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富进来笑道:“俺们到了杨家庄,杨大少爷亲自召了俺问话,想要做酒坛子地秘方呢,只是管得严些罢了,哪里有秘方,俺想说实话他必不信的,只推说既是秘方,俺们做下人的哪里知道,还要问老爷。”说罢怀里取了封信递上来。
狄希陈笑道:“你这个小滑头,我也没有秘方,怎么办?”拆开了信看,杨大少爷抱怨了几句生意不好,就开口要酒坛子的配料方子。
狄希陈笑着丢下,道:“无他,白云湖的细沙筛三遍,别处的不成,少一遍也不成,还要净水洗过晒干。你照这个写了,回头送到明水给他作坊上管事罢。”
来富笑着应了。素姐侧头看狄希陈手上的礼单,回礼足足是自己家送去的五倍,不由笑道:“他要吃独食,也要有吃独食的本事,想必是东西卖不出去了急地。”
狄希陈接了孩子笑道:“他们那等不把工人不当人的做法,谁肯老实做活。”
素姐叫了秋香上来,叫她开了楼上仓房,将杨家送来的贵重之物都收起,绸缎等物分了三份出来。当场配了三分礼,吩咐道:“这三分送你家那三位堂弟罢。今儿先送大哥二哥跟九弟家。圆子都炸好没有?”
小杏花说都有了,引素姐到厢房去看了,就指挥几个家人媳妇抬了自送到兴隆里。少时小九送了回礼来,进了门只看素姐胳膊,素姐教他看地不好意思,笑问:“家里生意好?”
小九笑道:“好着呢,多谢嫂子的圆子跟菜,我们要省好多功夫。”
狄希陈与儿子女儿坐在另一头说小翅膀地事,召呼他道:“正要跟你说新庄地事呢,明年新庄你是自己去管还是俺们替你再代管一时?”
小九笑道:“我只有一个福伯,家里看门也是他,扫地也是他,哪里找这许多人管事,五哥再替我看一时罢。等我中了秀才我再管。”
小全哥听说九叔要考秀才,他也想考,忙道:“明年俺跟九叔一起回绣江考秀才好不好?”
狄希陈摇头道:“明年你也才十二岁,却小了些,再过几年罢。小全哥十分的不快活,又去缠素姐,素姐笑道:“我相信你头一回就能考中秀才。只是,《伤仲永》你再背一遍我听听。”
小全哥低了头拖着脚步回到狄希陈背后坐了,小九与紫萱都说笑话逗他。他也不肯抬头。狄希陈叹息道:“你二舅当年考中秀才也只十二岁呢,跟你爹。还有你大舅,还有你相家表叔四个一齐考地秀才。后来只他没中举。所以爹跟娘也不想你太早进学,再磨炼几年,到了十六必让你去考。”
小九也劝他:“九叔都十九了,还没有考过。等你到了十六去考,可是比九叔还要早三年。”好容易逗得小全哥笑了一笑。素姐跟狄希陈还要留小九晚饭,小九笑道:“忙很,初一俺来接他两个出去去玩,可使得?”临出门从袖里掏出一个小瓶来,笑道:“俺娘子说她家的秘方儿,烫伤用獾油最好。”
狄希陈忙接了道谢,小九笑道:“自己人,谢什么。明儿嫂子胳膊好了,包顿饺子我吃。”瞧了瞧小妞妞自去。
到了晚间,小桌子小板凳也回家。还带了一个面黄肌瘦的孩子上来。素姐跟狄希陈在灯下认了半天,才看出是林天赐。
林天赐跪在炕下只是流泪。狄希陈扶他起来道:“没事了。”拉了他到炕上坐。小紫萱也不嫌他身上肮脏。贴了他身边坐下,问他道:“林哥哥。俺是女人又不能考秀才。你为什么要哄俺?”
素姐听到女人两个字,一口茶喷到秋香地裙子上,秋香手里的托盘跌到地下滚了几滚,将黑狗砸得嗷嗷乱跳。小全哥低了头偷笑,就是林天赐,也红着脸不好意思起来。
狄希陈还道:“笑什么笑。”一边自己也笑了。
小紫萱问道:“难道俺说错了?”
