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要怎样?”
“求我喽,求我就给你喝一口喽。”终于走到了这一步,说出了这一句,小世子眼睛都亮了。
他母妃平时总逼他求她,现在终于轮到她求他了。
柳贞吉是真无奈得很,她这儿子,性子是真真像死了他爹,她对他做的每一件事,他总忘不了复制到她身上来,好的坏的都如此,害得她现在都不敢怎么罚他了…
“他爹。”她可不敢管教了,回头就找帮手。
“你大方点,赏她。”周容浚朝周裕渝说了一句。
“还没求我呢。”小世子负隅顽抗。
“赏。”
周容浚简言,小世子也就不再抵抗了,把茶杯递他娘嘴边,“赏你的。”
柳贞吉哭笑不得,摇头道,“不稀罕。”
小世子急了,“你稀罕。”
“不稀罕。”
“你稀罕的…”小世子都快要哭了,转头朝周容浚带着哭音道,“父王,母妃不跟我玩…”
“求她。”因在外头,周容浚玩得不怎么开,一句话蹦出来,也就那么几个字。
小世子没原则,回头就求上人,“母妃,求你喝喽。”
“嗯,”柳贞吉还淡定得很,“把你昨天得的小玉石给我,我就喝。”
“呃?”小世子一愣,晃了晃抬杯子的手,扁嘴,“手疼。”
柳贞吉笑眯眯看他,“手疼,你就放下杯子嘛。”
小世子见撒娇不成,只好把小荷包从腰间提到他娘手里,“你自己拿。”
柳贞吉一点也没客气,就把他昨晚因默字默得好,从他父王手里得的小玉石从荷包里拿了出来,在万皇后等人与丈夫儿女的目光的注视下,把小玉石塞到了自个儿荷包里。
儿子想跟她斗?切,也不看看,她老公最终会帮的是谁。
没玩过他母妃的小世子终于让他母妃喝了他手中的茶水一口,等他放下手中的杯中,就皱着小眉头一直在想,他是怎么在逗他娘玩的路上,玩到把他得的小玉石丢了的…
不远处,小世子的老师许师爷瞧了眼那边的形情,低下头,深深地叹气。
他教他这学生要步步逼进,一步也不能松口的策略,看来是白教了。
小世子还是太年轻了。
王妃这个当娘的,也太不要脸了。
当王爷的那位,也是好的不教,尽偏心了。
在他旁边的长殳见他叹气,安慰地拍了拍这年轻先生的肩膀,道,“小世子还小,能坚持一会就很不错了。”
“他昨天还跟学生说,要打败王妃娘娘呢…”
“小孩子说的话,莫要当真。”
当真了的书呆子许师爷叹了口气,喃喃道,“木桥也跟我这般说,可我怎么就真当真了?”
还每次都特别当真。
**
周容浚用完午膳就走了,小世子被许师爷带走了,只留了乖巧不出声的小郡主留在了万皇后的身边。
“他现在好像变了些?”万皇后倚在床头,看着身边乖乖坐着,玩着小木偶的小郡主开了口。
柳贞吉正给她在按脚底的穴道,万皇后每日膳后都要随她散会步,回来后就让她泡道药水脚,再给她按摩个一会,这法子,是她以前伺候家中奶奶用的,现在用到万皇后身上也没错,皇后的精神也是一日好过一日了。
“您是说狮王哥哥?”
“嗯。”
“他一直都是个好父王,”柳贞吉笑着道,“所以孩儿们一直都很黏他。”
“小郡主爱跟他在一块?”
