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氏吃着捂着嘴吃吃地笑了起来,她可是吃胖了不少,连衣裳都要做新的才有得穿。
“大嫂,你也吃。”坐在婆母身边的郑氏朝笑着看着婆婆和三嫂的大嫂道,“祖母和娘还有我都用过了。”
“好。”应芙微微一笑点了头。
她不能在婆母面前提娘家的事,坏了家里的气氛,大郎身为长子,宋家这个家里的人是谁都不能在他面前挑衅半分的,她与他夫妻情深,也是因她与他站在一道,她深知她要是坏了这个家已认定的东西,他未必会原谅她。
□□,应芙再知她的丈夫在一些事上的冷酷不过。
至于小姑子那边,她得另寻其道,她得想办法跟小姑子亲近点,如此打好关系了,以后也就能越过婆母与小姑子说话了。
应芙以前对这小姑子有点敬而远之,小姑子对她有礼但冷淡,有时候来宋家就是跟四弟妹多说两句都不与她多说,应芙自认她乃宋家长媳,对宋家有功无过,还不到要看小姑子脸色讨好她的地步,也就一直只维持着表面的礼貌,也不与人亲近,但现在看来她们之间的关系要是得到改善,势必得她低头不可。
应芙想着要改变,是以等宋小五回来,以往会走在婆母身后以便近身侍候婆母的她慢了一步,让三弟媳去讨了这个好,婆母另一边则站了四弟媳,她便走到了老太太那边扶了老太太,与陪在祖母身边的宋小五走在了一道。
“妹妹小心些。”等走到一处路窄处,应芙出声提醒了一句。
宋小五回首朝她点了下头,看向了老太太。
刚才宋小五回来的时候,老太太在铺得软软的躺椅里睡着了,这时候见孙女看来,恼羞成怒的老太太抿着嘴,道:“我有力气走回去,才多远,不用抬!”
她还中用得很呢!
第155章
“那你再走几步。”老太太不倔,就不是老太太了。
宋小五也不扶她,等走了一阵老太太气短了,招来轿子放到了老太太面前,宋祖母很是不快,气呼呼地坐了上去,但这不快第人走了几步一下子就没了。
她刚睡了一阵,精神好,看着周围这没见过的景色,一树一叶在她眼里都是新的,没见过的,一路望过去,心里居然舒爽了不少。
等到了庄子里,她站着看了长坪里来来往往搭架挂肉,烧火堆烧菜的人群好几眼,这才抬步往前。
这热闹鲜活的人丁来往,也就家里过节过大日子才会瞧见,但那还是家里,地方没这般宽阔,她身边也没有会停下步子陪她静静看着,不问她话的人。
宋老太不觉得自己这一生有什么苦要跟别人诉,日子怎么过的,是酸是甜是苦是辣她都捱过来了。她不诉苦,她不喜欢别人问起她的以前,她就不想有人问她为什么,问她这一生是错是对。
没什么好问的,她是错是对,也不会有个人替她一起抗。解释干什么?那都是认输的在求别人可怜。
孙女儿就从不问她为什么,老太太被她扶进了院子里坐下,嚼着送到手边香喷喷的脆麻花,等到回来的曾外孙过来喊她,她塞了根麻花给他,朝他挥手道:“去玩儿你的。”
周承“哦”了一声,他被母妃教过要照顾老曾外祖母,临走前朝她道:“有事你喊我。”
老太太用一边还好用的老牙咬着脆麻花没回话。
宋小五回来后去见了来禀事的铁卫,听完事出来听父子俩回来了,她先过去找了小儿子,然后带了小儿子去找了跟小舅子呆在一起的小鬼。
她牵了小世子的手过去山上找他们,见到母子俩来了,只远远见着他们,正在跟小舅子说着改造山林的事的德王笑开了颜,朝母子俩的方向大声喊着:“王妃,王妃!”
那口气,热切得就像他等了她,盼了她一辈子终于见到了似的。
四郎被他叫得发笑,看妹夫喊着话还大步朝人的方向跑去迫切不已的样子,他算是妹妹为何被德王缠上就甩不脱了。
德王一个瞬间就跑到了母子身边,把世子抱住就住肩上扛,走着路眼睛看着小辫子,眼里脸上都是笑:“你们来找我的?”
