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二妞这时候张口了,一脸的无所谓,“姑娘没什么的,他们看不上我们也没关系,这找夫郎要找彼此中意的才好,姑娘,老祖宗喜欢我们做的荷叶饭吗?”
二妞也凑了上来。
三妞也眨巴着眼睛把头也挨了过来。
看着三个头挨在一起的姑娘,谢慧齐一个个敲了过去,笑得无奈至极,“好了,老祖宗喜欢极了,老祖宗还说你们怪可怜的,让我多费费心为你们找个好婆家。”
“好婆家先不要紧,老祖宗喜欢才是最要紧的…”大妞不以为然一挥手,笑着道。
二妞三妞不断地点头应和。
对,讨好老祖宗才是最要紧的。
老祖宗可是让她们留在府里,赏她们饭吃,给她们屋子住的主子,一定得伺候好了不让她讨厌。
谢慧齐失笑,摇摇头,也不管先前要做的事了,把楚夫人说的那几个穷先生给她们说道了起来,“我这里有几个穷先生,是真穷,不过呢有一点好,就是他们都已经是进士了,都是翰林院的编修,前途么,也是有的…”
其实还有一个是鳏夫,但楚易氏说她夫君非常推崇这个人,说是东南大名士的关门弟子,才学非同小可,但就是运道不好,家里给定的妻子是个药罐子,其父母走后,家财就全花在了为妻子治病身上,他也是悉心照顾,但在几年前,其妻还是走了。
他年少成名,但一直拖到妻子病故才进京赶考,三年前及第后因没钱财打点也没个好名次,但还是靠真材实学进了翰林院。
现在年龄算起来也颇大了,二十有六。
但因为楚状元非常推崇之故,长公子都跟她提过几句,让她费点心为这人找个妻子…
府里的姑娘们谢慧齐不是没想过,但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先问问这张家的妞儿们的好。
要是她们有不嫌弃的,想来依长公子都觉得可以的男人见到她们,也可能会喜欢她们特别的好…
谢慧齐就给她们细细地说道起这个叫姜皓篱的人来了。
三个妞听完,二妞三妞不说话,又眨巴着眼睛看向了大妞。
大妞偏头想了想,咬牙道,“那偶遇呗,姑娘你说行不行?”
谢慧齐见她还说偶遇,笑了…
“那你们可得给我打扮得好看些,可不能再给我插着腰说太好笑了!”谢慧齐支着头笑了起来。
想着这几个鬼丫头鬼灵精怪的那些事,越想越好笑。
张家的三个妞这时候也是大笑了起来,三妞把头凑过来跟谢慧齐亲昵地道,“是太好笑了,姑娘你们不知道,大家都装傻子,好像都不知道是来相亲的,我现在就觉得想笑,那个姜大人不知道会不会也被我们吓走,不过吓走了也不要紧,可别吓坏了,吓得路都不会走,那就是我们姐妹几个的罪过了。”
“是,是…”二妞一想那几个被她们吓得拔腿就跑,还摔了好几跤的人的惨状,也是忍不住“噗”地一声笑出了声,还合着双掌对着空气拜了拜,“真是罪过,罪过,太大的罪过了。”
大妞作为大姐这时候特别有大姐风范地咳嗽了一声,“好了,好了,都别笑了,还让不让姑娘为我们作媒了?”