“爱得很,晚上都是他哄辰安睡的。”
“是吗?”万皇后伸手摸了摸小孙女的小嫩脸,周辰安抬头看了她一眼,朝她眨了下眼睛,就又低下头,继续玩着她的小玩具,“倒也是,在宫里那段时日,他抱辰安的时候就有耐性得很。”
“他们就是他的心头宝,”柳贞吉按好,把被子拉紧,回头把手送进了镜花端过来的温水盆里洗了洗手,嘴里未停,“您看,别的事,他其实也是不计较,父皇跟他说要小世子小郡主,这还没一会呢,就跟您来撒气来了。”
万皇后笑了笑。
柳贞吉也不再多说,留下翩虹姑姑在身边,她则出去忙她的去了。
他们王府的立场,她是跟他一道坚持的,但她没有他那么强硬,她喜欢无形改变一些决定,而这也是她擅长的,硬碰硬没什么用,她不喜欢两败俱伤的结果。
灭钱家的事,皇后其实对他也是有些不满,那种不满隐藏得很深,但柳贞吉也从皇后多次让她劝告他的事上,知道她也不赞成他此举。
再往深里想,哪怕打着钱家通敌叛国的幌子,帮着他的皇后都如此想了,可想,朝中众臣是怎么想的了。
钱家毕竟是世代镇守边疆的世族,这么多年都没反,这时候在屈奴投降后反了,也难怪别人多想——他们王府有些站不住脚。
狮王的暴虐,想来更深入人心了。
而他不轻易在人面前露出的另一面,哪怕是他不愿意,她也会让皇帝皇后知道。
皇帝说白了,在意的就是他性情是不是有柔软的一面,一个要是什么都不在意的人,轻易就能草菅人命,让他当了皇帝,暴君的可能性极高。
皇后这次来,确实是好心,柳贞吉不得不承认,她就是来帮他们化解危机的。
而她身为他的王妃,许多原本想慢慢来的事,只能先硬着头皮上了。
皇后那边与小郡主睡下后,柳贞吉去了书房。
看到她来,周容浚轻哼了一声。
柳贞吉没从里头听出太多的不满来,就凑过去坐在了他身边,看他批了会公务,就开口道,“母后以前不帮着你的时候,你都能对她有三分敬心,维持着你们之间的脸面,现在她专程来帮我们了,你怎么反倒对她不如以前好了?”
周容浚皱眉看向她,“我对她不恭敬?”
“不是,”柳贞吉知道他脾气还真是不好改,“就是她想让你比以前对她亲近些,你就如了她的意吧,狮王哥哥,你看你都要小世子对我大方些,你何不对她也大方些?”
“巧舌如簧。”周容浚搁下笔,揉了揉手掌。
“也不用你多说什么,你就是多与她用顿膳,多和裙渝辰安陪她一会,就像今天一样,就好了。”
“你就是想让我亲近她。”
“是…”柳贞吉靠着他的肩,“我知道你放不下以前,其实我也放不下,我老想如果没有那些以前,你少些大悲大喜,你也就没那么苦了…”
“我不苦。”
“好,你不苦…”柳贞吉从善如流,接着道,“可不管以前再如何,也不能因以前的错,让以后更糟糕,现在你身后有我跟小世子小郡主,你只能为我们妥协。”
“你们不会有事。”
“我知道你能保护我们,但我们有更好的路走是不是?这样我们就会少些动荡,多过些安宁的日子,你也不会老离开我们去打仗。”
周容浚沉默了一会,尔后淡道,“你今天让我留下来,我留下来了。”
柳贞吉听了顿了一下,随后笑了起来。
“我老觉得,你越来越喜欢我了。”她偏过头,笑看向他。
“你这是恃宠而娇。”周容浚冷静道。
说完,他拍拍腿,“靠下来睡一会。”
柳贞吉笑着躺了下去。
“以后会更麻烦。”她躺下后,周容浚没有接着忙,而是摸着她的脸淡道。
“我知道。”
“我不听你劝的时候,”周容浚说到这,手指摸上了她的嘴唇,定定地看着她,“你也不要离开我,你多等我一会,我总会给你原因。”
柳贞吉怔然,过了好一会,她点头道,“我知道了。”
**
万皇后写了信给周文帝,同送上京的,还有周容浚写的那封。
他信中措辞要比往日平和一些,他说了他对屈奴的了解,也把他安排的每个人安排在屈奴国的用意说了出来,如安在玉山那些地方的几个人,都是从南方世代采矿为生的家族中选出来的,如守在红森这些地方的人,祖上出过匠师,末了,信中说道他这也算不上唯人善用,但把这些地方控制在他手中,他可使国库更充盈一些。
周容浚列举的每一条,都是实实在在的好处。
