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开着车是朝着机场过去的,心里早已经是打定主意让她离开这里,尽早离开,离小漩涡越远,才是对她最好,他脑袋里愈发的清醒,却是一个字都不能同她说起,许是烂在肚子最好。
只是,她怎么能够让徐技为她而担起那些事,就算她不知道其中到底是达成什么协议,许慎从来就不是那么容易能够满足的人,除非是那个协议落在他眼里头,实实在在的能叫他放心了,或者是拖着徐技一起下水,那才是他的性格吧。
侧着脸,那边侧脸透着光,微微亮的晨曦,显得有些温柔,灰妹一手支着下巴,瞅着不远处的山头,那一处,正是朝阳升起的地儿,红似火般,映着整座山头。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这里,就像所有的事如果都能解释得清,那么她也能就解释清自己在这里的原因,可是世上的很多事,就是连自己都无法解释的,更别提自己看着许慎拦住他,情急之下她也一定要跟着来的强硬态度。
“你后悔了?”那声音带着几分睡意,似乎是刚睡醒的样子。
她回头,映入她眼帘的是一张娃娃脸,光着上半身,双肩有些宽,下来便是紧窄的臀部,站在那里,双手插在长裤的裤袋里头,眸光似乎是意味不明,叫人看不出来他在想什么。
“你醒了?”她笑问,仿佛刚才的疑问一点儿都没有。
徐技赤着双脚,踩在厚实的地板上头,一步一步地朝她走过去,伸展开双臂,把人给圈在他的怀里,下巴亲密地搁在她的肩头,“你说你有没有后悔跟我来这里?”
温热的气息落在她的耳畔,让她的耳朵忍不住微微地发红,痒痒地,她想躲开,听着他的话,却是不想躲了,侧过头,正对他的视线对上,黑眸里都能映出她的脸,清清楚楚,到是没回答,直接地反问他,“你说,我是不是后悔了?”
“你现在还可以回去,真的,我跟许慎说一声。”他却是躲避着她清澈的目光,递给她这么一句话,“现在就可以回去。”
她眉眼儿一敛,小脸僵得跟个什么似的,似乎是藏着火儿,两手一下子就把人给推开,推得一步远,她自己还稳稳当当地靠着栏杆处,背后映着远处山头的朝阳,仿佛就在她的后背。
“你以为这个地步,许慎能容得我说走就走,他但凡是有这个心,也不会把我拖进来。”她算是看透了,看得通通透透,早在警局之时,打电话给许慎时,她就有这种感觉了,当徐技带着她去机场,许慎恰巧在那里,她就知道她跟着是脱不开身了。
徐技一笑,这时候看着还挺轻松,即使她说的全是真的,还是很淡定,仿佛一切都能握在他手心里,紧紧地搂住她的腰,不想再放开,“这会儿还由不得他,他行也得行,不行也得行。”
顶着张娃娃脸,说出这样子强势的话,叫灰妹乐了,显得没心没肺,“你还当自己手里头拽着多少筹码呢,是不是把厉声得来的东西给交出去了?”
她这么问,那是有原因的,她虽然不知道厉声是不是有把东西交给过徐技,有一件事儿,她还是晓得的,那天她父亲于定国同志是打过电话给徐技的,还告诉过他厉声在老地方。
只要不是笨人,这其中的事儿一想就通。
“哎哟喂,鸯鸯,你猜得还真准,一点也没有错,真叫你给猜着了——”
这个声音,真叫人讨厌,除了许慎还真找不出第二个人来,比厉声还讨厌的人。
她瞪眼过去,隔壁阳台前披着浴袍的人,就是那个许慎,瞧他笑得一脸得意的样子,真叫她有股冲动,想把脚上的鞋子脱下来朝着他的脸扔过去,“你得意呀,许慎,人在做天在看,迟早是要报应的!”
