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诅咒游戏
王诩想象中的恶劣情况(被捏死)并没有发生,他站在尤先生的手上,被顺利地“拿出了”所处的空间,然后他发现自己几乎在瞬间就变得和尤先生一样高大。
看四周的环境,是一间很普通的会客室,高桌大椅,屋子中间有沙发,茶几上摆着茶和点心,房间角落的柜子上放着个玩具小屋,其实王诩刚才一直在这个小屋里面和尤先生的袖珍版玩具对话。
王诩丝毫不知道自己是在什么时候被变小的,更不知道主宰之力为什么没能阻止这种变化,唯一比较靠谱的推测就是那个通往这里的“黑色电梯”有问题…
不过此刻,在恢复了正常尺寸之后,尤先生又成了那个比自己矮了足足一个头,憨态可掬的胖子形象。所以王诩的气焰又一次嚣张起来。
“说吧,你要谈什么?”
尤先生挥手示意他坐下:“先坐,有话慢慢说。”
王诩瘫卧到沙发上,翘起二郎腿。
尤先生还是那副笑面虎的嘴脸,坐到他对面:“我们刚才说到哪儿了?”
“我要打听尚翎雪的下落,你不肯告诉我,我要揍你,你怕玩具被打坏掉,于是把我拖了出来。”王诩根据自己的理解把刚才的事情复述了一遍。
“呵呵呵…你好像很懊恼,是不是突然觉得自己已经毫无胜算了?”
“我警告你,我这个人一旦被激怒很容易就会跟人玩命儿的…”
尤先生喝了口茶:“其实呢,你如果一定要进行交易,也不是不行。”
王诩眼中闪过一丝狐疑的神色:“你不就是抬价讲条件嘛,说吧,我认了。”
尤先生冷笑道:“讲条件?呵呵,我这里的规矩你应该也了解的,你问我要一样东西,然后我会从你那里取走某件我想要的东西。如果你要青春,我可能会夺走你的健康;如果你要财富,我可能会夺走你的亲情;如果你要打听某件事,我可能会让你替我去办另一件事。
你要的东西我有,但我要的东西你也必须有,不然这交易就不成立。可是王诩,我刚才就说过了,你身上没有任何潜在价值能可以用来交换那女人的行踪。所以根本不存在什么抬价讲条件,你本来就没有什么资本。”
“那你刚才又说…”
“嘿嘿…只要和我玩个游戏,并且获胜,我就可以给你要的信息。”
“有这么好的事?我是你二大爷吗?”王诩当然是不相信的。
“我只是对你这个人比较感兴趣而已,因为你和大多数人都不同,你遇事会有独一无二的选择、有超脱常理的行为、你还有十分卓越的天赋。每个时代都会有几个你这样的人存在,或天才或疯子。有些默默无闻地被湮没在历史长河中,而另一些,成为显赫一时的人物…
我活了这许多年,也接触过一些和你一样的人,有时我只是在他们不知情的情况下观察他们,有时则会干涉他们的命运,我甚至还担任过某个法老王麾下的祭祀。
因此,我很有兴趣,我想试试你的器量和能力,看看你到底是一个泛泛之辈,还是一个改变时代、问鼎天下的人物。”
王诩听完却是嗤之以鼻:“我会变成什么样的人,似乎和你没什么关系吧?”
“别这样说,如果你像我这样活得太长久,也会觉得无聊的。不知是在多少年前,我就以观察人类的一生作为兴趣了。那真是个打发时间的好办法,而且对谁都是无害的。
要知道,再往前几百年,那时我还会尝试许多危险的游戏。每隔几年,都将有新的念头蹦入我的脑海中,我几乎是不得不去实现这些想法,因为我的时间实在是太多了。记得有一年我还在加勒比海和几个地狱使者玩过海盗游戏,那真是可怕的回忆…我从此以后再也不想和那些来自地狱的家伙打交道了…嗯,好像扯远了,总之,我研究人类时可以得到许多的乐趣,你如果想要打听女朋友的下落,就和我玩一局!”
王诩想了想:“我是不太理解你,也不想理解你,总之,只要我赢了你就告诉我翎雪的下落对吧?”
