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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于上次片刻就歇,这一次,粗重的呼吸声响了很久,还有女子似欢愉似痛苦的声音,帐幔内地动山摇,床榻摇摆不止。
足足过了大半个时辰,声音才渐渐歇了,停了半刻钟之后,羞人的声音再一次传了出来。
这一次比第二次时间更久,动静更大,整整一个时辰才停下来。
江令宛香汗淋淋,头发散乱地铺在枕头上,整个人像是水洗过一般,浑身湿透。
回想刚才羞人的那一幕,她从头到脚都在燃烧,偏萧湛不愿意把夜明珠收起来。
整整折腾了两个时辰,她腰得不像自己的,累到手指头都不想动一下。
萧湛躺在她身侧,食髓知味,一脸的餍足。
小姑娘着实累着了,脸颊绯红,浑身香汗,这会子躺着喘息,樱桃小口微微长着,声音细细,让他怎么爱也不够。
萧湛抱住她,含着她的唇珠细细品味,大手抚上她的肩。
感受他身体的变化,江令宛一个哆嗦,推他胸膛:“不要,我太累了。”
明明是他在动,可他却神采奕奕,越战越勇,而她却节节败退,无法承受。
“好,歇一会,我抱你去沐浴。”
萧湛知道自己异于常人,他一开始是很克制的,但疾风骤雨之时,她闭上眼睛,紧紧攀着他,如风雨中任他采撷的娇花,他就控制不住,想要她更多更多。
江令宛闭上双眼,心跳如雷。
觉得这一切都很不真实。
跟萧湛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就觉得这个男人很英俊,若当时有人告诉她,她要嫁给他,成为他的妻,她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的。
后来知道他是萧湛,她笑嘻嘻与他虚与委蛇,心里却想着能离他多远就离多远,她也万万没想到她会跟他同床共枕,夫妻一体。
她更没想到萧湛竟然就是她心心念念寻找的主子,没想到他会搂着她,与她缠绵恩爱,如胶似蜜。
萧湛喜欢她,这一世的主子喜欢她,她知道。
那上一世呢?
他对她很好,纵容她,满足她所有的要求,请当世大儒教她读书,亲自教她射箭、音律,因为她不会骑马被摄政王府的一个侍卫首领嘲笑,她不服输学骑马摔着了,他就再不许她骑马,还将那侍卫首领狠狠打板子,以后再也没有人敢说她一句不好。
那真的只是长辈对晚辈的纵容吗?
她要什么,他就给她什么,封她做宁国夫人,让她自由出入宫廷,把摄政王府交给她管,她胡作为非,他在背后给她撑腰。
那样,又真的只是对下属的信任护短吗?
她的心砰砰跳,勾住萧湛的脖子,把脸埋进他胸前:“如果有一天,你属下里有一个女子,你很欣赏她,很信任她,你会像对待青峰一样倚重她,日日跟她见面,把所有的事务都交给她吗?”
她声音瓮瓮的,像是很紧张,萧湛能感觉到他的回答对她而言非常重要。
“这个问题,我从没想过。”他搂着她,沉吟道,“我之前没解蛊,是不能接近女子的,所以我身边从未有过女子,也没想过会用女子办事。”
“如果我很欣赏某个人的办事能力,很信任他的忠心,我会把事情交给他,但不是全部。不管我有多信任多倚重某个人,我都绝不会把身价性命完全交给某一人。那样的风险太大,我不会将自己置于危险之中。”
“至于日日见面,目前只有一个人。”
他笑了笑,亲她湿漉漉的头顶:“只有你一个。”
只有你一个。
这话一出口,江令宛竟不受控制地颤抖了一下。
“那如果你的蛊一直没解,身边有个比你年轻许多的女子,你的蛊对她无效,你会把她留在身边吗?你会为了纾解欲望,不顾她的意愿,对她用强吗?”
她声音急急的,迫切想知道答案。
萧湛呵呵一笑:“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我是不能碰女子,若真要纾解,不是没有可以泻火的清倌相公,我只是不屑,对男人也没有想法。”
“至于用强,那就更不可能了。”
他轻轻揉捏她耳垂,揉捏她其他地方,声音充满磁性:“若我真是这种人,何至于等到今天?”