许慎像是听见天底下最好听的笑话,笑得有些站不住脚的意思,瞅着这边搂在一起的两人,仿佛是见惯不惯,“徐技,你还不得谢谢我,要不是我整这一出,你恐怕还没有今天的艳福,昨晚过得还好吧,别把人给折腾得太过,到时还得还给大哥的。”
这真是——
昨晚她与徐技真是没有什么事,能有什么事,这种情况下,能有什么心情。
叫他给一说,还真是带着点味儿,总归是睡在一张床里,虽然是相安无事到天明。
“闭上你的狗嘴,别狗嘴里吐不出个象牙来,你以为谁都像你似的,真真是个无耻到家的,当面跟着人称兄道弟,背地里阴人,你别叫陈法大哥,他还真就不稀得你这样子的兄弟。”她嘴皮子还算是行的,说起话来都没有个停滞,便是冲着笑得太贱的许慎过去。
徐技到是不稀得看许慎一眼,如今他看一眼都是嫌多的,当初于震的订婚宴上头,他还与方正还有许慎追到花店外头的事,都成个嘲讽的事儿,在那里讽刺着他们把这么个人多年来真当兄弟、哦,不,是当成人看了。
“你也别跟我耍嘴皮子。”许慎不怒,脾气真挺好,像极个谦谦君子,做出来的事,真叫人跌破眼镜,“等会还得出去,要不要去见识一下?”
这是问她的意见吗?
不是的,只是在告知。
徐技没去,不是他不想去,是人家压根儿没想让他也跟着去,董利民带着他走。
灰妹坐在车子里,开车的是高壮大个儿,那样的人,她是见过的,上次董利民想见她,也是出这样的人,拦住她,把她给带到董利民跟前的。
许慎就坐在她的身边,那双手就有点不太安分,搂着她,就要往她的衣摆下伸,五指大张地摸着她,那柔嫩的肌肤触感,叫他还真是移不开手,手里的力道就忍不住重了点,低下头,就瞅着她含怒的目光,薄唇一晒,便笑出声来,就是咬住她的唇瓣。

 
088

“哎哟喂——”叫的可是许慎,他往后微微地退开,唇角给咬破,渗出些血色,他一手拉过纸巾,擦着那破角的唇瓣,目光已经变冷,瞪着她,“你到是长本事了,还晓得咬人?”
灰妹这回是铁心了的,刚才那一咬,就没打算留下力,赶紧着那是一阖嘴,牙齿就咬下去,见他像是被电触着一般给退开,心里头还是有几分解气,微仰着脑袋,目光里带着几分不屑,“我会咬人,而且咬得狠了。”
话是一个字一个字说的,说得是咬牙切齿。后花园燕燕。整理
“得,别给你几分颜色就开起染坊来。”许慎把纸巾一扔,直接地扑过去,扑在她身上,将她给狠狠地压在车里,面色不愉地瞪着她不驯的眼神,“张鸯鸯,你这个女人真是招人疼。”
话音一落,他的薄唇就是倾下来,落在她的脸上,从额头到下面,像是对待着易碎的玻璃般小心翼翼,一点重力都没往下落。
招人疼?
她到是想起来,四肢叫他轻松地制住,就算是想挣扎,也是徒劳无功,白费自己的力气,总归是在他的手里,还是合作些,她不会吃苦头。
没必要硬扛着叫自己吃苦头,她可以吃甜的、酸的、辣的、还有盐的,就是不愿意吃苦头,向来是看得清,没有到最后一步,最好不要用勇气,一勇无前了,还能留下个什么。
“招你这样的人,那是我倒楣——”她嘴巴这么说,表情已经是变了,跟个开玩笑一样,眼睛瞅着他,颇有几分遗憾的神色,“前面有人,这么做不太好吧?”
眸光流转,她的双手索性地勾住他的脖子,还试图挺起胸脯,迎着他往上靠,只是,让他给压得太紧,她都没有动,两个人的身子之间都瞧不见一丝距离,他捱压着她,隔着宽松的低领毛衣压着她,可能是领口有点低,露出他大半边胸膛。
没有胸毛,看上去一览无遗,能叫人想把手伸过去,不止是想,她也是那么做的,腾出右手来,困难地便升住他的领口里,肌肤很有质感,不是很硬,又不是软得没有弹性的那种,她只能说是很有质感。
“确实是不太好。”许慎把她的手给拿出来,还将她给拉起来,拉入他的怀里,不叫她倒在下面,凑到她的眉前,神色里带着个不容分说的坚定,“鸯鸯,别回去了成不?”
