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药,将碗重新放在桌上,用帕子擦了擦嘴,皱眉故意大声地抱怨道:“这药可真苦…”
正巧菊芬走了进来,象征性地福了福身,笑道:“药不苦,还有什么会苦,这良药苦口,还真是难为姐姐能喝得下去。”
兰玉珠抬眼看去,忙对小玉道:“哎呦,原来是妹妹来了,小玉,快招呼坐下。”
“是。”小玉应下,搬来了椅子。
菊芬毫不客气地坐下,好奇地问道:“看姐姐红光满面,精神也不错,怎么会喝起药来了?”
“妹妹有所不知啊,这药,是皇上赐的,说是给本宫调理身子用的。皇上这刚一走,便派了太医来,难得皇上如此挂念,本宫这心里,暖似朝阳啊。”说着,兰玉珠执袖遮面地得意一笑,头上的珠花亦跟着摇摆着,花枝乱颤。
“那姐姐可真是有福气了,妹妹还以为皇后娘娘回来了,皇上会留宿在凤栖宫呢,没想到却在姐姐这里,看来皇上对姐姐的情谊,真是与时不减呐”
菊芬虽是笑着,却是皮笑肉不笑,面容僵硬,异常尴尬,满心的怒火,不好发泄,仅仅于此。
太医见此,忙附和道:“怜才人,兰妃娘娘所说都属实,皇上怕兰妃娘娘不肯喝药,特地命老臣前来把脉调理,希望兰妃娘娘能为皇上生下个一儿半女。皇上登基这么久了,至今膝下无子无女,加之对兰妃娘娘感情最为深厚,现又重获圣宠,皇上自然希望兰妃娘娘能够为皇家诞下皇子,共福齐天呐”
有了太医的附和,兰玉珠自然感到更加的得意万分,看着菊芬那僵硬到铁青的脸,别提心里有多开心了。
她微微地扬起下巴,故意笑着欢声道:“咯咯咯这皇上对本宫的体贴关心,本宫是无论如何都是倍感至深,满心感激。”说着,她起身踱步到菊芬身前,笑着执起她的手道:“怜才人妹妹也是颇得盛宠,想必皇上待妹妹应该也不差,只要妹妹好好地侍奉皇上,与本宫分担,姐姐我也是万分感谢。等本宫诞下龙子,定是不会亏待怜才人妹妹的。”
菊芬尴尬地僵硬一笑,极不自然地抽回手起身道:“兰妃姐姐说得极是,妹妹定会竭尽所能地服侍好皇上的,希望有朝一日,能够像姐姐这般得到皇上的关心和抬爱。”
兰玉珠很满意菊芬的表现,心下更是畅快万分。先不说苏清婉回来了,墨殷离没有流苏凤栖宫,却在凤栖宫,就已经很令她兴奋了,现下突然的转变和关爱,令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关爱和在乎,是属于墨殷离带给她的真实感,怎能不让她感到受宠若惊,怎能不令她感到万分得意?
“怜才人妹妹真是说笑了,皇上如此宠爱妹妹,定是像珍珠一样地恋爱宝贝着的,姐姐怎能及妹妹分毫。”
感受着兰玉珠那春风得意的姿态,还有那出言的刻意讽刺,菊芬心下再也受不住了,自知她此时来这幽兰宫,是自己打自己嘴巴,自找不快,便低眉顺眼地一笑,福了福身道:“皇上宠爱妹妹,那是妹妹的福分。但在皇上的心中,看来姐姐的分量也不差,只是…兰妃姐姐跟了皇上这么久,也不见这肚子有什么动静,难免会令皇上担忧,若皇上不在意兰妃姐姐,对您不上心,也不会这般对姐姐重视不是。”

第一百五十一章:祸国妖姬(4)
菊芬嘴巴不饶人,明言暗语地道,目的就是为了讽刺兰玉珠的肚子不争气,若怀不上龙种,也早晚会有一天会失宠。
兰玉珠也不气,反而笑道:“怜才人妹妹真是说笑了,皇上这是顾念旧情才会如此的,若非如此,本宫也不会有今日。”
兰玉珠的言下之意便是再三地强调说明她与墨殷离之间的情分深厚,所谓合久必分,分久必合,藕断丝连,任谁都分不开的。
菊芬埋下眼睑,低眉一笑道:“兰妃姐姐说得极是,如此,妹妹就不打扰姐姐休息了,妹妹告退。”
说完,菊芬带着身边的宫女离开。
看着菊芬离开,兰玉珠这才恍过神来,看向一旁沉默已久、若有所思的太医。
她收敛起刚刚的嚣张气焰,重新坐了回去,道:“太医,您刚刚所言,可是属实?”
