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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当他发现自己有个“鸡肋”能力的时候,他也完全没有对此感到什么沮丧。
他能做的事情,就是接受这点,并把这个能力视为一种自己独有的资源,研究、开发到极致。
时光荏苒,年复一年…撇开能力者的身份不谈,巴德作为一个普通人,从一名完全没有靠山的基层公务员,慢慢爬到了联邦军中层文职人员的岗位上。
当然,那年,他已经六十一岁了,离退休(联邦时代部分职业的男性退休年龄已经提高到了65岁)也只剩下几年而已了。
一直到巴德退休那年,就连关系最好的同事和他的妻子子女都没人知道他还是个强级能力者。
一晃眼,又是十年过去,到了七十五岁,巴德仍在坚持不懈地悄悄锻炼自己的能力,并成功将其练到了凶级…
终于,他的努力在这一刻开花结果,其能力在达到凶级之时发生了质变。
因为他的能力是经过整整半个多世纪的不断磨炼和沉淀才获得突破的,所以他对能量的理解和运用也都非常扎实,比起其他同级别的能力者来,他从突破凶级瓶颈,到升到凶级巅峰,所需的时间要短得多。
巴德几乎是在一个月内就掌握了自己的新力量等级,并让自己在细胞层面上停止了衰老,其外表还开始了逆增长。
那一年,他以能力者的身份重新在联邦就职,并在接受了EAS的测试后直接被列为了护卫官候补。
巴德,并不是什么天才,要说他有什么过人之处,那就是心性和心态。
他几乎就是普通人努力的极限——不管自己处于哪个位置,都将所有客观存在的不公平视为理所当然,然后将自身的时间和精力成本作为一种优于别人资源,合理、同时又毫不吝惜地投入,从而使自己更好、更强。
现在的他,是狂级能力者,且是幸存的七名护卫官中资格最老、地位最高、也是实力最为深不可测的一个。
而根据他的那两条处事原则,把“投降派”的塔佩处理掉,同样是理所当然的。

“你这是干什么?”志村看着浮到半空的塔佩,一时间也是惊疑交加,赶紧出声质问巴德。
尽管志村是鹰派、塔佩是鸽派,但在眼前这种情势下,护卫官之间自相残杀似乎还是有点过了。
“你刚刚不是也听到了吗?他不但明确了自己想投靠对方的意向,还有策反其他人的倾向。”巴德却是用十分冷静的语气回应着,同时,手上的施为也没有停止,就仿佛杀死塔佩这件事,像是踩碎脚边的石子那样容易。
“他只是在问你的意见…”庞浩业也有点看不下去了,虽然他和这几位的交情也不深,但巴德这种轻易就对同袍出手的做法在他看来实在是不太讲究。
“难道我非得先回答他的问题,然后等他率先对我产生了防备乃至杀意…再动手吗?”巴德反问道,“我为什么要冒着被他先下手为强的风险,去做那种事?就为了事后能心安理得地告诉自己…是他先动手的?”他顿了顿,“如果我每杀一个人都需要满足这样的条件,那姑且不说我还能不能胜任护卫官一职,恐怕我这条命也早就交代了吧。”
他这话,没别的,就是make_sence…
庞浩业无法反驳,毕竟自己也杀过不少人,其中很多人他连脸都没看清;若要深究的话,他自然也不可能对每个人都以相同的标准去对待。
“唔——咳——”就在他们谈话之际,空中的塔佩已经浑身僵直地飘到了几十米的高空,并在最后的几声呻吟中停止了呼吸。
“我有点好奇,他会去哪儿啊?”这时,至此还没说过一句话的刘奇八,忽然面带几分笑意地开口了,“难不成就这么一直升到外层空间去吗?”