“是的。”
“那就玩儿吧。”
“你就不问问如果你输了会怎么样?”
“知道了我还是会玩儿的。”
“呵呵…好像确实如此,不过身为一个有操守的生意人我还是要提醒你,这个游戏的过程可是很危险的,对你来说,可是生命危险。”
王诩两手一摊:“无所谓。”
“还有,输了以后你会在一个月内秃头、变得矮胖、并且受到一辈子都没有女人缘的诅咒。”
“噗!!!”王诩把一大口茶喷在了尤先生脸上,“这什么呀!这不是比死掉还惨嘛!”
尤先生的笑脸好像凝固了一般,他把帽子摘下,用口袋里的手帕擦了擦自己的光头:“可是同时,你会获得长生不老哦~~”
王诩几乎是跳了起来:“怎么看你丫就是受害者之一吧!!喂!!结果你是想拉人下水啊死胖子!!”
“总之,我们现在就开始吧。”尤先生跑到一个壁橱前,翻找着某些东西,几乎只花了二十秒他就拿出了一个棋盘,放到茶几上面。
“喂…连灰尘都没有啊!一副经常拿出来跟人玩的样子啊…”
“不要在意这种小事,城里那些在家中自杀的独身男人真的和我毫无关系。”
“我现在想反悔不玩儿也不行了是吧…”
尤先生依旧慈眉善目地笑着:“我毁你容哦~~~”
王诩震惊了,也顿悟了,主要就是理解了曾经看到过的那句惊吓盒子铁则——“在这里,如果你不守规矩,尤先生是不会饶恕你的。”
第九章 Terror
这棋盘在未打开时呈正方形,正中间有一块突起的月牙形水晶,木质的翻盖镶嵌在月牙的两侧,棋盘表面并没有写规则之类的东西,只有这个游戏的名字——terror。
王诩打心眼儿里觉得这名字起得实在太好了,在这游戏里,失败者要面临的惩罚确实够恐怖的。
尤先生掀开了月牙两侧的翻盖,这副游戏棋的内部看上去也很简单,四个棋子,两个骰子,由棋盘四个角落开始的起点都通往最中间的月牙水晶。
“选一个喜欢的棋子吧。”尤先生做了个“请”的动作。
王诩看了眼那些棋子,分别是一只食肉恐龙、一个西部牛仔、一个中世纪的铁甲骑士和一只红色的蝙蝠妖怪。他也没多想,伸手就去抓那只红色的蝙蝠,结果在他的指尖接触棋子的瞬间,那蝙蝠棋子就如同活起来一般,自己窜到了王诩这一侧的起点上,然后其就如同被钉死在棋盘上一样,任王诩怎么使劲儿都挪动不了半分。
“喂…你该不会正好有另一个游戏叫Jumanji吧…”王诩问道。
尤先生笑着道:“Jumanji必须四个人走,不过terror两个人就可以玩了,没有规定所有棋子都得参与。”他顿了一下:“就算我真有Jumanji,对你我来说,那样的游戏也太简单了些。”
“至少玩那个不会秃头吧…”
尤先生无视了王诩的吐槽,他选择了那个骑士作为自己的棋子,“这游戏很简单,我们轮流扔骰子,直到一方到达终点或者死亡,就能分出胜负。”他神秘莫测地笑着:“途中每一个格子上都会有恐怖的事情发生哦~~~”
“只要不在玩的过程中变成秃头就行…”
“你就这么在意那个吗…”
“少罗嗦…死胖子…”王诩抓起骰子就掷。
两个六,十二点。
棋子开始在棋盘上自动行走。
尤先生笑道:“你好像很擅长掷骰子啊。”
“你有什么不满吗?”王诩的眼睛都快瞪出来了。
“呵呵呵…没有没有,只是没想到你还有这种技术啊,看来如果你不死的话,一定可以先到终点了。那么…加油吧。”
最后三个字在王诩听来已经十分模糊了,因为他眼前的景物开始扭曲、分解。就像十几个鸡蛋的蛋黄和蛋清搅在一起一样。
待视觉再度清晰起来时,王诩发现自己站在一片空地上,天上挂着一轮满月。
“总觉得这里有点儿眼熟呢…该不会是…”
“爪刀风刃!”一声低吼从王诩的身后传来。
他几乎是本能般地往旁边躲闪而去,但左臂外侧还是被一道锋利的能量划破。好在这伤口并不算深,应该不需一分钟就能愈合。王诩捂着伤处回过头,看到了一个足有三米高,全身长满钢鬃的狼人正瞪着血红的双眼望着自己。
“不是吧…大哥…”王诩的嘴角抽动着:“何家睦?”
