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儿,我在“灵魂状态”时曾听那两个未知的声音提起过,所以在得知了这个世界上真有异能者后不久我就自己试出来了。
其他方面,我真没什么特别的,虽然为了保命我也锻炼过身体,但练到极限也就只是“与纸级能力者相当的身体强度”而已。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某天,我得到一个风声,说“PUT—OID(Parallel_Universe_Traveler_Observation_and_Intervention_Department,即平行宇宙穿越者观测干预局)”的人盯上我了。
我可从来没跟任何人说过我是穿越者啊,我也没有做过什么只有穿越者才能做的事吧?他们是怎么分析出来的?难道有特定的仪器可以检测出来?或者有特定的异能者能发现这点?
无论如何,被人盯上总不是一件好事。
我得先发制人,这是我从“上一辈子”的经历中得到的宝贵教训。
因此,我开始冒险,进入了以我的能力并不该去涉及的领域;而令人意外的是…事情的进展十分顺利,顺利到我都有点怀疑有人在暗中帮助我了。
在那次以身犯险、却又有惊无险的行动后,我得到了一份关于PUT—OID的详细情报,包括组织结构、人员配置、常用监视手法等等,连一些探员的个人信息都有。
当然,我也有想过,我会不会是中计了?会不会是拿到了假的情报?
于是我又通过很多途径去进行了验证,你们猜怎么着?这情报就是真的。
说来也可笑,我被PUT—OID盯上的原因,并不是因为我做了什么“非法的事”,而是因为我做了“守法的事”。
…
通过对PUT—OID内部流程的了解,我掌握了他们锁定“穿越者”的方法,其实一般情况下也就两种:其一,彩票;其二,税务和社会保障缴纳情况。
这两项检索是常年进行的,从来不中断,也不需要花费很多的资源,因为基本靠电脑分析收集到的数据就能完成。
先说“彩票”这块吧,首先我得解释一下联邦的彩票是怎么一回事…
由联邦政府发行的、中奖金额最高的一种彩票——“联邦慈善彩票”,实际上是一项官方洗钱业务;这种彩票的特等奖,是不可能有人中的,因为开奖的结果全都是受控的。
每一轮的开奖日当天,在购买时间截止后,到开奖前那几个小时里,官方都会对本轮所有已卖出的号码进行检索,检索完毕后,便生成一个“无人购买过的号码组合”出来,然后拍一段以此号码为开奖结果的视频。
到了开奖的时候,官方再通过剪辑的方式,将这些预录影像和演播厅里直播的画面剪到一起,来回切换,这样看起来就像是直播一样了。至于在现场的主持人和公证人员,那自然都是在演,也没有人敢不演。
那么,在连续这样操作几轮乃至十几轮之后,当奖金池变得特别庞大了,群众们也开始觉得“都这么久了都没人中特等奖是不是有点不正常”了时…该怎么办呢?
很简单,找个“自己人”,戴上墨镜口罩来把奖领了不就得了嘛。
顺便在报纸上登一些新闻,捏造一点关于这个获奖者的信息,让那些沉迷彩票的傻瓜继续抱有幻想,这生意就能继续做下去了。
而那些被领走的钱去了哪里呢?除了应缴纳的税之外,剩下的部分,自然是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了…
那为什么说这项业务可以洗钱呢?也很好理解,比如某个联邦官员得到了一笔赃款,但因来路不明、不好直接拿出去花(此处的“花”是指不能进行投资或买房买车之类的操作,花在脱衣舞俱乐部那种不开发票的地方倒也没关系),这时,他就可以去跟联邦彩票中心的官员通通气,商量好一个分成比例,然后就把那些赃款全部用来买彩票。
假设此人有一千万要洗,洗钱的分成比例是对半开,那他就买两个号码,一个是不会中的号码,一个是会中的:会中的那个号,以一注能中一百万为例,就买六注,十二块钱就够了,剩下的九百九十九万九千九百八十八元,全部去买那个不会中的号。
等开完奖,他中了六注一百万,奖金共六百万,交完税差不多有四百八十万进腰包,这四百八十万,就是干净钱了;其他的呢,就交给彩票中心的去打理了,已经跟他无关了。
有点扯远了,还是言归正传…
综上所述,联邦的彩票,说白了就是智商税;和联邦其他以慈善为名的业务一样,款项的来去,工作的细节等,全都是不公开、不透明的;所有的开奖结果,也都是可以、且很容易就能操控的。
因此,普通人,绝对不可能中特等奖,即使是穿越者,或者是有“预知未来”能力的异能者,也中不了,因为开奖结果是根据“购买截止后的数据”而产生。
但是,其他奖项呢?比如一等奖和二等奖呢?
