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事,萧知远夫妇与萧玉珠赶她离开之前连夜商量了出来,三人都打算瞒了萧元通,做如他们母亲当年一样决定。
**
萧玉珠是去秦北路上,才几个夜里,断断续续地把这些事给狄禹祥说了。
狄禹祥这些日太忙,他知道妻心里有事,她不说他也没细细去琢磨,等把这事听了,他也是眉头深拢。
这些大家族之间阴私他知道不少,一桩比一桩离奇恶毒,没想妻娘家也有这么一桩。
“温北那边知不知道这事?”前行第四个晚上,他们歇于驿站,孩们睡后,狄禹祥把这几天事理了个大概,问了这话。
“哥哥猜,他们是知道,猜他们没拿出来说是,一是作恶是祖父,他现也算是萧家先人,说他丑事,萧家也脸上无光,二来,我们父亲确是祖父亲生,而哥哥确实是淮安萧家嫡长…”萧玉珠淡道,“哥哥说他们没出来指鹿为马,颠倒黑白,怕是他们也不知道契约哪,那老太太跟他们说过,她猜我们娘也猜出了事实真相,应是留了话外头。”
“温北萧家现就这么恨舅兄?”
“他们说哥哥是叛徒。”
现,叛徒妹夫,还要提携萧家那位小将军,萧玉珠觉得这事有说不出讽刺。
这世上是非黑白,看来是掌握嘴多人手里…
她兄长虽不说对萧家有什么功,但也没有让他们恨之入骨过错,他要真是跟着萧家站一块,现等着萧家是灭族之祸。
这道理,萧家人不是不明白,可是,他们需要一个萧家衰败理由,他们就把责任推到了她哥哥身上…
她兄长一直站风口浪尖之上,朝廷内外以暴制暴了这么多年,他再会做人,也不可能拉拢这满朝文武,多是没胆人希望有人站出来说他不是,萧家对她兄长这么一个态度,暗中不知有多少人乐观其成。
偏偏,温北萧家人一直一意孤行,萧池武进京,居然不上萧府拜见,乐了想看热闹人,折损却是两家势。
现,她兄长对温北萧家满心厌恶,而萧家又能得什么好?
珍王已经跟皇帝和他们两家都说过,这是他后一次帮温北萧家,以后温北萧家是死是活,他再也不管。
珍王作为温北萧家女婿都说出了此话出来,现还遭考课院主掌深厌,他们想东山再起,怕是没那么容易了。
第二。
发现要感谢霸王名单太多了,怕太长影响大家阅读,分两章感谢,多谢你们,次我会勤点有几个就感谢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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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6章
秦北是易国最靠北的地方,秦北再往北,就是被冰国占去的林州。
原本的冰国处在一年四季冬天长,春夏秋较短的地界里,且冬天没有什么阳光,曾经冰国一进入冬天,冰国就要冻死饿死不少人。
但冰国在两百年前夺走林州之后,他们就把冰国的国都迁至了林州州府拂阳,改拂阳为常阳,改林州为阳州后,他们就解决了冰国百姓总是不多的这个危机。
林州四季分明,冬天虽冷,但要比冰国好太多,且林州森林密布,野兽众多,土地肥沃,是再好不过的生存之地,这两百年来,冰国因食物的充足和有了适宜的居住之地,他们的人口迅速增加,又因冰国经过两代皇帝的变法,国家变得强盛了起来。
冰国在易国有他们的探子,早在六月左右就知道易国打算大打冰国,所以他们一直在边境挑起战争,但早在大谷之事定后,文乐帝令军队迅速回笼,又从京都附近三州,把囤养的士兵派了过去,足有两万余人在这几月间抵住了冰国一轮接一轮的疯狂攻击。
狄禹祥到达秦北军都府的第一天就上任,而冰国也在这时发起了这几个月以来最猛烈的攻击。
遂,他在受令圣旨挂到府衙后,就穿上了盔甲,带着三千精兵,前往两百里外的秦北边境…
府衙后院,长南本欲要跟着父亲一道上战场,但还是败在了可怜兮兮望着他的母亲眼睛下,只能看着父亲驰骋而去。
长南还不到十岁,萧玉珠宁肯他去兵营跟那些阿叔阿伯一道在泥泞中打滚,浑身臭味,也不愿意他现在就跟着父亲去战场。
他们一进府衙,先他们回秦北一阵的陶将军夫人没半天,就带了浩浩荡荡的牛车过来给萧玉珠送东西,萝卜都拉了两车来。
萧玉珠一看那十辆来的牛马驶进了府衙,挽着陶夫人手的她嘴巴微张,转头就问她,“姐姐,你把陶家的家什都给我拉过来了?”
