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上午八点,挖掘就有了进展,也可以说…遇到了问题。
什么问题呢?“碰壁”了。
在挖了不算很深的一段距离后,挖掘队就挖到了某种异常坚硬的材质,就连凯美拉上那连花岗岩都能搞定的钻头和铲斗都挖不动;要不是操作员经验丰富、及时把机器给停了,恐怕他们这最后一台挖掘机都要报废。
这时,就该罗德里戈教授出场了;这位经验丰富的学者三步并作两步地来到坑旁,亲自从一名工人的手上接过一把铲子,拨开了泥土,露出了土下的金属物质。
“这是什么?塔顶?”
“为什么会有塔埋在地下啊?还是金属做的?”
“对啊,而且这黑色的金属是什么鬼?居然那么硬?”
工人们开始议论纷纷,教授则是旁若无人地蹲下,神情专注地拿着手上的分析仪开始扫描那深埋土下的金属尖顶的材质。
随着分析仪上的数据流动,罗德里戈的神情也逐渐变化,一抹不易察觉的兴奋和狂热之色从他的眼中闪过、稍纵即逝…
片刻后,索利德来到了他的身旁,询问道:“如何?有什么发现没有?”
“未知金属,从解析出的数据来看与净合金有很多相似之处,但是…从分子结构上来说,我们眼前的这种更加优越。”罗德里戈接道,“要比喻的话…净合金就像是冻成冰块的茶水,而这个则是压缩成块的茶叶。”
教授一边说着,一边还在用手刨土,以便露出更多的金属部分。
“你觉得这是什么?金字塔?”索利德又问道。
“很有可能。”教授回道,“你看,这上面还刻有类似文字的纹理…这种纹理有部分玛雅文的痕迹,不…应该说是玛雅文有一部分这种文字的痕迹才对!”他说这话时的声音都有些颤抖,“抱歉,我有些激动了…我们眼前的东西,很有可能是一个比人类已知的所有古文明都更加久远的超古代文明遗迹,作为一个考古学家…我此刻的心情实在是难以用语言形容。”
他不仅是声音在抖,连双手和身体都在微微颤动,看来是真激动了。
“嗯…”但索利德还是保持着一贯的冷静,“那么…虽然现在我们无法跟上头确认,但是否可以推测…我们这次的任务就是要找这个遗迹呢?”
“一定是的!”罗德里戈快速回道,“当然是的!现在的问题就是我们无法判断这个金字塔究竟有多大,我们要挖多深、多久才能找到其入口…你明白吗?也许这个尖顶延伸到地下会带出一整座城市那么大的…诶?”他话说到一半,忽然发现了什么,他赶紧又用手刨了几下土,把分析仪往下移动了几分,“奇怪,这里有一块金属的成分和其他地方不一样,你瞧…连颜色都不太一样,就好像…好像…”
索利德也看到了那块金属的异常,所以他接上了教授没说完的这句话:“好像曾经被人用某种弹道武器打出过一个窟窿,后来又重新补上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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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防御壁
12月5日,上午。
自那个金属尖顶被挖出来之后,挖掘机就被勒令停用了;工人们纷纷拿起了铲子,开始了令人烦躁的人工操作。
他们小心翼翼地将泥土从尖顶上刨去,把坑朝着四周扩大,让尖顶的表面尽可能多得露出来。
而教授则拿着分析仪和自己的I—PEN,在已经被挖出的金属壁上爬来爬去、东看西看,一副既兴奋又专注的样子。
不知不觉,一个上午的时间就这么过去了。
到了饭点,一直都有在轮换着休息的工人们个个儿叫苦不迭,但完全没休息过的教授却还是神采奕奕。
对于他的这种状态,索利德倒是可以理解——当一个人全身心地投入某件事时,精神的力量是可以支撑着肉体超越其应有的极限的。
往远了说,当年菲迪皮茨从马拉松平原一口气跑回雅典城中央广场就是很好的例子;往近了说,许多青少年能够不眠不休不吃不喝地在网吧奋战数个日夜也是确有其事。
与这些例子比起来,罗德里戈这也不算什么。
吃午饭时,索利德、罗德里戈和吉梅内斯这三位负责人又坐到了一起,对他们今早的发现和接下来的计划展开了探讨。
“挖掘任务”进行到了这个阶段,自然就是教授表现的时候了;正所谓术业有专攻,在考古这方面,肯定是罗德里戈说了算,索利德也只能站在安全顾问的角度给他出出主意。