假设你是一个穿越者,比较有智力的那种,你觉得中特等奖太显眼了,或者你本就明白所谓的“返奖率”是怎么一回事,又或者你在买了几次特等奖号码后发现开奖时的号码和你记忆中的不一样了,随后才想通了其中的门道…
不管是那种吧,反正你接下来多半就会想到“故意选错一两个号码,放弃特等奖,去中一等奖或二等奖”这种策略;和特等奖不同的是,其他奖项的金额是固定的、且不设注码上限,最关键的是…不会因为你买了这个号儿,就引发未来的开奖结果改变的事态。
于是,每当有人中了几十注乃至上百注的非特等奖彩票之后,PUT—OID就会立即开始调查这个人,有99.99%以上的可能,这货是个穿越者或者能力者。
只有不到0.01%的概率,这人是真的运气好,而且搏对了…因为那才符合概率学。
当然了,我不是那种“时间穿越者”,我是“平行宇宙穿越者”,我并不知道到彩票的开奖号码,所以用这一套方案是锁定不了我的。
让PUT—OID盯上我的,是他们的第二套检索机制——税务和社会保障缴纳情况。
说来你们可能不信,联邦的税务和社会保障局那上百条缴款名目中,有整整二十七条款项是专门为了“试探穿越者”而设立的。
这些款项的名称,是PUT—OID从他们已经捕获的一些平行宇宙穿越者那里问到的、来自其他宇宙的特定税款称谓;也就是说,在穿越者所在的宇宙里,这是常识性的税款,但在这里…其实没人知道这是什么玩意儿。
一般的单位财务给员工缴纳税款和购买保险时根本不会去填这些,个人缴税者也不会去打听这些非强制性的交款是干嘛地。
但穿越者…会上当。
我就上当了。
为了低调地伪装成一个守法公民,我在获得了一定的财产后,特地去自己注册了一个空壳公司,自己担任财务给自己的灰色收入做账,并且通过公司给自己交税交金买保险。
我是真不知道,在这个宇宙,“五险一金”这个概念根本就不存在。
我去填登记表的时候看到了“养老保险、医疗保险、失业保险、工伤保险、生育保险,住房公积金”这些熟悉的字眼,且它们都被框在同一个大分类下面,我就选了。
谁想得到这竟然是个饵啊!