秦北是陶家的根底,整个秦北姓陶的人,多多少少都能跟他们这支大族的陶家套上点关系,按族谱往上五代十代地查,指不定还是一个祖宗。
在秦北,陶家是大姓,陶绀也不是陶家最大的官,但他是陶家最有能力的武官,尤其大谷之后,陶家大族那边的人知道他受圣上器重,陶绀在家族中的地位得以攀升,这次他们夫妻回来,尤其她还为将军生了个女儿,陶夫人可算是在他们陶家那一堆妯娌里算是出尽了风头…
她早早就备了给狄家的什物,萧玉珠一来,她本就高兴得很,听萧玉珠这么一说,陶夫人哈哈大笑起来,道,“我给张夫人的,也是差不多,你们一样。”
萧玉珠被陶夫人的粗大气财的话说得差点失笑,再次有点理解为何陶将军老算着给她银子花。
这再多的银子到了陶夫人手里,也能让她给败完啊,陶夫人只要花钱就痛快,她根本就不在乎自己花了多少。
陶将军这一支本不弱,他们家还有个兵器行,专给朝廷造兵器的,是穷也穷不到哪里去,听说陶夫人大儿可是掌管兵器行的人,萧玉珠心想,陶将军不给她钱花,她指定把手伸到她儿子钱袋里去了。
要不然,一送就十来车,这哪是送东西,简直就跟搬空陶府无异。
萧玉珠也没跟陶夫人算钱,把东西收了,招来小子们跟陶夫人见过礼,陶夫人非要带长福去他们家玩,长福暂不想去,但他嘴甜,跟陶夫人道,“陶伯娘,长福没有歇息好,您看,说话都没有力气呢,不好带妹妹玩,你等我睡饱了觉,力气也大了,改明儿我就去您家给将军大人和您请安,抱小妹妹,您看可好?”
陶夫人连连点头,“好得很,好得很,改明儿啊,我就来接你。”
只要陶夫人在,气氛就欢快,萧玉珠喜欢她,孩子们也喜欢跟爱跟他们说话的陶伯娘玩,萧玉珠就多留了陶夫人一会,可惜陶夫人现在回了本家,事多人忙,就在狄府半了个小半日,就又被家里来的管事说家里来了贵客,请回去了。
萧玉珠回头叫了帐房先生过来,问了陶家与他们家买铁的零头数目,听后她算了算,让帐房先生把这一次千余大零头给抹了,以后的零头,但凡只有百余银,也给抹了。
狄家帐目向来是夫人管着,她说的话比大人还管用,大人有时候要用起银了,还得帐房先生跑腿来过问她的意思,完了才支,夫人的话,吩咐什么下来就是什么,一直跟着狄家夫妇从京城到大冕,再到关西回京城的帐房先生得了话,就领命去了。
他也是把陶家送来的东西看在了眼里,心里也道,这陶夫人也是另一种会做人的人,看她大手大脚,老不把自家的银子当回事似的往外使,但往往无形收回去的,比她使出去的还多。
像张夫人,平时看着只老收陶夫人讨好她的东西,可陶家要是从全国各地运东西回秦北,仅她张总领夫人一句话,各地关卡一路放人,一年就能省出个不下十万两的打点银两出来。
换到他们狄家,夫人给陶家的价本就不高,再意思性地抹点零头,一年下来,也是好几万两出来了。
这陶夫人,光他知道的两项,替陶家省的就够她花个三五年的,陶将军实在不必老缺她银子花。
**
张夫人第二天才来,她来秦北着了寒,这阵子就没过门,昨天病还未全褪,今天觉得好得差不多了,就来看狄夫人了。
她一听陶夫人送的东西,她就朝萧玉珠叹气,“别说你了,给我的也多,昨晚都快入夜了,还给我送了说是百试百灵的祛寒膏药来给我贴,一拿就是二十来张,你说她有没有心眼?这是想我再病个二十来天罢?不知道的都当她是在咒人,你说她都快四十岁的人了,怎么比小姑娘还天真?”