说罢自己也觉得乐,拍着桌子就跟谢慧齐道,“姑娘您是不知道,那次在花园里偶遇的那个什么韦才子,他跑路不带看路的,撞上了园里施粪的桶子,撞的那一身…哎哟我的亲娘诶,他回去不得好几天都吃不下饭?姑娘,您说这事好不好笑,实在太好笑了!我跟老祖宗说的时候,老祖宗笑得肚子疼,不得不赶我们走呢…”
谢慧齐听了哭笑不得,头疼得恨不能现在就赶她们走。
张大人这生的都什么女儿啊。
谢慧齐是着实喜欢她们。
“你们啊,在家不管什么性子,见着了客人要收着点。”谢慧齐笑着道。
“我们阿娘也老说…”
谢慧齐想起那个在临走前可怜巴巴朝她拜托了又拜托,还想跟她磕头的张夫人也是无奈。
可怜天下父母心,张夫人为了她这几个完全不像她那般柔弱的女儿也是操碎了心呐…
可张大人一甩手,就把麻烦丢给了她。
这两夫妻也不知道是怎么成的婚事,完全不同的两个人,居然生了两对三胞胎,还有一对双胞胎。
“看你们,把我逼得都快成老太婆了…”谢慧齐笑着摇头,朝她们道,“偶遇就偶遇吧,不过这一次我打算让长公子请这些书生们一道来府里喝小酒,书院里那几个没来过的先生也要来,还有国公府的一些属臣也会来,都是身上没婚事的,你们多看看,有中意的跟我说,我看能不能成。”
“多谢姑娘。”三个妞一听,欢天喜地又要给谢慧齐砸头,谢慧齐忙拦了她们,可怕她们把头给磕坏了。
红豆他们的婚事就定在八月八,周围已经提前去了谢家小宅准备喜堂去了,红豆就要成婚了,谢慧齐给国子监去了信,让照顾他们的蔡婆子跟红豆先回来帮红豆准备婚事最后的东西。
蔡婆子带着阿菊回了,给红豆叠喜被的时候眼圈都红了,“看着她长大的,眼看没几年就长这么大了。”
而阿菊正坐在凳子上摇晃着腿,在吃着她家姑娘给她的糖,无忧无虑得很。
蔡婆子看着她根本不为红豆的婚事所动,红着眼睛问他们家姑娘,“阿菊以后可怎么办啊?”
什么事都不懂,一天只管吃喝拉撒睡,所幸还知道要伺候主子。
红豆是嫁出去了,可眼前这么个拙的,以后可怎么办啊?
谢慧齐还没回答,阿菊听了婆婆的话就已经开了口,跟蔡婆子道,“婆婆不要担心我的,大郎跟二郎说等他们出息了,就给我找个好的,给我找不到好的我也是谢家人,他们会养我一辈子的,等我老了…”
阿菊拍拍自己的胸,跟蔡婆子道,“我以后就是你了,你怎么照顾姑娘大郎二郎的,我老了就怎么照顾他们,你放心。”
说着又朝她家姑娘看去,问她家姑娘,“姑娘,现在有我要做的事没?”
看到她家姑娘摇头,她就又收回眼睛继续专心地舔她的糖去了。
蔡婆子的眼更红了。
阿菊都二十多岁的人了,可还是没开窍,人又长得矮胖不好看,以后确实也只有主家能养她终老了。
蔡婆子自己是当时瞎了眼,选了谢侯府的一个小管事嫁了过去,哪想那小管事又爱喝酒又爱赌钱,差点把她打死,她肚里的孩子也让他打没了,最后那人喝多了酒走了夜路摔进了河里死了,她从此就没再想着再嫁过了…
可阿菊连嫁都没嫁过,嫁人的滋味都不懂啊。
“唉,只能大郎他们养着了,等我死了,我就把我攒的那几个子留给她。”蔡婆子把喜被叠好,又叠喜帕,朝坐在一边的谢慧齐红着眼睛唠叨道。
“再看看…”谢慧齐不是没为阿菊想过,只是没合适的,找不到,那就只能再看看,“要看缘份的,缘份到了就好了。”
“唉,那就再看看。”蔡婆子知道他们家姑娘是个不轻易放弃的,就是没存希望,还是点了头。
红豆这时候从青阳院端了姑娘的汤过来,一进门就道,“姑娘,老祖宗让你喝的。”
谢慧齐无奈,接过那碗就喝。
那碗冒着浓浓的香气,阿菊看着还舔了舔嘴。
“姑娘的你也馋…”红豆看了就捏阿菊的鼻子。
“就是姑娘的,我才好馋…”姑娘吃的都是最好吃的,阿菊傻笑着道。
“给你钱去买。”红豆逗她,真拿出了一个铜钱。
阿菊立马笑着拿了过来,小心地收进荷包。
“收着给二郎买糖啊?”
