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找个上门的?”暮小小提议。
萧玉珠看着也是叛经离道的嫂子,眼睛直眨了好几下,见嫂子快要笑出来,她头疼地道,“嫂嫂…”
她家四个儿子,怎么样都不缺上门的女婿传家。
“这话您可别跟哥哥说,”萧玉珠怕她这话落到兄长耳里,兄长会当真,到时兄长一提议,她丈夫可能就会附议了,“真找个上门的,能让人说我们家一辈子。”
“你就是太在乎别人的看法了。”暮小小不以为然。
“人言可畏。”萧玉珠淡道。
“嗯。”暮小小也明白她的顾虑,以前是势不足,只能小心翼翼谋划,现在是树大招风,一点不对更引人诟病。
这富贵人家,从古至今都不好当,一步踏错,步步皆错。
“长怡也快十岁了,没几年就要到订亲的年岁了,你们想找个什么样的?”暮小小其实真挺想亲上加亲,可惜念康的婚事在去年她已与人订了。
“这事我问过长怡,长怡说让我们看着办,不过不能离父兄太远。”
“这事你们也问她?”
“问。”
“你们还真敢教。”
“不能因为她小,就认为她什么都不懂…”萧玉珠淡道,“南海那几年,她与我们一道见多了风雨,父兄几次死里逃生,长生长息又不在,那段时日皆是她陪我过来的,她懂得的不比一般少爷公子少。”
“那这样…”暮小小叹道,“不好找啊。”
找一个容得下她,而她能看上的,多不容易。
她当初耗到年近二十,才找到了她的萧郎。
“慢慢来罢,多养几年也无妨…”萧玉珠笑了笑,“反正她父兄也舍不得。”
“你不着急就好。”一手已好,暮小小伸出另一手给她捏道。
“嗯。”
“初莲呢?”暮小小提及了新媳妇。
“很好。”萧玉珠说了两字。
“得你欢心?”
萧玉珠听得笑了起来,好一会才道,“我是喜欢的,她为人极懂分寸,很会与我打交道,先前我还担心怕自己不是个好婆婆,但现下看来,那担心倒有些杞人忧天了。”
“妹夫为你找的,你看看你一直在担心的是什么?”暮小小取笑她道。
“先前没见过,再则,打听得再好,百闻也不如一见,不见到心里就不塌实,毕竟是长媳,我怕耽误了长南,也怕长南耽误了别人。”
“瞎担心。”
“是,”萧玉珠笑了笑,又道,“不过我看她身体有点虚。”
“是,体虚宫寒,我问过,以前也是中过毒的,吃了两年药才好…”暮小小说到这沉吟了好一会,才道,“怕是不好生养,得好好调理一番。”
说着她看着小姑子,见她脸上平和,看样子没有介意,又道,“我看得调养个两三年的,这段时日内最好不要有孕,若不然,生出来的孩子也不康健,你看?”
“我找长南商量一下。”对这个,萧玉珠也不计较,她没有那么急着抱孙。
“既然选了,那就好好对人家。”这世上女子不易,暮小小知道小姑子为人,但还是忍不住叮嘱了一句。
“知道的,嫂嫂放心。”萧玉珠微微一笑。
回头萧玉珠把这事说给了狄禹祥听,狄禹祥一听也点头,“那就好好调养。”
他对抱孙子也没有那么看得重,他身边现在最为宝贝要紧的就是妻子和小女儿,就算有了孙子,他也不会花上太多心思。
“不过这事,不要传出去,爹娘那边现在也不要开口。”父母老迈,还是想在有生之年抱上重孙子的,所以狄禹祥也不想这事传到他们耳朵里让他们挂心。
“好。”
长南那边过来听父母说完妻子的身体后,当下连犹豫一下都未曾就道,“那就好好调养,大夫说什么时候生得就什么时候生。”
“也要好好对人家。”萧玉珠在旁淡淡地说了一句。
长南看着一脸端庄淡定的母亲,好笑地翘起嘴角,“娘的意思是,让我让人好好调养,旁的事,让我去找…”
“混帐!”见大儿没分寸,狄禹祥抽了一下他后脑勺。
“爹!”长南话都没说全就被抽了一记,不由摸着脑袋大叫了一声,又偏头向母亲诉苦,“娘,你看看!”