不是找他的那是找谁?宋小五知道他最喜欢她口头上的那些话不过,那些甜言蜜语真是说一万遍他都不厌倦,便从了他的心意,发挥特长了一下:“刚才觉得少了点什么,就过来找你了。”
德王笑得都傻了,身边人太多了,他凑到她耳边说了一句:“想亲亲你。”
坐在他肩膀上,被他的甩动甩得身子有点偏的世子翻了个白眼,紧紧住着他父王的后背这才没被忘情诉说衷肠的亲爹甩下去。
等一家三口近了四郎,说了几句话宋小五见四郎滔滔不绝地想要跟她说完这庄子的优势之处,她打断了他:“娘在等着我们回去用午膳,回罢,先陪她。”
四郎话被堵住,脸红了。
下山的路上,宋小五跟他道:“你在家里就没歇过,娘带你过来就是让你歇的,你不喜欢也做做样子,哄她几天。”
“没不喜欢,”四郎老实道:“就是你们这庄子打理得好,有几处我想看明白了,走了就看不到了。”
“有什么看不到的?喜欢了回头就来,跟召康打声招呼,我们这边派人送你过来就行。”
“能行?”
“能,跟我说就好。”回他的是肩上扛着儿子,手臂有王妃挽着的德王。
“行,那我到时候就找你。”妹妹这边还有些四郎不知道的,妹妹也不跟以前那样什么事都跟他们道清楚,他们想知道只能自己去查去问,四郎很想把庄子里的一些奥秒之处探究个明白,忙不迭地答应了妹妹和妹夫的话。
他还是知道母亲苦心的,一下去了就带着儿子坐在了他娘身边,带着儿子乖乖地当起了孝子贤孙来,只可惜他儿子不配合,没一会儿就坐不住滑下了他的腿,去找没大他几天的世子表哥玩去了。
这一顿火锅午膳一家人用得很是热闹,等用完午膳归整好,宋家人午睡了起来,离天黑也不远了,宋小五找了女眷去泡了温泉出来摸了两圈骨牌这晚膳就备好了,晚膳是备在亭廊用,王府找了说书人和唱戏的来,各演了一场,热热闹闹到亥时才散。
这一天宋家人过的热闹,第二日女眷们去了花房看制茶,男丁则跟着德王去山里打猎,这一天很快就过完了,第三日宋小五拉上女眷去山里走了一圈,宋家女眷很是不凡,应氏跟郑氏还射中了几只兔子山鸡,中午他们还在山间野炊了一顿,一家人累翻了,第四日齐齐休息了一日才恢复过来,第五日原本宋小五计划着再休息一天,在庄园里吃两顿好的泡个温泉明天就回去,没想宋大人带着宋大郎他们过来了,庄子里又是宰猪宰羊的侍候这几个大老爷,德王又带他们出去转了一圈,第六日宋大人不走不说,还给人送了信,叫了户部一批人来实地勘察。
也就他在,德王才给这个脸,宋大人脸皮厚,把他的部下叫来还叫他们别客气,不懂的只管撸起袖子来问就是。
父女俩也不是总是同一个心。
宋大人年轻的时候吃够了不得上官赏识的苦,对他的下官那是从不吝指教,哪怕这下官转眼就叛变弃他而去,他也跟人明言道过只要他栽培的官员在别处也能发挥所长,那他教的等于没白教,没白费他们相识一场,本事用到了实处就算不得背弃,宋大人就是这般心大,以至于真弃他而去的人是六部当中最少的,背叛他的还不如背叛别人投奔他而来的多。
宋大人是真不藏私,越好的他越是希望有人学了去,去造福万民,万民受用才是正经,就如一块良玉藏在家中自己看着再好,没人知道它的美处只有自己知道又有何用?好东西再好都是死的,它只有被人所用,才能形成价值。
而宋大人这一来,庄园人多就乱了,宋小五的陪伴之旅,成了宋大人另一个指导徒弟的地方,把她气得摇摇头,趁人还没多起来的时候,就带着祖母和母亲她们回了。
宋小五嫌宋大人扰乱了她完美的出行,但张氏却是喜得整张脸都放光——她见了不少丈夫视如己出的部下,就是好多人她以前没亲眼见过,那也等于是她半个儿子,他们跟她来请安,不管是叫夫人还是叫师母,都对她尊重得很,她焉能不喜,如何不欢?