很显然,刘奇八对于塔佩的死,也并不十分在意。
“他要是没断气,还能运用能量的话,那确实有可能抗住大气层的高温、成功飘到太空里去。”两秒后,巴德也是用很随意的语气回应了他,“可惜,塔佩并不是那种能在体内钾含量暴增时仍然活下去的体质,所以…他应该会在穿过大气外层时被烧成灰烬吧。”
“呵…这就是‘死海’啊,虽然以前有听说过,但亲眼见证,还是头一回呢。”刘奇八笑道,“就是不知,这能力对这位子临少爷…有没有用呢?”
“试试便知。”巴德说着,心念一动,便对子临也用出了“死海”。
狂级的“死海”,其实还是那两个效果:一,凭空提升目标体内的含盐量;二,逆转地心引力对目标的影响。
区别在于:纸级时他只能制造一丁点盐分,但现在他可以在目标体内制造出包括但不限于钠、钾、钙的各种化学物质,比例可以随心所欲,总量虽然没有到很夸张的地步,但致死绰绰有余了。
而地心引力这块,基本就是可以让人像气球一样垂直上升,且离地越远,上升速度就越快,即使进入外层空间后也不会停止,目标会持续向着地球的反方向直线移动。当然了…也不会无限加速下去,接近音速时差不多就到上限了。
至于“死海”在同一时间内可以作用的目标数,纸级时是一个,现在嘛…如果巴德愿意,让一座千万级人口的大都市内的所有居民“上天”也行。
不过,类似这种操作,他一般也是不会做的,除非他能明确某个区域内至少有95%以上的目标都是敌人,才会发动这种视野外的大范围“死海化”攻击。
毫无疑问,这狂级的“死海”,很强…就拿在场的其他六名护卫官来说,随便哪一个,包括希文在内,要么就别中,中了这招的都得死。
眼下,巴德对子临出手,也是不留任何余地的。
巴德的立场始终很明确,他不是什么鹰派或鸽派,他只是认定了子临这样的人如果夺得了天下,并不会比联邦更好,所以,他要反抗…
“看来你才是最麻烦的一个呢…”然,数秒过去,子临还是停在原地,安然无恙,且神态自若,“比起志村那种人,你才是完全没法儿交流的类型…”
他这话,字里行间,杀意已昭。
“连‘死海’都对你无效吗?”当巴德意识到自己的能力没有作用,并听到子临的这句话时,他已经接受了自己马上就会死的事实,故而…既如此,便如此,他的语气依然很平静,“就算纳坎沃也做不到这样,你到底是怎么办到的?”
“从分子层面上改变体内蛋白质的结构单元,让这些蛋白质自动把我体内的水分子和你生成的盐分剥离并隔绝掉,然后再将这些盐分…”子临说到这儿,忽然停下,像是要吐痰般干咳了两声,然后“呸”的一口,从嘴里吐出了一块核桃大小的结晶状物体,随后接着说道,“…排出来就是了。”
他的回答,等于没答,因为就连巴德也没听懂他在说什么,其他人就更不懂了。
至于他为什么没有“上天”这点,也不需要解释,因为他刚才已展现过类似飞行的能力了,只要这份能力能和“死海”那让人“上浮”的能力互相抵消,子临自然就不会上天。
“你动手吧,我有心理准备了。”一息之后,巴德说出了这句他自己认为是遗言的话。
他的人生,没有遗憾,也从未有过悔恨,他是个永远向前看的人,即使面对死亡,也是如此;哪怕在这最后的时刻,他说出这句“放弃”的话,也是因为他认为自己已经“do_everything_he_can”了。
此刻,他只希望能体面地离去,仅此而已。
“好的,放心吧,你的家人都会得到妥善的安排。”子临一边说着,一边朝前迈出一步。
下一秒,但见其身形一闪,已来到了巴德面前。