当年,他们相遇时,她虽然还小,但也已经十二三岁了,若是他想,凭他的身份地位强要了她,当时的她,是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的。
可是他并没有。
他守着她,护着她,等她长大,一点一点解开她的防备,得到她的信任。确认她对他不反感了,他再标明心意,娶她回家。
其实前世,他也是这么做的啊。
疼着她,宠着她,她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他是喜欢她的,却不曾勉强她,只是守着她。
可惜她不懂。
她先被宁轩休弃,后与顾金亭分开,她已经不相信会有人喜欢她了。
她中毒,毁了身子不能生孩子的事,主子也是知道的,她无论如何也没有朝男女情爱上去想。
是没想过,也是不敢想。
前世的他,跟这一世一样,也是想等她慢慢放下芥蒂再跟她表明心迹的吧。
她记得,前世他无意中提起过,要给他介绍一个靠谱的男人。
她以为他要撵她走,当时跟在他身边,她的日子不知道多自在,若是嫁人,一切都没有了。
她怎么可能愿意?
她的反应十分激烈,言辞锋利地拒绝了,她还气哭了,说死也不嫁人,死也不找男人。
若是谁再提,她这就去死。
她又哭又闹,像个撒泼的孩子,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并没有主意主子的反应。
只依稀记得他轻叹一声:“好,以后不提,你不想嫁,就不嫁。”
现在想来,他其实是在试探的吧,试探她对他有没有意,试探她想不想嫁人。
她的抗拒那么激烈,他一定很伤心吧。
她不敢想,他是忍着何样的痛苦允诺不让她嫁人的。
江令宛眼眶湿了,紧紧抱着萧湛,心里五味杂陈,酸涩极了。
萧湛能感受到她的难过,心里竟没来由地也跟着揪揪地疼:“不哭了,宛姐儿,我在这呢。”
“五舅舅。”她慢慢哭出了声,原来前世今生,他待她都那么好。
萧湛抱着她不说话,她哭了一会就不好意思了。
离萧湛的胸膛太近,她眼泪把他胸膛打湿,泪水混合着汗水,湿漉漉一片。
萧湛却觉得那一片胸膛发烫。
因为她贴得太近了,热热的呼吸喷在他肌肤上,双唇无意识地擦过,她又抱得这样紧,他真的很难控制自己。
怕她太过劳累,承受不了,萧湛坐起身来:“我们去沐浴。”
沐浴回来,让她早点睡。
萧湛起身将她抱起,朝浴室走去。
浴室与卧房一样,烧着热腾腾的地龙,一点也不冷。
木制浴桶里装了大半桶热水,萧湛把江令宛放进浴桶中,水温格外舒适,江令宛一脸的惬意满足。
她大半身子埋进浴桶中,露出白皙圆润的香肩与胸前诱人的圆,乌黑的秀发湿漉漉地披下来,脸颊绯红,娇艳欲滴。
萧湛长腿一伸,跨进桶中,将她抱在腿上。
江令宛立刻察觉到他的异样。
她脸更红了。
萧湛亲了亲她后颈,揽着她低声道:“不怕,我不做什么,我们泡一会就回去休息。”
他压抑着自己,让江令宛心疼。
主子他这样疼她,明明很想,却顾及她的感受。
江令宛咬了咬唇,忍着羞意,从贝齿中挤出几个字:“五舅舅,我可以的。”
萧湛身子一僵,呼吸一紧,却没有动作。
然而他身体的变化更明显了。
江令宛红着脸,又说:“五舅舅,亲我。”
她声音柔软而娇媚,是世上最撩人的邀请。
萧湛虎躯一震,再也按捺不住,双手掐住了她的腰。