萧玉珠不由瞪了大儿一眼。
“好了,好了,”知道错了的长南举出双臂,头疼地道,“我不会纳妾的,你们也不想想,我们家什么家风?”
说到这,长南又冲母亲贼笑,摸着下巴朝她道,“您还真别说,朝我投怀送抱的是不少,但娘您可知道,爹也不少哦,而且还比我多得多呢…”
长南“呢”字未落音,就被他爹又大抽了好几记脑袋,只听屋子里发出了轻脆的“啪”声,这次狄大人用了力,直抽得长南脑袋发蒙,连哀叫声都忘了喊。
萧玉珠没阻止,更没说什么,只是用似笑非笑的表情上下扫瞄了下老当益壮的狄大人,把狄大人瞅得脸上都害臊,朝着妻子就无奈地喊,“你听他胡说八道,我哪样你是不知道的?”
第一更。
第239章
长南见父亲无奈,哈哈大笑起来,下一刻他又被猛抽了一记,乐极生悲,顿时又抱着头哀鸣了起来。
“没大没小。”狄禹祥笑骂,不过却可从中看出他对大儿的疼爱纵容。
四个儿子中,他从小担心的是长福,现在长福不担心了,却担心起了征途是在战场上的大儿,与四方行商的二儿三儿。
真是该他们这几个的,每样滋味他都要尝遍,以前不担心的都要担心起来了,一样都逃不了。
是夜,狄禹祥跟妻子说起了长息的事,“他看中的是个孤女,家里以前也有行商,父母死后独立撑起了一家布庄,算是有能耐之人,但也…”
“但也?”萧玉珠撇头看他。
“但也小小年纪就出来抛头露面了。”
“长息怎么说?”萧玉珠问,“他在意吗?”
“他倒无妨,你也知道的,他是我们的儿子。”狄禹祥抚抚她的黑发,淡道,“就是他担心如果提亲的话,免不了让人说我们家的闲言碎语,毕竟这于我们家来说不是门好亲事,到时就是族里人,都免不了要来说话。”
“那姑娘家答应吗?”
“嗯。”狄禹祥应了一声。
“我说的是,她知道她嫁进来要面对什么吗?”比起他,萧玉珠更冷静。
狄禹祥犹豫了一下,道,“回头我跟长息说去。”
“嗯,说明白罢,”萧玉珠淡道,“只要长息喜欢,我不介意有个什么样的媳妇,但她嫁进来,日子不是得了我们欢喜就可以过下去的,外人的眼光一直在,就是我,背后也免不了被人道是非,她嫁进来流言蜚语更是免不了,要是受不住,趁早止了心也好。”
三儿看中个小商女,狄禹祥心里有些不太愿意接受,但他疼爱三子,见三儿郑重其事,就是不喜也没说什么,见妻子说了这话,看样子是打算接纳了,他也就没再说旁的了。
长息那头从父亲那得知母亲的意思后,当下就朝父亲道,“还是娘想到周到,我回头就问她去。”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见他非要娶那小商女,但听他的话,好像也没那么在意,狄禹祥皱眉问了三儿一句。
“我很喜爱她,她能干又善解人意,心地又善良…”长息想了想道,“我就想娶个这样的妻子,还有就是,看着她我觉得心疼,母亲说,如果有一个女子让我觉得心疼,还是赶紧娶回家保护的好,我就是这么想的,爹,你看我这个说法你觉得如何?”