此时,只要子临的手指在巴德身上轻轻一点,巴德就会化为尘埃、随风散去…
然,就在这一瞬,一只手,攫住了子临伸过来的手腕。
那个拦住了子临的人,不是旁人,正是刘奇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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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招安(六)
在一个多世纪前,这个世界上存在过一个名叫切弗·奇里奥斯的男人。
在他活跃的那个年代,他既是这个世界上最聪明的几个人之一,也是这个世界上最强的能力者之一。
他的能力,始终没有一个确切的名称。
不过,他本人倒是有个绰号,叫做“血枭”。
绝大多数的能力者,能力至少要在青春期过后才会觉醒,而觉醒的契机大多是受到了某种生理或心理上的刺激,只有变种人和极少数极有天赋的能力者会在更小的时候乃至刚出生时就具备异能。
血枭,无疑属于后者,他的能力与生俱来,从他出生的那一刻便伴随着他;而他那能力的效果是——感知周遭所有生灵的负面情绪,感知到的越多,自身的战力就越强。
这个能力有着非常恐怖的副作用,因为它是“被动”、且“永久”生效的,而且“只能”感知到负面情绪。
如果你觉得负面情绪是一种只会在短时间内存在的东西…比如在你“愤怒”、“仇恨”、“嫉妒”、“厌烦”时,才叫有负面情绪,等过会儿你注意力转移掉、不去想这些时,就没有负面情绪了…那你就错了。
负面情绪并不只在你自己感受到或是爆发出来的时候才存在,而是伴随着你一生,你不爆发的时候,那些情绪不是消失了,只是暂时被压抑住了而已。
它们就在你的内心深处,在你的潜意识里,融在你的认知中;你的三观、性格、待人接物的习惯、乃至一个下意识的动作、一个一闪而过的念头…全都是建立在正负两种情绪的基础上的,两种情绪始终都在那儿,随时等着被触发。
以撒谎为例,当你还是个孩子的时候,你的是非观还十分纯粹,没有被成年人的标准污染,那时的你,因撒谎而产生的负面感受,和长大成人后的你在撒谎后的感觉,自是截然不同的。
当你说出人生中第一个谎言时,且不说这个举动对外在世界的影响,只说这个举动对你本人的内心,也会产生极其深远的伤害和影响,其催生出的“罪恶感”,就是一种典型的负面情绪;它并不会消失,只会被暂时忘记,然后在你的内心潜伏…于是,你下一次做同样的事情时,罪恶感便没那么强烈了。
人类是很健忘的,我想几乎不会有人记得自己人生中撒过的第一个谎,我们只会记下一些造成严重后果的、或是被揭穿的谎言…忘记“罪恶”,也是一种本能。
可是罪恶不会因此消除,它还是跟着你,你会慢慢被腐化,慢慢变成一个不那么纯粹的人,变得更圆滑,更适应这个社会了。
如果说小时候的你是一张白纸,一滴墨水滴在上面也会很扎眼,那长大后的你,就像打字机上的墨带,墨不够你就该被淘汰了。
简而言之,一个人身上能累积的负面情绪、或者说他身上的“罪”有多少,要比想象中多得多,即使是人们自己,也无法完全体会到自己到底能发出多少负面的能量。
但血枭可以体会到。
从他还是一个婴儿的时候,就能体会到…
想象一下,如果是你,不管白天黑夜,无时无刻,脑子里都可以感知到方圆几十米内所有邻居或路人深埋在内心深处的负能量和恶意,你会变成什么样?或者说…你的精神能够支撑多久?