狼人一步步走来:“我,只是你曾经的恐惧,之一!”
王诩还在玩味这个“之一”的意思,对方的攻击再度袭来,一团巨兽般的黑影几乎在瞬间就到了他眼前,然后就是满月狼人近身后狂暴的一爪从王诩的左前方轰杀而至。
砰一声,王诩被拍飞了出去,虽说左臂是伤上加伤,但至少牺牲了这条胳膊把刚才这一击的力量给卸掉了不少,没有伤及头和躯干。
王诩很快就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哎…纵然过了这么久,这种力道和伤痛仍然能唤起我一些不好的回忆呢…”他此刻不由得想起了当初自己的脖子被一巴掌弄断时的那种疼痛与震撼。
何家睦把双爪交叉在身前,无形的月光渐渐凝聚到了他的身上,一股未知的能量正在其手臂上聚集、提升…
“喂喂…我‘曾经’的恐惧居然还会放一些我‘曾经’没见过的超必杀技啊…这是犯规啊!”王诩抱怨着。
狼人却报以一声嗜血的低吼:“十连风刃!贯突!”
王诩的瞳孔在这刹那收缩,恐惧与危险的压迫感如巨浪般袭来。
会死!左臂那真实的痛楚,面前对手散发的气息,那闪电般逼近、却不曾出现在视觉中的可怕攻击。
真实。
这一切都是真实。
这招…必须躲开!
在不足一秒的时间内,王诩闪过了无数的念头,他根本不必看到,也不用尝试去接,更不会像猫爷一样分析这招的原理,战斗的本能已经使身体做出了自然的反应,必须躲开,这是唯一的答案!
如果说普通的风刃是一把匕首,那十连风刃就像是断头台上落下的刀锋,其纯粹的破坏力绝不亚于鬼啸。而且鬼啸是大范围的轰击,贯突却是将所有力量集中在一条线上的斩击。
不过再强的招式,如果打不中目标,也就毫无意义。这点,无疑让王诩非常庆幸,因为他依靠着先知先觉的反应和一种家猫躺在沙地里蹭后背挠痒痒的姿势完全闪过了这一击。
“呼…这可不得了。”王诩翻了个身,看了看自己身后,贯突的风刃一直飞行到了远处的树林里,成片的树木就像蛋糕上的奶油一样被整齐且轻易地刮掉了半层…
何家睦不与他对话,他似乎已经开始酝酿下一次攻击。王诩却不想再给他这种机会了,他一个鲤鱼打挺跳了起来,伸出单手往虚空中一握,嘴角露出了无比自信的神情:“深渊饕餮!”
漆黑的能量从狼人脚下的地面中蔓延出来,变成了一片沼泽,有如实质般的黑暗像伸出的触须般钳制住了何家睦的身体。狼人那超凡的身体能力在此刻显得是如此无力。
“弱点终究是灵识太弱,至少这点没变。”王诩将拳头往下一压,黑暗就包裹住了狼人,让其沉入了地底。
…
短暂的失神后,王诩发现自己仍然坐在尤先生的对面,眼前是那个怪异的棋盘。
“刚才…”他开口想问些什么。
尤先生直接道:“你发呆了十秒左右。”他笑了笑:“从你没有突然猝死这点看来,这一步应该是完成了,你可以进行诅咒了。”
“啊?”王诩一愣。
尤先生解释道:“这游戏的特点就是你每次成功推进一步,就可以对其他任意一名玩家进行一次诅咒,鉴于现在只有我们两人在玩,所以…诅咒卡片在那里,你随便抽一张,念出来就行。”
王诩忽然邪恶地笑了起来;“嘿嘿嘿…死胖子,你也有今天!”他从卡片堆的中间抽了一张出来,原本那卡片上并没有字迹,但王诩将其拿到眼前时,一种诡异的文字和中文同时显现在了上面,周边还浮现出古怪的魔法图阵。
他大声念道:“恶魔逆火!”