于是她走的时候都是喜笑颜开的,这次时机太好,跟着叔父做事的宋晗青也带着自己的几个好友同僚见过祖母,宋老太太见过这几个孙儿以前只与她说过的志同道合的好友,见他们品行端正,孙子眼光还算可行,也就放下了点心,可算是安慰地随着大队回了燕都。
宋小五只是带着女眷回去了,德王带着她儿子还留在庄园,等回去了第二天听说皇宫里的燕帝带着内阁的人都过去散心了,不知为何她头有点疼,又分了不少铁卫去了庄子,这日皇后召她进宫她也没犹豫,回了人的话就叫府里人准备去宫里,没一会儿就坐上马车往皇宫驶去。
皇后召人进宫,一般是提前几天叫,等人准备好了再来面觑,但德王府这边上午传的话,德王妃说下午就来,习惯了德王妃行事的皇后没觉得唐突,叫身边的女官准备好带着人前去迎接德王妃,让德王妃尽快进宫。
德王妃身边尊贵,进宫也可入轿前行,她午时中到的皇宫宫门,等到了皇后宫里只到末时时分。
皇后礼数周全,在正宫门迎了她——以前她见德王妃也不会如此自损身份,而是前几日德王给她出了一策,逼得皇帝不得不在大朝之日当着朝廷文武百官夸了她一道,还下了圣旨下赐了封赏。
皇后之上再无位可封,东西她也不稀罕,但皇帝承认她贤后的名声那是要传到天下所有人的耳朵里的,以后就是看她一个不顺眼,为着今日之赏他训斥的话也得寻思惦量几分,皇后看重的是这个,也就分外感谢德王妃的点醒。
宋小五也没多做什么,就是让皇后罗列下她这些年的贡献,趁她给皇帝又在后宫做好事的契机一并提起来要求,让皇帝论功行赏。
其实皇后也不是想不到,就是抹不开脸,再说白点就还是胆小,不敢真得罪圣心。但皇后跟皇帝到现在这个地步,没什么得罪不得罪之说了,因为早得罪上了,她所要做的就是做一分事要一分功,别傻呼呼的当功臣的时候没得功,当罪人的时候她一样都跑不脱,那样死了都没尝到一分好处,就真冤了。
皇后赏脸,宋小五也回了礼,对皇后客气得很。
她开始把皇后当对手,早就客气多了,她客气些了,皇后也就看她真心顺眼多了,等宋小五入座,她也没与宋小五兜圈子,直接道:“您可知道,陈家那边找上易家了?”
“找上易国舅府了?”宋小五侧脸瞥眼,看向她。
“嗯,”皇后笑了起来,道:“有人要与我娘家与陈家做媒,这当媒人的还是符家的人,最没让我想到的是,陈家送了我们家一份大礼,要把户部侍郎的位置给我大哥,这媒还没开始上我娘家的门说呢,这意思就提到圣上面前了。”
第156章
“那国舅府的意思是?”