“是的呢,不过老太君快到寿辰了,我想攒点钱给府里的老太君随点礼。”阿菊有模有样地道。
红豆哭笑不得,“老太君的寿辰要我们一个下人随礼?你脑子坏得不行了,阿菊。”
“你别老这么说她,”见红豆又说她,蔡婆子不满地叫了她一声,“本来就笨,被你叫得就更笨了。”
说着就瞪了阿菊一眼,“你个傻的,你怎么不说你天天去柴房帮人砍柴砍一个下午一天得三个铜板,就为了给她买支成婚用的银钗啊。”
“婆婆…”阿菊一听都傻眼了,“不是说这个要到红豆儿成婚前夜才说才给的吗?我吉祥话都没说呢。”
“红豆…”她朝红豆看去,“现在说还来得及吗?钗子我放我包里呢,你等会,我这就去拿…”
说着就起了身,但被红豆拉住重新坐了下来。
红豆听了鼻子酸酸,心也酸酸,勉强笑道,“你不用急,你定的哪天要给我,那天给也不迟。”
“那就好。”阿菊一听也放了心了,然后朝红豆颇有点不安地道,“没用几个钱,我买的最便宜的,好的我买不起,姑娘以前给我的钱我都花光了,没攒着什么。”
“怎么去砍柴了吗?”红豆不关心那些事,拉过她粗短又粗糙的手,看着深得就像操劳了一辈子,再好的药膏也抹不去痕迹的老手,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这是个傻的,比她还傻,做事丢三拉四,干什么都只想着吃…
可就是这么个傻的,来京城的路上,她就根本没把自己当姑娘家心疼,最累最脏的活周围干得的,她也干。
她老骂她,说她笨,可她连仇都不会记。
“钱没了,花光了。”她问,阿菊却大大咧咧地回。
“怎么不向大郎要?”
“那个不成…”阿菊摇头,“我还要挣钱给他们花呢,哪有跟他们要钱的道理。”
大郎二郎那般小,她都没挣着银子给他们花,怎么能让他们给她银子花。
“上次我给你的也花完了…”谢慧齐这时候朝她招手,“你坐我边上过来跟我说说是怎么花的?”
“诶,姑娘。”
阿菊坐了过去,掰着手指跟她算,“我给大郎买了毛笔,大郎说好喜欢,我又去给他买了一支,还给二郎买了松子糖,不过二郎后来分了我一半吃,还拿松子糖跟他的同窗换了一包桂花糕给我,我吃了大半个月呢,我本来还给你留了一块的,可月底不能回来,二郎让我吃,我就吃了,早知道今天能回来,我就给你留着了。”
“唉,留一块,不知道多流了多少口水,还好二郎让你吃了,要不口水流得你枕巾都要臭了。”跟她同一个屋的蔡婆子摇了头。
阿菊傻笑。
谢慧齐也是笑了起来,握了阿菊的手看了一眼,“又懒得擦我给你配的药膏了。”
阿菊有点黑的脸上爬上了一点红。
她嘿嘿笑了一声。
可不是,懒的。
还老忘。
“我亲手配的,你要多涂,给你配药的时候我都伤着手了。”
“伤着哪了,姑娘?”阿菊连忙道。
“早好了,你要记得涂。”
“我知道了。”阿菊羞愧了起来,“我不偷懒了。”
“嗯。”阿菊是个不在意自己的,来谢家的第一个冬天手上生了冻疮也不说,疼得狠了就跟婆婆要了一块萝卜皮在火上烧了就往手上烫,自个儿用土方子给自个儿疗伤。
后来在家呆得时日长了一点,也稍微好了一点,但也只是稍微好点而已,她不把自己当回事的想法已经根深蒂固了,没个人看着,自己还是浑然不知道岁月是怎么在她身上流淌的。
谢慧齐有时候想她的这种接近愚钝的懵懂也是好的,不太懂得人间情感,也就不会特别痛苦哀伤。
“等你哪天想嫁了,就跟姑娘说,知道了吗?”谢慧齐捏了捏她粗糙得快像块铁的手,心想这个傻姑娘再傻,也是知道要护着大郎二郎这两个小崽的。
从小到大都如此,就是一辈子都嫁不出去,大郎二郎也是该养她一辈子的。
“诶,知道了。”阿菊被嫁啊嫁的吓着了,这话又是她姑娘说的,便老实地点了头,不敢说她不嫁也挺好的。
她愿意就这样跟在姑娘大郎二郎身边一辈子。
就是饿着肚子,也是愿意的,只要姑娘和大郎他们愿意使唤她,一家人出去了,他们会叫她阿菊你快随我们归家,不把她扔了就好。
在八月初二这日,谢慧齐把红豆送出了国公府。
国公府的管事派了辆马车来装红豆的喜被等物什,她看着家人坐着马车而去…
烈日下的国公街太长太空旷了…
谢慧齐看着马车消失在了她看不到的尽头,有些感伤地摇了下头。
离开河西才多久啊,还不到一年呢,她就好像过了好几年似的。
她回了青阳院,齐君昀这日没出府,正在青阳院里跟老祖宗说着话,见到小姑娘从门边走来一脸的汗,眼睛从她的头掠到脚,“一大早去哪了?一身的汗。”
说着就朝门边看去。
机灵的丫鬟赶紧欠身,“公子,姑娘,我去打水。”
齐老太君也是“嗯?”了一声,朝谢慧齐看来。
“红豆要回仙翼山的地方成亲,我刚送走了她。”谢慧齐忙道,又看国公夫人不在,问,“伯娘呢?”