萧玉珠听得直好笑。
张夫人也是笑了,“还别真说,那膏药管用,我贴了一夜好受多了,这不,今天就来见你了,我听说狄大人一进府衙,连脚都没歇上半刻,就上战场去了?”
“是,”萧玉珠点点头,笑道,“长南他们去练兵营了,中午才回,你在我们这吃了午饭再回,你看可好?”
“诶,行,回去了,我也是给我们家老爷摆沙盘,这几天我身体眼睛都不好,摆一好就头昏,今日就当休息半天。”
张夫人是个摆盘老手,帮自家老爷子摆了一辈子的路形,能耐不在张大人之下,萧玉珠听送到张大人身边的人回来跟她夫君说,张夫人是个严师。
严师好啊,严师出高徒,她记得她夫郎当时是这么说的,但她看着现在她眼前说说笑笑的张夫人,实在也想像不出她严师的样子来。
她对陶夫人和她,是再慈爱宽和不过了。
看来人都不仅只是一面,张夫人的这面,于萧玉珠来说,是再愿意接受不过。
跟张夫人这样的人打交道,说笑归说笑,正经起来谈事,她能两三句就直接切入正题,从不为难人,凡事言出必行,是再好不过的相处对象。
“我这有点我嫂子家女大夫给我的药,是治风寒头疼的,你用点?”萧玉珠提议。
“好。”张夫人一听就知道是暮家的约,她拍了拍她的手,“我就不客气了。”
萧玉珠叫了阿桑婆去拿药来,张夫人许久没见到桂花,就问起了她,“桂花也是来了?”
“来了,月子一出,也不适合坐马车,但还是随我来了,我身边跟惯了她,她不来的话,我眼睛里看不到这个人,还怪不自在的。”桂花是九月初头足月生的孩子,府里事多,萧玉珠也是记挂不上她,等桂花刚一做好月子,又得随她奔波,身边还带着个奶娃娃,萧玉珠有些心疼她,也就免了她的事,让她专心带一段孩子再说,早晚来跟她说几句话就好。
“人都这样,习惯了就不喜欢有变化。”张夫人点头。
“可不就是如此。”萧玉珠叹然了一句。
“说来,”张夫人问了萧玉珠,“秦州各处的官员夫人,你是不是要挑个日子见见?”
“见是要见的,”萧玉珠点头,轻柔与张夫人道,“但得有个好名目,等打了个大胜仗就办个小午宴,请各处的夫人过来小坐一会,您看如何?”
见她一请教起来就用了尊称,张夫人摇头示意她不必这么客气,随即沉思了一下道,“也好,现在我军死了五千余人,这等时机,确也不适合大行宴客。”
萧玉珠叹了口气。
张夫人见她叹得有些心不在焉,猜她是在担心在战场上的狄大人,不由安慰她道,“你别担心,狄大人是后方总督军,不必上战场的。”
萧玉珠恍惚地笑了笑,随即朝张夫人苦笑道,“你就别骗我了,他叫人哄骗我说他不上战场,就真当我不知道,他一路从关西打到大谷,可没少上过前阵,这次来秦北,他冰国话都学了快一年,我就不信,他不会上战场。”
“他身边还有护卫呢。”张夫人转头就换了个方式安慰。
萧玉珠方才有了点笑脸,“不过他有点好,就是惜命,这点我还算放心。”
“跟我家张大人一个样,”张夫人也笑了起来,“你看,他打了一辈子的仗,给先皇,皇上运了一辈子的军粮,他还是活到了现在这古稀的岁数,他们那一堆从军的,哪个都没有他命长…”
张夫人随即说起了张大人以前死里逃生的一些逸事来,她言语风趣,萧玉珠听得甚是有味,就这么跟张夫人闲扯了一个上午。
不过,世上的事,总有一些会事与愿违,萧玉珠带着儿子们在秦北府衙住下的第五天,就看到了护卫队里那个说谎话最脸不改色的护卫回来跟她讨药,说军营里有个将军中了箭,大人派他回来跟她要点斐姑娘留给她的伤药。
三更完,多谢各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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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7章
叫杜固的护卫拍胸脯跟他们大人保证依他作战多年的本事,绝不会让夫人看出他的谎话来。
但萧玉珠是他们那个看着他们在外面置了家,给他们发的油盐米粮就会依他们家的人口翻倍的主母。
他们是一等一的探子,但萧玉珠还是他们原来追随的萧大人的亲生妹妹,论起不动声色,她就是个妇道人家,也不比他们差。
只是她常呆深宅,护卫们跟着主子小主子在外东奔西跑,各自又有小家,真与夫人照面的次数不多,加上他们是男人,又认为见多识广,虽身份上是下人,但应对上还差了一个深居内宅的女子去?
