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都敢为了个女人豁出去,他还真想不出,他又是狮王,又是西北王的,现在整个皇朝的皇子都没他封号多的王爷,还要比个连封号都没有的王爷并。
他三皇兄敢收留两个小的,他就敢让他一家老小跟着他一块生不如死。
他皇兄敢的,最终无伤大雅,他敢的,是他皇兄一家的死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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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北王府又收到了京中来的信。
柳贞吉收到她家王爷的信同时,还收到了母亲兄长还有姐姐的信,一起共五封,柳贞吉还没拆就幸福地抱着信放鼻子边上猛嗅,把长殳看得眼睛直抽筋。
要说他家王妃都当了他们家王妃这么多年了,沉稳的时候好沉稳,可天真起来,就跟当初还在柳府时那样,看着像张没沾墨的白纸——可事实上她已经是生了两个孩子的娘了,长殳一想起这个,就真没法把她当少女看。
长殳看不习惯,王府底下的管事也是看得胆颤心惊,在他们心里,柳贞吉看似天真,实则残酷,她越无邪,他们就越觉得可怕。
看柳贞吉这样最安逸的,还是要数她身边的那几个婢女,这留下来的四个婢女不愧为是跟着她一起长大的,柳贞吉什么样她们都接受,从未想过要置疑主子。
柳贞吉拿到信,一封一封摆好,想了半天咬咬牙,先从丈夫的看起。
免得回头他得了信,知道她不看他的信,先看母亲的,回来肯定要跟她闹。
男人小心眼起来,比天生心眼小的女人还可怕。
柳贞吉吃过亏,心有余悸,可不敢拿她家王爷不当回事。
天生霸王只允许他不把人当回事,可不允许别人不把他当回事。
可看过信,柳贞吉脸就拉下来了。
“王妃…”来了信,长殳是要跟着她谈论信中内容的,见她拉下脸,坐在下首一些喝茶的老长殳就忙站了起来,站到了她身边。
柳贞吉拉了他在身边坐下,撇了下嘴,把信给了长殳。
长殳也就知道了,三王爷看上了容敏的事。
“这…”长殳顿了一下,“事先也没个苗头啊。”
“嗯,所以王爷生气着呢。”柳贞吉不用想,也知道她男人肯定满心的不满,她摇了下头,道,“这位容夫人,着实是有些本事,一个两个都向着她。”
皇后向着她不算,现在,还多了个三王爷,私底下,还不知道有什么人愿意帮着她呢。
柳贞吉也是知道容敏对户公公用的手段的。
因废太子死了,她这边还想着再推迟一阵把户公公的东西拿回来,哪想,容夫人就已经用上三皇兄了。
速度可能她这个狮王妃快多了去了。
“是有些。”长殳点了头,淡道,“您怎么想的呢?”
“唉…”柳贞吉叹了口气,“总不能让王爷去对付一个女人吧。”
这事,还得她来。
柳贞吉拿了笔。
长殳给她磨墨。
见了她写的开头,是写给万皇后的,他在旁边道,“写给皇后?”
“嗯。”
“王爷在信中不是说了,皇后娘娘已经知情了吗?老奴想着,她应该也知道容夫人性情,劝怕是不好劝。”
“她养着皇次孙和淑仪郡主,以后,我们怕是难了…”柳贞吉想了想,“但这应该是容夫人是最乐于见到的吧?”
谁都不要的皇次孙和郡主,最终还是养在了他们皇祖母的身边。
这于容敏有益。
“您劝,能劝得了吗?”