“去找你二婶去了,红豆是你那个家里带来的丫鬟是罢,”齐老太君记得她的婚事,也记得日子,“不是初八吗?”
“让他们早点过去准备,祖奶奶,我还没跟您说呢,初八我想过去一趟,您看行吗?”
“别问我,问你哥哥去。”齐老太君指着孙子。
“齐家哥哥…”谢慧齐忙笑着给他福礼。
“收拾你的脸去。”齐君昀朝她摇了摇头。
等她去了水房,齐君昀转头对老祖母淡道,“就让她去吧,那天我带她去。”
“你带啊?”齐老太君想了想道,“也好,你们也该出去走走,松动松动。”
说着,碰了碰孙子的手,凑过头跟他悄悄问,“我是不是看花眼了啊,我咋瞅着我小孙媳妇走进来的时候跟失魂落魄了似的?”
齐君昀也是看着了,心里正不高兴着,听到这话只淡淡地“嗯”了一声,摸了下老祖母的银发,淡道,“您别管。”
他来收拾。
谢慧齐把脸擦好刚出来,却发现老祖宗没坐在凉厅了,她满脸困惑地朝齐君昀看去,喊他,“哥哥…”
老祖宗呢?
齐君昀淡道,“说是去找七婆婆玩去了。”
这老祖宗…
“过来。”齐君昀轻敲了两下桌子。
“哦。”谢慧齐走了过去,嘴里还道,“我刚送红豆走呢,唉,一想她要成婚,以后就是别人的娘子了,我心里就舍不得。”
齐君昀心中本就不舒坦,一听这话,眉头都皱了起来。
可谢慧齐这时候只顾着在他身边坐下,手上惯性地拿过他面前的茶杯,见里面的凉茶只剩一半了,就去提茶壶给他倒,嘴里接着道,“就是明明她是跟周围成婚,以后还是会呆在我的身边,心里还是不好受。”
说着叹了口气,拿起茶杯朝他递,“哥哥你喝一口。”
这时候她终于抬起头来了,看到了齐君昀半倚在椅背上,靠着一边椅臂在淡淡地看着她…
谢慧齐顿时后背发凉。
她眼睛一转,发现凉厅里的下人都走了,一个没留。
她回过头朝门边看去,发现小麦她们也不在了,连个守门的下人也没有。
“齐家哥哥…”谢慧齐反射性心中一哆嗦,虽然不知道出什么问题了,但也知道问题大了,当即就扬起了她最乖巧的笑脸,“哥哥你喝茶。”
齐君昀翘了下嘴角,接过茶喝了一口就把茶搁桌上了,尔后抽出扇子敲了敲椅臂,沉吟了一下问,“舍不得啊?”
谢慧齐觉得这时候还是别答的好,微微笑着垂下了头。
“一个丫鬟都这么舍不得?”