水波拍打着木桶,声音久久未歇…
…
江令宛疲倦极了,她的最后的记忆停留在浴桶中,后来她实在困倦,后面的事情她已记不清了,她沉沉睡去。
有人亲她的脸颊,轻声叫她的名字。
“别闹。”江令宛太累了,小声嘟囔一声,翻个身,继续睡。
小姑娘着实累着了,小脸睡得红扑扑,被他吵着了,皱了皱眉,轻轻翻身之后,又立刻陷入梦乡。
她长得美,睡颜也美,让他心里怜惜,想搂着她一起睡。
萧湛亲了亲她的脸颊:“宛姐儿,醒醒,今天是大年初一。”
大年初一,要起床去给傅氏拜年,然后一起去国公爷院里拜年。
江令宛不想起,也得起,她坐起来,全身像是被碾过一般的酸疼。
重重打了一个哈欠:“我怎么感觉刚刚合眼天就亮了。”
随着她坐起来打哈欠,身上的被子滑落,露出她雪白的肌肤,上面红红紫紫,印着无数梅花。
看着昨晚自己的杰作,萧湛连人带被一起抱住,其实她说的没错,她的确才刚刚睡了一个时辰。
沐浴的时候,他没想动她。她主动要给,他就忍不住了。
本来是想浅尝辄止,可疾风暴雨之时,她如泣如诉地叫他五舅舅,由着他为所欲为,他便控制不住,想不停要她。
放纵了整整一夜,他前所未有的满足。
只是苦了她,最后晕倒在他怀中。
萧湛自责又心疼,抱着她温柔地亲,好像这样就能弥补他昨晚的放纵似的。
被萧湛这样抱着亲,江令宛清醒了许多,一大早就是甜甜的亲吻,她不由绽开一个笑颜。
“好了,别亲了,我要起床了。”
从萧湛怀里挣开,她起身穿衣,喊柳絮、竹枝进来给她梳洗。
两个丫鬟都小心翼翼的不敢抬头。
她们值夜睡在外间,里间响了整整一夜的动静,还有自家小姐如泣如诉,让人脸红心跳的声音,她们都听到了。
以前两人还担心萧湛是不是不近女色,经过昨晚她们依然担心,不过不是担心萧湛,而是担心自家主子。
“奶奶,今天扑点粉吧。”
镜子里,江令宛肌肤白皙如昔,只是面色倦怠,眼底淤青,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昨夜发生了什么。
“好,扑一点吧。”
只是眼底的淤青哪里是香粉能遮得住的,乍一看不明显,仔细一瞧,还是能看出来。
江令宛无奈,瞪了萧湛一眼,怪他不止节制。
萧湛自知理亏,想过来亲她,被江令宛用手挡住:“我可是扑了粉的了,再亲,妆就要花了。”
萧湛便再她手上亲了一下,笑着说:“走吧,去给娘拜年。”
昨夜有了肌肤之亲,今天两人的心好像更近了一些,有时候不用说话,一个对视就能让人心里发甜。
看着蜜里调油、如胶似漆的小夫妻俩,傅氏满面笑容:“昨晚你们辛苦了,陪我守岁到下半年,娘睡着了,都不知你们什么时候走得,给你们一人一个大红包。”
原来萧湛一早就打发人过来,提前跟傅氏打过招呼了。
这样说出去,旁人便以为他们俩是守岁太累,所以才会眼底淤青。
这种事,竟然要婆婆帮着遮掩,江令宛脸皮发烫,却忍着羞臊不露怯。
傅氏看了看眼底淤青,面容疲倦的儿媳妇,笑瞪儿子一眼,怪他不知节制。
“宛姐儿坐下吧,灶上包了饺子,是你最喜欢吃的猪肉虾仁饺。”
“谢谢娘。”
三人吃了饭,一起去给定国公拜年,在路上遇到了萧嗣寅、萧泊夫子俩。
江令宛萧湛先给萧嗣寅拜年,傅氏又问萧嗣寅好,萧泊跟傅氏请安后,满脸笑容,朝萧湛伸手:“五哥五嫂新年好,恭喜发财,红包拿来!”