闻言,太医忙埋首跪地:“臣惶恐,怎敢信口雌黄拿圣谕开玩笑。”
见此,兰玉珠的鼻头一酸,感动和甜蜜已然无法简单地表达她此刻的心情。为了不泄露出自己的心思,她忙抹了一把眼角,目光流转地笑着淡定道:“快快请起。既然如此,那就劳烦大人了。”
兰玉珠抬手,将太医扶起,随后顺便将手上的玉镯取下,顺势塞进了太医的手中。
太医接过玉镯,忙笑着:“哪里哪里,能为兰妃娘娘效力,乃是臣的福气。臣这就着手去为兰妃娘娘备药,臣告退。”
太医退去,兰玉珠笑了。此时此刻,她的心情愉悦,满满的都是温暖。

次日,煜晨国上上下下都道苏清婉乃是红颜祸水、祸国妖姬,乃是不祥之人,朝堂上再次愤懑连连,要求立刻处死他。
墨殷离为朕朝堂,极力地压制住了朝堂舆论,一脸阴寒地推开了凤栖宫的门,只见苏清婉端坐于桌前浅浅地喝着茶,仿佛在等待着什么,仿佛早就料到了他会来一般。
她略施脂粉,淡容浅妆,微微一笑,足以比那些脂粉浓艳更为明艳动人,眸波流转,迎上墨殷离那双丹凤某,柔柔一笑:“皇上怎么来了?”
她只是满面柔和地笑着,并未行礼,而是像一位寻常妇人面对自己刚刚归来的夫君一般,为其斟了一碗热茶递了过去。
墨殷离接过茶,眸光片刻不离苏清婉,喝了茶,将茶碗放在雕花红木的圆桌上,依旧看着她的眉眼,问道:“朝堂之事,你可知道?”
苏清婉埋下眼睑,嘴角挂着淡笑,淡定道:“略有耳闻。”
“告诉朕,朕该怎么救你。”墨殷离微微眯起眼睛,目光灼灼。是的,他在害怕。害怕下一刻苏清婉就会消失掉,害怕真的会如兰钰铭所说,他给不了她想要的,用皇位根本保护不了她,所以他还在挣扎。
听到墨殷离如此发问,苏清婉抬眼看去,目光灵动如水,敛去嘴角的那一丝笑意,淡如止水道:“既然救不了,那又何须救?国之重任,皇上应以江山大业为重,以百姓为重。”
她的声音空灵而飘渺,没有一丝温度。她在提醒墨殷离,希望他能做一个好皇帝。
“不!朕不会让你死的!朕会向你证明,朕才是你的依靠,朕可以保护得了你!”墨殷离冷冷一笑,
“皇上打算拿什么来保护臣妾?皇位吗?”苏清婉轻蔑一笑,嘴角的讽刺犹如一把利剑一般,刺进墨殷离的心底。
墨殷离似乎根本没有想到苏清婉会这般说,顿时怔住,竟无语凝噎。
苏清婉似乎早就料到了墨殷离会出现这种无言以对的表情,于是嘴角的讽刺更深。一代皇帝,若置江山百姓于不顾,那么这个人就不配做这个皇帝。而她是个渴望自由的人,慕容琉楚可以给她,北楚可以带给她身临其境的先知后觉,哪里有草原,有大漠,身为王者,就像是时刻都保持温暖的太阳,而在太阳的庇佑下的人们,皆可以策马奔腾,皆可以如鹰一般地自由翱翔。那是另一重天地,是苏清婉所向往的。
若爱一个人的方式是束缚、是禁锢,那么这种爱,早晚会被强大的占有欲推向极端、推向灭亡。
而墨殷离,此时就是这个极端,重重压抑,使得人快要喘不过气来,像是要窒息。他的霸道,自私得不可一世。在他的心底和眼里,仿佛世界本就应该为他主宰,按照他所希望的去发展。
可是,不然,他忘了,即便贵为九五之尊,他也只是个人,是人就有七情六欲,是人便会存在烦恼无奈。许多事情,许多感情,并非如自己所想的那般灿烂美好,就好比感情,那是一种自然而然的存在体,存在于精神之中,非主观意识所能控制得了的。
强扭的瓜不甜,感情勉强不来,也强拆不开。
见墨殷离始终沉默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苏清婉又倒了杯茶递过去,轻声劝道:“阿离,何必呢?”
