看了傅卿和一眼,又转头,爬回到淮王身边,并且顺着他的脚朝上爬,它根本爬不上去,跌了好几个跟头。
淮王就无奈地一笑:“小东西!”
说着就伸手将它抱到怀中,然后双手递给傅卿和:“你抱抱看,它比以前长大了很多呢。”
乌龟是食肉动物,浑身冷冰冰的,傅卿和一直觉得乌龟很丑,之前小侄儿也养过乌龟,但那都是很小的迷你龟,像小绿这么大的,她就觉得有些害怕。
淮王突然送过来,她吓了一跳,本能地就朝后缩了缩。
淮王没有想到她会是这个反应,手悬在空中还保持这递给她的姿势,气氛有些尴尬。
傅卿和意识到自己的反应很不礼貌,就想补救一下,她硬着头皮去接,手伸了半天也伸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