“我大哥的意思是家中儿郎凭本事做事,得不得看重,看圣上的意思。”
宋小五颔首,易家学乖了,摆正了自己的位置。
皇后在宫里,他们在宫外,这尺度本不好掌握,他们是皇帝助力的时候,皇帝不想用也得用,但只靠着皇后一个身份刮皇帝的皮,别说皇后不得圣心了,就是得,又经得住几次刮。
“好事。”宋小五是赞同易家的态度的。
像陈家,陈相之前是靠不同流合污上的位,现在他上位了,知道用女人裙带的好处就死抓着不放手了,手段用得比前任还溜。
“这次陈相一派得重任的还不及你父亲门下的多,”户部这边直接出去了三个主掌一州钱粮,这三人说来是身后朝中有人,但说是宋尚书门下也不为过,“这次是宋大人这边赢了,王婶要提防着点。”
什么赢了?皇帝用自己的人更多。
但陈家那边是削弱了点,她爹得了宗室的支持,两派联手,逼得皇帝不得不退步,宋小五对这个结局还是有一点满意的。
杀不得说不得,那就赶着往前走。
“多谢娘娘提醒。”易家不动心,难得,但宗室这边得敲打敲打,这些人家亲沾着亲,昨天吵得不共戴天,隔日来个会说情的人走动走动,就又难免松动了。
易皇后见她了会了,便不再多说,问起了德王别庄的事。
她问,宋小五也不藏私,皇后现在心里能装天下事了,她就能多说点。
上位的知道的多了,不一味胡来,下面的人就能少受些罪。
皇后留了宋小五半日,傍晚的时候还让五皇子亲近德王妃,留了她提早用了晚膳,在关宫门前才送了她出去。
宋小五第二天请了宗室的人过来说话,让各家离陈家远点,说到离陈家远点的事,随南阳王老世子妃而来的守寡的那位年轻王妃跟宋小五提起了安文公主府跟她大嫂应氏应家的亲戚关系,并道:“我那天元宵去庙里探望旧友,其中烧香的人就有陈家的女眷,她们坐在前厢房歇脚,我在后厢房,巧极了,我在后面听了个墙脚,听一人说宋家大夫人已答应了替安文公主与你说情之事,我后来去打听了下,原来应家一有女嫁予了安文公主一庶子为妻。”
侄王妃是后来刻意去打听的,她原来不是个爱走动的,耳目不够,把这关系打听出来,很是费了些时日。
但为着能为德王婶做些事,她皆一一耐心去打听了,能遇到时机把这话说出来,天助她也。
“是吗?”宋小五点头,“知道了,多谢你。”
南阳王妃叹了口气:“陈家这些年可没少动作,与他沾亲带故的不少,门生也不少…”
还是不够沉得住气,像符家就沉得住气多了,自从那位被她爹诳了颇对她爹有些看不惯的符先琥仆射大人得病下去之后,符家再扶上来的人就是符先琥的堂兄,这位老大人就对她爹客气多了,符家这几年也没冒进,朝中家族子弟极少,如不出意外,等这个时候都不忘结党营私,也不愿意退一步的陈相被干掉了,符家的那位一直得圣心的符简将成为继陈光仲之后最年轻的一国之相。
灾年当中,符家族下分布各州的支族都舍了钱财镇灾,救扶百姓,而且他们家的功劳都没有上报朝廷,完全不及宋家一门忠臣来得显眼,但分支在各地得的一地的民心却是实实在在的,哪怕那个地方只是几百人几千人受益,但这些东西一旦聚拢起来就不可小觑了。
符家下的棋长,而当了一国之相的陈家却一步不退地圈地为王,不知道是富贵迷人眼,还是太过于相信自己的手段了。
“这就是我叫你们来的意思了,莫让人缠上了,”宋小五轻描淡写道:“把家里人看好了,叫那几个骨头轻的正正身骨,这时候就莫中人的美人计了。”
宗室年轻一辈有个优秀的领头人,这几年又有做事,荒唐事要比以前少了,但皇族中人喜好美人的人可不少,尤其有生子这一块牌子顶着,有两个老王爷一把年纪了也还在隔三岔五就往府里抬美人。
年轻人现在看着不糊涂,就怕当爹的糊涂。
宗室那几个人的淫乱南阳王府的世子妃是再清楚不过的,之前他们也跟陈家关系颇好,没少收陈家的好处,闻言她讪笑了两声,低头回了一句:“我回去就跟父王禀告。”
“我们这边先紧紧,这事就由着陈家动,我们就别再大动干戈了,不要显得比上头还勤快。”
“这…”
“让圣上看着办。”
“诶,是。”
世子妃有事要先一步回南阳王府,守寡的年轻王妃程氏留了下来,宋小五见宗室的其他人时她留在身边没走,等到晚上才请安告辞。
宋小五把燕都的一些琐事清理得差不多了,德王才带着世子回来,一回来世子就拿着家里的东西往外跑,去了趟皇宫还有几个朝中大臣家送东西。
原来是他在别庄答应了陪他玩的几个小友人要送他们礼物,一诺千金的德王世子回来睡了一觉,第二日就忙碌了起来,拿了德王府不少只有他家一家三口用的好东西送给别人。
德王妃冷眼看了几天,这天小世子拿着东西去符家了,德王妃一声不吭让他拿了东西走,连她屋前她栽的大蒜盆被他拿走了两盆也只点头,不过等人带着东西带着仆从走后,她低头就对躺她腿上假寐的德王道:“我莫不是养了个败家子?”
