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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记得以前我们也曾那样聊过。”兰斯道。
“以前我还年轻,不懂事。”卡门冷冷地回道,眼神中透出了厌恶。
“你对我们之间的往事,就只感到后悔而已吗?”兰斯道。
卡门也沉默了,但只有几秒钟:“我从不对做过的事后悔,我也想让那些事变成值得回忆的东西,毁了一切的人…是你。”
“我怎么了?我只不过是让你看到了真实的…”兰斯道。
“真实的你,是一个反社会的杀人狂。”卡门打断了他。
“啊啊…”兰斯摆了摆手指,“那个‘年轻不懂事’的你,觉得我是杀人狂。”他顿了顿,“难道现在的你还这么看吗?”
“那我该怎么看?”卡门反问道,“像那些民众一样,将你视为一个‘英雄’?”
“不可以吗?”兰斯道,“将制度审判不了的恶徒们送入地狱的人,不是英雄吗?”
“通过制度将恶徒们送入地狱的人才是英雄。”卡门可不是那么容易在逻辑上被带跑偏的,“跳出制度行使暴力的人,同样是恶徒…无论其动机是什么。”
“但你口中的制度,你根本也不信,在法学院的时候你就不信。”兰斯道。
“所以我才想要从内部改变它。”卡门道。
“呵…雷蒙德也是这么想的。”兰斯道。
“我可不像他那么容易被你洗脑。”卡门道。
“但你也承认自己曾经和他一样蠢对吧?”兰斯道。
“别逼我用这么好的红酒来泼人。”卡门道。
听到这句,兰斯就笑了,并且更加不依不饶:“说到底,还是你的出身桎梏了你,让你从一开始就限制了自己的道路和阵营,但我…懂你。”他逼视着卡门的双眼,快速地喝了口酒,再道,“你和我,是同一类人,若不是因为你的血统,你早就和我做一样的事了,甚至会做得更加极端,我说的对不对…卡门·莫·维克斯托克?”
叮——
这一秒,卡门手里的高脚杯碎了。
被她捏碎的。
些许玻璃的碎片扎进了她白皙的手掌,鲜血和红酒混合在一起,散发出一股独特的浓郁气息,簌簌滴落。
她花了许久才平静下来,看着兰斯道:“行…我承认,我就是这种人,我用那些愚蠢的、世俗的包袱捆绑住自己,又一次次在你这个同类的挑衅下露出本性…我就像一个自己把自己关进疯人院的疯子,一个逼着自己当好人的贼,你满意了吗?”
兰斯没有回答她,只是默默地伸出手去,把她手拉过来,然后用轻柔的动作,不紧不慢地开始拔那些扎进她手里的玻璃。
“这点小伤我自己可以处理。”几秒后,卡门说道,但她没有把手收回来。
“就让我为你做这最后一件事吧。”兰斯的回答,却有点让人摸不着头脑。
卡门思索了几秒,推理出了一个结论:“这么说来…我已活不到日出了?”
“呵…”兰斯笑了,“要杀你早就杀了,何必把你抓起来好吃好喝地招待着。”他好似怕对方不信,微顿半秒后,又补充道,“放心吧,你怎么说也是‘维克斯托克’,而且是那位‘大总统’仅存的直系后代,天老板亲自打过招呼,无论是联邦的时代,还是今后的王朝,任何人在任何情况下都不得伤害你…当然,你自己除外。”
他说到这儿,卡门不但没有“放心”,反而是露出了更加凝重的神情:“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你不是已经明白了吗?”兰斯道。
“不可能。”卡门忽然伸出另一只手,抓住了兰斯的手腕,让他停止了手上的动作,“为什么?”