少年时的血枭就给自己做过很多次精神鉴定,但不管是他本人还是那些被他逼疯的心理医生,都无法确切了解他的精神状况到底如何。
他最后只能推测…自己可能在出生后不就疯了,而这种“疯”,又意外的没有夺走他的理智;他在保存理智的前提下,适应了某种与一般人类大相径庭的精神状态。
要比喻的话就是:虽然血枭的身体和世人们活在同一个物理维度上,但精神层面来讲,他却一直生活在一个世人无法体验的人间炼狱里。
当然了,这么可怕的负面效果,所带来的正面收益,也是惊人的。
血枭几乎没有进行过任何刻意的修炼,就在三十岁之前成为了凶级能力者,而且他这个能力的“凶级”,和子临的“纸级”一样,并没有太多参考价值,真打起来,他很可能把狂级的人给秒了。
只要他附近有足够多的人,或者他附近那些人身上的“罪”足够多,他就能强到难以置信的地步。
比如,在天一附近时,血枭的力量,可以超越同为凶级的“力量(此处指那个名为力量的异能)”;速度,可以甩掉现在的“希文”;肉身强度和自愈力,接近凶级的燕无伤;能量等级(虽然他无法做到外放和性质变化),则可比肩临死前的纳坎沃…
像这样的能力,无疑是独特的、罕见的。
在血枭去世后的这么多年里,这世间再也没有出现过和他一样的能力者了。而这…其实也算正常现象,因为即便有人觉醒了和他一样的能力,那个人八成也会在觉醒能力后的短时间内因精神崩溃或暴走而死亡。
但眼下,有了一个例外。
刘奇八,就是个和血枭“类似”的能力者。
当然,只是“类似”,实际对比一下,二者的区别还是很大的。
首先,刘奇八的“怒之力”并不是出生时就有,而是在青春期之后觉醒;其次,也是最关键的一点,他的能力不是“被动永续”的,而是可以主动开启或关闭的,且在他失去意识后也会自行关闭;其三…他无法感知到人类拥有的全部负面情绪,只能感知到“愤怒”这一种。
这三点,基本解释了为什么刘奇八还没疯、还活着…
而他那个“儒雅随和”的绰号怎么来的,想必大家也都能猜到一二了:由于刘奇八每次开启能力时,都会让自己的精神处于一种近乎狂暴的状态,每次都有“可能会丧失理智而暴走”的风险,所以他平日里不停地在做各种心理辅导和情绪管理训练。
除了开启能力时,刘奇八从来不生气…从来!never!never_ever_ever!
你就是上去扇他一巴掌,用最脏最毒的话骂他全家,甚至拿粪泼他,他都不会生气。
当然了,不生气不代表就这么算了,要有人真敢莫名其妙扇他一巴掌,他可能会先面带和善的微笑问一下对方这样做的原因,假如没得到满意的答案,他就继续面带和善的微笑反手一巴掌把对面的脑袋扇下来。

“这么说来…我得先解决你了。”子临一看拦下自己的人是刘奇八,而且刘奇八此刻脸上的表情已变成了凶神恶煞一般,他就明白,对方已然开启能力了。
“给我死!”此时的刘奇八,和刚才那有说有笑的状态自是不同了,其整个人身上透出的怒意和杀意让其他几名护卫官都不由得想要后退。
嗖——
刘奇八那个“死”字出口时,他已经拽着子临的胳膊将子临整个人向斜上方甩飞了出去。
子临还没飞到最高点,刘奇八的身影便已闪到了对方前进的轨迹上,从空中倒悬身体给子临来了个回旋膝撞。
“喂…这…”庞浩业刚来得及吐槽半句,他预想中的事情就发生了。
被刘奇八从高空击落的子临宛如一发炮弹般砸中了地面,紧接着,那过剩的冲击力便四散扩张,在地表炸开了一个半圆形的大坑。
好在子临是斜着落下来的,着陆点距离茶宴会议所在的建筑还有一段距离,要不然那栋楼怕是要倒。
“啊——”
然,尘埃未定,刘奇八的攻势已如影随形地跟了过来,他发出一声狂吼,再次从半空“踏空”俯冲而下,朝着坑底的子临一拳轰了过来。
很显然,开启“怒之力”后的刘奇八变成了一个无所顾忌的破坏狂,他能把攻击目标锁定在正确的敌人身上已是不易了,至于其他的连带破坏…比如城市的街道和建筑会怎样,会不会伤到平民,他是根本不会考虑的。
此刻他这一拳,可不是打坏一些地下水管或煤气管道的程度,若打实了,附近几条街范围内的建筑都可能会塌掉。
这就好比你在一个床垫上搭了若干个积木模型,然后朝着床垫中心用力下压一脚时会发生的状况一样。
“我说你啊…”下一秒,伴随着子临的说话声,一道黑芒突从烟尘中闪出,迎天而上,“…这城市的很多基建我以后还要用呢,别乱来好不好?”
