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静枫一把抓住了胸口的衣襟,她素来体弱,此时心脏已经急速跳的数不清个数。她激动的说:“你不认我,我认了。可你不能否定你自己的孩子,你也没有权利这么侮辱我”王毅石摊手:“不然去做个亲子鉴定吧。”
“你”
张静枫哭着笑出了声,可笑,真是可笑啊,她苦苦寻找了二十年,得到的就是这样的结果吗那些海誓山盟呢?她到现在还记得他曾经说过,“以后我要我老婆每顿饭都能吃上肉”,她也忘不了当年他兴奋的将那块手表带在她腕上,然后晃动着两人相握的手说 “你看,媳妇,咱俩戴的是情侣表,这一辈子都不许摘啊。”
现在看着她手腕上的表,这简直就是最大的嘲讽。一切一切,所有的回忆,在她脑海里旋转,却被风忽的吹上了天空,瞬间粉碎,连个渣都没有剩下。
张静枫仰着头,后脑勺搁在椅背上,眼泪顺着脸颊流进耳后,已经泣不成声。
王潇从妈**包里翻出救心丸喂她吃了,见她脸色缓解过来,才缓缓站起身。
王毅石见王潇站起来,一米八五的个子无形中给他造成了很大的压力,他不习惯仰视别人,所以也站了起来。
眼角余光看着曾经深爱的女人悲痛欲绝,他心有不忍,同时是一种男性
第415章 管你是不是老子,照打不误
王潇绕过餐桌,步履潇洒闲散,俊美的脸上还挂着一个堪称完美的微笑。他凤眼微微眯着,走近这传说中的父亲,抬起右手,在王毅石诧异的目光中,轻轻为他拍了拍衣襟上不存在的灰尘,又帮他整理了一下有些歪的领带。
他已经高出王毅石很多,在他帮王毅石整理衣服的时候,王毅石需要仰望才能看清王潇脸上的表情。
王潇微微扬起嘴角,似是嘲讽,也似是愉悦,清亮的声音低低的说:“王毅石,户口上的王春生,虽然早在十六年前就已经因为失踪满四年,被警察局划入死亡人口的行列。但是现在你活生生的站在这里。我可以去告你重婚。”
他的话说的极为平静,就好像跟人讨论晚上吃什么一样,即使王潇知道事实真相对于母亲来说太过残忍,他也必须要让已经被感情困住的妈妈看清这个男人的真面目,所以他继续笑着说:“我看徐子贤和王芷秋,也只比我小两岁而已,也就是说,在地震之后,你是在我妈妈建在的情况下,过了一年就和别的女人结婚了。嗯,好吧,你可以说我妈妈失踪了,那时候的户籍管理还没有现在这么完善,何况经历那么大的灾难,很多漏动可以给你钻。可是我们国家的法律依然存在,法律规定,因事故造成人口失踪,时间达到两年才算作死亡,你一年就跟别的女人结婚,重婚罪已经坐实了。堂堂远东集团的董事长,当年为了攀附富家千金而犯重婚,这新闻,哈哈,真劲爆。”
王毅石看着说话时候神采飞扬,气急的状态下也能理智分析事实的王潇,不禁愣住了。与家里那个软弱多病现在还瘸了腿,整日只知道自怨自艾的儿子相比,这个王潇,简直太和他的口味。想不到小小年纪,他就有这个思考能力若是王潇现在来哭着质问他为什么不要他**妈,那他王毅石真的就可以当这个儿子不存在。可是他没有,而是冷静的思考,知道用法律说话。
王毅石满意的哈哈大笑,心道:小子,你不错,有你爹的风范和头脑就这临危不乱,就跟你爹一个样啊不过笑过之后,王毅石也同样用平静的语气道:“实话告诉你,我和子贤的妈妈,是在77年三月就在一起了。不过我们的结婚手续,是78年九月子贤五个月的时候办的。哈,给孩子落个户口,对于我们来说很容易,王潇,你不会不知道这代表什么吧?”
王潇凤眼晶亮,轻轻一笑,就好像这件事情跟他没有关系,他只是一个局外人那样冷静,一点都不生气,淡淡的说:“唔,你还真是算无遗漏。唐山大地震是1976年7月28日,你结婚手续是1978年9月办的,也就是说,在你这边,我妈妈是因地震失踪两年以后划为死亡的。而你改名字,结婚,都不犯法?”