然后,什么事都没发生…于是,王诩的脸上瞬间写满了愤怒。
尤先生笑道:“放心,我没可能作弊的,那诅咒已经生效了。你看棋盘中间的月亮。”
王诩凑近了一看,那突起的月牙水晶中出现了一副模糊的图案,就像水中倒影般不甚分明,但大体可以看出是一个中世纪的铁甲骑士正被一只红色的恶魔压制着的样子。
尤先生的两颗骰子已经掷了出来,五和二,总共七点。他的棋子也自动往前推进了起来,在进入这一步的幻境前,尤先生还不忘跟王诩解释一句:“恶魔逆火,会在我的这一回合中对我产生影响…”
王诩看着这死胖子忽然两眼涣散,不再行动,心想他一定也是进入了和刚才的自己一样的状态。
还不足十秒,棋盘上那个骑士的身上亮了一下,然后月牙水晶中的诅咒画卷消失了。尤先生就恢复了神采,他拿起手帕擦了擦额头上顷刻渗出的大量汗迹:“真是给我制造了很大的麻烦呢…你现在应该大致明白这个游戏怎么玩儿了吧?”
王诩道:“你不声不响地让我先走,是想让我熟悉一下规则,不至于在第一次诅咒中丧命对吧?”
“没错,你是新手,这样比较公平不是吗?”
“哼…你确实是个无聊到发慌的家伙呢…”王诩不屑地回道,心理却在想:死胖子,这时候还发扬奥林匹克精神,我不得不承认你真的很犀利…
尤先生的话打断了王诩的思绪:“我要诅咒你了哦~~”他伸出那只肉感十足的手,直接抓起了诅咒卡堆最上面的那一张,几秒后,他还是用那鱼不惊水不跳的语气开口道:“弩炮。”
第十章 自信
这一步王诩还是掷了十二点。同时,月牙形水晶上显现出了新的诅咒画卷,铁甲骑士站在一架弩车之后,对着空中的红色蝙蝠发射了一支巨弩。
王诩的眼睛紧盯着这一幕,在刹那间,他竟产生了一种身临其境的感觉,水晶中的巨弩在其瞳孔中不断放大,最后犹如迎面朝自己袭来一般。
胸口一阵沉闷的疼痛传来,王诩好似真的被弩炮击中了,紧随其后的是一种与现实世界的抽离感。待他回过神来,自己已站在一艘游轮的甲板之上。
四周皆是一望无际的大海,天空阴霾无比,宽广的甲板上有两个人影远远地矗立着。
一身白衣的梦魔,面沉如水,手持他的三叉长戟。
身着紫袍的高晋,嘴角冷笑,腰间束着一把长剑。
王诩其实也预料到了这种情况的发生,当之前的狼人说出“之一”的时候他就基本猜到了。
当初与梦魔一战时,王诩曾经读取过这两人的记忆,在他看来,梦魔已经十分强大,高晋则更加离谱,那时的王诩就有过“猫爷一直在和这么强的家伙打啊?”之类的想法。如今这两个一块儿上,事情那可就难办了…
“你是不是在想,如果输了会如何呢?”高晋冷笑着。
“不必疑惑,我们是你内心的恐惧,自然知道你的这种想法。”梦魔也开口了。
王诩道:“我看…除了死以外,不会有第二种结果了吧。”
梦魔哼了一声:“明白就好。”
“我还有一个问题。”王诩又道。
“关于弩炮是吗?”高晋笑着,那笑容中时刻都透着危险的气息:“我们只是你的恐惧而已,怎么会知道那种事呢?”