在这个宇宙,公民最常缴纳的那些款项里并不包含这些条目。
而且交错税交错金这个事情跟买彩票还不一样,并不是“犯傻”或者“运气”可以解释的,基本上就是“穿越者做贼心虚”才会干的事儿。
PUT—OID就是利用这种“常识层面的认知差异”,依靠有关部门提供的大数据,在一片悄无声息的战场上,把穿越者们从人群中一个一个给找出来的。
我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会来抓我,但侥幸心理要不得,期待他们就此把我忽略掉是不可能的,因为如果我是他们的人,我绝不可能在没有完全确认的情况下把一个已经上了嫌疑名单的人去掉。
现在的问题就是…我该做好怎样的准备,才能应对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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判官之章(七)
虽然雷蒙德在离开兰斯的牢房后第一时间就拿回了自己的随身物品,并打了个电话想去提醒吕特,但还是晚了一步…此时,接起电话的人,已不是吕特,而是警察局长鲍威尔。
鲍威尔告诉雷,就在十几分钟前,吕特被发现死在了自己家的卫生间里,死时他正在刷牙。
这会儿,警队和FCPS的人已在勘察现场,事实上,此刻鲍威尔手上拿着的这个吕特的手机,都已经被装在证物袋里了。
雷蒙德获讯,立马赶去了案发现场。
他到的时候,卡门刚好也到了;卡门对于吕特的死倒是没怎么感到惊讶,因为在她眼里,当吕特提出“假直播”这个点子时,其一只脚就已经迈进棺材了。
通过询问鲍威尔,两人大致知晓了这场谋杀的手法:吕特所用的电动牙刷里,藏着一组机关刀片,一旦刀片被触发,便会朝着四面八方弹射而出;其威力倒也不大,反正只要是在口腔里被触发,刚好可以上碎大脑、下撕咽喉。
那么这牙刷里的刀片为什么早不启动晚不启动,偏偏今天启动了呢?后来FCPS解析完了里面的芯片才明白:这组刀片的触发机制在于时长。
简单地说,这支牙刷刚开始使用时和正常的电动牙刷并无区别,但是当其累计的震动时间超过一小时的那一瞬,刀片就会弹出。
进一步追查下去,警方便发现这支牙刷是吕特的妻子在5月1日(即兰斯被捕那天)的上午,于一家大型超市内购买的,因为前一天晚上吕特原来的那支牙刷刚好坏了。
他们接着就去查监控录像,结果发现,就在5月1日的上午,兰斯也出现在了那家超市,那会儿他还没有去轰炸海牙法庭门口的雕像,穿着打扮也很普通,所以看起来就是一路人而已。
那天吕特的妻子购物完了以后,独自捧着两个满满当当的纸袋来到停车场,就在她为了如何掏钥匙开车门而犯愁(装得很满的纸袋放下后容易倒下,然后里面的东西就会掉出来)时,一位“好心人”、也就是兰斯主动上前帮她捧了一下其中的一个袋子,而吕特的妻子也没多想,在感谢了这位陌生人的举手之劳后,两人就此别过。
她可不知道,兰斯就趁着那几秒钟,把她刚买的牙刷给调包了。
于是,5月1日的晚上,吕特用这支牙刷刷了第一次牙,用时…两分五十五秒;这之后的每一天,他都是早晚各刷一次牙,每次用时也都是三分钟左右。
至5月11日晚上,算上导致他死亡的那一次,吕特共计刷了二十一次牙,而这第二十一次,刚好让牙刷的累计震动时长超过了六十分钟,继而触发了刀片。
而这又引发了另一个问题——为什么兰斯在自己被捕前的几个小时,就已经完成了对吕特的“延时杀人”?
难道他能未卜先知,预测未来这些天里发生的这些事?他不但能算到法庭方面会用“假直播”应付自己,还能算到“假直播这个主意必然是由吕特提出的”?更可怕的是…他居然连吕特家里的牙刷坏了都知道?还知道吕特的妻子会在什么时间和地点去购物?
那他在法庭上回头的举动又是为了什么?如果谋杀早就安排好了,他为什么还要用自己的“义眼”去确认目标并向同伴通报其特征?
