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阮筠婷在水秋心的宅子里住了十多天,君兰舟有机会与她朝夕相处,他很介意。但是现在他想通了一点。阮筠婷是如此美丽聪慧惹人怜爱的女子。对她有好感也是人之常情。这事怨不得人,喜爱她的人越多。他才越要对她用心,这才能让她注意到他。若只会一味的拈酸吃飞醋,别说他是世子,就是太子,也会让阮筠婷厌烦到敬而远之。
如今的他们的相处越发融洽,随和的就如同从前她女扮男装的时候,可以随意的说笑。这是韩肃乐于见到的。他不希望她因为他的穷追不舍而躲着他。
阮筠婷嫌来回更衣麻烦。索性直接传了宫女的常服来的,与一身贵气的韩肃走在一起,路上遇见的小太监也只当她是哪一宫的宫女。
走出暗巷上到了马车跟前,阮筠婷笑着道:“我回府了,耽搁了你这么久,你也快些回去吧。”
“不碍的,我看着你走。”韩肃语气温和,眼神也是关切。
阮筠婷心里多少有些别扭,但也很是感激,笑着与他道别,上了马车。
看着徐家的平头小油车启程,韩肃脸上的温柔表情才被平日里的严肃取代,身子昂然而立,头也不回的抬了一下右手。
霎时,两名黑衣大汉闪身出来到了他跟前,行大礼:“世子爷。”
“嗯,你们去跟着前头阮姑娘的马车,护送她回徐府。”
“是。”
大汉领命,闪身而去。
景升见状,笑嘻嘻的道:“世子爷,就这么一段路程您还不放心啊?况且徐家的人还能不派人保护阮姑娘?”
“她公然骂了吕文山,你当吕家人不会记仇?”韩肃转身,走向自己的马车,“她啊,总是让人不能省心。”
“世子爷这番心意,若是阮姑娘得知必定动容。”
“我又不是偏要让她知道,只要她…”韩肃低声呢喃,后头的话,被掩在华丽的车门中。
景言和景升对视一眼,看来他们家世子爷对阮姑娘,可是动了真心了。
韩肃的马车启程之后,一直停靠在路边的一辆华丽马车的车门才被推开。吕文山面色阴郁的望着审奏院侧门的那条暗巷,又看着韩肃离开的方向,狠狠的一拳砸在座垫上。
“少爷,您仔细身子啊!”随从谄媚。
吕文山冷哼一声,管好马车门:“回府!”
“少爷,要不要小的赶车,咱们追上去?”
“不必,回府!”对阮筠婷,他志在必得,若不是有韩肃横加阻拦,他一定要报回今日的大仇!让阮筠婷当面对他服软认错!
不过,来日方长。吕文山冷笑起来,就算如今他伤了,他也绝不会让她嫁给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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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姐姐,今日可好些了?”阮筠婷与徐向晚并肩走在石子路上,绕着后花园冰雪覆盖的莲池旁绕圈子。两人的贴身婢女红豆和白薇在后头跟着伺候。
“我已经好了很多,手上疼的也并非难以忍耐了。其实妹妹你又要上学,又要去审奏院,若是忙了大可以不必过来看我的。”
这几日,阮筠婷日日都会去徐向晚那里报道,若是时间充裕,就会拉着她出来走走,说是晚膳后消食,如今所有人都知道阮筠婷对徐向晚是真正的好。徐向晚的母亲魏氏都很是感动,只当阮筠婷是怕徐向晚在府里闷了,才不顾自己的辛苦,来与她聊天解闷。
他们远道而来,虽说是正妻和嫡出女儿,但与徐家本家的人比起来,还是差了一头,如今有老太太跟前得宠的人跟他们亲近,他们求之不得。
不过徐向晚感动归感动,事实上也很是狐疑的。阮筠婷与她拉近关系,当真全是为了他们的友情吗?
两人并肩走了一阵,红豆突然上前来,在阮筠婷耳边低语了几句。
阮筠婷便若无其事的看了眼周围,笑吟吟的拉着徐向晚站在了一座假山旁,与她东拉西扯的聊起天来。
徐向晚很是纳闷,阮筠婷今日表现的有些反常。但不明情况之时,她必定会配合她,所以外人看来,他们亲昵如亲姊妹,聊的很是投机。
阮筠婷瞧着差不多了,话锋一转,低声道:“晚姐姐,你觉不觉得我这次回来容色有所改变?”声音虽低,但带着几分炫耀。
徐向晚眯起凤眼看了她一眼,当触及她眸光深处的玩味时,隐约了然。笑着道:“是啊,我也觉得妹妹肌肤赛雪,一直想问你呢,只不过一直没抹得开脸。”
“你我姐妹,有什么抹不开脸的?其实我是在水叔叔那里用了一种驻颜膏脂,每日用这个膏脂匀面,连续七日便能见成效。”
“真的?!”徐向晚下意识的看了眼神后的假山,然后惊喜的道:“好妹妹,你快告诉我是什么膏脂。”
“这个是水叔叔自行配置的,说是他师傅的真传,其实方子倒是不复杂,就是里头的药材玄妙。我说来,姐姐记着可好?”
“当然好,白薇,你也帮我记着点。”
白薇不疑有他,认真的点头。
阮筠婷便道:“这膏脂由千年人参、当归、桔梗、玄参,白芨、天花粉,川天椒,加上上好的东珠磨成粉调制的。起初用来很不适应,脸上火辣辣的,可七日之后,原本的皮肤就会蜕掉,最新展露出的,便是我脸上的这种了。”
徐向晚认真听着,这方子里前几种和最后一位东珠粉,倒是很对路,是好东西,可川天椒…
然而现在,徐向晚已经猜到阮筠婷要做的是什么了。两人不必言传即可意会,听了她的话,忙做出惊奇的样子道:“想不到妹妹你也知道这个方子!头两日我母亲来时就给了我这个方子,说是宫里头传出来的秘方,千年人参和大东珠粉都是极贵重难得的,我当时瞧里头有一位川天椒,就没敢用。”
“哎,我起初也是不敢用的,但是效果当真不错啊。”阮筠婷从袖子中拿出一个精致的瓷盒递给徐向晚,笑道:“这是先前水叔叔给我调制的,我没用完,皮肤就已经变成现在这样了。姐姐若是不嫌弃,就拿回去先试试看,若是合适你在去花大价钱也值得。”
“哎呀,那真要多谢妹妹。”徐向晚看着那盒子好笑的眨了眨眼,其实那是水秋心一直用来装止疼清凉膏用的盒子,想必是水秋心懒得过府,便让阮筠岚捎带过来,阮筠岚不方便来,才给了阮筠婷的。(未完待续)

