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四笑道:“我当你是真醉了呢。”
狄三亮了亮袖子里两块墨。又呸了一声道:“还是你手快。俺本想着装醉,她家里无人,揪住了她。她要名声自会拿银子给俺,你不帮俺说话反拉俺!”
狄四心里暗道他蠢。面上还是笑嘻嘻地。道:“你没有跟俺说,俺哪知道你是装醉。俺是怕老五知道你吃醉了调戏弟媳妇呢。”
他两个勾肩搭背到了县衙对面地湖笔店,将笔洗跟墨拿给掌柜地看,掌柜地细看了半日,笔洗出了八两银,墨出了六两银。他两个也不争价,袖了银子又去小金宝处。小金宝叫了她妹子银宝来,四个人吃酒取乐,无所不至。
第二日狄四就将狄三借酒装疯调戏素姐自己拼命拉开的故事到处宣扬,三传两传就传到狄希陈耳里,狄希陈丢了庄里的事飞奔回家问素姐,素姐道:“没有的事,吃醉了来坐了一会,俺避到房里去了,衣角都没沾到半片呢,谁这么胡说?”
狄希陈叹气道:“是那个四哥,我半路上还遇到他,拦着说了狄三哥半日坏话。”
素姐笑道:“他是拿你家老三当踏脚石吧。小梳子亲眼见他偷了你地玉笔洗走了。”
狄希陈丢了茶碗就去桌了寻,还丢了两块上等好墨,气得跺脚道:“这两个人真不是东西,怎么可以蠢到这个地步。”叫上狄九强来道:“那两个人,跨进家里一步,你就卷铺盖走人。”
狄九强应了,背地里生气道:“这两个人再来,俺拿大棍子打他。”
却说小九安置好曹氏,他想着将房子中间隔起,前边租与人家开铺子,后边自住。曹氏偏要前边自己开铺子,后边租与人家住,两个都是寸步不让,齐到狄大家说理。
狄大嫂道:“你大哥二哥也道府里比不得绣江,样样都要花钱,也有打算开铺子,只是此时不得闲,不如过几日等他们来家,你们商量着办罢。”
曹氏道:“要开铺子自然是迟开不如早开,俺家开油坊的,样样现成,就开起来也不费事。”
小九想到自己穿了油滴滴的围裙日日与人家打油,死的心都有,忙道:“开油坊要本钱,如今银子都买了房,前边铺子租出去比后边一个月多一两银。俺们两口儿过活,四五两银一个月尽够了。”
曹氏道:“今年够用,明年生了孩子,就不够使了,还是开油坊好。”狄大嫂见他两个各有各的道理,劝道:“九弟还要读书,开铺子的事还是从长计议的好,虽然不比从前,如今他是白丁,一开了铺子就是商户,就是中了秀才也教人瞧不起呢。”
这话却说中了曹氏心事,她哥哥花了家里一千两银子挣了个秀才,人家还是笑话他是卖油的,他哥常常教人气得回家摔锅砸碗,想到此处就转了弯笑道:“大嫂说的是,俺们就将前边租与人家开铺子罢。只是府里要寻个好先生附馆,可是要不少银子?”
小九道:“五哥他们搬来,我自去他家附馆。他家请地三位先生都是极好的。”
曹氏方罢了,回到家做了几个菜温了酒与小九吃,笑道:“俺前日回娘家。人家说你三哥调戏你五嫂呢,你五哥只关了门不许三哥四哥上门。他倒好脾气
小九道:“传说罢了,能有几分真,休要理他。”吃了手里半杯酒就道:“我去五哥新家看看,大哥在那里看人家涮墙,晚饭我跟他一处吃了再来家。”
曹氏寻了夹件衣裳出来叫他换。小九已是出了门,一个人沿着小巷子走到狄希陈新宅门口,摸着影壁上的海棠发了半日呆,才默默回家。
曹氏在后边烧晚饭,不知道他回家,他寻了中午地冷酒,坐在过道的石矶子上,看街头人来人往,不知不觉一壶酒都饮了下去。正想扶着墙关门,他家三哥一路问人正朝这边来,见到他伸了半边脸。似醉非醉直愣愣盯着他,嘿嘿一笑。挽了袖子直走过来道:“九弟。你搬家怎么也不跟哥哥说一声
小九从来怕他,见了他总是绕道走。此时叫狄三伸手拦了门关不上,又见了他皮笑肉不笑地样子,心里就要揍他,吃醉了地人,胆子大过天,不由伸手门后取了门栓,当头一边砸一边咬牙切齿道:“贱人,滚!”