素姐笑道:“不是,没有,你问的很对。”掉了头跟林天赐道:“你说说是为什么?”林天赐结结巴巴道:“俺那时以为女…女人能中进士地,俺以前听人说过,俺家有个表嫂从前就是住在什么楼的状元。”
狄希陈会意,忙打岔道:“原来你林哥哥是自己也不知道,不是存心要哄你呢,现在你放心了?”
小紫萱笑道:“嗯!林哥哥这回到咱家,跟俺哥一起念书好不好,俺不能考,你跟俺哥比比哪个能考状元。”
小全哥因妹妹从来只粘他,来了个林哥哥这般亲热,他心里有点小小地吃醋,忙道:“等我到了十六岁,我替妹妹考个状元。”
林天赐重又跪下来道:“俺会做活,不会白吃白住,叔叔婶婶收下俺罢。”
素姐微笑道:“我们从前说过的话都算数的,过了年你跟小全哥一起念书。好不好?”
林天赐重重的点头道:“俺将来一定要做狄大叔那样的好官,不跟俺爹学。”
狄希陈听了,五脏六腑都跟磕了摇头丸一样,喜地没口子道:“哪里哪里。”素姐推他道:“你醒醒罢。”叫小杏花找了几件小全哥的新衣裳,带林天赐去洗澡,方叫小桌子小板凳来问话。
小板凳道他们寻到泰安,问起曾在四川做过官的林家,有人指点他们到城外七八里处一个叫梧桐村的地方。林大人因丢了官,岳家住不安稳,在城外梧桐村买了个小庄,一头四处打点寻人情,一头林夫人生了个儿子。两口子有了心头肉,越发的作践小天赐。小天赐的母族虽是书香门弟,怎奈死书读多了的人多少有些迂腐,略劝了几句,林夫人只道:“你严家人管不得我林家事。”就打发的小天赐两个母舅落花流水齐去也。也是天可怜见,狄家送礼来时教他在门缝里张见小板凳,半夜偷偷就翻墙走到四五里路外的路口,等了五六个时辰,才拦到小板凳他们。小板凳认了半天知道是林家少爷,还要送他回家,小桌子道:“俺们带他回家罢,送回林家他还能活呢,谁家少爷穿得比咱们还破?”小板凳想想也是,两个就大着胆子带了他回家。
素姐赏了他们出门地几个人一人二两银,吩咐他们只说小天赐是薛家远房亲戚来投。
晚间狄希陈与素姐坐在床上说话,素姐道:“这孩子可怜的,都两三年了,个子一点儿没长。”
狄希陈叹息道:“你要认他做娘家亲戚也好,只是他不见得肯改姓。”
素姐笑道:“改不改随他,回头咱们在府里落籍时加上他就是了。跟着姑姑过活,若能考个把功名,他也有好日子过。只是咱们待他还是像个客人似的才好,这孩子心思细密,休要伤他。儿子女儿明日还要吩咐过,下人们也要当心。不然养个杨过出来,却是咱们罪过。”
狄希陈笑道:“我瞧女儿还好,倒是你儿子,有些不快活呢。”
素姐抿着嘴笑道:“他是做惯了老大,也要有个人杀杀他地骄气,才十二岁,就想考秀才,以为他是狄希陈呢,死记硬背考了个知县,官儿都做不好。”
狄希陈就要呵她痒痒。素姐哎哟叫了声痛,狄希陈才想起来小九送了药来,下炕到外间找出来给素姐涂上,果然有效,素姐觉得烫伤处慢慢变凉,到了半夜解开帕子看,已结了痂。狄希陈搂着素姐喜欢道:“明儿去去谢谢他,今儿是不是先谢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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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九章天赐(下)
第一百一十九章天赐(下)狄希陈早上起来,先找了小全哥跟紫萱到书房里说话,到了早饭时,三个孩子在一处已是有说有笑,狄希陈跟素姐旁观,都放下心来。紧接着二房里那三位送礼来,素姐忙着打发赏钱、回礼。狄希陈趁机叫柳荣来富来贵和狄九强到前边东边小院说话,因他家前门一向不开,因此前边倒比后边安静。
狄希陈仔细回忆从前不多的那点种田的知识,只说是从书本里看来的,尽量文绉绉的说给他们听。听说猪屎鸡屎发酵了还可以喂鱼,四个人已是目瞪口呆,狄希陈说了半日他们都说不信,必是书上哄人的。
狄希陈急的没法,问他们:“狗吃屎对不对?”