萧湛比萧泊大了五岁,萧泊不管心里怎么想,表面对萧湛都是亲近又不失恭敬的。
萧湛之前对萧泊很不错,自打知道给他下蛊的人是萧嗣寅之后,对萧嗣寅、萧泊便只有面上的情分了。
不过红包他一直都有准备,也不单单是给萧泊,家里还有萧江、萧河的儿女,等会见了,总不好让孩子空着手。
萧湛递了个红包给萧泊,道:“再过两个月便要娶亲了,该成熟起来了。今年是最后一年。”
萧泊嘻嘻笑:“五哥成亲后,小气了许多。一定是钱都被五嫂管起来了,那五嫂得给我一个大大的红包才行。”
他双手伸着,看着江令宛。
江令宛有钱,准备的也有红包,给萧泊一个无所谓。
但萧泊说的话,她很不喜欢。
大年初一头一天,就挤兑她管着萧湛,她若是忍气吞声了,不出一个时辰她母老虎的名声就传出去了。
江令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对不住六弟,我听说,咱们定国公府的男子十六之后,便是大人,就不能再跟长辈要红包了。所以,我就没准备六弟的红包。”
她看向萧湛,声音温婉:“五爷,咱们国公府是有这个规矩吧,我没记错吧?”
“没错。”萧湛颔首,“是萧泊犯了规矩,该罚。”
萧泊的脸色登时就不好了。
定国公府的确有这么个规矩,但萧泊是这一辈最小的,性子活泼爱说爱笑,就算他今年已经十九,也还是要红包。
不过是想试试江令宛,没想到萧湛竟然翻脸不认人,要罚他。
“五哥这是怎么了?你从前最疼弟弟,怎么五嫂一进门,你就像变了一个人,难不成成亲了,就不顾兄弟情分了吗?”
萧湛道:“我自认对你这个弟弟不薄,只是你这个弟弟有没有把我当兄长那就两说了。”
这话含的意思太多,萧泊心神一动,来不及分辨,就听萧湛道:“正因为我是你兄长,更不能一而再,再而三地纵容你,否则我们国公府的规矩朝哪里搁?”
他目光一扫,淡淡道:“你现在就去领罚,五军棍,祖父那里你不必去拜年了,我会跟他老人家说一声的。是你自己去,还是我派人押着你去?”
萧泊登时变色,转头看向萧嗣寅。
萧嗣寅面无表情,声音冷冷的:“阿泊还小,不过跟你开个玩笑,大年初一就罚军棍,不妥。”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昔日儿子犯错,您也是这样教训儿子的。”萧湛淡淡道,“萧泊已经十九,不是小孩子了。这里离祖父的院子很近,想来这边发生的事情,他老人家已经知道了。不如让他老人家评个理?”
第136章
定国公府人人都知道,萧嗣寅最疼爱的是萧泊,因为他是杨姨娘生的幺儿。最看重的是萧湛,因为他文韬武略无一不精,是萧家的中流砥柱。所以萧嗣寅对萧泊很宠,带在身边教养;对萧湛很倚重,事事都让萧湛自己拿主意。
萧湛对萧嗣寅很尊敬,父亲的吩咐,他一向是照办的。
像今天这样当众顶撞,还是头一回。
萧嗣寅跟萧泊对视一眼,从彼此眼中看到了震惊!
他们下蛊的事情,必然被萧湛知道了。
否则他不会这样对萧泊,更不会顶撞萧嗣寅。
片刻的慌乱之后,萧嗣寅最先冷静下来,他板起脸孔,对萧泊说:“今日你坏了规矩,就要受罚。你自己去领,不要让人押着,那样不体面。”
萧泊知道,老国公最重规矩,又疼萧湛,若他不去领罚,事情传到了老国公耳朵里,就不单单是五军棍那么简单了。
“儿子知错,甘愿受罚。”
萧泊临走前,狠狠看了萧湛一眼,这件事虽小,但兄弟二人已撕破脸皮,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这一幕被领着孩子来给老国公拜年的萧江、萧河夫妇看到了,四个人面面相觑,显然没想到决裂会来得这么快。
萧嗣寅的脸色清冷,看了众人一眼:“走吧,别让国公爷等急了。”
一家老小齐聚一堂,恭恭敬敬给定国公磕头,定国公笑道:“都起来吧,很好。今年家里添了宛姐儿,人比去年多了,这样很好。”
虽然多了一个江令宛,却少了一个萧泊,但定国公却像没看见似的。
萧嗣寅面色更冷了几分。
他为什么偏疼萧泊,是因为穆婉柔,更是因为老国公太偏疼萧湛,忽视萧泊。
定国公须发皆白,却老而弥坚,举止不见行伍之人的粗俗,反而儒雅从容,让人一看就知道他是个文武双全,胸有沟壑的儒将。