杜护卫带着使命信心满满而来,但在主母似笑非笑的注视下,他突然觉得先前他夸下的海口怕是要失言了…
主子就是主子,不管是男主子还是女主子,是个主子总有她成为主子的理由,尤其这个女主子还是萧大人的亲妹妹。
等杜护卫反应过来,已是来不及了,主母已经开口,“说罢,别让我猜,到底是谁受伤了?”
杜护卫有些不安,想负隅顽抗,但一瞄到主母嘴边的笑慢慢冷了下来,他硬着头皮道,“是一位大人受伤了。”
他还在绕圈子,萧玉珠也没急,淡道,“我跟你们大人成亲这么多年来,据我所知,他从没当着我说过谎话…”
他都不当着,当下属的,难道就可以了?
懂了她言下之意的杜护卫不安地挪了挪脚,犹豫不过几个眨眼,就小声地道,“是大人。”
“伤得重不重?”萧玉珠淡问。
“不是很重。”
“伤在哪?”
“是肩膀上。”
“伤着骨头了?”
“未曾。”
“为何让你过来?”
“大人说军医的药好得慢一点,您有斐姑娘的药,他涂了就可以好得快一点,到时安好回来,您就不会有那么担心了。”
“你们大人挺聪明的嘛。”萧玉珠忍不住夸道了一句。
杜护卫讪笑了几声。
“你等会,坐一下,我去拿药。”萧玉珠扫了护卫的脸一眼,确定他说的是真话之后,这才提步而去。
杜护卫不禁大松了一口气,这时他见到郑管事的抬了一海碗面过来,边上还有一盘刚切好的牛肉,一碗菜汤,他不由感激地朝他们郑哥笑了笑,接过盘子道,“谢您了。”
“坐着吃。”郑非拉了他到最下首的位置坐下,“坐就是,夫人不讲究这些。”
“诶。”杜护卫点了头,他们这个夫人不是苛刻之人,他们虽是下人,对他们也算看重有礼,他们来狄家本就是萧大人让他们有个好的投身之处,过来后治病府里管治,吃喝也是府里管,月银他们也是府中最高的,府里补贴给他们的鞍马钱要是加起来,他们十来个兄弟的月银都要比在府里当管事的郑哥高些。
萧大人也为他们和大人说好了,老了,他们想留下的,就留下来,不想留下的,就回他们的小家去养老,全由他们。
杜固是想回去的,他讨了个寡妇,给他生了个大胖儿子,现在肚子里还有一个,他想在这些年里能干得动的时候多挣些银钱,把孩子养大了,他就回家去享福去,就算是不幸人没了,府里给的抚恤钱也能保媳妇儿子一生无忧,他也不用太担心他们。
人有了在意的,就会惜命些,以前杜固不拿命当命,去了战场就从没想过要回来过,现在有了牵挂,也有些懂大人怕夫人担心的心思了。
就是夫人,没他以为的那么好糊弄。
“夫人不好骗。”杜固几下扒拉,一海碗面就少了一半,他又塞了好几片牛肉到口里嚼,又喝了一口热乎乎的蔬菜汤,嘴里还咕噜着朝郑非挤话,“我算是知道的,大军为何不抢这能回来好吃好喝一顿的肥差。”
大军身手好,胆大心细,夫人出门,大人就由他带队,那也算是个好差事,夫人事后会给打赏,一天每个人一两银,大军的是一两银加十斤肉,这可是肥差,杜固也随大军跟夫人出门过,夫人来回就那么一点地方,他们得来的赏银太容易,杜固就想着他本事也不差,老想抢大军领头的活,这次好不容易从大人手里抢了这么个讨药的活,大人也答应了,可他还没乐上一天呢,事情就败露了。
“我都不知道回去了怎么跟大人交待。”杜固把一碗鲜美的蔬菜汤给喝完了,把碗给郑非,“老哥,能给我再添一碗不?”
郑非点头,招了外面的小子进来,让他去添汤去。
“军营里伙食怎么样?”