“劝不劝得了,看得母后;但要不要劝,在于我。”姿态还是要做出来的,免得以后有冲突的时候,皇后说他们王府对她没尽心。
柳贞吉是怕了皇后了。
她都习惯对皇后先是充满希望,然后再失望了。
想来,她家王爷,都失望得麻木了。
“唉,以后怕是不好来往了。”长殳也是摇了头。
这么多年的风雨过来,主子们的事他不好说,但这几年里,皇后与他们王府好不容易缓和起来的关系又要沉下去,他岂能不可惜。
过了这村,就没那店了。
皇后年纪也大了,也不知道以后,他们一家人,还能不能再有之前那样的时候。
之前的情况让他还以为,他家王爷,最后还是能与他的母亲握手言欢的。
可现在皇后又打王爷的脸,难了,难了…
“您就问候几句吧,”见柳贞吉在信上含蓄地问容夫人与三王爷的事,长殳叹了口气,“您在西北都知道了,皇后哪能不知详情?就算事先不知,现在也比您知道得更清楚了,您就别问了,大皇子死了,皇后想养他的儿女,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之前,她可是不想养…”柳贞吉笑了笑,沾了笔墨,继续写,嘴里道,“现在倒有点成了我们王府逼她养了似的。”
长殳叹了口气。
可不就是如此。
但皇后之所以皇后,那就是,她总是有本事,把局势弄到她那边去。
有圣上偏帮着,她的不是也是是。
谁能拿她如何?
“我好声好气说几句吧,我看王爷信中的意思,这事,未尝不是皇上的主意…”
长殳点头。
其实这事也不是没有转机,只要他们王府舍得小世子和小郡主,拿一个进宫,想必,皇上也会乐开怀。
可这都是王爷王妃都不接受的。
宫里那一位,岂非没有相逼之意。
这时,柳贞吉已经正式写起了容敏之事来。
她在信中写道了如容敏现在的身份,已不适合呆在皇宫里的事来,长殳在旁见她斟酌着字句,用最恭敬的话充满疑惑地写了出来,不由笑了笑。
把人放出宫去,确实是解决办法之一。
“不知道皇后娘娘会不会这么想。”长殳道。
“她要是不这么想,”柳贞吉没停笔,继续写着,嘴里道,“那就说明她看得住容敏?”
长殳没吭声。
这事,谁知道。
就长殳看来,万皇后是喜欢他家女主子的,可就跟她其实也喜欢他家男主子一样,但她最后偏心的是废太子,而她再喜欢她家女主子,偏心帮着的,其实还是容夫人要多一些。
长殳有时候都觉得,皇后说起来喜欢他家女主子,不过是因为他家女主子把她侍候得好,又让他家男主子小主子都亲近她。
等这些都没了,她也就,不那么喜欢他家王妃了。
长殳没说话,柳贞吉也没再吭气,等把信全写好了,停了笔,她抬头与长殳接了先前的话道,“容敏是必须要出宫的,不能呆在皇后身边,她心思太多了,呆着皇次孙身边就是个祸害,我以前认为大皇子打动不了她的芳心,但看来,我料错了,她岂止是动了心,看来那心动得还挺大…”
柳贞吉想来想去,最终不想隐姓埋名的其实是容敏。
而不是她姐姐还剩的那两个孩子。
如若是当初她知道的容敏,她早在应该在废太子杀他的长子的时候,把废太子给杀了,可结果却是她逃到了西北,让他们西北王府和皇帝皇后来收拾这一摊烂摊子。
“我小看了她。”柳贞吉承认道,“也高估了她。”
她觉得她还是太高看了容敏了,但实际上,容敏只是个凡人,她决绝的时候还是个小女孩,不懂情爱,也就不知道情爱的力量,等沾了这东西,人就变了…
如她这个穿越来的,不也是为了她家王爷,怕事的性子也变得有攻击性了。
都差不多。
女人最容易为男人改变了。
她还是把容敏当普通女人对待来得好,这样也不容易出错。
“容夫人对废太子动了心?”长殳迟疑了一下,“不是她出卖的…”
不是她出卖的废太子的吗?
“嗯,应该是事后醒悟了过来了。”柳贞吉淡道,“先前还以为自己是在自己报仇。”
这仇报了,心也就知道疼了。
疼了,怕是也就知道自己爱了。
“老奴不懂。”长殳想想,就没想了。
他一直伺候的不是帝就是王,就是伺候皇后的时候,也只是候在外宫带小狮王,没怎么伺候过女主子,只知道女人心海底针,她们到底是怎么想的,他也不是猜得太明了。
“我懂就好。”柳贞吉笑眯眯地道。
见她还笑,长殳也笑着摇了下头,道,“如果皇后跟您想的不一样,您打算如何?”