王毅石赞赏的点头,现在他是越来越喜欢这个聪明冷静的儿子了。
王潇点点头,“原来如此,那么就是说,那场地震我妈不论死亡与否,在你这里,她只能是个因为地震而失踪的人,你早就计划的完美无缺了?嗯,或许这场天灾还帮了你的大忙,让你直接在地震两年后恢复了自由身。”
王潇不去看张静枫早已经恢复平静,但是越来越灰白的脸色,只是背着手踱了两步,续道:“你早就认识徐子贤的妈妈了吧?唔,我看,你是因为我妈妈太好,不知道怎么跟她分手,但又勾搭上富家小姐想攀附权贵,就正好借着地震,甩去了我妈妈这个包袱,是吧?也许没有地震,你也会找一个借口甩了我妈,你出门并不是去做什么生意,是要跟徐子贤的妈妈约会吧?你早就知道我妈妈还活着,早就知道我们母子的存在,只是你不打算相认,对吧?”
王潇一连串的问题问出来,张静枫的脸色已经越发的铁青了。
王毅石则是语重心长的说:“王潇,我是真的很喜欢你,有头脑,够冷静。要不这样,你离开你妈,给我当干儿子吧。”
王潇看着王毅石,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王毅石,你认为可能吗?”
王毅石背着手朗声道:“男子汉行于天地间,要的是什么?无非就是权利,金钱,你跟着你妈不会有什么大发展,我看你还是跟着我,我会提拔你,培养你,说不定将来,也会把衣钵传给你。”
王潇斜依着椅背,不无嘲讽的道:“哦?传给我一个‘不是你儿子’的外人,怎么不传给你嫡嫡亲的宝贝儿子徐子贤呢?”
这一下真真是戳中了王毅石的痛处,他变了脸色,瞪向王潇。可没等说话,王潇就开口了。
“王毅石,你脸皮真厚。”
王潇脸上笑容尽褪,上前一步站在王毅石面前道,“我会告你,即便赢不了,我也一定要在商界内掀起轩然大*,你以为我妈好欺负,我也会由着你欺负她?”
王毅石好像听到了什么特别有趣的笑话一样,仰着头哈哈笑了出来,“王潇,你以为夏鹏飞会是我的对手?”
王潇眼睛一眯,刚要说话,身后却传来张静枫疲惫的声音。
“够了,潇儿。”
“妈?”
“咱们走吧,这个人,我再也不想跟他有任何交集。”张静枫起身,穿上了白色的驼绒外衣,拿起挂在椅子上的皮包背上,再也没有看王毅石一眼,头也不回的雅间门口走去。
王潇在袖子里的手攥成拳头,看着王毅石那张得逞的笑脸,再也忍无可忍,猛然抬起左手抓住他衣襟,右拳毫不犹豫的砸在他脸上。早就想动手了,但理智让他不能动手,要分析情况,现在看来妈妈并没有告他的意思,他还顾虑什么?