他这句话还没说完,黑芒已和刘奇八错身而过,并使刘奇八的整条左臂连带着左肩和一部分锁骨人间蒸发了…
纵然刘奇八现在的速度已经让希文都感到了惊叹,但面对这瞬间生成的黑芒,他还是没能完全避过。
“放过他吧,这没必要。”还未等子临展开追击,巴德便迅速冲到子临面前,用身体阻拦住了对方,他说完这句,又回头朝天上喊道,“刘,快解除能力!别再打了!我已经准…”
他这句话,没能说完。
因为子临趁他回头时,很随意地抬手点了他一下,让他在转眼间便化为了尘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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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招安(七)
“啊!”伴随着一声惊叫,刘奇八从噩梦中醒了过来。
还没等他缓过神,其全身上下就如涨潮般涌上了一阵疼痛感。
吃痛之际,刘奇八的脑子也清醒了许多。
他一边调整好粗重的呼吸,一边朝周围看了看;他发现,此刻自己正躺在一间应该是病床的房间里,其左手还挂着点滴,身上的病号服和身下的床单都已被大量的汗水浸湿了。
而在他的病床旁边,坐着一位老者,正在用I—PEN看书。
“你的新陈代谢还真是快,手术才过去两小时,你好像连止疼药的效果都给代谢掉了。”见刘奇八醒来,那名老者不紧不慢地放下了手中的I—PEN,跟他搭了句话。
“我…我…”刘奇八刚想接对方的话,却突然间想起了什么,他即刻高声问道,“…我的家人!她们没事吧?”
这一刻,刘奇八想起了自己昏迷前记得的最后一件事——暴走的自己跃到了半空,朝着自己家的方向投去了一辆油罐车。
“没事,你的家人安然无恙,已经被转移到安全的地方去了。”老者回道。
“真的?”刘奇八追问着,因为他确实有点不信,“你没骗我?”
老者明白,刘奇八的怀疑情有可原,故而又接道:“太细致的我就不说了,简单地讲…我赶到现场的时候,来杀你和你家人的那伙人已经被你撕成了碎片,但由于你本人在战斗中失去了理智,即使在敌人全灭后依然没有停止无差别的破坏,所以,我立即做了应对…”他顿了顿,再道,“我跃到半空,接住了你丢出去的那辆车,并对你使用了能力,让你的身体迅速脱水且上升到了高空,不久后你就因缺氧而昏迷了,这时我又解除了能力,把你接住,交给了现场的医护人员。”
老者说这段话时的语气十分淡定,且条理清楚,刘奇八觉得对方并未说谎,因为真要编的话,不会编这样的内容。
“呃…谢谢。”刘奇八想了几秒后,接道,“对了,还未请教…”
“巴德·莱文斯。”巴德应道,“不久前还是个没什么职位的退休公务员,不过最近当上了护卫官候补,姑且算是你的上级吧。”他说着,瞥了眼刘奇八那缠慢绷带的手,“考虑到你现在全身都有伤,碰哪儿哪儿疼,我就不跟你握手了。”
“哦!原来是长官!嘶——”刘奇八本能地想敬个礼,但肩膀一使劲儿就疼得他龇牙咧嘴。
“行了,年轻人,这种时候不用瞎客气。”巴德说着,收起了手里的I—PEN,并站起身来,“我在这儿主要就是想等你醒来时亲自把情况跟你说一下,让你可以放心…毕竟刚才那些话换个人告诉你,你可能不会立即相信。”
“谢谢长官!”下一秒,刘奇八当即高声回道,“救命之恩…不,救我全家之恩!我刘某自当…”