第178章 传说中的

阮筠婷一直知道徐向晚聪慧机敏,如今见她配合的如此默契对这个最新盟友很是满意。

那日听了君兰舟的暗示,阮筠婷便知道三太太在背后必然有所动作。她不会故意去害谁,但前提是对方不要来挑衅自己。三太太与常妈妈对她的羞辱她不会忘记,若是不回报一二,阮筠婷都觉得对不住自己。

所以这些日,阮筠婷常常到徐向晚那里走动,既拉了这个盟友,又能在老太太和家人心中建立她的正面形象,更能引鱼儿上钩。

方才红豆低声告诉她常妈妈躲在假山后。阮筠婷便知今日正是时候,将早已设计好的一套说辞用了出来,而徐向晚也配合的天衣无缝。

离开了东huā园,阮筠婷和徐向晚道别,各自回自己的院落去。

白薇回头,看了一眼阮筠婷主仆,这才担忧的道:“姑娘,那川天椒辛辣的很,可不是能擦脸的啊,姑娘不知道安了什么心,这方子咱可不能用。”说到此处,白薇便些动气:“府里的人一个比一个心肠歹毒,三太太毁了姑娘能刺绣的手,阮姑娘为了清除障碍,又来毁您的脸。奴婢瞧着她很是和善的一个人,想不到却是这般狠心。”

“别胡说,你懂什么。”徐向晚轻斥了一声,高深莫测的笑道:“她愿意与我结交是好事,再说这次,我还要指望她帮着我出口气。”

“姑娘的意思是…”白薇眨巴着眼,越听越糊涂了。

,脸上的笑容也越发适然了。

馨岚居。

三太太与徐凝霞正吃茶闲聊,就见常妈妈兴高采烈的进了门,草草行了礼,压低声音〖兴〗奋的道:“太太,那方子我弄到了。”

“当真?”三太太欣喜的站起身,拉着常妈妈的手到了一边“你如何弄到的?会不会是假的?”