王诩见问不出什么,便也不再说话,黑炎大剑已跃然于手中,这武器的存在感独一无二,其恐怖的破坏力在得到了德里克的力量以后又有所提升。不过让王诩有些疑惑的是,力量提升后这剑的尺寸竟还缩小了一些。
梦魔单手举起了三叉戟率先发难,戟尖凝聚起了炽白的光芒。这鬼啸比起王诩记忆中的更加巨大,单从灵力上感觉,几乎可以追得上郭净天的“鬼啸炮”。
高晋还是站在原地,冷笑不止,似乎没有要出手的意思。王诩却是不敢大意,他计算了应对种种变化的可能性:闪开势必会露出破绽,露出侧面或后背;不能保证高晋不会突然袭击;无法获悉弩炮诅咒的变数…
唯一能够确定成功的作战方法只有一个。
让人汗毛竖立的嗡嗡声逐渐响起,直至成为了一种让人耳膜生疼的呼啸。刺目的白光顷刻间轰来,灼热的灵能足以将甲板上溶解出一道巨大的沟壑。
但王诩站在原地未动,他的黑剑竖在身前,竟将鬼啸分割成了两半。两股能量从其身体的两侧掠过,肩膀处被擦到的衣物皆化为瀣粉。
这最初的攻击就给了王诩一个信号——他必须速战速决,因为他们比记忆中的更强!
“哼…真没办法呢…”王诩突然笑了,似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他将黑炎剑斜在身前,自身快速旋转起来,黑炎在瞬间形成一条冲天的黑色火柱将其裹住。
王诩挥剑而出,黑火柱像鞭索一般直直地抽了下来,还带着旋转的力道。甲板轻易就被他抽裂成了两半,汹涌的海水很快就将这艘断成两截的游轮吞没了大半。
“我们都是鬼,需要时是可以飞行的,有没有落脚点都一样。”话虽如此,高晋还是站在那未沉入水中的船头上在讲话。
王诩却道:“可在空中的速度不够快啊…”他抬起头,用冰冷的眼神看着那浮于空中的梦魔:“既然已经去了另一个世界,就不要随便再出现在老子面前!”他将黑炎剑投了出去,空中不曾出现任何轨迹,梦魔的身体却已经被穿透,三秒未到,他伤口的黑色火焰就扩散着将其整个身体燃尽,但剑也掉入了水中。
“果然呢,无论是速度、力量、灵力,梦魔都已经不配做你的对手了,喀喀喀…”高晋怪笑着举起了剑,“比起他,你更恐惧的…是我吧…”
王诩一言不发,回身肘击而去。一个人影忽然出现在了王诩背后,脚尖点地,高高跃到了船舷上。那人影,居然也是高晋。
“看穿了吗?喀喀喀,有意思。”高晋笑道。
“幻鬼高晋,不管此刻的你是真实的还是别的什么,都该知道…”王诩指了指身后那另外半截沉船上的高晋:“幻术系的灵能力,对我是无效的。”
“哈…有趣啊。”高晋解除了制造的幻象:“既然你了解我的灵能力,那也应该清楚我在天笑昆仑可以坐上第五把交椅,靠的究竟是什么。”
王诩也冷笑起来:“就是因为洞悉了你剑术的可怕,才会恐惧啊…但是,也只是‘曾经’的恐惧而已。”他翻身一跃,跳到了船头那边。
零星的月光穿透了乌云洒下,暗流汹涌的海面上,游轮已几乎完全沉没,留在水面上的两个最高点,分别站着两个黑影。
王诩召回了黑炎剑,并熄灭了上面的火,此刻剑身成了通体闪着幽光的黑色晶珀。
他摆了个自认为挺闷骚的造型:“可别说老子欺负你,就用你最擅长的剑术决胜负吧。”
“喀喀喀…妄自尊大就能掩盖掉恐惧吗?”