“都是你娘说的。”他还能如何?狄禹祥摇摇头,“你想明白了就好。”
“不止我,她也是。”长息偏偏头,略为狡黠地一笑,道,“不过我觉得她能比我想得更明白,爹,她极好,你见着了就知道了。”
见他如此笃定,狄禹祥欣慰一笑,伸过去拍拍他的头,道,“我只愿你顺心顺意。”
“我知道的,爹。”父亲对他们有多关爱疼惜,一直在他的护翼下长大的长息再明白不过了。
当初他们要回淮南,身在战场的父亲还是把最亲信的亲将调到了他们身边,护他们一路周全,只愿他们平安无事。
他们的生死好坏,在他心里,永甚于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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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快至小年,萧玉珠也忙了起来,过年前上上下下都要结钱,还有太多客人要招待,需她过问的事也多了起来。
狄家整家人每天都有事忙得脚不沾地,相较之下,萧知远夫妇在狄家中显得清闲无比,暮小小让丈夫这几天少出去抛头露面,也别老找留在狄家的大人聊天喝茶,免得刺激到需日日应酬的妹夫。
萧知远闻言挑眉,“还得我躲着他?”
暮小小拍了拍身无酒气的丈夫一下,好笑道,“你是来过清闲日子来了,也不想着帮点忙,不是说话刺他,就是到他面前闲逛刺他的眼,你还好意思?”
“我怎么不好意思了?”妹夫再好,也是抢走妹妹的那个人,对他太好的话,萧知远都觉得对自己不住。
“你老大不少了。”暮小小捏他的丑脸。
萧知远嗯哼了一声,把这当挠痒痒,根本没觉得疼。
“小心妹子找你算帐。”暮小小见他说不听,就放了狠话。
萧知远一听,吹胡子瞪眼睛,“她敢?”
暮小小冷哼了一声,“你看她敢不敢,看来这些年她没对你动过气,你就又厚脸厚皮了。”
萧知远被她说得背后一紧,硬着头皮道,“她素来偏心我要多些。”
“这话你也信。”暮小小毫不犹豫地翻了个白眼,“你说我要是偏心我娘家兄弟多一些,你看你跟我闹不闹。”
“那不一样。”萧知远狡辩,“我跟她的感情跟你和你哥哥他们不一样…”
“哪儿不一样了?我哥他们对我比你对她还更好呢,不像你,从小到大哥哥不像哥哥的正形,反倒要她这个当妹妹的操心你…”暮小小揭穿他。
“那我也不能让永叔太好过了。”萧知远说不过她,干脆承认道。
暮小小呵呵冷笑两声,“你看回头妹妹说不说你。”
果然没过两天,萧知远刚从妹夫招待客人的酒席上饶了个圈回来陪妻子,就见妹妹踏进了他们的门,一见到他,他妹子眉毛就是一扬,“哥哥今天没出去?”
“刚回来呢。”暮小小半倚在椅背上,用手小心地够着吃着温热的果饼,抽空回了一句道。
“嫂嫂…”萧玉珠朝大嫂施了一礼,过去拿盘子接了她的果饼,让她松下一手闲着,又与她道,“念恩刚跟他二表哥跑古安城里去了,要到半夜才回,我过来跟您说一句。”
“好。”在狄家的地盘上,又有几个表兄看着,对于儿子的安危暮小小是一点也不担心。
这段时日就让他跟着他有本事的几个表兄跑,这比他呆在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京中强。
“嫂嫂,喝茶。”见嫂子吃完,萧玉珠放下盘子,把茶吹凉了一下,放到了她手中。
暮小小被她伺候得心花怒放,大方地朝她挥挥手,“我这喝着,你跟你哥说几句去。”
萧玉珠应了声,刚转过身去,就看到兄长如临大敌地看着她,她看着傻眼,差点忍不住笑出声来。
不过她还是强止住了笑,看着像个老小孩一样的兄长,无奈问他,“刚才你去劝大郎的酒了?”
劝她丈夫多喝了六大杯,他自己一口没沾就回来了,还真像是个当舅兄的!
“没劝,我就过去看了两眼,打了个转。”萧知远脸不红心不跳地淡道,“谁知他喝了多少,我看他喝得很是痛快的样子,妹妹还是快去劝劝,他也是有年纪的人了,再这么喝下去不好。”
他睁眼说瞎话,饶是暮小小听了都有些替他害臊,禁不住在旁边摇了摇头。
“那昨天也是不小心绕到中园,看他喝了几杯?”萧玉珠“哦”了一声,很淡定地问。
“可不是,很巧。”
“那前天也是路上不小心撞着他,拉着他跟裘大人喝了几杯?”