任由他的薄唇落在自己的眉间,温热的气息,带着一股子暧昧,仿佛是滚滚的热流朝着她袭过来,叫她整张小脸都窜红,跟蕃茄可以去媲美。
“你说我还能回得去?”她不直接回答,到是反问着他,眉眼间染上一丝叫人移不开视线的风情,眼睛亮得很,似夜空的星子般璀璨,“我这么着还能回去,要是回去了,改明儿你再往我包里放包啥的,我能回得去?”
许慎就是喜欢她这个态度,说得直白,没有丝毫的纠结,双臂就是跟着缩紧些,哪里是抱着她,分明都是箍着她,不叫她逃开一步,“说的还真是。”
扯开嘴角,他承认,而且是坦白地承认,没有一点儿愧疚感,甚至是罪恶感。
他能有这么些感觉吗?
能有吗?
脸皮厚得都是子弹都快打不穿的了,还能这种感觉吗,不可能的!
她真是气结,面对这个光景,也只能是气在心里头,就算是要气得吐血,也不能在表面上露出半分,眼儿一动,抬起个墨睫,面对面地瞅着他,唇瓣儿一启,吐出是低喃般的埋怨话来,“你呀,就是个坏的——”
说是埋怨,还不如说是撒娇,那口气,那眼神,都带着点骄傲的神情。
他曲起个手指,弹向她光洁的额头,“一直是好的,你不知道而已。”
哎哟喂——
灰妹真是想断他的手指头,就是身上没有什么神功护体拿他没办法罢了,“你这是要带我去哪里,还是要回去?”这是往着机场去的路,她来回好几回,都已经是熟得不能再熟了,“徐技呢,你们带他去哪了?”
“我说一句,话你给我牢牢地记住了,别给我提起第二回,免得我冲你发脾气,要是控制不住的话,样子也是挺难看的。”他还是笑着,说出来的话能叫人发寒,却是没回答她去哪里的问题。
她不是不敢提,而是真的没必要,所有出路都系在他身上,总不能难堪的闹起来,她自己回不去不说,徐技那边,恐怕也没得好,不是她不相信人家没有这个胆子,而是太相信人家有这个胆子了。
“我想见董利民——”她还是固执的人,至少表面来看她是董利民的女儿张鸯鸯,这可是跑不掉的事。
许慎脸色一暗,就是唇边常挂的笑意,瞬间不见踪影,手跟着更收紧,以几乎折断她腰的力道紧紧地箍着她,她透不过气来,脸胀得通红,比刚才更红,红得她觉得都发烫,想抽开身来,怎么也不能——
她张着嘴,似搁浅在岸边的鱼,无法呼吸,只知道是张着嘴,一开一阖。
他却是丢开她,把她丢在车里,似破布娃娃一般地丢在那里,撑着暗色的脸,掏出烟,火光一闪,点起烟,自己先是抽上一口,吐出白色的烟雾,笼罩着他的脸,叫人看不清他眼底的神色,更搞不懂他在想些什么。
灰妹不想懂,也不愿意去看,她软软地倒在那里,大口大口地呼吸着,仿佛所有的空气都落入她的嘴里,还不满足,腰间又是叫他一揽,她被迫地坐起,黑亮的眼睛此时已经充满着戒慎,看着他把指间的烟递到她的唇边。
那烟——
她不敢——
真不敢——
怕里头掺了白粉。
董利民走私,走私里包括着卖粉,强大的毒品网络,她现在总算是摸出些苗头来,更是不敢碰许慎手里头的烟,有些事,她不敢说自己自制力就能克制得住瘾头,没有可能那么说,她也不行!
既然不行,还是一开始就不碰的好。
可他不乐意,看着她胀红似血的脸一下子消失血色,变是得惨白无比,居然有种莫名的快意,烟递到她的嘴边,就是指着她吸上一口,她不给面子,他有的是手段。
他收回手,指尖弹去上头的烟灰,微微红亮的光便是露出来,到她的面前微微一晃,消失的笑意显现在脸上,非但没让他显得有几分可亲,更显得阴晦些,拿着烟,往着她胸前一个比划,“要不要在这里留个印迹,你喜欢不?”