“呵…”此刻,兰斯露出了一个温柔的,完全不符合他人设的笑容,“因为我该‘回去’了。”
“什么回去?回去哪里?”卡门继续追问,声音也渐渐升高。
“我知道,你以为你很了解我…”兰斯道,“但其实…我身上有一个秘密,就算是逆十字中也仅有几个人才知道;我不能告诉你,不过,你也不用难过,我说了,我不是去死,只是…‘回去’而已。”
“那我怎么办?”这句话,卡门脱口而出,她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问。
“你…”兰斯刚要回话,忽然,好似有什么事情打断了他的思绪,让他神情微变,“唉…时候到了,本想和你像常人那样聊聊天的…也罢,是时候说再见了,或许,再也不见。”
话音未落,他突然就两眼一翻,整个人瘫软着倒了下去。
卡门赶紧把他搀扶住,没让他倒到地上,但当卡门扶起他的脑袋检查时,却发现兰斯的呼吸和脉搏都已停止了。
……
大约一分钟前,太平洋某处,深海之中。
在这人类科技尚无法触及的深度,在那漆黑的海沟之中,静静地躺着一个正方形的黑色物体。
和南美丛林中的那个相比,这座暗水族的遗迹明显要小得多,其体积还没有一栋普通的居民楼大。
遗迹内部也没有被墙柱分隔,只有一个一体化的空间。
在这个空间的正中,有一根直径两米不到的光柱,光柱中,悬浮着一个孩子;那是个小男孩,看起来不过十岁左右年纪,而其相貌,基本就是一个缩小版的兰斯。
嗒——嗒——
空阔的空间内,有脚步声慢慢逼近。
一个男人走到了光柱前,并缓缓抬起了右手,随着他手的动作,无数黑色的方形颗粒从地板中涌出、上升,并迅速拼凑成了一个通体黑色、表面密布着一道道青色流光的金属控制台。
男人看了眼控制台,然后用手在上面轻轻触了一下。
紧接着,他眼前的光柱就缓缓暗淡下来,那光柱中的小男孩也慢慢降下,并在双脚触地的瞬间…睁开的双眼。
“哦?结果是你来啊。”长得很像兰斯的男孩儿刚一睁眼,就冲着男人说了这么一句。
“说实话。”厉小帆耸肩应道,“当我听说了你的这个‘秘密’后,我也挺震惊的。”
“知道的秘密太多可未必是好事哦。”男孩儿笑道。
“我明白,或许某天我会因此被灭口吧。”厉小帆回道,“不过现在…我觉得我们应该重新认识一下对吧?”
“嗯…”男孩儿点了点头,正色道,“初次见面,我叫古凊。”
“幸会幸会,在下厉小帆。”厉小帆应道。
“呵…”古凊笑了,“说真的,我本来以为来‘送我走’的,会是子临,或者天老板本人,不过由你来…也的确合情合理。”
“是啊,毕竟是要使用虫洞技术,存在着不可挽回的风险,哪怕只有几万分之一的几率会出岔子,也该规避掉。”厉小帆回道,“为了防止天老板本人或者子临被卷入其他平行宇宙而造成不可估量的后果,让我来显然更合适一点。”
“所以我说很合理嘛。”古凊道,“反正你本身就是平行宇宙穿越者,对我这事儿的接受度比较高,再者…像你这样的普通人,就算因为意外而再次穿越了,对其他宇宙的影响也不会很大。”
“但你又怎样呢?”厉小帆道,“你不是普通人吧?”
“天老板让你来之前没告诉你关于我的事吗?”古凊问道。
“他只说了你也来自别的平行宇宙,另外又说了下让我做什么,其他的他让我直接问你。”厉小帆回道。
“还真是懒呢,那个大叔…”古凊撇嘴念叨了一声,然后停顿了两秒,继续说道,“好吧,你猜的没错,我在原来的宇宙,的确也不是什么普通人…正因为我太不普通了,所以才会被送到这里来。”
“难道你在‘那边’是和天老板或者子临一样的存在吗?”厉小帆又问道。
“不能这么比,那边有着和这边完全不同的规则和状况。”古凊道,“简单地说…因为种种原因吧,我从一出生,就背负了过多的‘業’在身上,如果放任不管,我很可能会在成年以前就把周围的世界毁掉,所以…我的父母就拜托了他们的一个朋友,让他带着我到了这里,和天老板进行了一场交易。”
“什么交易?”厉小帆作为一个记者,好奇心还是很强烈的,他兴致勃勃地追问道,“在此之前,‘業’又是什么?”