“有这事?我不记得了。”萧知远笑了一下。
“他喝得难受,回来遭罪的是我,哥哥是不是不知道?”萧玉珠回过头问嫂子。
暮小小翻白眼,“他知道也当作不知道,妹夫难受了他就高兴了,反正他觉得喝不死就行。”
“昨晚他回来,吐得满床都是,闹得我一夜都没法睡。”萧玉珠跟嫂子轻道。
“可怜见的…”暮小小安慰地去拍她的手臂。
“交给丫环去侍候,关你什么事。”
“好让丫环好爬床吗?”萧玉珠反问了一句。
她冷不丁的这一句让萧知远愣了一下,“不还有小厮?”
“狄丁他们安排在了另处,他们有他们的小家,另外全大和全二他们都跟着长生长息长福出去跑事去了,一时半会的也回不来,现在都由我侍候着,桂花和阿桑婆都是成家了之人,不好近身侍候他。”萧玉珠淡道,“家里倒是有不少因我们回来钻进来的新丫头,一个个貌似天仙,哥哥得空好好瞅瞅,许是能看中好瞧的。”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萧知远不悦地道。
“我都说了你了,你不听,”暮小小瞪了他一眼,“在狄家村里,妹妹不是最大的,妹夫不是最大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萧知远许久没说话,好一会才心不甘情不愿地道,“怎么这么讨厌。”
这话说得暮小小抱着肚子笑了起来,指着凶神恶煞的丈夫与小姑子道,“一到你跟前,年纪倒退三十岁都不止,这是犯小孩子脾气呢,比他儿子还不如…”
萧玉珠也是好笑又心酸,她也知道,只有在兄长认可的他们面前,知道他们会包容他,会心疼他,兄长才会忍不住犯浑。
她更知道,他就是太在乎她了,才做出格的事情引起她的注意。
他来狄家,她忙着新媳妇的事,确实是疏忽他了,连好好与他说次话也未曾。
他再老,也还是那个需要她关心的哥哥,她不能因为别的人别的事忘了他。
第240章 最后更新
“你们赶紧回京。”萧知远不甚痛快地说了一句。
在他眼皮子底下,看谁敢给他妹妹找不痛快。
“哥哥…”萧玉珠看着闹脾气的老小孩,转身坐到了他身边的位置上,不再提他与丈夫添堵的事,而是轻柔地问他,“我早上来给你和嫂嫂请安,都忘了问你最近可还有勤于习武…”
她只管他衣食住所妥贴了就行,都忘了多问他几句,好好与他说会儿话。
兄长从京到狄家来过年,本身就是拉了自己面子,自己有空,且身份也不弱,在别人家这等事,也只有兄嫂才会无所谓。
萧玉珠知道,这一切皆是因有她。
“你不知道吗?”刹那,萧知远吊起眼爱理不理地说了一句,随即恍然大悟地道,“哦,你是个大忙人,成天忙这忙那,还哪知道你兄长爱练不练武这等小事。”
这话酸得暮小小都有些受不了,在一旁揉着脑袋头疼地道,“快管管,妹妹,你快替我管管,这都多大的人了。”
萧玉珠笑着“诶”了一声,看向兄长的眼睛满是笑意,她小声地道,“定是练的罢,您从小就是个坚韧的人,认定的事一点也不愿意改,一日不练心里就会闹得慌。”
“哼哼,算你还知道。”就算有妻子嘲笑,萧知远也还是一点不懂脸薄为何物,还哼哼了两声。
“我都知道,我都记在心里。”萧玉珠探出手,抓着他宽大的衣袖过来,慢慢地为他抚平上面那一小点的褶纹,此时嘴边的笑意淡了,嘴里的话却显得厚重了起来,“可能就是知道再怎么轻待你,再怎么忽视你,我还是你的妹妹,你最疼爱的人,所以才有持无恐,做什么都不怕你会怪我。”
萧知远听了这话一愣,鼻子微微泛酸,过了一会他嘀咕着道,“随你怎样,你知道就好,我以后不会找妹夫喝酒了。”
萧玉珠朝他感激一笑,但也没有就此离去,又跟他说了好一会儿话,把家里的事大的小的都与他提了一点,也不是要他与她拿主意,而是让他知道,在他不知道的时间里,她在夫家的日子是怎么过的。
她一直都知道,只要她过得好,兄长其实是不在意那么多的,没有什么比她过得好更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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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禹祥知道舅兄不会再找他麻烦后,苦笑着摇了摇头,与妻子狐疑道,“你许了他什么好处?”