一个将近二十岁的小伙子打一个五十岁的老头子,胜负显见,王潇出拳快、力道强。王毅石被抓住衣襟想躲都躲不开,一下被砸中了鼻子,打的他鼻梁当场歪在一边,鲜血喷涌,打翻了调味瓶一般分不清是什么滋味,只知道不受控制的流眼泪。捂着脸弯着腰喘气,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王潇双手插兜退后一步,嘲讽的说:“我爸在我没出生的时候就死了,就算你想认我,你也永远都不够格”话毕转身就走。
“董事长,董事长你没事吧”
刚才的助理和王潇擦肩而过,看到王毅石的惨状连声询问。
王毅石摆摆手,表情纠结,也不知道是想哭还是想笑,看着王潇的背影,眼里赞赏之意明显。别看儿子打了老子,他反而觉得这儿子有脑子又有魄力,是个人才。跟家里的残废比起来,他真是好太多了。
※※※
此时的江若雨正趴在暖呼呼的被窝里,电热毯开到最高那一档。抱着枕头,却一点都不想睡。不知道狐狸现在怎么样了。见到他生父了没有?他们一家三口终于能够团聚,她是不是要买点东西去恭贺一下?夏二大爷好可怜,她应该让狐狸多安慰安慰他的。
胡思乱想了半天,小手下意识的摸着嘴唇。江若雨的小脸腾的一下红到了脖子根,心里在骂自己:怎么这么无耻,都过去三天了,你还想,还想可是狐狸的那个吻那么温柔,味道又那么好,哎,早知道不要那么早翻身的,应该再吻一会啊。
有了这个想法,她马上拍了自己一巴掌,小声骂道:“太无耻了”
那天她一开始确实睡着了。可是狐狸的存在感那么强,他的脸一接近自己,她就已经醒了过来。正在犹豫要不要张开眼睛的时候,他的嘴唇已经落了下来,带着温热柔软的触感,带着说不清的深情,让她逐渐沉溺在那个吻技并不高的吻中,要不是实在憋的喘不过气,她就不会打断了。
江若雨将红透的小脸埋在被子里,笑着骂自己色女。一想到狐狸,她心里就有某个柔软的地方,痒痒的,麻麻的。好像想到他那张俊脸上该有的表情,她就莫名其妙的想笑。
这种感觉太新奇了。以前她喜欢于修凡的时候,也并没有这种说不清楚的感觉啊。江若雨知道自己深埋起来的感情有点萌芽,但是她一点都不想阻止自己。一切顺其自然就好。
江若雨在胡思乱想中睡去,迷迷糊糊间,就已经天色大亮了。因为是假期,爸妈出门前也没有叫她起来。醒来的时候床头上放着一张纸条,是妈妈的字迹:饭菜在锅里,自己热热吃。
江若雨起床,对着镜子给自己输了个利索的马尾辫,换上了红色的高领毛衣,棉裤外面套了牛仔裤,踩上小皮靴,这才去洗漱吃饭。
一切搞定,她穿上王潇买给她的小黑猫大衣,戴上风雪帽,镜子里,两只尖尖的小耳朵在头顶上立着,显得格外可爱。江若雨给了自己一个微笑,这才背了新买的浅蓝色书包出门去。琢磨着买点水果什么的去狐狸家看一看。顺便把他放在她这的行李送回去。
自尊的骄傲和满足。他王毅石果然是有魅力,能让一个女人守了这么多年。
其实早在那次王潇在钟宝阁识破了他的那幅假画的时候,他看到他那和母亲相似的长相,就已经暗中调查过了。
是的,他曾经以为张静枫在地震中丧生,但从几年前调查结果放在他手中,他就已经知道了这母子俩的存在。他了解张静枫的为人,从生日上算,这必然是他的儿子。他也一直都在暗中观察他。但他不能让任何人破坏了他现在拥有的一切,只是想不到,这傻女人会真的找到自己。
第416章 实情告知
江若雨背着浅蓝色的书包,里面放着王潇带去上华岛的换洗衣服。左手拎着一大塑料袋收拾好的刀鱼,右手是王潇喜欢吃的冻梨和桔子,下了公车,吭哧肯吭哧一路踏着雪,向王潇家走去。
今天空气很好,早上刚刚下过一场雪,将路上的脏雪都遮盖起来,整个世界又是纯白的一片。王潇家位置偏僻,周围很少有机动车经过,就连行人也是三三两两。所以雪地也格外的干净。江若雨带着小黑猫帽子,尖尖的小耳朵在头顶立着,显得可爱非常,呼出的热气在面前形成一小团白雾,小脸冻得红扑扑的,却一直开心的笑着。
她此时是在为王潇开心。她知道,狐狸那人虽然冷冷清清,却是格外重感情的一个人,他的心里,生父即便是素未谋面,也是生命中不可割舍的一个重要亲人。他从一个向往父亲的稚龄孩童,成长为现在懂得隐藏心情的青年。不论表面表现的如何清淡,那份对父亲的渴望应该是有增无减的吧。
好在天可怜见,王潇的妈妈没有白等,他们一家人终于可以团聚了。她真的为他开心。
低头看看手里这几样吃的,江若雨笑意更深,狐狸爱吃鱼和冻梨她早就知道,至于桔子,是她最近才现的。
记得和于修凡分手那天,她们在冰点屋喝冰花露。狐狸曾经将自己那杯推给她,说他不喜欢桔子的味道。从那天开始,这几年来只要他们两个在一起,桔子味道的东西他都会推给她,说不喜欢。
可前几天听张静枫说,狐狸这家伙从小就最爱吃桔子,曾经最高纪录是9岁的时候,坐在那里一动不动边看电视边吃,一口气干掉大半箱,当天晚上就开始拉肚子。
想想狐狸是如何对她,江若雨脸上的笑容就怎么都抹不掉,吃鱼的时候他说他喜欢吃鱼刺,每次一起吃饭都把鱼刺帮她挑好。吃火锅的时候,他总会帮她把大虾剥好,自己却一口都不吃,说不喜欢。食堂吃饭,他会抢走她餐盘里的酸菜,将自己的青菜拨给她,因为她小时候家里穷,每年冬天都只能吃酸菜,早就已经吃腻了…
这样的例子太多,江若雨一时间都数不过来,只知道狐狸对她,真的是太好太好。她也真够迟钝的,怎么以前就没有现他对她的感情呢?