古凊反正也是要走的人了,故而也不介意把这些告诉他,于是理了理思绪,再道:“用这个宇宙的概念来说,天老板所掌管的‘罪’,其实就是不完整版本的‘業’——那是一种冥冥之中自然存在的、无法准确测量但又精确得难以置信的高维准则;然而,在这个宇宙中,由于‘抹杀者’的死亡,导致只有‘罪’的那部分仍在正常运作,而与‘因果循环’相关的那部分功能缺失了;又由于神明的惰怠,这部分职能便落到了‘传述者’,也就是现在的‘引导者’…天一的身上。”
“所以天老板其实是个半神?”厉小帆听到这儿,又忍不住插了句嘴。
“其实从生理上来说,他只是个比较特殊的人类。”古凊回道,“但你非要说他是神的话,那他也绝不仅仅是‘半神’那种程度而已…因为他本身已经算是这个宇宙秩序的一部分了,他既是推动这个宇宙文明时间轴的变速齿轮,又是‘因果律’这一虚数空间变量在物理世界的具象化呈现体和执行者…他所背负的一切,以及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是何等的悲剧,无论是我、还是子临,都根本无法与之相比,而像你这样的普通人…更是连想象都想象不出来。
“至于…我刚才提到的‘交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儿。
“用这个平行宇宙的时间来说,在一个多世纪之前,也就是联邦刚成立不久的那个时代,我被一个魔鬼…是的,就是字面意义上的‘魔鬼’,他跟我父母那辈人有点渊源,就是他把我带到了这个宇宙来。
“天老板和那个魔鬼也是旧识,他们很快就谈妥了交易条件——魔鬼答应把一个诞生在这个宇宙的十分危险的‘AI’带到我所在的那个宇宙去处理掉,而天老板承诺会在我的‘業’彻底消除之前,让我在这个宇宙以某种形式生活下去。
“交易达成后,魔鬼就回去了,他宣称会在我重新进入时空隧道时,把我拖回原本那个宇宙里的某个和我离开时相隔不远的时间点。
“那之后,我在天老板的书店里和他学习了几个月的时间,了解了一些关于这个世界的历史和常识;然后我们俩就都觉得…是时候分开了。”
厉小帆听到这儿,疑道:“为什么?你们闹翻了?”他说着,朝周围扫视了一圈,“于是他就把你关到了这里来?”
“恰恰相反。”古凊回道,“我们相处得非常愉快,老板娘也很喜欢我,我要再晚走半个月,她可能就要把我当成亲儿子那样给我穿上女装拍照了。”
“嗯…这样啊…”闻言,厉小帆当即若有所思地虚起了眼,用不怀好意的眼神开始打量眼前这个长得还真挺可爱的儿童版兰斯。
“嗯哼!”古凊大声地清了清嗓子,以此打断了对方恶意的玩笑,并接着道,“我离开的原因,是因为我和天老板一致认为,如果我在书店继续待下去,我和他们夫妇就会产生类似于亲情的、非常…非常麻烦的情感羁绊,考虑到我迟早是要离开这个宇宙的,而他们俩可能还要一直待到…呃…永远,所以我们还是早点儿分开比较好。
“因此,我就被送到了这里;天老板把我原本的身体保存在了这个暗水族的能量容器中,在这里面待上一年时间,生理上来说也只相当于几天而已,所以这一百多年过去,我的身体看起来也就长了两三岁的样子。
“另外,他还封印了我作为‘古凊’的记忆,并在保留常识的基础上,加入了‘我是一名能力者’的认知,让我以一种和你颇为类似的、‘附身’的状态,在这个星球上活动。
“当然,因为我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为了防止我把这个世界搞得天翻地覆,每隔十几年,他都会把我的记忆再次归零,同时让我附身到一个新的身体上。
“而这种状况,一直持续到了那次‘审判’为止。
“直到那天和你们这些‘陪审员’们坐在一起时,我还以为自己是詹姆斯·兰斯,但那之后,天老板觉得时机差不多了,便解除了我记忆的封印…于是,从一月到现在,这将近一年的时间里,我作为古凊的记忆、以及这一个多世纪里的各种经历,都像是涓涓细流般一点儿一点儿地清晰了起来…”
厉小帆听完这些,思索了一会儿,才接道:“那我可不可以认为,时至今日,你的‘業’已清除得差不多了?”
“嗯…”古凊点点头,眉宇间似是有那么一丝失落闪过,“就算我想多留一会儿,都不行了…不是吗?”
厉小帆很敏锐,他即刻接道:“有什么让你放不下的人或事吗?”