她都抖了,真心抖,但这个真心有几分,她自己也不太清楚,总归是怕的,就怕他真是下得狠手,她一点也不怀疑他会做这样的事,双手捂住自己的脸,长呼一口气,“别、谢谢你的好意,我对纹身没有半点欣赏的眼光。”
“那么,你说点让我开心的事?”他指间夹着烟,还是殷勤地递到她的唇边。
闻着烟味,她到是没有反感的意思,就是怕烟来路不明让别人弄过手脚,嘴巴一张开,刚想说话,微张的唇瓣间已经不容拒绝地塞入烟,她愕然抬头,更是要吐出烟,偏偏让他给直接用掌心捂住嘴,急中生智之下,她用力一咬,把烟在嘴里咬断,烟尾断在她的嘴里。
这时,许慎却是干脆地放开她,坐在旁边,刚才那个把烟硬生生地塞入她嘴里的人好象不是他是谁的,面上一点波动也没有,就是个新弄成的塑像。
灰妹趁他放开手,嘴一张就立即地吐出嘴里的异物,更是怕在嘴里还留下些什么,手往着喉咙底掏弄着,借由这个动作所引起的反胃之感一直在吐,那架式颇有点不把胃吐出来都不会善罢干休!
抠喉咙底,最是难受的事,她忍不住两眼睛都湿了,喉咙里更是难受,车子里更不好闻,把早上吃的那些个早餐都给吐个干干净净,这车子的味道那是不用看也是晓得的。
“你以为这是加料的?”许慎就是马后炮,一甩脸就笑得阴阴险险,看着她狼狈的样子,更是乐在心头,“真是抱歉,没能如你的愿。”
这会,她想杀人的心都有了——
狠狠地瞪着这个脸皮厚得跟城墙有得一比的家伙,或者还是说他没皮没脸更合适,他要是有脸,那就是对所有人的都是一种亵渎。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远离着香格里拉,从飞机场里走出来,已经到了首府城市,迎接的是一溜子人,为首的居然是徐技,叫灰妹有些欢喜,又有些不安,欢喜的是还能见好端端的人,除了脸色有点难看,总体看着还是好的;她不安的是徐技与她在香格里拉分开,他是见的董利民。
“怎么办,他也在,你怎么样?”许慎拉着灰妹的手,一步一步地往前走,走得是大方,走得稳重,走得更是心安理得,“要不要去打个招呼,来个你跟他的鸳鸯受难记?”
她嘴角一扯,斜眼睨着他,“得,也别跟我扯嘴皮子,现在不想跟你说话。”
身为男人,他一直觉得自己气量还是挺大,赶紧着把人的手拽在手里,几步就带着人到徐技的面前,颇有几分得意地睇视着他,“你看,跟我在生气呢,话都不乐意跟我说。”
那种态度,就是故意地到徐技面前炫耀的。
徐技面色有些冷,一直叫董利民的人给看着,然后让人给带到这里来,甚至还到机专场来,说是接她的,他冷冷地看着许慎的手,看着他牵着灰妹的那只手,真想——
但是他没有,他就是上前牵住她的另一只手,旁若无人地般要拉着她走。
许慎能放手?
不能!
可怜的灰妹就是叫两个给拉着,往左边也不是,往右边也不是。
她真心想说,真是太——
董利民在这里有房子,郊外的别墅,很偏僻,那里居然是他的大本营,能入他这里的不是自己人,如果不是自己人,那么就是将要从这世上消失的人。
灰妹不知道自己算不算是董利民的自己人,回头看一眼徐技,刚好是迎着他试图安抚她的笑脸,心里就算是再紧张,也是有好上那么一点。
许慎不乐意,在他的眼里,那两个人就是当他不存在,那种感觉叫他十分的不舒服,就跟见着她与陈法一块儿更不舒服,见着董利民就站在大门口,端着一张笑脸,话张口就来了,“董叔,怎么还劳驾着您到门口来接人?”