“我打算如何?”柳贞吉歪着头想了一会,笑道,“我打算成全她跟三王爷,你说如何?”
“这…”长殳不解,“她不是与皇家更脱不了干系了吗?”
“是,”柳贞吉淡淡道,“她要是不离开京城,那就是说,她不想离开,她不想离开的话,既然她这么喜欢身在局中,那何不让她入局,免得她为了入局,接着更不择手段,三王爷现在算起来还算是我们这边的人,让他看住她,也是个招,看不住,那也怨不得人了。”
长殳觉得这不是个什么好主意,“还是让她离开京城吧。”
放在眼皮子底下,实在闹心得慌。
“是,如果皇后放人,我是打算让她走…”柳贞吉点头,道,“如果她真是个无二心的,现在那两个孩子养在皇后膝下,她也可以安心离去了。”
那她也省心多了,也会收回刚刚对她的癔测。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三更完,晚安。
第176章
“先看看皇后娘娘的说法吧。”皇后的态度,才是现在至关重要的。
“嗯,”柳贞吉赞同,“不过还是先做好准备。”
你弱她则强,柳贞吉觉得这种事,还是别落下风的好。
皇帝皇后也不会因他们的退让,觉得他们有什么好。
长殳也明白他们王妃为何有成全这位容家出来的夫人与三皇子的事,这事要是成了,容夫人也好,还是三皇子也好,名声都会被毁。
废太子妃再嫁,还是嫁给他兄弟,以后容夫人想抬起头也难。
但这种人,要是有心,只要身处皇家,就有得是她兴风作浪的机会,还是别给她这机会来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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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中贾家,柳贞雯收到了妹妹的信,隔天,她送了帖子去章家,找章家小姐章婉约去柳家的庄子里摘入冬后的最后一批桔子,冬桔。
大周朝盛产桔子,尤其这冬桔,就是晚秋初冬时摘最好吃,全然的甜,无一丝酸味。
柳贞雯的小妹妹,最是爱吃这个。
贾文彪一早起来,看平时会晚他一些起来的妻子也起来了,不由诧异,等到伺候的丫头进来为她更新洗漱,他不由有些奇怪,这才在丫环的嘴里得知她要回娘家的桔园摘桔,给在西北的妹妹送去。
“怎地不告诉我?”贾文彪有些埋怨。
她老爱不跟他说这些个事。
尤其她娘家,妹妹那边儿的。
他知道的,反而没他娘知道的多。
“你忙。”柳贞雯坐在妆凳上,懒洋洋地道。
她容貌艳丽,此番懒态,另是别有一翻风情,引得贾文彪朝她看了看又看,朝她走近了些许,但他要进宫,有要事在身,到底不敢靠太近,忍了心底的骚痒假装正常道,“我今日可能要见到狮王,我可能跟他说你要给妹妹送金桔去西北之事?”