舅兄这么多年还是如此性情,一来跟他本身性格有关,二来,跟舅嫂和他这妻子的默默认同也不无关系。
她们都觉得他没什么不好,他更是不觉得他性格有什么可改之处,虽然因为年岁渐长这表面功夫越会做,但私下的霸道蛮横,却与当年还是不相上下的,一点也没有变得平和些。
萧玉珠对他的怀疑也是好笑,问他,“定要给什么好处才会答应?”
“要不呢?”狄禹祥反问。
萧玉珠想了想,她确实答应了兄长在他们在狄家的这段时日,隔三岔五陪兄长下会棋,聊会话,但这不是兄长提起的,而是她主动说的。
“是我答应要多陪他一会的。”萧玉珠老实道。
“还不都是一样。”狄禹祥嗤之以鼻。
看狄大人小鼻子小眼睛的,萧玉珠默了一会,才带着笑小声地问他,“大郎可是记仇了?”
妻子的声音很柔,即使是取笑,也带着众多的爱意,狄禹祥被她问得不好意思了起来,他摸了摸鼻子,也是很有点心不甘情不愿地道,“他老找我麻烦。”
“这是因他跟你一样,舍不得为难我,他只好为难与我最亲近的你了。”萧玉珠笑叹了一口气。
狄禹祥忍不住过气抱了她,亲了她发间一口,一会喟叹道,“算了,随他。”
就冲着她这十年如一日的温柔体贴,他为她受一点刁难又如何。
他娶了她这么多年,也早明白舅兄看似无意为之的事,其实也是在敲打他,让他规矩老实些。
狄禹祥也有些无奈都这么多年了,舅兄还不忘记做此举动。
不过从另一方面也可说明,她依旧还是当初那个能让人放在心上的人。
不是什么人都值得被别人如此疼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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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过年,日子最不好过的当属狄长怡了,家里抬了各种好吃的回来,五湖四海的瓜果点心都被兄长们抬回来抬好祖母,母亲与舅母,而这些里头,她便是连个果子也不能得,她母亲是下了狠心了,谁给她点吃的,她就冶谁。
父亲也很严肃地确认了她的话。
虽然父亲的话在长怡看来完全作不得准,她拿眼睛多瞄父亲几眼,父亲就会举手投降,再难也会为她与母亲争取轻罚,但母亲的轻罚即使说来是轻,长怡也有些吃不消——她即使是多贪一个果子,也得去书房把与果子有关的诗词篇幅摘录一册出来,且不能重复。
谁要是敢救她,母亲说了,谁敢为她求一句话,往后她就与那人一个月不讲话。
兄长们对此惩罚都有些为难不已,这母亲要是不搭理他们,就是他们的不孝了,遂一个一个来跟长怡叮嘱,望她赶紧把这身肉减点下来,到时他们也好为她在母亲跟前讲话。
靠哥哥们是靠不住了,长怡也只得过起了苦行僧的日子。
狄家过年甚忙,夏初莲作为新媳妇,每天要忙家里的事,还要给大小长辈每日例行请安,因日子顺心顺意,她倒是越忙越精神,相比之下,每天捂着肚子的长怡就是个小苦瓜,每天那馋兮兮盯着点心盘子的眼看得夏初莲心疼不已,但作为新媳妇,她是家中最不敢违抗婆婆话的人,只能对她这个小姑子怪心疼不已。
夏初莲嫁进来不久,她身边夏家的人也只留下了两个,婆母给她说了话,让她这些日子注意着点家里的下人,有看上的,过年之后就调到她身边,让她调*教,日后这些人就是跟他们去南海的家人了。
长南听过母亲之意后,与夏初莲道,“选年轻一些的,老一点的跟母亲时日久了,她会舍不得。”
夏初莲应了诺,她半垂着头,不是很敢正视她这个丈夫。