就如他之前为周文帝做的每一件事一样,都是落在了实处,中间没有花俏,更省了勾心斗角,他直接把周文帝想要的结果呈在了他的眼前。
周文帝同时接到皇后与西北王的信,看过后,涛天的怒火,一下子就平静了下来。
“钱家没了,也不是不妥,只是,西北王还是动得太快了,鸟尽弓藏,兔死狗烹,这让朝中各怀心思的人都针对向了他,他又不在京中,把他孤立起来,再找他的茬,岂不是很容易的事?”周文帝看过信后,召来了章阁老,与章阁老道。
章阁老是皇后为西北王找的人,也是周文帝为西北王定的人,听皇帝言后,章宣秋抚了抚须白的胡须,淡道,“王爷朝中也不是无人,只是这手段,还需怀柔些。”
“皇后提起的事,你意下如何?可是做了决定了?”因是要章家最得宠的二孙女,周文帝口气也柔和了些。
章阁老来之前,就知道周文帝这次找他,是要确定他们家的意思了。
他们家把女儿嫁过去,往后在朝廷里,他们家就得替西北王独挡一面,与李家等对抗了。
现在这局势,其实对他们章家是不利的。
但富贵险中求,也只能如此罢了。
“刘阁老和白阁老,也有此意愿,”章宣秋朝皇帝陛下坦然望去,道,“陛下,臣是愿意,但仅我章家一家,臣怕刘,白两家心有芥蒂。”
毕竟,这次是三家联手向西北王投诚,他们章家得了西北王手下心腹大将,可刘白两家,还没得什么定得下心的承诺。
“四妾之位,这个,朕也做不了主…”成事之后,四妾就是四妃了,他们这些个老臣子打的什么主意,没人不知道,但周文帝是真做不了主,叹气道,“这事有皇后在他身后替他撑着,朕拿皇后没办法。”
章宣秋默然,“那…”
“不过,”周文帝笑了起来,与他道,“朕那四子,也是与朕说了,给俞飞舟娶妻,是因他娶亲的年纪到了,想给他挑个好的,也算不上联姻,与你等吧,他说这个月间,你们几家每家挑两个有用之材,给他送到西北去,西北与屈奴太大,他一人管不过来…”
章宣秋一听,那抚须的手都停了,眼睛微张。
“朕先找你来,是给俞飞舟问事的,这事皇后关心,朕也须为她关心下…”见到章宣秋有些愣然,周文帝也有些满意。
他那儿子,可不是个草包。
他不过是不喜欢那些没用的墙头草,只占便宜不干人事。
想想,他那蠢王妃,只仅因她对他一心一意,他什么事都替她扛,这份担当,也确实算得上像个男人了。
“那臣就先应下了,”章宣秋举手揖礼,面容清肃,“谢主隆恩,也请皇上代老臣与皇后娘娘转告,老臣家承了她这份情了。”
“应下就好,”周文帝欣慰地笑了笑,“这是西北王王妃亲自挑的婚事,由皇后作媒,宣秋啊,亏不了你们家的。”
得了周文帝这话,章宣秋是不舍得孙女儿也得舍得了,跪下谢了恩。
回头刘白两家的阁老也来了,得了周文帝的话,两人面面相觑了一下,万万没料到,他们这次投诚,能在西北屈奴里分杯羹,当下谢完恩回去,就急召族中人过来商量选人之事。
为此,三家底下暗潮汹涌,毕竟三家都是七族九家中人,族人众多,谁都想去有任人之权的西北王手下干几年。
也因此,隔日早朝,三家头一次联手,对抗以张,李为首的众臣献意。
周文帝难得上了个不是尽说他四儿子不是的早朝,这心中的火气,也没之前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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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北王府。
万皇后接到了京中来的数封信,有皇帝的,有章家的,也有刘白两家,还有,是前太子妃容敏的。
容敏这次在信中求了她,她想带皇长孙他们出宫,想让万皇后成全。
万皇后找来了柳贞吉商量这事。
容家与张家,李家合手之事,是容敏告知万皇后的,这事于万皇后和柳贞吉而言,她都算是有功。
但万皇后也没想到,容敏一开口相求之事,就是这等大事。
“带两个皇孙,一个郡主出宫?”柳贞吉听完微讶,道,“她想去哪?”