然而,罗德里戈似乎是对于眼前的状况过于投入了,整顿饭的时间他都在唾沫横飞、眉飞色舞地给另外两人上着关于“奥尔梅克文明”的历史课,听得索吉二人一头雾水、哭笑不得。
到最后,眼瞅着已经下午一点半了,索利德终于是忍不住打断了教授,问他下午准备怎么操作。
这时,罗德里戈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讲课瘾”发作太久了,已经忘了正事儿…
经过了短暂的思考,罗德里戈决定,下一步,还是得用挖掘机从顶上“强攻”。
且不说他们“扩坑”后观测到的情况,就按照在秘鲁帕拉伊索遗迹里发现的那些南美“小金字塔”的尺寸推演…这个金字塔的底座估计也有好几个足球场那么大,想要将其完全从地底下挖出来,怕是得把方圆几里都挖成峡谷才行,这显然不现实。
当然了,如果真要这样挖,也不是不行,但那必须得跟联邦高层汇报、得到批准后,调动比现在多十倍以上的人力和机械才能实施。
以当前这支挖掘队的人力和物力,现阶段只有两种选择:其一,放着不管,大家收工,等到和外界取得联系了再说;其二,就是从尖顶上直接开个口子,然后从开口处进入金字塔内部展开探索。
罗德里戈当然会选择后者,这也是很正常的——作为一个颇有野心的考古学家,在这样一个空前的大发现面前他不可能选择等待。
考古这行和很多科研行业类似,想要成功必须敢于冒险,你若是在机会面前等待、或者凡事都做的规规矩矩…那你的成果就极有可能就会被一些才能不如你但资源比你多的人窃取,当年的戈培尔和爱迪生就是很好的例子。
于是,下午两点,挖掘工作重新展开。
工人们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从飞机货舱里搬来了一个“净合金钻头”;本来是以防万一(比如挖到了坚硬的矿脉)才带上的东西,没想到这回真的派上了用场。
待钻头安装完毕后,挖掘机的操作员便将“凯美拉”开回了尖顶那儿,将机器的输出功率调到最大,开始钻那黑色的金属壁。
钻头接触金属壁的刹那,很多人都捂住了耳朵,但数秒后,他们惊异地发现,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并没有如他们想象中那样响起,相反…钻头处连一点儿声音都没有,连挖掘机自身发出的引擎声也消失了。
看着钻头和金属壁之间那迸发而出的点点火星、以及黑色金属壁上不断流动着的青色光芒,索利德隐隐产生了不祥的预感。
“停下…”片刻后,索利德忽然喊道,“停下!”他这第二遍已是用吼的了。
但…还是晚了。
就在他的吼声响起时,那金属壁也发生了异变,青色的流光汇聚到了被钻头钻出的凹洞那里,一股反冲的力量猛然爆发,将那台重量接近坦克的挖掘机弹飞上了天。
驾驶舱内的操作员在冲击发生的瞬间就被震成了肉酱,肉酱的一部分被糊在了驾驶舱的玻璃上、另一部分则像雨一般伴随着血水从空中洒落…
呼——嘭!
数秒后,挖掘机在半空划出一道弧线,摔落在了远处的空地上,摔得支离破碎。
所有看到这一幕的人都被惊呆了,半晌后,一声女人的尖叫打破了寂静,接着就是一阵鼓噪。
很快就有几名工人用惊恐地表情念叨着“诅咒”之类的词汇;吉梅内斯身边的那些随从倒还好,但他带来的女伴…除了“曼陀罗”之外,全都进入了歇斯底里的状态,她们开始质问救援为什么还没到,哭诉着她们想尽快离开这个鬼地方。
就连索利德带来的士兵都开始面面相觑、窃窃私语;此刻,虽然他们仍然坚守着岗位、并没有像一般群众那样惊慌失措,但恐惧和不安的萌芽显已在他们的心中萌发。
“都…给…老子…”在局势变得更加混乱前,索利德果断地实施了一项有效的举措,他把铠甲面罩的对外音量开到最大,大声喝道,“…闭嘴!”
这喝声如春雷初绽,即刻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打断了他们的胡思乱想和胡言乱语。
“都别乱,这只是事故而已。”待人群安静下来,索利德才重新调整音量,接道,“这不是什么诅咒,而是科学…我们眼前的尖顶是有防御功能的,那些青色的流光绝不是什么魔法,而是有动力源正在给金属壁供能。”
“你怎么知道的?”
“我看你也是猜的吧?”
“你要是知道为什么不早说?死人了才说?”
“对啊,你是骗人的吧,解释成科学是为了骗我们接着去挖吧?我们才不会上当呢!”