成亲这些日子来,他待她也算是关心疼爱,但夏初莲也知道,他也在冷眼旁观她——他的心思,比起她父亲那辈人来,不见得更好猜些。
儿媳很美,大儿与儿媳却有些相敬如宾,狄禹祥作为父亲对此淡定不已,狄增身为祖父也知这对孙儿孙媳妇之间的相处,对此还有些满意,觉得狄家家风就是从不受美色盅惑,心术正的孙辈以后更是前途无量。
但暮小小私下与小姑子说起来的时候却是有些诧异,道,“这食色性也,咱们长南是不是太沉得住气了,像初莲这等的姑娘可不多见。”
这夫妻初婚,正是燕尔之际,哪像他忙得过去无异,头几天还算好,脸上还有些娶了新媳妇的喜气,这几天却是忙得不见人影了。
“他就这性子,”萧玉珠对此也是唏嘘,“他身边最信任的那几个人,皆是跟了他七**十年来着,才被他委以重用,我只是没想到他这性子用到媳妇身上也如此。”
“唉。”暮小小还是头一次知道大外甥情爱不开窍到这种地步。
“这其实有些像他父亲…”萧玉珠低声与亲嫂解释,“脑子冷静,算不上大坏处。”
“如今看来,小时候看着最为沉稳的长生长息还是最像公子哥的。”暮小小也是好笑,“长福更是个滑头,小时候看着那么乖,大了就像泥鳅谁也捉不住。”
说到为了新二媳妇置药莆开药庄一掷千金的二儿,还有不顾名声也要娶抛头露面的商家女的三儿,萧玉珠嘴边的笑是挡也挡不住,道,“再是兄弟,也是有不同之处,不能个个都相同。”
“家里的东西,你们就这么交给四兄弟了?”对于小姑子的宽心,暮小小也是有些小佩服。
算她这么经过权势富贵,没有恋眷反而想得开放得了手的,当属难得。
“总是要给他们的,现在给他们,有了好后盾,他们更能施得开拳脚,”萧玉珠淡道,“就算是失败了,他们还小,只要长着脑袋,心性还在,我就不会愁他们的将来以后,没什么是输不起的。”
他们是他们夫妻二人教出来的,不信他们,就等于不信他们自己一样,在决定给儿子们放权的这段时日,萧玉珠未曾犹豫过片刻,即使做了决定,在她来说,她已经深信她的儿子们已是雄鹰,该带着他们的资本在这世道翱翔了。
“嗯。”暮小小点头,心间也是明白,按小姑子的性子,定也是为外甥们想了后路可退了,她也无须担心太多。
她顿了一下,没把话说明白,只是含蓄地道,“有事,也与你兄长说一声,不要怕麻烦。”
萧玉珠点头,微笑道,“我何曾怕过。”
暮小小当下也是失笑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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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前院,一个大冕过来与狄家贺喜的官员接到了大冕那边递过来的消息,当即决定不再久留,要起程回大冕。
这位曾姓官员是狄禹祥的学生,前来与狄禹祥告别,告知了珍王妃产下一男一女龙凤胎的消息,而珍王这时病危。
珍王病危,这事让狄禹祥诧异不已,当下也顾不得其它,与舅兄商量了一下,也不管现在京中的动静,他们已写信去请了暮家人。
这厢,晚上晚归的长南也同时得了珍王的信,打开一看,连披风都未解的他急步向父母的院子走去。
第一更。
第二更不出意外在晚上。
第241章
珍王这些年只与长南有关系,狄禹祥已不与珍王来往,长南对此曾有疑问过,但父辈不说,他也未曾问过,心下也有几许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