“行行行…别激动。”巴德倒是显得很平静,他打断了对方的话,接道,“举手之劳罢了,再说我是接到命令后赶来的,只是在履行职责。不过,你那个能力,以后的确要注意一下,免得给自己和身边的人带去危险。”
“是!刘奇八谨记长官教诲!”刘奇八的嗓门儿更高了。

回忆的片段,从眼前闪过。
刘奇八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是所谓的“走马灯”。
那一年,他二十六岁,是联邦军能力者战斗部队中的一名战士;家中有个比他小一岁的妻子,和一个还在襁褓中的女儿。
联邦高层的内斗向来频繁,像刘奇八这样驻守在水晶郡的基层战士难免会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得罪某一方势力,所以,当他的家人,并不安全。
再加上刘奇八那“怒之力”的副作用,在他三十五岁之前他都没能很好地控制住,也让他的家人承担着巨大的压力。
终于,几年后,妻子和他离婚了,又过了两年,改嫁了他人,现在前妻和他之间,几乎成了点头之交;而只有每周末能见面的女儿,如今也已满十六岁,正处在人生中最想摆脱父母的年纪。
某种角度来说,最近这几年,和自己的家人相比,刘奇八反倒是和巴德一家的接触更多一些。
一到逢年过节,巴德就会邀请刘奇八到家里吃饭,因为巴德也知道,刘奇八的父母早亡,他也不可能去前妻家里过节,如果巴德不请他,那他就只有一个人在家喝闷酒了。
巴德和刘奇八不同,他有一个大家庭,尽管巴德的妻子已经故去,但巴德子孙满堂,每次过节都有一大家子人聚在一起,多个刘奇八,对他来说也不过就是添双筷子而已。
然而,很多时候,对一个人来说是举手之劳的事,对另一个人来说却可能意义重大。
巴德和刘奇八的交情里,便尽是这样的事;比如当年的救命之恩,又比如多年后的那几顿年夜饭和感恩节晚餐…
巴德可能不是很在意,但刘奇八却是一直在铭记、在感恩的;即便刘奇八已从当年那个年轻的士兵,成为了和巴德同级别的护卫官,但在他心里,巴德始终是自己最尊敬的前辈和恩人。
可惜…到了最后的最后,他也没能救下巴德。
不但不能救对方,眼下,连他自己怕也是性命不保了。
子临释放的黑色能量,是刘奇八前所未见的;刘奇八在能力开启时的超高肉体强度、体表能量的防御力、以及卓绝自愈力…在那黑芒面前变得形同虚设。
刘奇八的伤口在攻击逝去后不但没有愈合,还有渐渐向身体端侵蚀的趋势,他身上的能量也在被那黑色的伤口慢慢消去,很快,别说能量了,他就连力气都使不出来了。
他看着眼前的景物倒转,知道自己已开始坠落;那狂暴的情绪也悄然消退,说明他的能力也已失效…
“结果,我还是什么都没能做到,什么都没能保护,什么都没能留住…”刘奇八在心中念出这句话时,他哭了。
子临这个对手,让他感到了绝望;但刘奇八并不是在为自己这败北身死的结局流泪,而是在为自己的无力和那份直到最后都没能报达的恩情而悲伤。
“别碰他!”
另一方面,在这刘奇八坠落之际,志村则冲着准备过去接人的庞浩业大喝了一声。
庞浩业是个讲究人,他已看出刘奇八快死了,同袍一场,他不想看着对方从空中坠下后摔个粉身碎骨,落一个不怎么体面的死状。
但是,志村的提醒,也有道理:“难道你看不出那黑色的东西有可能会蔓延到旁人身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