柳贞雯无声地哼笑了一声,不知是嘲笑贾文彪恬不知耻叫她妹妹为妹妹,还是为别的。
贾文彪也看得不明白,但眼睛就是挪不开她的脸。
她此前怀孕那段,别人送了妾来,他犹豫着收了,也没见她变脸,她没怎么着,反倒是他不痛快了。
直到她七月生完孩子,坐好月子,他也没怎么刻意讨好,她还是让他睡回了屋,他生气她也没跟他置气,要有多大度就有大度,但以前那些亲热劲,一丁点是没剩了。
贾文彪这两年也是弄明白了,有些事,她是真无所谓了。
无所谓得就像她之前的眼泪都没流过一样。
她越来越像个贵夫人,离他也越来越远了。
贾文彪也不知道能再喜欢她几年。
他是个俗人,得不到回应,只会转身去找捂得热的人去抱。
大概他与她,最好的结果不过就像他父亲与母亲一样,相敬如宾罢了。
“雯雯。”看着她嘴边的笑,贾文彪暗哑叫了她一声。
“说吧,我娘家那边也还要送一些东西过去,我娘正好也想去王府问一声,看有没有马车过去。”柳贞雯平静地道。
狮王府经常运东西到西歧,他们有自己专门的马队马道,快得很。
有他们帮着托着带了去,再好不过了。
“那好。”得了她的话,贾文彪精神也为之一振。
他是愿意就此与狮王多聊聊的,哪怕没见着,也可拿这个去见上一面。
狮王这几天,见的都是朝中重臣,也不知道在商量个什么事,贾文彪在翰林院呆了这么久,也经常进出入宫里,但归根结底,一到真正有事了,他能打个下手,都因别人看在狮王与他父亲的面子上,而这个时候他要是在宫里多呆一会,能进入这些人中间,哪怕说不上话,多听听他们说的,也是他的福份。
权力中心,不是那么好接近的,他有这么个途径,他父亲也好,他也好,都想利用上。
柳贞雯哪不明白他的意思,但心里明白归明白,面上一点也没显,当什么也不知道。
贾文彪急着去书房与他爹说话,但走之前,还是耐着性子为柳贞雯画了眉。
他走的时候,柳贞雯也没端着,起身送了他到门口,给他整了整身上的披风,目送了他走。
贾文彪离开院门,回头的时候,看到她还站在他们的房门口,他这次完全出自真心地笑了笑,心中一暖。
她确实是个好妻子。
哪怕没有了妨性的她热情不再,但她已经撑得住他在家里的半边天。
这就是有失,也必有得吧?
唉,鱼与熊掌不可兼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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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贞雯与章婉约定的是在南城的城门见面,他们要去的庄子,靠南城,出了南城再走十里地就到了。
她昨天收到妹妹的信,就把要约章家小家到庄子里摘桔的事说了,她母孔氏当天就出了城,先去了庄子打点去了。
京中南城这边,没近城门那一块还挺热闹,但南城离京中太远,京城中心地带又繁华热闹,而且靠南城门这边又大都是农田山林,来往的人少,这南城门也比其它城门要静一些。
她跟人约的是辰时在城门见,柳贞雯提早出了门,早于辰时到了南城城门,却见章家的小姐还早她到了。
她忙唤了婆子,“去问问章家小姐,愿不愿意到我这马车上来。”
婆子下了地,去问了。
不一会,章婉约竟是跟着婆子来了。
“大姐姐…”章婉约笑着上了马车。
自李相下了朝廷后,内阁之首虽然还是新相,但章阁老在内阁里却是位居新相之下的第一人,要说,贾家现在也还是无大作为,这几年京中血雨腥风的,他们贾家作为狮王府的连襟,打眼的事不好做,但受牵连的事不少,她公爹更是带着一府人收着尾巴做人,身份地位上,还真不如章家。
不过,她妹妹在,她还是当得起章婉约这声大姐姐的,也还算是抬了章家的面子。
柳贞雯与章婉约亲近,也是这半年的事。
也是章婉约先找的她。