“不会,,阮姑娘到底还是小孩儿心性,言谈间就跟晚姑娘吹嘘显摆起来,后来一高兴还将方子告诉了晚姑娘,又把自个儿用剩下的膏脂一并给了她。”

“他们没有发现你?”

“老奴很仔细,他们一定不会察觉,这些日阮姑娘和晚姑娘每天都去东huā园散步,老奴掐准了时辰早就躲在假山里,他们能发现才怪。再者说,若是察觉了他们也不会说起那方子了。”

,笑着道:“你做的很好,咱们屋里也多亏了有你。”

常妈妈是三太太的陪嫁,自来就自视甚高,如今得三太太如此夸赞,心中欢喜的很,笑着道:“是太太抬举老奴,对了,那方子是千年人参、当归、桔梗、玄参,白芨、......”

“川天椒!?”徐凝霞打断了常妈妈的话,一拍桌子,骂道:“那东西是能养颜的吗?!”

“姑娘言重了,老奴怎么敢背叛主子。”常妈妈被唬了一跳,才刚主子还和颜悦色,现在就变了一副嘴脸,委屈的跪下,道:“这方子的的确确是阮姑娘给了晚姑娘的,他们两人窃窃私语,,,七日就可让肌肤焕然一新。

老奴当真半点都没有说谎。”

,照理说,常妈妈跟着她这么些年,从没翻过什么大错,可这一次的方子太过于可疑。

俗话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若是有人收买了常妈妈来陷害她,这种情况也是有的,再一种情况,便是阮筠婷和徐向晚联起手来陷害她。问题是,常妈妈跟踪的事情神不知鬼不觉,那两个小丫头根本不曾察觉。

怎样想,都觉得前一种情况多一些。思及此,三太太看着常妈妈的眼神就有些淡。

“好了,你且起来。”

“太太。”常妈妈很是委屈,她一向受主子的信任,今日她冒着被抓到的危险好容易弄来了方子,主子却不信,看三太太的眼神,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常妈妈觉得主子的头脑太过于简单,忍不住说道:“老奴觉着,太太若是不信这方子,大可以去找个郎中来问问,至少可以知道药性如何,再者说晚姑娘那不是还有一些膏脂回去试用么?太太姑且就等等,看看晚姑娘用过之后效果如何。若是她用着不成,便阮姑娘故意陷害她的,咱们也正巧坐山观虎斗。若是成了,您与八姑娘再用也不迟。”常妈妈这么说,等于是在不着痕迹的点醒三太太,就算方子不成也是阮筠婷要陷害徐向晚的与她无关。

三太太想了想,也正是这个道理。便笑着说:“就依你的,这两日你给我注意着西角院的动静。对了,在讲这方子悄悄带着去问问张太医。张太医医术高明,若有不妥也能马上察觉。”

“是,老奴知道了。”常妈妈面上虽然恭敬,心里也是有芥蒂的。不被主子信任的感觉当真不好受。

“你与师父要了给晚姑娘的止疼清凉膏做什么?”君兰舟捣着药,头也不抬的问。

阮筠婷端起茶站抿了一口,笑道:“你猜呢?”

“定然不是专门去给晚姑娘送药的,更不会是想借机与她拉近关系。你是不是又有什么主意?”君兰舟抬起头,明亮的桃huā眼里满是发现了趣事的兴味“说来听听如何?”

阮筠婷抿着嘴笑,没回他,反揶揄的道:“我现在才知道,原来兰舟是唯恐天下不乱有热闹看就成的性子。”

君兰舟莞尔“人生本就苦多于甜,当然要自个儿寻乐子。”放下研钵,拿起一株药草凑到鼻端闻了闻,翻了两页医书,确定无误之后才微微一笑,道:“我整日呆在师傅这里,见的人除了萧先生便是英爷,你不必担心我会泄密。”

“说的什么话。”阮筠婷摆了摆手道:“泄密对你没有任何好处,你为何要做损人不利己的事?说到底,我只是为那日的事情不平罢了。”

君兰舟长眉微蹙“你是想报复三太太?”