呃…
“小姑娘啊…”
大热天的,谢慧齐被他这么一叫,生生打了个冷颤,她危危颤颤抬起头,朝叫她小姑娘的长公子看去,尽管心里已经吓尿了,但脸上讨好的微笑没变,“在呢,哥哥,什么事啊?”
“过来一点。”
谢慧齐看了看只隔着一臂之遥的两张椅子欲哭无泪,这么近了还要怎么近?
她象征性地挪了下椅子。
“是你过来,还是我抱你过来…”齐君昀有点不耐烦了,把挂着碧玉吊坠的扇子扔到了桌上。
谢慧齐“嗖”地一下就站了起来。
“嗯?”看她不动,齐君昀往后仰了仰头,淡漠贵气的脸上全是人看不透的危险神情,“你站着,是等哥哥过来抱你?”
谢慧齐往前挪了两步,干笑了两声,不敢再靠近,讨好地问他,“哥哥你有什么事啊?你现在跟我讲就是,我等会还要去接老祖宗回来呢。”
齐君昀被她的小心翼翼,步步为营逗笑了,都懒得再跟她周旋,一把就坐了起来,在她撒腿就跑之前把人抱住了。
“祖奶奶…”谢慧齐吓得就喊人救命。
“祖奶奶?”齐君昀当下就冷笑了起来,本来心中就藏着火气,现在一见她还敢喊人,当下想也不想一个手掌就扇了下去,“你叫谁?”
“祖奶奶…”屁股被抽了一记,抽得她整个人都快疯了的谢慧齐都快哭了。
“叫谁?”齐君昀倒笑了起来,又是一个巴掌啪啪了下去。
谢慧齐被他抽得又是两个冷颤,当下立马就喊,“哥哥!齐家哥哥!”
齐君昀火气不下反涨,狠狠地捏了把她的屁股,还没动,就看到她手挂在了他脖子上哭了起来,小声地喊哥哥,只好闭上眼,重重地喘息了一下,硬是把手从软圆的地方移到了她的腰上,紧紧地拘着她的腰。
“你舍不得谁?”齐君昀心里的火一点也没消,明明这时候应该把她放出去,但还是舍不得放开手。
人真都是得陇望蜀的。
“我…”谢慧齐一张嘴,见那只手又往下摸,立马喊,“你,你,齐家哥哥,我舍不得的是你。”
她怎算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一明白,更欲哭无泪。
这都叫什么事啊?
他可是个男人啊,堂堂国公府的主子,天天跟皇帝大臣相互拆台斗殴还能活着回来的主啊,他怎么就吃起了一个丫鬟的味来了?
“慧慧。”见她仰起脖子求饶,看着她白皙修长的脖子,齐君昀的眼神彻底暗了。
他暗了,谢慧齐却彻底毛了。
这时候她身上的寒毛全都直竖了起来…
怎么叫她慧慧了?
谢慧齐觉得大事不好了,她缓缓地松开手,脚往下踩,希望能够到地上,不管三七二十一,也不管怎么被罚,现在赶紧逃走才为上策。
可腰上的手太紧了,她被抱起的脚往下踢啊踢的,最终踢到的还是他的脚…
硬梆梆的,还很疼。
“你长得真好。”登徒子一样的话被长公子说出来,暗沉带着三分火气,无法让人觉得轻佻。
只是,如果不是他一说完,就把头埋进了她的脖子,这赞美她倒是受得起…
他咬上她的脖子,谢慧齐咬上了嘴。
等他把她一把抱起进了内厅,谢慧齐是真害怕了起来,拉着他胸前的衣襟躲他怀里就道,“哥哥,现在是白天。”
他们已经够不合礼法的了,可大白天的都如此,尤其她还是守孝之身,无论哪一样她都不能跟着他胡闹。
“嗯,不会有人知道。”齐君昀一个转身把她放到了榻上,随身就压了下去,“哥哥也不做多的,就亲亲你,嗯?知道吗?”
谢慧齐咬着嘴,不敢说话。
长公子也没打算理会她,小姑娘是他的,早定了,如若不是碍着她守孝,今年成婚也好,至于被人说道?
国公府落败的时候他都不怕被人说道,现在把银钱都给了皇帝后他还怕被人说道?