每当她打开心,试图和墨殷离心平气和,如友人般谈聊的时候,她就会抛却那些等级称谓,唤其阿离。
墨殷离的身子顿时僵住,仿佛触电了一般,并不去接那碗茶,皱起剑眉道:“你想说什么?”
见他不愿伸手接茶,苏清婉倒也不勉强,将茶放回桌上,云淡清风道:“我想说什么,相信你懂的。”
“你想让我放你离开,然后好让你去北楚找慕容琉楚吗?”他的声音凛冽,寒意袭来,周身的空气仿佛都凝结成了冰,寒冷却又稀薄,一触即碎,破裂成霜华,使得周身人骤冷。
“现在已经是朝堂大乱,皇上还有心思考虑这种问题吗?”苏清婉的心底略感失望,忽然萌生出一种念头,觉得或许墨殷离也不适合做皇帝。只因为,不顾朝政者,则不为明君。她在心底暗暗下定决心,终有一日,她会让面前这个犹如修罗般的男人成为一个治国有道的君主。
墨殷离忽而一笑,略显沧桑,似是疑问,似是肯定地问:“朕看你如此淡定,是不是就可以说明这些都是你一手精心策划好的?你是不是早有准备,早就知道该如何应付朕?!”

第一百五十二章:牢狱之灾(1)
墨殷离的表情一脸受伤,目光中闪烁疑问,但也暗藏希冀,他多么希望这一切都与苏清婉无关。
他的疑心不减,苏清婉看得出,也感觉得到,人都有心,不是傻子。
心念微动,淡然一笑道:“皇上是怎么认为的呢?”
“朕要你告诉朕,这一切,都不是你精心策划的。”墨殷离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等待着,满心恐慌。
苏清婉莞尔俏皮一笑道:“若这一切,的的确确是我一手精心策划的呢?”
苏清婉的反问,令墨殷离仿若触电了一般,怔在了那里。
她在心里冷笑,却笑意没有表现出来,未达眸底。太后一心想要铲除让她从煜晨国的皇宫消失,殊不知,这一切的布局,都是她所想要的,而在她的一番添油加醋后,效果甚至超越了她的想象。或许,太后也不曾想到,自己竟会被利用,也未必想得到苏清婉会如此迫切地离开。
她看到了墨殷离的不安,看到了墨殷离的无奈,看到了他的心有不甘。
可那又怎样?墨殷离给的爱太沉重、太极端,她承受不起,只会感到压抑地喘不过气来,所以,她只想一心一意地逃离。
“你!”墨殷离扬起龙袍广袖,指着她,一时间,怒瞪着面前一脸云淡清风,仿若无事的女子,竟无语凝噎。
此时,他多想对她怒吼一句:“你可知朕为你背负了多少?为你挡了多少?抗了多少?为何你还要一手将朕一心经营的苦心白费?”