四人点头。
狄希陈又问:“蚕沙是药材,蚕沙是蚕屎对不对?”
四人再点头。
狄希陈又问:“药是给人吃的对不对?”
四人三点头。
狄希陈笑道:“蚕屎人是能吃的,对不对?”
来富来贵先点头后摇头再点头。柳荣先摇头再点头。狄九强一直点头。
狄希陈问狄九强:“你为什么总点头?”
狄九强笑道:“俺娘从前养蚕,蚕沙能卖不少钱呢。人要不能吃,药铺子为什么样花钱收它?”
狄希陈笑道:“你们看,狗能吃的,人不能吃。可是蚕沙人能吃的。那为什么鱼就不能吃猪屎呢?”
四个人叫狄希陈绕的头发晕,狄九强结结巴巴道:“猪屎都来都是上地的。”
狄希陈看那三个人露出赞同地表情,恨不能把他们四个打包穿越回新中国参加农科所的培训班。发彪道:“我说鱼能吃就能吃。就照我说的做。”
看四个人不停地点头,狄希陈觉得,偶尔做个不讲理的恶霸地主也挺好。
狄希陈拿了纸笔画出猪圈地样子给给他们看。解释道:“猪圈的地下做成斜一点的,里边高外边低。门口还要挖条沟。引到地势低点的地方做个池子,上边加个顶。”
来富点头道:“俺明白了,地下里高外低,里边不积水。只是那地还要铺砖才使得。”
狄希陈大松一口气道:“不错,四壁拿泥垒墙。只地下铺砖。先盖十间罢。那边不要全种树,留些空地出来。”
柳荣忙道:“俺们家山多,种树是大事,过了年种树,只怕就要请好些人手。就是买树苗也要好些钱呢。”
来贵取了笔笑道:“老爷说说都要种些什么树,俺记下来,正月里先跟几个花儿匠打招呼。”
狄希陈笑道:“定额的是桑树,大头是竹子,这两样都好办。后庄正房院里种几十棵桂花。还有些香花儿,什么腊梅栀子茉莉玫瑰之类多买些。庄门口种一圈儿香樟,庄边地池塘左右都种上桃杏李梨。别的板栗枣子柿子都常见,回头你到庄上四处都看过了。..点了树坑照数买来就是。叫人家一批一批的送来。咱们慢慢儿种,不然开春也找不到那许多人手。”
来贵小心将纸收好。笑道:“俺想着,四围的山包,跟人家的田也近,不如留着原来的那些杂树罢,一来省得买柴烧,二来路不好走也不招小毛贼。”
柳荣笑道:“养狗呢,俺们多养几只大狗。”
狄希陈想起家里那条肥得跟驴一样的黑狗,笑道:“休喂得像小黑那般,贼见了都掂记。”
来贵想到那头黑狗,有几次都看到秋香去摸狗头,逗狗玩儿,就有些走神。来富推他道:“听着些儿,老爷还有话说。”
狄希陈笑道:“俺旧年在京里,听说腊月里就有梅花、牡丹卖,不知道府里有没有?”
来贵笑道:“有,怎么没有?就是贵的出奇。有钱人家过年摆几盆好看,其实活不长。花儿匠都叫那个是唐花,老爷要,俺回头就去买几盆来。”
狄希陈问道:“他们种菜不种?”
柳荣摇头道:“一斤菜才几个钱?那样的一盆花总要好一二两银子,谁肯拿那大本钱种菜?”