王诩冷冷道:“别罗嗦了,船完全沉下去以前,就要你玩儿完。”
第十一章 弩炮
剑,是一种武器,十八般兵器之一,可它却和其他任何一种兵器都不一样,它的地位,从来都是超然的。
就如眼前这两人的决斗,当他们持剑而立时,周遭的一切似乎都消失了。
巨大的船体沉没时搅起的漩涡、海面上呼啸的狂风、未知的诅咒…那都是无关紧要的。
这就是剑——傲气、尊贵、荣耀。
在分出胜负前,这世间只有两把剑,两个人。
他们的眼神不曾交会,却能洞悉对手的一举一动,看似伫立在原地的两人,交锋却早已展开。
不需要过多的缠斗,不需要灵能力的介入、更不需要只言片语,剑客间的胜负,一瞬间,便已足够。
因为那出剑的一瞬间,就已是永恒。
船头和船舷几乎在同时没入了水中,王诩和高晋也在这刹那间消失了踪影。
阴霾的海面上,一个巨大的漩涡上空,传来了金属碰撞的声音,短促、清晰、却极具穿透力。
那声音稍纵即逝。没有杀气,没有仇恨,更不必试探。为了达到那一瞬间的巅峰,所以才在最初选择了这样一种武器。
然,能够触及到胜利的人,只有一个。
这就是剑的世界,美丽、残忍。
王诩赢了,他的身影再次出现在了空中,身后绽开了一朵艳丽的血花,高晋从其中落下,双眼无神地望着自己的鲜血在空中绽放。当那些象征着他失败的血液从伤口中喷洒出来时,声音就如轻风拂过早熟的麦田般好听。
王诩显得很平静,这一剑的胜利早已在其意料之中,今时今日的他,已将屠龙篇中关于“剑”的部分研习得相当透彻。撇开灵体合一的程度不提,单就剑路来讲,高晋确实能跻身一流剑客的行列。但在王诩看来,他那种刀头上滚出来的功夫,与鬼谷子那精、劲、逸、诡的成熟剑法相比,难免显得太粗糙了一些。
当然了,这并不是说现在的王诩就是什么剑法卓绝的剑神了,剑神除了出神入化的剑术,还是要看看人品与气质的,这道门槛想必王诩是永远迈不过去了…
“都说了,你只是‘曾经’的恐惧…罢了。”王诩目送着高晋坠入水中。随即使出御剑飞仙,站在了空中,开始感知周围的一切。
大海并没有平静了下来,天空也依然布满了乌云,空气中除了血腥味,还有一种难以形容的压抑感觉。危险的气息并未消失,反而越发强烈!
“弩炮…究竟会以什么形式出现。”王诩思索着。
他很快就得到了回答,一股泰山压顶般的庞然气息突然从海底压了上来!
“啊…原来是这么回事,那诅咒应验在‘它’身上了吗…”王诩飞速往空中攀升,数秒间就行进了百米有余。他自己心里也清楚,应该是要来不及了…不过还是尽可能拉开距离,希望抢到一些缓冲的时间。
就在此刻,奥特瓦海怪的黑影已然出现在了海面下。在空中看来,这怪物真是大得离谱,沉船的碎片根本不能对其造成任何阻滞。伴随着一声轰然巨响,这海怪跃出了水面,径直朝着空中的王诩而去。
它破海跃出的瞬间,大海的中心似是被掀开了一般,滔天巨浪朝着四周铺陈而去,这怪物离开海水后的速度竟然又增快了几分,简直就是巨型洲际导弹。
…
所谓弩炮,从攻城兵器的角度来讲就是一架以支架支撑主梁、扭力弹簧带动弩臂、弩臂则连接着弓弦的装置,弓弦的正中是一个用来容纳抛射物的网袋。后来罗马人的投石车(用青铜弹簧片和空气活塞驱动青铜弩臂抛射弹丸)就是弩炮的衍生品。
这种运用力学原理,以动物肌腱、木头、金属、绳索所能造出来的东西在冷兵器时代是一种十分具有威力的战争机械。
…
当王诩感觉到海底有巨物接近时,他基本也就猜到了“弩炮”诅咒的含义。作为一发无需装填的弹药,奥特瓦海怪太完美了,原本只能在海底活动的怪物被扔上了天,毁掉一座城市都绰绰有余,何况是用来对付一个人?
那一大团肉球离王诩越来越近,无数长着圈状倒刺尖牙的触手在空中摆动,王诩的脑海中已经想象出了自己的数种死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