“嗯,但是我也知道,都是自家人,下手不能太狠,下不去手不说,若真是伤了他们太重,不但会毁了我在老太太心中的形象,更会连累了水叔叔,所以只能稍作惩戒,让他们自个儿窝里反去。”

阮筠婷说话时,灵动双眸比往常要亮了许多,在她认真思考时,眉宇之间的睿智与果断是掩藏不住的,配以她的俏丽五官和出尘气质矛盾的组合,让人心中不免为之动容。

君兰舟移开眼,摇头叹息:“也不知道你这般是福是祸。”

“什么?”他没头没脑的一句,让阮筠婷不明所以。

君兰舟坦然道:“我说的是你的容貌,其实女子太过于打眼,未必是好事。”

阮筠婷迷蒙的眨了眨眼,想不到君兰舟会与她说起这些。

此时的她又透着些迷糊可爱,与方才的智慧灵气相比是截然不同的气质,同样让人移不开眼。君兰舟相信再过两年,阮筠婷再大一些,应该没有男人抵抗得了她的美貌。君兰舟摇了摇头,道:“好了,让我猜一猜你要做什么。你是不是想让三太太和八姑娘毁容?”

阮筠婷一听,心头便是一跳,不动声色的道:“你先说说你是如何猜到的。

“很简单,你如今脱胎换骨了一般,徐家又在培养翻年选秀的秀女,其中有八姑娘。三太太虽然跋扈,却是爱女心切的,必然会向知道你突然转变的理由,是以会以金银珠宝来收买我师父,想求那个养颜的法子。我师父这里不成,自然要从你那里下手。我想,你是与晚姑娘联手,设了个套让三太太钻吧?”

君兰舟眯起桃huā眼,想了想又道:“不对,你既说是窝里反,那必然有常妈妈参与其中,那日常妈妈也动了手的,你又说不能连累了师父,那就是说......我知道了!不是毁容,若真毁容了,事情就会闹大,最后肯定会连累师傅,你是想恶作剧?”

君兰舟说到此处,双眼湛湛看着阮筠婷:“姑娘好计谋。”此刻他满心赞赏都挂在脸上,好皮囊的女子多的是,可聪慧的却不多,聪慧懂得设计的女子不多,像她这般懂得张弛有度借力打力的就更不多了。

而阮筠婷此刻对君兰舟的聪慧已经是打心底里叹服,竖起大拇指,由衷的道:“兰舟才是真的聪明。”

“彼此彼此。”

两人相视一笑,竟然找到共同算计敌人的乐趣和默契。

阮筠婷站起身披上披风,笑道:“我要回府去了。已经沉寂了七八日,三太太并不是能沉得住气的人,这两日也该有所作为了。我等着瞧好戏呢。”

君兰舟笑道:“回头记得来与我讲讲。”

“那是自然。”

阮筠婷摆摆手,撩门帘出去。

君兰舟看着她离开的方向半晌,才将注意力重新放回医书和药材上,只是素来好自制力的他,今日怎样都静不下心来。

第179章 滚落山下

阮筠婷回了府,便觉得今日的气氛不大对。下人们个个低头疾行噤若寒蝉,让她感觉到初初重活时的紧张气氛。府里出了什么事?

她初变作阮筠婷时,是出了徐凝秀的那件事。今日气氛如此压抑,定然出了一件比当初更严重的事情。

阮筠婷思及此,并未如往常那般直接去松龄堂给老太太请安,而是先行回了静思园。红豆和婵娟在府中,定会知道些消息。她也别冒冒失失的撞上枪口。

到净室洗漱完毕,阮筠婷脱下宫女的衣着,换上居家常服,梳头的时候低声问红豆:“府里可是出事了?”

红豆点点头,也同样低声回答:“听说是边关二老爷那出了事,韩妈妈下午去了松龄堂,回来后也并未曾细说,所以奴婢知道的也不太清楚。”

阮筠婷蹙眉,“那馨岚居今日可有动静?”