胡思乱想间,江若雨已经走到了王潇家的院门前,右手塑料袋交到左手,抬手拍了两下新换的铁门,在偏僻寂静的街道上,铁门的出的声音格外响亮。
“狐狸,开门
“咣咣——”见没动静,又拍了两下,“起床啦下雨收衣服啦”
等了半天,都不见王潇出来,江若雨实在拎不动那么重的东西,只好全放在雪地上,掏出电话。
翻开手机,按下呼叫键,上面一串通话记录都是一个“潇”字。不论是拨出的还是接听的。这部手机已经成了他的专线了。
听筒里传来“嘟、嘟…”的声音,可是响过五六声之后都没有人听。江若雨按了挂断,又一次拨出…
此时的院内,王潇房间的门虚掩着,在零下二十四五度的天气里,他的小屋没有生火,就跟冰窖一样寒冷。
屋子里光线很暗,王潇盘腿坐在冰凉的炕上,透过面前因为呼吸而产生的白雾看着炕桌上不停“嗡嗡”震动的手机。绿色的屏幕灯亮着,上面显示着“江宝宝”三个字。
王潇抿紧了嘴,凤眼中是一望无际的哀伤。他是王毅石的儿子。即便他们没有相认。可是他身体里的的确确流着那个人的血。那个混蛋,不只是不认妈妈,不认他,更是要陷害包子爸仇人,是徐子贤那个曾经要对包子施暴的败类的爸爸。而他,恰恰好成了包子仇人的儿子。
王潇仰起头,喉结上下滚动,眼中水雾凝聚。老天真会开他的玩笑,他不知道自己要怎么面对她,更不知道包子要怎么接受他。有王毅石那样的生父,简直就是他的耻辱“嗡嗡——”刚刚歇一歇的手机又一次震动起来,屏幕灯一闪一闪,提示新消息进入。 王潇抬起冻得已经僵硬的右手拿起手机,按了确定,在昏暗的房间内,绿色的屏幕灯照亮了他充满悲伤的脸消息内容显示着:狐狸你在哪呢?爸爸见到了吗?现在忙呢吧?不忙的时候回个消息给我:)
王潇猛的将手机拍在桌面上,仰起头闭上眼,死死的咬紧牙关,喉结上下滚动。即便如此,眼泪还是不听话的湿了他的眼角。包子,包子,我怎么面对你,我是王毅石的儿子,是徐子贤的哥哥,还有资格爱你吗?还有资格吗…
江若雨站在院门口,将桔子抱在怀里。刀鱼和冻梨都不怕冻,桔子冻了可就不好吃了。狐狸没回消息给她,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很忙,难道是他们认亲的过程出现了一些变故? 反正也没有什么事,她现在也不想回家,这里的环境这么安静,她突然不想走,就想在这里等他回来。
小脚无聊的踢着雪,转眼就过去了二十分钟。正在她冻的瑟瑟抖,考虑要不要先回去等狐狸忙完了再来找他的时候,身后的铁门突然“吱嘎”一声开了。
江若雨诧异的回过头,正和面色憔悴的王潇碰了个正着。
“狐狸?你在家呀?”