但终,他还是没有问出来,不是没有勇气,而是他早已经料到结局。此刻,心间有丝丝的恨意在滋生,却在面对苏清婉的时候,怎么也恨不起来。
“皇上想说什么?”故作不解地笑问。
“你可知,满朝上下,全都在逼朕?他们都要朕杀了你!”墨殷离的双眼变得微红,似乎有泪光在闪烁,他到了临近崩溃的边缘,所渴望的就是可以得到心爱之人传递来的一丝温暖。
看着面前龙袍加身,九五之尊的男人,苏清婉感到心口微微地撕扯着疼痛,泛着酸楚,袭遍全身。
她终究不是木头人,终还是做不到视而不见、无动于衷。可那又如何?她要的,他给不了,与其在一起两人都痛苦,不如切断念想,与君搁浅,不相望。
忍着心下的情绪,她依旧笑颜如花道:“现下君心凌乱,易造成国之安危,杀了我,你就能得到你想要的天下了。”
“你可知,朕为了保住你,是在孤身奋战,一人在面对众人挣扎?”墨殷离目光凝重,俊朗华美的面容上,落下了晶莹的泪,那是帝王之泪。
心头微颤,被歉意所盈满,但她的理性告诉她,不能罢休,一旦心软,则前功尽弃。于是鄙夷地讽刺一笑,冷冷道:“那也只是皇上您自己心中所想的而已,没有人会支持皇上的。”
墨殷离轻笑摇头,墨发随风飘舞:“朕不信你会如此无动于衷,婉儿,不要逼朕…”
“逼你?咯咯…”苏清婉仰头轻笑了起来,眼眶中似有泪光打转,她只想以这种方式来掩饰自己的心虚和痛心疾首。可终还是抵不过心底的歉意,微微地抬起洁白衣袖,以指朝天道:“吾在此以天神之名义起誓…”
她的声音清脆而飘渺,想要说出的祝福,还未说完,便听得一身寒剑出靴的冷音划破凝重的空气。
一柄长剑,不留情地刺过她的身子,顿时血染白衣。
墨殷离扔掉剑,看着自己的双手,不可置信地摇着头,他竟然亲手用剑伤了自己的心爱之人。
他不可逃避地承认,就在苏清婉执手对天起誓的那一刻,他的心动摇了,产生了前所未有的恐惧。他爱苏清婉,害怕苏清婉恨他至深,所以在听到起誓的时候,生怕真的会应了那些类似红颜祸水的传言,而毁了自己一心算计、争夺下的江山。
她本是要送上祝福,却不想却身中一剑。
其实,她想要说,却未说完的是:“吾在此以神起誓,你的江山定可国富民强,永远昌盛。”
只是,他却误会了她。他以为,她会脱口问出的,会是诅咒。
“所以,这就是你的想法和选择,对吗?”苏清婉说着,仰天长啸,笑得倾国倾城,笑得颠倒众生。一瞬间竟鲜血成衣,仿若似河。
也正是这一剑,使得苏清婉不再内疚,心中不再有歉意。因为在这一刻,她看破了他内心真正的弱点,知道了他心底最在乎的是什么。泪水顷刻汹涌而出,不是因为难过,而是因为释然,墨殷离所口口声声说的爱她,终是抵不过那一片秀丽山河。
“若能重来一次,我愿永世都不再遇见你!”她笑着说,声音飘渺而空灵。一口鲜血喷出,她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原来,她所做的一切都不过是为了使他拔剑相对,就是为了他能亲手杀了她!她够狠!就连一起死的机会都不给他!
看着她闭上了眼睛,慌乱占满了整颗心。大手微颤,猛地松开,镶着金龙剑柄的剑掉在地上,清脆刺耳的冷金属声响起,惊醒了惶恐中的人。
墨殷离将苏清婉抱起,放回了寝宫的床上,命太医诊治后,知未刺中要害,不会死时,心疼地同时,亦是清醒,他是不会允许任何一个人威胁到他费尽心机才得到的江山的。
“来人!”墨殷离一甩龙袍衣袖,在床边负手而立的闭眼冷声道。
王公公和赵凌带人而入,墨殷离自袖中攥紧双拳,无奈地闭了眼,依旧冷声道:“将罪臣之女皇后苏氏打入天牢,听后发落!”
墨殷离的声音刚落,晚霞便惊得颤抖着跪了下来,求道:“皇上,万万不可啊,皇后娘娘现在身有重伤,天牢那种潮湿地暗无天日的地方,皇后娘娘是撑不住的。求皇上三思…”
赵凌看看晚霞,亦是犹豫万分,带着侍卫跪地齐呼:“请皇上三思…”

第一百五十三章:牢狱之灾(2)
王公公眉眼一横,冷哼一声:“哼!皇上的旨意难道没有听到吗?你们难道想要抗旨不尊吗?”
晚霞凌厉地看向王公公,王公公白了她一眼,将头扭向了一边,嚷嚷道:“你们还忤在这儿做什么?还不快动手?”