狄三没想到兔子也会咬人,就叫他打了一二十下,才回过神来大叫救命。路边围了有上百的人看,他一边躲闪一边道:“俺是他哥,他嫌俺拘管着他要他念书,吃醉了就乱打人。”
曹氏在后边听见吵闹,菜刀都来不及丢,冲到前边见是狄三,冲到人群里道:“你占了俺家地房子,又追到府里来想干什么?”嗖嗖两刀,都劈偏了。
小九见了菜刀,就丢了门栓要抢菜刀砍他哥,嘴里只贱人,强盗的乱嚷。曹氏将菜刀丢给狄大嫂,捡了门栓也照先前小九的旧例去抽他三哥,手里忙着,嘴里也不闲,就将狄三败光了家产,又占了兄弟家产之事一一告诉,边上人当说书一样听,也没人伸手替狄三拦一下。
狄三本来想拼着挨打,趁了人多占上风装委屈好再占小九的房,谁知曹氏口齿便利,将他从前丑事一一道来,众人都道他不是个好东西,他见讨不到好,只得抱了头扒开人缝,灰溜溜走开。还有小孩子跟了他半日,在后边拿石块砸他,因小九下的手狠,打得他半条手抬不起来,他想捡起石头砸回去不成,教一个孩子妈当面啐了一口浓痰道:“果真不是个好东西,孩子也欺负。”
小九见他哥走远了还要去追,狄大嫂央了几个邻居将他架回房,不等曹氏与他脱衣裳,他倒到床上就睡着了。曹氏谢了众邻居,方与狄大嫂道:“俺从来没见过他这样。”
狄大嫂笑道:“他从小儿就不爱说话,生得又比别人好些,你们三哥就无事就喜欢掐他两下,每次他都躲了俺家哭呢。这两年长大了,我还当他是从前怕他三哥地脾气,今儿看倒好,狠狠打了这个不成材的老三一顿,说不定明儿就将旧房还你们了。”
曹氏笑道:“他若是早些动手,也省得俺跟他斗这些天气。”
狄大嫂心里向着小九,劝她道:“九弟命不好,四叔母早早的去了,还好五弟肯看顾他,不然他那个逆来顺受的脾气,休说娶亲,早几年就叫两个哥哥磨死了。”
曹氏听到小九在床上翻身,就要进去看他,狄大嫂也要回家做饭,便辞了回家,进了门一看,他家男人愁眉苦脸坐了桌边,对面是鼻青脸肿的狄接着要女频包月推荐票,有人说这个东东没有用,错鸟,女频包月用户一个月才有一张哦,投了出去,前六都有钱钱滴,扫雪喜欢钱钱,喜欢推荐票。还等什么,包月用户快把票票给俺吧,俺家小黑屋今天演《苹果》,被禁了的好东东哦。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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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小九的发奋图强(下)
第一百零三章小九的发奋图强(下)第一百零三章小九的发奋图强(下)
狄大嫂心里有十二分不乐意,面上勉强装出些笑来道:“今儿什么风把三弟吹来?”