“…”王潇无言以对,凤眼此时已经没有了往日的潋滟,眼珠子都是血丝。
江若雨其实想问一句“你才睡醒呀”。可是看到他憔悴的脸,赤红的眼,这问题就怎么都问不出来了,担忧的皱眉:“狐狸,你怎么了?”
王潇垂手站在门前,低头看着她可爱的小脸,一言不发。
江若雨歪着头:“你不开心了。是不是不顺利?没见到你爸爸?”
“…”
“出了什么事?”江若雨的语气中已经带了一些着急。
王潇看了她半晌,才沙哑的说:“没什么。”
江若雨气的翻了个白眼,抬起小手拍他胸口一下:“你骗鬼啊你这样像没事吗?进屋说”说完也不管王潇高不高兴,自顾自向院内走去,还不忘回头指挥他:“地上的刀鱼和冻梨拎着”
王潇本来在心里酝酿了半天的语言,被江若雨风风火火的一番表现给冲散了一大半,木然的拿起那两个塑料袋跟进去,刚进院门就见江若雨叉着腰怒气冲冲的从他房间里走出来。
“你怎么回事啊,怎么不生火呢?这么冷的天你要冻死你自己啊”江若雨已经猜到了大概的情况,狐狸或许根本没认到生父,失望之余,正在这里自我伤害自我摧残呢。使劲白了他一眼,又心疼他,拉起他冰凉的手一边往屋里走一边嘟囔:“看看你都冻成什么样了,你先坐着,我来点火。”
“不用,我不冷。”
“不冷p啊”江若雨气鼓鼓的看着他,但一触及他那双充满血丝的漂亮眼睛,本来要骂人的话又咽下去了,泄气的说:“行了行了,我冷行了吧,我走了这么远的路 ,还在门口等了二十分钟,都快变成冻包子了,你还不让我点火,你咋这么没同情心啊。”
王潇眼中闪过愧色,上前一步要自己动手:“我来。”
江若雨摇摇头,推着他让他坐在身后的椅子上:“你坐着,我来就好。”
随手点亮了室内的灯,江若雨撸起袖子开始忙着生火,她家里也是要自己点火的,所以这个难不住她。
王潇坐在椅子上,贪婪的看着她忙忙碌碌的娇小背影,不知道她一会知道了他是王毅石的儿子,还会不会对他这么好。
是的,他决定说实话,他不想骗她,也不想瞒着她。因为他知道纸包不住火,也知道她有权利知道所有的一切,然后做出选择。王毅石是王潇的生父,这是无可改变的事实。 王潇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轻轻叫道:“包子。”
江若雨没有回头,而是将水壶放在炉子上,打算烧一壶热水给王潇泡点茶,“啥事?” “我见到生父了。”
“啊?”
江若雨猛然回头,看他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她还以为他没见到呢。
“那很好啊,你干嘛还不开心?”
王潇自嘲一笑:“他不认我,也否定了我妈妈。说我是…我妈跟别人的孩子。” “什么?”江若雨惊叫了一声,她不想骂狐狸的爸爸,可见到他那么难过,还是忍不住骂道:“他傻了吧,你这么好他都不认你他是瞎子吗?还怀疑阿姨的忠贞?哈他太缺心眼儿吧要是想对他不忠,干脆不要找他就好了什么人啊狐狸不怕,他不认咱,咱还不要他呢什么玩意儿”
王潇专注的看着她为自己抱不平,气鼓鼓的可爱样子,忍不住伸出冰凉的手握住了她的小手。
江若雨声音一窒,就听王潇淡淡的说:“是,他没有资格做我的父亲,他是个败类。” “狐狸…”
江若雨从来没有见过王潇这样难过,他表情虽然很淡,说的话也决绝,可眼神中闪过的,分明是失望和伤心。被自己期盼了这么多年的生父否定了,他的难过,又怎么是随便骂人两句就能消减的?
江若雨鼻子有些酸。蹲在他面前,刚要出声安慰,就见王潇仿佛下定什么决心一样,坚定的看着她,认真的说:“包子,那个败类,你认识。”
“什么?我认识?”