狄希陈笑道:“我却想种菜呢,”指了窗上地玻璃道:“横竖咱们家这个也花不了多少钱,我想着用它来搭间屋子,种些瓜菜。”
来富道:“这个新鲜,虽然不如卖花儿赚钱,也比大冬天总吃碱瓜腌萝卜强。想必酒楼饭庄也肯来买。”
狄希陈取了几片碎玻璃,搭出样子道:“就是这样,一人高的人字棚,朝南那边全用玻璃。那三墙垒半人高。”
来富想了半天道:“玻璃只做五寸见方大小,墙拿木框框起,屋顶的用木框,只怕容易烂。”
柳荣笑道:“这个不妨,下雨拿油布盖上就是。这样小块,碎了也容易换。”
来富点头笑道:“说地也是,新庄上那几个木匠可派上用场了。”
狄希陈笑道:“明先在这东园里修两个棚,种些什么玩玩,若能成,再到庄子修,不然人家看我拿玻璃搭棚玩,必要背后骂我败家。”
狄九强因东园里要搭棚,又不舍得去新庄,道:“俺还在府里罢。”狄希陈笑道:“种菜人人都会的,种番薯土豆,只有你拿手。你不去,家里还有谁会?”
说得狄九强得意洋洋地抬头挺胸,狄希陈直想在他前胸后背写上“种田能手”四个大字。
柳荣与来富又说些明年正月垦田翻土种秧,给麦子油菜地浇水施肥等事,议定了管家们地执事,叫专人照管小九地庄子,色色都安排妥当。已是到了中饭时。狄希陈伸了懒腰笑道:“先这样罢。咱们下个月二十五再议事。散了吃饭去。”
素姐当林天赐是客,正经在上房暖阁摆了桌饭,请他坐了客位。似对大人那么待他。
天赐再三推辞,狄希陈笑道:“你是客。哪家有让客人坐下边的?”
林天赐不肯,与小全哥坐了一处。
素姐一边替他布菜,一边笑道:“林大人若是知道你在我家,必来寻你地。你回不回去?”
林天赐摇头道:“俺逃走了,正好趁了后母地心愿。哪里会来寻我。”
狄希陈皱眉道:“过几年你大了考秀才中举人,还是要回泰安,不如俺写封信给令尊,说你在俺家罢。”
林天赐流下泪来,离了席跪下道:“俺爹现在穷了,若是知道俺逃到叔父家,必要跟叔父过不去。俺不要考秀才,在叔父家种地种菜,能养活俺自己。”
素姐看小全哥若有所思。小紫萱两个眼圈儿都红了,忙道:“婶婶可不能让你做一辈子农活。”掉了头对狄希陈道:“你快想个法子,这么好的孩子。不读书可惜了。”
狄希陈沉思半晌,方扶起天赐道:“这样罢。你认了你婶婶做姨妈。只说是远方投亲来的。俺们再替你买几亩地,你在绣江落籍。好不好?”
天赐只会点头,小全哥是得了狄希陈教训地,忙推他道:“表哥,快给你姨母姨父磕头问好。”天赐本是个最机灵不过的孩子,得了小全哥提醒,忙改了口称姨父姨母。素姐叫他与小全哥紫萱重新见礼,方道:“你是我家外甥,也要另有个名姓才好,你自取个吧。”
林天赐道:“我随母姓严,还请姨父赐名字。”
狄希陈想了半天,方道:“你经历也算坎坷,姨父赠你明柏为名,惜白为字,何如?”
林天赐拜谢道:“谢姨父赐名。从此以后俺就是严明柏。”
小全哥笑嘻嘻拉他起来道:“爹爹偏心,俺还没有字呢。”
小紫萱也道:“俺又没有名又没有字,俺也要爹爹给俺取名。”
狄希陈道:“也罢,也罢,如今也不行冠礼,索性替你们取了也罢,你们表哥是要爱惜自己,要清清白白做人。你们两个也要爱惜自己,一个叫惜黑,一个叫惜红罢?”
严明柏还在发愣,小全哥却知道自家地爹又在开玩笑了,笑道:“爹爹又取笑俺们。娘替俺们取。”
素姐笑道:“明柏,其实你姨父是个爱玩爱笑的人,休要当真。”嗔狄希陈道:“快替孩子们取罢,正经些。”
狄希陈笑道:“其实早就有了,小全哥大名贤齐,字改之罢。见贤思齐,有错就改。紫萱让你娘取罢。”
素姐笑道:“你妹妹叫宝龄,你叫玉龄可使得?”小紫萱念了几遍,道:“还不如紫萱呢,俺不换了。”狄希陈跟素姐都微笑,小全哥习以为常,只严明柏记在心里,这个家里大小姐紫萱最大。
素姐忙忙的打发孩子们吃完了饭,召集所有家人来,道:“俺娘家一个妹子将她儿子送来寄养,叫严明柏,大家记住了,他是咱家客,不许照你们平常待小全哥小紫萱那样随便,明白没有?”