“奴婢正要与姑娘说,常妈妈不知是从哪里弄来一个驻颜的方子给了三太太,其中药材珍贵,三太太舍不得让下人试用,又不敢让八姑娘贸然用,就自己用了。结果一张脸都红肿起来,如今都不能看了。常妈妈出卖主子,被三太太动了家法,打了二十板子,三老爷听了消息,因为心疼三太太,将挨了打的常妈妈又打了二十板子,关进了柴房。常妈妈挨了四十板子,如今已经奄奄一息了,偏生老太太和大太太、三老爷还有二爷在松龄堂又要事商议,也没人有机会去老太太那里给常妈妈求个情儿。三太太又不管。只顾着请郎中给自己意脸。也不知常妈妈能不能挺得过这一关。”

红豆说到此处,笑了一下道:“三老爷旁日与三太太不和睦。今日一事,却叫人瞧得出其实他与三太太感情还是很好的。”

阮筠婷莞尔,“你想的太简单了。你当三老爷当真是‘冲冠一怒为红颜’?他不过是给自己出气罢了。”

“奴婢不懂。”红豆迷糊眨着眼。

阮筠婷站起身,却没有继续讲下去。但是道理已经很明白。三老爷与三太太不和,三太太封了诰命之后,三老爷更不能动她。想要给三太太一些教训。自然要动她身边的人,常妈妈是三太太的心腹,平日动不得,今日逮住机会,还不好生收拾一番敲山震虎吗?

恐怕现在三太太已经快气炸了。

推开雕花木窗,看着外头初融的冰雪,阮筠婷心中也很是不舒服。三太太毕竟还是她前世身子的生母。也曾经对她好过。只是今生的现实无奈,她半路而来与三太太积累的亲情已被伤的所剩不多了。她今生拥有的太少,一切只能靠着自己。

对他们稍微惩戒,也算是让三太太吃个亏,长个记性。希望挑衅的事她在别做下一次。到时候她就不知自己时候还能如今日这般。只让她脸上红肿两日就能解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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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龄堂中,老太太穿了身孔雀蓝色绣仙鹤的圆领褙子,盘膝坐在暖炕上,脸色阴沉着,连额间眼角的皱纹都深刻了许多。

大太太、三老爷和二爷徐承宣也都面色阴沉。

除了他们几人,屋内再无旁人。

“我倒是觉得二老爷不会做出通敌卖国之事,这些年他镇守边关一直恪尽职守,说不定放走了南楚国太子,是他的一个计谋呢?”

“母亲说的是。我也不相信二叔会做通敌卖国之事。”徐承宣闻言也是赞同。

老太太却忧愁的摇头:“咱们能信得过二老爷,可皇上未必信得过。这事儿坏就坏在吕监军身上!”

“那吕家与咱们家为敌已经不是一日两日,在军中也处处与二哥为敌,这次二哥才刚将南楚国太子放走,还未等上折子说个清楚,吕监军就已经一状告到了皇上这里。二哥随后又因吕监军干预他的计策险些坏了大事。一怒之下将他关了起来,又给皇上上了折子以解释当时的情况。今日朝会上,皇上将此事拿出问群臣意见,我听的背脊上都冒了冷汗。”三老爷说到此处似乎还是心有余悸,语气中不由得有些埋怨,“二哥也真是的,为何要将吕监军关起来呢。”

“他必是不得已的。”老太太沉重的叹了口气,“这是说大可大,说小可小,全在皇上一念之间。今日朝堂上,皇上可有表态?”

“并不曾。”徐承宣浓眉紧锁,“事出突然,我也没来得及给二叔说句话,而且皇贵妃娘娘如今身怀有孕,未经老祖宗的应允,孙儿不敢贸然前去打扰,也怕皇上知道了会迁怒,所以散了事,便立即赶了回来,请老祖宗示下。”

话说完,大太太、三老爷和二爷徐承宣,都看向了老太太,就等着她给拿个主意。

老太太想了想,道:“这事咱们只能听天由命了,不过事情应当也不会太严重。”