萧湛俊雅风流的气质与他一脉相承。
定国公让众人坐,吩咐随从姜叔把红包给小辈们发下去,萧江萧河的孩子得了红包很高兴,都喊着跟曾祖父道谢。
江令宛没想到自己也有,而且还是最大的。
定国公说:“宛姐儿今年头一回给我拜年,所以我破例给她一个红包,只此一回,下不为例。”
这话让吴氏、宋氏都酸了,她们头回拜年的时候可没有红包。
国公爷连她们的名字都叫不上来,一律是大郎媳妇,二郎媳妇,但是叫江令宛却是宛姐儿,这份体面与尊贵,乃孙媳辈中的第一人了。
萧嗣寅也很不舒服,下不为例的意思是说,以后萧泊娶了媳妇,也不会有红包,这份待遇独江令宛一人。
老国公分明是故意把江令宛与其他孙媳区分开来,给江令宛体面,就是给萧湛体面。
国公爷给的红包很大,少说也有一万两,江令宛微微一笑,落落大方:“谢谢祖父。”
定国公微微颔首,吩咐婆子把几个孩子带下去。
这就是有重要事情宣布的意思,众人面面相觑,正襟危坐。
萧嗣寅早就知道定国公要说什么了。
“两年前我就跟你们说过要只要清华娶妻,我便退下来颐养天年,让大老爷袭爵。”
随着定国公的话出口,萧嗣寅立刻站了起来,要推辞。
定国公摆摆手,挡住他的话头:“袭爵的折子我已经写好,一共两份。第一份是让你承袭爵位,做新任定国公;另一份是立清华为下一任世子,你签字盖章之后,一同送进宫。”
萧嗣寅身姿不动,点头应是。
江令宛抬头看了萧湛一眼。
定国公府的爵位会传给萧嗣寅,萧嗣寅一定会立萧泊为世子,为此,他给萧湛下了药。
萧湛对他心寒,不屑与他争,早做好萧嗣寅承爵,他就分家离开定国公府的打算。
江令宛也是这么想的,听说定国公要传爵位,她私下看了好几处宅子,以后搬出去,就她跟萧湛还有婆婆,关起门来过他们的小日子不知道多幸福。
只是没想到老国公今天会宣布这样的决定。
“从前清华没有娶妻,内宅的事情就不说了,既然宛姐儿进门了,以后便是我们国公府的世子夫子,这管家掌中馈的事情也该担起来。”
老国公指着吴氏说:“你整理整理,一个月后把对牌账册交出来。你回去后,把这话告诉杨氏,让她也准备交出中馈。”后面这句话却是对萧嗣寅说的。
老国公说完了话,众人次第离开。
萧嗣寅说:“今日大年初一,家中事多,待我明后两日拿了私章再签字盖章。”
老国公“嗯”一声让他走,喧闹的院落渐渐又归于安寂。
“老姜,你说他会签字盖章吗?”老国公语气很随意,仿佛跟老友交谈。
姜叔给他沏了一盏茶,恭敬道:“大老爷听您的话…”
姜叔瞥见老国公的目光,知道主子不想听场面话,就道:“即便是为了爵位,大老爷也一定会同意立五爷为世子的。”
老国公语带锋芒:“他一日不签字,我就一日不让他承爵,你都能看透,其他人必然能明白。我倒要看看,他避到什么时候。”
他这个儿子本事没多少,主意却大的很,背着他从皇家庵堂弄人,犯了滔天大罪,还以为旁人都不知道。
志大才疏、不分嫡庶,他是绝不会把定国公府交给他的。
长孙萧湛才是定国公府最合格的继承人。
只是萧湛太过懂事,不愿他这个做祖父的夹在儿子、孙子中间为难,所以主动朝后退。
可是很多事情,不是他退让就可以解决的。
立国之初,拥有私卫的四大国公府已经凋零三家,只剩一个定国公府。
萧家、萧家军若不交给萧湛,等待他们的只有覆灭。
他年事已高,命不久矣,唯有这一件事不能放心,无论如何他也要替孙儿把路铺好,把定国公府稳稳地交到他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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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家规矩严,负责打棍子的人最是令行禁止,萧泊也知道他们不会留情,趴下去结结实实挨了五军棍。
棍子不轻,但数量少,他年轻身子骨强壮,挨了棍子忍着疼自行离开。
杨姨娘又心疼又焦急,慌慌张张把老国公宣布的两件事跟萧泊说了:“…这该如何是好?若萧湛真做了世子,凭着他的手段,我们如何是他的对手?”