关于“诅咒”的言论已先入为主地影响了工人们的思考,以至于他们已很难被这种没有证据的说辞说服…即使这说辞比所谓的诅咒论要靠谱得多。
“不,已经不需要你们再去挖了。”没想到,索利德随即就道,“这里接下来的事情由我们联邦军处理,其他人可以收工回营地休息了。”
按理说,他都说出这话来了,工人们应该也就没什么好再争的了,可是…
“喂!你倒是解释清楚啊?这怎么就不是诅咒了?”
“我可不想待在那种距离诅咒地点那么近的营地里!”
“这都第三天了,为什么救援还没到?你们到底有没有跟外界联系过?为什么你们谈话总是鬼鬼祟祟的避开我们?”
“前天的飞机失事也很奇怪,为什么机翼会消失?这难道也是诅咒吗?”
“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快把话说清楚!你们把我们骗来这里到底是想干嘛?”
多日来积累下的问题终于爆发,混乱和不信任的因子已在人群中蔓延开,而这一切的起因仅仅是一起发生在众人面前的的离奇死亡。
在这片蛮荒之地,文明和秩序的崩坏显得如此轻而易举,或者说…这两样东西本来就比人们普遍认知中要脆弱。
“我已经说过了,这是科学,不是诅咒,刚才发生的事,只是因为我们对目标的了解不足、不及时…而导致的意外事故。”面对质问,索利德镇定自若,他站到工人们面前,平静地回应着。
但他的回答,却换来了又一轮劈头盖脸的责问。
这些人…已然在心里把索利德定义为了恶人、把发生的异常认定成了诅咒,并想当然地把这些他们自己主观上认定的事情作为事实依据展开辩论。
索利德知道,和这样的人是无法交流的——你可以说服一个思想开明的、愿意接受并思考各种不同的声音的人,但你无法说服一个自以为自己的标准和观点就是客观事实、并以此为依据去反驳所有与自己意见不同的声音的人。
当然了,这两种人并非绝对,我们每一个人都会在人生中的某些时刻成为后者…或是因为知识和经验赋予的傲慢,或是因为舆论导向带来的盲从,又或是因为你就是个自以为是还不自知的装逼犯。
无论如何…索利德是不会跟这种人多费口舌的,他自有他的办法。
砰——
突如其来的枪响,打断了那些人的吵嚷,也引发了又一声尖叫。
在众人震惊、恐惧的目光中,一名叫嚣得最凶的工人倒在了索利德的枪口下。
不过,他并没有死,只是腿上挨了一枪,子弹穿腿而过,打其肌肉上贯出了个血窟窿。
“你在干什么!”两秒后,罗德里戈拨开人群冲了上来,冲着索利德道,“索利德!你疯了吗?你怎么能…”
“执行任务中妖言惑众,抗命不从,如果他是我手下的士兵,这会儿已经被我枪毙三回了。”索利德冷冷地打断道。
“但他们不是你的士兵,他们只是平民啊!”罗德里戈吼完这句,又转过头去冲着旁边的人大喊,“你们还愣着干嘛?快拿急救箱去啊!”
“‘平民’吗…”索利德将那两个字念叨了一遍,然后抬眼看向了站在远处的吉梅内斯。
此刻,吉梅内斯正用一种似笑非笑的神情望着这边,仿佛在看一出好戏。
“你差不多也该把事情说明白了吧?”索利德提高了声音,对他说道,“要不然教授还真以为这些工人是你在当地随便找的无关人士呢。”
“哈?”罗德里戈听到这话,也转头朝吉梅内斯看去,“什么意思?”
“好啦,我承认,这些工人也都是我的人,行了吧?”吉梅内斯笑着应道。
“什…”罗德里戈的脑子还是有点转不过来,“但…但他们在机场时…”
“在你的面前说过我的坏话对吧?呵呵…”吉梅内斯笑道,“那当然是故意演给你看的啦。”
索利德这时也对教授说道:“你太天真了,教授…这里可是南美,假如吉梅内斯真的在当地请一帮第三方的挖掘工人来,里面要是混进了几个要刺杀他的杀手怎么办?这种能规避的风险他是必定会规避的,否则他根本活不到今天。”
“那也没必要刻意瞒着我吧?”罗德里戈念道。
“因为这些人大部分都是从他的大麻种植场里调来的…而会进那里干活的人,个个儿都有案底,让你这个不懂规矩的外人知道了,事后往报告里一写,总归不太好看。”索利德说罢这句,又对吉梅内斯道,“我说的没错吧?吉梅内斯。”
吉梅内斯闻言,耸肩摊手,算是默认了,并对罗德里戈道:“教授,见谅啦。”
说完,他也不等罗德里戈回应,就对索利德道:“话说…长官,你又是什么时候发现这些工人也是我的人的?”