这种种问题,旁人几乎是不可能想通的,但卡门却是一想就透、一清二楚;当她在调查过程中了解到上述的一些信息时,她马上就意识到了…兰斯在法庭上不是让同伴“确定要杀的人”,而是让同伴“确定不要杀错了人”。
从这个角度出发,类似“刀片牙刷”这样的玩意儿,兰斯很可能不止给了吕特一个,而是给了很多人…他的同伙得知目标是吕特后,并没有对吕特做什么,而是去把其他能杀人的机关物回收或者延缓了。
换言之,如今整个海牙的司法界,没有一个人是安全的。
不过这番推理是后话了,眼下现场还没勘察完,调查还没展开,几人都还没有头绪。
“到底是什么意思呢…”雷蒙德远远看着被装入裹尸袋的吕特,不禁低头沉吟道。
此时困扰他的问题有两个:其一,L、I、K、O到底是什么;其二,不久前兰斯给他的那串暗语到底指什么。
“有什么谜题能跟我们分享一下的吗?”卡门听到了雷的念叨,便顺势问道。
鲍威尔也站在一旁,用期待的眼神看着雷蒙德;这位当地的警察局长和吕特的关系不错,所以急于破案的心情可以理解。
于是,雷蒙德就把困扰自己的两个难题迅速复述了一遍。
鲍威尔是没啥头绪,但卡门当即冷哼一声,接道:“L、I、K、O就是lopact—kiic—operations…其具体形式嘛,他已经用吕特的死演示给我们看了。”
雷蒙德闻言,当即面露惊讶道:“你早就知道这个缩写的意思?”
“我一直都知道,可惜你到现在才来问我。”卡门这言下之意就是——“如果你早点来问,没准我们有机会救吕特一命。”
雷蒙德一时语塞,几秒后,他又转而问道:“那…22040927,格林又是?”
…
“22040927”一看就是一个日期,而“格林”作为姓氏也是比较常见的。
这串暗语的含义,和雷蒙德本人有直接关联——指他曾经经手过的一个案子。
那是大约十五年前的事了,当时的雷蒙德还是一名初出茅庐的小律师。
虽然雷蒙德在校期间是非常优秀的尖子,但他毕竟出身平民家庭,没什么背景和人脉可以依靠,所以,踏上工作岗位之后,一切还是要从零开始。
他和其他尚无资历、也无钱无势的年轻律师一样,有两条路可以选:
第一条,去那些知名的大牌律所里当见习律师,一边做繁琐的文书工作、一边溜须拍马,等着有人提携他上位。
第二条,去法院挂个公辩律师的名额,同时自立门户,找个车库之类的便宜地方当办公室,一边处理法庭指派来的“烫手山芋”,一边祈祷自己可以靠某个能引起话题的大案一飞冲天。
雷蒙德不是那种甘于屈居人下的人,他的野心和抱负远不止是当一名成功的律师而已,他的自信和能力也都很强,因此,他自然是选了第二条路。
结果,在那条路上走了没多久,他就接到了一个非常棘手的案子…
案情其实很简单,一名姓格林的高中女生,因在学校里遭到霸凌和毒打,在自卫时,失手将一名霸凌她的女生的左耳打聋了。
那个霸凌女孩的家里比较有钱,通了很多路子来打这桩官司;而格林的家里很穷,只有一个单亲妈妈,根本负担不了律师费,所以当遍体鳞伤的格林被一个除了耳朵哪里都没事的人送上被告席时,她也只能去依靠法庭指派给她的律师…也就是雷蒙德了。
2204年9月27日,是那桩案件一审判决的日子。
格林最后被判处了一年有期徒刑,缓刑一年执行。
这个结果,显然是不公平的,不过,在法庭上,本就没必要谈论什么公平,而应该谈论法律。
法律上来讲,这已是雷蒙德所能取得的最好的结果了,这也是他首次用“妥协”去换来的“胜利”。
雷不是傻瓜,在第一次庭审过后,他就知道,这场官司是绝对赢不了的——因为整个法庭都在设法让他输。
雷并不畏惧控方聘请的所谓名律师,以他的业务能力,加上案件本身的事实以及诸多十分清晰的证据,他有把握不会在辩论上输给任何人。