万皇后把容敏的信给了她看。
信中,前太子妃只是想去山清水秀的地方养儿育女,柳贞吉看完,叹道,“她确实是好心,可就是我们想法子把他们弄出去了,可皇长孙与淑仪郡主都已记事,他们可愿意与她走,过平民百姓的日子?”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平民百姓的日子,可不是那么好过的。
万皇后淡道,“她既然敢提,那就自有她的法子。”
带走了也好,要不然,留在宫里,她也保证不了,她有法子能保全这三个皇孙皇孙女。
她那大儿子,可一直都不甘心得很呐。

第134章 上梁不正下梁歪
“那母后的意思是帮?”
万皇后见她迟疑,看了她两眼,道,“你怎么想?”
“这事,”柳贞吉也没藏着掖着,老实道,“孩儿也没怎么想,您怎么说就怎么说,如若有孩儿使得上力的,您尽管说就是。”
皇宫里头的事,她是没什么法子,那里是万皇后说的是,还轮不到,不过山清水秀的地方,她倒是可以找上一找,这个王府的人可以办到。
掩饰行踪,或者提供金钱,这些他们王府都没问题。
“你不是很想他们走?”万皇后也听出了她的意思。
柳贞吉笑笑,坦然看着万皇后,“母后,如果被人知道,是我们送走皇长孙他们的,到时候,于我们有益无害。”
这事,她是绝然不可能主动做的。
只是万皇后要做,她也不拦着就是。
柳贞吉话一出,万皇后有些讶异地看着她。
柳贞吉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万皇后现在不当她是软弱的,但还是在以为她善良。
柳贞吉被她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脸也有点红,但还是迎着万皇后的眼光没有躲避…
想来,以后日子越久,皇后娘娘就越能明白她是什么人了,她怎么藏都没用了吧?
**
因王妃为他定了京中章阁老家的婚事,要下定亲礼,俞飞舟花了一日两夜把战线重布,确定每个防道都是自己人之后,才连夜起程,赶往西北主城西歧的王府。
刚到王府下马,前来迎他的小果子公公立马退避三舍,拿手掌煽着风,嫌恶地道,“你赶紧去洗一洗,就这样你也有脸见王妃?”
俞飞舟嘴一挑,上前强硬地揽住了小果子,他身上那臭味薰得小果子直打跌,嘴里直骂,“夭寿哦,给洒家滚一边儿去。”
俞飞舟哈哈大笑,揽着人没放,“王妃要见我?”
“王爷王妃都在书房,”小果子拿拂头甩了他一脸,“去洗洗。”
“备好水了?”
“你房子那一块,王妃把温泉水引过去了,你回去就是,侍女们都备妥了。”
“行。”俞飞舟点点头,看着手下把箱子从马背上解下,对他们道,“抬到王爷书房去,告诉王爷王妃,我换身衣裳就过去。”
说着他闻了闻身上的羊马牛齐一身的膻味,许是闻久了,也不觉得恶心,不过也知道这是怪味,不能带着这身去见人。
“走,陪我路上聊聊。”俞飞舟松开小果子,示意他跟上。
他许久没回王府,有些事,还得他这兄弟跟他说说。
“订的章家最受宠的孙小姐,这下高兴了吧?”小果子跟他走了几步,斜眼看他。
“你曾见过她?”俞飞舟对京中的那些贵女小姐不熟悉。
“在京里的时候看过两眼。”
“人怎么样?”