“挺好的,有馒头稀饭,就是没家里的这么好吃。”杜固嘿嘿一笑。
“出去了就注意点,自己要上心。”郑非身上旧疾太多,年岁一到,腿脚就不太方便了,只能呆在府里,好在大人夫人也不嫌弃他,让他当管家,他这也算是荣养了,还有事做,这日子也好过,他现在担心的,就是这些他带出来的当兄弟一样的下属,怕他们好不容易有个自己的家了,命却没了。
“知道了,不过有时候,也管不了那么多。”杜固自嘲一笑,“刀剑无眼啊,砍身上疼不疼,丢不丢命,就得看老天爷的意思喽。”
“这次有兄弟受伤了?”
“嗯,吉哥儿,给大人挡了箭,好险,有支箭就在心口边边上,差一点命就没了…”杜固塞了一大口牛肉到嘴里,“他现在也老实了,军医给他拔箭,他就差点没哭着求人家说他不想死。”
“你小子,少背后胡诌他。”郑非一听就知他在扯,吉哥儿那个硬汉子是绝不会是求人的人,不由重重地拍了下杜固的脑袋。
杜固不以为然,哈哈大笑,“老子就说他,娘的,上次喝酒把老子整趴的仇我还没报呢。”
“这次打得险?”郑非继续问话。
“险,”杜固吞了口中的牛肉,跟老大哥道,“大人带我们一千人,设计杀了牛高马大的冰国人五千,你说险不险?”
郑非点了头。
“那群瓜娃子,有几十个怎么杀都杀不死,老跟着我们大人这个小队砍,把兄弟们火得啊,”杜固说到这就拍小案桌,“娘的,路都没得退了,援军鸟都不见一个,这时候还能咋整,拼了啊,大人也火了,咱们不逃了,拼就拼!这不,大家都动了手,大人也提了箭,他箭术好,只管杀领头的,大家那时候都只管杀敌了,大人就吉哥儿一个人护着,手上就中了一箭,老哥,这事大人没怪咱吉哥儿,吉哥儿已经是拿命护着他了,谁都知道,他身上被射了五六个箭,整个就一箭耙子。”
“你知道的?”杜固看着他们老大。
“知道。”
“吉哥儿是真拼了命的。”杜固又补充了一句。
“知道了,吉哥儿好样的。”郑非没想怪他。
杜固确定完,嘿嘿一笑,把没了面条的海碗端起,呼拉呼拉把一碗汤往肚子里灌。
这么浓的骨头汤,到了军营里,可别想再喝得到了。
这时站在门边,听了一阵话的萧玉珠示意跟她一块站着,手中端着菜汤的小厮进去,她则回身,回去细致地又挑了一个包袱的药。
刀剑无眼,都是在拼命。
萧玉珠收拾好东西,给了杜固包袱后,杜固突然觉得夫人身上那股压人的气势没了,只听她温温柔柔道,“替我告诉大人,家中都好,我知道了他受伤的事,不过一听他没事我就放心了,望他保重,莫要记挂家里。”
杜固一听直点头,回去还跟兄弟们吹嘘,夫人好说话得很,就算知道了是他扯了谎,也没怪罪他,只说大人没事就好。
另外,他还得了五两赏银。
这让狄大人帐中众护卫皆羡慕嫉妒不已经,只有大军老神在在,一点也没理会兄弟在他面前的炫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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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禹祥是在两万大军进入秦北之后才从前阵回来,这次来秦北作战的士兵中,有一万是珍王的精兵,这些精兵中有一部份的老兵曾随狄禹祥打过仗,而绝大部份的士官都曾被狄禹祥调谴过,知道狄禹祥的行兵打仗的手法路线,有这些人的到来帮忙,军中练兵排布的时间就要少花许多。
狄禹祥回来后,一直忙着军中之事,孩子们他也带走了,剩下被冷落的狄夫人隔三差五的就出去窜门,跟着陶夫人去拜访城中的大小守防官员的内眷。
办宴之事还是了了,前线死去的士兵已经运到了秦北入葬,他们的尸骨都送回家乡去的可能都没有,不管他们在家乡有没有亲人,他们已是客死异乡了。
落叶尚且归根,为国死去的人,只能守在他们的死亡之地,静待春去冬来。
萧玉珠有时想,带还小的孩子们来见识这些,不知是好还是不好,他们本该有个不谙世事的童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