可是,在那次庭审中,法官不停打断雷的正常陈述,并时不时提示和纠正对方律师的失误;控方和控方证人反复无常的口供和明显的谎言不断被采纳,而格林的实言不断被否定和质疑;控方律师可以肆无忌惮地对格林施压、诱供、误导、甚至侮辱,而雷的问话却屡屡被叫停…
这样的官司,若雷坚持撑下去,格林甚至有可能被判三年以上十年以下的刑罚;那样的话,她最美好的青春年华都将在监狱里度过。
眼见如此,雷便跟格林摊牌了,他明确地告诉格林,这场审判不会再有真相和公平,黑白已经颠倒,结果已经注定,现在他们能做的只有止损;然后,他就跟格林分析了其中的利弊,并希望后者通过认罪来减刑。
在说服了格林后,雷蒙德便去和控方律师以及法官进行斡旋,试图达成一笔“三方交易”。
值得庆幸的是,那名控方律师也还算有点良心,撇开自己的立场,他也不想赶尽杀绝,所以他努力去劝说了自己的当事人,并忽悠他们说不接受交易也未必会赢…
就这样,承认了自己“有罪”的格林得到了上述的判决,且没有上诉。
她那时是高二,判决下来后她便休学了,之后也没再去上过学了;一年后,她的缓刑期结束,因缓刑期间表现良好,她获得减刑不用再入狱。
也正是在那年,她和母亲离开了尼德兰郡,远走他乡,再也没回来。
控方那边呢,事后并没有进一步去报复格林,倒不是没试过,主要是因为审判后的一年里格林几乎没走出过家门,日子久了,这事儿也就过去了。
法官和控方律师都收到了他们应得的报酬,而雷蒙德也在这件案子中得到了“成长”,他的处理结果还被司法界的同行们视为“出色”和“正确”的典范。
皆大欢喜?天理不存?
没人会在乎。
我们大部分人都一样,在作为旁观者的时候,即使是愤怒,也是短暂的、理智尚存的、计较成本的…事情只要不是出在自己的身上,我们很快就会忘的。
雷蒙德就忘了,若不是兰斯让他想起,他可能永远都不会再去回想这个案子。
但当他真的回想起来,以他此时此刻的心境,不禁又产生了种种当初没有的情绪和念头。
假如自己当年没有妥协,力争到底,又会是什么结果呢?
最好的状况是,他不但能让格林无罪释放,还可以反告对方霸凌、顺带把不作为的校方一块儿告了,用社会舆论压垮那些恶人,最后让格林母女带着一笔巨额的赔偿金离开。
而最坏的状况…他没有想下去,因为他也不知道十年的牢狱生活会把格林变成怎样的人。
…
5月12日,傍晚六点。
在涉及反抗组织的事情上,FCPS和警方的调查效率还是比较高的;不到24小时,他们已查到了格林的下落,并顺着这条线索,又一次成功找到了一名半年前从网戒中心失踪的少女。
数小时后,一份书面报告就被传真到了尼德兰郡,并摆在了雷蒙德的桌上。报告的内容很详细,但这种“详细”…绝不是此刻的雷蒙德想要的。
根据FCPS的调查,十四年前,结束了缓刑期的格林跟着母亲去了龙郡。
作为单亲妈妈,格林的母亲本就过得十分辛劳,在经历了一场官司,和一整年生怕别人报复的提心吊胆的生活后,再加上搬家和舟车劳顿,这位母亲终究是病倒了。
家里的那点积蓄很快就被花完,格林想出去工作赚钱,但她连高中都没有读完,且留有犯罪记录,找底层工作都没人要她。
幸运的,同时也是不幸的…她长得还算漂亮(这也是她遭到霸凌的主要原因);于是,现实就像很多狗血里的情节那样,为了救母亲,格林去当了一名地方官员的情人。
说是“情人”,其实也不确切,应该叫“借腹生子的工具”更为恰当;包养格林的那个官员是个靠着自己老婆家的关系上位的小白脸,婚后过了几年,他老婆被检查出不能生养,离婚是不可能的,但家业总得有人继承,所以他们两家人一合计,就想出了这个主意。
第二年,格林的母亲去世了;考虑到这个宇宙、这个时代的医疗技术,毫无疑问,她生前并没有得到妥善的照顾。
同年,格林生下了一对龙凤胎,那名官员把男孩留下,丢给她一笔钱,让她带着女孩有多远滚多远,不要再出现在他面前。