狄三一边揉胳一边道:“大嫂今日也不拉俺一把。”
狄大嫂故意装做听不见,问狄大讨钱道:“家里没面了,给我几十文去买两升面。”
狄大真个数了二三十文钱出来,冲狄三拱拱手道:“三弟吃了面去,我买房欠了人家钱,今儿说不定人家要来讨,还得躲躲。”就抬了脚前门出去,绕了一个圈后门回来。
狄三吃了碗清汤面,狄大嫂就丢了他在前厅,自家点了灯做针钱陪他,狄三哪里坐得住,摸摸还有几两银子,不如去关帝庙里赌两把,就道:“大嫂替俺留门,俺去寻个朋友就来。狄大嫂送他到门口,看他转了街口朝北去了,忙敲开小九家的门对曹氏道:“你三哥还没走呢,这几日小心。”说罢就回家紧紧关了过道门,又在门后抵了张破桌,方回房去睡了。
曹氏也怕三更半夜狄三闯进来,丢东西事小,吵闹起来名声事大,也将前后门都关得严严的,合衣倒在小九脚后睡了。却说狄希陈在家又住了两天,狄四日日上门要求见,狄九强一见是他,只拿了大棍子吓他。狄四对这个浑人却没法子,挨了两下跑去狄员外那里诉苦,狄员外道:“童奶奶跟我说来,三侄儿只是吃醉了,你到处败坏他名声。谁敢开门见你。”
狄四道:“三叔怎么只信他不信俺。他在成都任上就跟个小寄姐风流,不然怎么五弟花了一百两银买来的美人,双手就送与他来?”
狄员外教他噎得说不出话来。半晌方道:“你可是胡说,俺家素姐房里二三十个人。你又在边上站着,给他天大个胆子他也不敢怎么样。这事他可做不出来。”
狄四还在拿狄三偷了小寄姐强辩,童奶奶在后边冲出来骂道:“贼砍头的死人,别以为你做的那些好事人都不知道,俺就当了狄大叔面跟你对质。你说俺家寄姐偷人,没的让你戴了绿帽,本是俺女婿求了小陈哥正经娶来家,教你这臭粪嘴一喷,倒成了偷人,俺跟你拼了。”
童奶奶扯了狄四地衣裳用力一拉,半新的绸衫就裂了好大一道口子,狄四心痛的要死。他原本是二房妾生地,虽然老子做过一任官。无奈子女太多,他又是最大的那个,狄二老太爷也不甚待见他。死了更没多少家事给他,又娶了个比他能吃比他会花地娘子。两个四处打秋风。就这两件绸衫出来见人,此时叫童奶奶扯坏了。哪里肯依。
调羹捡了狄员外一件绸衫给他,他还另要了件夹道袍,才悻悻的冲童奶奶吐了口唾沫,蹭了相识人家的车去明水狄希陈新庄上混饭吃。
狄希陈在家几日见狄三狄四两个不来,方放心道:“宁可府里慢些儿收拾,我再留两个男人在家,你们在家收拾东西罢,七七那日烧完纸你就在家动身,俺后日带了儿子女儿直接去府里。”
素姐点头道:“就这么放过那两个人,我可是有些不高兴,怎么都要教训他们一顿。”狄希陈笑道:“我想了几日呢,自然是要收拾的,知县大人看了我的面子几板子就能敲死他,只是真下了手,倒教人家以为你真吃了亏,还是放一放地好,等大家都忘了,一跤叫他跌下去爬不起来,再不敢上咱家门来才好。”
素姐道:“不是怕人家说,我当场就大棒槌打他,家里只有两个守门的男人,又隔的远,到不好动手,你多留几个人也罢。府里的房子,先收拾出住的几间来,等咱们搬过去说。”
狄希陈便真个将府里的家人叫了两个回来,与自己带的两个都留在家里白天守门,晚上巡夜。
却说狄三在府里赌了几日钱,输得精光方摇摇晃晃去寻狄大,狄大嫂隔了门只说不在家,并不开门见他,再敲狄二家,狄二嫂更干脆道:“俺家没男人,不好放你进来,别处去罢。”
他无法只得去敲小九家门,小九前日揍了他哥一顿,胆子倒变大了,白日里寻了好大一根棒槌,又买了几大包粗针,拿半块砖头敲了一整天,改造成个针剌猬,迎着日头寒光闪闪,等了狄三两日了,见他来了,开了门就亮出来扑狄三而去,曹氏拦都拦不住。
狄三实不料小九这般强悍,唬得掉头就跑,掉了只鞋都不敢停下来捡,头也不回跑了两条街,当了身上一件夹袄,雇了头驴灰溜溜回绣江去了。
小九教曹氏拉了后腿,埋怨道:“你拉我做什么,今儿不好好叫他尝尝我九爷的厉害,他就不知道长记性。”
曹氏夺了长刺的棒槌笑道:“吓吓他罢了,真这么一棒下去,扎几十个眼倒没什么,他拿住了去讹你就划不来。”说罢拿了石矶子上敲了两下,刺猬地刺就掉了一半,再敲两下,还是一根棒槌。曹氏拿条帚扫了道:“可惜这些针,够我用好几年。..”