柳贞雯去信问过妹妹后,才跟章婉约亲热起来的。
主要是为了有事,熟了也好商量。
“这是起得多早?”柳贞雯忙拉了她的手,挪了挪身子,让她坐到她身边来。
“我觉少,一醒来洗漱打扮了一翻,就来了,就跟平时一样。”章婉约笑着道。
她自然不可能说,她三更后就醒了,她母亲跟她坐在床上对了小半天的话,又是穿衣打扮,这才工工整整到了城门边等。
她虽然叫柳贞雯一声大姐姐,但柳贞雯到底是狮王妃的亲姐姐,可没有让人等她的份。
章婉约是出了名的会做人,柳贞雯之前有孩子生孩子,都受了她不少关心,章婉约的每样关心都能送到人心坎里头上,老实说,放眼望去,柳贞雯还真找不出几个世家小姐能比得上章婉约这份贴心的。
她太通透,看得明白,又做得出手。
将来,也了不得。
不像她家贞吉儿,就不太懂得与人客气,知道怎么做人。
要换了她此时此景,只会握着小嘴笑着直点头,说她是好不容易起来的,还会跟她说,姐姐下次可莫要让我等。
柳贞雯想起了柳贞吉,笑得欣慰又怀念。
章婉约被她拍了拍手,看到她脸上的笑,略不好意思一笑,羞涩地低下了头。
马车里,柳贞雯也没与章婉约多说了,仅说了几句家知。
等到了庄园,孔氏也没出面,只是让下人带了大小姐和章小姐去了庭园用膳,又带了她们去摘桔子,方便她们一路说话。
章婉约也没在柳家的庄子多呆,方不到一个多时辰,她就准备回了,柳家抬了两筐桔子,几筐地里刚□□的菜蔬到了牛车上,尾随章家小姐的马车,给章家送过去。
章婉约回家,她祖父不在家,但她父亲在家,她先回了自己闺房换衣,这时候,章母已经在她房内等着了。
等章婉约换好了衣裳,章大夫人才轻声道,“说的什么?”
“是狮王爷的事。”章婉约含蓄地道。
章大夫人顿了一下,她尽管想知道,但还是按捺住了冲动,抿了抿嘴,与她道,“你父亲在等你,你先去他去说。”
章婉约感激地朝母亲一笑。
她知道,为了她好,她母亲宁愿愿意她与祖父与父亲多亲近一些。
没母亲的成全,她如何能有今时今日这地位?
“去吧。”见女儿捏着她的手不放,章大夫人欣慰一笑,摸了她的小脸,“娘的好女儿。”
得亏她善解人意,他们这大房跟着她爹的方向没变,才走到了今时今日。
“是,孩儿这就去。”
章居润早一个时辰前差不多的时候就呆在书房里,女儿回了府,下人与他报的时候他看了看天色,见与他预料的不差,他心底也是松了口气。
今天便是赶马车的车把式,他用的都是家里的一等家丁,生怕路上有个什么差池。
还好,没出什么意外。
“爹。”
“进。”
“您喝口茶,娘给您泡的。”章婉约端了参茶进来。
章居润脸色一暖,接过茶喝了几口才放下,看向女儿。
“贾五夫人给我送了好多的金桔和蔬菜,牛车走得慢一些,怕是还有好一会才到,女儿亲手摘的那些呀,倒是带回来了,等祖父回来了,等他和祖母挑剩下的,孩儿就给您送来。”章婉约调皮地笑。
“你啊。”章居润失笑,点了点她鼻子,“还是全孝敬了你祖父祖母去吧,替爹的那份也孝敬上。”
“好呢。”章婉约挽了他的手臂,亲热地靠着他的肩。
“乖女儿。”章居润拍拍她的头。
章婉约甜甜一笑。
“爹…”
“嗯?”
章婉约说话的声音轻了,“贾五夫人说,狮王妃的意思是,还需要我们替王爷多做点事。”
章居润看着女儿。
“狮王妃说,宫里的事,王府是没问题的,但这外面的风气,可能就于王爷不利,王妃说,需要我们章家把狮王现在这风头盖过去,让人别老想着王爷的威名。”章婉约说得颇为含蓄。
威名?
不是什么威名吧。
章居润心里叹了口气。
现在京里这气氛,不比当年众皇子们联手逼位那时好多少。
尤其大理寺杀了好几个人后,人人自危。
而狮王这凶名,是彻底洗脱不了了。
狮王妃这顾忌的是,从短时日来看,狮王爷这“威名”还是行得通的,可这种威名要是一日盛过一日,就成暴名了…
自古,暴君易出暴民,不是什么好事。
“把这风头盖过去?”章居润喃喃自语,“怎么盖?”