“呐…”小果子伸手。
俞飞舟从怀里摸了摸,摸出块墨玉给他,道,“走的时候去矿上,管事的孝敬的,刚捂热。”
小果子就着日光瞄了瞄,见值钱得很,嘿嘿笑了起来,这下总算收起了那张讨债脸,把墨玉揣怀里,朝俞飞舟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见过见过,一等一的美人儿,知书达理得很,人也聪明,要不然,你以为章阁老那老狐狸会凭白无故宠她?就你这份量,你以为王妃会随意给你找婚事。”
“人呢?喜欢什么?讨厌什么?”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回头你问问王妃。”
“嗯。”
“王妃早上还找了我,给你定那些定亲礼的事,王爷的意思是,这事由王府替你办,王府拿得出手的,都给你拿上一份,王爷说还要把尚方宝剑让你带上去迎亲…”小果子说到这,也难掩嫉妒,有些不甘心地道,“我要是没没那家伙,我也能这般风光一把,王爷不是个小气的,给你的也能给我。”
在这事上,俞飞舟不好跟他辩,当作没听到,没搭腔。
小果子抽抽鼻子,掩了鼻间的酸意,过了好一会,才去看放慢步子跟着他的俞飞舟,“你可终于要娶美娇娘了,心里可痛快了吧?”
“还没娶上,不知道怎么个情况…”俞飞舟说到这,又搭上他的肩,与他道,“屈奴的明仗打完了,但暗仗还刚开始,我忙得很,婚事有王妃替我操心着我也放心,不过你要是得空,也帮我看着点,我先前也没想到王妃能帮我定章家,这攀得太高,我这心里还没谱,你得先替我琢磨着。”
“诶,放心着吧,你只管等着当你的新郎官就是。”小果子跟他是生死之交,俞飞舟不说,他也是会看着点,就是该他的,也别少就是,“不过你得的那些好东西,别忘了给我留一份。”
“我说,这些年你也攒了不少吧?你吃穿都在王府,就算老了,跟长公公一样,王爷也亏待不了你,你攒这么多干嘛?”俞飞舟忍不住道。
“我喜欢,我愿意,我看着好东西多就喜欢,怎样?”
“行。”俞飞舟懒得跟他斗嘴。
“该给我的给我就是,你管我攒着干什么…”小果子叨叨,随后又道,“许不得以后我还给你儿子留一份。”
俞飞舟拍了下他脑袋,“行,那我谢谢你了。”
“得了,”小果子翻了个白眼,“你这次可是带了什么好东西回来?给章家的准备了没有?”
“带了,就那两箱子,等会你跟我过去,帮我掌掌眼。”
俞飞舟很快换了衣裳,去了寝宫那处的书房。
周容浚见到他来,让他起来后就坐到他下首,与他道,“前线的事?”
“没什么大问题,就是我走之前,有几处百姓在造反,我已经安排过了,这几天应该出不了什么事,具体的,等我回去也能解决。”俞飞舟说完,朝他身边的王妃拱了拱手,“娘娘。”
“嗯。”柳贞吉朝他颔首,把礼单给他,“就不跟你多说了,这是我这几日给你定的礼单,你先看看,心里有个数。”
“是,果子,帮我把箱子打开。”
小果子过去把那两箱子打开,被两箱子的金银珠宝刺花了眼。
“俗。”小果子咧开嘴笑了一下,朝柳贞吉道,“娘娘,他尽带这些个回来了,我看章家未必看得上他。”
“没事,文房四宝我都给他备上了。”柳贞吉笑道。
“娘娘,您帮我从这里面挑几样给章家,剩下的放王府库里。”俞飞舟看着礼单,嘴里淡道。
柳贞吉起了身,去看箱子。
“王爷,”俞飞舟这时靠近周容浚,朝他耳语,“屈奴王是不是暂不打算离开京了?”