这门口的,不止是董利民,还有他的手下,看着都是大块头,一脸的戾气,目光都是毫不客气地看着来人,颇有点一个不对付,便是冲上来,以命相博的气势。

089

这种气氛,灰妹真心觉得还是低调点比较好,出格点,她怕自己就没命了。
她瞅着那边的董利民,露齿一笑,便是一声,“爸——”
董利民也是个好的,姿态不比她差到哪里去,张开双臂,颇有点要迎她的样子,“鸯鸯,你可总算是来了,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听到你叫我爸。”他似乎是有些感慨。
灰妹此时自是松开徐技的手,更是把自己的手从许慎那里拉出来,走到董利民的身前,便是朝前一扑,扑向董利民的怀里,董利民更是反手一抱,看着真是像感情挺好的父女。
“爸——”她还真是有几分演戏的天分,叫着董利民,眼里就已经带了点湿意,有种失而复得的心境,“这么多年了,鸯鸯在这里才能光明正大地叫你一声爸,爸,鸯鸯一直很想你…”
说哭就哭,她本来就是做过演员的,虽说是个小演员,但也是没靠过家里,凭着自己的能力得到的角色,这说哭就是哭的本领,都不用学…一下子就上手。
董利民一脸柔和,双手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安抚着她的情绪,却是爽朗地笑出声来,轻轻地放开她,“好了,都是大姑娘家的,哭起来可就是难看了,这么多年,也是我不对,没好好地照顾我,哪里晓得你妈那个没心的,叫你吃苦了。”
吃苦?
灰妹心里掠过一丝不屑,人都说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可是张鸯鸯有这样子自私自利的父母,的确是她的杯具,她为那个已经不存在这世上的张鸯鸯而感到心疼,疼得一抽一抽,若不是她活不下去,她也顶不了这个身子再重生一回。
“哪里是,见到爸,我心里就高兴了,哪怕吃再多的苦,只要有爸疼着我就是了。”她偎着董利民,一副小女儿娇态,眼睛红红的,湿意还很浓,巴巴地瞅着他,孺慕之情极深。
“叔,你看我都把鸯鸯带到你面前,也不谢谢我的,两父女还是进门去吧,这站在大门口,可怎么行?”许慎插话了,笑着说的,他一向是带着笑,说起话来总是让人觉得很亲切。
董利民像是现在才注意到这个,大笑道,“也是,鸯鸯,跟着爸进去,我们父女俩得好好的说说话,许慎,徐技都来吧,甭站在外头,显得多见外。”
徐技一直是注意着灰妹,面色冷沉,便是许慎故意到他的面前笑脸子迎过去,他也是不管不顾,眼里只注意着灰妹。
许慎可不乐意的,已经落在他手里的人儿,怎么能叫别人给看着,就是多看一眼那也是不成的,当然,他没想那人儿早已经是别人家的妻子,就是这样子的人,只准自己惦记着跟个苍蝇一样盯过去,就不许别人也这样。
“你看什么呢,别太过呀,徐技,要说我们现在是坐同一艘船上头的,跑了不你也离不了我,你这样子盯着我的女人大瞧,真叫我不太痛快。”话是许慎说的,他说得还是挺光明正大的,觉得自己说得都是理儿。
其实吧,跟这种人是有理也是说不清的,灰妹到是听见了这番话,恨不得自己没听见,也是恨自己怎么就留在香格里拉了,害得徐技为她的安全而与他们同流合污,她那是肠子都是悔青了,世上又没有后悔药可以让她吃。
“许慎,你别说什么鬼话。”她怒了,仗着身边有着董利民,人家刚才还父女情深的,她自然是借坡而上,两手抓着他手臂,紧紧地抓住,撒娇般地说道,“爸,你看许慎在浑说,我都是结婚的人了,这不是打我的脸吗?”