“皇后娘娘现在又伤在身,昏迷不醒,皇上…”晚霞赶忙再次求情道。
墨殷离冷冷的睨乐乐她一眼,锁起剑眉,目光深沉道:“朕心意已决,凡求情者,斩立决!”说完,一甩衣袖,转身离去。
赵凌看看晚霞,只得奉命将苏清婉带走。
一袭人离去,晚霞跌坐在冰冷的地上,伤心连连。
此刻的凤栖宫侍卫、锦衣卫均都撤去,空了整座宫殿,秋风涌起,显得万分凄凉。
冬凌不知从何处走出,出现在了晚霞的身后浅声道:“其实皇后娘娘也没有想到这场风波会这么大,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晚霞站起身,忽而转过头来,道:“你的意思是,这一切都是皇后娘娘她…”
“不然。即便皇后娘娘有这份心,也未必能办成这件事,况且她现在朝廷里无权无势,矛头对向她,必定有人从中作梗,好坐收渔翁之利。只是这华美皇宫,暗箭汹涌,此人藏得很深。”冬凌打断了晚霞将要说下去的话,因为她知道晚霞想要说什么。但这宫闱深深,不比北楚,有些话,不得明说,需要提防隔墙有耳。
冬凌的一番话,使得晚霞恍然大悟,遂一脸凝重道:“那接下来该怎么办?”
“我是北楚皇宫的人,跟随皇后娘娘到此,现在当然是要回去了。”她觉得,这件事,是该通知他们的皇帝慕容琉楚了,相信当此事传遍北楚,加上民心所向,定会挥军而来,带苏清婉离开。冬凌心如明镜,她看得出苏清婉的蕙质兰心,异于常人,若能将她救回北楚,日后定是北楚之福。
“那你不管皇后娘娘了?”晚霞诧异地问。
“留在这里,我才帮不上忙。你好自为之,多保重。”
没有过多的话,也没有太多的表情,因为在这种情况下,再没有更好的办法,更适合的人选来救苏清婉了。
于是,冬凌收拾了行囊离开了。

京城最上好的酒楼,穆伽罗和董五面对面而坐,董五依旧一副面无表情的姿态,可眼睛里却闪烁着玩世不恭和玩味。穆伽罗看了他一眼,勾起唇角,大手一挥,将菜单上的菜基本上点了一个遍。
董五僵硬地扯扯唇角道:“点这么多,你能吃得完吗?”
穆伽罗和善地眯起眼睛,看着一盘盘色香味俱全的菜端上桌,执起筷子敲了敲盘子,道:“咯咯我又没打算将这一大桌子的菜吃完,我只是想要尝尝而已。怎么?答应让我跟着你,后悔了?”
“后悔?在本公子的性子里,从来都没有过后悔两个字。”董五好笑地耸耸肩,也执起了筷子,夹起一块肉便放进了嘴里,然后又执起酒杯,有滋有味地吃了起来。
看到董五一点都没有和她客气的意思,穆伽罗瞪大了眼睛,从来都没有谁敢这么对她,董五是第一个。
如此,更是激发了董五那骨子里的狂野嚣张的个性。动筷迅速吃饱,见董五还在优哉游哉、满腹闲情地吃着、喝着、品着,便双手环胸撇撇嘴道:“吃个饭还装优雅,本小姐吃饱了”
说完,拍拍手站起身,走到窗前,对外面的乞丐摆了摆手喊道:“喂,你们不要在那乞讨了,这里有位公子请你们吃大餐,快上来吧”
话音刚落,不一会儿,便又乞丐围了上来,使得董五再无心情吃饭,只得抬起一张冰山脸看向穆伽罗。
穆伽罗嘻嘻一笑,无辜地耸耸肩,无辜道:“嘿嘿!这可不怪我,要怪就怪你吃饭太慢了况且,你不也说了嘛,这么一大桌子的好菜,我们两个根本吃不完,这下好了,一点都不会浪费”
几个人乞丐一边吃,一边道谢点头道:“公子,好人啊,好人!这菜真好吃,这是我们第一次吃到这些。”
面对着不停道谢的乞丐们,董五冰山脸退去,见穆伽罗一脸得意地挑眉满意地笑着,一时间竟哭笑不得。
这时,一黑衣人走来,附在他的耳边不知说了些什么,只见董五的剑眉忽然紧蹙,脸色也变得格外凝重。他点点头,对黑衣人摆了摆手,于是黑衣人离去。
见此,穆伽罗脊背一寒,干笑了两声后,收起表情,一脸乖巧的凑过去问道:“出什么事情了?”
董五抬眼,盯着穆伽罗看了片刻,慢吐道:“不关你的事!”
说完,便起身离去。
碰了一鼻子灰的穆伽罗忙跟了上去,在董五的身后嚷嚷着:“喂!你这是什么意思。就算不关我的事,你也不该用这种态度对待本小姐啊!”