小九笑道:“我想到法子把咱绣江院子要回来了,明儿我们回县里去罢,你不是说你哥跟县里贾书办是儿女亲家?”
曹氏喜道:“那可是好,俺去买只烧鸭,再买坛子好酒明儿捎回去。”
小九道:“我再好好想想,必要万无一失。”
曹氏道:“要回房子就罢了,休叫他下不了台。总是亲兄弟。”
小九摇头道:“他跟亲生儿子都不亲,别说咱们了。我跟五哥商量去,想必五哥也恨得他牙痒痒。”
曹氏笑了一笑不说话,第二日两个托了狄大嫂看房子,买了大包东西要回绣江。曹氏还要去娘家居住。小九道:“你先回家罢,我去新庄上找五哥去,不是明日就是后日去寻你。”半道上在狄希陈新庄就下了车。
狄希陈的新庄离大道还有四五里路。一条小路教来往的车压出深深地车辙,刚又下过三两点雨。一脚下去一个深深脚印,小九跳来跳去,跳得腿都抽筋,方到前庄上。一个工头认得他,拉了他一边道:“你大哥跟五哥都在后庄呢。路不好走,等会坐了送饭的车后边去罢。”
小九在前庄转了转,狄希陈是务实地人,也不学人家摆石狮做门楼,水磨地青砖砌的七大间,正中一间是过道,拾阶而上,里边就是一个大天井,俱是方砖铺地。只四角种了松树,沿回廊转了一圈,东西各是五间。从东边院中砖铺地小道转出去是片竹林。此时竹子并不多,想是移来不久。枝梢还有些儿发黄。小道的尽头是东厕。小九住了脚去看西边,西边另有一个月洞门。通了夹道,一头朝北有个门,里边人来人往,还闻到粉条炖猪肉地香味传来,想必是厨房。另一头一直到墙,里边一排群房,每排四间,共有三排,还只有四堵墙。
那个工头寻到小九,送他后门坐了车,大青砖铺的路,两边是几顷田,再里边一左一右两个小山包,挖了坑,想是明春要种树。进了山道几步路,就是大石砌的一堵高墙,两三拳厚的木门还包了屋铁皮,倒像个山寨模样。进去小山环绕之中有个小小盆地,但凡通着外边的道路地要紧之处,都据地势建了几间屋,想是给看庄的家人居住。最高的小山顶上还有座三层小塔,地势最低处却是几十亩大一片池塘,边上向阳处缓坡上一所四进宅院,院前好大一片空地都铺了方砖,院东边套出一个三进小院,西边是仓库马棚下人群房,与平常明水镇上的大宅差不多少,后院的石墙又高又大,将背靠的小山包在里头,此时山上也是光秃秃的,只山顶有个亭子,一条曲折小路通后院。
不觉到了大宅门前,狄希陈已是接了出来道:“这后边你从没来过,如何?”
小九笑指后边山上道:“这里再树根旗杆,挂面劫富济贫的旗就更好了。”
狄希陈笑道:“进可攻,退可守,再屯上三年粮,外头打十年仗我们也不怕。”
小九又绕着院子走了一圈,叹道:“不怕违制?”