“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了。”索利德回道,“虽然你提交的身份资料很完备,在数据库里也查不出什么问题,但我这个人做事比较谨慎…我很清楚,以你在当地的势力,让警方帮你去数据库里更改一些人的身份信息也并非难事…因此,在行动前,我去调看了这些人刚成年时归档的纸质身份文件复印本,不出我所料…他们的身份信息全是真的,唯有照片都被替换了。”
“呵…你还真是个难搞的家伙呀…”吉梅内斯笑道。
“彼此彼此。”索利德道,“现在,既然大家已经把话说开了,能让你的人停止这种无意义的骚动,以及…对我的‘试探’了吗?”
吉梅内斯思索了的几秒,其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沉,随即又摆出笑脸,开口道:“你们都听到啦?别再妨碍长官办事了,人家都说这是科学了,谁要是再提什么诅咒…我可就要不高兴咯。”
他的话,比索利德手上的枪还管用…
吉梅内斯的话音落时,这些工人们便纷纷退散,而那个被打伤大腿的伤员,也很快被旁人抬进了帐篷里;他这种大腿上挨一枪的伤势,在二十一世纪时可能还是致命的,但在2218年,拿速效愈合的喷雾剂喷一下、再注射一针浓缩的消毒补养液就没事儿了。
片刻后,索利德命令手下的士兵们回营地待命,吉梅内斯也把他的部下们都支开了…尖顶的周围,就只剩下了他们俩加教授这三人。
“好了,我的秘密,现在已不是什么秘密了。”吉梅内斯对索利德说道,“长官,你是不是也该把你知道的跟我们分享一些?”
他会这么问,就表明他已经知道、或者推测出一些事了。
索利德没有犹豫,迅速接道:“你的那个女伴已经告诉你了吧…关于我是能力者这件事。”
“嗯哼。”吉梅内斯应了一声,示意对方接着说下去。
“那我也就直说了。”索利德又道,“没错,我是能力者,而且我觉得自己有机会打破这个尖顶的防御。”
“呵…我就说嘛。”吉梅内斯笑道,“像长官你那么靠谱的人,必是有了某种把握,才会对我的工人说出‘已经不需要你们再去挖了’这种话的。”
“索利德,你真的有办法打穿那金属壁?”一旁的罗德里戈已经懒得去管另外两位之间的勾心斗角,比起那些,他更关心遗迹的事。
“只是一个设想,要说把握嘛…大约四成吧。”索利德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了面罩和胸甲,从铠甲里走了出来。
“四成可以了!”罗德里戈快速接道,“咱们考古学家一般都是听到点儿当地传说或者在潘家园儿捡着一个漏就敢组队出发的,但凡有两成把握都敢去骗…呃…拉赞助了!”
索利德没接他这茬儿,而是顺着自己方才的话道:“据我观察,这个尖顶的外壁除了超强的硬度外,还有‘逐步增加自身防御力以适应外部压力’的特性,另外还有一个‘吸收声音和动能并在积累到一定程度时进行反击’的功能…效果你们也看到了。
“但纵是具备这种堪称完美的防御,在最初被钻头钻到的那几秒,金属壁还是被钻出了一个钻孔,这就表明…其防御机制是‘后发’的,后发的防御势必会有一定的反应时间,如果能在其做出反应之前,用一次快速、强力的攻击瞬间破坏其结构,应该就可以打出一个缺口…
“我们此前看到的那块仿佛是被‘补上的’痕迹,八成就是过去有人通过我说的这种方式去打通缺口而留下的。”
他的话有理有据,罗德里戈和吉梅内斯也都觉得可行。
“你的意思我懂了…”吉梅内斯望着索利德,用狐疑的神色,挑眉念道,“但你确定自己的招式威力比净合金钻头的冲击力还强吗?”