“你问得太多啦。”但在这个问题上,古凊就不那么坦率了,“我们已经耽搁了不少时间,该说再见了。”
厉小帆也点点头,眼神中露出些许的无奈:“那…你需要我跟谁带话吗?比如天老板、子临、或者别的什么人,谁都可以。”
古凊也稍微想了想:“好吧…就替我给子临带句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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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道别
鲍里斯,全名鲍里斯·西多尔·莫洛佐夫,生于双鹰郡一个普通家庭。
他的相貌平平,智商和体格也都一般,在他成长的过程中,也从未展现过什么特别出众的才能。
当然,他也并不是什么能力者。
就是这样一个普通人,如今,却成了世界上最大的反抗组织之一——“铁血联盟”的领袖,甚至有可能在不久的将来实现更大的野心。
实话实说,即便在他自己看来,这事儿都有点不可思议。
但这就是现实…
回顾他的人生,如果说非要从他的身上找出某个过人之处,以给他现在的境遇一个必然的成因的话,那恐怕是能是…“运气”了。
大部分人认为自己分得出什么是“好运气”,什么是“坏运气”,其实未必。
比如说,在鲍里斯十八岁那年,某天,他的父母突然就被一个联邦官员的儿子飙车给撞死了,而且对方分明是酒驾超速闯红灯三连,结果在一番运作下,稍微赔了点钱屁事没有,反而是鲍里斯的父母成了主要责任方…这,看起来无疑是坏运气。
但反过来想,若不是因为这件事,鲍里斯也不可能就此辍学并加入铁血联盟;他的父母要是没死,他势必会走上完全不同的一条人生道路。
又比如说,“交趾战役”爆发那年,堪堪升到上士的鲍里斯一上战场就被一发流弹炸成了重伤,更巧的是,那天他刚好遇到一个初来乍到的医务兵,那新兵蛋子一上战场就被吓傻了,继而延误了他的治疗;本来,在这个医学极度发达的时代,鲍里斯那伤虽重,但依然是可以在短期内就恢复战斗能力的,可他愣是被那货治得在大后方躺了好几个月…这,看起来也是坏运气。
但反过来想,若非如此,鲍里斯未必能活到战役结束,即使活到了战役结束,也可能变成俘虏,最后在别的地方以更加痛苦的形式死去。
当然,还有一个最典型的例子就是:“铁幕之炎”那天,他又刚好在非洲出差,逃过一劫。
毫无疑问,他出差的理由也不是因为什么好事。在当时那种吃紧的战况下,铁血联盟所有的中校之中,只有鲍里斯一个没有被委以实务,事实上,自打他升到这个位置后,整天就被调来调去的,和其他组织“交流工作经验”。
上级不用他的理由也很单纯…这人什么都好,就是能力上真不行。
他的忠诚是没有问题的,毕竟他和联邦是死仇;他的资历也是足够的,这么多年熬下来,和他同期的只要还能喘气的、哪怕残了的都已经是将军了,他当个中校也不过分。
鲍里斯唯一的问题就是他的能力,用子临的话来说——平庸。
然,正是这份平庸,以及一系列的机缘巧合,把他推到了现在这个位置。
如果“历史”是一个脱口秀演员,那么发生在鲍里斯身上的这一切,应该算是这个演员最常用的幽默公式之一,我们甚至能在很多帝王的身上看到类似的影子——无论那些帝王在史书上把自己的成就粉饰得何等理所应当。
总之,鲍里斯以前遇上的所有“坏运气”,到这会儿看来,似乎都成了“因祸得福”。
但…这就是最终的结局了吗?
显然不是。
鲍里斯的传奇才刚刚开始。
十一月一日的凌晨,他的运气又一次帮了他。
逆十字的“清洗”在这一夜如火如荼地展开,和他结盟的哥萨克游骑兵总司令汉娜·梅德韦杰娃,柏柏尔之魂的司令乌维吞马,崖山的首领夏侯延,以及几乎是联邦最后一股精锐战力的一支特别行动小队…皆在这晚遭到了肃清。
唯有鲍里斯凭借着自己“不是能力者”且没有什么显著特征的优势,在几名部下的拼死护送下险象环生地逃出了战斗区。
他乔装改扮,很容易就混入了平民之中,并在事后离开此地,与组织取得了联系。
这晚过后,他成了除了子临之外仅存的唯一一个反抗组织领袖,而且他立即就将逆十字的所作所为公之于众,拆穿了逆十字的“克隆人领袖”把戏。
一时间,举世震惊,民愤鼎沸。
在这联邦即将倒台的当口,子临这个打着“第六帝国”旗号的男人竟为了篡夺天下的犯下如此暴行,那些被平民们视为英雄的反抗军头领们就这么被他杀光了,哪里还会有人支持他?