“老祖宗为何这样说?”大太太问。

老太太道:“咱们得罪了吕家的小人,他们定会借此事大做文章。可皇上是明君,最看重的便是朝堂上的平衡,咱们家与吕家自来是处在平衡的位置上才能保证朝堂安稳,相信皇上不会看着吕家的风头高于咱们家,况且如今战事未平,皇上还需要咱们。”

“那若是战事结束呢?”三老爷问。

老太太抿了抿略微干涩的嘴唇,叹道:“到时候,就只能随机应变了。”

听闻此言,大太太、三老爷和二爷都有些惆怅。

大太太到底是伺候了老太太多年,知道如何才能哄着老太太开怀,便笑着岔开了话题:“老太太也不要尽往坏处想,再过个几日,二弟妹和巧姐儿就要到了,咱们终于可以好生团聚,乐呵乐呵。”

老太太笑容就柔和起来,点头道:“是啊,先让霜丫头好生张罗着,办好这一宗事儿才是要紧,至于其他的,就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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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等人研究的事情阮筠婷自然不得而知,可当二月初三这日徐承风被皇上晋封为御前五品侍卫即刻回都的消息传入徐家之时,阮筠婷便察觉到事情有异。

难道边关出了什么乱子,需要皇上如此急切的给徐家好处?还是说将徐承风调用在御前,放在自己的眼皮底下,是为了威胁制衡二老爷?

怎么想,怎么都有可能。阮筠婷开始为徐承风担忧。也为了自己的路担忧。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在想什么?”萧北舒放下棋子,笑望着阮筠婷。

阮筠婷回过神,忙充满歉意的道:“对不住,我走神了。”

“你既无心下棋,今日就先作罢吧。”萧北舒并不气她对弈时候走神,反而关切的道:“可是身子不适?前些日的伤还没好吗?”

阮筠婷摇头,感激的笑:“没有,我的伤已经好了,只不过有一些事情想不明白,有些担忧。”

“是什么事?”

“家里的一些事,哎,我不过是胡思乱想,杞人忧天。”事实上阮筠婷很清楚,许多事情不是她小小女子能凭一己之力改变的,就算担心也是无济于事。

萧北舒知她不方便直言,也不再追问,看不惯她这样消沉,笑着提议,“距离散学还有半个时辰,不如咱们走走?”

“也好。”与其在这里想破了头,还不如放松放松,待会儿还要去审奏院。

阮筠婷披好披风,与萧北舒离开竹园,并肩沿着崎岖的山路向上走去。

“我闲来无事之时,就喜欢走这里的路上山去。总是走台阶或者小路,虽然安全,却很没意思。”萧北舒边走边道。

阮筠婷提着裙摆。小心的跟在他身后。登山是不错的运动,只不过她身上的穿着太过累赘,二月天林中的路上覆盖冰雪,且山坡度不小,每走一步都很是艰难。才走了一会儿,阮筠婷就已经累的气喘吁吁,呼出的白雾湿润了脸颊和睫毛。

“想不到萧先生还有这种闲情雅致,到不失为一种很好的锻炼方式。”阮筠婷气喘的说。

萧北舒仍旧气定神闲,放缓了脚步,笑道:“总走别人走过的路有什么趣味,我喜欢走不同的路线上到山顶。”见阮筠婷的脸颊因为运动而呈现出粉嫩的颜色,萧北舒体贴的道:“若是累了就歇一会儿吧。”

“也好。”阮筠婷确实累了。

萧北舒站在一棵大树旁,指着阮筠婷近处的一棵大松树,“冰雪湿滑,很危险,你最好靠着一棵树,这样不容易滑下去。”

阮筠婷看了看左右,地上只有从雪地中探出头的枯枝,距离她最近的就时萧北舒指的那棵松树了,便点头往那边挪动。谁成想才刚迈了一步,脚下便踩到了积雪中的石块,脚踝剧痛,身子也向着一旁歪去。

阮筠婷惊呼一声,双手乱抓,先是抓住一丛枯枝,可枯枝脆生易断,根本无法阻挡她向下滚去的力道。挥舞双手之时,只觉自己的手被一只火热的大掌握住。身子跌落的同时,撞入了温暖的胸膛。

阮筠婷也不知自己翻滚了多少圈。待停下来时,她已觉得天旋地转,身上没有一处不疼,眼前也对不准焦距。