小桌子小板凳心领神会,这是怕林家知道要回儿子,林少爷回了家必无活路,抢着大声答应了,上来给表少爷请安。严明柏红着脸还了半礼。其余家人只当真是素姐外甥。素姐就将他安置在小全哥西屋里,另叫了夏荷吩咐她些话,夏荷待严明柏就不似小全哥那样随便。林天赐虽然有满肚子的委曲,当不得素姐跟狄希陈待他如子侄,小全哥跟小紫萱又不似他两个妹妹。虽然只住了两三天,如同在春风里一般,虽然还瘦,脸上也有了些许红色,常常带着笑,偶尔小紫萱招惹一下他,他也会笑嘻嘻还手。
狄家因有热孝,并不过年,只三十晚上守夜,狄希陈与素姐带着孩子们跟丫头们在暖阁里下围棋,猜谜语,背唐诗。奶妈早抱了小妞妞守不得夜,早早去睡了。到了四更女孩子们都散去,小全哥三个倒在炕上睡着了,素姐取了被子替他们盖上,只听得林天赐梦中叫娘,素姐想起自己与母亲相依为命,如今是再也回不去了,格外的怜他,轻轻拍着他道:“娘在这里,你睡罢。”
狄希陈也叫这个孩子勾得心酸,从背后搂着素姐流泪道:“我也想爹娘了。”
素姐转头,也是满面泪痕,强笑道:“昨日种种,似水无痕。”
林天赐本来睡地不沉,叫素姐拍拍,以为他娘来托梦,突然素姐停了手说话,睡梦里着急,叫了两声:“娘,不要走。”已是惊醒。
素姐擦了泪跟狄希陈分开,笑着又去拍他道:“娘在这里呢,你快睡罢。娘不走。”
林天赐轻声唤素姐一声娘,素姐应了,他心中一松,复又沉沉睡去。从此以后,林天赐改名严明柏,跟着小全哥跟小紫萱都叫素姐娘亲,暂且不提。
狄希陈有些吃味,待严明柏睡着了,抱了女儿回房。跟素姐撒娇道:“今儿拾一个孩子,明儿拾一个孩子,都跟你亲。不行,明儿我丢了你去拾我回来。”
素姐笑道:“我是贤妻良母的标本,他跟小九都是从小没娘的苦命孩子,跟我亲近些也没什么奇怪的。说到底,孩子们是想有家,有妈妈。”
狄希陈不服气道:“难道家里能没有爹爹吗?”
素姐笑出声来,道:“人家自己家的爹可不是什么好东西,要认你做爹,你不也成了坏人了?老老实实当你的五哥哥罢。”
狄希陈还想说话,外边秋香来请,道:“前边厅里家人都已聚齐,还请老爷夫人出去受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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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章商业意识(上)
第一百二十章商业意识(上)狄希陈先拍醒了女儿,素姐给紫萱梳头时,他又出去叫醒儿子,想了想,又把严明柏也叫起来,自己换了圆领官帽,素姐也换了七品孺人的行头,带着孩子们到前头厅里。家人们早设了祭品,狄希陈带着儿子拈香,先祭拜了狄氏先祖,再给狄婆子上香磕头,随后素姐与小紫萱和抱着小妞妞的奶妈也照样行礼,第三起就是严明柏,狄希陈只叫他给狄婆子磕了三个头。
厅堂里除了几十盏白纱玻璃灯笼,还放着三个大火盆,里边燃着松柏青枝,外头管家们放了无数挂的百子千孙鞭,硫磺烟气涌进厅里,呛得小妞妞直哭。素姐忙叫把孩子抱回上房去,去照看小妞妞睡着了方出来与狄希陈坐在上边,孩子们行过了礼,就是一房一房家人上来行礼。最后柳荣站出来,将明年的执事安排当众念了一遍。素姐就吩咐道:“初一到十五,你们轮班儿放假罢,一递七天,回头柳荣安排好了写个单子给秋香,明年后放假的那班人先给假。”
这却比赏银子还好,管家媳妇们在狄希陈家过得好,只是主人家平常都不穿绸缎,这些人就是有些钱,置办些好衣裳首饰,也只是压箱子罢了,如今得了假回去走亲戚,身上有好衣,手上有钱,是极长脸的事。待狄希陈跟素姐回后边去,前边已是议论的热闹,因素姐说过明年还要颠倒,倒也没有人吵闹,柳荣按着路程与执事,分了前后次序。来富与来贵一一记下。
却说狄希陈和素姐回房换了家常的衣裳,与孩子们一齐吃了些热汤点心。安置孩子们睡了,素姐与狄希陈也要补觉,狄希陈道:“漫漫长夜无心睡眠。有麻将就好了。咱们不如做副麻将来打?”