家里的葱都让他拿去送人了。
德王笑着侧脸在了她的腿上,拉下了头上束发的玉冠。
德王妃以手代梳替他梳了两下发,接过侍女递过来的梳子替他梳了几下,便全神贯注地替他梳头来了。
“他是觉得他们傻,”德王被梳得舒服极了,等一边梳好了他换了一边,脸对着她的小腹后,他抱上了她的腰,跟她道:“在庄子里好几个小孩儿受大人指使拿金玉跟他换菜苗,他收了不少,正拿着你的宝贝去跟人换银子呢。”
宋小五摇了摇头。
朝中有不少人都当她是妖女,更当她种出来的东西是妖物,殊不如这些进化过的农作物都是她用死板的方法才把产量提升来的,她厉害的是后人的知识面,现在整个大燕能发现的农作物都被挖掘出来了,能吃的适合各个季节种就那么一点,用此去充实国库是大大不够的,跟她想达到的层次更是差着十万八千里,而这,已经是大燕这些臣子能想到的最好了,还当宝贝一样想侵占。
外面的世界,大得很,局限一个人智慧的不止是疆域,还有思维。
“二郎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宋小五放下梳子,轻抚着他的头,“也不知道会带回什么。”
“要不要派人去接?”德王此前提过,这次又忍不住提了一句,“我们府里有批死士能派出去,他们不畏生死。”
就是有去无回也无妨。
“无需,大海太大了,碰上的机率太小了,就让二郎自己回来罢。”宋小五想了想,“倒是可以在五百海里前后不时探询下。”
“这个早吩咐下去了,”德王抬头,看着她:“你想他了吗?”
他知道小辫子格外喜爱她那个二哥。
宋小五沉默了许久才回答:“想。”
她是想的。对她那几个哥哥,她教他们东西,纠正他们的不对,训斥他们的错误,一直都在用很生硬且有点高高在上的态度在对待他们,相比大郎三郎四郎对她的敬畏,二郎对她温软当中带着宠爱,他是真的把她当妹妹疼的,他敬畏她,也把她当幼小的妹妹爱护。
他真心一片,就是他远离了,宋小五想起他来也能感觉到他真心的温度。
这世上毫无条件爱她的人就那么几个,少一个就是没了一个,叫她如何不想?