说的她跟徐技有什么似的,更别提他说话的熟稔,与他更是不一般,事儿是那样子,她就是个脸皮薄的,不许人家说来的,说她矫情也好,端着架子做了什么又要立什么的都好,反正她就是不乐意许慎说。
董利民拍拍她的手,那个样子到是一脸的纵容,仿佛灰妹真是他放在心尖尖上头的女儿,颇有点有女万事足的模样,“你看看你,真真是小孩子脾气,许慎呀就是个爱开玩笑的,陈法才是我女婿,我记得清楚呢。”
确实是记得清楚,他生了个好女儿,是值得骄傲的事,不止是陈法,还有这两个,真是有本事,也不愧是他的女儿,引着一个一个的叫他还真是觉得以前小看了这个女儿。
陈法才是人家女婿,这话说的,当场的两个男人都是黑了脸,不管是谁在那里争得面红耳赤还是誓死不让,还是什么的,人家那才是名正方顺,当的那叫一个正大光明。
徐技不待见许慎,多年的兄弟,有一点不好,那便是知根究底,就是对方一个的小小眼神也能知道对方在想些什么,等于是弱点都没掌握在对方的手里,他到是气的,董利民是个什么东西,能把女儿往自己想拉拢的男人那里送过去,就不是个善茬,更别提什么父女亲情的什么,但凡有一点,也不会这么做了。
哪个正常的父亲会同意往自己女儿的旅行包里放毒品,又有哪个正常的父亲会把女儿当作筹码,得他自己想到的东西。
他坐在一边,沉默是金。
董利民真是想要表现他慈父的一面,带着人参观了他的私人工厂,所谓的私人工厂,就是别墅底下的地下室,建了两层地下室,从别墅外头看,还真是看不出来别墅里头是个什么样子。
走进去,那里头到真是像电影《门徒》里演的一样,人到是比电影里多,分工各自是精细,至少董利民不亲自动手,这里头的人也都算是他的心腹。
董利民带着他们进去,不止是灰妹,还有此时已经紧密地联系起来的许慎还有徐技,他走在最前面,领着他们“参观”,那得意的样子,仿佛天底下的法都把握在他的手里,“这里头,是我多年的心血结晶,以后,东南亚,哦,不止,整个亚洲的事业都掌握在我的手里头…”
徐技到是点点头,空气里的味道,叫他下意识地搂住后头的灰妹,更是把自己戴的口罩取下来,再替她戴上一个,以免得这个味道冲了她。
许慎瞪他,怪自己怎么就没想到这一手,现在再解自己的口罩,显得有点作秀,便是瞪着他,“叔,还是出去吧,这里我们也看过了,总归是希望叔能做得好的。”
他说得很诚恳。
灰妹到是想把口罩摘下来还给徐技,在他的坚持下还是没摘,跟着已经打算带他们出去的董利民走,脚下的步子不由得跟着快了一点,“爸,今天就要回去?”
董利民的手臂让她给拽着,冲着她露出慈爱的笑意,“是不是想着我那个女婿了?”颇有点打趣的成分。
这话说的表面上是打趣的话,可他明明是知道身后的两个年轻男人对他的女儿抱着什么样的心情,还是这样说,本身就是一件值得商榷的事。
许慎与徐技对看一眼,彼此都能看见彼此眼里的无奈,陈法总归是他们越不过去的障碍,难道他们真要一起障碍给推倒了,再各自使劲儿,把对方逐出去?
反正灰妹不管,不管董利民说什么,她没有反对的一句话,在做董利民眼里的好女儿,可以撒娇可以说些俏皮话,不准干涉他的事,她哪里会看不出来,也乐得这么做,但是,她知道自己已经掉入了泥潭里,若是董利民出事,恐怕,她也会被咬上一口。
回去的时候,分成三路人,她先离开,第二天才是徐技离开,而许慎刚是徐技走了后就坐下一班班机回去,尽量在时间上错开来,不叫人怀疑。
陈法的工作很忙,年关将近,更是忙,还有饭局,一个个地接着,灰妹作为市长夫人也是跟着一起,出席各种各样的晚宴,生活像是回到轨道里。
灰妹会觉得不安,那是来自心底最深处的不安,明明都叫她藏在心底里,一个人独处的时候就爆发开来,让她不知道如何面对,董利民的电话总是时不时地打过来,表示着一个父亲对女儿的关心。
她做戏也是做全套,人家怎么来,她跟着就怎么回,不能让董利民发现她心里还有别的打算,比如,她回来后已经把事情全部都告诉了自己的父亲于定国同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