格林却把钱还了回去,恳求对方把女孩也留下,因为她知道靠她自己不可能抚养这孩子长大,她也不愿看到两个孩子自幼便被迫分开;在她苦苦哀求之下,那名官员终于是答应了。
就这样,十几年过去。
格林的儿子在那个家里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而她的女儿则是中学还没毕业就被亲爹和后妈送进了网戒中心;即使是在其失踪后,他们都没怎么过问。
5月12日这天,当警方顺着兰斯给的暗号找到格林时,发现那个失踪的女孩儿就在格林的家里,看起来她们母女已经在一起生活了一段时间了。
尽管日子过得清贫,但对格林的女儿来说,至少比在原来的那个家庭、比在网戒中心…要好得多。
可悲的是,在被FCPS找到后,女孩儿必须被送回原来的家里去,因为格林并不拥有这个未成年人的监护权;而孩子的父亲,也就是当年的那名官员,如今已到了一个更高的位置上,即使他本来也不想要这个女儿的监护权,但既然人都找到了,他还是得把女儿领回去,否则可能会揭出性丑闻、影响他的仕途。
当然了…以上这些,都是FCPS层面的情报,这些内容,对外、甚至对警方,都是不完全公开的;就算是雷蒙德这个“首席检察官”,也得在卡门的点头允许后才得以查看。
而卡门这样做,也是揣着私心的。
卡门知道兰斯是想用这些信息去刺激雷蒙德,以此来推进某种布局,也就是说…这是“游戏”的一部分。
对卡门来说,这个宇宙中第二重要的事是什么,是值得思考和商榷的,是难以定夺或随时可能更改的。
但第一重要的事,却是很明确的,那就是——和兰斯之间的游戏输赢。
你要玩,我就奉陪。
既要玩儿得起,更要玩儿得赢。
什么联邦、什么反抗组织、什么战争、能力者、外星人、死亡、地球爆炸、银河毁灭…在“和兰斯的胜负”这件事的面前,优先级都要往后放。
你要是给卡门一个类似“输给兰斯就能保联邦再坐百年江山”这样的抉择,那她绝对会毫不犹豫地让联邦赶紧去死,选择自己赢。
卡门看似是一个传统意义上的好人,是代表正义的执法者,但其实…在她内心深处,也并不全是人们看到的那样。
总而言之,别说卖掉一个首席检察官了,即使是整个联邦的司法系统,在这场“游戏”中,卡门都可以当筹码押上。
…
5月13日,上午十点。
雷蒙德又一次来到了兰斯的监室。
“我知道L、I、K、O的意思了。”雷蒙德坐定后开口就是这句。
“哦。”兰斯随口应了一声,这谜语本来就是他逗人用的,这会儿谜底揭晓,他对其已经没有兴趣了。
“格林的女儿也已经被警方送回家去了。”雷蒙德又道。
“呵…”兰斯笑了,“‘家’?你觉得…哪一边才是她真正的‘家’呢?”
“这是她的事,我又不是她肚里的蛔虫,怎会知道她的想法?”雷蒙德回道。
“那我换个问题好了。”兰斯耸肩道,“你觉得你当初的妥协,究竟是拯救了格林呢,还是毁掉了她呢?”
“从踏上法庭的那一刻她就注定要被毁掉了,和我的决定无关,我只是尽我所能地降低了伤害。”雷蒙德冷冷应道。
“哟,你这副凡事全都事不关己的德行颇有几分我事后的风采啊。”兰斯挖着鼻屎,开始用污言秽语说俏皮话了,“那好…这次我就找点让你无法说出‘和我无关’的乐子让你去耍耍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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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者之章(完)
两个月,我用了两个月的时间,制造了“约翰·史密斯”这个人的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