狄希陈摸了摸下巴,半日才道:“不算吧,只是墙厚些,房高些。你没见过杨尚书家的山庄呢,墙比我家地还高一丈,里头足足住了杨家上千的人,不是见过他家那个,我也不知道山庄可以这样建。”
小九问道:“你这个花了不少银子吧,就这片地前后也足有四五十顷。”
狄希陈伸了六个手指,笑得跟偷了腥的猫一样:“六十顷,三千一百两,说是太旱,十几年没好收成,他就不知道花几百两挖沟渠,引运河里水来。”
小九笑道:“就是不挖渠,你种上玉米番薯土豆,也不亏。”
狄希陈道:“因我挖了渠,你看中地那个小庄人家又不大想卖了,俺道:你不卖俺就把渠填起,他还要加二百两,你二哥没理他,要跟他分摊挖渠的钱,他才罢了。那边几顷地比我这边肥多了呢,到时你在渠上挖个口子引水,一点事不费。”
小九谢了道:“那俺先买下罢,多少钱?”
狄希陈道:“一千四百两,你够不够?不够我替你添上些。小九算了算道:“差不多也够了,只是买下先挂你名下成不成?”
狄希陈笑道:“我知道,跟人家说只说我买呢,他那庄上几间破屋也住不得人,明叫队人去替你推倒了盖个三进小院子,算是我替你暖居罢。”
小九笑笑道:“三进还罢了,不要再套东西院,东边做个菜园,西边建个牲口棚罢,反正我们两口儿居住。要不了太多地方。”
狄希陈笑道:“你倒会替我省钱,那就依了你。”
兄弟两个转到后边厅上,狄二已是等地久了。三人吃罢了饭闲话,提起小九买庄。狄二就道:“老三老四在前边转了几日,都教我打发走了。小九再买庄,他两个必来扰你。”
小九道:“我有心要治他们一治,却有个法子,要跟二哥五哥商议可行得。”
狄希陈道:“治他容易。只是毕竟我爹面上不太好看,我也忍很久了呢。”
小九笑道:“不难,我听说三哥跟黄捕头走得极近,揽了些讼事在身上混饭吃,如今四哥也与他混在一起,这里头不清不白多着呢。”
狄二毕竟是个老实人,睁了两只眼睛看狄希陈,狄希陈想了想道:“咱们下手,明一县人都要指了骂我们窝里斗。却是不美,难道你有妙法?”
小九道:“黄捕头跟吴捕头争宠不是一日,靠了我家做中转。过手地银子比吴捕头多,吴捕头又跟个贾书办好。那人却是我妻舅的儿女亲家。我只把房契托贾书办出手,别地只看三哥为人了。”狄希陈道:“若是犯地事多了违了众怒却不好收场。少不得我还要将了书信与赵大人说情。”
小九笑道:“他两个捕头狗咬狗,赵大人那里只有捂的,三哥四哥最多是罚谷罚纸。我与你打赌,罚他两个一人四刀纸,”
狄希陈笑道:“依你,若不是四刀,你明就上我家读书去,若是四刀,我送你套新刻的全唐诗。”两个击了掌,就请狄二做见证。
小九吃了饭就回了曹家寻他妻舅道:“俺府里买房问五哥借了几十两银,如今想卖了县里地房还他,你问问贾亲家要不要?”
曹秀才忙道:“你那里几架破屋,又是你三哥那个臭虫占了,谁肯要来,他在县里相与的都是富贵人家,必不肯买你地。”
小九笑道:“我三哥为什么占那几架破屋,你去问问贾亲家去,他必肯要的。做成了我抽一成谢你,如何?”
曹秀才看银子份上,勉强与贾书办说了,贾书办道:“我不要他的,替你问问旁人罢。”送走了曹秀才就趁黑摸到吴捕头家,吴捕头喜欢道:“他有了那块宝地,大人喜欢他那里又近又稳妥,差不多事事都交给他,我若是买下了,还有他什么事。又是你亲家,看你份上俺出六十两罢。”两个带了银子连夜到曹家,就是贾书办做中人,立了契约,当面将银子称给小九。小九取了六两谢曹大舅,又取了二两给曹婆子道:“明日请两位大哥吃酒,还要烦您买菜。”
曹婆子紧紧握了银子,口内推辞道:“那是俺亲家,请他们吃酒哪能要女婿费钞吴捕头心里有事,笑道:“不必了,等收拾了姓黄的俺请你们吃酒,此时走了消息反倒不美。”拱拱手道别,与贾书办两个回家密室里谋划。
曹氏晚间道:“你也太大方了,八两银够我们用两个月呢。”
小九笑道:“你娘跟你哥,不拿银子掩了口,明日人家就知道我卖了房,坏了吴捕头事,这几十两我们还要还了人家。”
曹氏摸了银子半日方道:“也算去了桩心事,只可惜卖的贱了些。”
小九笑道:“那几间破屋又不值钱,这个就是上上签了,我实想着四十两就好,人家看你哥份上出到六十,已是不易。”就分了十二两与她道:“你收起罢。这些我先还了人家,好借好还,再借不难。曹氏点头道:“我娘想要那件皮袄,问我要了半日呢,我有些舍不得给她。”
小九道:“那件青绸面地?我不是叫你给她了么?”