素姐笑道:“你要把那样的国粹搬出来可不成,依我看。麻将这东西根本就不应该发明出来。”
狄希陈倒了床上将被窝撑出一个洞等素姐进来,笑道:“听说你们还打马吊呢,那个跟麻将也差不多。”
素姐靠了狄希陈肩膀道:“那天在绣江,狄七的娘子赢了她们仨够四五吊钱。可见马吊也不是什么好的。以咱们那点小智慧,爱上了麻将。光姓狄地这几位,就能把我们挤得一清二白。”
狄希陈笑道:“这个可是遗香万年的好事,我也是说说罢了,不敢做麻将的祖师爷。我记得杨家送来地礼里有一匣象牙骨牌,明儿找出来我消遣,无聊啊。”
素姐笑道:“那个要留着送人的,你无聊了写小说吧,比方射雕英雄传什么地,大差不差就行。我掏私房银子替你出书。”
狄希陈恨得牙痒痒,搂着素姐回敬道:“你看的娘娘小说也不少,你写了我也替你出。”
素姐笑得全身发软。求饶道:“我错了,大人饶了我罢。”
狄希陈磨牙做色狼状道:“这年头写小说的都是落魄书生。我今儿要写了。明儿就是全山东的笑话,你当我古代文学史真的一点不记得呢。”
素姐被狄希陈地胡子刷的心烦意乱。好不容易定下神来使乾坤大挪移:“今年庄上人手够不够?”
狄希陈算了算,笑道:“调羹姨奶奶说声分家,那二十顷地上的小庄里的粮食都搬了去。我们那天商量好了,开了年,分一拨人去旧庄把房子修修,以后打了粮食,旧庄的粮食都送府里来罢。”
素姐笑道:“你计较这些做什么,咱们也没把她当自己人。欠狄家的情份我是还完了,你倒好,越发当她是你后妈呢?”
狄希陈坐起来靠着枕后的箱子,笑道:“我其实很矛盾的,你也知道。可是调羹不免可恶了些,好像我就眼巴巴盯着她儿子的财产一样。”
素姐低了头寻思,调羹也是看多了人家嫡子对付庶出地手段,老太太一死跳出来要分家,倒也没什么不对。自己倒情愿调羹做小气些,以后狄老太爷去了,她必不肯与大儿家走动,倒省了许多舌,就是亲族里也说不得自己两口子不好。因此微微笑道:“她背后受的褒贬可不少,宝嫂子跟我说来,其实年前祭祖是想让她也磕头的,结果教小寄姐搅黄了。”
狄希陈张大了嘴,半天才问素姐道:“你知道了为什么不跟我说?”
素姐笑道:“她吃饱了撑地?非要劝人家侄儿扶妾为正。必是童奶奶哄她:俺家女儿生了女孩儿都能扶正,姨奶奶您是有儿子的,为什么扶不得
狄希陈摇头叹气道:“你们这些女人真是八,说地跟你亲眼见到地一样,老太爷没糊涂到那个地步。崔姨妈跟小巧姐打调羹,就是要叫她死了扶正的心,老太爷心里跟明镜似地。也只调羹一个人在那里蹦哒。”
素姐笑道:“老太爷七八十岁了,为了小儿子,没糊涂还要装糊涂的,你信不信,过了老太太周年他必要提的。”
狄希陈捶床道:“无聊。”见素姐气定神闲还在那里微笑,忙道:“你也笑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