“嗯。”周容浚点了下头,“他跟小十一现在好得很。”
“那要不要派人进京一趟?”
“你去?”
俞飞舟摇头,“屈奴的事,我放不下心,要不,果子去一趟?顺便帮我把亲订了。”
“果子…”周容浚叫了小果子一声。
“来了。”小果子忙小跑过来,跪他们中间,问周容浚,“王爷,您说。”
“他让你去京里。”周容浚指指俞飞舟。
“我去?”小果子眼睛瞪大,“满府这么多事,我去京里?那府里的事谁管?”
“那我不知道,”俞飞舟淡淡道,“反正你办好了就是,办不好,砍你的头。”
“你怎么还没死?”小果子冷笑出声,回头就对周容浚道,“王爷,我真去不了,光带咱们府里的门客去上任的那些事,就能把我腿跑死。”
“这事我安排老席给你跑腿。”
“老席给我行,但我人真不能走,京中还要来章家那几家的人,我得先盯他们一会,总不能一来就让他们就当任吧?”小果子摇摇头,“我得查他们的底细,这事你给我十个老席也办不好。”
“王爷…”俞飞舟看向周容浚。
周容浚正看着那半蹲在箱子面前翻珠宝的王妃,闻言眼睛都没看过来一眼,“你们商量,商量好了我再说。”
“我跟你没得商量。”小果子看向俞飞舟,又补道,“你就算给我一箱子的珠宝我也不会答应。”
“那三箱子?”俞飞舟淡道。
小果子哼哼两声,“你敢给?王爷可是在咱们跟前。”
“王爷,我先借三箱子?”
“嗯。”周容浚点头,“你去抬。”
小果子见周容浚帮腔,叹气道,“我是真去不了,三箱子也没用,王府的事太多了,我抽不开空去。”
“为什么要果子去?”柳贞吉在一边听了一会,觉得奇怪。
周容浚招她过来,等她在身边坐下,与她解释道,“你知道屈奴王王妃丽果儿吧?果子曾身为探子去过屈奴王妃娘家部落住过一段时日,与没嫁前的丽果儿就认识上了。”
“不仅认识,还交情不浅,”俞飞舟淡道,“屈奴王好像后头也知道这事了?”
俞飞舟看向小果子,小果子脸色不好,没说话。
“那王妃嫁过去后也过得不好,”俞飞舟见他不说,也没再看他,转脸朝柳贞吉道,“屈奴王本来娶她也不是什么好心,为的就是牵制她母族那一系,她母族是屈奴王的拥护者,但她父族与屈奴王是死对头,屈奴王没少折辱她,不过是看在她母族的份上,没弄死她而已。。”
小果子皱起了眉,“俞将军,您能不能别说了?”
柳贞吉却好奇得不行,她什么也没说,只是眼睛睁得大大的,朝三人之间的脸来回地转。
“前阵子,屈奴王特意带他那王妃进了京,最近说是要休那丽果儿,娶李家女为妻…”周容浚拍拍她的背,示意她别好奇得过份了。
“哦。”柳贞吉眨眼着眼睛,觉得她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了。
“王爷,您就别说了,不管屈奴王如何,他的事与奴婢无关…”小果子苦笑不已。
他是个阄人,所以别人的妻子与他何关。
“你刚才不还是羡慕我?”俞飞舟拍拍他的肩,“去吧,王爷不是也让你去?”
“怎么可能?”小果子荒谬地笑了一声,随后紧紧闭上嘴,眉头深锁,整个人都暗了下来。
“是因为果子,屈奴王才折辱他的王妃?要休她?”柳贞吉开了口,有些不解地问周容浚,“仅仅是因为认识吗?”
“那王妃曾对他有意。”
柳贞吉轻“啊”了一声,看向那朝他们磕了一下头,就准备走的小果子,“小果子你等等。”
小果子勉强一笑,道,“娘娘,我外边还有事,我先去忙,等会来跟您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