他问这问题时,索利德已经行到了大坑的一侧,并退出一段距离,似是要助跑。
“试试就知道了。”索利德说着,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右手,随即便攥起拳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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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凡骨
索利德并不是一个先天的能力者,当然了,他也不是什么生化改造人。
他获得异能的经过,实属偶然。
很多年前,在执行一次敌后救援任务的过程中,由于上级的指挥失误,索利德和十几名突击队员陷入了数千敌军的包围…当他们呼叫的增援赶到时,敌人早已离去,留下的只有一地的死尸。
索利德被人发现时,全身上下都覆满了血污,其整条右臂都被炸没了,背上还压了两具比他更残的尸体;若不是有一名士兵眼尖恰好看到他的手指在动,恐怕他就死在那儿了。
无论如何,靠着顽强的生命力,索利德愣是在那种伤势下吊着一口气坚持到了医院。
在二十三世纪,对于断肢的伤患,抢救原则是——如果伤患在断肢后的六个小时内就抵达了医院,在保证其生存的前提下,应立刻进行肢体复接手术;如遇原肢体已损毁的情况,则调用第三方的肢体进行移植;如无可及时移植的肢体,则实施“神经滞闭”手术来处理伤口的神经,等待肢体被送达。
毫无疑问,索利德是符合这个标准的,所以,尽管被送进医院时他本人已经昏迷,但医生还是可以按章办事把手术给他做了。
在这个时代,义肢技术(在该宇宙的二十三世纪,行动自如的生化/机械义肢已相当普及,装饰型义肢只有经济极为拮据者才会使用)已十分发达,但原则上,只要条件允许,肯定还是给病人复接上血肉之躯最妥当。
至于“六个小时”的时限,则是因为神经在被切断的六小时内的复原成功率比较高,一旦超过这个时间,就不好办了…如果病人年轻、复健积极、且运气够好,也许也能完全复原,但大部分人的神经在超过最佳的接回时限后都无法恢复到最初的状态,就算勉强做了手术,也会导致一系列的并发症,最后还是不得不摘除肢体、改装义肢。
索利德的运气很不错,被送到医院时,距离他断臂差不多五个小时,且这家医院的太平间里刚好有一名才死不久的遗体捐赠者,其年龄和体型也与索利德十分接近…再加上索利德的军方背景,医院指派的医生自然也是技术精湛。
两天后,当索利德从病床上醒来时,虽然他全身都疼得很提神,但好歹是四肢健全地疼着。
他几乎是立即就适应了这条新的右臂,除了最初几天有少量、短暂的排异反应之外,后来这条手臂就跟他本人的一样了。
然而,事情没有到此结束…
没过多久,索利德就发现,自己的身上出现了“异能”,而且…能力的源头,就是他那条右臂。
于是,他又回到了那家医院,试图调查这条胳膊的来源;因为他知道医院有着“不能透露遗体捐赠者信息”的规定,所以他也没浪费时间去找人,而是直接潜入医院档案室把他要看的资料给下载了。
对“老兵”来说,这种程度的潜入…就跟从小孩儿的手上抢糖果儿一样简单。
可惜,档案的内容并没有什么特别的,那名捐赠者是一个二十多岁的落魄拳击手,没有什么名气,更没有什么钱,死因是被人用钢线勒颈导致的窒息;结合警方那边的报告(索利德发现捐赠者是被谋杀的之后,顺便又去了趟警局的档案室)来看,这小子最近几年一直都在打黑市拳,估计他是闯了什么祸,被控制比赛的黑帮给灭口了。
从他是被人勒死的这点来看,恐怕这是一名到死都没有发现自己具备异能的先天能力者。
无论如何,既然查不出什么名堂,那索利德也就不再纠结了,他把这份异能当成是一种运气,一种上天赋予他的工具,加以锻炼和使用。
时至今日,他已是一名“强级”的能力者,那异能的本源也随着手臂的细胞与他身体的结合渐渐转移到了他的全身。
而索利德的能力名为——凡骨。
这项能力发动时,可以使能力者接触到的物质暂时失去“特性”;这种“特性”,可以是化学性质、物理性质、甚至是科学解释不了的概念化特质,比如…异能。
举例来说,他可以让一氧化碳失去“可燃性”,变成遇到明火也不会燃烧的东西;他可以让铜失去“导电性”,变成绝缘体;当然,他还可以让能力者变成普通人…
虽然他这能力乍看之下简直逆天,但实际运用起来也没有很夸张——
其一,他每次能影响的“量”是有限的,遇到体积巨大的目标…比方说眼前的这座金字塔,他肯定不可能把整座金字塔的“特性”都剥夺掉,以他现在的能力级别,能“凡骨化”的部分最多就几立方米而已。
其二,剥夺的时间也有限,凡骨剥夺“特性”的效果无疑是暂时的,被剥夺的“特性”越复杂,或者一次剥夺的“特性”多于一个,那么剥夺的时间也会相应的缩短。
其三,也是最麻烦的一点…这项能力需要“知识”的支持。
假设你要剥夺掉水的“沸点”,使其变成无论加热到多少度都不会沸腾的液体,那你首先肯定得理解什么是“沸点”,否则是无法完成剥夺的;而索利德…这么说吧,书读得少。
由于吃了文化的亏,索利德对能力的修炼到了强级就是瓶颈了,虽然他已把身体素质练到了强级顶峰,但实战中他却是很少使用能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