“我陪你等他回来,”德王抬头捏了下她的脸蛋,“等他回来了,你要多笑几个给我看。”
宋小五不禁微笑了起来。
德王看得眼也不眨,嘴里道:“这个不算。”
宋小五拦了他发亮的眼,笑叹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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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都每日都有大事发生,路人熙熙攘攘,每日都有无数货商走卒涌进都城,燕都每一桩事都让来燕都的这些来客们惊叹出奇,把手中的货物出手后在回程的路上又把这些事带到了大燕的每个角落。
知道朝廷每个县会派一个带着种子专管农事的官员前来扶助百姓后,各地的百姓们都在盼着了。
燕都每天都有新鲜事发生,是以安文公主府的安文公主上吊的消息在燕都没有激起太大的水花,燕都的百姓更喜欢听哪个大人被任命为了哪个州哪个县的农司,喜欢谈这位大人的崛起之路。
安文公主之前帮了陈家落了宗室的脸面,现在眼看最后一批被指派前往各地的官员当中没有她儿子的名字,陈家话说得再好听也没用,她就非要陈家给一个说法,陈光仲本因这次的指派当中他的人占数太少已焦头烂额,安文公主不识大体还跟他闹,他只得派了自家的二夫人去说服她,而安文公主最终也被说服,用上吊要胁宗室,哪料宗室铁石心肠,由着她丢脸,她其后哭到皇后面前去也没用,皇后跟宗室一条心,站在了宗室那边,完全无意给她做主。
安文公主见势已经闹大也没人依她,便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哭到了皇帝面前,痛诉以德王妃为首的宗室对她的欺辱。
她一连三宫门前哭了三日,闹得朝廷上下皆知,燕帝不得已见了她,见她参列德王妃的种种不是,燕帝回了一句:“朕会着人彻查。”
这一彻查就放到了宗府手里,宗府的主掌就是南阳王,南阳王就是德王府的走狗,安文公主见帝后都不理会她,心里一横,借了个名目把庶子的那位应家女媳妇打了个半死,消息传到应家,应家上下一通气,哪能不知道这是安文公主在隔山震虎,这位应家女的母亲哭到了应家老夫人的面前。
且说这位应家的老夫人与应芙之母是妯娌,之前应母在她现在所在的竟州听到女儿在都城所发生的事,来了急信让应老夫人把女儿的事掩下去,切莫让她出头,不要管安文公主府的事,这应老夫人心里也知道让应芙这位娇娇女去为公主府落自家小姑子的脸面不值得,所以也把人叫到跟前来敲打过,把这事平了。
哪想安文公主不放过自家媳妇,把他们应家的女儿打了个半死,这脸直接打到了应家的脸上,应家要是不管,都要当应家女没娘家了,是以应老夫人派人去了公主府要个说法,哪想安文公主不讲道理,应家的人一走,她叫了病中的儿媳妇过来侍候,这位应家女过来没一会儿就她被折磨得昏了过去,等消息传到应家,应家老夫人被安文公主这种搓磨人的法子气得直哆嗦,无奈之下,只得去请了应芙。
应芙回了趟娘家,被当家的大伯母握着手哭着求了一通,她无奈之下只能答应了下来,回家途中她心道不能让婆婆为难,回去后也不能跟大郎说,省得他拦,是以她一出应家,就去了德王府。
她去得急,没上帖子就上了门,宋小五让人传了她进来。
应芙红着眼见了宋小五,这次她真心实意地跟宋小五见了礼,“妹妹,打搅了,这次嫂子前来是跟您有事相求。”
宋小五请她入座。
应芙坐下,等下人奉上茶,她忍着泪低声说了这段时日以来安文公主对她族妹的搓磨,末了道:“如若不是我娘家妹妹性命有忧,我也不敢上门来打扰妹妹,还望妹妹慈悲,看在她同是自家妹妹的份上,能施以援手。”
宋小五是真没料到她这个嫂子亲自求上门来,倒不怕她们因此生闲隙。
“此事我会着人去办。”宋小五没跟她多说这事,答应了下来就问起了应芙宋家家里的事来,说了会儿话那侄王妃过来了,宋小五还留了她们一顿饭。
应芙没想她答应得如此干脆,又看不透这小姑子那一贯冷淡脸下的心思,在王府一直都有些魂不守舍,过了片刻怕宋家的人来找,忙告退回去了。
宋家那边已经知道她去了德王府,张氏听到后闭眼长叹了口气,知道儿媳妇回来后也没叫她过来,反倒是儿媳妇一回来换了身衣裳就过来她这里跟她道明了此事的前因后果。
事已至此,张氏也无力回天,她对儿媳妇们没心思,但不是她是个没心思的人,她把话都咽了下来,安慰了媳妇几句,等人走后叫下人让大爷回来了就过来见她。
宋大郎回来后知道了此事,去了母亲房里的一路上脸都沉着,张氏叫他过来见他此脸色,心中叹了口气,叫长子坐到了跟前,宽慰他道:“你媳妇也有自己的娘家要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