曹氏摇头道:“是那件蓝底团花寿字纹的,本是想改了给你穿的。”
小九笑道:“那件可不便宜,原是五哥任上做了带来家的,只人工就十来两银,一张狐狸皮只取毛最厚的一块儿拼的,上百两也没处买去,你换个面子自己穿罢,以后与妯娌们来住也好看。”
曹氏听说了那么值钱,吐舌道:“俺就说小羊糕的皮哪里这样软厚。不如卖了换银子罢。”
小九笑道:“真卖却卖不上价。五哥五嫂当初只要穿的厚暖轻便,整张地皮子都切碎了分上中下三等,上等地做了两件与三伯父两口儿。中等的也与我做了件,下等地缀成皮褥子。我还有两个箱子丢在他家。明等他搬到府里找出来,见了你就知道了,这件你自穿罢。”
曹氏听了才放心,真个在灯下拆了外边地面子,果然里边是无数大小皮块拼地。曹婆子见了道不值钱。依旧要了那件青绸面地羊皮袄去。
第二日素姐知道小九回来,请了他两口儿去住几日,教狄三狄四两个眼红个不了,坐了狄三家里吃闷酒。小寄姐只当狄三真调戏了素姐,早抱了孩子回娘家去了。狄三招了小金宝来歇宿,黄捕头道:“小金宝地手艺却不如尊嫂,不如请她回家罢。”
狄三道:“这个婆娘几日不打,就当自己是正头娘子,急切里奈何不了她。且让她乐几日。”
三个人一处吃酒,就有人来送赵知县礼,借了狄三家说话。先打发了小金宝。狄三狄四也避到厨下,狄四道:“你这样也没什么出息儿。不如自己去寻赵知县做人情份上。”
狄三道:“黄捕头但有出息也分我些。倒比自己出头好。从前老五不在家,我去求他还应我一二件。如今老五在家,倒不好借他名头了。”
狄四自作聪明搬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狄希陈家根本不理会他二人,狄员外那里也厌他。新庄上去狄二与两个侄儿只留他坐下吃茶,陈茶吃多了肚饥,大盘地馒头管够,要银子半钱没有。比不得狄三只要小寄姐面前低声下气,童奶奶还肯照看一二。所以回过头来又寻狄三地门路,狄三教他几句甜言蜜语一哄,还当他是自己人,凡事都不避他,两个说些贴心话,到了半夜。那人走了,外头又走进几个人来。狄四就有些忍不住道:“俺们窗后听听去,日日都这般,你也该存下心来记几件事,以后有个拿手。”
狄三深以为然,两个果真坐了窗下偷听。原来绣江县里一个富户家里走丢个使女,教个光棍骗回家睡了十几日,主人家寻到,反教光棍纠人打伤了。富户吞不下这口气,就想明日上堂教知县大人几板子敲死他以绝后患,情愿送知县大人一百两银,再把这个使女送给黄捕头。黄捕头在那里爱理不理,还想要他出二十两银方肯。狄三道:“这个老胖子,家里有两个妾,这回倒便宜他,听说那个婢女生得好呢。”
狄四正在那里贴着板壁想主意,院子外头一众快手点了火把围了前后门。吴捕头踢了门进来道:“俺家个空院子空了好几年,哪里来的有人住,快看是不是狐狸精做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