就这样,本就人数稀少,没有任何实质军事力量的逆十字成员们变成了众矢之的;众反抗组织推举鲍里斯成为了所有组织“总盟主”,带领他们和联邦签订了停战协议,双方倾尽所有力量,在全世界范围内展开了搜索和剿灭逆十字的成员的行动。
大约一年后,子临和那些逆十字成员们要么就死了,要么从此人间蒸发,世间再无逆十字活动的迹象。
而那之后不久,早已在暗中和鲍里斯勾勾搭搭的联邦高层们,在谈妥了双方的利益后,终于在表面上做出了“无条件投降并归顺”的姿态。
鲍里斯成为了“新政府”的第一任统领,一些在联邦高层内部斗争中败下阵来的人被推出去填了民愤,而剩下的那些则靠着舆论慢慢洗白,仍旧保有了自己在新政府中的一席之地。
天下,再次安定。
鲍里斯从此走上了人生的巅峰,成为了这个星球上最有权力的人,坐拥无尽的财富和美女,每天锦衣玉食、夜夜笙歌…
后来…
后来的事他就不知道了。
因为他的“白日梦”到此为止了。
在他做上述这个梦的时候,K和索利德已经在近乎无声的前提下解决掉了他和汉娜身边所有的护卫。
顺带一提,期间汉娜也在做着一个和鲍里斯类似的梦。
在确认了已没有任何幸存或隐藏的护卫后,索利德就离开了,因为早在十分钟前事先潜入城的影织就已经发来了好几个坐标,表示她追踪的那些侦察兵多数都遇到了战斗,索利德得跟过去看看情况,免得错过什么重要人物的死亡。
不多时,桥头这边,除了在远距离拿狙架着看的K之外,就只剩下了车戊辰一个人…和两具在白日梦中死去的尸体。
车戊辰没有让那两人遭太多罪,以他现在的能力,不但可以同时让多个人陷入“白日梦”,还可以做到“梦中杀人”。
简单地说,他只要让别人梦到自己被淹死,那个人在现实里也会窒息;所以,他眼下的做法就是,让那两个人在美梦中“猝死”了。
在确认自己得到了两具全尸后,车戊辰便从车顶上滑了下来,坐在了引擎盖儿上,掏出了一盒烟。
他敲出一支烟,搁进嘴里,拿起了打火机。
火,点不着。
那该死的海风固然是个合理的解释,但车戊辰却在这一瞬莫名产生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他的直觉很准,几秒后,有一只稳稳的手,从黑暗中伸出,把一个点着了火的打火机,伸到了他的面前。
车戊辰微微抬头,在火光中看到了杰克那张沧桑的脸。
“呵…”他轻笑一声,用手指夹住烟,把头往前凑了几分,让杰克帮他点着了烟。
“你做得还挺利落的,考虑过当杀手吗?”杰克没有立刻收起打火机,而是给自己也点上了一支烟。
“呋——”车戊辰吐了口烟,他没有回答杰克的问题,而是反问道,“你该不会是特意过来夸我的吧?”
杰克也抽了口烟,不紧不慢地应道:“那你觉得我是来干嘛的?”
“呵…”车戊辰又笑了,苦笑,“应该是来杀我的吧。”
“有人要杀你没错。”杰克回道,“但不是我。”
“哦?”车戊辰道,“那是谁?”
“你说呢?”杰克也是一次次用问题回答了问题。
但车戊辰还真是被他一问就想到了答案:“嗯…明白了。”
车戊辰没有再就这个问题多说什么,也没有转头看,或者做出任何躲避的动作,因为他知道,既然自己此刻已经身在K的瞄准镜里了,那做什么都没用了。
“的确…对付我的能力,远距离狙击才是最正确的做法。”车戊辰掸了掸烟灰,接着道,“那么…你来这儿,是为了和我道别呢?还是有什么别的要说的?”
“相识一场,来道个别也是应该的。”杰克道,“另外…你就不想问问,自己为什么要死吗?”
“不必了,我知道原因。”车戊辰说着,又猛吸了一口烟,“呋——我不至于天真到认为自己能活到子临登基,然后成为第六帝国的‘特工之王’什么的…倒是你,我有点不懂,你为什么能活得比我久?”
“因为我还有些事没做完。”杰克的回答也是言简意赅。
“嗯。”车戊辰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烟雾中,他的眼神变得很复杂,语气,则变得很疲惫,“也是难为你了…”他扔掉了烟头,冲杰克笑了笑,“那就祝你好运吧。”
噗——
下一秒,一发被消了音的狙击弹如期而至,穿过了车戊辰的头盖骨,瞬间终结了他的生命。
打完了这一枪的后,远处的K便放下了狙击枪,不再去瞄准任何东西——他今晚的任务,已经全部完成了。
而杰克,也只是默默地抽完了烟,扔掉烟头,又一次步入了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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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You know so less
夜,还在继续。
就在车戊辰被爆头的同时,城中另一处,那个和N对峙着的“杰克”也随着一声枪响…被爆了头。
看着眼前那具倒地的尸体,N拿枪的手慢慢垂下,他那墨镜下的眼神,却显得有些疑惑。
“不可能这么简单。”
这是N脑海中闪过的第一反应。
身为“特工之王”,他的确有杀死杀神的自信,但他并不相信这件事的过程会如此轻松。
“这是怎么回事?”N在心中自问道,“这个人身上散发出的那股危险气息以及能量强度绝非虚假,而他全身上下也没有丝毫伪装的痕迹…如果他是假的‘杀神’,那只有一种解释——这是一个实力不在杰克之下,且经过全身整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