“对,他就是…王毅石。”
第417章 真情流露
江若雨蹲在王潇的面前,双手搁在他的膝上,仰着头呆呆的望着他。不可置信的瞪圆了眼睛,声音从惊讶转为呢喃: “你说什么?你怎么会是…”
王潇绝望的闭上眼,但仍旧坚定而清楚的说:“我的生父,是王毅石。”
“怎么会,怎么可能…”江若雨摇着头,本能的想要后退,却忘了自己此时正是蹲着,这一退,让她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王潇连忙心疼的拉她起来,帮她排掉屁股上的灰尘,整个过程中江若雨的眼睛都瞪的大大的,好像对外界生的事情已经毫无感觉。王潇绝望更甚。 王潇是王毅石的儿子?怎么会这样?江若雨一时间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前世的时候她根本就没听说过有这样的事啊。
是了,想起前世,江若雨自嘲的一笑,前世的时候她还没听说过王毅石有徐子贤这个儿子呢,徐子贤这辈子不也照样存在么。
这次重生,好像有许多事情生了变化。不,不是变化,而是有许多前世不知道的事情,今生都渐渐揭开了面纱。例如白家,例如徐子贤,再例如前世从来都没有注意过的王潇。
他们原来是初中同学。她初三的时候辍学,跟着王毅石去学习收藏知识。在那之后,就算王潇见过王毅石,她也不会去多注意的。当时的她心如死灰,一门心思的钻进古玩研究中,哪还有闲情逸致去注意一个陌生人?
可是,就算他是王毅石的儿子,他也还是那个一心一意对她好,为人没话说的王潇啊。他不仅优秀,还是她今生身边最重要的一个人,他没办法选择出身,是王毅石的儿子又不是他的错。
江若雨回过神来,现自己正坐在温乎乎的炕头上,王潇坐着小板凳,在屋子的另一个角落,两人之间的距离恰好是这个屋子里最远的距离。
江若雨看着他满脸的伤心绝望,又是心疼又是好笑,气道:“你离我那么远干嘛?” 王潇看向她,眼神中充满疑问。她难道还理他?
江若雨白他一眼,脱掉大衣翻着叠起来,然后脱鞋爬上炕,在热炕头上挑了个舒服的位置坐下,拽了王潇的被子盖在腿上,还不客气的把他的枕头靠在背后。这么冷的天,他又不烧火的开了一夜的门,这屋子真比外面还冷。
“过来。你坐地上不冻脚啊。”
王潇已经呆住了,她不是该骂他一顿,然后转身走人的吗?怎么还会跟平时一样? “过来啊。别感冒了。”
王潇迟疑的站起身,犹豫的走近,半边屁股贴在炕沿上,不敢往里坐。他此时诚惶诚恐,就好像做错事的孩子。
江若雨知道王潇对她的感情,他一定是怕她不理他吧,叹了口气,伸出小手说:“上来,暖和暖和。”
王潇看着她,有些不敢相信的将冰凉的大手放在她暖呼呼的小手上。
江若雨使劲拽了他一把,王潇借力爬起来,脱掉鞋子上了炕。
“坐这里。”江若雨拍拍她身边的位置。
王潇犹豫了半天才坐过去。
江若雨将被子分给他一半,帮他盖在腿上,又拿了个枕头帮他垫在背后,絮絮叨叨的说:“哎,你这么紧张干什么,我又不是什么不讲理的人,王毅石是王毅石,你是你,别说他没有认你,就算他认了你,你也还是你啊。我跟徐子贤翻脸,是因为他跟他那无耻的老爸一伙来伤害我爸爸妈妈,而不是因为他是王毅石的儿子。狐狸,你是我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亲人之一,我怎么会因为一件你无法做选择的事情而怪你?”
炕是热的,被窝里是暖的,江若雨的话是体谅温柔的。王潇迷茫了,难道这些是幻觉,是他的想象?
江若雨没有注意他的表情,仍旧在唠叨:“你呀,平时那么聪明的人,怎么到了关键时刻就开始钻牛角尖了。大冷天的还学会自虐了?还故意不接我的电话,不出来给我开门害的我在门外等了那么久,要是我没有在门口等,你是不是打算以后都不见我了?” “我,我没有。”王潇难得语塞了。
江若雨大眼睛瞪着他,第一次看到他这么纠结的表情,现狐狸糗起来还挺可爱的,心情突然愉悦起来,扑哧一笑道:“终于看到你吃瘪一回,平时都是你欺负我,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