他能不去揭了人家的老底要了人一家老少的命,已经是他收着了。
他现在巴不得那些人冲到国公府面前挑畔,这样也省得他还要找借口动手。
“等你孝期满了…”齐君昀抬头看了看她鲜红的嘴唇,犹豫了一下,终还是没动那。
她嘴唇太轻薄了,稍微亲一亲,就得肿半天。
她的名声总归是要替她留着的,不能因着他贪嘴就毁了。
不能亲嘴,今日就换个地方罢。
夏日的轻衫薄,平日偶尔间在她低头弯腰的时候能看见她的锁骨,齐君昀把她的衣裳拔开了头,朝她的颈窝亲去…
见她在他下面被他亲得发抖,他轻笑了起来,一个翻身把她抱了起来放到腿上坐着,把衣裳更放开了点。
谢慧齐却是紧张得很,转过头就往外看,比做贼心虚还难堪。
“呼…”齐君昀长吁了口气,紧了紧她的腰,见她回过头来,无奈地说了一声,“好了,不动你。”
还是太快了。
虽然她那里也不小了。
谢慧齐因他的话松了口气,可她这口气松得太快了,他嘴里说着没动,可把她上面的衣裳从肩上拔弄了下来…
她眼睛刹那瞪得比牛眼还大。
“不动,就看看。”齐君昀淡淡道,等衣裳滑到她的肩侧,他就没动了。
然后,他又长长地吐了口气。
谢慧齐坐在他那里不敢动弹。
良久,齐君昀抱着在他怀里狠狠咬着他肩的小姑娘,轻抚着她的背,无奈地笑了起来。
他都这样忍着不碰她了,还怪他。
“好了…”他顺着她的背安抚着她,“以后不了。”
说着朝外喊了一声,“齐大?”
一会,齐大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去鹤心园拿我的衣物过来。”
“是,主子。”
谢慧齐没说话,过了一会,她抽了抽鼻子,没办法地说,“祖奶奶会知道的。”
他在她的屋子这里胡闹,她能不知道?
谢慧齐都不知道老人家会怎么想她。
“嗯,知道了又如何?”齐君昀抱着她懒懒地道,顺着她的背让她在怀里梳理着心情,眼睛半垂着看着她还有红色余韵的脸,“你是我的妻。”
“可现在还不是!”
“已经是了…”齐君昀拉拉她挂在胸前的玉佩,弹了弹她手上的凤镯,淡淡道,“就是你现在死了,也只能埋进我齐家祖坟。”
都住进来了,该给她的都给她了,而他该干的也都干了,她就是死,也只能死在他们齐家,她已经是他们齐家的人了。
“天下无不透风的墙,早晚会被人知道的…”谢慧齐哑了几下,靠着他的肩闷闷地道,“就是我们成婚了,也会被人拿出来说道的。”
“这是你我一生难免的…”齐君昀垂着眼亲了亲她的额头,淡淡道,“这是我们享着国公府的荣华的代价,就是我们没这桩事被人说道,也会有别的事被人拿出来说道攻击,只要国公府还有一个敌人,我们就不可能有真正的太平。”
谢慧齐再次哑口无言。
“小姑娘,知道了?”齐君昀低下头,看着她满眼的无奈,但还是不见忧愁的脸,笑了。
“你这是歪理。”
“嗯,算吧…”齐君昀笑了起来,拍拍她的背,问她,“好了?”
这时候院门口静悄悄的,谢慧齐也知道时候不早了,快要午膳了,再耗下去真的是丑事都要见光了,点点头就站了起来。
在他起身给她束腰带的时候,她还是气不过来,扒开他还没合上的衣裳,在肩膀上又狠狠地咬了一口。
娘的,这男人也实在太禽*兽了,她这么小的人都下得了手。
作者有话要说:不过这样写真的好?
写完觉得有点毛毛的…
齐君昀换好衣裳也不走,谢慧齐看着他跟之前完全不同了的衣裳不断瞥他,见他坐着还有脸喝齐大送上来的茶,她都顾不得脸红了,走他跟前扯他的衣袖,“你走嘛,你走嘛…”
不走,谁都知道他干的事了。
“不给哥哥饭吃啊?”齐君昀不为所动,淡淡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