国公爷的心都偏到咯肢窝去了,抬举萧湛,抬举江令宛,一个立为世子,另一个就要她掌中馈。
他们母子经营多年,好不容易才有了今天的局面,若真让萧湛得逞了,他们岂不是要越来越艰难了?
杨姨娘的慌乱让萧泊很烦躁。
这个女人又蠢又笨,帮不上他一点忙,就知道叽叽喳喳,哭哭啼啼让他烦扰。
“好了,姨娘。”他不耐烦地打断她,“祖父让你把对牌账册交出来,你快想想有没有漏洞赶紧描补吧。我这就去找爹商量对策。”
他丢下这句话就走,杨姨娘追在后头喊:“你爹到外头去了,今天不在家。你身上的伤还没上药,怎么能乱跑?”
“伤口我自己会处理。”萧泊头也不回,“我知道爹在哪。”
发生这么大的事,爹一定第一时间告诉娘去了。
萧泊来到穆氏的院子,果然看到丫鬟婆子在正房庑廊下等着,他没上前,去了厢房。
半个时辰之后,丫鬟婆子忙着朝屋里抬水。又等了一会,萧嗣寅出来见萧泊,他已经换了一身衣裳,神清气爽。
萧泊心里焦躁,急着问:“爹。祖父这是故意抬举萧湛,您一定不会同意的吧?”
他觉得萧嗣寅不会同意,但没听到确切的答案之前,他还是不安心。
萧嗣寅并没有像从前那样立刻回答,告诉他不会同意,反而说:“阿泊,男子汉能屈能伸,因眼前的意气之争因小失大,是愚夫的行为。你可明白?”
萧泊不明白!
他只知道萧湛很嚣张、很放肆,他还不是世子,就敢反驳萧嗣寅打他军棍,压得喘不过来气。若萧湛做了世子,凭着萧湛的手段,只会让他越发抬不起头。
萧泊很不忿:“爹!祖父只有您一个儿子,这爵位迟早是您的。就算不签立世子的折子,您依然是下一任定国公。”
“爹理解你的气愤,我也不想立萧湛为世子,但你祖父的意思,我不能违背。你放心,现在的避让只是暂时的,我以后一定会废了萧湛,立你做世子。”
萧嗣寅拍拍萧泊的肩膀,语重心长:“为父避让多年,方有今日,你还年轻,万不可心急。”
萧泊知道萧嗣寅不会更改主意了,压下满心的不忿,道:“是。”
他也是萧家的儿孙,祖父眼中只能看到萧湛,不管他再努力,他都看不见。
他甚至连公平竞争的机会都不给他,直接就定了萧湛。
在祖父眼里,他这个孙子恐怕连陌生人都不如吧?
祖父无情在先,便不要怪他无义了。
萧泊进屋去找穆氏:“娘,你给舅舅去一封信,让他给我安排十个高手。”
定国公府的人他是不敢用的,那么只有依靠荣国公府的暗卫了。
穆氏面色清冷,声音如霜:“你爹等得,我们可等不得。只有你掌管定国公府,掌管萧家军,你哥哥才有复辟的可能。”
若是萧嗣寅在此,必然会很震惊,因为当年他从皇家庵堂救出来的是母女二人,温仪郡主是萧泊的姐姐,何来一个哥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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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湛跟江令宛回了图南院,说起立世子的事。
“大老爷为了继承爵位,一定会同意立我为世子,但这只是暂时的蛰伏。他一贯能忍,之前已经忍了十几年,接下来他会为了萧泊再忍十几年。祖父活着,他不会将我怎么样,一旦祖父百年归老,他必会废我立萧泊。”
萧湛嘴角溢出一丝嘲讽:“堂堂定国公府,父子相争,手足相残,就为了一个爵位。他们不在乎,我却不想祖父百年之后还被人议论纷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