“找比王爷更威风的盖过去?”章婉约看着父亲,淡道。
“去哪找比王爷更威风的?”章居润好笑。
“怎么没有?”章婉约淡淡道,“杀废太子的,岂不是天大的威风,才能干得出这事来?”
章居润看向这番说话的女儿。
这次,章婉约靠近他的耳朵,以细得必须仔细听才能听明白音量道,“李家,这次,王府要灭李家。”
章居润点了头,摸了摸她的头发。
灭李家?
想想,没什么意外。
李家那样老奸巨滑的人家,不灭了,谁能安心。
“这事,王爷倒没与你祖父说。”
“可能是不好与祖父说罢。”
“你有功。”
章婉约红着脸摇了摇头。
“我讨人喜欢的好闺女…”章居润少年青年有劫,爹不喜欢,母不受宠,他举步维艰,后来生了他这个女儿,他这运道才好起来,女儿也争气,讨祖父喜欢,圆缓了他们父子关系不说,她也人见人喜,谁都愿意与她多说两句。
不像家里的有些小闺女,猫狗见了都厌,不愿意与之多呆,人见人厌,看见了都觉得心烦。
章居润语带怜爱,被父亲这么夸赞,章婉约还真是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了。
她是被宠着长大的,也愿意,为着这份宠,为家里多做点什么。
而她得到的,一直要比她付出的多。
“爹,我愿意的。”面对父亲的疼爱,章婉约摸了摸红得发烫的耳朵,不好意思地道。
“好孩子。”
章居润又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头,没再留她,等章婉约一走,他就去了章阁老的书房,去那候着他父亲回府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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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
周容浚一从内务府出来,苏公公就立马跟上。
“王爷,皇后娘娘有请。”
周容浚脚后跟一个打弯,往凤宫那边去。
一声也未曾多言语。
跟在他身边的武将,个个面无表情,按在腰间的刀柄上的手,看得出青筋。
他们每个人,都有一双练刀的手,手长而粗,手背青筋突出。
周容浚带着这群人去了凤宫。
到了凤宫也没他们止步,直接带了他们进宫里。
“王爷。”翩虹看到人全部进来了,一刹那有些傻眼。
“姑姑。”周容浚这时止了步,也开了声,“好些了?”
“好多了。”翩虹笑了起来,然后看着神情冷酷倨傲的狮王大步迈向殿中,嘴边轻微地叹了口气。
到底,还是把他给得罪了。
“儿臣见过母后。”
到了殿门前,周容浚总算抬眼吩咐那些带刀武将站开殿口,他则进了内殿。
但里面的万皇后,已经听到了那阵整齐的步伐声。
她不傻,就知道那些迈着肃杀步伐进来的人是谁带进来的。
这天下,就也她眼前这个人,有这个胆子,带着他手持利器的武将,进他母后的宫殿。
即便是禁卫军,寻常时候,也没这个胆。
万皇后静默了好一会才出声,“起。”
“谢母后。”
“我会把容敏送走,”万皇后开了口,“在三尺白凌和离开京城间,她选了后者。”
周容浚笑了笑,接过了翩虹端过来的茶,没喝,放在了桌子上。
“您接着说。”
好久,万皇后才开口,“你父皇说,想封小宝为常乐王,毕竟,他也不小了,该有个身份了…”
“是你想封还是父皇想卦?”周容浚打断了她的话。
“大胆!”万皇后这时猛地重拍了下桌子,气得嘴唇都在抖,眼睛也红了,“你该知道,我为你做了多少,你以为真是我想收着他们,若不是,若不是…”
“若不是我不愿意把我的裕渝和辰安给您,您何必如此?是吗?”周容浚冷冷地看着她。
万皇后竟哑口无言。
半晌,蠕动着嘴,勉强道,“你父皇想身边有人陪着…”
“太子妃不是也生了?二皇兄往下数,你们不知有多少皇孙皇孙女可以抱,就是没抱到我在这个西北为王,手握重军的儿子的孙子,你们哪个心里都不舒坦,是吧?”周容浚替他们把话说了出来,一言一句,竟不带丝毫火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