“喂!喂!喂!”
见其不理,穆伽罗终于忍不住站在原地吼道:“董五!”
董五站住脚步,没有回头,背对着身子,看着不远处皇宫的城楼,目色冰寒道:“你有完没完!不想让我一剑杀了你,最好别再跟着我!”
说完,再次迈步离开。
穆伽罗瞪大了眼睛,施展轻功,一个空翻落在了董五的身前,挡住了他的去路,就像刚遇见时一样,张开双臂,一脸倔强。“喂!都是因为你,我身上没钱了,不让我跟着你,你当我傻啊?”
“哐——”
冷剑出靴,直指穆伽罗的咽喉。董五的脸又暗了几分,压着嗓音,低吼道:“你到底走还是不走!我的剑可是不长眼的。”
穆伽罗怔住,满心怒火顿起,胸前起伏着,显示着她此刻的情绪不稳定。她目不转睛地盯着董五,眨了两下眼睛,泪水便流了出来。
见穆伽罗哭了,董五皱眉地躲过目光不去看她,顿时心烦意乱,无奈地呵斥道:“收起你的眼泪!”
话音刚落,不远处寒光顿现袭来,董五的眸光顿时一闪,身形一闪,收剑一跃起身,挥剑而出。

第一百五十四章:牢狱之灾(3)
“哐——”剑气一出,击落了飞来的暗器。
一青衣劲装女子不知从何处一跃而来,手臂潇洒一挥,暗器便接连袭来。
穆伽罗被突如其来的状况惊得怔住,待反应过来,忙阻止道:“别打了!你们别打了!都是自己人!”
闻音,青衣劲装女子收手,一个潇洒转身,落在了穆伽罗的身前,张开手臂,挺身护着。
董五亦收剑而落,目不转睛地打量着面前之人。
“冬凌,你怎么会在此?你不是应该在宫里和清儿姐姐在一起的吗?”来不及多想,穆伽罗忙拉过青衣女子紧张地盘问了起来。
董五目光一闪,收起了警惕,细细地观察起了二人。
打量了一番董五,见其不再出手,便收起警惕,面向穆伽罗福身道:“回伽罗郡主,清儿姑娘被大煜皇帝一剑刺伤,现已经打入天牢,听候发落…奴婢留在大煜皇宫也不是办法,这就想着,先回咱们北楚,将此事告诉皇上。”
董五打量着面前的二人,穆伽罗果然不出所料,是慕容琉楚的妹妹。但重点是,为何墨殷离会如此待苏清婉?早在刚才他便知道了苏清婉身受被打入天牢之事,所以才着急着想要调查这其中缘由,这下看来,也用不着去调查了。
穆伽罗一听,诧异地一把抓住冬凌的手,迫切问道:“什么?!这个大煜皇帝简直就是混蛋!竟然敢伤了清儿姐姐!他不是很在意清儿姐姐吗?怎么会伤了她,还不为其医治就打入天牢呢?”
“回伽罗郡主,因为清儿姑娘是罪臣之女,被群臣称谓后患,乃是太后的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早日拔去,所以才鼓动群臣上书,让大煜皇帝赐死清儿姑娘。煜晨国的后宫,看似风平浪静、其乐融融,实则是暗潮汹涌,虚情假意。”冬凌凝重地看着穆伽罗,一脸恭敬。
“这下可糟了…我该怎么救清儿姐姐…”穆伽罗小脸一皱,
董五一听,锁眉上前问道:“不知这位姑娘可否将宫中之事告诉在下,在下也好帮着想对策。”
见董五凑了过来,穆伽罗对其翻了个白眼,满心的不快和委屈涌了上来,怪嗲道:“这会儿倒是学会和颜悦色了?你以为你是谁?凭什么告诉你啊?现在我身边已经有人了,本姑娘有钱了,别以为本姑娘还会黏着你不放啊!”
闻地此话,冬凌转而打量起了董五,继而再看看穆伽罗,暗暗地笑了。
董五淡淡地撇了穆伽罗一眼,对冬凌极为客套礼貌道:“在下的真心想要知道的,还望姑娘告之。”
碰了一鼻子灰,受了冷落的穆伽罗,哪里受到过这种气?一咬牙,拉住冬凌转身就要走,口中还嚷嚷着:“你想知道就告诉你?凭什么?我可是她主子,想知道,必须要见经过我的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